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宵還真的答應將昭嬴帶迴家中,隻不過絕非是急色,完全是“時隔好久”之後想好好聊聊。


    旁人並不知道,他們看待智宵的眼神不免就會變得怪怪的了。


    迴到家之後,智宵剛剛梳洗完畢,遭到了智躒的召喚。


    “你帶昭歸家?”智躒問這件事情的時候,神色很是不明和莫測。


    智宵做出了一愣的表情,再改為啞然失笑,開始了自己的解釋。


    這一趟前往吳國和越國,反正關於智宵好色的名聲很難洗掉。


    到底是不是真的好色,智宵自己還不清楚嗎?


    既然大家都那麽認為,智宵索性就營造出那種人設。


    畢竟,好色對於男人的名聲有誤,可是在某些時候又不構成太過負麵的程度。


    智躒聽得一愣一愣,心想:“還能這麽玩?”


    沒有弱點,那就製造出一個大家以為的弱點?這個還真是一種特殊的玩法。


    其實這個就跟孟德自己營造“夢中好殺人”的營銷一般,阻止了他人在睡夢中接近,同時在無形中給予他們更大的震懾。


    對於能夠做出一番事業的男人,風流將會變成一種美談,壓根就不是什麽事。


    智躒了解完情況,不再糾結於智宵是不是真的好色,改了個話題,說道:“明日眾‘卿’將會入宮,就卿位處置進行商討。”


    原先不在都城的趙鞅、魏侈和韓不信已經先後歸迴,拖了很久的卿位新人選,或是幹脆就裁撤掉卿位,確實是該討論出一個最終的結果了。


    “中軍佐(趙鞅)提議由梁嬰父出使齊國。”智躒說道。


    這……,有點意思啊?


    智躒幾個放棄扶持梁嬰父和士皋夷獲得卿位,可是外人並不知道,他們還以為智躒沒有改變主意呢。


    “中軍佐此舉失卻光明磊落,卻是妙招。”智宵卻也能理解趙鞅明知道這麽做不好,還是那麽做。


    說到底,智氏現在從紙麵數據來看過於強大,韓氏還是智氏的盟友,智躒強硬要推動一件事情,有極大的可能性成功,更有可能的是鬧僵之後再引發新的內戰。


    畢竟,智躒是元戎,智氏當前也的確強大,覺得丟了麵子而選擇開啟戰爭,於情於理真不會令人感到意外。


    所以,趙鞅知道提議梁嬰父出使齊國是在示弱,為了讓大家互相之間有個台階,避免出現可能的意外,還是那麽做了。


    “祖父,若是君上再次提議出兵,不知……”智宵拉了一個很長的尾音。


    智躒最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趙氏的潛力已經被挖掘出來,並且已經消耗了不少,看似沒有多餘的潛力可挖了。


    智氏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滅掉趙氏?老實講,智躒很是心動,可是明白根本做不到。


    魏氏和韓氏不會看著智氏滅掉趙氏,一旦智氏想滅掉趙氏,格局將變成魏氏、韓氏和趙氏結盟一起來抵抗智氏,別說還有公族站在趙氏那邊,屆時智氏必將遭受圍攻,成了被滅掉的那個家族了。


    按照智宵的意見,內戰完全可以再拖一拖,拖下去不止是對智氏有利,其實對魏氏和韓氏也有利,唯一會感到難受的就是趙氏與公族。


    智躒說道:“屆時且扯皮便是。”


    談肯定是會談,談不談得攏另外說。


    智躒可以很肯定一點,魏侈和韓不信也不想在現階段出兵,更重要的是趕緊消化攻奪而來的封地。


    翌日。


    僅存的四位“卿”先後進入宮城。


    這一次,他們沒有攜帶繼承人或是平輩的堂兄弟,隻是一致帶上了家族裏麵比較可靠的甲士。


    晉君午已經不是一次撕破臉,沒有任何人敢保證再來一次,帶上繼承人入宮會顯得很危險。


    “正卿?”


    “下軍將。”


    智躒和魏侈在宮城門碰上。


    魏侈看上去頗有興致,主動對智躒打招唿的同時,臉上帶著笑,給人一種有求於智躒的猜測。


    “今次駒與宵、庚南下,歸國時適逢其會,與楚軍在潁水大戰……”魏駒開始講述魏駒描述的那些事情。


    晉國與楚國已經有四十年以上沒有再爆發實質的交戰了。


    上一次最有可能爆發激戰,結果是士鞅弄出騷操作,搞得諸侯不堪受辱紛紛退兵。


    這一次,發生在潁水的戰爭,哪怕晉軍不是作為主力,問題指揮作戰的人是智宵,等於晉國還是主角。


    最為難得的是什麽?智宵指揮戰力羸弱的鄭軍以及少量晉軍,打贏了兵力多達十萬的楚軍。


    作為一個霸主國,長久沒有爆發戰爭,壓根一點就不像霸主國該有的樣子。


    霸主國應該是每年都會開啟戰爭,不是正在與誰交戰,便是正在前往交戰的路上。


    所以,不止列國看到了晉國的霸權在衰弱,其實連晉人都察覺到晉國的霸主名份有些名不副實了。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並肩而行,來到進行會議的大殿,發現趙鞅和韓庚早早就到場了。


    幾個人不管平時有什麽矛盾,互相見麵時總不至於連偽裝友好都辦不到,肯定是熱情地互相打著招唿。


    在沒有談正事之前,他們隻會有說有笑,看不出有什麽互相針對的地方。


    “君上到!”


    宦官進行通報。


    智躒、趙鞅、韓不信和魏侈之前不管在幹什麽,先後站起來向走進大殿的晉君午行禮致意。


    晉君午仰首闊步走到主位坐下,隨即立刻說道:“正卿提議張進明、解盈就任卿位?寡人十分困惑,二人何德何能啊?”


    火氣這麽大的?晉君午在會議沒有正式開始前就給智躒難堪。


    要是在以前,智躒最多隻是笑笑,任由嘲諷或是鄙視。


    現在不一樣,智躒注視著晉君午,沉聲說道:“公族封君又是何德何能可任卿位。”


    如果說張氏和解氏的資格不夠,混吃等死了兩百多年的公族就更不配了。關於這點不是單獨幾個人那麽看,完全就是一種共識。


    晉君午一拍案幾,大聲說道:“正卿要欺淩寡人?”


    君是君,臣是臣,講道理君主可以肆意妄為,身為人臣確實不好直接反抗。


    晉君午就是占著身外君主的地位,擺明拿位階在欺負人。


    正常的君主怎麽會這麽做?顯得掉份不提,一點人主的樣子都沒有。


    智躒麵對晉君午這般模樣,一聲冷哼作為迴應。


    會議一開始氣氛就這麽僵,著實是好些人沒有預料到,他們開始期待今天會不會發生更勁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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