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眉毛一挑。


    他察覺到了錢少華這種細微的變化。


    他幾乎可以完全確定——


    錢少華有貓膩。


    這個老小子心虛,他試圖想要隱瞞什麽。


    正當李勇打算持續進行語言攻擊時。


    趙長天說話了——


    “老錢,對你的為人,我自認還是了解的。


    也許你確實有什麽難言之言。


    不方便說出來。


    沒關係!


    等你以後什麽時候想說了。


    再說也不遲。”


    趙長天為麵色漲紅的錢少華解圍。


    這倒不是說趙長天有多大度。


    而是他感覺到,錢少華似乎真有難言之隱。


    如果任由李勇對錢少華進行語言攻擊,有些不妥。


    弄不好,錢少華會和李勇徹底翻臉。


    這不是趙長天希望看到的。


    他不介意,手下們彼此之間有矛盾。


    但卻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過於糟糕。


    況且,按照趙長天自己的總結——


    作為一個合格的領導。


    必須要懂得剛柔結合的道理。


    一味強硬,會讓手下懼怕。


    一味柔和,會令手下放肆。


    一味信任,會讓手下驕縱。


    一味猜忌,會讓手下離心。


    這其中的度,必須把握好才行。


    對待手下,在方式上,要靈活,不能拘泥於某種理論。


    “科長——”


    錢少華充滿感激的望著趙長天,話一出口,竟然有點哽咽。


    趙長天善解人意的安慰,讓錢少華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實在是,他之前被李勇懟得有些狠。


    他還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他對李勇有多恨,就對趙長天有多感激!


    “老錢,你這個樣子,做給誰看呢?


    你之前明明很正常,提起李銘,你才那麽心虛。


    如果你心裏沒鬼,誰信?


    我告訴你,老錢,人在做天在看。


    別把別人當成傻子。”


    李勇繼續不依不饒的針對錢少華。


    這一刻,李勇心情很是暢快。


    曾經在錢少華那裏受到的委屈、憋悶。


    全都酣暢淋漓的發泄出來!


    感覺很爽!


    “草你嗎個小崽子!”


    錢少華在心裏狠狠的咒罵著。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他還不肯把他的‘難言之隱’說出來。


    就真的交代不過去了。


    必然會讓趙長天心生猜忌。


    別看之前趙長天嘴上說得敞亮,表示以後再說也不妨。


    但如果錢少華當真的話,那他就是一個傻筆。


    他也不用在國企、不用在領導崗位上待著了。


    直接迴家賣紅薯得了。


    “科長,我知道李銘的一個秘密。


    但我曾經跟人保證過,對誰也不說。


    剛剛才會有所遲疑。


    但如果我不說,又覺得愧對科長的信任。


    而且吧,李銘就是一個人渣。


    為他這種人保守秘密。


    就相當於我助紂為虐。


    是一種非常錯誤的行為。


    我不能像林海泉那樣,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錢少華一咬牙,決定說出那件事。


    但為了克服心理障礙,他還是盡可能的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或者說,也是對之前猶豫不決的一種解釋。


    他需要讓趙長天清楚——


    他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把事情說出來,是有合理原因的。


    絕不是有意對趙長天藏著掖著,乃至不忠誠。


    他的立場絕對沒有問題!


    隨著錢少華的這番話。


    趙長天頓時精神一震。


    李勇也是興致大增。


    錢少華雖然還沒有具體說出是為什麽事。


    但已經透露出兩個關鍵信息。


    第一個,李銘曾經做過非常錯誤的事,讓錢少華因此認定他是人渣。


    第二個,李銘所犯的嚴重錯誤,還與林海泉有關。


    在趙長天和李勇的注視下。


    錢少華先是幹掉一杯啤酒,隨即,他又點上一支煙。


    接著,錢少華一邊大口抽煙,一邊傾述——


    那件一直讓他有些糾結的事。


    “上個月,李銘剛上任不久。


    我和周強東一起在西麵的那家小飯店喝酒。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我請客。


    我點了好多菜。


    周強東喝得非常盡興。


    他跟我說,老錢啊。


    我跟許多人一起喝過酒。


    但還是和你一起喝酒,最有感覺。


    你點的菜,我都很喜歡吃。”


    當聽到這裏,趙長天默契的和李勇對視了一眼。


    “老錢,趕緊進入正題吧。


    你和周強東喝酒的事,我們不感興趣。”


    李勇插話打斷道。


    “你懂個啥?我這是要交代清楚事情起因。


    隻有這樣,當我說到正題時,才不會顯得突兀。”


    錢少華瞪了李勇一眼,不滿的說道。


    懟完李勇之後,錢少華又小心翼翼的看了趙長天一眼。


    發現趙長天鼓勵的衝他點點頭。


    錢少華瞬間心頭大定。


    懟了李勇,趙長天又沒有生氣的表現。


    錢少華心情愉快的抽了口煙,接著講述:“那天晚上,當我與周強東喝完酒。


    走出飯店之後。”


    說到這裏,錢少華停頓了一下,他望著李勇問:“李勇,你猜我碰到了誰?”


    “老錢,你趕緊的進正題。


    你碰到誰,跟我有關係嗎?


    看你磨磨唧唧的樣。


    跟個老娘們兒似的。


    是不是人上歲數了,都是你這個德性。”


    李勇毫不客氣的冷嘲熱諷。


    “李勇,你怎麽說話呢。


    我碰見的是科長。


    你竟然敢說科長和你沒什麽關係?


    如果沒有科長的提攜、關照。


    你李勇算個球!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錢少華逮住機會,對李勇大加鞭撻。


    一時間,李勇有些發蒙。


    但他很快意識到,他中了錢少華的奸計。


    這個老小子之前是故意拿話套他。


    真他嗎陰險。


    可雖然明知中計。


    但李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擊。


    畢竟涉及到了科長大人。


    但如果不反擊,李勇又覺得有些憋屈。


    一時間,李勇本就因為喝酒而有些發紅的大方臉,變得更紅了一些。


    “行了,老錢!


    加快進度!


    聽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


    有一天晚上,我和助理吃完飯。


    確實見到過你和周強東。”


    趙長天有意岔開話題。


    幫李勇從窘迫中解脫出來。


    “對啊,就是那天。


    科長你和王瑩、王麗兩位助理在這家飯店吃的飯。


    吃完飯之後,你們走出飯店的時候。


    我和周強東,也剛好離開。


    正好碰見科長。


    當時,我上前與科長打招唿、


    科長跟我說了一些話。”


    說到這裏,錢少華又停了下來。


    他需要稍稍迴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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