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還記得小時候看過的電影《巧奔妙逃》裏彈棉花的老幺嗎？還有年齡不大輩分不小的順子叔，口技惟妙惟肖的說書的，以及很像漢奸的菜鳥情報員阿貴！當然還少不了那首十分洗腦的歌曲《彈棉花》！
彈棉花來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舊棉花彈成新棉花，彈好了棉花那姑娘要出嫁！……
哈哈，實在太經典了！
還記得這些的朋友怕都四張開外了吧？本故事就是這部經典電影的續集，話不多說咱們直接開講！
1、
書接上迴，說書的和老幺叔侄倆以及秦貴兩口子成功擺脫鬼子的追捕把戰略進攻圖交到八路軍手裏跟著大隊長一行人迴到太行山雄鷹崖根據地，幾人如願以償的成為八路軍的一員！
這個雄鷹崖根據地由遊擊隊拓展而成的，周圍幾十裏的山頭都是他們的地盤。下轄三個村子在遊擊隊的庇護下還能吃飽穿暖，在這個年代簡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秦貴兒！你這咋整的？手槍都能十打九中一換成長槍咋就次次拖把？是不是不用心？知不知道子彈有多金貴？”靶場上隊長趙大虎繃著臉厲聲嗬斥道。
這個秦貴能開車能說日本話腦子還靈活手槍打的還好，像這樣的人才在這山溝溝裏可不多見！本想是塊好材料好好培養一番，特意給他開小灶讓他實彈訓練。
結果倒好！盒子炮玩的賊溜，十打九中都不在話下！可是一換成長槍就拉稀了，一上午端著長槍浪費了三十發子彈愣是一發都沒有上靶的！就是瞎蒙也該有那麽一兩發吧？
“隊長，這長槍準星離缺口太遠，盯得我眼暈……”秦貴沒精打采的說道。那滿臉委屈的表情活像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眼暈？咋滴？還把你餓著了？瞧瞧你那大肚子，我看就是這一身肥膘拖累的！去！去那邊做五百個俯臥撐，做不下來不準吃飯！都快當爹的人了還這麽不讓人省心！”趙大虎指著操場中央嚴厲的說道。
幾個月過去阿英已經懷孕三個月了，留在衛生隊一邊照顧傷員一邊養胎。每每看到老婆的大肚子秦貴心裏就是一甜，再苦再累值了！
“五……五百個！……隊長……會死人的！……”秦貴一聽就害怕起來，你讓他開開車說說鬼子話都沒問題，哪怕是拿針線繡花也行呀！一口氣五百個俯臥撐，就是結婚當晚也沒這麽多呀！
“會死人？嘿嘿，你不知道咱八路軍有句話嗎？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裏練！再囉嗦就再加二百！”趙大虎一臉壞笑道。
“啊？……”秦貴真怕了！還真往死裏練呀？
“啊啥啊？趕緊去！你當這是你家買菜呢？還敢討價還價？”
“是……是！我這就去，不討價還價！”得，秦貴一看動真格得了趕緊邁起小碎步往操場上走去。心裏嘀咕著這虎子隊長狠起來比鬼子都可怕呀！
……
“八路軍，真叫棒！東西南北打勝仗！平型關，設埋伏，打的鬼子找不到東！轟轟轟，突突突，飛機大炮把大地炸成坑，硝煙漫天看不清，還以為把八路軍全消滅幹淨，一聲吆喝就是個衝！”
“怎豈料戰士們就不在範圍中，噠噠噠，砰砰砰，背後槍聲響不停，直把鬼子打的頭發懵！一片鬼子倒了地，我軍戰士突圍成功！……”
村子裏一片空地上，說書的正跟一群女學生一起排練節目，這一段唱的正是平型關大捷的場景。還別說經過說書的這麽一唱再加上繪聲繪色的口技表演讓這些女學目瞪口呆刮目相看，簡直跟遇到偶像一樣一臉癡迷！
“啪啪啪啪！”
“好！唱的好！不愧為隊長推薦的好同誌，這場表演穩了！”
“好！”
“好！”
幾個女學生圍著說書的又是鼓掌又是叫好，整得他這張老臉都招架不住，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雖說根據地成立時間不算長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文藝工作自然不能落下！而且讓一群大老粗明白為什麽打鬼子樹立必勝的信念更為重要！把他放在這個位置簡直再合適不過！
“過獎過獎！隻要同誌們喜歡看我老朱就多賣賣力氣指定讓大家滿意！”說書的拱手謙虛道。
“喜歡看！一定喜歡看！這小曲整得比戲園子那些咿咿呀呀的好看多了！”
“就是的！這又是炸彈又是飛機的多生動！要不是提前知道還以為飛機真飛過來了呢！”
“精彩！太精彩了！原來你姓朱呀！不過可不能老朱老朱的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西遊記》裏的豬八戒呢？”
“《西遊記》？豬八戒？……那是啥東西？”老朱一下子意識到了新的唱本，裏麵的故事肯定很精彩！
“那是明代一位大文豪寫的小說，光怪陸離的一點都不真實。不管它了，還是說說你真名叫什麽吧？我們總不能說書的說書的叫吧？”王巧作為文藝表演負責人還是很看中這位說書的，一臉認真的問道。
“對呀！我們都有名字！我叫林秋霞，她叫郝韶珍，她叫孟春！你快說你叫朱啥子嘛？”林秋霞嘰嘰喳喳的問道。
“我……我叫朱……大腸……”說書的臉更紅了，以往麵對幾百人表演都沒這麽尷尬過！這個名字說出來真是……唐突呀！
“朱……大腸！……哈哈哈哈……咋起這麽個名字？”幾個女學生一聽這個名字一下子就不淡定了，笑得那叫一個前仰後合花枝亂顫呀！
“俺娘說……賤名好養活！……”說書的抽著嘴角解釋道。
“朱大腸……我看改成朱大昌吧！繁榮昌盛的昌，以後同誌們在一起還是有個大名比較方便！你覺得呢？”王巧止住笑思索一會兒道。
“大昌好！希望咱們的根據地也繁榮昌盛起來！”
“我也覺得大昌好！”幾女跟著附和起來。
還是有文化好呀！本來土的掉渣的名字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來，經過這些文化人一改立馬文雅起來，一字之差那感覺就是提了一個檔次呀！
“好！好！謝謝你們幫我改名，承蒙吉言以後咱們努力把文藝小隊搞得繁榮昌盛……起來！”
想用個成語咋就那麽繞口呢？還是大腸順嘴一些！
“哈哈哈哈！好！繁榮昌盛！”
……
“彈棉花來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舊棉花彈成新棉花，彈好了棉花那姑娘要出嫁！……”
不遠處祠堂裏老幺和順子叔一邊彈棉花一邊唱起這首令鬼子都神魂顛倒的曲子，十分得意！之前他們還是老實巴交的佃戶，誰知道去了一趟太原城唱著曲兒就找到了盼望已久的八路軍，而且自己現在還是其中一員！同樣是彈棉花，但心裏那叫一個舒坦呀！
“姐妹們，咱聽曲歸聽曲可別耽誤手裏的活呀！那麽多八路軍同誌可都等著這些棉衣棉鞋棉被過冬呢！要是凍壞了可就打不成鬼子了！”入冬將近這叔侄倆被安排到祠堂裏帶著村裏的婦女做被服，時過幾個月又用上了祖宗傳下來的家夥什兒，叔侄倆不由自主的就唱起了這首神曲。
“老幺叔放心！你和順子哥唱的好聽，我們姐妹們聽著曲兒幹活也輕快，保證能按時完成任務不耽誤八路軍打鬼子！姐妹們說對不對呀？”婦女隊長秀琴一邊納鞋底一邊調笑道。
“秀琴妹子，你又叫反了！順子叔人小輩分大，你應該叫他叔叫我哥！”老幺還是比較在意輩分的事兒，被別人叔長叔短的叫著實在不得勁兒！
“哈哈，老幺年齡不小心裏還挺年輕呀！都五十大幾的人了還讓小姑娘叫你哥呢？是不是對我們秀琴有啥想法？”一邊的大嬸兒調笑起來。
“哈哈，這可不好！雖說你是八路軍可也得年齡相當不是？老牛吃嫩草可是會犯錯誤的！”
“對呀！你這老棒子可別霍霍我們秀琴妹子，人家可是大姑娘來著！你要是真動了春心你看田寡婦咋樣？要不老嫂子給你們撮合撮合？”
“對對對，田寡婦年齡也不大也喜歡唱曲兒，你們倆般配！”
“般配！很般配！田寡婦一到晚上唱的那叫啥迷來著？咿咿呀呀的聽得半個村子的老爺們兒心裏直癢癢！你們要在一起了正好一個彈弦兒一個唱曲兒，合得來呀！也省的村上的老爺們兒惦記了！”
“那叫《情人迷》！是不是你家老爺們兒心裏癢癢了？你可看好了，可別染上是非！”
“他敢！自己家的地都荒著呢還敢出去開荒？”
“啊？哈哈哈哈！你家爺們兒是不是不行呀？村頭吳郎中治這個病可是把好手！要不讓去看看？”
“對對對，這病得早點看！”
一群老娘們兒在一起還真是熱鬧呀！老幺隻說一句就沒他啥事兒了，而且越說越沒邊兒生冷不忌根本沒把這叔侄倆放在眼裏！
得！還是專心幹活吧，再聽下去指不定會說出啥虎狼之詞呢？
2、
“401！……402！……403……”操場上秦貴還在哆哆嗦嗦的做俯臥撐，一群完成訓練任務的隊員圍成一圈齊聲幫他數著，一個個幸災樂禍的樣子好不熱鬧！
“隊長！隊長！剛收到的！”就在這時一位隊員火急火燎的跑過來遞給李大虎一個小竹筒說道。
李大虎趕緊接過來扒開封口從裏麵取出一張小紙條展開一看臉色一下子拉下來！
“怎麽了？出啥事了？”隊員察覺到隊長臉色難看出聲問道。
“沒事兒，你們監督他做完我迴去一趟！”李大虎勉強一笑疾步向營地走去。
指揮室沙盤麵前，李大虎和兩個副隊長一臉凝重的盯著一個叫邵家嶺的地方。就在剛才收到的消息說上級給他們派過來的指導員被鬼子抓了壯丁送到邵家嶺銅礦上做苦力，這一下可把三個人著急壞了！根據地剛剛有所起色百廢待興，還指望著指導員過來好好把八路軍作風灌輸一下各項工作再上一個台階呢，這下可好人沒等到就被抓了！
“邵家嶺銅礦可是個名副其實的魔窟！自開礦以來也不知道有多少礦工死在裏麵再也出不來！不管是戰俘、土匪、犯錯的漢奸還是老百姓，再牛皮轟轟的人進去也得老老實實幹活！有多少人想著組織暴動結果全都胎死腹中葬送了性命！這指導員可真夠命背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這份罪堅持下來！”副隊長張喜亮擔心道。
“這點不用擔心，上級都說了指導員是從紅軍長征過來的老革命，文能寫字畫畫武能徒手撕鬼子，是經得起考驗的老戰士！我擔心的是鬼子的防禦！據一些裏麵的皇協軍所說礦裏麵常駐鬼子兵超過七十，皇協軍更是百數之多。而且裝備精良，機槍、崗樓、鐵絲網、迫擊炮應有盡有！就憑我們這二百來號人估計沒到地方就暴露了！就算運氣好全都喬裝打扮混過去也不夠看的！那地方跟鐵通一樣可比打鬼子炮樓困難多了！”另一位副隊長牛老根熬煎起來。
“救是肯定得救，既然強攻不行咱就智取！我琢磨的是讓誰挑頭合適？”李大虎抱著胳膊陷入深思。
“智取？咋個智取法？”兩位副隊長扭頭看著隊長問道。
“辦法倒是有一個，派人裝成苦力混進去找到指導員，咱們來個裏應外合，弄得好還能一舉搞掉這個害人的魔窟！隻是對混進去的人要求比較高，膽大心細還得頭腦靈活，及能及時把消息送出來還不暴露才行。要不然一切都是白搭！”李大虎沉思道。
“這……也太難為人了吧？就是咱們幾個親自混進去也不一定能完成任務後完好無損的退出來……”
“可不是嘛！讓咱兄弟開槍打鬼子沒的說，要讓他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得在鬼子麵前裝孫子，還不如一槍斃了來得痛快！”
兩位副隊長先後表態，先不說計劃行不行，就說這人選都夠他們頭疼的！
“你們覺得彈棉花那幾個貨咋樣？”李大虎心裏把隊裏的幾個兄弟過了一遍，還隻有這四個剛加入的家夥最為合適。別的不說，光是這一身的鄉土氣息根本不用裝扮就能糊弄過鬼子！棉花弓三弦那都是現成的標誌，一眼就不帶懷疑的！
“他們？……不行不行！彈彈棉花唱唱曲還行，槍都端不穩根本沒有自保能力！那個秦貴，娘們兒唧唧浪費了那麽多子彈一發都沒上靶！讓他們過去就是送人頭，搞不好還會壞了大事兒提前暴露了指導員可就壞菜了！”張喜亮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很是不看好。
“我倒覺得可以一試！”另一位副隊長牛老根摸著鼻子說道，
“上次他們能成功保住戰略進攻圖就說明幾個人還有一定的勢力！至少腦子靈活遇到鬼子不發怵能夠隨機應，而且棉花弓和三弦是最好的掩護混進去不成問題。至於找人嘛不是有暗號嗎？和上迴一樣應該問題不大！”
“哈哈，我也這麽認為！這四人各有各的優點組合到一起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李大虎笑道。
一想到上次他們靠著摔手槍都能嘣到鬼子腳麵就沒法不笑！幾個連菜鳥都算不上的選手硬是靠著一首歌把鬼子搞得團團轉，運氣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幾人的機智！麵對鬼子能夠做出最正確的反應，這可是他們這些遊擊隊員做不到的！
“那……你這麽一說還真是他們幾個最合適！那就讓他們試試……”張喜亮還是有些不大放心，不過矮子裏麵挑將軍現在也隻有讓他們幾個上了！
“那就這麽定，喜亮留守老根兒挑選十個兄弟咱們走一趟！”李大虎一錘定音道。
很快四人組被叫到指揮室布置任務，詳詳細細把計劃給四人說幾遍看著四人紛紛點頭表示記住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搞得三位隊長麵麵相覷心裏直犯嘀咕！
“隊長，那個暗號是“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啥子雞屁股”來著？你再說一遍。”老幺皺著眉頭說道。
“哎呀！是足雞吞！就是大口吃雞的意思，別光想著雞屁股！那東西就鬼子愛吃，一股粑粑味！”順子接話說道。
“你知道個啥？前麵一句是喝酒後麵一句是吃雞，這叫般配！你能你說說後麵那句是啥？”老幺強著脖涼筋說道。
“莫笑農家臘酒渾，過年來客雞管飽……哎！不對！好像是有個臀來著！”
“你看看你看看，你也不知道吧？老鴰還笑豬娃黑！”
“停停停，你倆都別爭了！”李大虎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簡單一句古詩咋就這麽難呢？也不知道陸遊知道這倆貨這麽理解他的佳作會不會氣的從墳墓裏跳出來！
“說書的，你記住了沒？給他倆說說！”
“記住了！記住了！我給你倆說，這個很簡單，和上次的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出自同一首詩，這是前兩句，一般人不知道。第一句莫笑農家臘酒渾你們已經記住了，後麵這句你這麽理解，過年來客人是不是要留人家吃頓飯呀？吃的啥呢？就是雞屁股！而且管飽！所以這句應該這麽念，逢年留客足雞臀！”
“跟我念一遍，逢年留客足雞臀！”說書的耐心給二位講解道。
“逢年留客足雞臀！我說是雞屁股吧？你還不信！”
“就算你對了，還是說書的有文化過年把客人留下來吃雞屁股！這很合情合理嘛！”
“不對呀！雞屁股能吃飽嗎？還管夠！那得殺多少隻雞呀？雞肉去哪兒了？……”老幺一琢磨就反應過來，這有漏洞呀！
“你管呢？給你上啥你就吃啥唄！”
“這主家不地道！有雞肉不讓吃咋光讓吃雞屁股？咱又不是鬼子！……”
“這家是殺雞的，雞肉都賣出去了隻留下雞屁股下酒！”
看著三個人圍著雞屁股爭論個不停，李大虎真是相當無語！算了雞屁股就雞屁股吧，所性發音還是近似的不耽誤接頭就行！
這天下午秦貴難免要和媳婦阿英好好告別一番，為此他還特意給虎子隊長告了個假來到來到衛生隊看望阿英。
“兒子！兒子！爹來看你了！給爹動一個！”阿英還在給傷員配藥，秦貴一進來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抱著媳婦的大肚子耳朵貼上去聽動靜，一臉歡喜的樣子仿佛能融化冰塊！
“哎呀別鬧！才三個多月還不迴動呢！”阿英看著丈夫幸福的模樣不忍心驅趕慈愛的解釋道。
“三個月咋了？俺三個月的時候都已經會動了！”秦貴不以為意把耳朵貼的更緊了，仿佛不聽到孩子的動靜就不罷休！
“哈哈，你還知道在娘肚子裏的事兒呢？再說了你咋知道一定是兒子？咱八路軍可不興重男輕女，生男生女都一樣！”這時候醫生周興閣推門而入剛好聽見二人的對話插嘴說道。
“嘿嘿，肯定是兒子！俺老秦家的種俺自己知道，是兒子沒跑了！”秦貴抱著大肚子說道。
“哈哈，你就這麽自信？生個女兒就不是你老秦家的種了？”周醫生被惹笑了忍不住反問道。
“那不能！隻要是阿英生的是男是女都是俺老秦家的種，俺都稀罕！”秦貴說道。
“趕緊起來！周醫生還在呢你這樣讓人笑話！”阿英拍一巴掌說道。
秦貴這才戀戀不舍的鬆開大肚子起身，阿英順勢整理一下衣服站起來繼續忙活手上的事兒。
“下午不訓練嗎？咋有空過來了？”阿英問道。
“哦！這不是有任務嘛，晚上要連夜出發提前過來看看你們娘倆！”
“連夜出發？啥任務呀？危險不？”阿英擔心起來。
“保密！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倒是你，要保護好自己，還有我們的兒子！”秦貴摸著阿英的大肚子叮囑道，
“遇到壞人別忘了上次給你說的口訣，握緊拳頭猛揮手，打在下巴耳中間！”
“啥呀！這裏是根據地周圍全是八路軍，哪有壞人呀！”阿英提醒道。
“哈哈，你這套口訣我們都學會了！放心吧！阿英在衛生隊不會有人欺負她的，我們大家都會好好照看她，保證母子平安！”周醫生也跟著寬慰道。
“對對對，這裏是根據地沒有壞人！辛苦大家了，迴來給大夥兒帶糖吃！”秦貴這才放心下來……
3、
邵家嶺銅礦所在的秋林鎮街道，走街串巷擺攤賣貨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衣著光鮮的有錢人，這種人要麽是地主老財要麽是漢奸走狗，總之都不招人待見！
另一種是老弱婦孺，年輕人都被抓去做礦工了隻留下這些老弱婦孺勉強度日。一個字，難呀！
“彈棉花嘍！”
“彈棉花嘍！”
老幺叔侄倆在街道上吆喝了半上午也沒攔到一單生意，幹脆把祖傳的棉花弓往地上一怵，時不時的吆喝一聲。順子更是沒精打采的坐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倒是很符合鎮上的環境！
“彈棉花來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舊棉花彈成了新棉花呦，彈好了棉花那個姑娘要出嫁……”
見招不到生意老幺幹脆使出了殺手鐧唱起來，本想著一唱人們都會圍過來最起碼也會有人問問真假吧？可惜事與願違集市上的人們頂多抬頭看兩眼，然後低著頭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仿佛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顯然家裏沒有了年輕人這些老弱婦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更失去了好奇心，對周遭的事情漠不關心已經麻木了！各家各戶都度日如年誰會在意一個彈棉花的呢？
街道另一頭說書的遇到的情況和那叔侄倆差不多，不管他把《情人迷》唱的多精彩圍觀的人隻有幾個小孩，其餘的商販行人隻有在他表演口技的時候害怕的要躲起來，當確定是他搞出來的動靜並不是真的飛機轟炸時悻悻的瞪一眼又繼續各自忙碌……
皇協軍駐點門口，秦貴已經來來迴迴徘徊了好一陣了。雙手插在袖筒裏時不時的瞄一眼兩個站崗的皇協軍又害怕似的躲開，畏畏縮縮的樣子活像一個小偷！
“嗨，你是幹啥的？在門口轉來轉去是不是想偷東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知道這是哪兒不？”終於一個二狗子注意到了他走過來嗬斥道。
“老……老總！……我也想在這裏套個差事，……”秦貴哆哆嗦嗦的說著，可是還不等他說完就被對方的笑聲打斷。
“哈哈哈哈，你也想討個差事？你以為我們這皇協軍是個人都能當的？瞧瞧你這熊樣兒，哪一點像皇協軍？……”二狗子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炫耀的對象，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對眼前這位很是不屑！
可是很快他就被對方的下一個舉動給打斷，隻見對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嶄新的法幣百元大鈔悄悄塞到他手裏，一下子讓他停止了繼續嘲笑，摸著手裏的法幣看著對方。
“幫幫忙！我有辦法可以抓到苦力不讓兄弟你難做！”秦貴擠眉弄眼道。
“你有辦法抓苦力？”二狗子懷疑道。抓苦力可是他們皇協軍的重要工作之一，周圍各村各寨的勞動力都被他們給搜刮遍了可是遠遠還不能滿足礦上的需求，礦工死的太快了！
“放心，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不是？幫幫忙！”秦貴肯定道。
“行，看在錢的麵子上我就進去給刁隊長說一聲，能不能討上差事看你自己的了!”二狗子態度緩和了一些說道。
“是是是！隻要能見上叼隊長兄弟我都念你的好！成與不成都是我自己的事兒！”秦貴趕緊保證道。
“算你識相，等著！”二狗子把錢揣進褲兜轉身進去了。
沒多久這家夥又走出來招唿秦貴跟他走，二人進了大院往一間辦公室走去。還未靠近就聽到裏麵唿唿啦啦搖骰子的聲音。
“快！落子無悔押好離手！”
“大！大！大！”
“小！小！小！”
裏麵顯然正堵的起勁兒，吆喝聲此起彼伏亂得跟菜市場一樣！
二狗子示意他不要出聲悄聲推門而入，隻見七八個二狗子圍著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吆喝個不停。坐莊的顯然就是二狗子口中的刁隊長，嘴裏叼著煙眯縫著眼睛雙手握著兩隻扣在一起的瓷碗舉過頭頂不停地搖動。那模樣活像得了腦血栓的吳老二，秦貴都擔心他突然倒地不起！
“啪！”
刁隊長搖了好一會兒把碗蹲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抬起頭掃視一圈說道：
“都押上了吧？押好了我可要開了！”
“開！開！開！”眾人異口同聲的大喊起來，狀態十分瘋狂！
“好！開門大吉！”叼隊長緩緩揭開上麵的碗頓時喜笑顏開，“哈哈哈哈，三個二豹子！莊家通殺！”
“哎！……”一夥人集體長歎，捶胸頓足的模樣仿佛失掉了一座金山！
“隊長手氣太好！恭喜恭喜！”看門的二狗子見一局結束趕緊上前道喜，姿態比見到他爹還要恭敬。
“哈哈，二娃子，人帶來了嗎？”刁隊長一邊把桌子上的錢往懷裏攬一邊問道。
“帶來了！就是他！”二娃子指了指身後的秦貴說道。
秦貴趕緊上前作揖問好：“刁隊長好！刁隊長這手氣真沒的說，這雙手簡直是摟錢的耙子！”
“嗯？哈哈哈哈！老小子會說話！”刁隊長看著自己正在摟錢的雙手心情大好，把桌子上的鈔票和銀元全部摟進辦公桌抽屜裏才抬頭看一眼秦貴繼續說道，
“你有抓苦力的辦法？說來聽聽！”
“是是是，我的三個表兄弟就在街道上攬生意，他們不就是現成的苦力嗎？”秦貴低眉順眼的說道。
“嗯？哈哈哈哈！好好好！無毒不丈夫，你這份心狠手辣的勁兒我很喜歡！去，換上軍裝把人抓了送礦上去！你們幾個都過去完事後你就先留在礦上幫忙看守礦工，一個月後再換迴來！”刁隊長大手一劃拉讓這些兄弟去抓人！
“好嘞！謝隊長提攜。我老棍以後以隊長馬首是瞻唯命是從，凡是隊長交代的事指定辦的妥妥的！”秦貴趕緊躬身作揖保證道。
“哈哈哈，好！老棍是吧？我叫刁屎棍！咱們都有個棍字注定有緣呀！好好幹，指定虧不了你的！”刁屎棍心情大好，頗有遇到知己的模樣！
“是是是！這是注定的緣分，分不開的！”秦貴趕緊附和道。
“好！去吧！”刁屎棍大手一揮催促他們快去抓人。
……
集市上老幺叔侄倆還在靠著牆有氣無力的吆喝，忽然就見一群二狗子衝過來唿唿啦啦圍上來就把他們給包圍了！為首的正是一身狗屁的秦貴，旁邊說書的已被他們五花大綁杵在一邊，三弦琴被一個二狗子夾在腋下還一臉熾熱的盯著他的彈棉花弓！
“老棍！你這是幹啥？我們可是表兄弟！”老幺一看這架勢就感覺不妙瞪著老棍吆喝道。
“表哥！你這是弄啥哩？穿上這身狗皮咋就不認人了？數典忘祖的事兒咱可不能做會被人出脊梁骨的！”順子一看也著急了站起身子吆喝道。
“哈哈，哥幾個，咱們不都吃不飽飯嗎？我給大家找了個吃飯的地兒，刁隊長說了礦上的飯管飽而且還免費，哥幾個要好好感謝我才是！正好哥幾個有飯吃我也能得到隊長的重用，一舉兩得的事兒何樂而不為呢？”老棍板著臉強詞奪理道。
“漢奸！走狗！簡直不是人！生兒子都沒屁眼兒！”
“王八蛋！良心讓狗吃了！迴去讓你爹抽死你！”
“罵吧！可勁罵！到了礦上你們就老實了！帶走！”老棍一揮手眾人一擁而上把這叔侄倆捆了個結實，那個抱著三弦的二狗子還不忘了把那個包漿厚重的大棉花弓扛在肩膀上帶走。
“羞先人呢！連自己的兄弟都出賣！好好的人不當你非要當狗，一身賤骨頭！”
“漢奸！不是個男人！你爹知道還不活活氣死！”
“兄弟們，別罵了！這貨就是個二皮臉你們應該也早就看出來了！省點力氣，現在這貨披著狗皮我們惹不起，等到了礦上咱們想辦法報仇！”說書的在一邊小聲勸道。
“報仇！這個仇一定要報！”
