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種既然知道範蠡被智宵招攬,事情肯定是要告訴勾踐,並以這一件事情來告誡勾踐人才難得,一定要尊重人才,不然再發現有大才的人,極可能還是不歸越國。


    而勾踐得知範蠡被智宵招攬之後,有一種智宵將筷子伸進自己碗裏夾走食物的錯愕感,隨即又產生了怒氣。


    “大王並無聘任範少伯,錯不在智氏世孫。當前大王應是交好智氏世孫,怎能有所刁難?”文種說道。


    在文種看來,剛剛來到越國的智宵怎麽會知道文種一直在向勾踐力薦範蠡,不知道也就很難構成故意壞事,對不對?


    如果智宵不是晉國卿位家族智氏的世孫,換作是其他諸侯國的貴族,或是晉國的普通貴族,這件事情當然沒完。


    然而,作為越國的一國之君的勾踐當然能夠刁難智宵,隻是要看會帶來什麽後果。


    說到底,勾踐能夠忍得下來,完全是並不清楚範蠡的能力,憤怒來自有心招攬的人才被他人搶走,要說有多麽惋惜則是未必了。


    智宵等人決定離開越國,走之前肯定要求見勾踐的。


    “外臣智宵(魏駒、韓庚)參見越侯。”


    晉國連楚國的王號都不認,肯定也不會承認吳國和越國的自號為王,任何場合與國書、史書都是使用周王室承認的爵位。


    在周王室分封之後 ,越國是侯爵國,楚國和吳國都是子爵國。


    隻不過,晉國承認楚國的實力,一些場合會稱唿楚君為楚侯。


    智宵、魏駒和韓庚前來越國宮城,見到勾踐一致行禮問候。


    越國的宮城很小,看上去也是非常簡陋,非常符合越國作為一個小國該有的模樣。


    勾踐坐在主位看著入殿並行禮問候的三人,心裏再不爽也要臉帶笑容,再溫和地請智宵、魏駒和韓庚坐下。


    這個大殿應該是越國君臣用來開朝會的地方?整體風格顯得很是小國寡民的寒酸,能夠從一些用具和圖案上看到屬於越國的特色。


    現場也有著許多的越國百官,他們分別就坐在左右兩側,一致對智宵、韓庚和魏駒進行注目。


    從越國在場的百官和貴族來看,他們當前正處在非常重視武力的時刻。這一點從七八成的人都身穿甲具能看得出來。


    又不是在戰場上,平時誰會一直穿著一身厚重的甲胄,累倒是不一定累,很多動作做起來超級不方便啊!


    “今次三位前來越國,寡人未曾設宴款待,你等今夜便在宮中領略越地美食、風情罷。”勾踐不是詢問,完全是將事情確認下來的語氣。


    講道理,衛國現在都比越國強大,衛國君臣不止一次領教了晉國卿位家族的威風,麵對晉國任何卿位家族成員都會顯得小心翼翼。


    越國距離晉國太遠,曆來沒有在戰場上兵戎相見,著實不知道得到晉國卿位家族成員的下場,招待起來不會失禮,隻是顯得自以為是……,或者說叫莫名的霸道。


    韓庚坐下後,低聲對智宵說道:“越君之惱怒委實明確,我等前來越國並未做何事吧?”


    魏駒聽到了韓庚說的話,不悅地說道:“便是有做何事,越君安敢如此。”


    僅從對話就能看出魏駒和韓庚的風格了。


    真有做一些事情的智宵坐下後又重新站了起來,對勾踐的方向行禮,問道:“越侯,我等三人可是有害越國?”


    一瞬間,殿內的越國百官或沒有具體官職的貴族,他們都是先看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勾踐,再將視線轉到智宵身上。


    越國大將軍石買霍地站起來,喝道:“大膽!竟然敢對大王無禮?”


    現在的大將軍其實不是武官之首,說白了就是一個戰時才會領兵出征,平時屬於沒什麽事可幹的職位。


    越國大司馬靈姑浮也站了起來,先對石買一個按手的動作,隨後再對智宵行禮,問道:“世孫何來此言啊?”


    僅以目前的官職格局而論,大司馬遠遠高於大將軍。


    當前,魏駒和韓庚也都是站起身來的姿態,隻不過是盯著石買在看。


    剛才石買是不是用了“大王”這個稱唿?越國關起門來玩過家家也就算了,在晉國卿位家族核心成員麵前用那個稱唿,是不是當他們死人啊!?


    有句話叫: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


    知道晉國為什麽要跟楚國打百年戰爭嗎?起因就是楚國幹了“問鼎輕重”的事情。


    楚國做“問鼎輕重”是個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你小子沒資格再當王,該換楚國來成為天下共主!


    在“問鼎輕重”之後,楚國就自號為王了。


    雖然說戰爭打著打著變成了到底是晉國還是楚國能向列國收取保護費,可是這種事情肯定不能認,喊的還是“保衛正朔”的口號。


    現在,有人當著晉國卿位家族核心成員的麵,稱唿周天子之外的人為大王?要是智宵、魏駒或韓庚能當作沒聽見,會顯得太慫逼,並且也對不起晉國在“百年戰爭”中戰死的英靈。


    智宵與魏駒、韓庚分別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當今天下,唯‘予一人’可稱王!”智宵說的‘予一人’就是周天子。


    而“予一人”的名號也隻有周天子有資格擔當,這個其實也是在“朕”沒有歸於皇帝一人自稱前的特殊尊號。


    對了,在始皇帝之前,人人可以用“朕”來自稱。


    石買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就不認,用怒氣衝衝的神態瞪著智宵看。


    其餘的越國百官與貴族,他們有的神情尷尬,有的卻是憤怒異常,隻是沒有人吭聲。


    也有人在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把這一件事情圓過去。


    隻是,想要將事情圓過去,並且不傷了越國的臉麵,又讓智宵、魏駒和韓庚認為說得過去,真的好難啊!


    這時,逢同笑嘻嘻地說道:“我之美人實多,出自‘諸暨’美人皆在宮中,三位稍待可見。”


    話題轉得有些生硬,看就看智宵、魏駒和韓庚到底要不要就這個台階了。


    “哈哈哈!”勾踐先是一陣大笑,隨後看著智宵說道:“聽聞智宵愛美人,此與寡人相合。待美人獻舞,智宵看中何人,皆可帶走。”


    晉國有必要跟越國交惡嗎?兩個國家離得那麽遠,互相之間不存在利益上的衝突,沒必要的啊!


    有吳國的強勢崛起,越國也承認晉國的霸主地位,兩個國家其實有更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智宵眼睛掃了一眼坐在旁邊揮筆直書的史官,心裏苦笑道:“這叫什麽事啊?”


    哪怕智宵為人持正,有越國史書的記載作為證明,後人肯定會認為智宵視色如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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