狂暴的風不停在耳畔唿嘯,被蚯蚓捏在手中的朱珠可謂是心驚膽戰,她時刻擔心自己腦袋上的根莖被利刃一般的風給刮斷。


    “啊~啊~你慢點啊~~我的葉子!我的葉子啊!”就在剛才,朱珠仿佛感覺到了葉子被風刃割開的聲音。


    朱珠破碎的聲音飄蕩在風裏,四處飄散開。


    蚯蚓不但沒減速,反倒又提升了速度。


    天色不早了,若她真減慢速度,恐怕今日是進不了幽蘭穀了,即便那人一直守在門邊,也沒權力讓人把閉上的門重啟敞開。


    就在朱珠被風刮得隻剩下三片葉子之際,蚯蚓終是停了下來。


    朱珠委屈地晃了晃腦袋,數了數,發現自己腦袋上還剩三片葉子。


    一股無名業火“嘭”地升了上來,有沒有搞錯啊!


    她正準備對蚯蚓破口大罵之際,蚯蚓又一個猛地加速,“嗖”地衝向一扇正在緩緩閉合的石門。


    三聲幾不可聞的脆響傳來,朱珠隻覺心中瓦涼瓦涼的……她僅剩的三葉子都被風刮走了,這下,真成了正兒八經的光棍了!


    “且慢!”眼見那石門關得就剩一條縫了,蚯蚓急忙將朱珠向前一推,正好用她那光禿禿的杆子卡住門縫。


    “臥槽!幹什麽啊!!!”朱珠簡直被嚇得魂飛魄散。


    眼看她嬌嫩的杆子就要喪生石門的夾擊之下,石門卻在最關鍵的時刻停止了閉合,然後,緩緩敞開了。


    確認自己脫離危險,朱珠才鬆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著麵無表情的蚯蚓,義憤填膺地吼道:“剛剛差點就被你害死了!你竟然還板著臉!給點反應好不好!”


    蚯蚓雙眼直勾勾盯著緩緩敞開的石門,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給朱珠。隔了好一會兒,她才一臉淡然地道:“我知道她一定會守著,所以你不會有事。”


    朱珠越發怒了,扯著嗓子咆哮,“喂!什麽叫所以我不會有事!萬一我有事了呢!萬一我的杆子斷了呢!斷了呢!”


    朱珠猶自義憤填膺地咆哮著,石門後卻傳來一把溫柔到骨子裏的聲音。


    “別來無恙,湫漪。”


    “湫漪!”聽到這個名字,憤怒的朱珠頓時震驚。


    “懷柔仙子~懷柔仙子~”消失許久的蘿卜再次冒出了頭,一臉花癡狀地看著那站在門後的白衣女子。


    “懷柔仙子?湫漪?”朱珠隻覺得頭暈,沒想到這麽快女主就出現了,而且……她如今似乎和女配綁在了一起。


    如果早知道蚯蚓就是湫漪,朱珠一定打死都不理她,絕對不和她沾上任何關係!


    朱珠還是覺得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她實在無法把血統高貴的龍女湫漪和那條拱土拱到一半就跑來罵人的蚯蚓聯想到一起。


    等等,湫漪?蚯蚓?湫漪=蚯蚓?似乎有點關聯,不過還是感覺好牽強。


    蚯蚓,蚯蚓,龍,龍,龍女。


    對了!蚯蚓是地龍來著!所以作為地龍的湫漪自然也可以被稱作龍女。不過為毛她還是覺得有啥地方不對勁!


    我去!原文作者腦洞太大了好不好!


    朱珠強行將自己拉迴現實之際,蘿卜正歡快地揮舞著一腦袋的葉子要往蘇懷柔身上爬,卻被蚯蚓,哦不,湫漪死摁在衣兜裏。


    “蚯蚓你好壞!竟然不讓我見懷柔仙子!嗚嗚嗚~懷柔仙子~”


    聽到蘿卜的話,蘇懷柔略帶挑釁地挑眉望著湫漪。仿佛再說,你有什麽用,連自己身邊的寵物都向著我這邊。


    湫漪則冷著一張臉,壓低了眉,殺氣騰騰地瞪著蘇懷柔。


    而蘇懷柔則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波濤暗湧地迴視著湫漪。


    見此狀,不禁感歎,女主和女配到底是不一樣的,湫漪雖看著有殺氣,氣勢卻不敵綿裏藏針的蘇懷柔。


    接著兩女“纏纏綿綿”對視的空當,朱珠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比較著二女。


    論五官和身材,蘇懷柔自是比不上360度無死角的湫漪,可蘇懷柔卻有一種十分獨特的、類似聖母白蓮花的氣質,溫潤而不嬌柔,帶著些許凜冽的禁欲氣息,卻無絲毫高高在上的聖潔感。總結起來就是讓人看了覺得有距離,又莫名覺得接地氣。