“對！報仇！老子要親手宰了這個王八蛋！”
“這就對了嘛！人賤自有天收，現在這家夥勢大咱們還被綁著一時拿他沒辦法，等到了礦上一定想辦法把這貨收拾了！我聽說礦上幾百號人呢！相信有的是機會搞他！”
“對！找機會搞他！想踩著咱們兄弟上位，門都沒有！”
“就是，門都沒有！”
三個人罵的歡秦貴心裏那叫一個氣呀！演戲知不知道？你罵啥不好非要咒老子生兒子沒屁眼兒？好不容易讓媳婦懷上孩子我容易嗎?要是老子兒子生出來有問題看我咋收拾你們！
……
4、
邵家嶺銅礦，正如三位隊長說的那樣重兵把守，崗樓、鐵絲網、巡邏隊應有盡有，而且各個三層樓高的崗樓都配有機槍，把整個礦區封鎖的死死的，若有情況這些崗樓都能及時發現一頓突突就能把事情消滅在萌芽狀態！
長野橫生剛巡視一遍整個礦區迴到辦公室，脫掉大衣隨手在背後的博古架上取一件天青釉瓷瓶細細擦拭。與佐佐木一郎不同佐佐木一郎是音樂教員出身對支那的樂器情有獨鍾，而他對所有的古代藝術品都有濃厚的興趣，瓷器花瓶、熏香鏈球、青銅鼎爐等等，隻要是被他看上的都會不惜代價弄到手。
背後這一架東西有許多都是那些維持會皇協軍成員投其所好搜刮過來送給他的，除了得到他的一頓誇讚外在合適的機會總能提點一下這些人。正因為如此給他送禮的人越來越多，他的藏品自然也越來越多，除了這個博古架辦公室後麵還開辟出了一個暗室專門存放更珍貴的東西。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皇協軍副隊長刁蠻金弓著身子走進來，懷裏抱著的正是說書的那個三弦。
“長野太君，我又淘到了一件好物件，請你長長眼！”
“哦！快拿過來看看！”長野橫生眼前一亮盯著他懷裏抱著的古怪玩意催促道。
“就是這個！這琴杆我看像是紫檀木，還有這蟒皮也有一定年份了，最主要的是這音色很純正，比集市上賣的更通透靈動！”說著還在琴弦上撥動了兩下頓時發出了三弦特有的錚錚聲，聲音低沉渾厚頗具穿透力。
“嗯！看起來很不錯，這東西是一件樂器？”長野橫生也被這特別的聲音勾起了興趣接過三弦一寸一寸的打量起來。
“是的！這玩意兒叫三弦唱戲或者說書用的，從做工和材質上看應該大有來曆呀！在古時候能用得起紫檀的可都非富即貴！”刁蠻金在一邊細細講解道。一直留心搜羅這些東西，聽得多了也摸索出一些門道。
“呦西！可知道具體出處？”長野橫生收藏了這麽多東西自然也有幾分見識，知道若是出自名家之手或者有曆史名人使用過都會令物件身價倍增。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他原來的主人也許會略知一二，要不我把他抓過來問問？”他哥哥的手下抱著這玩意和一套彈棉花的家夥什上來就被他送過來，到手的時間隻有幾分鍾而已如何能了解的那麽清楚。至於那套彈棉花的玩意兒他自然是看不上的隨手扔到礦工生活區裏，士兵不知道好壞他可是知道那玩意兒根本不是啥值錢東西。
“哦，他的原主人也在礦上?”長野橫生好奇道。
“是這麽迴事兒，……”刁蠻金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哈哈，你們支那人可真有意思，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連親兄弟都能出賣，這樣的民族豈能不走向滅亡！”長野橫生嘲笑道。
“嗬嗬，……所以需要大日本皇軍為我們實現大東亞共榮！”刁蠻金恬不知恥的恭維道。
“去把他叫過來吧，連同那個新人也一起過來，兄弟相殘，很精彩嘛！”長野橫生充滿惡趣味的說道。看著兩條狗為一塊骨頭爭得頭破血流是他們這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家夥最樂意看到的，而且樂此不疲。
“嗨！”刁蠻金迴應道。
“漢奸!走狗！壞良心的玩意兒！”
“你個二百五，到了這裏還有勁兒罵呢？信不信我讓皇協軍的兄弟們給你好好加加餐？兄弟們手裏的皮鞭可是滋味爽辣的很呀！保證一頓管飽！”
“你還是不是人？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認去認狗當兄弟！一身賤骨頭！”
“找打是不？進了礦上想要好過一點你得看我的眼色！信不信我今晚就讓你好看？”
人還沒進來門口就傳來兩個人爭吵的聲音，還是刁蠻金止住了二人催促他們進了辦公室。隻見秦貴一身皇協軍軍裝把渾身的肥肉繃得緊緊的，配上大蓋帽活像一個臃腫的釘子！另一個一身破破爛爛的身上還有幾道鞭痕，雙臂反綁著被推搡進來。
“長野太君，這就是那把三弦的主人，不太老實被兄弟們好好教訓了一頓。”刁蠻金指著說書的說道。
“你就是這把琴的主人？你是幹啥的？會彈琴？”長野橫生盯著眼前這位平淡的問道。
“哼！”說書的看都不看他一眼把腦袋扭向一邊，短短的頭發根根直立活像一隻發威的刺蝟！
“報告太君，我這兄弟以說書為生，小曲小調唱的特別有味道。就是脾氣太強，腦子不靈光！”秦貴見兄弟牛脾氣又上來了急忙上前就是一腳，低眉順眼的解釋道。
“嗯？你們是親兄弟？對這把琴了解嗎？”長野橫生見這家夥搭話推了推麵前的三弦問道。既然是兄弟應該多少了解一些。
“啊……了解！了解！這是我表老爺也就是他老爺傳下來的，那時候我表老爺是總督府有名的樂師，經常給達官顯貴演奏樂曲。……有次還被總督大人帶進宮給老佛爺演奏過呢！不過後來沒落了，……到了這輩我這不成器的老表就成天抱著這玩意兒走街串巷以說書唱曲為生……”秦貴心裏著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麵上笑盈盈的介紹這把琴的來曆。這些自然是他瞎編的，生怕小鬼子有所察覺一刀哢嚓了可就太冤枉了！
真別說，論察言觀色秦貴還真沒的說！一看鬼子麵前的瓷瓶以及身後那一架東西就猜個八九不離十，這家夥既然喜歡這些物件那就投其所好可勁往大裏說唄！隻要不穿幫就行！
“納尼？給老佛爺表演過？那這把琴可有名字？”長野橫生一聽說給來佛爺表演過就不淡定了，若是真的這把琴可就更加珍貴了！
“……”這下可把秦貴給難住了，平時哪注意過這些？也沒聽說書的說過這把三弦還有名字呀！可是前麵都把這把琴吹上天了，此時若說這就是個沒名沒姓的玩意兒還不被鬼子撕吃了！
“哼！一群粗鄙的玩意兒簡直就是糟蹋東西！那上麵不都寫的清清楚楚，這是“鳳傲”！是宮廷製琴大師李子召的得意之作！快把東西還給我！”一邊的說書的孤傲道。他此時出聲一方麵是給秦貴解圍另一方麵自然是希望引起鬼子的注意，這家夥明顯和佐佐木一郎是同一類人，隻不過愛好不同而已！
“鳳傲！好名字呀！”長野橫生終於知道這把琴的名字顯然很高興，至於那家夥的嗬罵自然不會放在心裏，
“你是說這上麵有銘文？在哪裏？快指給我看！”
收藏這麽多好東西有銘文和沒有銘文之間的差異他可是明白得很！一聽說有銘文哪還坐得住。
“……”說書的盯著長野橫生晃晃身子沒說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向老子請教還綁著老子，這就不懂事兒了吧？
“來呀！快快鬆綁！”長野橫生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衝著一邊的刁蠻金吆喝道。
“這……嗨！”刁蠻金還想說什麽，被長野橫生瞪一眼就乖乖的過去給說書的鬆綁，心裏別提多委屈了！
“我給你指出來銘文你能放我迴去嗎？”說書的繩子被揭開渾身輕鬆了一截子，揉著自己的胳膊看向小鬼子問道。
“你想啥美事兒呢？你以為這裏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呀？能給你解開都夠不錯了還想迴去？做夢呢？”長野橫生還沒說話旁邊的刁蠻金就嗬斥起來，兇神惡煞的樣子簡直就是一條亂吠的獵狗！
“想迴去是不可能了，不過可以讓你過得舒服一點。你不是會唱曲兒嗎？沒事的時候給帝國士兵唱唱曲兒還是可以的！”長野橫生麵色不變盯著他說道。
倒不是這家夥良心發現，收藏了這麽多好東西深知越是好東西越要精心嗬護！尤其是木器長時間不擦拭上油可是會蒙塵開裂的，這麽珍貴的古琴要是毀了可就真的太可惜了！既然他是物件的原主人自然交給他打理最合適不過。至於安全問題，他自信在這礦區沒有人能逃得過他的掌握！
“啊？……還不快謝謝太君開恩？不比他們倆在礦坑裏累死累活強呀！……”老棍趕緊走上前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說道。
這真是個意外收獲呀！有才藝的人走到哪兒都能得到特殊照顧，上迴如此這次依然如此！這上哪說理去？
“你滾一邊去！咱們的賬以後慢慢算！”說書的瞪著老棍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這家夥出賣他們兄弟哪會受這份罪？等出去了讓你好看！
“可以！不過我要一日三餐和他們吃的一樣！”說書的繼續說道。
“別給臉不要臉！能讓你給太君們唱曲已經是長野少佐格外開恩了，你還想跟我們平起平坐……”刁蠻金那個氣呀！討價還價都討到皇軍頭上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天皇老子嗎？
“可以！”長野橫生依舊平淡的說道。
支那人就是這麽可笑，為一點蠅頭小利就能爭得頭破血流。都是一條狗而已，在哪個槽裏吃東西有區別嗎？
長野橫生的話讓一邊的刁蠻金如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後麵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好！”說書的見目的達成也不再端著，裝成一副硬骨頭的樣子和小鬼子談條件他心裏可是抖得厲害！一個不小心這些人可真能一槍給他斃了！進了狼窩有幾個能夠善終的？
“李大師製琴有一個特點，根據音色每把琴都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古箏、古琴、瑟都標在明處人們一眼都能看見，三弦、二胡、揚琴都在暗處，不了解的人很難找到。這把鳳傲銘文就在這裏，用鳥篆書寫一般人根本認不出來。”說書的一邊講解一邊指著調弦的方孔內部說道。
果然，方孔內部有一個印章一樣的標誌，正是用鳥篆刻出來兩個文字。至於是不是“鳳傲”二字在場的人誰也不知道，自然他說是就是吧！
“妙！妙！妙！古人的智慧果然神妙！你滴，大大滴良民！快快彈一曲滴幹活！”長野橫生見到那麽隱蔽的地方居然藏著如此大的玄妙連聲叫好。別的不說光是能在這麽小的縫隙裏刻字已經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了！迫不及待的想聽到這麽玄妙的樂器演奏出來的曲子會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總算把鬼子糊弄過去，幸虧鬼子對我國的文化了解有限，要是認出那兩個字他可就露餡了！
至於彈曲，那就《十麵埋伏》好了，既然要忽悠就好好震一震鬼子！咱爺們兒不白給！
……
5、
說書的在辦公室又是鑒寶又是唱曲的逍遙自在，老幺叔侄倆可就沒那麽幸運了！兩個人被老棍特交代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頓皮鞭燉肉，原因無他誰讓他們罵秦貴生孩子沒屁眼呢？活該挨揍！
“狗漢奸！等老子出去了看老子咋收拾你！”老幺小聲咕噥道。
“那幾個家夥我都記住了，有機會一定拿錘子砸他腦袋！”順子也惡狠狠的說道。
兩個人被押送到礦坑裏開采礦石，巨大的礦坑足有幾層樓房那麽深，幾百人在下麵麻木的勞作著。礦坑周圍鬼子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戒備著，那些皇協軍充當了監工的角色一人一根皮鞭混在礦工當中，誰要是稍有懈怠就是一鞭子！有許多人身上都有一道道血痕，看的叔侄倆觸目驚心！
這叔侄倆哪見過這陣勢！光是向下看一眼就讓他倆頭腦發暈腳下發軟雙腿打顫渾身發抖！真擔心一不小心一頭栽下去這條小命可就玩完了！
“你們兩個新來的，過來把這堆礦石運上去！吃飯前要幹不完就別想吃飯！”一個黃皮狗子看他倆下來指著不遠處的一堆礦石吆喝道。
“……”叔侄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懼，這麽一大堆礦石可是要死人的！
“嘿嘿，這倆新來的要倒黴了！也不知道咋得罪了徐五，這一堆礦石抬完這倆貨怕都走不動路了！”
“誰知道呢！看他倆老實巴交的樣子不像是輕易得罪人的人呀？”
“這可不好說！沒見他們一身血印子嗎？指不定就是哪位兄弟關照過的。”
旁邊幾個皇協軍一見徐五這麽安排活就幸災樂禍起來，紛紛猜想到底是得罪了誰。
“看啥看？趕緊幹活！”叔侄倆身邊的徐五見二人站著不動就準備吆喝起來，揚起鞭子就要抽下來。
“老總，你褲子大門開了！”就在這時順子指著他的腰間說道。
“啊？……”徐五本來想狠狠抽二人一頓立威，一聽說大門開了趕緊低頭檢查。果然，大門扣子也不知道啥時候不翼而飛，冷風嗖嗖的往裏鑽！
臥槽！這樣在礦坑裏還不要緊，都是大老爺們誰也不用在意，可是一上去讓小鬼子看見可就事大了，一個不好被發現了一頓肉掌糊腦瓜準跑不了！鬼子對著裝有著嚴格的規定！
“我這裏有扣針！”老幺說著從上衣口袋取出一個扣針遞過去說道。
“……”徐五趕緊接過扣針往褲子上扣，就在這時旁邊的一個皇協軍玩性大起，悄悄來到徐五身後就是一聲大喝！
“嗨！你幹啥呢？”
“嗷！……”徐五正在別扣針突然受到驚嚇手中一抖扣針隔著褲子紮了進去，緊接著一聲慘叫，這家夥轉身弓著腰就追了上去！
“哈哈哈哈……”
一群皇協軍見狀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附近的礦工有幾個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跟著笑出聲來。老幺叔侄倆對視一眼麵麵相覷，感覺下麵一涼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徐五終究沒有再找他們麻煩，二人把一堆礦石運了一少半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二人跟著礦工們一起迴到了生活區。
“棉花弓！那是我的棉花弓！”剛一進生活區老幺老遠就看見他的棉花弓被扔在一間茅草屋牆根下，止不住就要走過去。
順子趕緊一把拉住他迴到隊伍裏：“你不要命了！一個破棉花弓還惦記上了！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
周圍一群鬼子和二鬼子荷槍實彈的看著，這老幺還舍不得他祖傳的棉花弓，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可是……那是祖傳的……”老幺扭頭看看周圍壓低聲音說道。
“祖傳的祖傳的！小心讓鬼子嘣了就再也傳不下去了！先排隊吃飯，那破棉花弓等完事後再取不遲。礦工都在這兒，趕緊趁機找人。”順子也是醉了，上次不舍得這破棉花弓這次還是不舍得，早晚要死在這棉花弓上！
“那……說好了，完事後我要把棉花弓帶走！”
“帶走帶走！離了這破玩意兒你就活不了了！”
“祖傳的……”
晚飯是稀得能照出人影的包穀稀飯和兩個又黑又硬的窩窩頭，四五百礦工隻有一個打飯的地方，打著飯的就端著碗蹲在一邊吃起來，沒打著繼續排隊等候，沒一會兒茅草屋前麵這一片區域已經擠滿了人。之前隻顧著幹活人們也比較分散，此刻集中到一起正是找人的最好時候。叔侄倆挨個看過去傻眼了，一個個都是蓬頭垢麵胡子拉碴的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誰知道哪個是指導員呀？再說他們也沒見過指導員長啥樣子呀！
“……”叔侄倆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總不能像秦貴那樣挨個拍肩膀對暗號吧？這麽多人哪要拍到啥時候？更何況小鬼子還在一邊看著呢。
“應該是挺有文化的的吧，最起碼也要戴個眼鏡或者別一根鋼筆啥的，估計牙還挺白，聽說文化人都天天刷牙！咱們試著找找有沒有這樣的。”順子思索一會兒說道。
“對對對，而且文武雙全應該還挺有勁的，先看挑幾個試試看。”老幺補充道。
“行，我從東頭你從西頭先看著挨個摸一遍，找幾個看著像的再想辦法對對暗號。”順子不由自主的在心裏默念一遍“臘酒渾足雞豚”生怕忘記了。
兩個人一邊排隊一邊挨個打量蹲在一邊吃飯的人們，正如商量的那樣沒戴眼鏡的不要，沒別鋼筆淘汰，滿口黃牙的滾蛋，髒兮兮的……好吧，礦上每個人都幹淨不到哪去，就連他倆剛幹了半天活同樣灰頭土臉一身汗臭味，要是夏天都不一定能吃的下去飯。這樣下來直到他們打飯的時候還真挑選出幾個可疑人員，打完飯二人蹲在人群中又討論起來。
“幾個？”
“四個！那個帶黃帽子的牙挺白，那個小寸頭那個老頭和那個大胡子都戴著眼鏡。看起來都挺像那麽迴事的，隻是都沒有別鋼筆也不知道是不是。”
“那個老頭不是吧？那麽大年紀……掄不動了吧？”
當然是掄不動槍了！隻不過這裏人多嘴雜二人說話盡量簡短，隻要彼此明白就行。
“可是老家夥牙口挺好的……”
“你當是看牛呢？牙好咋了？老母豬牙口也挺好的，算數嗎？”
“那……好吧！把他刨了。你呢？幾個？”
“七個！”
“啊？都誰呀？咋這麽多？”
“四個戴眼鏡的，兩個牙口好的，還有一個胸口別著的應該是鋼筆！……”老幺一一把自己挑選出來的人說了一遍。
“……好吧！看起來都挺像那麽迴事的，我也挑不出啥毛病。要不就從那個別鋼筆的開始？”
“好，就他了！一會兒兒看我的！”
說著話二人也把手裏的晚飯吃完，可是他倆都發現了一個問題。按說五百多人輪流打飯應該一大部分人都吃完東西該迴房子睡覺了，可是走的人真不多，大部分人吃完飯端著碗不停地舔著，根本沒有要迴去的意思！那個別著鋼筆同樣在舔碗，可見都餓成啥樣子了！
好一會兒那個別鋼筆終於動了，把碗筷交到打飯處往茅房那邊走去，不遠處的老幺趕緊裝模做樣的跟上去。
“咋麽著？沒吃飽再來點熱乎的？……不至於吧？”別鋼筆的剛進茅房就要解褲腰帶，一轉身看到一個老家夥端著碗就進來了，沒好氣的說道。
“啊？……”老幺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啥熱乎的？機會難得趕緊對暗號才是正事兒，“莫笑楊……莫笑……農家臘酒渾！該你了！”
一緊張差點把暗號說錯，還好及時改過來了。
“啥意思？要喝酒呀？整的挺文氣呀！小的現在沒有你得等到睡覺前了，再說外麵不是有刷鍋水嗎？那不比這味道好呀？”別鋼筆的很不理解的問道。那些二鬼子再不是東西一碗刷鍋水不至於不舍得吧?用得著來這裏嗎？
“啥？……”老幺看看對方又看看自己手裏的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搞半天這家夥把他當要加餐的了！
“去你的！誰要熱乎的了?嗷……”
罵了一句趕緊倉皇而逃，出了茅房就忍不住在門口幹嘔起來！不遠處一群礦工正舔著碗，見狀趕緊四散而逃！
一個老家夥端著碗從廁所出來，還幹嘔！就問你想到了啥……
6、
老幺叔侄倆在外麵吃糠咽菜忙碌著找人，說書的和秦貴跟他倆比起來可就舒服多了，這不晚飯時間說書的被拉到餐廳跟沒值班的鬼子和二鬼子唱起小曲兒來！
“一呀麽更呀裏呀，月牙照花台，秋香姐定下了計他說晚吧晌來！……”三弦輕彈小曲兒一唱仿佛迴到了太原城茶館裏，搖頭晃腦的別提多自在了！
當然這隻是那些二狗子眼中的景象，他們可是為營救指導員而來，這一點相信他們四個人都不曾忘記！趁著鬼子漢奸聽曲兒的空檔秦貴開始行動了，湊在一個皇協軍小隊長麵前就打聽起來。
“李隊長，感覺我這表兄弟唱的咋樣？可還能入耳？”
“還說得過去！這水平也就茶館裏說書的料，蹬不了大台子。也就這些沒怎麽聽過的皇軍看得上，要是在鎮上老子都不帶正眼瞧的！”李富貴牛轟轟的說道。好像聽了這小曲兒拉低了他的檔次一般！
“是是是，我這兄弟平時就是走街串巷說書唱曲為生，從來沒有登台唱過大戲！你眼裏有幹貨！”老棍湊在一邊恭維道。
“嗬嗬，那是！在鎮上戲園子咱哥們兒隨便進，要是哪個班子不開眼他這戲就別想開羅！碰到好看的小妞直接拉迴去便是，哪像在這礦上旱的跟鴨子一樣，還得每天看著一群又醜又髒的大老爺們兒，真他娘不是人過的日子！”李富貴開始抱怨起來，一個多月沒下山快多了，確實憋得夠嗆！
“哈哈，李隊長厲害！也不知道兄弟我啥時候能混到李隊長這樣的地位。光宗耀祖呀！”秦貴顛兒顛兒的拍著馬屁，姿態很是獻媚！
“嗬嗬，會有機會的！再想辦法多抓些礦工說不定你還能爬的更快一些！”李富貴心裏很不把他當迴事兒，連親兄弟都出賣的選手誰敢與他深交？不過利用利用還是可以的！
“哈哈，多謝隊長提點，迴頭一定多抓礦工交到李隊長手裏！”秦貴繼續諂媚的說道。
“嗯？哈哈，你個老小子會來事兒！好！隻要能抓到人本隊長保證不虧著你，吃香喝辣絕少不了你的！”李隊長稱讚道。還別說，這小子狠是狠了點還挺上道，有機會多給他幾塊骨頭又何妨？
“一定一定！小的一定記著隊長的好！隊長給在下指點一下平時都是怎樣抓礦工的？靠親戚朋友畢竟也有限不是？”正題來了！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的就是為了打聽消息，隻要找到要找的人都是值得的！
這也就是他秦貴，要是指望另外仨貨還不知道能幹成啥樣呢？
“這可沒有固定的路數，剛開始的時候在大街上見人就抓挨家挨戶的搜羅年輕力壯的直接扭走，嚇得人們都不敢上街了，更多的人幹脆帶著老婆孩子躲進山裏給我們躲貓貓！後來人們又盯上了外地人，各個關卡隻要發現有身體可以的找個由頭先扣下再說！不管脾氣多麽火爆的漢子隻要往礦上一送都得乖乖的挖礦！”李隊長眉飛色舞的說道。
“哈哈，隊長霸氣！這些外地人不好抓吧？畢竟要是逃了連家都不知道在哪兒？”秦貴繼續虛心求教。
“逃？你能逃得過子彈嗎？槍聲一響還不是嚇得瑟瑟發抖！這麽長時間也就前段時間抓那夥人掙紮的兇了些，逃到一個水溝裏讓大夥兒費了不少勁兒才抓住！送迴礦上讓兄弟們美美收拾了一頓，其中一個腿都被打折了，這兩天還不是老老實實的挖礦！有機會就朝這夥外地人下手，咱們人多又有槍，打八路不行欺負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還不行嗎？”李隊長得意地說道。
“是是是，這些人就該上山挖礦，一膀子力氣不挖礦都可惜了！”秦貴說道。
就這簡短的對話中秦貴意識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前幾天，很有可能就是指導員被抓的時間；掙紮的太兇，指導員文武雙全遇到漢奸抓人不掙紮才是怪事兒；腿被打折了，也就是說有人拖著瘸腿在礦上幹活，應該很好找，而且一起被抓的還有其他人並不止指導員一個人。
當然這些隻是他的猜測，是與不是還要等找見人對對暗號才能確定。第一天就能有這樣的收獲已經很不錯了，現在關鍵是得把這些消息傳進去讓那叔侄倆盡快落實。一念至此秦貴和李隊長閑扯兩句揣了兩個大白饅頭起身離開。
“你這是幹啥？上廁所還帶著饅頭嗎？”李隊長疑惑道。
“哦，這不是想著給我那兩個兄弟送倆饅頭，畢竟是兄弟能照顧盡量多照顧一點。順便在套套他們的親戚朋友，要是再能弄幾個礦工進來不也是好事兒嘛！”秦貴擠眉弄眼的說道。
“啊？哈哈哈哈，去吧去吧！你可真對得起兄弟！”李隊長見這家夥又要禍害自己的兄弟心中滿是鄙夷！說了半天還是把主意打在自家親人身上，真是死性不改呀！
……
茅草屋外門崗旁，老幺和順子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秦貴帶過來的饅頭一邊惡狠狠地瞪著眼前親手把他們送進來的兄弟，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狗漢奸！找我們啥事兒？不會這麽好心專門給我們送饅頭吧？”
“對啊！有事快說有屁快放，不用來這些虛的！”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數落著這位不道德的兄弟，盡管送來了大白饅頭但自家兄弟自己知道，這貨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他們好！
“你倆就少囉嗦兩句吧，在這裏雖說苦點累點可至少能吃飽飯！有我在這兒照顧著你倆還不至於像那些苦力一樣天天挨打，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沒見大腸子又唱起了小曲兒？知足吧！”秦貴打斷兄弟倆的嗬罵狡辯道。
“吃飽飯？哼！希光湯包穀稀飯能吃飽？能把砸死人的窩窩頭能吃飽？你就是壞了良心的狗漢奸，一身的賤骨頭！就為了這身皮親兄弟都賣了？小心死後莊裏的人不讓你入祖墳！”一聽說吃飽飯老幺就一蹦三尺高，指著這家夥就罵起來！
