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的嘶吼足足持續了五分鍾,才崩潰一般倒在床上,淚流滿麵。


    男人徹底陷入一種茫然和無措的狀態,似乎整個人都是懵的。


    墨蘭啜泣了一會兒,見那男人還不過來哄自己,心裏更氣了,拿起一個枕頭扔在他身上:


    “你要還是個男的,就給我過來!你要是個孬種,就給我滾蛋!!”


    “明白我意思嗎?”


    ……


    男人看著她,眼神裏的迷霧漸漸消散。


    眼底隱藏著迷惑,漸漸恢複清明,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撲了過來,動作狂野而粗魯,像是嗜血的餓狼,終於見到了獵物。


    墨蘭感覺自己就是那個獵物。


    她感覺自己被撕碎了。


    她覺得自己也變成了野獸,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去與捕獵者糾纏,與他互相爭鬥,互相吞噬,互相化作對方的一部分。


    隱隱間,有四色光芒,氤氳而出。


    ……


    心靈深處,似乎有狂怒的聲音在嘶吼。


    砰!


    墨蘭感覺自己的心靈被炸的粉碎。


    那無窮無盡的黑色絕望,像是突破了某種封印,洶湧而出,鋪天蓋地。


    淹沒了她的意識。


    ……


    床榻轟然崩碎,單身公寓轟然崩碎,整個世界都轟然崩碎。


    被壓抑了半年的黑色意識,帶著無窮無盡的絕望和憤怒,時隔半年,再次接管了這副軀體。


    赤紅色的眼眸,看著身上的男人,咬牙切齒,驚怒欲狂:“你、在、甘、什、麽??”


    “我、在、甘、你、啊。”


    陳羽臉上帶著笑意,一道道銀色的光芒幻化出無數細密的細絲,瞬間刺入她的身體,接管了她渾身的神經係統:


    “墨劍王,你為了施展同生共死咒,死前催眠自己愛上了我,結果這個催眠出了問題,產生了第二人格是吧?”


    陳羽操縱熾天使殖裝小希將墨劍王渾身控製住,輕輕一笑,


    “多麽美好的人格啊,單純、善良、隻想做一個老師,過一段平淡的日子……”


    “既然這樣,那你的主人格就消失吧。”


    他冷冷的,像是在下達最後的判決。


    “你休想!!休想!!!”墨劍王瘋狂嚎叫起來,隻是身體卻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而且,這個該死的男人現在還沒跟她分開!


    “原來是這樣,我一開始還不明白……你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子,隻看過我的納米機鎧,所以潛意識裏留下了一架機器人模型嗎?”


    陳羽笑了,“結果第二人格不想再迴憶之前的記憶,把銀色的機器人改成了黑色嗎?”“


    “因為催眠被熙強化了的效果,所以第二人格一直深愛著我,愛了足足半年多嗎?”


    ……


    “她已經死了,死了!!”墨劍王瘋狂嘶吼……這是她的靈魂在嘶吼。


    “不,我用地水火風把她的意識保護起來了。”陳羽輕笑,


    “現在,該死的是你。你這一半人格,就算是死了,同生共死咒也沒什麽用了吧?來,自我湮滅意識,看看能不能傷到我。”


    他的語氣裏帶著笑意,“你死了,讓第二人格接管身體……是叫墨蘭吧,我會好好保護她,好好愛她的。”


    “你休想,休想!!”墨劍王淚流滿麵。


    “死不死?不死的話,那我就要好好享受了……嘖嘖嘖,不得不說,作為女人,你很棒哦~”陳羽哈哈大笑。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好吵啊……小希。”


    “哥哥,我在。”


    “把她神經敏感度放大。”


    “調到多高?”


    “能調多高就多高。”陳羽輕笑。


    “啊這……”小希有些驚到了,“調到最高的話……會壞掉的。”


    “那不更好嗎?”


    “……明白了……”


    ……


    墨劍王聽到了這場對話,她知道自己真的危險了。


    這個惡魔把自己的第二人格保護起來了,自己現在就算死了,也隻能拉下他半條命。


    不行,自己不能死。還沒有報仇,還沒有把這個惡魔給殺死, 她不能死!


