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了豫讓殺死梁嬰父的事情,趙氏明明作為受害者卻是一時間陷入了困局。


    在近一段時間,趙氏停止了多餘的動作,暗地裏則是在進行高度戒備。


    這是應有之意,作為受害者的趙氏哪怕沒有想要報複魏氏,他們必須怕魏氏可能的先發製人。


    捉拿豫讓的人已經出發,不出意外半個月後將逮捕豫讓歸國?


    前往捉拿豫讓的人來自智氏。為什麽是智氏出人?隻因為梁嬰父的死關乎到出使事宜,而智躒是元戎。


    智宵主動接過這個任務,正帶人在往齊國的路上。


    因為涉及到趙氏與魏氏的關係,智宵主動對趙毋恤和魏駒發出邀請,得到了兩人的正麵迴應。


    當下,智宵、趙毋恤、魏駒一共帶著三千人抵達“棘津”這個渡河點,過橋就要進入衛國地界了。


    中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範氏和中行氏的駐軍發現亮出旗號的趙氏部隊,範氏戰將籍秦帶兵過來攔截。


    籍秦發現趙氏所部跟智氏、魏氏的部隊一起行軍,沒有貿貿然發起攻擊,派人前來進行詢問,得知率軍的人是智宵、趙毋恤和魏駒,主動進行了撤退。


    其實,因為智氏、趙氏、魏氏的軍隊一起出現在距離“沫(朝歌)”不遠的位置,能夠猜出中行氏有多麽緊張。


    中行氏和範氏的確也該感到緊張,害怕智氏、魏氏與趙氏一起前來攻打,有了智氏與魏氏的加入,哪怕韓氏沒有參與,一旦智氏、魏氏參戰必將使局麵出現大變化,範氏和中行氏就該構思怎麽進行殊死抵抗了。


    “今次僅是途經衛境,並未通知衛國入境之事。”


    “我等進入衛國不往‘濮陽(帝丘)’,何必驚動衛國君臣?”


    “衛國仍在內亂?謹防出現誤會,還是派人知會罷。”


    第一句是智宵所說,第二句出自趙毋恤之後,最後一句則是魏駒的意見。


    短短三句話,還是能夠看出三個人對衛國的態度。


    衛國的內亂已經持續了一年多,起因是衛國儲君蒯聵要殺死生身母親南子,事情暴露後蒯聵先逃亡到魯國又逃去了齊國,衛君元盛怒之下處置了一些跟蒯聵交好的貴族。


    現在可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死”的年代,受到無妄之災的貴族肯定不想引頸就戮,衛君元手裏的軍力難以做到發動就消滅,雙方打打停停也就讓形勢僵持了下來。


    本就陷入虛弱狀態的衛國,再一次發生了內亂,哪怕打得並不怎麽兇,持續消耗國力之下,不免讓衛國變得更弱了。


    智宵後麵還是派人前往“濮陽”謁見衛君元,提出了過境的請求。


    話說,晉軍都已經入境,再派人去請求過境,是不是顯得很不尊重?


    問題是什麽?是衛國當前為晉國的附屬國,作為宗主國的晉國有不告而入的權力,算不上是一種破壞規則。


    所以了,智宵派人去向衛君元請求入境,站在晉國的立場是一種多此一舉,衛國則是感覺得到了尊重。


    這種操蛋的事情,無非就是晉國強大和衛國弱小而已,導致明明主權受損也要感激對方願意發出請求。


    智宵等人到了一個叫“上耶”的地方,見到了南子派來的特使。


    很奇怪的是特使並非他人,乃是晉國安排在衛國監督的彌子瑕。


    至於彌子瑕為什麽會幫南子辦事?衛國願意為南子辦事的人何其多,多彌子瑕一個不值得奇怪。


    “世孫,兩位宗子。”彌子瑕行禮問候。


    智宵、趙毋恤和魏駒自然迴禮,口稱:“將軍。”


    彌子瑕先交割了衛國對晉軍的勞軍物資,隨後才說道:“蒯聵逃往齊國,謁見齊君謀求借兵歸國奪位。”


    這件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蒯聵作為兒子想殺母親,給的理由是南子霍亂宮廷,一再攪亂衛國。


    不管南子到底有多麽不守婦女對丈夫的忠貞,她再怎麽樣都是蒯聵的母親吧?


    身為兒子的蒯聵公開控訴母親南子在兩性上不堪的一麵,南子注定要在史書上留下妖婦的記號,衛君元也要丟臉丟的天下人皆知了。


    智宵當然聽說過南子的一些負麵名聲,並且還知道傳言不虛,其中最為誇張的莫過於衛君元在南子私會情人幫忙把風的傳聞。


    現在的人並不會因為兩性上的事情去對一個人判死刑,哪怕是女人也相同待遇。


    蒯聵拿兩性說事,其實顯得相當低端,以兒子的身份去那麽幹,不止傷害了母親,尤其還讓作為一國之君的衛元權威喪盡了。


    講實話,正治鬥爭這種事情,兩性的汙點曆來不是什麽大問題,隻有真正要倒台了才會拿出來說事。而真正讓那人倒台的真正原因絕不是兩性的問題,一定是在其它領域上鬥得大敗虧輸,其它事項不能說,拿出大家喜歡聽的版本出來娛樂大眾而已。


    彌子瑕是受了南子的委托過來,願意來就很說明關鍵了。


    南子在意的是蒯聵竟然拿最不應該的事情到處傳,傷心絕對是感到傷心,憤怒也絕對非常憤怒,恰好智宵等人要去齊國,有事進行相求。


    外人也看不過蒯聵的行為,覺得幹得太過份了。


    智宵看完了衛國的勞軍物資,說道:“抵達齊國,要求齊國交出蒯聵難有可能。”


    彌子瑕說道:“夫人僅是拜托世孫展露態度。”


    由衛國這邊對齊國發出警告?受限於衛國太弱的關係,不會有多少威懾力。


    晉國去警告?哪怕齊國朝思暮想想要取代晉國成為霸主,齊國也在實際幹涉晉國的內政,一些該給的麵子依舊不能缺,要不然事態就要加劇了。


    說到底,齊國也怕晉國對自己認真啊!


    一個認真起來的晉國,誰不會感到害怕?反正齊國是怕得要死的。


    既然害怕,齊國為什麽又一直挑戰晉國的底線?挑戰者不就是這樣麽,一次又一次試探強國的底線,直至某天能夠一舉取而代之。


    智宵沉吟了一下下,說道:“此事……,宵擇機而為。”


    說到底,衛國的爛事而已,幾乎對晉國沒有影響,幫是人情,不幫是道理。


    彌子瑕想勸說,轉念一想又閉上嘴。


    晉國才是衛國的宗主國,彌子瑕也是前往監督衛國,該是衛國為晉國服務,不是晉國為衛國服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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