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時間過得很快,轉瞬間便冬去春來。


    在去年的冬季,智氏由智申統率大軍攻打範氏與中行氏在西部和西南部的封地,耗費不到四個月的時間拿下七成土地。


    期間,範氏的王勝率軍入侵魏氏封地,逼迫魏氏從範氏的勢力範圍撤軍迴防,有效地阻止了魏氏的繼續擴張。


    這一件事情本是智宵要求王勝拖慢魏氏對範氏的城邑攻奪,不知情的魏氏、趙氏等家族視作範氏在“沫”之外其它區域的反攻,直接導致剛剛兵敗不久的趙氏重新起兵逼近“沫”地,同時魏氏征召更多的部隊進入“凡”地駐守。


    智宵定的戰略一直在起作用。


    當初智氏與魏氏各自攻打範氏在晉國南部的封地,智宵很刻意地選擇了遠離“沫”城的城邑進行攻打。這麽做就是為了避免範氏與中行氏反撲之後,智氏再一次被卷入戰事。


    而彼時,魏氏跟趙氏已經有所接觸,他們很清楚與趙氏結盟必然攻打“沫”城,無所謂新奪占的城邑距離“沫”地遠近,乃至於其實是更近一些最好,方便接下來的用兵,哪能想到智氏進行破局,導致魏氏陷入尷尬的境地。


    魏氏剛剛跟趙氏解除盟約,於情於理都不可能調頭重新結盟,一旦剛解除盟約又立刻結盟,兩個家族都會成為笑話。


    所以了,哪怕趙氏和魏氏有合作的需要,他們不可能解除盟約後,時間沒有過去多久就立刻結盟,起碼要等上一年左右的時間。


    “此地可得之處皆已盡占,諸事有範氏舊臣梳理,留下數名得力族人統轄即可,父親與我可歸迴都城。”


    “宵以為何人為主?”


    “徐吾叔父。”


    “如此,徐吾留下處理諸事。你我即日啟程返迴‘新絳(新田)’。”


    想來“新田”當前應該無比熱鬧?


    晉君午先跟趙鞅鬧了一場,隨後範氏、中行氏有反攻的跡象,魏氏解除了跟趙氏的盟約,智氏與韓氏的聯盟一點沒有加入“沫”地戰事的意思,晉國的整體形勢並沒有因為範氏、中行氏等家族在“晉陽”大敗虧輸一場有所好轉,相反在向更惡劣的方向狂奔。


    誰都能看得出來一點,智氏和韓氏攻打範氏與中行氏其它區域的領地,魏氏固守“凡”地的同時也在其它區域有軍事行動,他們這麽做其實對局勢基本沒有幫助,進行的是一種自家的擴張。


    恰恰是看出了那一點,趙氏和公族感到無比難受,他們倒是也想擴張,問題是一旦不兵逼“沫”地,範氏和中行氏不會去攻打智氏和韓氏,極可能也不會去動魏氏從範氏攻奪的“凡”地,隻會盯著趙氏與公族往死裏打。


    在智宵與智申迴到“新田”之後,沒有到家就聽到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是範吉射派人前來都城求見晉君午,要求晉君午不再視範氏、中行氏等家族為叛逆。


    “君上似乎意動。”智躒看上去比四個多月前臉色好了不少。


    智申愕然,問道:“君上意欲出爾反爾?豈不知為君者之忌諱。”


    智躒說道:“趙氏無力攻克‘朝歌(沫)’,範氏、中行氏等家已反攻逼近‘邯鄲’境內。若是‘邯鄲’一失,東南便將盡歸範氏、中行氏等家所有。”


    智申非常不理解地說道:“曆經‘晉陽’一戰,範氏、中行氏竟有餘力反攻。”


    智躒看了智宵一眼,示意由智宵來說。


    智宵得到示意,為智申解釋道:“齊國仍舊賊心不死,雖未派遣大軍入境,提供糧秣、器械實多。範氏、中行氏已到生死存亡之際,可謂哀兵。”


    早就有哀兵必勝的說法了,並且被一次又一次證明正確。


    智申一聽就懂了,還能舉一反三,說道:“趙氏實力折損太過,公族人力物力不缺,唯缺戰力。如此說來,若我家、魏氏、韓氏不動,趙氏實難攻克‘朝歌’,更有範氏、中行氏進逼‘新絳’可能。”


    智宵看向智躒,說道:“想必君上近來屢屢召喚祖父、上軍佐(韓不信)、下軍將(魏侈)。”


    其實,範吉射和中行寅被斥為叛逆之後,晉國早就應該重新選定新的軍將與軍佐人選,隻是範氏與中行氏沒有被滅,再則就是晉君午拿空缺的卿位在釣魚,導致卿位一直空缺。


    智躒已經不奢望士皋夷和梁嬰父能夠獲得卿位,進入到了無欲無求的階段,根本就是無視了晉君午施加的壓力。


    剛剛跟智氏結盟的韓氏,韓不信秉承家風追求不多,有智氏在前麵頂著,躲在智氏後麵的韓氏也是根本不鳥晉君午。


    有智氏和韓氏那樣,魏氏更不想去給趙氏填坑,結果就是晉君午能用的力量所剩無幾。


    智躒說道:“若君上應允,晉國即刻可定。”


    來到“新田”出使的人叫範陽生,他是範吉射的嫡長子。


    範吉射派自己的嫡長子出使本身就代表著誠意,並且範陽生已經先後求見了智躒、魏侈和韓不信,代表範吉射願意接受當前現狀。


    什麽意思?意思就是範氏不尋求奪迴被智氏、魏氏和韓氏攻占的封地,想要並憑借這一點請求智躒、魏侈和韓不信在晉君午那邊說好話。


    很明顯的是智躒、韓不信和魏侈都心動了。


    智宵對此沒有多說什麽,反正隻要晉君午和趙鞅還活著,有晉君午一再騷操作,再有趙鞅知道範氏、中行不滅,滅的家族就會是趙氏,範吉射和中行寅的叛逆身份絕無轉變的可能。


    智氏倒是能夠稍微展露對範氏、中行氏的同情,使得投效智氏的範氏、中行氏舊臣心裏好受一些,願意更加賣力地幫智氏做事。


    談完了該談的事情,智宵迴到自己的住處,拿出一張長兩米二寬一米八的地圖。


    “河東除了魏氏的‘魏’地之外,全部歸了我家,這樣一來……”


    “河西地已經大半在手,大別山周邊除了‘邯鄲’之外也全是我家的土地……”


    “不出意外,中行氏在東部的土地也能拿到手。”


    “這樣的話……,智氏一家就占了晉國十之四五的土地……”


    智宵正在地圖上塗顏色,沒有因為智氏占了晉國大半疆域而欣喜若狂,看上去無比冷靜。


    智氏隻是占晉國不到一半的疆域?距離智宵想完成的大目標還是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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