“就是！親兄弟都不認，簡直豬狗不如！”順子跟著罵起來。
一開罵就停不下來，三個人越罵越上頭讓一邊值守的皇協軍樂的直笑。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注意力轉移到餐廳裏的小曲兒上，任由這仨活寶在一邊胡鬧。三人見時機已到趕緊簡短的把調查到的信息交流一遍，吃完饅頭罵罵咧咧的離開。
“你注意了沒？礦上這些人裏麵好像沒有瘸子呀！”離開後順子就思索著秦貴打聽到的信息，真沒有發現瘸著腿的！至少二人挑出來那十幾個沒有！
“這狗漢奸靠譜不？我好像也沒有發現瘸腿的，咱們確定那些人還對嗎？”老幺思索一會兒說道。
“我這邊的四個可以排除了，剛才對了一圈差點能把人噎死！戴黃帽的一聽說臘酒渾一下子就支棱起來，兩眼發著賊光硬拉著要喝酒！還在我身上搜啦好幾遍沒找到酒罵罵咧咧的離開了！活活就一個酒鬼！”
“還有那個老頭更氣人，我剛一張嘴他就數落起來，說我欺負老年人逼著他要酒喝！還說年輕人有手有腳的有本事給鬼子幹呀！鬼子那院不僅有酒還有肉呢，有能耐從取去呀！把我好一陣罵，惹來一大群人圍觀！……”
“我就說那老東西肯定不是的，咋樣？挨罵了吧？你輩分大年齡還太小眼力還得練呀！”
“別說我了，你那邊咋樣？那個別鋼筆的靠譜不？”
“切！那家夥就不是個東西！不就忘把碗放下了嗎？那家夥看我端著碗跟他進了廁所那叫一個冷嘲熱諷呀！說的我一陣惡心，出了廁所就吐了！……”
“哈哈哈哈……你可真夠倒黴的！”
見老幺也遭受了打擊順子心理就平衡了，原來倒黴蛋不止他一個呀！得！今天算是白忙活了，明天再繼續吧！隻是那茅草屋真不想迴去，三十幾個人擠一間屋打地鋪，那叫一個髒亂差呀！而且磨牙放屁打唿嚕齊全，想要睡個安生覺怕是難嘍！
7、
這一晚叔侄倆翻來覆去的到了淩晨才睡下，感覺還沒睡一會兒就聽見二狗子拿著個破鑼敲起來！一邊敲一邊還催促著大家快起來上工，惹得滿屋子的人都牢騷滿腹卻隻敢小聲咕噥。穿好衣服出了茅草屋才發現天剛蒙蒙亮，二狗子和鬼子就驅趕著人們拿著家具下礦坑幹活，稍有不慎非打即罵，那皮鞭抽的啪啪響！簡直就是在使喚一群牲口！
與之相比說書的就幸運多了，昨晚一通表演讓小鬼子都覺得新鮮確定以後每天晚上都要給大家唱上兩個小時小曲兒，而且還不能重樣！這樣一來他就不用跟礦工一樣天天早起，甚至可以以練曲為由在小院裏小範圍活動，就連一些皇協軍都羨慕不已！
“說書的，還是你這活好呀！每天就晚上給太君們唱唱曲兒多自在！哪像我們，要管幾百人的吃喝根本就沒個閑下來的時候！”正在洗菜準備做飯的廚子見說書的在不遠處裝模做樣的吊嗓酸溜溜的說道。
“嗬嗬，這不能比！你們吃得好呀！每頓飯都可以吃飽還盡撿好吃的造，可是讓不少人都羨慕的不行呀！哪像我，每晚上唱完曲隻剩下殘羹剩飯了，能對付一口哄飽肚子就算不錯了！”說書的故意說道。
“哈哈，我們做廚子的也就這點便利了，等一年到頭也就能混個肚子圓，別的啥也甭想！”廚子幹笑兩聲說道。
“不對呀！你們不都是有軍餉的嗎？能吃飽還能掙錢多好呀！”說書的走南闖北自然能發現廚子笑聲裏的苦澀故意問道。
“軍餉？……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黃曆了！”廚子苦澀的臉上更增添了一份悲戚，眼中的落寞如何能掩藏得住。
“怎麽？沒有嘛？不應該呀！我那兄弟不就是圖這軍餉來的嗎？把我們三個表兄弟都賣了！”
“哎……之前確實有軍餉，雖然不多但寄迴去還夠家裏老婆娃子過活。自從披上這身黃皮那玩意兒就像懷上孩子的娘們，每月根本就不見影子。也就那次太君們吃喝高興了賞倆大子兒就算燒高香了！家裏也不知道咋過的……”廚子說著就想起了家中的妻兒老小，眼神裏掩藏不住的思念！
“這……難呀！”說書的哀歎一聲說道。
別看皇協軍整天在老百姓麵前人五人六的看起來挺威風，其實真正過得好的也就少數那幾個人，他們這些跑堂的下苦的同樣是被欺壓的對象，更多的隻是能混個肚子圓而已！
“這年月兵荒馬亂的能活著就不容易！你看那些礦工一個個餓著肚子還要幹活動不動還要挨打，比起他們我們好多了！”說書的繼續安慰道。
“這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昨天你們弟兄三個還是好的，尤其是你，有一門手藝被太君看上還能輕省點。你不知道前幾天那五個人，反抗的激烈了點一個年輕小夥腿都被打斷了！還不是被逼著挖礦采礦，打飯的時候我看見那小夥傷口等都生凍瘡了，這樣下去估計堅持不了多久了……”廚子唏噓的說道。
“這……這麽嚴重？我那倆兄弟咋樣了？會不會也受盡折磨再也迴不去了？”說書的關切道。
“應該還好吧！人多了我也分不清誰是誰，他們隻是挨了兩鞭子隻要傷口不大沒潰膿就應該沒啥大事兒！一旦匯農可就要小心了，有多少礦工應為傷口感染發起燒，頭天晚上睡著第二天就在也沒起來！後山都扔了好多人了……”
皇協軍裏並不全是窮兇極惡之輩，看到那麽多人無辜慘死也都於心不忍。隻不過他們沒能力改變什麽而已！
兩個人越聊越投機頗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架勢，到最後廚子還說晚上給他留飯讓他放心唱曲兒，再晚也有一口吃的不用餓肚子。當然說書的目的是打探消息，和秦貴一樣他也懷疑指導員就在前幾天來的那五個人當中，還特意把五個人的體貌特征問了一遍。
“一個瘸腿年輕人，一個胡子拉碴的壯漢，兩個長工模樣的中年人，一個個子不高的少爺……你確定沒有記錯？這些人都不像呀！那位文武雙全至少也該戴副眼鏡或別個鋼筆啥的吧？”說書的得到消息就把這五個人的特點給秦貴描述了一遍，秦貴和老幺叔侄倆一樣認為指導員既然是文化人至少戴個眼鏡或者別個鋼筆啥的吧？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叫偽裝！唱戲都要捯飭捯飭何況還是那位呢！是與不是找機會試試不就知道了？”說書的見秦貴懷疑沒好氣的說教道。
“得得得，知道你懂的戲文多我說不過你！話我帶到讓那倆頭疼去吧！”和說書的抬杠他可從來沒占不到便宜！反正是與不是試試也就清楚了，在這強嘴也是自己找堵！
不過還別說這說書的就是心細，不僅打聽出來有一個人腿瘸了還弄清楚了另外幾個人的相貌特征，那個廚子比李隊長好忽悠多了！
“你穿著身皮方便看能不能找點藥，聽說那幾位都挨打不輕弄點藥有備無患！”說書的見他同意傳話就順便提醒道。
“藥？……我試試吧，在這礦上那玩意兒鬼子可看的比較嚴，能不能弄到我可不敢打包票。”秦貴一思索也知道可能用的上也就同意了。不過在這礦上二狗子和鬼子都盯得緊能不能弄到還真不好說！
……
這天幹活老幺叔侄倆就沒閑著，身邊還是那個用扣針紮著蛋的二狗子徐五。自從昨天那麽一出這家夥就成了皇協軍的笑柄，一晚上時間大家都知道他自己給自己來了一下狠的，於是好多人一見他都要問一聲“疼不？”氣的這家夥取出扣針就遞給對方“要不你也試試？”
搞得調笑他的人越來越多了！於是這家夥就把氣撒到遞給他扣針的老幺叔侄倆身上，一早上不是讓幹這個就是讓幹那個就沒停過,看的周圍的皇協軍都癡癡的傻笑！
“順子叔，那二狗子針對咱們！”老幺體會出來這二狗子不對勁了，一早上都上上下下好幾迴了此刻累得老腰都直不起來！
“你……你也看出來了？……還不是昨天你那個扣針惹的禍！……他把自己紮了記恨到咱們頭上了！”順子氣喘籲籲的說道。
一早上抬礦石為了照顧老幺順子都走在後麵，走上坡路重量基本上都壓在後麵累得小夥子都快口吐白沫了！也正因為如此讓他早就注意到那個二狗子，周邊幾個人的調笑讓他明白了其中原因。
“真是個養不家的野家雀！老子給他扣針讓他關上大門他應該感謝我才對！不說照顧了最起碼也不應該故意坑害我們呀！”老幺憤憤不平的說道。
“你指望二狗子感恩？……他們要知道感恩還是二狗子嗎？”順子沒好氣的說道。
“得想個辦法治治他！這樣下去人沒找著咱倆先累死了！更何況這貨看這麽緊咱還咋找人？”
“治他？……咋治？ 底下可有幾十個二狗子呢！”
“先上去！”
兩人艱難的把一筐礦石抬上地麵倒在礦石堆上，老幺見旁邊剛好有一段磨得發毛的繩子扔在一邊順手撿起來綁在筐子上。筐子本來就是用四條繩子吊著四個角抬著走的，用的時間長了磨斷再正常不過，斷掉的繩子自然是磨得渾身起毛不成樣子了，扔在一邊誰也不會在意。老幺拿過來用來加固筐子的吊繩自然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就連一邊的順子也隻是看看沒往心裏去。
兩人磨磨蹭蹭的再次下了礦坑，一路上眼睛到處亂瞄尋找秦貴說的瘸腿的年輕人，可是下麵人來人往的根本看不真切，更何況有不少人站在原地打礦石不動彈也很難分清誰腿腳不利索。
叔侄倆路過那個二狗子的時候順手把那段破繩子隨手挽成豬叉扣扔在他腳下匆匆離開繼續裝填礦石。那個徐五也沒注意，依舊揮舞著手裏的皮鞭催促礦工趕快幹活。
“你們兩個，手腳麻利點！一上午了才抬了幾筐？昨天礦石都沒抬完今天再抬不完別想吃飯！”說著揚起皮鞭朝著老幺的肩膀就抽了下來，“啪”的一聲抽在肩膀頭子上疼的老幺直吸冷氣！
老幺吃痛腳下不穩順勢往二狗子身上倒過來，肩膀狠狠撞在二狗子的肚子上側倒在地。二狗子被撞個正著急忙後退，好巧不巧的一隻腳剛好跳進豬岔扣圈子裏往前帶，另一隻腳踩在繩頭上一下子把另一隻腳捆了個結實！
腳下被絆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仰，二狗子畢竟訓練過幾天，為了避免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尷尬上半身在空中一擰腰伸出雙手撐在地上，如做俯臥撐一樣身體懸在半空中距離地麵隻有二三十公分的高度！
二狗子嚇得一身冷汗，因為小肚子下麵正是一塊尖銳的石頭，要是結結實實的砸在上麵可就雞飛蛋打了！
“讓讓！快讓讓！這一筐裝多了！”
就在這時兩個礦工抬著一筐礦石搖搖晃晃的從身邊經過，礦石裝的老高，就連前麵那個魁梧的壯漢走起路來也一搖三晃的！路過這裏的時候突然見一個人趴在地上躲避不及腳下一晃肩膀上的木棍滑落肩頭，一筐裝的滿滿的礦石就朝著二狗子屁股上壓下去！
“傲~~~”
隻聽嗷的一聲地上的二狗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一灘豔紅的鮮血就從筐子底下滲出來！
“呀！流血了！快把人扶起來！”
“還是先把筐子抬起來！傻大個每次都裝這麽多，這下惹事兒了吧？”
“哎呀！這下命根子怕是保不住了！下麵好像是一塊鋒利的石頭！”
“好像真是的！這位老總也太想不開了！昨天就拿扣針紮自己玩，今天又來這一出！這是有多自信呀？那玩意兒再硬能硬的過石頭？太不自量力了！”
“就是呀！在這深山老林裏這怕是憋壞了吧！要不然誰會跟那玩意兒過不去？”
“不可能呀！就不會自己解決嗎？”
8、
趴在地上的徐五心裏那叫一個苦呀！下體的疼痛已經讓他喊不出聲來，張著大嘴仰著脖子 雙眼瞪得跟燈籠一樣，耳邊還傳來礦工們的風涼話！你們倒是動手救人呀！沒見人還被礦石壓著的嗎？同情心呢？光說有啥用趕緊動手呀！
這也難怪，這二狗子平時對這些礦工非打即罵動不動還不給飯吃，看到他倒黴一個個心裏跟過年一樣高興誰會動手救人呀？就能讓你繼續欺負我們嗎？要不是礦坑底下有鬼子和二狗子看著這會兒怕是有許多人都上去踩兩腳了！
“八嘎！快快滴幹活！聚眾鬧事通通死啦死啦滴！”鬼子兵終於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握著長槍就走進來吆喝起來。
眾人散開，周圍的二狗子這才簇擁著鬼子擠了進來，見到地上趴著的徐五一個個都直吸冷氣不由自主的夾緊雙腿！
“快！……救我！……”徐五終於等到了同伴，忍著劇痛咬牙切齒說道。
“快快滴！挪開筐子救人！”有鬼子在場自然是要得到太君的同意。鬼子一發話圍著的二狗子這才敢一擁而上幫忙救人。
可是這些二狗子平時根本沒幹過活沒有經驗，兩個人抬筐子一下子做不到同步搞得筐子就在徐五屁股上晃悠連帶著底下的徐五狠勁在石頭上摩擦，眼看著鮮血越流越旺仿佛打開了閘門似的！
好容易把這家夥給扶起來隻見褲腰帶下麵這一片都被鮮血染紅了，褲子明顯是破了，上麵好像還有一根扣針紮在上麵在一片血肉模糊中閃著光！走之不可能走了，隻能讓幾個人架著先送上去吧，命根子能不能保住全看天意了！
……
一邊老幺早已被順子扶起來繼續裝礦石，不遠處那個大個子壯漢同樣在裝礦石，似乎是感覺到有人看他，扭過身來和老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比畫個大拇哥！老幺也跟著咧嘴傻笑同樣迴個大拇哥，兩人同時低頭繼續幹活。
“這個大個子有點意思！”老幺輕輕嘟囔一句，見順子沒有搭理他繼續幹活。
兩個人經過這麽一通無聲的交流彼此都明白對方是故意的，毫無爭議都在懲治那個叫徐五的二狗子！效果嗎？那真叫一個大快人心！
轉眼間到了吃飯時間，排隊打完飯剛蹲下大個子就端著空碗蹲到他們身邊。老幺叔侄倆不解其意，抬頭看著大個子壯漢問道：
“兄弟這是沒吃飽？我這兩個窩窩頭分你一個！”說著順子就把手裏的窩窩頭遞過去。
“哈哈，小兄弟是實在人！謝了！”大個子真不客氣接過窩窩頭吃起來，還向順子點頭致謝！
“……”順子表情石化了，他就是客氣一下沒想到這貨當真了！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呀！
“哥倆是農村過來的？家裏還釀臘酒嗎？”大個子一邊吃著一邊沒話找話的嘮閑嗑，白吃了人家一個窩窩頭總得說點啥吧！
但是這些話在叔侄倆心裏可就不一樣了！“農家，臘酒！”這不正是他們的接頭暗語嗎？眼前這個大個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像呀！誰家指導員分不清謙讓搶屬下的窩窩頭？再說這大個子五大三粗的跟文化人搭不上邊吧？
叔侄倆對視一眼點點頭，由順子開口試探道：“是呀！臘酒年年釀，過年的時候來客人了雞屁股管飽！可香了！”
“哈哈哈哈！好！好！小爺我就好這一口！古人都說了莫笑農家臘酒渾，下一句怎麽說來著？”大個子連連叫好故意問道。
“豐年留客足雞豚！真是你？！”老幺搶先對出下半句驚喜的問道。
“對對對，就是這句！好呀！”大個子點頭答應道。
確定這個大個子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叔侄倆一陣竊喜，沒想到那個瘸腿的少年沒找到指導員聞著味就主動找過來了！
“你咋確定是我們的？”順子還是不敢相信這麽快就找到了指導員出聲問道。
“這個不難，這兩天說的去茅房要酒喝的是你吧？你說說你咋想的？上個廁所還要端著碗？”大個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幺問道。
昨天晚飯時候老幺鬧得那出笑話一下子就在礦工中間傳開了，畢竟這些礦工過著牲口一樣的日子一旦有個可樂的事兒那傳的是相當快！大個子一聽什麽“臘酒渾”就意識到是自己人來了，於是就主動和這叔侄倆接近。這麽一對暗號果然是自己人！
“嘿嘿，老幺，這麽看你那一出還真是歪打正著搞對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找到啥時候呢！”順子在一邊嘿嘿打趣。
“可不是嘛！眾人拾柴火焰高，我們一起出力才能更快相見！”大個子跟著說道。
“好……好吧！這算是歪打正著那個洋相還出對了！”老幺也是慶幸道。想起上次不注意端著碗進廁所的情景和那個別鋼筆的說的話他就感覺胃裏翻江倒海止不住的上湧！
找人就是這麽迴事兒，自己找別人找不到那就幹點驚天動地的事兒把名氣打出去，要找的人就會主動過來聯係。隻不過這個壯實的大高個就是他們要找的指導員確實讓二人驚奇了一把！畢竟這粗壯的樣子和文化人根本不搭邊好不？
“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下來有什麽計劃？”對上了暗號就是自己人，高個子直接問出了接下來的事情。
“人不多，隊長的意思是趁機端掉這個害人的地方……”順子簡單把隊長的安排說了一遍。為了保密三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周圍的礦工根本沒人注意。
……
邵家嶺銅礦外圍一處不起眼的山洞裏，李大虎和十個隊員已經在這兒窩了好幾天了。為了隱蔽眾人盡量縮小活動範圍隻在山洞附近很小一片區域撿柴或是上廁所，讓一群糙老爺們憋屈壞了！
“虎子！虎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突然一個砍柴的老頭扛著一捆柴扔到洞口衝裏麵興奮地說道。一邊說一邊扯下臉上的胡子，正是副隊長老根！
“啥消息？他們找到人了？”李大虎三步並作兩步竄出來問道。
“對！找到了！幾人都平安無事詢問下一步行動呢！”說著把一塊巴掌大的石頭片片取出來遞給李大虎。石頭片片上像是小孩塗鴉一樣畫的亂七八糟的線條，這些線條正是他們內部溝通的一種符號暗語。外人就是發現了這石頭片片也看不懂當成遊手好閑胡亂畫著玩呢！
“好！好樣的！這四個家夥真是寶貝呀！這麽快就找到人了，我還以為要等上十天半個月呢！好！找到人就成功了一半！”李大虎看完上麵的線條隨手扔進火堆裏。
“還真是！這種活還是他們四個幹起來順手，要是換成咱們還指不定啥樣呢！現在人找到了接下來咋辦？是不是該我們出手了？”老根滿臉期待道。
“咱們是該動動了！不過這迴的主角還是他們，咱們在外麵敲敲邊鼓就行！這樣……”李大虎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
9、
當晚大個子就住進了老幺叔侄倆的茅草屋，屋子裏住了二十八個礦工多他一個也沒啥太大的關係。幹了一天的活一倒下都睡的跟死豬一樣，誰又會在意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呢，大冷的天擠擠還更暖和！
“老幺叔，順子兄弟，快醒醒！該幹活了！”睡到半夜大個子搖醒還在打唿嚕的叔侄倆輕聲說道。
“還早吧？……”老幺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見四下一片漆黑嘟囔道。
“你忘記咱們要幹啥了？快起來別吵醒其他人！”順子湊過來沒好氣兒的說道。
“哦哦，起來！這就起來！”老幺搖搖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今晚他們可是有大事兒要幹呢！可不能耽誤了！
三個人趕緊穿好衣服悄悄出了茅草屋，貼著牆等待探照燈照過這片區域一頭紮進黑夜裏向著茅房摸過去。很快順子在茅房後牆的一個石頭縫裏找到一把生鏽的破剪刀喜滋滋的揣進懷裏叫上另外兩人來到了鐵絲網旁邊試圖剪斷鐵絲網。剪刀是秦貴早早準備好放在那裏的，為的就是今晚的行動。
生鏽的剪刀想要剪斷黃豆粗的鐵絲網無疑不是那麽容易，為了降低聲音另外兩個人把袖子拉的老長墊著手心攥住鐵絲來來迴迴折，當把一根鐵絲剪斷三人都是一頭汗！
時間不多了，崗樓上的探照燈照一個來迴大概需要十五分鍾，剪斷鐵絲網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們繼續往前走了。趕緊在斷開的鐵絲兩段折個勾掛起來匆匆迴到廁所裏。
果然，三人迴到廁所不久探照燈再次從這片區域經過，三人成功逃過一劫！
“別……碰我！……\"順子心中十分緊張打顫的雙腿雙腿就感覺有人老是在身後碰他！
“誰……碰你了！”老幺也沒好到哪兒去，攥緊的拳頭依然哆嗦個不停，一下一下的搗在順子胯骨軸上自己都沒有發覺。
雖說這段時間跟著八路軍學會了不少東西，可是在鬼子窩裏搞事情還是讓他們緊張的不要不要的，更何況沒有說書的和秦貴在他倆心裏單薄呀！
“噓……別說話！再把鬼子招來了！”大個子出聲製止了二人的嘀咕。雖然他是上級派過來的指導員但是這樣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幹說不緊張那是假的！隻不過畢竟是從長征過來的老紅軍還能克製住自己，不像這倆貨那樣都管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很快燈光從這片區域照過去這裏又恢複了黑暗，三人在廁所裏穩了好一會兒才走出廁所繼續今晚的任務。順利穿過鐵絲網快速穿過堆放礦石的場地，來到小院的大門口貼著牆把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
順子推了推大門沒有推動，顯然大門已經從裏麵閂上了。再次取出剪刀張開刃口用一半剪刀伸進門縫裏一點一點把門閂撥開，輕輕一推大門轉動發出輕微的“吱扭”聲。聲音雖說不大但在這漆黑的夜晚也夠嚇人的，三人感覺心髒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還好崗樓上的鬼子並沒有被這邊的聲音吸引，三人不敢耽誤閃身進了小院又輕輕把門關好插上門閂，並排靠在大門內側長出一口氣！
小院裏同樣一片漆黑，三人根據秦貴的描述大概分辨一下方向向著廚房摸過去。沿途從各個房間傳來此起彼伏的唿嚕聲都讓他們停下腳步再三確定後才繼續前行。
“這邊！我聞到了肘子的香味！”老幺嗅嗅鼻子指著一排房子的末尾說道。
“嗅嗅……我怎麽沒聞到？”也許是和這位大侄子鬥嘴習慣了，順子不自覺的嗅嗅鼻子反問道。
“你那就是個豬鼻子，能聞到個啥？”老幺也不客氣當即就懟了迴去。
“你好！你就是個狗鼻子，幾丈遠的大糞都能聞到！”
“那也比你豬鼻子強！除了開豬圈門還能幹啥？”
“噓……噓……好俺的爺呀！都啥時候了還鬥嘴呢！把鬼子吵醒通通死啦死啦滴！”大個子也是醉了，都啥時候了還一個不饒一個，真是一對活寶！
“都是……”老幺還要爭辯被大個子揚手打斷，示意他趕緊在前麵帶路。
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吃的，整天餓著肚子哪還有力氣幹別的？別說打鬼子了就是每天的勞作也夠他們受的了！再說在這累死人不償命的地方吃的就是戰略物資！隻要有足夠的口糧讓人給你賣命都有可能，人餓到一定時候啥都幹得出來！
有老幺這個狗鼻子帶路眾人很快來到了廚房門口，然而伸手一摸傻眼了！門已經上了鎖，兩扇三寸厚的木門被鐵鎖扣扣著大銅鎖鎖得死死的！
“從這裏鑽進去！”老幺拉著順子的胳膊指著兩扇門與門檻的縫隙說道。
“滾滾滾！我都多大了還鑽門檻呢！你以為我這二十多年飯都是白吃的呀！”順子看著不大的空隙沒好氣的說道。
“那咋辦？咱三個就你身體瘦小總不能讓我倆鑽吧？”老幺強著脖子說道。
“鼻子怪靈咋就是個豬腦子呢！起開！”順子輕聲罵一句走上前一手扶著門邊一手抽著門底一用勁兒就把一扇門摘下來，等三人都進去後又把門輕輕裝上去恢複原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的兩人一愣一愣的！
那時候的大門是靠上下兩個門牘固定的，沒有鑰匙隻要把門牘從門墩的窩窩裏移出來就能摘掉一扇門進入，相信八零後九零後的農村孩子都經曆過。
進了廚房三人都欣喜若狂，別的不說光是聞著肉味一個個忍不住口水就流了出來！摸到鍋灶旁從窩窩裏摸到一盒火柴擦著，切菜的案上兩個大盆都蓋著蓋子，一陣陣肉香就是從裏麵飄出來的！
三人二話不說趕緊揭開蓋子一人抓一塊肘子肉瘋狂的啃起來！老幺更是一根火柴著完燒到手才想起來丟掉，還哼哼唧唧的啃著手裏的大肉塊不舍得放嘴！
幹掉一大塊肘子肉後三人繼續尋找其他的東西，成筐大白饅頭、一大堆蔬菜、十幾隻洗刷幹淨的白條雞、幾缸大米白麵，看的三人直流口水！就是在根據地也沒有這麽多好吃的呀！
三人敞開肚子胡吃海塞了一頓，每人在懷裏揣了幾個饅頭把所有動過的東西恢複原樣摘掉一扇門悄無聲息的退出廚房。倒不是嫌棄其他的東西不好，出來偷東西總得撿最多的拿呀，要是讓鬼子漢奸看出來丟了東西還不到處大張旗鼓的找呀！最後遭殃的肯定是他們這些礦工，不劃算。饅頭那麽多拿幾個不會引起人們懷疑，一切以安全為主，有了這條路線以後想吃好吃的偷摸過來就是了！
迴去的路就順利多了，也許是吃飽了的原因三人感覺沒那麽害怕了，摸進茅草屋把饅頭用一件稍微幹淨的衣服包著，掀開枕頭用剪刀在地麵上挖出一個大坑把饅頭埋起來。雖說有些不太衛生但總比沒吃的強，在這種環境下就沒必要在意那麽多了！
美美吃了一頓老幺和順子是笑著睡著的，感覺剛閉上眼睛外麵的破鑼就被敲響了，眾人迷迷糊糊的起來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
一開工三人不免有提心吊膽起來，畢竟從廚房裏連吃帶拿弄了那麽多東西生怕鬼子來一個緊急集合挨個房子查找就不好了，為一口吃的葬送了小命就太冤枉了！甚至為了不引起鬼子的懷疑三人今天幹活特別積極，看的其他礦工一愣一愣的！