    毫無疑問湫漪好看得無可挑剔,可站在蘇懷柔麵前,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東西,她也就僅僅是漂亮而已。


    朱珠又不得不感歎,氣質還是比長相更重要。


    可對比完二女,朱珠又是一陣心煩意亂。


    作為一個看過原著五分之四內容的局外人,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熱愛生命遠離女配。隻是,這女配既不惡毒又不陰狠,除卻嘴巴不太幹淨愛罵人這一缺點,似乎沒有什麽讓她不滿的地方,她到底還是狠不下心眼睜睜看著湫漪陷入萬劫不複,可她也根本沒那個實力和必要為湫漪去與女主對抗。


    朱珠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等她下定決心置身事外,盡自己的能力給湫漪一些提示,讓湫漪不至於陷入萬劫不複之地,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時,湫漪卻已帶著她和蘿卜來到了一間客房。


    朱珠緩過神時,天已經暗了。


    夜,很靜。


    微涼的夜風從窗外飄來,此時此刻湫漪在思念白如風,蘿卜在思念蘇懷柔。


    朱珠靠在窗格上,茫然地望著遠方,大家都有牽掛之人,可她又該思念誰?


    想著想著,朱珠又覺好笑,張口諷刺道:“還真是一到晚上就空虛寂寞冷。”


    所謂空虛寂寞冷不過是太閑惹得禍,朱珠自嘲地笑了笑,一把拽住趴枕頭上犯花癡的蘿卜,“走,咱們曬月亮去!”


    朱珠和蘿卜都未化成人形,不可離開土壤太久,到了晚上就得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吸收月精華。


    動作麻利地把自己埋好之後,朱珠便調整唿吸、開始有規律地吐呐。


    對於修煉這種事,朱珠既算不上喜歡也算不上討厭。她之所以會修煉最初是因為身為異類的她不想成為更加異類的異類,和前世身邊所有小孩都在上學,她不能不去上學是一個道理。後來修煉著修煉著便成了習慣,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習以為常。


    銀月如鉤,斜斜掛在如墨天際,薄雲隨風而舒展,時而遮掩住銀月的彎鉤,時而如紗衣般貼和著銀月隨風搖擺。


    正值深夜,朱珠和蘿卜的修煉也早就進了一種天妖合一的難以言喻的奇妙狀態。


    就在這時,朱珠卻無端聞到一股異香,那香味如同一個撩人的妖精、用柔軟的小手一點一點掰開她緊閉的眼睛,讓她不得不瞪大了眼睛去尋找香之源。


    “好香~”朱珠忘我地深吸了一口氣,幻想著一整排香辣鴨脖排排坐等她去臨幸的畫麵。


    十年,十年了……她整整十年都沒見過吃的!現在竟然聞到了類似絕味鴨脖的味道!這酸爽!簡直不敢置信!


    她的眼睛在黑夜中不斷尋找,以求能發現“絕味鴨脖”的芳影,不說吃,即便是看看都行呀!


    朱珠如是想,眼睛不停掃蕩四方。


    朱珠掃視許久都未能找到她心心念念的“絕味鴨脖”可那讓她口水直流的香味分明越來越近了!


    “哢哢哢。”


    那是落葉碎裂的聲音。


    銀白月光下是誰踏著落葉分花拂柳而來?


    朱珠眼睛裏的畫麵定格在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上。


    那人逆著光,五官在月色裏朦朧,唯有輪廓顯得格外清晰。


    那個輪廓甚至清晰地刻在了朱珠的腦海裏,然後,逐年逐月地縈繞,成了她揮之不去的獨家記憶。


    當然,那已是後話。


    朱珠雖有一瞬間的失神,下一刻卻被那人豪放到不忍直視的啃鴨脖英姿所折服。


    所有好感都化作雲霧消散,朱珠打消了上前勾搭美人一同月下啃鴨脖的念頭,甚至都不想承認自己對那啃鴨脖之人動過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總有雷想劈我(女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暮九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暮九歌並收藏總有雷想劈我(女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