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緊張到都開始啃指甲的八咫鏡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附和道:「對啊對啊!她肯定有把握,肯定能成功,這一次一定不會出事!」


    連著說了三個肯定句,八咫鏡的語氣越來越堅定,態度越來越篤定,卻是自己說服自己,自己堅定自己的信念。其實八咫鏡根本沒把刀刀齋的話聽進心裏去,他下意識的附和,原本就是為了緩解焦慮。


    刀刀齋和八咫鏡都這麽說了,才來火雷山、已與林瑩和螢丸有近一百五十年不曾見過的殺生丸也不了解具體情況,隻能和他們一起耐下心來靜心等待,等林瑩從火雷山深處出來他們才知道結果如何。


    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於妖怪而言,幾日不眠不休並不是什麽難捱的事情,刀刀齋和八咫鏡從一開始就做好了一直侯在火雷山外,等著林瑩從火雷山深處出來的準備,他們有足夠的耐心,別說等上三天,就是十天,一個月,他們也同樣等得。


    殺生丸來火雷山原本就是為了請刀刀齋鍛刀,他在來之前也並不知曉林瑩最近就在火雷山——在西國情報中,林瑩已經失蹤了三年,他們並不知道林瑩在火雷山深處的岩漿旁住了整整三年。


    刀匠刀刀齋頗有些怪癖,找他鍛造刀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殺生丸早在來找刀刀齋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他也不急迫,隻靜默地立在一旁,與八咫鏡他們一起等待著林瑩從火雷山深處出來。


    終於,在第四日清晨的拂曉之時,當東邊升起的朝陽灑落下燦爛光輝的橘紅光芒,將火焰與雷雲交織成絢爛雲錦鋪於火雷山周圍的天空時,一連噴發了三日的火雷山終於靜默了下來,火山口不再有烈火升騰而起。


    在燦金陽光、火紅烈焰和幽紫雷光映照成一片的朝霞中,麵色微有些疲憊的林瑩逆光而行,朝著八咫鏡三人走來,一路踏碎了沉沉的黑暗與陰影,帶著光與亮照耀過來。


    林瑩的身影於拂曉之時從火雷山深處踏出來,從八咫鏡等人所在的遠處隻見到朦朦朧朧的一個人影,在這璀璨燦爛的熹光中,像是她真的出來了,又像是一場他們太過期待之下的幻覺。


    看到遠處朦朧熹光中似真似幻的人影後,八咫鏡眼睛一亮,咻地一聲,他毫不猶豫地飛上前去,口中已急切不已地大聲嚷著:「成功了嗎?這一次,你成功了嗎?」


    八咫鏡飛到林瑩身前,繞著她不停地轉圈圈,急切、焦慮的情緒溢於言表,嘰嘰喳喳地反覆問著「成功了沒有」、「你和小勾玉受傷了嗎」、「小勾玉成功化出靈體了嗎」之類的問題,成功的用一個人的聲音說出八百張嘴的效果。


    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林瑩被跟個蚊子似的鬧著她飛的八咫鏡轉得有些頭暈,但這一次她卻半點也沒有嫌棄八咫鏡的意思,她莞爾一笑,眉目舒展,滿麵春風明媚,語調也隨之上揚起來:「幸不辱命。」


    得到肯定的迴答後,八咫鏡心口一顆大石落地,他更興奮了,繞著林瑩飛來轉去的速度陡然加快,興奮得癲狂不已,都快抽過去了,放肆歡快的笑聲肆意地播撒開來,聒噪得簡直就像八百隻鴨子同時鳴叫。


    麵上掛著的笑容轉為無奈,林瑩扶額笑嘆了一聲,不得不抓住無規則飛翔在半空中的八咫鏡,強製性地讓他冷靜下來,慢慢與他說道:「我破開了天照大神留在八尺瓊勾玉身上的禁製,成功重鍛了他。」


    「小勾玉的靈性增強了許多,他在與我交流不必再用傳遞意念這樣艱難複雜的方式,他現在已經能開口說話,能很順利很輕鬆地與我交流。」林瑩滿麵笑意,真心實意地為八尺瓊勾玉感到高興。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是隻能旁觀這個世界一花一草、一動一靜,卻永遠無法參與進世界,更無法使世界因自己而改變的旁觀者了,他真正擁有了參與進世界,幹涉這個世界的能力。


    簡而言之,他終於從隻能隨波逐流的死物,變成了真正存活於世的生靈。


    八咫鏡也很開心,但笑過後他還記掛著另外一件事情,不禁追問道:「那小勾玉他能顯現出靈體嗎?不說能像螢丸那般,能像正常的妖怪那樣進食生活,他能不能和我一樣顯化出常人也能看到的靈體?」


    麵上笑容稍稍收斂了一些,但眼角眉梢的喜色卻並沒有褪下,林瑩笑著搖了搖頭:「小勾玉暫時還不能化為靈體,但他自己說了,他現在離化出靈體隻差一點,隻需再積累一段時日的靈性,便能真正成為付喪神。」


    迴身側頭看了眼身後的火雷山,林瑩笑著說道:「小勾玉剛剛經歷了重鍛,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自身的改變,我將他留在了火雷山深處的岩漿湖邊,讓他慢慢消化這一次的改變和進益。」


    八咫鏡眼睛更亮了,他嘻嘻笑著,咻地一聲掙脫開林瑩的手朝火雷山飛去,隻留下一句話便沒了蹤影:「我去火雷山陪小勾玉,我還沒聽過他說話哩!」


    淡笑著搖了搖頭,林瑩舉步朝仍等候在原地的刀刀齋和殺生丸走去。


    她此前一心沉浸於重鍛神器這一艱巨的任務中,倒真的沒注意殺生丸來了火雷山,現下見到殺生丸在此,她也為重逢開心不已,隻是遺憾螢丸並不在這裏,而是在阿蘇神社。


    與刀刀齋說過重鍛神器的過程和感受,又與殺生丸敘過舊後,在知曉殺生丸此行前來是為了請刀刀齋為他鍛造一柄妖刀後,在鍛造上已頗有些建樹的林瑩不禁揚了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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