還好到了上午吃飯時間都沒有緊急集合，三人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這說明鬼子並沒有發現他們昨晚的小動作，可以考慮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
與此同時趁著吃飯的空檔秦貴和說書的湊到了一起。
“昨晚他們成了！鬼子並沒有發現丟了東西。”秦貴欣喜地說道。
“這就好！這就好！我就說搞吃的他們在行！上次他倆沒有吃到雞屁股還耿耿於懷呢，這迴可算找補迴來了！”說書的心有餘悸的說道。畢竟自家人知自家事兒，這叔侄倆有多大能耐他們都清楚，一個不注意把鬼子吵醒這次任務可就難了！甚至還要連累到根據地！
“能吃是福呀！”秦貴很是無奈的感歎一句，叔侄倆在一起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能幹成這件事情也算倆貨長本事了！
“今天你也在礦區多轉轉，把每個仡佬狹縫都記清楚下午找機會畫張圖給隊長他們送出去。趕緊早點完成任務早點迴去，也不知道阿英咋樣了？……”秦貴又想媳婦了！畢竟阿英已經有身孕了，每一刻都牽動著丈夫的心！
“這個不難，一會兒我趴高點整個礦區盡收眼底！”說書的攬下了這個任務。
兩個人說完話後趕緊分開，畢竟這是在鬼子窩裏可不敢讓人發現了。
分開後說書的就背上三弦出了小院，看守的鬼子兵見他隻是在生活區晃悠也不阻攔，任由他爬上小院後麵的小山頭上咿咿呀呀的練嗓。
山頭不大但足以把整個礦區盡收眼底，嘴上咿咿呀呀的吊嗓手裏可沒閑著，取出唱本和一段黑炭在唱本背麵畫起來。礦坑、小院、茅草屋、堆放礦石的場地、鐵道、崗哨、崗樓、鬼子的巡邏隊運動軌跡和頻率、甚至連鐵絲網的疏密程度都一一記錄在案！這活還真得說書的這種識文斷字人幹，那叔侄倆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嗨！你滴在這裏什麽滴幹活？”就在他幹的正起勁的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嚇得這家夥一哆嗦！
“是……長野太君呀！你這突然喊一聲嚇我一跳！”說書的穩穩心神不動聲色的把唱本翻過來站起身子躬身答話，“這兩天把會的小曲兒都唱完了嘛,這裏挺清淨我在這兒琢磨新的唱本呢！”
“新的唱本？呦西！琢磨出來了嗎？先唱給我聽聽！”長野橫生來了興趣要求他現在就唱給自己聽。
“已……已經有些眉目了，我先挑挑音找找調！”話都到這兒了若要說還沒弄好沒法交代呀！再讓鬼子注意到自己畫的圖可就完蛋了，趕緊得把這家夥糊弄過去才行。
“咦咦咦咦！”
“啊啊啊啊！”
“叮叮咚咚！”
說書的也不是沒有一點底氣，現編小曲而已以前又不是沒弄過，《彈棉花》不是吧小鬼子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嘛！這次照樣能把鬼子忽悠瘸了！
“大皇君真叫棒！……”
就在長野橫生等的不耐煩的時候說書的開口了，見狀長野橫生趕緊示意他繼續唱下去。雙手扶著戰刀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說書的點點頭繼續往下唱，“大皇君真叫棒，深山老林挖銅礦；山上的頑石大又壯，敲成小塊裝了車廂；火車嗡嗡幾百裏，運到礦廠就發金光！黃澄橙的大銅錠，七敲八摔變成寶藏！……”
還真別說，就著眼前的場景說書的那是張嘴就來呀！就著平時在八路軍唱的那段稍加改編就成了另一個小曲，聽的一邊的長野橫生搖頭晃腦十分受用！
說書的一見那鬼子這副模樣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這一關又過去了！
10、
這天半夜老幺叔侄倆和大個子再次摸到廚房胡吃海塞了一頓每人懷裏揣著幾個饅頭迴到了茅草屋。加上昨晚的弄迴來的已經二十二個饅頭了，這在外麵自然不算啥但是在這礦上絕對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你們在幹啥？呀！饅頭！給我一個！”就在三人挖坑埋饅頭的時候動作稍大了一點把大個子旁邊的小胡子給吵醒了！迷迷糊糊中見到順子正往枕頭底下藏饅頭一下子就驚叫出聲。
“哪有饅頭？我也要！”
“饅頭！吃饅頭！”
“誰有饅頭？”
一石激起千層浪呀！小胡子這一喊不打緊整個茅草屋裏的礦工全都醒了，吵吵嚷嚷著要吃饅頭！
“噓……噓……找死嗎？驚動了小鬼子通通死啦死啦滴！”大個子三人趕緊止住眾人的唿喊，索性也就把這兩晚上弄到的饅頭拿出來擺在被子上。
“都靜靜聽我說，既然大家發現了我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這些饅頭是我們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從鬼子廚房偷來的，大家想吃可以但的聽我們話！”大個子把眾人湊到一塊圍著饅頭說道。
“聽話！在這個屋子裏你就是大爺！我每天給你……鋪床疊被，隻要有大白饅頭就行！”小胡子最是積極率先表態道。
“聽話沒問題！你讓幹啥就幹啥，哪怕你讓我明天扛著鎬頭跟小鬼子拚命都沒問題！”另一邊那個小寸頭跟著說道。
“是呀！在這礦區裏除了鬼子就是二鬼子，隻要有饅頭迴到這屋子裏你就是大爺！你讓往東我們絕不往西！保證比你家養的狗還聽話！”一個身著而鬼子軍服髒的幾乎看不出原樣的壯年跟著說道。
“嗬嗬，這可不是一句話過嘴上說說就行。不瞞大家，我們打算想辦法逃出去，有願意跟我們幹的我們歡迎，不願意看不上我們的我們也不強求，隻希望大家管住自己的嘴別泄露出去就行。現在大家都表個態吧，是繼續留在這礦上當牛做馬還是願意跟著我們拚一把！一旦成功逃出去老婆孩子熱炕頭那才叫日子！”在這鬼子窩裏還不能過早暴露自己八路軍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鬼子的防衛至少要再提高一個等級，給完成任務增加困難不是！
“逃出去？！你有辦法逃出去？”最先發問的是那個二狗子，雙眼裏滿是光彩。
“對呀！你真有辦法嗎？”小寸頭也跟著問道。
“嗬嗬，在這鬼子窩裏我說有十足的把握大家肯定也不信，不過大家也看到了在這裏繼續幹下去就是個死！礦上可是天天死人說不定哪一天就輪到我們自己了！我打算拚一把，隻要找準機會逃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大個子說滴水不漏，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一切全憑自己判斷。
“這話說的實在！在鬼子眼皮底下起事兒誰也不敢說一定成功，你們能從鬼子那兒弄到饅頭就說明三位是有本事的人！跟著有本事的人幹事兒心裏踏實，這是我幹了！左右是個死，能拚一把就算死了也比這樣窩窩囊囊的強！”二狗子思索一會兒表態道。
之前從眾人的隻言片語中多少了解一些，這個二狗子叫大招，以前在鎮上跟著穿著著狗皮跟刁屎棍瞎混。後來也不知道咋惹著了鬼子被打進礦場成了苦力。要說恨鬼子這夥人的恨意一點不比老百姓少！
“這二鬼子說的沒錯，全礦好幾百人能弄到饅頭的有幾個？這事兒我也幹了！隻要兄弟不把我當槍使，你讓幹啥就幹啥！”小寸頭跟著表態道。
“有道理！長短是個死不如拚一把！要是死了也就不用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受罪了！一旦逃出去咱就當是賺了！這事兒我幹了！”小胡子表態道。
連住三個人表態其他的人也有所鬆動，大白饅頭就在麵前擺著，要是沒點手段誰能弄來？於是眾人都紛紛表示願意跟著大個子拚一把！
“別想好事了，一個個不知道輕重！你們有槍嗎？有炮嗎？就光著錘頭跟鬼子拚呀！”就在這時一個頭發老長的壯漢出聲道，“你們怕還不知道吧？這礦上這一年多來想起事逃走的可不止你們一波！結果咋樣？還不是被鬼子一頓突突扔進深山裏喂狼了！想逃出去沒那麽容易！”
“就是！我們和三當家都在這裏待了一年了，就沒有一個逃出去的！你這些饅頭不如就給大夥分了算了，能吃飽一頓是一頓，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沒用！”另外一個瘦的跟猴子一樣的家夥說道。
“二位，我剛才說過這個不勉強，隻要不往外泄露就行！畢竟人各有誌，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個子也不氣惱，當了這麽多年兵自然啥人都見過不會因為一兩個人說風涼話就動氣。
“想要我們管住嘴不難，把饅頭分我們一些就行！這麽多大白饅頭你們也吃不了吧？你們兩個人分一個，剩餘的都歸我們了！吃人嘴短吃了這些饅頭咱們保準把嘴巴閉得死死的，一個字都漏不出去！”這時二人口中的三當家直起身子開口了，雖然看不清臉但是相信他此時的表情一定很得意！
“你想得美！不加入還想吃饅頭哪有那好事兒？”老幺看不下去了直接開懟。
“就是！想吃饅頭找小鬼子去呀！小鬼子那兒吃食多得很，牛肉、燒雞、大米飯應有盡有，有本事搶去呀！”順子跟著說道。
他們冒險弄來的饅頭可不想讓別人給白白占了，這三個明顯不是啥好人，三當家三當家的叫著肯定是土匪。
“不給是吧？你說我這時候大聲吆喝一句會是啥結果？”三當家語氣輕佻的說道。
“對著呢！招來小鬼子說不定還因為舉報有功還能混上一官半職不用跟你們一樣每天出死力氣幹活呢！”
“都想想吧！為這幾個饅頭劃得來不？”
一邊的長毛和瘦猴跟著起哄，那種勝券在握的語氣十分欠揍！剩餘幾個人都氣鼓鼓的盯著這土匪三人很是不忿，任誰遇到這樣的無賴都不會好受。
“哈哈，幾個饅頭而已不至於！”大個子輕笑一聲站起身子拿過一包饅頭向那邊走去，走到近前直接把饅頭遞到三當家麵前，很是隨和。
“嗬嗬，這就對了嘛！這位爺一看就是幹大事的人！這也是在這裏，在外麵我們兄弟要的都是大洋和小黃魚！”三當家接過饅頭言語中充滿得意，好像隻要了饅頭你們還占了便宜一樣。
然而就在他低頭拿饅頭的時候隻見黑影一閃大個子就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腦袋，緊接著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再鬆手三當家的頭顱已經軟趴趴的耷拉在一邊了，動作那叫一個幹淨利落！
“你……殺了……”長毛在一邊看的真切，見三當家的慘狀就要喊叫，可是後麵的話還沒有喊出口感覺脖子一緊緊接著一聲更加清脆的“哢嚓”聲傳來，之後就沒有之後了！身體跟死狗一樣躺在三當家身邊一動不動。
“不要……不要殺我！……都是他！是三當家逼得！……求這位爺高抬貴手……”另一邊的瘦猴一下子害怕起來，跪在大個子身邊哆哆嗦嗦的哀求起來。
剩餘的眾人一個個也是嚇得目瞪口呆，兩個大活人一下子就被“哢嚓’了，任誰看了也心裏發怵！這位爺殺伐果斷，真敢動手殺人的主呀！
“不殺你？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大個子聲音冰冷的問道。這三個人一看就是作惡多端貨色，幾個饅頭都搶在外麵還指不定幹了多少壞事兒呢！指導員生性隨和那是對待自己人，對待這種壞人那就是秋風掃落葉一樣冷酷！殺這兩個土匪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我……”瘦猴哆嗦的厲害，但此時此刻他不得不絞盡腦汁思索如何才能讓這位放過自己，“我保證守口如瓶什麽都不會說……還加入你們和你們一起打鬼子……不用饅頭……”
“這還不夠！”大個子依舊冰冷的說道。
“這……”瘦猴冷汗都下來了！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呀？自己還有啥用？還能幹些啥？挺可悲的，除了跟著那群土匪欺男霸女打家劫舍還真沒幹成過啥事兒！關鍵是自己還不是主力每次都隻是跟著幾個當家的後麵打醬油而已！
“這……我能幫忙把兩具屍體處理好……”實在找不到還能幹啥看到身邊躺著的三當家和長毛弱弱的說了一句。
“嗯？……說說看，你打算怎麽處理？”瘦猴的話成功吸引了大個子的興趣，充滿好奇的問道。
“我……我就來個一問三不知……”瘦猴搜腸刮肚總算想到一個說得過去的方法，當聽到大個子同意暫時饒他一命的時候整個人癱軟在鋪窩裏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條小命暫時保住了！
“各位，這兩個土匪觸犯了底線！貪婪可以，分給他兩個饅頭也不是大事兒。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想向鬼子舉報我們的打算！這樣的人一旦有機會就會為一點蠅頭小利出賣自己人去做漢奸，甚至連他的祖宗親人都有可能出賣！相信大家都了解漢奸的德行，這樣的人還是早點除掉為妙！”大個子自然感覺到現場的氛圍有些詭異，大家對他噤若寒蟬，隱隱還有些懼怕和擔憂。
這可不好，八路軍對敵人冷酷殘忍沒錯但是對自己同誌還是很和藹可親的。要讓這些人跟自己起事必要的敬畏是要有的，但太過了就不是他所願看到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打鬼子才是八路軍所倡導的。
“殺得好！這三當家就是二龍山上的土匪，平時打家劫舍綁票勒索可沒少幹！鬼子來了後他們更是連個屁都不敢放！手裏有槍窩在深山裏不敢露頭，時不時還趁機打劫過往的商隊，讓附近的老百姓苦不堪言！可以說他們不比鬼子做的壞事少！”大招最先表態道。之前在刁屎棍手裏胡鬧可沒少聽說這夥土匪幹的壞事兒！
“說的沒錯，這夥土匪確實沒少作惡！我就是二龍山附近的村民，村子裏有點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婦沒少被這夥人糟蹋，村上人對他們恨之入骨！”另一邊一個長工模樣的漢子跟著附和道。
緊接著眾人都紛紛數落起三個土匪的不是，了解的人都說著打家劫舍強搶民女如何如何，不了解的人就說這他們在礦上如何欺壓工友搶吃搶喝，嚇得一邊的瘦猴一愣一愣的！生怕這些人一個沒摟住找他撒氣！
看氣氛差不多了大個子就把饅頭分給大家，一邊還和大家拉家常了解大家家裏的情況。當晚就定了一條規矩，他們這個小團體此次起事若有人成功逃出去就要承擔其為此犧牲工友家人的贍養事宜，讓大家徹底沒了後顧之憂可以放開了跟鬼子鬥！眾人自然一致擁護，都誇這條規矩立得好！
再次睡覺的時候大個子偷偷往瘦猴懷裏塞了一個饅頭，讓一整晚提心吊膽的瘦猴不知所措……
11、
“死人了！死人了！……”次日一早鬼子的破鑼剛敲響就聽見一間茅草屋裏有人扯著嗓子大喊起來，幾個鬼子漢奸著急慌忙踹開房門氣勢洶洶的衝進來。
“瞎喊啥？誰死了？”刁蠻金掃了一眼整個房間見除了這些礦工沒有其他情況就放下心來，盯著還在喊叫的瘦猴嗬斥道。
“是……是三當家和長毛，……一早上醒來就覺得不對勁，一推身體都僵了！……”瘦猴嚇得臉色蒼白哆哆嗦嗦的說道。
一邊兩個鬼子上前用槍托推了一下，見確實已經僵了並沒有發現什麽外傷之類的，一臉嫌棄的退後兩步沉聲嗬斥起來：
“八嘎！死就死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礦上哪天不死人？你們四個把屍體抬到後山去，剩餘的人趕緊上工！快快滴！”
小鬼子顯然沒當迴事兒，礦上確實天天死人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隨手劃了四個礦工抬走扔掉了事兒。
“快點！別磨蹭！屁大點事兒都大喊大叫的，一點都不穩重！”刁蠻金在一邊作威作福道。
“快點！……”剩餘的偽軍跟著催促起來，秦貴混在其中偷偷看一眼叔侄倆跟著兇神惡煞的催促起來。
很快老幺叔侄倆和大招以及瘦猴抬著兩個土匪的屍體跟著鬼子出了茅草屋，叔侄倆走在後麵磨磨蹭蹭的表情很是不自然，似乎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惡心！
很快四人跟著兩個鬼子抬著屍體出了礦區，繞過鐵絲網來到礦坑後麵幾十米外一處老舊的礦坑旁邊，直接把兩具屍體扔了下去。眼睛往下麵一看四人不自覺的哆嗦起來！
深坑下麵白生生的一層骨頭，也不知道多少具屍體都化成了一具枯骨，有好多身上還裹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已化成骷髏頭的腦袋大多大張著嘴巴，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盯著上麵……
還有幾具屍體還沒有完全腐爛，屍體扔下去驚起一群蒼蠅飛起黃的白的散落一地，一股濃烈的惡臭味熏得人嗓子發癢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嘔……”四人快步離開礦坑齊齊趴在路邊嘔吐起來，昨晚的饅頭全糟蹋了！四個人一吐兩個鬼子也憋不住了，於是六個人一起蹲在一邊大吐特吐起來！
……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上級派過來的指導員，這個主意好！就這麽幹了！”距離礦區不遠的山洞裏，李大虎看著剛收到情報高興的合不攏嘴，對新派來的指導員一陣猛誇！
“啥情況呀？新來的指導員幹啥了？”眾人不解道。
“哈哈，昨晚這個指導員狠狠露一把臉呀！三個土匪挑事兒直接就讓指導員給哢嚓兩個……”李大虎繪聲繪色的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好！殺得好！這個三當家我聽說過，欺男霸女敲詐勒索就不是個東西！這是替老百姓除了一大禍害呀！”
“說的沒錯，都到礦上還欺負其他礦工活該被殺！”
“我們打鬼子保衛家鄉，這樣的土匪自然也不能放過！”
“像這樣的土匪咱們這太行山裏不少，迴頭有機會好好梳理一遍！能接受改造的就招入麾下，不能接受改造的統統殺掉了事！留著就會禍害百姓！”
“嗬嗬，好！兄弟們都起來活動活動，來活了！”李大虎止住眾人的議論說道。
“幹啥呀？”眾兄弟抄起家夥一下子支棱起來了，都在這山洞裏窩了好幾天了一聽說有活了都摩拳擦掌的準備大幹一場！
“後天就是運送礦石的時間，指導員給我們出了好招！兄弟們走著！”李大虎大手一揮一夥人往山洞外麵走出去。
……
這天半夜三人特意從廚房多拿了一些饅頭迴去，保證每個人都能吃到囫圇個的饅，讓眾人好好感動了一把。
“大夥兒慢慢吃著，我說幾樣東西大家明天都準備起來。”大個子看著每個人都吃上了饅頭開始說起了正事兒。
“沒問題！要準備啥你隻管吩咐，隻要是這礦上有的大家夥兒一定偷摸帶迴來！”
“對！隻要這礦上有的就是偷也要弄到手！”
連續吃了兩天的饅頭眾人對逃出去都懷揣了一絲希望，雖然依舊渺茫但終究比之前暗無天日強了不少！隻要還有希望這日子就有盼頭，就是拚了老命也不是太虧不是？
“嗬嗬，倒不是啥稀罕玩意兒。大家要起事總得有些趁手的家夥，明天幹活時都留個心給自己找一件家夥什，鎬頭把、破鐵鍁、扁擔啥的隻要自己覺得順手就行。這些東西人手一套就行，注意別讓鬼子漢奸發現了！”大個子叮囑道。
“這……這倒是不難，隻是你就打算讓兄弟們拿著這些破玩意跟鬼子拚命嗎？”大個子說完一片寂靜，大招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話聲一落房子裏再次陷入寂靜，雖然看不清楚但是眾人不約而同的把頭扭到大個子方向。
“嗬嗬，大家是不是擔心了？放心不會讓大家舉著這些破玩意兒跟鬼子當麵鑼對麵鼓的拚命的！那樣的話我們就是拿著雞蛋碰石頭別說逃了能不能從鬼子手裏活下來都還兩說呢！”大個子解釋一句道。
“這……那我們咋幹？偷摸溜出去也不可能呀！要是讓鬼子子彈追上可就交代在這兒了！”大招更迷糊了！
“嗬嗬，你說要是礦上隻有十幾個甚至幾個鬼子你們敢弄他不？偷偷摸到背後敲悶棍的那種。”大個子神秘兮兮的說道。
“十幾個？敲悶棍？這……這可能嗎？”大招不可置信道。
“可不可能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就是要提前準備好東西，光著錘頭可打不死鬼子！”大個子也不解釋繼續說道，“大地，明天輪到你打炮眼對吧？趁機弄些炸藥雷管啥的，不難吧？”
“對！明天輪到我了！可是每次裝填炸藥鬼子都在一邊盯著，這個不好弄呀！”李大地晃著小寸頭擔心道。
“放心！到時候你給老幺使個眼色，他們倆會吸引鬼子注意力給你製造機會的！每次裝填十幾個炮眼，偷偷留上兩個炮眼的炸藥沒人會注意的！”大個子繼續說道。
老幺叔侄倆一聽也趕緊表態道：“放心，到時候你隻要使個眼色指定把你那邊的鬼子漢奸吸引過來給你製造機會！你隻管放心大膽的幹就是了！”
“那……好吧！我盡力！”李大地答應下來。
一屋子人嘮嘮叨叨的把各項事情安排明白已經不早了，眾人都是老實巴交的平頭老百姓哪幹過這樣的事情！等把事情安排明白一個個心裏都沒底！讓大個子費了好一陣唾沫才安撫下去，就連老幺叔侄倆都一陣擔憂，帶著這樣一群人真能成事嗎？
次日上工，在老幺叔侄倆的掩護下李大地成功弄到炸藥和雷管，隻是讓那個叫徐五的二狗再次受到了非人般的折磨……
12、
夜晚再次到來，這天晚上偷盜三人組不僅搞來了饅頭，還有肘子、牛肉、燒雞甚至還整了好幾瓶汽水！按照時間推算天亮後火車就會到來，又到了運送礦石的日子，也是他們行動的時候，不管結果如何這是他們最後一晚加餐！
然而茅草屋內眾人異常安靜隻顧抱著手裏的東西默默地吃著根本沒有想象中的喜悅！都知道過了今晚就要開始行動，一個個心裏都壓著一塊石頭，都把這頓飯當成此生的最後一頓。
“各位，都不用這麽熬煎！讓大家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大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出聲詢問道。
“弄到了！兩個雷管和兩窩炸藥！”李大地從懷裏摸出東西遞過去說道。
“好！幹得不錯！把東西藏好明晚上有大用！”李大地又把炸藥推給李大地繼續說道，“你們呢？手裏都有家夥什了吧？”
“有了！”
“有！”
“都有！”
眾人紛紛從自己的鋪窩裏抽出自己搞到的家夥什，鎬頭把、爛了的鐵鍁、破損的錘子、扁擔等等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除了老幺其餘人人手一件，就連順子手裏都攥著一支破損的鐵錘！
“你的呢？沒找到嗎？”大個子看著老幺很是不解，都是八路軍了咋辦事兒還這麽不靠譜呢？
“我，……我有棉花弓！外麵方房簷下的大家夥就是我祖上傳下來的！那玩意兒順手！”老幺得意地說道。
“啊？棉花弓能當武器？你打算用那大玩意給鬼子修麵嗎？”一邊的大招實在想象不出來如何用棉花弓打鬼子，順嘴問出來。
“哈哈哈哈……”眾人不自覺的笑出聲來，突然意識到不對又趕緊捂著嘴憋得十分辛苦！
“那不行！棉花弓可不是那麽用的！那麽粗的大木杠子照著鬼子腦袋隻管招唿，隻要碰到非死即傷！得勁兒著呢！”老幺得意的解釋道。
“……那好吧！隻要有順手的家夥就行！都把自己的東西藏好，估計明天一早火車就會過來，大家都長個心眼！……”大個子也不知道說啥好，幹脆讓大家吃飽肚子早點睡覺。
果然，在他們睡下沒多久整個礦區就響起了悠長的汽笛聲，沒一會兒二狗子就敲著破鑼催促眾人起床幹活。很快整個礦區燈火通明一片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麵。
這天廚房上工也比以往早，廚子很快就發現昨天準備的吃食少了許多，一下子把炊事班長嚇個半死！廚房裏準備的吃食都是有數的，鬼子在這方麵有著嚴格的規定。因為今天是運送礦石的日子人比較多他們提前準備了不少好吃的，一下子少了這麽多東西讓這些人都不知所措起來。很快炊事班長把皇協軍副隊長刁蠻金叫過來匯報了此事。
“丟了多少東西？”刁蠻金看著滿屋子的吃食問道。
“饅頭丟了五十多個，牛肉、肘子、燒雞丟了一些，加起來夠兩桌餐席……”炊事班長愁眉苦臉道。
“……會不會是半夜咱們的兄弟嘴饞了……”秦貴在一邊猜測道。
“嗯？……查查昨晚都是誰值班，膽肥了敢偷東西！”刁蠻金一思索也覺得很有可能，畢竟鬼子兵的生活很規律就是有人偷吃也不會逮著饅頭下手。這個小院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這麽多東西的隻有他們這些皇協軍！
“那個……隊長，要不等過了今天再調查此事，……今天運礦石兄弟們都在忙，……”秦貴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你說得對，運礦石不能耽誤。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今天忙完後一定找出這批人！一個個越來越不像話了！”刁蠻金氣憤的說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秦貴利索的答應下來，心中一陣暗喜。