    無論如何,都不能自我湮滅意識!


    ……


    熾天使殖裝演化出無數道微米級的強化細胞絲,化為神經信息放大結構,接入到墨劍王的中樞神經係統,以及每一個神經細胞元。


    讓她的感知靈敏度,提升到了十倍以上!


    陳羽哈哈長笑起來。


    ……


    墨劍王崩潰了,真的崩潰了。


    這個惡魔屠殺了她的族人,霸占了她的自由,現在,又在汙染她的靈魂!


    她撐不住了,她知道自己死了會便宜他,會便宜那個第二人格。


    但是她真撐不住了。


    恍惚中,聽到惡魔舒爽的笑聲:“沒想到戰族的女人這麽好啊。那三千多個戰族的小姑娘,養大了一點也能用了……”


    墨劍王悚然一驚。


    她還有族人存活?


    這個惡魔沒有把地劍族殺光?還留了三千多人質?


    不行,不能死。


    哪怕為了保護那些地劍族的孩子,她也不能死。


    墨劍王強硬的靈魂在這一刻爆發了強大的意誌,硬生生在這無窮無盡的衝擊中堅持了下來!


    但是,她的心靈已經漸漸撐不住了。


    ……


    惡魔在自己耳邊不斷低語,像是魔咒,一層層套在她心間。


    這是催眠,惡魔在對自己催眠。


    而她的心靈,則在不斷的抵抗著。


    像是一道道鋼印,印在自己的心靈最深處。


    我是你的主人。


    不,你是我的仇人。


    你開心嗎?如果感覺開心,那我就是你的主人。這份幸福,是我帶給你的。


    不,我不開心。


    你真的很開心,承認吧……


    是的,我很開心。


    所以,我是你的主人。


    不,我很開心,但你不是我的主人。


    你開心我就是你的主人。


    我開心,你不……


    我是你的主人。


    我開心,你……是我的主人?


    對。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什麽?


    我是什麽?


    ……


    催眠,就像是一種烙印。


    一張紙,如果被印的次數多了,就會稀巴爛。


    墨劍王感覺自己的心靈就像是那張紙,被那惡魔的咒語烙印著,又被自己頑強的意誌烙印著。


    最後,變得稀巴爛,再也烙印不上任何東西。


    她的心靈已經破碎了,再也沒辦法烙印什麽東西,也沒辦法堅持什麽東西了。


    她被那惡魔的氣息汙染著,入侵著,扭曲著,改造著。


    變成了他可以隨意揉扁捏圓的橡皮泥,變成了他可以隨心所欲控製的人偶。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熾天使殖裝的控製已經消失了。


    她恢複了清醒,她知道,惡魔還在蹂躪她。


    但是她無法反抗,她沒辦法自殺,沒辦法去殺了他。


    心靈中有破碎的碎片浸染開來。


    她突然明白了,惡魔其實並沒有把她的第二人格保護起來。


    那是她的人格,惡魔怎麽可能取走?她的人格,隻是本能的掩藏在自己內心最深處。


    這是誰都帶不走的。


    她被騙了。


    惡魔所說的話都是故意的,她的人格分為兩半,隻是一體雙麵,並沒有分為兩個部分。


    如果她自我湮滅意識,就會啟動同生共死咒,惡魔也會受傷。


    可是惡魔騙了她,她相信了,錯誤的以為惡魔真的有辦法把她的另一半意識保護起來。


    她看清了真相。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沒辦法自殺了,沒辦法自我湮滅了,沒辦法啟動同生共死咒了。


    她從身體到靈魂都被惡魔徹底汙染了,同化了,改造了。


    她的心靈先是充滿了對他的仇恨,又在催眠下充滿了對他的愛,隨後又被仇恨填滿,又被魔咒催眠。


    像是一張被揉了千萬次的紙,徹底被揉爛了。每一個碎片、每一個原子、每一個最基本的思維束裏,都是他的氣息。


    她已經徹底壞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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