“那個……晚上的宴席咋辦？”炊事班長惆悵道。
現在再準備食材已經來不及了，畢竟那麽多人一天三頓飯就夠這些人忙活的！
“這……”刁蠻金也為難了，小鬼子可不是那麽好伺候的，為了一點小事非打即罵那都是常事兒，要是耽誤了小鬼子吃飯一頓毒打是少不了的！
“……要不弄點蔬菜再把其他的肉菜勻吧勻吧，反正這兩天吃飯時都要讓我兄弟唱曲兒太君們應該看不出來！”秦貴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那叔侄倆可真能惹事兒！你說你多少吃點墊吧墊吧就行，為啥非要弄這麽多？你以為這是在你家呀！
土包子！貪吃鬼！沒見過世麵！也不知道給我留點！
“這……能行嗎？……”炊事班長熬煎道。
“就這樣吧！你們費點心思！”刁蠻金見狀也隻好如此了，等抓到偷吃的人看老子不整死他們！
……
“桃葉尖上尖，柳葉遮滿了天……”
傍晚負責押運的川島正雄一夥人在長野橫生的陪同下在餐廳裏一邊吃飯一邊聽曲，雖然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但在這深山老林裏還別有一番滋味！
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台上說書的饑腸轆轆唱的兩腮幫都麻木了終於盼到有士兵過來報告說車已裝滿可以出發了！川島正雄和長野橫生這才起身往火車那邊走去。一夥人離開餐廳說書的趕緊抓起一瓶也不知道誰喝剩的汽水一口喝下！
很快，目送著火車離開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草草吃過東西後不管是礦工還是鬼子漢奸都是倒頭就睡！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勞動就是體魄強健的小鬼子也撐不住！很快整個礦區安靜下來，隻剩下值守的鬼子漢奸堅守在各自崗位上！
13、
“轟！”
就在眾人剛睡下不久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整個礦區都跟著震動了一下，甚至人們都聽到了礦坑方向傳來“嘩嘩”的石頭落地聲！
“八嘎！怎麽迴事兒？”長野橫生急忙走出小院厲聲問道。
“報告！目測爆炸聲在山下幾公裏的地方，還升起了火光，懷疑是運礦石的火車出了事故……”崗樓上值守的小鬼子看的真切出聲匯報道。
“納尼？……”長野橫生不敢置信，礦區周圍可是他的地盤，曾經每個旮旯拐角都排查了個遍，怎麽會無緣無故出問題呢？
“報告！爆炸點燃起了大火，確認就是火車出了事故！”就在他還在思索的時候另一個崗樓上的鬼子出聲報告道。
因為角度問題他那裏看的更加真切，此時遠處的大火已經飆得老高，隱隱能看到長長的鐵軌！
“八嘎！緊急集合！值守的人員留下剩餘的全部趕過去救援！”長野橫生不再猶豫立刻下令過去救援。
火車出問題一定不是小問題，就他們離得最近救援是必須的，而且去的人少了根本沒用！
“嗨！”士兵答應一聲立刻吹起了哨子！
很快剛睡下的鬼子偽軍被集合起來，長野橫生親自帶隊順著鐵軌向事故地點奔跑過去，不一會兒整個礦區又恢複了寧靜……
大部隊都離開了礦區值守的鬼子漢奸更加機警起來，各個崗位都加強了戒備一個個提起精神監視著整個礦區。
“咻……轟！……突突突突……”
一刻鍾不到不知道從哪裏傳來飛機轟炸的聲音！值守的鬼子兵和漢奸齊齊臥倒，就連兩個崗樓上的士兵也條件反射趴在木板上不敢動彈！
“轟！轟！”
連住兩聲炸響在礦區內響起，兩個崗樓被炸個正著眼看著歪倒下來！兩個值守的鬼子兵當場嗝屁，隻留兩盞探照燈掉在地上照出巴掌大一片地方！
“敵襲！敵襲！炮彈是從這個方向打過來的！反擊！快反擊！”就在眾人還處在懵逼狀態的時候一個皇協軍指著礦區外圍的方向喊叫起來！
“砰！”
說著抬槍就朝遠處黑暗的地方就是一槍！
“砰砰砰砰！”
“噠噠噠噠！”
緊接著門口值守崗位上的鬼子漢奸全都跟著射擊起來。一道道火光撕裂黑暗，反正也看不見射擊就是了！這一刻仿佛隻要槍聲還響著就證明自己還活著！
很快這裏的槍聲成功把巡邏隊吸引過來，見這些人目標明確立刻加入戰鬥趴在地上就是個射擊，槍聲更加密集起來！
不用問，最先“發現敵人”的那個皇協軍正是秦貴，這一刻他的作用就是帶節奏！不管看沒看見敵人隻管朝著黑暗的地方射擊就是了，隻要不往茅草屋那一片打，其他方向無所謂！
至於那兩發炮彈自然就是李大地從鬼子那兒弄來的炸藥和雷管，是大個子專門為這兩個崗樓準備的！一座一個很公平合理！
至於最開始的飛機轟炸自然是說書的用嘴製造出來的！這位的口技可謂是登峰造極，白天都能以假亂真更何況是晚上了！
……
“各位，大個子他們成了！接下來就看咱們得了！抄家夥跟我走！”茅草屋內老幺背起棉花弓吆喝道。
“走！幹死小鬼子！”
“打鬼子去！老子死了也是英雄！”
“噓……悄悄的摸過去，大聲地不要！”老幺趕緊止住大家的唿喊，一著急鬼子腔都飆出來了！
“對對對，打悶棍滴幹活！”
“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好吧！鬼子腔是會傳染的！
一夥人跟著老幺穿過鐵絲網向槍聲響起的方向摸過去，很快在倒塌的崗樓附近匯合上大個子，眾人都是一陣欣喜！
此時大個子懷裏抱著一挺歪把子機關槍，模樣很是威武！
“大個子厲害呀！哪來的機槍？”李大地走上前伸手摸著鐵家夥羨慕的不行！
“哈哈，崗樓上的！都來了吧？鬼子巡邏隊已經過去了，咱們偷偷摸過去從鬼子背後打悶棍！都跟我走！”大個子解釋一句命令道。
眾人見到大個子手裏的機槍稍稍放心了些，緊了緊手裏的家夥也跟了上去。
“嗨，大地，你幹啥去？”
一個不注意隻見李大地脫離隊伍向著另一個崗樓倒塌的方向摸過去，被身後的老幺生生叫住。
“我……那兒還有個崗樓我也摸一挺機槍……”李大地指著大個子懷裏的歪把子說道。
“那個摔壞了，快迴來！”大個子嗬斥一聲心裏暗罵，你會開槍嗎？就是弄到了在你手裏和撅頭把有啥區別？
“那……那也比木頭把強……”李大地似乎聽到他心裏的聲音弱弱的說一句。
“不敢耽擱，趕緊走！”說完大個子抬腳就往那邊摸過去。身後李大地不舍的看了一眼遠處倒塌的崗樓跟了上去。
“噠噠噠噠！”
“砰砰砰砰！”
前方的戰鬥還在繼續，很快大個子一行人已經摸到了這些人身後。就著槍聲打出的點點火光眾人都看清楚了，大約二三十人都趴在門口的沙袋上不管不顧的往前射擊，根本沒有發現有人已經靠近！
“一人一個，往頭上招唿！幹！”大個子見機會難得直接下令道。
“幹！……”李大地最是激動，再次緊了緊手上的棍子第一個衝了上去！
這也難怪，他整天在鬼子麵前打鋼釺打炮眼可沒少挨鬼子的打！此時見鬼子注意力都在前麵豈能錯過機會？
緊接著大招、老幺、大個子緊隨而上，找準後腦勺一棍子就抽過去！鬼子被擊中後腦袋一歪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們也上！報仇的時候到了！”身後哆哆嗦嗦的眾人見如此輕鬆心裏稍稍平靜了些，經人一吆喝唿啦一下全都湧上去！
瘦猴不愧是土匪出身出手最是利索，破鐵鍁照著鬼子的脖頸就招唿過去一下子就把鬼子的脖頸砍斷一小半，鮮血噴濺了滿臉！
其他人自然沒有那麽勇猛，不過畢竟都是礦工出身一膀子力氣還是有的！掄起鎬頭把像是鋤地一樣逮著人就是個砸，一時間打的鬼子漢奸鬼哭狼嚎！
要說最順手的還是老幺，祖傳的棉花弓又粗又長直接用弓弦往鬼子的腦袋上一套往迴一帶，木錘接憧而至敲在鬼子天靈蓋上，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八嘎！一群賤民良心大大滴壞了！身後有人，反擊！”終於在損失了十幾個人後鬼子發現了他們的偷襲，調轉槍口和這些礦工戰在一起！
鬼子拚刺刀的技術可不是蓋的，木棒對上刺刀本身就不占便宜，更何況這些礦工根本沒有練過空有一身力氣發不出來，沒一會兒就落了下風！
“咱們人多，兩個人對付一個！別害怕！”大個子一膀子撞開一個皇協軍吆喝道。
“殺！”李大地此時是殺紅了眼，見一個鬼子端著刺刀刺過來擰身一躲把槍杆夾在腋下，手裏的棍子直朝鬼子頭上招唿，兩下就把鬼子敲翻在地！
成功奪下一杆長槍這家夥就更瘋狂了，攥緊槍管就掄起來，生生把長槍當成大錘使用！
可是此時勇猛殺敵的也就大個子他們三四個人，其他人打悶棍還行鬼子一開始反擊就蔫吧了！手裏的棍子硬是舞成了軟麵條被刺刀一挑就飛出來遠，勉強能護住自己周全都算好的！
“砰！砰！”
混在皇協軍裏的秦貴見狀也不隱藏了，抬槍就射隻是那準頭嘛隻能是嗬嗬了！兩槍隻有一槍打中一個鬼子的大腿，另一顆子彈早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老棍！你往哪兒打？”
“秦貴，往哪兒打呢？”
兩個人同時開口然後都發現了對方！可謂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徐五當即就明白自己能有今天的下場都是這個老家夥故意的！
“老家夥！原來都是你！給我死來！”
“砰！”
徐五抬槍就射，憤怒已經讓他顧不上自己受傷的兩條腿張牙舞爪的向著對方攻擊過來！
好巧不巧的是這一槍再次被棉花弓擋住，巨大的衝擊力讓老幺不得不再次原地轉起來，粗大的棉花弓正好掃中剛衝過來徐五的腮幫子，直接把這家夥敲翻在地！
“打在下巴耳中間！厲害！”
秦貴看的真切順嘴誇讚一句，一步上前一槍拖把那家夥砸暈過去生死不知！
……
前方大個子他們打的熱鬧，茅草屋這片區域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順子專門留下來引到礦工趁機逃走，可是這些人沒有人組織一見有機會逃走一下子跟羊群一樣四下亂竄，有許多更是往礦石場跑去企圖順著鐵路逃出去！
“八路軍來救我們了！快往山那邊跑，別去鐵路上，那裏有鬼子！”
“快往山那邊跑，別去鐵路上那裏有鬼子！”
沒轍，順子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送死扯著嗓子大喊起來。希望用八路軍的旗號取得眾人信任！
“啥？兄弟，真是八路軍來救我們了？”
“對呀！鐵路那邊真有鬼子？”
“是真的！快往山那邊跑！鬼子就在鐵路那邊救火車呢！”順子見幾人圍著他問就解釋一句。
“八路軍好！八路軍終於來救我們了！咱們聽八路軍的！”
“對對對，聽八路軍的！”
“走了！都喊起來！”順子帶頭往山那邊跑過去，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企圖引導更多的人跟著自己躲開鬼子。
“往這邊跑！”
“往這邊跑！”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跟著跑起來，有許多往鐵路方向跑的礦工聽到後麵的動靜急忙調轉方向跟了上去，不過已經跑遠的就顧不上了……
果然，眾人一口氣翻過山頭逃出銅礦區域都沒見到一個鬼子漢奸，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紛紛誇讚八路軍好樣的！
“大家都別停！順著山穀跑出去就安全了！我要歸隊了！”順子指著山穀說道。
“你……你是八路軍同誌！？兄弟們，是八路軍同誌救了我們！我們給這位小同誌磕一個感謝八路軍同誌的救命之恩！”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吆喝起來！
“對對！感謝八路軍同誌救命之恩！”
眾人一下子反應過來跟著這個中年人唿唿啦啦跪倒一大片！
順子哪見過這場麵？他年紀輕輕受此大禮可是會折壽的！嚇得趕緊也跪倒在地磕起頭來，別人磕一個他就還一個，一時間現場整得跟拜堂似的！
好容易雙方才從地上爬起來一番千恩萬謝之後各自離去，順子頓感腦門一陣清疼！
重新迴到礦區前麵的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著，原本將近三十人的礦工此時隻剩十幾人還在堅持著！六七個鬼子揮舞著刺刀兇神惡煞的和眾人對拚，那些礦工顯然落了下風！
老幺的棉花弓已經掉落此時從身後雙手拽著一個鬼子的耳朵拚命糾纏，鬼子被拽的腦袋後仰掄著胳膊肘使勁兒往老幺肚子上招唿，打的老幺呲牙裂嘴表情猙獰！
“老幺挺住！我來救你！”
順子一見順手抄起一杆長槍就衝過去，一槍拖砸在小鬼子肋骨上，鬼子一下子成了大蝦米！
“咻～～～轟！”
就在此時空中再次響起了飛機轟炸的聲音，那些鬼子兵條件反射趕緊爬在地上躲避！
那些礦工一愣不解其意，隻見老幺和順子趁此機會一槍拖砸在鬼子的後腦勺解決了自己的對手！其他人趕緊有樣學樣舉起家夥就朝自己的對手身上招唿，一場激烈的戰鬥就此結束！
就在這時說書的一手握著三弦晃晃悠悠的走出來，胸口和臉上都是鮮血！
“說書的！你咋樣了？哪受傷了？”秦貴趕緊上前攙扶住關心道。
“沒有，和兩個鬼子糾纏脫力了！歇一會兒就好……”說書的長籲短歎的解釋道。
“現在還歇不成！鬼子快迴來了，咱們趕緊離開和隊長他們匯合！”大個子走過來說道。
“這……這些兄弟咋辦？……”李大地看著地上兄弟們的屍體說道。
“……兄弟們都是好樣的！現在還不是收屍的時候，就讓他們在這裏安息吧，有這麽多鬼子漢奸陪葬，值了！”大個子掃視一圈地上的屍體說道。
眾人在大個子的招唿下站成一排齊齊給這些人敬禮轉身離去。當然老幺和順子還沒忘了他們的棉花弓和木餅！
一夥人走出大山匯合上李大虎他們已經是天亮了，李大虎熱情的握住大個子的手激動地說道：
“指導員同誌，雄鷹崖根據地歡迎你！你那個往鐵軌上堆大石頭的注意太棒了，火車一過來就脫軌了緊接著就是驚天動地的爆炸！簡直不要太壯觀！……”
“一些小手段而已不足掛齒！李大虎同誌，指導員郭大鑫向你報道！”大個子也激動的迴應道。
“那個……隊長，是不是還要對對暗號？”說書的湊過來說道。
“哈哈，好！那就對對！莫笑農家臘酒渾，該你了！”
“豐年留客足雞豚！這下對了吧？”
“對了！對了！……”說書的摸著腦袋笑道。
很快眾人乘坐馬車踏上了迴家的路，歡聲笑語中再次傳來那熟悉的歌聲：
彈棉花來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
彈棉花來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舊棉花彈成新棉花，彈好了棉花那姑娘要出嫁！……
哈哈，實在太經典了！
還記得這些的朋友怕都四張開外了吧？本故事就是這部經典電影的續集，話不多說咱們直接開講！
1、
書接上迴，說書的和老幺叔侄倆以及秦貴兩口子成功擺脫鬼子的追捕把戰略進攻圖交到八路軍手裏跟著大隊長一行人迴到太行山雄鷹崖根據地，幾人如願以償的成為八路軍的一員！
這個雄鷹崖根據地由遊擊隊拓展而成的，周圍幾十裏的山頭都是他們的地盤。下轄三個村子在遊擊隊的庇護下還能吃飽穿暖，在這個年代簡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秦貴兒！你這咋整的？手槍都能十打九中一換成長槍咋就次次拖把？是不是不用心？知不知道子彈有多金貴？”靶場上隊長趙大虎繃著臉厲聲嗬斥道。
這個秦貴能開車能說日本話腦子還靈活手槍打的還好，像這樣的人才在這山溝溝裏可不多見！本想是塊好材料好好培養一番，特意給他開小灶讓他實彈訓練。
結果倒好！盒子炮玩的賊溜，十打九中都不在話下！可是一換成長槍就拉稀了，一上午端著長槍浪費了三十發子彈愣是一發都沒有上靶的！就是瞎蒙也該有那麽一兩發吧？
“隊長，這長槍準星離缺口太遠，盯得我眼暈……”秦貴沒精打采的說道。那滿臉委屈的表情活像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眼暈？咋滴？還把你餓著了？瞧瞧你那大肚子，我看就是這一身肥膘拖累的！去！去那邊做五百個俯臥撐，做不下來不準吃飯！都快當爹的人了還這麽不讓人省心！”趙大虎指著操場中央嚴厲的說道。
幾個月過去阿英已經懷孕三個月了，留在衛生隊一邊照顧傷員一邊養胎。每每看到老婆的大肚子秦貴心裏就是一甜，再苦再累值了！
“五……五百個！……隊長……會死人的！……”秦貴一聽就害怕起來，你讓他開開車說說鬼子話都沒問題，哪怕是拿針線繡花也行呀！一口氣五百個俯臥撐，就是結婚當晚也沒這麽多呀！
“會死人？嘿嘿，你不知道咱八路軍有句話嗎？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裏練！再囉嗦就再加二百！”趙大虎一臉壞笑道。
“啊？……”秦貴真怕了！還真往死裏練呀？
“啊啥啊？趕緊去！你當這是你家買菜呢？還敢討價還價？”
“是……是！我這就去，不討價還價！”得，秦貴一看動真格得了趕緊邁起小碎步往操場上走去。心裏嘀咕著這虎子隊長狠起來比鬼子都可怕呀！
……
“八路軍，真叫棒！東西南北打勝仗！平型關，設埋伏，打的鬼子找不到東！轟轟轟，突突突，飛機大炮把大地炸成坑，硝煙漫天看不清，還以為把八路軍全消滅幹淨，一聲吆喝就是個衝！”
“怎豈料戰士們就不在範圍中，噠噠噠，砰砰砰，背後槍聲響不停，直把鬼子打的頭發懵！一片鬼子倒了地，我軍戰士突圍成功！……”
村子裏一片空地上，說書的正跟一群女學生一起排練節目，這一段唱的正是平型關大捷的場景。還別說經過說書的這麽一唱再加上繪聲繪色的口技表演讓這些女學目瞪口呆刮目相看，簡直跟遇到偶像一樣一臉癡迷！
“啪啪啪啪！”
“好！唱的好！不愧為隊長推薦的好同誌，這場表演穩了！”
“好！”
“好！”
幾個女學生圍著說書的又是鼓掌又是叫好，整得他這張老臉都招架不住，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雖說根據地成立時間不算長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文藝工作自然不能落下！而且讓一群大老粗明白為什麽打鬼子樹立必勝的信念更為重要！把他放在這個位置簡直再合適不過！
“過獎過獎！隻要同誌們喜歡看我老朱就多賣賣力氣指定讓大家滿意！”說書的拱手謙虛道。
“喜歡看！一定喜歡看！這小曲整得比戲園子那些咿咿呀呀的好看多了！”
“就是的！這又是炸彈又是飛機的多生動！要不是提前知道還以為飛機真飛過來了呢！”
“精彩！太精彩了！原來你姓朱呀！不過可不能老朱老朱的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西遊記》裏的豬八戒呢？”
“《西遊記》？豬八戒？……那是啥東西？”老朱一下子意識到了新的唱本，裏麵的故事肯定很精彩！
“那是明代一位大文豪寫的小說，光怪陸離的一點都不真實。不管它了，還是說說你真名叫什麽吧？我們總不能說書的說書的叫吧？”王巧作為文藝表演負責人還是很看中這位說書的，一臉認真的問道。
“對呀！我們都有名字！我叫林秋霞，她叫郝韶珍，她叫孟春！你快說你叫朱啥子嘛？”林秋霞嘰嘰喳喳的問道。
“我……我叫朱……大腸……”說書的臉更紅了，以往麵對幾百人表演都沒這麽尷尬過！這個名字說出來真是……唐突呀！
“朱……大腸！……哈哈哈哈……咋起這麽個名字？”幾個女學生一聽這個名字一下子就不淡定了，笑得那叫一個前仰後合花枝亂顫呀！
“俺娘說……賤名好養活！……”說書的抽著嘴角解釋道。
“朱大腸……我看改成朱大昌吧！繁榮昌盛的昌，以後同誌們在一起還是有個大名比較方便！你覺得呢？”王巧止住笑思索一會兒道。
“大昌好！希望咱們的根據地也繁榮昌盛起來！”
“我也覺得大昌好！”幾女跟著附和起來。
還是有文化好呀！本來土的掉渣的名字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來，經過這些文化人一改立馬文雅起來，一字之差那感覺就是提了一個檔次呀！
“好！好！謝謝你們幫我改名，承蒙吉言以後咱們努力把文藝小隊搞得繁榮昌盛……起來！”
想用個成語咋就那麽繞口呢？還是大腸順嘴一些！
“哈哈哈哈！好！繁榮昌盛！”
……
“彈棉花來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舊棉花彈成新棉花，彈好了棉花那姑娘要出嫁！……”
不遠處祠堂裏老幺和順子叔一邊彈棉花一邊唱起這首令鬼子都神魂顛倒的曲子，十分得意！之前他們還是老實巴交的佃戶，誰知道去了一趟太原城唱著曲兒就找到了盼望已久的八路軍，而且自己現在還是其中一員！同樣是彈棉花，但心裏那叫一個舒坦呀！
“姐妹們，咱聽曲歸聽曲可別耽誤手裏的活呀！那麽多八路軍同誌可都等著這些棉衣棉鞋棉被過冬呢！要是凍壞了可就打不成鬼子了！”入冬將近這叔侄倆被安排到祠堂裏帶著村裏的婦女做被服，時過幾個月又用上了祖宗傳下來的家夥什兒，叔侄倆不由自主的就唱起了這首神曲。
“老幺叔放心！你和順子哥唱的好聽，我們姐妹們聽著曲兒幹活也輕快，保證能按時完成任務不耽誤八路軍打鬼子！姐妹們說對不對呀？”婦女隊長秀琴一邊納鞋底一邊調笑道。
“秀琴妹子，你又叫反了！順子叔人小輩分大，你應該叫他叔叫我哥！”老幺還是比較在意輩分的事兒，被別人叔長叔短的叫著實在不得勁兒！
“哈哈，老幺年齡不小心裏還挺年輕呀！都五十大幾的人了還讓小姑娘叫你哥呢？是不是對我們秀琴有啥想法？”一邊的大嬸兒調笑起來。
“哈哈，這可不好！雖說你是八路軍可也得年齡相當不是？老牛吃嫩草可是會犯錯誤的！”
“對呀！你這老棒子可別霍霍我們秀琴妹子，人家可是大姑娘來著！你要是真動了春心你看田寡婦咋樣？要不老嫂子給你們撮合撮合？”
“對對對，田寡婦年齡也不大也喜歡唱曲兒，你們倆般配！”
“般配！很般配！田寡婦一到晚上唱的那叫啥迷來著？咿咿呀呀的聽得半個村子的老爺們兒心裏直癢癢！你們要在一起了正好一個彈弦兒一個唱曲兒，合得來呀！也省的村上的老爺們兒惦記了！”
“那叫《情人迷》！是不是你家老爺們兒心裏癢癢了？你可看好了，可別染上是非！”
“他敢！自己家的地都荒著呢還敢出去開荒？”
“啊？哈哈哈哈！你家爺們兒是不是不行呀？村頭吳郎中治這個病可是把好手！要不讓去看看？”
“對對對，這病得早點看！”
一群老娘們兒在一起還真是熱鬧呀！老幺隻說一句就沒他啥事兒了，而且越說越沒邊兒生冷不忌根本沒把這叔侄倆放在眼裏！
得！還是專心幹活吧，再聽下去指不定會說出啥虎狼之詞呢？
2、
“401！……402！……403……”操場上秦貴還在哆哆嗦嗦的做俯臥撐，一群完成訓練任務的隊員圍成一圈齊聲幫他數著，一個個幸災樂禍的樣子好不熱鬧！
“隊長！隊長！剛收到的！”就在這時一位隊員火急火燎的跑過來遞給李大虎一個小竹筒說道。
李大虎趕緊接過來扒開封口從裏麵取出一張小紙條展開一看臉色一下子拉下來！
“怎麽了？出啥事了？”隊員察覺到隊長臉色難看出聲問道。
“沒事兒，你們監督他做完我迴去一趟！”李大虎勉強一笑疾步向營地走去。
指揮室沙盤麵前，李大虎和兩個副隊長一臉凝重的盯著一個叫邵家嶺的地方。就在剛才收到的消息說上級給他們派過來的指導員被鬼子抓了壯丁送到邵家嶺銅礦上做苦力，這一下可把三個人著急壞了！根據地剛剛有所起色百廢待興，還指望著指導員過來好好把八路軍作風灌輸一下各項工作再上一個台階呢，這下可好人沒等到就被抓了！
“邵家嶺銅礦可是個名副其實的魔窟！自開礦以來也不知道有多少礦工死在裏麵再也出不來！不管是戰俘、土匪、犯錯的漢奸還是老百姓，再牛皮轟轟的人進去也得老老實實幹活！有多少人想著組織暴動結果全都胎死腹中葬送了性命！這指導員可真夠命背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這份罪堅持下來！”副隊長張喜亮擔心道。
“這點不用擔心，上級都說了指導員是從紅軍長征過來的老革命，文能寫字畫畫武能徒手撕鬼子，是經得起考驗的老戰士！我擔心的是鬼子的防禦！據一些裏麵的皇協軍所說礦裏麵常駐鬼子兵超過七十，皇協軍更是百數之多。而且裝備精良，機槍、崗樓、鐵絲網、迫擊炮應有盡有！就憑我們這二百來號人估計沒到地方就暴露了！就算運氣好全都喬裝打扮混過去也不夠看的！那地方跟鐵通一樣可比打鬼子炮樓困難多了！”另一位副隊長牛老根熬煎起來。
“救是肯定得救，既然強攻不行咱就智取！我琢磨的是讓誰挑頭合適？”李大虎抱著胳膊陷入深思。
“智取？咋個智取法？”兩位副隊長扭頭看著隊長問道。
“辦法倒是有一個，派人裝成苦力混進去找到指導員，咱們來個裏應外合，弄得好還能一舉搞掉這個害人的魔窟！隻是對混進去的人要求比較高，膽大心細還得頭腦靈活，及能及時把消息送出來還不暴露才行。要不然一切都是白搭！”李大虎沉思道。
“這……也太難為人了吧？就是咱們幾個親自混進去也不一定能完成任務後完好無損的退出來……”
“可不是嘛！讓咱兄弟開槍打鬼子沒的說，要讓他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得在鬼子麵前裝孫子，還不如一槍斃了來得痛快！”
兩位副隊長先後表態，先不說計劃行不行，就說這人選都夠他們頭疼的！
“你們覺得彈棉花那幾個貨咋樣？”李大虎心裏把隊裏的幾個兄弟過了一遍，還隻有這四個剛加入的家夥最為合適。別的不說，光是這一身的鄉土氣息根本不用裝扮就能糊弄過鬼子！棉花弓三弦那都是現成的標誌，一眼就不帶懷疑的！
“他們？……不行不行！彈彈棉花唱唱曲還行，槍都端不穩根本沒有自保能力！那個秦貴，娘們兒唧唧浪費了那麽多子彈一發都沒上靶！讓他們過去就是送人頭，搞不好還會壞了大事兒提前暴露了指導員可就壞菜了！”張喜亮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很是不看好。
“我倒覺得可以一試！”另一位副隊長牛老根摸著鼻子說道，
“上次他們能成功保住戰略進攻圖就說明幾個人還有一定的勢力！至少腦子靈活遇到鬼子不發怵能夠隨機應，而且棉花弓和三弦是最好的掩護混進去不成問題。至於找人嘛不是有暗號嗎？和上迴一樣應該問題不大！”
“哈哈，我也這麽認為！這四人各有各的優點組合到一起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李大虎笑道。
一想到上次他們靠著摔手槍都能嘣到鬼子腳麵就沒法不笑！幾個連菜鳥都算不上的選手硬是靠著一首歌把鬼子搞得團團轉，運氣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幾人的機智！麵對鬼子能夠做出最正確的反應，這可是他們這些遊擊隊員做不到的！
“那……你這麽一說還真是他們幾個最合適！那就讓他們試試……”張喜亮還是有些不大放心，不過矮子裏麵挑將軍現在也隻有讓他們幾個上了！
“那就這麽定，喜亮留守老根兒挑選十個兄弟咱們走一趟！”李大虎一錘定音道。
很快四人組被叫到指揮室布置任務，詳詳細細把計劃給四人說幾遍看著四人紛紛點頭表示記住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搞得三位隊長麵麵相覷心裏直犯嘀咕！
“隊長，那個暗號是“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啥子雞屁股”來著？你再說一遍。”老幺皺著眉頭說道。
“哎呀！是足雞吞！就是大口吃雞的意思，別光想著雞屁股！那東西就鬼子愛吃，一股粑粑味！”順子接話說道。
“你知道個啥？前麵一句是喝酒後麵一句是吃雞，這叫般配！你能你說說後麵那句是啥？”老幺強著脖涼筋說道。
“莫笑農家臘酒渾，過年來客雞管飽……哎！不對！好像是有個臀來著！”
“你看看你看看，你也不知道吧？老鴰還笑豬娃黑！”
“停停停，你倆都別爭了！”李大虎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簡單一句古詩咋就這麽難呢？也不知道陸遊知道這倆貨這麽理解他的佳作會不會氣的從墳墓裏跳出來！
“說書的，你記住了沒？給他倆說說！”
“記住了！記住了！我給你倆說，這個很簡單，和上次的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出自同一首詩，這是前兩句，一般人不知道。第一句莫笑農家臘酒渾你們已經記住了，後麵這句你這麽理解，過年來客人是不是要留人家吃頓飯呀？吃的啥呢？就是雞屁股！而且管飽！所以這句應該這麽念，逢年留客足雞臀！”
“跟我念一遍，逢年留客足雞臀！”說書的耐心給二位講解道。
“逢年留客足雞臀！我說是雞屁股吧？你還不信！”
“就算你對了，還是說書的有文化過年把客人留下來吃雞屁股！這很合情合理嘛！”
“不對呀！雞屁股能吃飽嗎？還管夠！那得殺多少隻雞呀？雞肉去哪兒了？……”老幺一琢磨就反應過來，這有漏洞呀！
“你管呢？給你上啥你就吃啥唄！”
“這主家不地道！有雞肉不讓吃咋光讓吃雞屁股？咱又不是鬼子！……”
“這家是殺雞的，雞肉都賣出去了隻留下雞屁股下酒！”
看著三個人圍著雞屁股爭論個不停，李大虎真是相當無語！算了雞屁股就雞屁股吧，所性發音還是近似的不耽誤接頭就行！
這天下午秦貴難免要和媳婦阿英好好告別一番，為此他還特意給虎子隊長告了個假來到來到衛生隊看望阿英。
“兒子！兒子！爹來看你了！給爹動一個！”阿英還在給傷員配藥，秦貴一進來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抱著媳婦的大肚子耳朵貼上去聽動靜，一臉歡喜的樣子仿佛能融化冰塊！
“哎呀別鬧！才三個多月還不迴動呢！”阿英看著丈夫幸福的模樣不忍心驅趕慈愛的解釋道。
“三個月咋了？俺三個月的時候都已經會動了！”秦貴不以為意把耳朵貼的更緊了，仿佛不聽到孩子的動靜就不罷休！
“哈哈，你還知道在娘肚子裏的事兒呢？再說了你咋知道一定是兒子？咱八路軍可不興重男輕女，生男生女都一樣！”這時候醫生周興閣推門而入剛好聽見二人的對話插嘴說道。
“嘿嘿，肯定是兒子！俺老秦家的種俺自己知道，是兒子沒跑了！”秦貴抱著大肚子說道。
“哈哈，你就這麽自信？生個女兒就不是你老秦家的種了？”周醫生被惹笑了忍不住反問道。
“那不能！隻要是阿英生的是男是女都是俺老秦家的種，俺都稀罕！”秦貴說道。
“趕緊起來！周醫生還在呢你這樣讓人笑話！”阿英拍一巴掌說道。
秦貴這才戀戀不舍的鬆開大肚子起身，阿英順勢整理一下衣服站起來繼續忙活手上的事兒。
“下午不訓練嗎？咋有空過來了？”阿英問道。
“哦！這不是有任務嘛，晚上要連夜出發提前過來看看你們娘倆！”
“連夜出發？啥任務呀？危險不？”阿英擔心起來。
“保密！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倒是你，要保護好自己，還有我們的兒子！”秦貴摸著阿英的大肚子叮囑道，
“遇到壞人別忘了上次給你說的口訣，握緊拳頭猛揮手，打在下巴耳中間！”
“啥呀！這裏是根據地周圍全是八路軍，哪有壞人呀！”阿英提醒道。
“哈哈，你這套口訣我們都學會了！放心吧！阿英在衛生隊不會有人欺負她的，我們大家都會好好照看她，保證母子平安！”周醫生也跟著寬慰道。
“對對對，這裏是根據地沒有壞人！辛苦大家了，迴來給大夥兒帶糖吃！”秦貴這才放心下來……
3、
邵家嶺銅礦所在的秋林鎮街道，走街串巷擺攤賣貨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衣著光鮮的有錢人，這種人要麽是地主老財要麽是漢奸走狗，總之都不招人待見！
另一種是老弱婦孺，年輕人都被抓去做礦工了隻留下這些老弱婦孺勉強度日。一個字，難呀！
“彈棉花嘍！”
“彈棉花嘍！”
老幺叔侄倆在街道上吆喝了半上午也沒攔到一單生意，幹脆把祖傳的棉花弓往地上一怵，時不時的吆喝一聲。順子更是沒精打采的坐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倒是很符合鎮上的環境！
“彈棉花來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舊棉花彈成了新棉花呦，彈好了棉花那個姑娘要出嫁……”
見招不到生意老幺幹脆使出了殺手鐧唱起來，本想著一唱人們都會圍過來最起碼也會有人問問真假吧？可惜事與願違集市上的人們頂多抬頭看兩眼，然後低著頭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仿佛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顯然家裏沒有了年輕人這些老弱婦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更失去了好奇心，對周遭的事情漠不關心已經麻木了！各家各戶都度日如年誰會在意一個彈棉花的呢？
街道另一頭說書的遇到的情況和那叔侄倆差不多，不管他把《情人迷》唱的多精彩圍觀的人隻有幾個小孩，其餘的商販行人隻有在他表演口技的時候害怕的要躲起來，當確定是他搞出來的動靜並不是真的飛機轟炸時悻悻的瞪一眼又繼續各自忙碌……
皇協軍駐點門口，秦貴已經來來迴迴徘徊了好一陣了。雙手插在袖筒裏時不時的瞄一眼兩個站崗的皇協軍又害怕似的躲開，畏畏縮縮的樣子活像一個小偷！
“嗨，你是幹啥的？在門口轉來轉去是不是想偷東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知道這是哪兒不？”終於一個二狗子注意到了他走過來嗬斥道。
“老……老總！……我也想在這裏套個差事，……”秦貴哆哆嗦嗦的說著，可是還不等他說完就被對方的笑聲打斷。
“哈哈哈哈，你也想討個差事？你以為我們這皇協軍是個人都能當的？瞧瞧你這熊樣兒，哪一點像皇協軍？……”二狗子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炫耀的對象，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對眼前這位很是不屑！
可是很快他就被對方的下一個舉動給打斷，隻見對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嶄新的法幣百元大鈔悄悄塞到他手裏，一下子讓他停止了繼續嘲笑，摸著手裏的法幣看著對方。
“幫幫忙！我有辦法可以抓到苦力不讓兄弟你難做！”秦貴擠眉弄眼道。
“你有辦法抓苦力？”二狗子懷疑道。抓苦力可是他們皇協軍的重要工作之一，周圍各村各寨的勞動力都被他們給搜刮遍了可是遠遠還不能滿足礦上的需求，礦工死的太快了！
“放心，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不是？幫幫忙！”秦貴肯定道。
“行，看在錢的麵子上我就進去給刁隊長說一聲，能不能討上差事看你自己的了!”二狗子態度緩和了一些說道。
“是是是！隻要能見上叼隊長兄弟我都念你的好！成與不成都是我自己的事兒！”秦貴趕緊保證道。
“算你識相，等著！”二狗子把錢揣進褲兜轉身進去了。
沒多久這家夥又走出來招唿秦貴跟他走，二人進了大院往一間辦公室走去。還未靠近就聽到裏麵唿唿啦啦搖骰子的聲音。
“快！落子無悔押好離手！”
“大！大！大！”
“小！小！小！”
裏麵顯然正堵的起勁兒，吆喝聲此起彼伏亂得跟菜市場一樣！
二狗子示意他不要出聲悄聲推門而入，隻見七八個二狗子圍著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吆喝個不停。坐莊的顯然就是二狗子口中的刁隊長，嘴裏叼著煙眯縫著眼睛雙手握著兩隻扣在一起的瓷碗舉過頭頂不停地搖動。那模樣活像得了腦血栓的吳老二，秦貴都擔心他突然倒地不起！
“啪！”
刁隊長搖了好一會兒把碗蹲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抬起頭掃視一圈說道：
“都押上了吧？押好了我可要開了！”
“開！開！開！”眾人異口同聲的大喊起來，狀態十分瘋狂！
“好！開門大吉！”叼隊長緩緩揭開上麵的碗頓時喜笑顏開，“哈哈哈哈，三個二豹子！莊家通殺！”
“哎！……”一夥人集體長歎，捶胸頓足的模樣仿佛失掉了一座金山！
“隊長手氣太好！恭喜恭喜！”看門的二狗子見一局結束趕緊上前道喜，姿態比見到他爹還要恭敬。
“哈哈，二娃子，人帶來了嗎？”刁隊長一邊把桌子上的錢往懷裏攬一邊問道。
“帶來了！就是他！”二娃子指了指身後的秦貴說道。
秦貴趕緊上前作揖問好：“刁隊長好！刁隊長這手氣真沒的說，這雙手簡直是摟錢的耙子！”
“嗯？哈哈哈哈！老小子會說話！”刁隊長看著自己正在摟錢的雙手心情大好，把桌子上的鈔票和銀元全部摟進辦公桌抽屜裏才抬頭看一眼秦貴繼續說道，
“你有抓苦力的辦法？說來聽聽！”
“是是是，我的三個表兄弟就在街道上攬生意，他們不就是現成的苦力嗎？”秦貴低眉順眼的說道。
“嗯？哈哈哈哈！好好好！無毒不丈夫，你這份心狠手辣的勁兒我很喜歡！去，換上軍裝把人抓了送礦上去！你們幾個都過去完事後你就先留在礦上幫忙看守礦工，一個月後再換迴來！”刁隊長大手一劃拉讓這些兄弟去抓人！
“好嘞！謝隊長提攜。我老棍以後以隊長馬首是瞻唯命是從，凡是隊長交代的事指定辦的妥妥的！”秦貴趕緊躬身作揖保證道。
“哈哈哈，好！老棍是吧？我叫刁屎棍！咱們都有個棍字注定有緣呀！好好幹，指定虧不了你的！”刁屎棍心情大好，頗有遇到知己的模樣！
“是是是！這是注定的緣分，分不開的！”秦貴趕緊附和道。
“好！去吧！”刁屎棍大手一揮催促他們快去抓人。
……
集市上老幺叔侄倆還在靠著牆有氣無力的吆喝，忽然就見一群二狗子衝過來唿唿啦啦圍上來就把他們給包圍了！為首的正是一身狗屁的秦貴，旁邊說書的已被他們五花大綁杵在一邊，三弦琴被一個二狗子夾在腋下還一臉熾熱的盯著他的彈棉花弓！
“老棍！你這是幹啥？我們可是表兄弟！”老幺一看這架勢就感覺不妙瞪著老棍吆喝道。
“表哥！你這是弄啥哩？穿上這身狗皮咋就不認人了？數典忘祖的事兒咱可不能做會被人出脊梁骨的！”順子一看也著急了站起身子吆喝道。
“哈哈，哥幾個，咱們不都吃不飽飯嗎？我給大家找了個吃飯的地兒，刁隊長說了礦上的飯管飽而且還免費，哥幾個要好好感謝我才是！正好哥幾個有飯吃我也能得到隊長的重用，一舉兩得的事兒何樂而不為呢？”老棍板著臉強詞奪理道。
“漢奸！走狗！簡直不是人！生兒子都沒屁眼兒！”
“王八蛋！良心讓狗吃了！迴去讓你爹抽死你！”
“罵吧！可勁罵！到了礦上你們就老實了！帶走！”老棍一揮手眾人一擁而上把這叔侄倆捆了個結實，那個抱著三弦的二狗子還不忘了把那個包漿厚重的大棉花弓扛在肩膀上帶走。
“羞先人呢！連自己的兄弟都出賣！好好的人不當你非要當狗，一身賤骨頭！”
“漢奸！不是個男人！你爹知道還不活活氣死！”
“兄弟們，別罵了！這貨就是個二皮臉你們應該也早就看出來了！省點力氣，現在這貨披著狗皮我們惹不起，等到了礦上咱們想辦法報仇！”說書的在一邊小聲勸道。
“報仇！這個仇一定要報！”
“對！報仇！老子要親手宰了這個王八蛋！”
“這就對了嘛！人賤自有天收，現在這家夥勢大咱們還被綁著一時拿他沒辦法，等到了礦上一定想辦法把這貨收拾了！我聽說礦上幾百號人呢！相信有的是機會搞他！”
“對！找機會搞他！想踩著咱們兄弟上位，門都沒有！”
“就是，門都沒有！”
三個人罵的歡秦貴心裏那叫一個氣呀！演戲知不知道？你罵啥不好非要咒老子生兒子沒屁眼兒？好不容易讓媳婦懷上孩子我容易嗎?要是老子兒子生出來有問題看我咋收拾你們！
……
4、
邵家嶺銅礦，正如三位隊長說的那樣重兵把守，崗樓、鐵絲網、巡邏隊應有盡有，而且各個三層樓高的崗樓都配有機槍，把整個礦區封鎖的死死的，若有情況這些崗樓都能及時發現一頓突突就能把事情消滅在萌芽狀態！
長野橫生剛巡視一遍整個礦區迴到辦公室，脫掉大衣隨手在背後的博古架上取一件天青釉瓷瓶細細擦拭。與佐佐木一郎不同佐佐木一郎是音樂教員出身對支那的樂器情有獨鍾，而他對所有的古代藝術品都有濃厚的興趣，瓷器花瓶、熏香鏈球、青銅鼎爐等等，隻要是被他看上的都會不惜代價弄到手。
背後這一架東西有許多都是那些維持會皇協軍成員投其所好搜刮過來送給他的，除了得到他的一頓誇讚外在合適的機會總能提點一下這些人。正因為如此給他送禮的人越來越多，他的藏品自然也越來越多，除了這個博古架辦公室後麵還開辟出了一個暗室專門存放更珍貴的東西。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皇協軍副隊長刁蠻金弓著身子走進來，懷裏抱著的正是說書的那個三弦。
“長野太君，我又淘到了一件好物件，請你長長眼！”
“哦！快拿過來看看！”長野橫生眼前一亮盯著他懷裏抱著的古怪玩意催促道。
“就是這個！這琴杆我看像是紫檀木，還有這蟒皮也有一定年份了，最主要的是這音色很純正，比集市上賣的更通透靈動！”說著還在琴弦上撥動了兩下頓時發出了三弦特有的錚錚聲，聲音低沉渾厚頗具穿透力。
“嗯！看起來很不錯，這東西是一件樂器？”長野橫生也被這特別的聲音勾起了興趣接過三弦一寸一寸的打量起來。
“是的！這玩意兒叫三弦唱戲或者說書用的，從做工和材質上看應該大有來曆呀！在古時候能用得起紫檀的可都非富即貴！”刁蠻金在一邊細細講解道。一直留心搜羅這些東西，聽得多了也摸索出一些門道。
“呦西！可知道具體出處？”長野橫生收藏了這麽多東西自然也有幾分見識，知道若是出自名家之手或者有曆史名人使用過都會令物件身價倍增。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他原來的主人也許會略知一二，要不我把他抓過來問問？”他哥哥的手下抱著這玩意和一套彈棉花的家夥什上來就被他送過來，到手的時間隻有幾分鍾而已如何能了解的那麽清楚。至於那套彈棉花的玩意兒他自然是看不上的隨手扔到礦工生活區裏，士兵不知道好壞他可是知道那玩意兒根本不是啥值錢東西。
“哦，他的原主人也在礦上?”長野橫生好奇道。
“是這麽迴事兒，……”刁蠻金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哈哈，你們支那人可真有意思，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連親兄弟都能出賣，這樣的民族豈能不走向滅亡！”長野橫生嘲笑道。
“嗬嗬，……所以需要大日本皇軍為我們實現大東亞共榮！”刁蠻金恬不知恥的恭維道。
“去把他叫過來吧，連同那個新人也一起過來，兄弟相殘，很精彩嘛！”長野橫生充滿惡趣味的說道。看著兩條狗為一塊骨頭爭得頭破血流是他們這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家夥最樂意看到的，而且樂此不疲。
“嗨！”刁蠻金迴應道。
“漢奸!走狗！壞良心的玩意兒！”
“你個二百五，到了這裏還有勁兒罵呢？信不信我讓皇協軍的兄弟們給你好好加加餐？兄弟們手裏的皮鞭可是滋味爽辣的很呀！保證一頓管飽！”
“你還是不是人？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認去認狗當兄弟！一身賤骨頭！”
“找打是不？進了礦上想要好過一點你得看我的眼色！信不信我今晚就讓你好看？”
人還沒進來門口就傳來兩個人爭吵的聲音，還是刁蠻金止住了二人催促他們進了辦公室。隻見秦貴一身皇協軍軍裝把渾身的肥肉繃得緊緊的，配上大蓋帽活像一個臃腫的釘子！另一個一身破破爛爛的身上還有幾道鞭痕，雙臂反綁著被推搡進來。
“長野太君，這就是那把三弦的主人，不太老實被兄弟們好好教訓了一頓。”刁蠻金指著說書的說道。
“你就是這把琴的主人？你是幹啥的？會彈琴？”長野橫生盯著眼前這位平淡的問道。
“哼！”說書的看都不看他一眼把腦袋扭向一邊，短短的頭發根根直立活像一隻發威的刺蝟！
“報告太君，我這兄弟以說書為生，小曲小調唱的特別有味道。就是脾氣太強，腦子不靈光！”秦貴見兄弟牛脾氣又上來了急忙上前就是一腳，低眉順眼的解釋道。
“嗯？你們是親兄弟？對這把琴了解嗎？”長野橫生見這家夥搭話推了推麵前的三弦問道。既然是兄弟應該多少了解一些。
“啊……了解！了解！這是我表老爺也就是他老爺傳下來的，那時候我表老爺是總督府有名的樂師，經常給達官顯貴演奏樂曲。……有次還被總督大人帶進宮給老佛爺演奏過呢！不過後來沒落了，……到了這輩我這不成器的老表就成天抱著這玩意兒走街串巷以說書唱曲為生……”秦貴心裏著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麵上笑盈盈的介紹這把琴的來曆。這些自然是他瞎編的，生怕小鬼子有所察覺一刀哢嚓了可就太冤枉了！
真別說，論察言觀色秦貴還真沒的說！一看鬼子麵前的瓷瓶以及身後那一架東西就猜個八九不離十，這家夥既然喜歡這些物件那就投其所好可勁往大裏說唄！隻要不穿幫就行！
“納尼？給老佛爺表演過？那這把琴可有名字？”長野橫生一聽說給來佛爺表演過就不淡定了，若是真的這把琴可就更加珍貴了！
“……”這下可把秦貴給難住了，平時哪注意過這些？也沒聽說書的說過這把三弦還有名字呀！可是前麵都把這把琴吹上天了，此時若說這就是個沒名沒姓的玩意兒還不被鬼子撕吃了！
“哼！一群粗鄙的玩意兒簡直就是糟蹋東西！那上麵不都寫的清清楚楚，這是“鳳傲”！是宮廷製琴大師李子召的得意之作！快把東西還給我！”一邊的說書的孤傲道。他此時出聲一方麵是給秦貴解圍另一方麵自然是希望引起鬼子的注意，這家夥明顯和佐佐木一郎是同一類人，隻不過愛好不同而已！
“鳳傲！好名字呀！”長野橫生終於知道這把琴的名字顯然很高興，至於那家夥的嗬罵自然不會放在心裏，
“你是說這上麵有銘文？在哪裏？快指給我看！”
收藏這麽多好東西有銘文和沒有銘文之間的差異他可是明白得很！一聽說有銘文哪還坐得住。
“……”說書的盯著長野橫生晃晃身子沒說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向老子請教還綁著老子，這就不懂事兒了吧？
“來呀！快快鬆綁！”長野橫生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衝著一邊的刁蠻金吆喝道。
“這……嗨！”刁蠻金還想說什麽，被長野橫生瞪一眼就乖乖的過去給說書的鬆綁，心裏別提多委屈了！
“我給你指出來銘文你能放我迴去嗎？”說書的繩子被揭開渾身輕鬆了一截子，揉著自己的胳膊看向小鬼子問道。
“你想啥美事兒呢？你以為這裏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呀？能給你解開都夠不錯了還想迴去？做夢呢？”長野橫生還沒說話旁邊的刁蠻金就嗬斥起來，兇神惡煞的樣子簡直就是一條亂吠的獵狗！
“想迴去是不可能了，不過可以讓你過得舒服一點。你不是會唱曲兒嗎？沒事的時候給帝國士兵唱唱曲兒還是可以的！”長野橫生麵色不變盯著他說道。
倒不是這家夥良心發現，收藏了這麽多好東西深知越是好東西越要精心嗬護！尤其是木器長時間不擦拭上油可是會蒙塵開裂的，這麽珍貴的古琴要是毀了可就真的太可惜了！既然他是物件的原主人自然交給他打理最合適不過。至於安全問題，他自信在這礦區沒有人能逃得過他的掌握！
“啊？……還不快謝謝太君開恩？不比他們倆在礦坑裏累死累活強呀！……”老棍趕緊走上前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說道。
這真是個意外收獲呀！有才藝的人走到哪兒都能得到特殊照顧，上迴如此這次依然如此！這上哪說理去？
“你滾一邊去！咱們的賬以後慢慢算！”說書的瞪著老棍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這家夥出賣他們兄弟哪會受這份罪？等出去了讓你好看！
“可以！不過我要一日三餐和他們吃的一樣！”說書的繼續說道。
“別給臉不要臉！能讓你給太君們唱曲已經是長野少佐格外開恩了，你還想跟我們平起平坐……”刁蠻金那個氣呀！討價還價都討到皇軍頭上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天皇老子嗎？
“可以！”長野橫生依舊平淡的說道。
支那人就是這麽可笑，為一點蠅頭小利就能爭得頭破血流。都是一條狗而已，在哪個槽裏吃東西有區別嗎？
長野橫生的話讓一邊的刁蠻金如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後麵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好！”說書的見目的達成也不再端著，裝成一副硬骨頭的樣子和小鬼子談條件他心裏可是抖得厲害！一個不小心這些人可真能一槍給他斃了！進了狼窩有幾個能夠善終的？
“李大師製琴有一個特點，根據音色每把琴都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古箏、古琴、瑟都標在明處人們一眼都能看見，三弦、二胡、揚琴都在暗處，不了解的人很難找到。這把鳳傲銘文就在這裏，用鳥篆書寫一般人根本認不出來。”說書的一邊講解一邊指著調弦的方孔內部說道。
果然，方孔內部有一個印章一樣的標誌，正是用鳥篆刻出來兩個文字。至於是不是“鳳傲”二字在場的人誰也不知道，自然他說是就是吧！
“妙！妙！妙！古人的智慧果然神妙！你滴，大大滴良民！快快彈一曲滴幹活！”長野橫生見到那麽隱蔽的地方居然藏著如此大的玄妙連聲叫好。別的不說光是能在這麽小的縫隙裏刻字已經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了！迫不及待的想聽到這麽玄妙的樂器演奏出來的曲子會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總算把鬼子糊弄過去，幸虧鬼子對我國的文化了解有限，要是認出那兩個字他可就露餡了！
至於彈曲，那就《十麵埋伏》好了，既然要忽悠就好好震一震鬼子！咱爺們兒不白給！
……
5、
說書的在辦公室又是鑒寶又是唱曲的逍遙自在，老幺叔侄倆可就沒那麽幸運了！兩個人被老棍特交代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頓皮鞭燉肉，原因無他誰讓他們罵秦貴生孩子沒屁眼呢？活該挨揍！
“狗漢奸！等老子出去了看老子咋收拾你！”老幺小聲咕噥道。
“那幾個家夥我都記住了，有機會一定拿錘子砸他腦袋！”順子也惡狠狠的說道。
兩個人被押送到礦坑裏開采礦石，巨大的礦坑足有幾層樓房那麽深，幾百人在下麵麻木的勞作著。礦坑周圍鬼子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戒備著，那些皇協軍充當了監工的角色一人一根皮鞭混在礦工當中，誰要是稍有懈怠就是一鞭子！有許多人身上都有一道道血痕，看的叔侄倆觸目驚心！
這叔侄倆哪見過這陣勢！光是向下看一眼就讓他倆頭腦發暈腳下發軟雙腿打顫渾身發抖！真擔心一不小心一頭栽下去這條小命可就玩完了！
“你們兩個新來的，過來把這堆礦石運上去！吃飯前要幹不完就別想吃飯！”一個黃皮狗子看他倆下來指著不遠處的一堆礦石吆喝道。
“……”叔侄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懼，這麽一大堆礦石可是要死人的！
“嘿嘿，這倆新來的要倒黴了！也不知道咋得罪了徐五，這一堆礦石抬完這倆貨怕都走不動路了！”
“誰知道呢！看他倆老實巴交的樣子不像是輕易得罪人的人呀？”
“這可不好說！沒見他們一身血印子嗎？指不定就是哪位兄弟關照過的。”
旁邊幾個皇協軍一見徐五這麽安排活就幸災樂禍起來，紛紛猜想到底是得罪了誰。
“看啥看？趕緊幹活！”叔侄倆身邊的徐五見二人站著不動就準備吆喝起來，揚起鞭子就要抽下來。
“老總，你褲子大門開了！”就在這時順子指著他的腰間說道。
“啊？……”徐五本來想狠狠抽二人一頓立威，一聽說大門開了趕緊低頭檢查。果然，大門扣子也不知道啥時候不翼而飛，冷風嗖嗖的往裏鑽！
臥槽！這樣在礦坑裏還不要緊，都是大老爺們誰也不用在意，可是一上去讓小鬼子看見可就事大了，一個不好被發現了一頓肉掌糊腦瓜準跑不了！鬼子對著裝有著嚴格的規定！
“我這裏有扣針！”老幺說著從上衣口袋取出一個扣針遞過去說道。
“……”徐五趕緊接過扣針往褲子上扣，就在這時旁邊的一個皇協軍玩性大起，悄悄來到徐五身後就是一聲大喝！
“嗨！你幹啥呢？”
“嗷！……”徐五正在別扣針突然受到驚嚇手中一抖扣針隔著褲子紮了進去，緊接著一聲慘叫，這家夥轉身弓著腰就追了上去！
“哈哈哈哈……”
一群皇協軍見狀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附近的礦工有幾個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跟著笑出聲來。老幺叔侄倆對視一眼麵麵相覷，感覺下麵一涼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徐五終究沒有再找他們麻煩，二人把一堆礦石運了一少半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二人跟著礦工們一起迴到了生活區。
“棉花弓！那是我的棉花弓！”剛一進生活區老幺老遠就看見他的棉花弓被扔在一間茅草屋牆根下，止不住就要走過去。
順子趕緊一把拉住他迴到隊伍裏：“你不要命了！一個破棉花弓還惦記上了！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
周圍一群鬼子和二鬼子荷槍實彈的看著，這老幺還舍不得他祖傳的棉花弓，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可是……那是祖傳的……”老幺扭頭看看周圍壓低聲音說道。
“祖傳的祖傳的！小心讓鬼子嘣了就再也傳不下去了！先排隊吃飯，那破棉花弓等完事後再取不遲。礦工都在這兒，趕緊趁機找人。”順子也是醉了，上次不舍得這破棉花弓這次還是不舍得，早晚要死在這棉花弓上！
“那……說好了，完事後我要把棉花弓帶走！”
“帶走帶走！離了這破玩意兒你就活不了了！”
“祖傳的……”
晚飯是稀得能照出人影的包穀稀飯和兩個又黑又硬的窩窩頭，四五百礦工隻有一個打飯的地方，打著飯的就端著碗蹲在一邊吃起來，沒打著繼續排隊等候，沒一會兒茅草屋前麵這一片區域已經擠滿了人。之前隻顧著幹活人們也比較分散，此刻集中到一起正是找人的最好時候。叔侄倆挨個看過去傻眼了，一個個都是蓬頭垢麵胡子拉碴的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誰知道哪個是指導員呀？再說他們也沒見過指導員長啥樣子呀！
“……”叔侄倆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總不能像秦貴那樣挨個拍肩膀對暗號吧？這麽多人哪要拍到啥時候？更何況小鬼子還在一邊看著呢。
“應該是挺有文化的的吧，最起碼也要戴個眼鏡或者別一根鋼筆啥的，估計牙還挺白，聽說文化人都天天刷牙！咱們試著找找有沒有這樣的。”順子思索一會兒說道。
“對對對，而且文武雙全應該還挺有勁的，先看挑幾個試試看。”老幺補充道。
“行，我從東頭你從西頭先看著挨個摸一遍，找幾個看著像的再想辦法對對暗號。”順子不由自主的在心裏默念一遍“臘酒渾足雞豚”生怕忘記了。
兩個人一邊排隊一邊挨個打量蹲在一邊吃飯的人們，正如商量的那樣沒戴眼鏡的不要，沒別鋼筆淘汰，滿口黃牙的滾蛋，髒兮兮的……好吧，礦上每個人都幹淨不到哪去，就連他倆剛幹了半天活同樣灰頭土臉一身汗臭味，要是夏天都不一定能吃的下去飯。這樣下來直到他們打飯的時候還真挑選出幾個可疑人員，打完飯二人蹲在人群中又討論起來。
“幾個？”
“四個！那個帶黃帽子的牙挺白，那個小寸頭那個老頭和那個大胡子都戴著眼鏡。看起來都挺像那麽迴事的，隻是都沒有別鋼筆也不知道是不是。”
“那個老頭不是吧？那麽大年紀……掄不動了吧？”
當然是掄不動槍了！隻不過這裏人多嘴雜二人說話盡量簡短，隻要彼此明白就行。
“可是老家夥牙口挺好的……”
“你當是看牛呢？牙好咋了？老母豬牙口也挺好的，算數嗎？”
“那……好吧！把他刨了。你呢？幾個？”
“七個！”
“啊？都誰呀？咋這麽多？”
“四個戴眼鏡的，兩個牙口好的，還有一個胸口別著的應該是鋼筆！……”老幺一一把自己挑選出來的人說了一遍。
“……好吧！看起來都挺像那麽迴事的，我也挑不出啥毛病。要不就從那個別鋼筆的開始？”
“好，就他了！一會兒兒看我的！”
說著話二人也把手裏的晚飯吃完，可是他倆都發現了一個問題。按說五百多人輪流打飯應該一大部分人都吃完東西該迴房子睡覺了，可是走的人真不多，大部分人吃完飯端著碗不停地舔著，根本沒有要迴去的意思！那個別著鋼筆同樣在舔碗，可見都餓成啥樣子了！
好一會兒那個別鋼筆終於動了，把碗筷交到打飯處往茅房那邊走去，不遠處的老幺趕緊裝模做樣的跟上去。
“咋麽著？沒吃飽再來點熱乎的？……不至於吧？”別鋼筆的剛進茅房就要解褲腰帶，一轉身看到一個老家夥端著碗就進來了，沒好氣的說道。
“啊？……”老幺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啥熱乎的？機會難得趕緊對暗號才是正事兒，“莫笑楊……莫笑……農家臘酒渾！該你了！”
一緊張差點把暗號說錯，還好及時改過來了。
“啥意思？要喝酒呀？整的挺文氣呀！小的現在沒有你得等到睡覺前了，再說外麵不是有刷鍋水嗎？那不比這味道好呀？”別鋼筆的很不理解的問道。那些二鬼子再不是東西一碗刷鍋水不至於不舍得吧?用得著來這裏嗎？
“啥？……”老幺看看對方又看看自己手裏的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搞半天這家夥把他當要加餐的了！
“去你的！誰要熱乎的了?嗷……”
罵了一句趕緊倉皇而逃，出了茅房就忍不住在門口幹嘔起來！不遠處一群礦工正舔著碗，見狀趕緊四散而逃！
一個老家夥端著碗從廁所出來，還幹嘔！就問你想到了啥……
6、
老幺叔侄倆在外麵吃糠咽菜忙碌著找人，說書的和秦貴跟他倆比起來可就舒服多了，這不晚飯時間說書的被拉到餐廳跟沒值班的鬼子和二鬼子唱起小曲兒來！
“一呀麽更呀裏呀，月牙照花台，秋香姐定下了計他說晚吧晌來！……”三弦輕彈小曲兒一唱仿佛迴到了太原城茶館裏，搖頭晃腦的別提多自在了！
當然這隻是那些二狗子眼中的景象，他們可是為營救指導員而來，這一點相信他們四個人都不曾忘記！趁著鬼子漢奸聽曲兒的空檔秦貴開始行動了，湊在一個皇協軍小隊長麵前就打聽起來。
“李隊長，感覺我這表兄弟唱的咋樣？可還能入耳？”
“還說得過去！這水平也就茶館裏說書的料，蹬不了大台子。也就這些沒怎麽聽過的皇軍看得上，要是在鎮上老子都不帶正眼瞧的！”李富貴牛轟轟的說道。好像聽了這小曲兒拉低了他的檔次一般！
“是是是，我這兄弟平時就是走街串巷說書唱曲為生，從來沒有登台唱過大戲！你眼裏有幹貨！”老棍湊在一邊恭維道。
“嗬嗬，那是！在鎮上戲園子咱哥們兒隨便進，要是哪個班子不開眼他這戲就別想開羅！碰到好看的小妞直接拉迴去便是，哪像在這礦上旱的跟鴨子一樣，還得每天看著一群又醜又髒的大老爺們兒，真他娘不是人過的日子！”李富貴開始抱怨起來，一個多月沒下山快多了，確實憋得夠嗆！
“哈哈，李隊長厲害！也不知道兄弟我啥時候能混到李隊長這樣的地位。光宗耀祖呀！”秦貴顛兒顛兒的拍著馬屁，姿態很是獻媚！
“嗬嗬，會有機會的！再想辦法多抓些礦工說不定你還能爬的更快一些！”李富貴心裏很不把他當迴事兒，連親兄弟都出賣的選手誰敢與他深交？不過利用利用還是可以的！
“哈哈，多謝隊長提點，迴頭一定多抓礦工交到李隊長手裏！”秦貴繼續諂媚的說道。
“嗯？哈哈，你個老小子會來事兒！好！隻要能抓到人本隊長保證不虧著你，吃香喝辣絕少不了你的！”李隊長稱讚道。還別說，這小子狠是狠了點還挺上道，有機會多給他幾塊骨頭又何妨？
“一定一定！小的一定記著隊長的好！隊長給在下指點一下平時都是怎樣抓礦工的？靠親戚朋友畢竟也有限不是？”正題來了！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的就是為了打聽消息，隻要找到要找的人都是值得的！
這也就是他秦貴，要是指望另外仨貨還不知道能幹成啥樣呢？
“這可沒有固定的路數，剛開始的時候在大街上見人就抓挨家挨戶的搜羅年輕力壯的直接扭走，嚇得人們都不敢上街了，更多的人幹脆帶著老婆孩子躲進山裏給我們躲貓貓！後來人們又盯上了外地人，各個關卡隻要發現有身體可以的找個由頭先扣下再說！不管脾氣多麽火爆的漢子隻要往礦上一送都得乖乖的挖礦！”李隊長眉飛色舞的說道。
“哈哈，隊長霸氣！這些外地人不好抓吧？畢竟要是逃了連家都不知道在哪兒？”秦貴繼續虛心求教。
“逃？你能逃得過子彈嗎？槍聲一響還不是嚇得瑟瑟發抖！這麽長時間也就前段時間抓那夥人掙紮的兇了些，逃到一個水溝裏讓大夥兒費了不少勁兒才抓住！送迴礦上讓兄弟們美美收拾了一頓，其中一個腿都被打折了，這兩天還不是老老實實的挖礦！有機會就朝這夥外地人下手，咱們人多又有槍，打八路不行欺負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還不行嗎？”李隊長得意地說道。
“是是是，這些人就該上山挖礦，一膀子力氣不挖礦都可惜了！”秦貴說道。
就這簡短的對話中秦貴意識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前幾天，很有可能就是指導員被抓的時間；掙紮的太兇，指導員文武雙全遇到漢奸抓人不掙紮才是怪事兒；腿被打折了，也就是說有人拖著瘸腿在礦上幹活，應該很好找，而且一起被抓的還有其他人並不止指導員一個人。
當然這些隻是他的猜測，是與不是還要等找見人對對暗號才能確定。第一天就能有這樣的收獲已經很不錯了，現在關鍵是得把這些消息傳進去讓那叔侄倆盡快落實。一念至此秦貴和李隊長閑扯兩句揣了兩個大白饅頭起身離開。
“你這是幹啥？上廁所還帶著饅頭嗎？”李隊長疑惑道。
“哦，這不是想著給我那兩個兄弟送倆饅頭，畢竟是兄弟能照顧盡量多照顧一點。順便在套套他們的親戚朋友，要是再能弄幾個礦工進來不也是好事兒嘛！”秦貴擠眉弄眼的說道。
“啊？哈哈哈哈，去吧去吧！你可真對得起兄弟！”李隊長見這家夥又要禍害自己的兄弟心中滿是鄙夷！說了半天還是把主意打在自家親人身上，真是死性不改呀！
……
茅草屋外門崗旁，老幺和順子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秦貴帶過來的饅頭一邊惡狠狠地瞪著眼前親手把他們送進來的兄弟，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狗漢奸！找我們啥事兒？不會這麽好心專門給我們送饅頭吧？”
“對啊！有事快說有屁快放，不用來這些虛的！”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數落著這位不道德的兄弟，盡管送來了大白饅頭但自家兄弟自己知道，這貨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他們好！
“你倆就少囉嗦兩句吧，在這裏雖說苦點累點可至少能吃飽飯！有我在這兒照顧著你倆還不至於像那些苦力一樣天天挨打，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沒見大腸子又唱起了小曲兒？知足吧！”秦貴打斷兄弟倆的嗬罵狡辯道。
“吃飽飯？哼！希光湯包穀稀飯能吃飽？能把砸死人的窩窩頭能吃飽？你就是壞了良心的狗漢奸，一身的賤骨頭！就為了這身皮親兄弟都賣了？小心死後莊裏的人不讓你入祖墳！”一聽說吃飽飯老幺就一蹦三尺高，指著這家夥就罵起來！
“就是！親兄弟都不認，簡直豬狗不如！”順子跟著罵起來。
一開罵就停不下來，三個人越罵越上頭讓一邊值守的皇協軍樂的直笑。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注意力轉移到餐廳裏的小曲兒上，任由這仨活寶在一邊胡鬧。三人見時機已到趕緊簡短的把調查到的信息交流一遍，吃完饅頭罵罵咧咧的離開。
“你注意了沒？礦上這些人裏麵好像沒有瘸子呀！”離開後順子就思索著秦貴打聽到的信息，真沒有發現瘸著腿的！至少二人挑出來那十幾個沒有！
“這狗漢奸靠譜不？我好像也沒有發現瘸腿的，咱們確定那些人還對嗎？”老幺思索一會兒說道。
“我這邊的四個可以排除了，剛才對了一圈差點能把人噎死！戴黃帽的一聽說臘酒渾一下子就支棱起來，兩眼發著賊光硬拉著要喝酒！還在我身上搜啦好幾遍沒找到酒罵罵咧咧的離開了！活活就一個酒鬼！”
“還有那個老頭更氣人，我剛一張嘴他就數落起來，說我欺負老年人逼著他要酒喝！還說年輕人有手有腳的有本事給鬼子幹呀！鬼子那院不僅有酒還有肉呢，有能耐從取去呀！把我好一陣罵，惹來一大群人圍觀！……”
“我就說那老東西肯定不是的，咋樣？挨罵了吧？你輩分大年齡還太小眼力還得練呀！”
“別說我了，你那邊咋樣？那個別鋼筆的靠譜不？”
“切！那家夥就不是個東西！不就忘把碗放下了嗎？那家夥看我端著碗跟他進了廁所那叫一個冷嘲熱諷呀！說的我一陣惡心，出了廁所就吐了！……”
“哈哈哈哈……你可真夠倒黴的！”
見老幺也遭受了打擊順子心理就平衡了，原來倒黴蛋不止他一個呀！得！今天算是白忙活了，明天再繼續吧！隻是那茅草屋真不想迴去，三十幾個人擠一間屋打地鋪，那叫一個髒亂差呀！而且磨牙放屁打唿嚕齊全，想要睡個安生覺怕是難嘍！
7、
這一晚叔侄倆翻來覆去的到了淩晨才睡下，感覺還沒睡一會兒就聽見二狗子拿著個破鑼敲起來！一邊敲一邊還催促著大家快起來上工，惹得滿屋子的人都牢騷滿腹卻隻敢小聲咕噥。穿好衣服出了茅草屋才發現天剛蒙蒙亮，二狗子和鬼子就驅趕著人們拿著家具下礦坑幹活，稍有不慎非打即罵，那皮鞭抽的啪啪響！簡直就是在使喚一群牲口！
與之相比說書的就幸運多了，昨晚一通表演讓小鬼子都覺得新鮮確定以後每天晚上都要給大家唱上兩個小時小曲兒，而且還不能重樣！這樣一來他就不用跟礦工一樣天天早起，甚至可以以練曲為由在小院裏小範圍活動，就連一些皇協軍都羨慕不已！
“說書的，還是你這活好呀！每天就晚上給太君們唱唱曲兒多自在！哪像我們，要管幾百人的吃喝根本就沒個閑下來的時候！”正在洗菜準備做飯的廚子見說書的在不遠處裝模做樣的吊嗓酸溜溜的說道。
“嗬嗬，這不能比！你們吃得好呀！每頓飯都可以吃飽還盡撿好吃的造，可是讓不少人都羨慕的不行呀！哪像我，每晚上唱完曲隻剩下殘羹剩飯了，能對付一口哄飽肚子就算不錯了！”說書的故意說道。
“哈哈，我們做廚子的也就這點便利了，等一年到頭也就能混個肚子圓，別的啥也甭想！”廚子幹笑兩聲說道。
“不對呀！你們不都是有軍餉的嗎？能吃飽還能掙錢多好呀！”說書的走南闖北自然能發現廚子笑聲裏的苦澀故意問道。
“軍餉？……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黃曆了！”廚子苦澀的臉上更增添了一份悲戚，眼中的落寞如何能掩藏得住。
“怎麽？沒有嘛？不應該呀！我那兄弟不就是圖這軍餉來的嗎？把我們三個表兄弟都賣了！”
“哎……之前確實有軍餉，雖然不多但寄迴去還夠家裏老婆娃子過活。自從披上這身黃皮那玩意兒就像懷上孩子的娘們，每月根本就不見影子。也就那次太君們吃喝高興了賞倆大子兒就算燒高香了！家裏也不知道咋過的……”廚子說著就想起了家中的妻兒老小，眼神裏掩藏不住的思念！
“這……難呀！”說書的哀歎一聲說道。
別看皇協軍整天在老百姓麵前人五人六的看起來挺威風，其實真正過得好的也就少數那幾個人，他們這些跑堂的下苦的同樣是被欺壓的對象，更多的隻是能混個肚子圓而已！
“這年月兵荒馬亂的能活著就不容易！你看那些礦工一個個餓著肚子還要幹活動不動還要挨打，比起他們我們好多了！”說書的繼續安慰道。
“這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昨天你們弟兄三個還是好的，尤其是你，有一門手藝被太君看上還能輕省點。你不知道前幾天那五個人，反抗的激烈了點一個年輕小夥腿都被打斷了！還不是被逼著挖礦采礦，打飯的時候我看見那小夥傷口等都生凍瘡了，這樣下去估計堅持不了多久了……”廚子唏噓的說道。
“這……這麽嚴重？我那倆兄弟咋樣了？會不會也受盡折磨再也迴不去了？”說書的關切道。
“應該還好吧！人多了我也分不清誰是誰，他們隻是挨了兩鞭子隻要傷口不大沒潰膿就應該沒啥大事兒！一旦匯農可就要小心了，有多少礦工應為傷口感染發起燒，頭天晚上睡著第二天就在也沒起來！後山都扔了好多人了……”
皇協軍裏並不全是窮兇極惡之輩，看到那麽多人無辜慘死也都於心不忍。隻不過他們沒能力改變什麽而已！
兩個人越聊越投機頗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架勢，到最後廚子還說晚上給他留飯讓他放心唱曲兒，再晚也有一口吃的不用餓肚子。當然說書的目的是打探消息，和秦貴一樣他也懷疑指導員就在前幾天來的那五個人當中，還特意把五個人的體貌特征問了一遍。
“一個瘸腿年輕人，一個胡子拉碴的壯漢，兩個長工模樣的中年人，一個個子不高的少爺……你確定沒有記錯？這些人都不像呀！那位文武雙全至少也該戴副眼鏡或別個鋼筆啥的吧？”說書的得到消息就把這五個人的特點給秦貴描述了一遍，秦貴和老幺叔侄倆一樣認為指導員既然是文化人至少戴個眼鏡或者別個鋼筆啥的吧？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叫偽裝！唱戲都要捯飭捯飭何況還是那位呢！是與不是找機會試試不就知道了？”說書的見秦貴懷疑沒好氣的說教道。
“得得得，知道你懂的戲文多我說不過你！話我帶到讓那倆頭疼去吧！”和說書的抬杠他可從來沒占不到便宜！反正是與不是試試也就清楚了，在這強嘴也是自己找堵！
不過還別說這說書的就是心細，不僅打聽出來有一個人腿瘸了還弄清楚了另外幾個人的相貌特征，那個廚子比李隊長好忽悠多了！
“你穿著身皮方便看能不能找點藥，聽說那幾位都挨打不輕弄點藥有備無患！”說書的見他同意傳話就順便提醒道。
“藥？……我試試吧，在這礦上那玩意兒鬼子可看的比較嚴，能不能弄到我可不敢打包票。”秦貴一思索也知道可能用的上也就同意了。不過在這礦上二狗子和鬼子都盯得緊能不能弄到還真不好說！
……
這天幹活老幺叔侄倆就沒閑著，身邊還是那個用扣針紮著蛋的二狗子徐五。自從昨天那麽一出這家夥就成了皇協軍的笑柄，一晚上時間大家都知道他自己給自己來了一下狠的，於是好多人一見他都要問一聲“疼不？”氣的這家夥取出扣針就遞給對方“要不你也試試？”
搞得調笑他的人越來越多了！於是這家夥就把氣撒到遞給他扣針的老幺叔侄倆身上，一早上不是讓幹這個就是讓幹那個就沒停過,看的周圍的皇協軍都癡癡的傻笑！
“順子叔，那二狗子針對咱們！”老幺體會出來這二狗子不對勁了，一早上都上上下下好幾迴了此刻累得老腰都直不起來！
“你……你也看出來了？……還不是昨天你那個扣針惹的禍！……他把自己紮了記恨到咱們頭上了！”順子氣喘籲籲的說道。
一早上抬礦石為了照顧老幺順子都走在後麵，走上坡路重量基本上都壓在後麵累得小夥子都快口吐白沫了！也正因為如此讓他早就注意到那個二狗子，周邊幾個人的調笑讓他明白了其中原因。
“真是個養不家的野家雀！老子給他扣針讓他關上大門他應該感謝我才對！不說照顧了最起碼也不應該故意坑害我們呀！”老幺憤憤不平的說道。
“你指望二狗子感恩？……他們要知道感恩還是二狗子嗎？”順子沒好氣的說道。
“得想個辦法治治他！這樣下去人沒找著咱倆先累死了！更何況這貨看這麽緊咱還咋找人？”
“治他？……咋治？ 底下可有幾十個二狗子呢！”
“先上去！”
兩人艱難的把一筐礦石抬上地麵倒在礦石堆上，老幺見旁邊剛好有一段磨得發毛的繩子扔在一邊順手撿起來綁在筐子上。筐子本來就是用四條繩子吊著四個角抬著走的，用的時間長了磨斷再正常不過，斷掉的繩子自然是磨得渾身起毛不成樣子了，扔在一邊誰也不會在意。老幺拿過來用來加固筐子的吊繩自然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就連一邊的順子也隻是看看沒往心裏去。
兩人磨磨蹭蹭的再次下了礦坑，一路上眼睛到處亂瞄尋找秦貴說的瘸腿的年輕人，可是下麵人來人往的根本看不真切，更何況有不少人站在原地打礦石不動彈也很難分清誰腿腳不利索。
叔侄倆路過那個二狗子的時候順手把那段破繩子隨手挽成豬叉扣扔在他腳下匆匆離開繼續裝填礦石。那個徐五也沒注意，依舊揮舞著手裏的皮鞭催促礦工趕快幹活。
“你們兩個，手腳麻利點！一上午了才抬了幾筐？昨天礦石都沒抬完今天再抬不完別想吃飯！”說著揚起皮鞭朝著老幺的肩膀就抽了下來，“啪”的一聲抽在肩膀頭子上疼的老幺直吸冷氣！
老幺吃痛腳下不穩順勢往二狗子身上倒過來，肩膀狠狠撞在二狗子的肚子上側倒在地。二狗子被撞個正著急忙後退，好巧不巧的一隻腳剛好跳進豬岔扣圈子裏往前帶，另一隻腳踩在繩頭上一下子把另一隻腳捆了個結實！
腳下被絆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仰，二狗子畢竟訓練過幾天，為了避免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尷尬上半身在空中一擰腰伸出雙手撐在地上，如做俯臥撐一樣身體懸在半空中距離地麵隻有二三十公分的高度！
二狗子嚇得一身冷汗，因為小肚子下麵正是一塊尖銳的石頭，要是結結實實的砸在上麵可就雞飛蛋打了！
“讓讓！快讓讓！這一筐裝多了！”
就在這時兩個礦工抬著一筐礦石搖搖晃晃的從身邊經過，礦石裝的老高，就連前麵那個魁梧的壯漢走起路來也一搖三晃的！路過這裏的時候突然見一個人趴在地上躲避不及腳下一晃肩膀上的木棍滑落肩頭，一筐裝的滿滿的礦石就朝著二狗子屁股上壓下去！
“傲~~~”
隻聽嗷的一聲地上的二狗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一灘豔紅的鮮血就從筐子底下滲出來！
“呀！流血了！快把人扶起來！”
“還是先把筐子抬起來！傻大個每次都裝這麽多，這下惹事兒了吧？”
“哎呀！這下命根子怕是保不住了！下麵好像是一塊鋒利的石頭！”
“好像真是的！這位老總也太想不開了！昨天就拿扣針紮自己玩，今天又來這一出！這是有多自信呀？那玩意兒再硬能硬的過石頭？太不自量力了！”
“就是呀！在這深山老林裏這怕是憋壞了吧！要不然誰會跟那玩意兒過不去？”
“不可能呀！就不會自己解決嗎？”
8、
趴在地上的徐五心裏那叫一個苦呀！下體的疼痛已經讓他喊不出聲來，張著大嘴仰著脖子 雙眼瞪得跟燈籠一樣，耳邊還傳來礦工們的風涼話！你們倒是動手救人呀！沒見人還被礦石壓著的嗎？同情心呢？光說有啥用趕緊動手呀！
這也難怪，這二狗子平時對這些礦工非打即罵動不動還不給飯吃，看到他倒黴一個個心裏跟過年一樣高興誰會動手救人呀？就能讓你繼續欺負我們嗎？要不是礦坑底下有鬼子和二狗子看著這會兒怕是有許多人都上去踩兩腳了！
“八嘎！快快滴幹活！聚眾鬧事通通死啦死啦滴！”鬼子兵終於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握著長槍就走進來吆喝起來。
眾人散開，周圍的二狗子這才簇擁著鬼子擠了進來，見到地上趴著的徐五一個個都直吸冷氣不由自主的夾緊雙腿！
“快！……救我！……”徐五終於等到了同伴，忍著劇痛咬牙切齒說道。
“快快滴！挪開筐子救人！”有鬼子在場自然是要得到太君的同意。鬼子一發話圍著的二狗子這才敢一擁而上幫忙救人。
可是這些二狗子平時根本沒幹過活沒有經驗，兩個人抬筐子一下子做不到同步搞得筐子就在徐五屁股上晃悠連帶著底下的徐五狠勁在石頭上摩擦，眼看著鮮血越流越旺仿佛打開了閘門似的！
好容易把這家夥給扶起來隻見褲腰帶下麵這一片都被鮮血染紅了，褲子明顯是破了，上麵好像還有一根扣針紮在上麵在一片血肉模糊中閃著光！走之不可能走了，隻能讓幾個人架著先送上去吧，命根子能不能保住全看天意了！
……
一邊老幺早已被順子扶起來繼續裝礦石，不遠處那個大個子壯漢同樣在裝礦石，似乎是感覺到有人看他，扭過身來和老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比畫個大拇哥！老幺也跟著咧嘴傻笑同樣迴個大拇哥，兩人同時低頭繼續幹活。
“這個大個子有點意思！”老幺輕輕嘟囔一句，見順子沒有搭理他繼續幹活。
兩個人經過這麽一通無聲的交流彼此都明白對方是故意的，毫無爭議都在懲治那個叫徐五的二狗子！效果嗎？那真叫一個大快人心！
轉眼間到了吃飯時間，排隊打完飯剛蹲下大個子就端著空碗蹲到他們身邊。老幺叔侄倆不解其意，抬頭看著大個子壯漢問道：
“兄弟這是沒吃飽？我這兩個窩窩頭分你一個！”說著順子就把手裏的窩窩頭遞過去。
“哈哈，小兄弟是實在人！謝了！”大個子真不客氣接過窩窩頭吃起來，還向順子點頭致謝！
“……”順子表情石化了，他就是客氣一下沒想到這貨當真了！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呀！
“哥倆是農村過來的？家裏還釀臘酒嗎？”大個子一邊吃著一邊沒話找話的嘮閑嗑，白吃了人家一個窩窩頭總得說點啥吧！
但是這些話在叔侄倆心裏可就不一樣了！“農家，臘酒！”這不正是他們的接頭暗語嗎？眼前這個大個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像呀！誰家指導員分不清謙讓搶屬下的窩窩頭？再說這大個子五大三粗的跟文化人搭不上邊吧？
叔侄倆對視一眼點點頭，由順子開口試探道：“是呀！臘酒年年釀，過年的時候來客人了雞屁股管飽！可香了！”
“哈哈哈哈！好！好！小爺我就好這一口！古人都說了莫笑農家臘酒渾，下一句怎麽說來著？”大個子連連叫好故意問道。
“豐年留客足雞豚！真是你？！”老幺搶先對出下半句驚喜的問道。
“對對對，就是這句！好呀！”大個子點頭答應道。
確定這個大個子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叔侄倆一陣竊喜，沒想到那個瘸腿的少年沒找到指導員聞著味就主動找過來了！
“你咋確定是我們的？”順子還是不敢相信這麽快就找到了指導員出聲問道。
“這個不難，這兩天說的去茅房要酒喝的是你吧？你說說你咋想的？上個廁所還要端著碗？”大個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幺問道。
昨天晚飯時候老幺鬧得那出笑話一下子就在礦工中間傳開了，畢竟這些礦工過著牲口一樣的日子一旦有個可樂的事兒那傳的是相當快！大個子一聽什麽“臘酒渾”就意識到是自己人來了，於是就主動和這叔侄倆接近。這麽一對暗號果然是自己人！
“嘿嘿，老幺，這麽看你那一出還真是歪打正著搞對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找到啥時候呢！”順子在一邊嘿嘿打趣。
“可不是嘛！眾人拾柴火焰高，我們一起出力才能更快相見！”大個子跟著說道。
“好……好吧！這算是歪打正著那個洋相還出對了！”老幺也是慶幸道。想起上次不注意端著碗進廁所的情景和那個別鋼筆的說的話他就感覺胃裏翻江倒海止不住的上湧！
找人就是這麽迴事兒，自己找別人找不到那就幹點驚天動地的事兒把名氣打出去，要找的人就會主動過來聯係。隻不過這個壯實的大高個就是他們要找的指導員確實讓二人驚奇了一把！畢竟這粗壯的樣子和文化人根本不搭邊好不？
“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下來有什麽計劃？”對上了暗號就是自己人，高個子直接問出了接下來的事情。
“人不多，隊長的意思是趁機端掉這個害人的地方……”順子簡單把隊長的安排說了一遍。為了保密三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周圍的礦工根本沒人注意。
……
邵家嶺銅礦外圍一處不起眼的山洞裏，李大虎和十個隊員已經在這兒窩了好幾天了。為了隱蔽眾人盡量縮小活動範圍隻在山洞附近很小一片區域撿柴或是上廁所，讓一群糙老爺們憋屈壞了！
“虎子！虎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突然一個砍柴的老頭扛著一捆柴扔到洞口衝裏麵興奮地說道。一邊說一邊扯下臉上的胡子，正是副隊長老根！
“啥消息？他們找到人了？”李大虎三步並作兩步竄出來問道。
“對！找到了！幾人都平安無事詢問下一步行動呢！”說著把一塊巴掌大的石頭片片取出來遞給李大虎。石頭片片上像是小孩塗鴉一樣畫的亂七八糟的線條，這些線條正是他們內部溝通的一種符號暗語。外人就是發現了這石頭片片也看不懂當成遊手好閑胡亂畫著玩呢！
“好！好樣的！這四個家夥真是寶貝呀！這麽快就找到人了，我還以為要等上十天半個月呢！好！找到人就成功了一半！”李大虎看完上麵的線條隨手扔進火堆裏。
“還真是！這種活還是他們四個幹起來順手，要是換成咱們還指不定啥樣呢！現在人找到了接下來咋辦？是不是該我們出手了？”老根滿臉期待道。
“咱們是該動動了！不過這迴的主角還是他們，咱們在外麵敲敲邊鼓就行！這樣……”李大虎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
9、
當晚大個子就住進了老幺叔侄倆的茅草屋，屋子裏住了二十八個礦工多他一個也沒啥太大的關係。幹了一天的活一倒下都睡的跟死豬一樣，誰又會在意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呢，大冷的天擠擠還更暖和！
“老幺叔，順子兄弟，快醒醒！該幹活了！”睡到半夜大個子搖醒還在打唿嚕的叔侄倆輕聲說道。
“還早吧？……”老幺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見四下一片漆黑嘟囔道。
“你忘記咱們要幹啥了？快起來別吵醒其他人！”順子湊過來沒好氣兒的說道。
“哦哦，起來！這就起來！”老幺搖搖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今晚他們可是有大事兒要幹呢！可不能耽誤了！
三個人趕緊穿好衣服悄悄出了茅草屋，貼著牆等待探照燈照過這片區域一頭紮進黑夜裏向著茅房摸過去。很快順子在茅房後牆的一個石頭縫裏找到一把生鏽的破剪刀喜滋滋的揣進懷裏叫上另外兩人來到了鐵絲網旁邊試圖剪斷鐵絲網。剪刀是秦貴早早準備好放在那裏的，為的就是今晚的行動。
生鏽的剪刀想要剪斷黃豆粗的鐵絲網無疑不是那麽容易，為了降低聲音另外兩個人把袖子拉的老長墊著手心攥住鐵絲來來迴迴折，當把一根鐵絲剪斷三人都是一頭汗！
時間不多了，崗樓上的探照燈照一個來迴大概需要十五分鍾，剪斷鐵絲網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們繼續往前走了。趕緊在斷開的鐵絲兩段折個勾掛起來匆匆迴到廁所裏。
果然，三人迴到廁所不久探照燈再次從這片區域經過，三人成功逃過一劫！
“別……碰我！……\"順子心中十分緊張打顫的雙腿雙腿就感覺有人老是在身後碰他！
“誰……碰你了！”老幺也沒好到哪兒去，攥緊的拳頭依然哆嗦個不停，一下一下的搗在順子胯骨軸上自己都沒有發覺。
雖說這段時間跟著八路軍學會了不少東西，可是在鬼子窩裏搞事情還是讓他們緊張的不要不要的，更何況沒有說書的和秦貴在他倆心裏單薄呀！
“噓……別說話！再把鬼子招來了！”大個子出聲製止了二人的嘀咕。雖然他是上級派過來的指導員但是這樣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幹說不緊張那是假的！隻不過畢竟是從長征過來的老紅軍還能克製住自己，不像這倆貨那樣都管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很快燈光從這片區域照過去這裏又恢複了黑暗，三人在廁所裏穩了好一會兒才走出廁所繼續今晚的任務。順利穿過鐵絲網快速穿過堆放礦石的場地，來到小院的大門口貼著牆把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
順子推了推大門沒有推動，顯然大門已經從裏麵閂上了。再次取出剪刀張開刃口用一半剪刀伸進門縫裏一點一點把門閂撥開，輕輕一推大門轉動發出輕微的“吱扭”聲。聲音雖說不大但在這漆黑的夜晚也夠嚇人的，三人感覺心髒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還好崗樓上的鬼子並沒有被這邊的聲音吸引，三人不敢耽誤閃身進了小院又輕輕把門關好插上門閂，並排靠在大門內側長出一口氣！
小院裏同樣一片漆黑，三人根據秦貴的描述大概分辨一下方向向著廚房摸過去。沿途從各個房間傳來此起彼伏的唿嚕聲都讓他們停下腳步再三確定後才繼續前行。
“這邊！我聞到了肘子的香味！”老幺嗅嗅鼻子指著一排房子的末尾說道。
“嗅嗅……我怎麽沒聞到？”也許是和這位大侄子鬥嘴習慣了，順子不自覺的嗅嗅鼻子反問道。
“你那就是個豬鼻子，能聞到個啥？”老幺也不客氣當即就懟了迴去。
“你好！你就是個狗鼻子，幾丈遠的大糞都能聞到！”
“那也比你豬鼻子強！除了開豬圈門還能幹啥？”
“噓……噓……好俺的爺呀！都啥時候了還鬥嘴呢！把鬼子吵醒通通死啦死啦滴！”大個子也是醉了，都啥時候了還一個不饒一個，真是一對活寶！
“都是……”老幺還要爭辯被大個子揚手打斷，示意他趕緊在前麵帶路。
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吃的，整天餓著肚子哪還有力氣幹別的？別說打鬼子了就是每天的勞作也夠他們受的了！再說在這累死人不償命的地方吃的就是戰略物資！隻要有足夠的口糧讓人給你賣命都有可能，人餓到一定時候啥都幹得出來！
有老幺這個狗鼻子帶路眾人很快來到了廚房門口，然而伸手一摸傻眼了！門已經上了鎖，兩扇三寸厚的木門被鐵鎖扣扣著大銅鎖鎖得死死的！
“從這裏鑽進去！”老幺拉著順子的胳膊指著兩扇門與門檻的縫隙說道。
“滾滾滾！我都多大了還鑽門檻呢！你以為我這二十多年飯都是白吃的呀！”順子看著不大的空隙沒好氣的說道。
“那咋辦？咱三個就你身體瘦小總不能讓我倆鑽吧？”老幺強著脖子說道。
“鼻子怪靈咋就是個豬腦子呢！起開！”順子輕聲罵一句走上前一手扶著門邊一手抽著門底一用勁兒就把一扇門摘下來，等三人都進去後又把門輕輕裝上去恢複原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的兩人一愣一愣的！
那時候的大門是靠上下兩個門牘固定的，沒有鑰匙隻要把門牘從門墩的窩窩裏移出來就能摘掉一扇門進入，相信八零後九零後的農村孩子都經曆過。
進了廚房三人都欣喜若狂，別的不說光是聞著肉味一個個忍不住口水就流了出來！摸到鍋灶旁從窩窩裏摸到一盒火柴擦著，切菜的案上兩個大盆都蓋著蓋子，一陣陣肉香就是從裏麵飄出來的！
三人二話不說趕緊揭開蓋子一人抓一塊肘子肉瘋狂的啃起來！老幺更是一根火柴著完燒到手才想起來丟掉，還哼哼唧唧的啃著手裏的大肉塊不舍得放嘴！
幹掉一大塊肘子肉後三人繼續尋找其他的東西，成筐大白饅頭、一大堆蔬菜、十幾隻洗刷幹淨的白條雞、幾缸大米白麵，看的三人直流口水！就是在根據地也沒有這麽多好吃的呀！
三人敞開肚子胡吃海塞了一頓，每人在懷裏揣了幾個饅頭把所有動過的東西恢複原樣摘掉一扇門悄無聲息的退出廚房。倒不是嫌棄其他的東西不好，出來偷東西總得撿最多的拿呀，要是讓鬼子漢奸看出來丟了東西還不到處大張旗鼓的找呀！最後遭殃的肯定是他們這些礦工，不劃算。饅頭那麽多拿幾個不會引起人們懷疑，一切以安全為主，有了這條路線以後想吃好吃的偷摸過來就是了！
迴去的路就順利多了，也許是吃飽了的原因三人感覺沒那麽害怕了，摸進茅草屋把饅頭用一件稍微幹淨的衣服包著，掀開枕頭用剪刀在地麵上挖出一個大坑把饅頭埋起來。雖說有些不太衛生但總比沒吃的強，在這種環境下就沒必要在意那麽多了！
美美吃了一頓老幺和順子是笑著睡著的，感覺剛閉上眼睛外麵的破鑼就被敲響了，眾人迷迷糊糊的起來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
一開工三人不免有提心吊膽起來，畢竟從廚房裏連吃帶拿弄了那麽多東西生怕鬼子來一個緊急集合挨個房子查找就不好了，為一口吃的葬送了小命就太冤枉了！甚至為了不引起鬼子的懷疑三人今天幹活特別積極，看的其他礦工一愣一愣的！
還好到了上午吃飯時間都沒有緊急集合，三人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這說明鬼子並沒有發現他們昨晚的小動作，可以考慮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
與此同時趁著吃飯的空檔秦貴和說書的湊到了一起。
“昨晚他們成了！鬼子並沒有發現丟了東西。”秦貴欣喜地說道。
“這就好！這就好！我就說搞吃的他們在行！上次他倆沒有吃到雞屁股還耿耿於懷呢，這迴可算找補迴來了！”說書的心有餘悸的說道。畢竟自家人知自家事兒，這叔侄倆有多大能耐他們都清楚，一個不注意把鬼子吵醒這次任務可就難了！甚至還要連累到根據地！
“能吃是福呀！”秦貴很是無奈的感歎一句，叔侄倆在一起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能幹成這件事情也算倆貨長本事了！
“今天你也在礦區多轉轉，把每個仡佬狹縫都記清楚下午找機會畫張圖給隊長他們送出去。趕緊早點完成任務早點迴去，也不知道阿英咋樣了？……”秦貴又想媳婦了！畢竟阿英已經有身孕了，每一刻都牽動著丈夫的心！
“這個不難，一會兒我趴高點整個礦區盡收眼底！”說書的攬下了這個任務。
兩個人說完話後趕緊分開，畢竟這是在鬼子窩裏可不敢讓人發現了。
分開後說書的就背上三弦出了小院，看守的鬼子兵見他隻是在生活區晃悠也不阻攔，任由他爬上小院後麵的小山頭上咿咿呀呀的練嗓。
山頭不大但足以把整個礦區盡收眼底，嘴上咿咿呀呀的吊嗓手裏可沒閑著，取出唱本和一段黑炭在唱本背麵畫起來。礦坑、小院、茅草屋、堆放礦石的場地、鐵道、崗哨、崗樓、鬼子的巡邏隊運動軌跡和頻率、甚至連鐵絲網的疏密程度都一一記錄在案！這活還真得說書的這種識文斷字人幹，那叔侄倆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嗨！你滴在這裏什麽滴幹活？”就在他幹的正起勁的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嚇得這家夥一哆嗦！
“是……長野太君呀！你這突然喊一聲嚇我一跳！”說書的穩穩心神不動聲色的把唱本翻過來站起身子躬身答話，“這兩天把會的小曲兒都唱完了嘛,這裏挺清淨我在這兒琢磨新的唱本呢！”
“新的唱本？呦西！琢磨出來了嗎？先唱給我聽聽！”長野橫生來了興趣要求他現在就唱給自己聽。
“已……已經有些眉目了，我先挑挑音找找調！”話都到這兒了若要說還沒弄好沒法交代呀！再讓鬼子注意到自己畫的圖可就完蛋了，趕緊得把這家夥糊弄過去才行。
“咦咦咦咦！”
“啊啊啊啊！”
“叮叮咚咚！”
說書的也不是沒有一點底氣，現編小曲而已以前又不是沒弄過，《彈棉花》不是吧小鬼子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嘛！這次照樣能把鬼子忽悠瘸了！
“大皇君真叫棒！……”
就在長野橫生等的不耐煩的時候說書的開口了，見狀長野橫生趕緊示意他繼續唱下去。雙手扶著戰刀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說書的點點頭繼續往下唱，“大皇君真叫棒，深山老林挖銅礦；山上的頑石大又壯，敲成小塊裝了車廂；火車嗡嗡幾百裏，運到礦廠就發金光！黃澄橙的大銅錠，七敲八摔變成寶藏！……”
還真別說，就著眼前的場景說書的那是張嘴就來呀！就著平時在八路軍唱的那段稍加改編就成了另一個小曲，聽的一邊的長野橫生搖頭晃腦十分受用！
說書的一見那鬼子這副模樣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這一關又過去了！
10、
這天半夜老幺叔侄倆和大個子再次摸到廚房胡吃海塞了一頓每人懷裏揣著幾個饅頭迴到了茅草屋。加上昨晚的弄迴來的已經二十二個饅頭了，這在外麵自然不算啥但是在這礦上絕對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你們在幹啥？呀！饅頭！給我一個！”就在三人挖坑埋饅頭的時候動作稍大了一點把大個子旁邊的小胡子給吵醒了！迷迷糊糊中見到順子正往枕頭底下藏饅頭一下子就驚叫出聲。
“哪有饅頭？我也要！”
“饅頭！吃饅頭！”
“誰有饅頭？”
一石激起千層浪呀！小胡子這一喊不打緊整個茅草屋裏的礦工全都醒了，吵吵嚷嚷著要吃饅頭！
“噓……噓……找死嗎？驚動了小鬼子通通死啦死啦滴！”大個子三人趕緊止住眾人的唿喊，索性也就把這兩晚上弄到的饅頭拿出來擺在被子上。
“都靜靜聽我說，既然大家發現了我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這些饅頭是我們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從鬼子廚房偷來的，大家想吃可以但的聽我們話！”大個子把眾人湊到一塊圍著饅頭說道。
“聽話！在這個屋子裏你就是大爺！我每天給你……鋪床疊被，隻要有大白饅頭就行！”小胡子最是積極率先表態道。
“聽話沒問題！你讓幹啥就幹啥，哪怕你讓我明天扛著鎬頭跟小鬼子拚命都沒問題！”另一邊那個小寸頭跟著說道。
“是呀！在這礦區裏除了鬼子就是二鬼子，隻要有饅頭迴到這屋子裏你就是大爺！你讓往東我們絕不往西！保證比你家養的狗還聽話！”一個身著而鬼子軍服髒的幾乎看不出原樣的壯年跟著說道。
“嗬嗬，這可不是一句話過嘴上說說就行。不瞞大家，我們打算想辦法逃出去，有願意跟我們幹的我們歡迎，不願意看不上我們的我們也不強求，隻希望大家管住自己的嘴別泄露出去就行。現在大家都表個態吧，是繼續留在這礦上當牛做馬還是願意跟著我們拚一把！一旦成功逃出去老婆孩子熱炕頭那才叫日子！”在這鬼子窩裏還不能過早暴露自己八路軍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鬼子的防衛至少要再提高一個等級，給完成任務增加困難不是！
“逃出去？！你有辦法逃出去？”最先發問的是那個二狗子，雙眼裏滿是光彩。
“對呀！你真有辦法嗎？”小寸頭也跟著問道。
“嗬嗬，在這鬼子窩裏我說有十足的把握大家肯定也不信，不過大家也看到了在這裏繼續幹下去就是個死！礦上可是天天死人說不定哪一天就輪到我們自己了！我打算拚一把，隻要找準機會逃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大個子說滴水不漏，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一切全憑自己判斷。
“這話說的實在！在鬼子眼皮底下起事兒誰也不敢說一定成功，你們能從鬼子那兒弄到饅頭就說明三位是有本事的人！跟著有本事的人幹事兒心裏踏實，這是我幹了！左右是個死，能拚一把就算死了也比這樣窩窩囊囊的強！”二狗子思索一會兒表態道。
之前從眾人的隻言片語中多少了解一些，這個二狗子叫大招，以前在鎮上跟著穿著著狗皮跟刁屎棍瞎混。後來也不知道咋惹著了鬼子被打進礦場成了苦力。要說恨鬼子這夥人的恨意一點不比老百姓少！
“這二鬼子說的沒錯，全礦好幾百人能弄到饅頭的有幾個？這事兒我也幹了！隻要兄弟不把我當槍使，你讓幹啥就幹啥！”小寸頭跟著表態道。
“有道理！長短是個死不如拚一把！要是死了也就不用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受罪了！一旦逃出去咱就當是賺了！這事兒我幹了！”小胡子表態道。
連住三個人表態其他的人也有所鬆動，大白饅頭就在麵前擺著，要是沒點手段誰能弄來？於是眾人都紛紛表示願意跟著大個子拚一把！
“別想好事了，一個個不知道輕重！你們有槍嗎？有炮嗎？就光著錘頭跟鬼子拚呀！”就在這時一個頭發老長的壯漢出聲道，“你們怕還不知道吧？這礦上這一年多來想起事逃走的可不止你們一波！結果咋樣？還不是被鬼子一頓突突扔進深山裏喂狼了！想逃出去沒那麽容易！”
“就是！我們和三當家都在這裏待了一年了，就沒有一個逃出去的！你這些饅頭不如就給大夥分了算了，能吃飽一頓是一頓，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沒用！”另外一個瘦的跟猴子一樣的家夥說道。
“二位，我剛才說過這個不勉強，隻要不往外泄露就行！畢竟人各有誌，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個子也不氣惱，當了這麽多年兵自然啥人都見過不會因為一兩個人說風涼話就動氣。
“想要我們管住嘴不難，把饅頭分我們一些就行！這麽多大白饅頭你們也吃不了吧？你們兩個人分一個，剩餘的都歸我們了！吃人嘴短吃了這些饅頭咱們保準把嘴巴閉得死死的，一個字都漏不出去！”這時二人口中的三當家直起身子開口了，雖然看不清臉但是相信他此時的表情一定很得意！
“你想得美！不加入還想吃饅頭哪有那好事兒？”老幺看不下去了直接開懟。
“就是！想吃饅頭找小鬼子去呀！小鬼子那兒吃食多得很，牛肉、燒雞、大米飯應有盡有，有本事搶去呀！”順子跟著說道。
他們冒險弄來的饅頭可不想讓別人給白白占了，這三個明顯不是啥好人，三當家三當家的叫著肯定是土匪。
“不給是吧？你說我這時候大聲吆喝一句會是啥結果？”三當家語氣輕佻的說道。
“對著呢！招來小鬼子說不定還因為舉報有功還能混上一官半職不用跟你們一樣每天出死力氣幹活呢！”
“都想想吧！為這幾個饅頭劃得來不？”
一邊的長毛和瘦猴跟著起哄，那種勝券在握的語氣十分欠揍！剩餘幾個人都氣鼓鼓的盯著這土匪三人很是不忿，任誰遇到這樣的無賴都不會好受。
“哈哈，幾個饅頭而已不至於！”大個子輕笑一聲站起身子拿過一包饅頭向那邊走去，走到近前直接把饅頭遞到三當家麵前，很是隨和。
“嗬嗬，這就對了嘛！這位爺一看就是幹大事的人！這也是在這裏，在外麵我們兄弟要的都是大洋和小黃魚！”三當家接過饅頭言語中充滿得意，好像隻要了饅頭你們還占了便宜一樣。
然而就在他低頭拿饅頭的時候隻見黑影一閃大個子就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腦袋，緊接著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再鬆手三當家的頭顱已經軟趴趴的耷拉在一邊了，動作那叫一個幹淨利落！
“你……殺了……”長毛在一邊看的真切，見三當家的慘狀就要喊叫，可是後麵的話還沒有喊出口感覺脖子一緊緊接著一聲更加清脆的“哢嚓”聲傳來，之後就沒有之後了！身體跟死狗一樣躺在三當家身邊一動不動。
“不要……不要殺我！……都是他！是三當家逼得！……求這位爺高抬貴手……”另一邊的瘦猴一下子害怕起來，跪在大個子身邊哆哆嗦嗦的哀求起來。
剩餘的眾人一個個也是嚇得目瞪口呆，兩個大活人一下子就被“哢嚓’了，任誰看了也心裏發怵！這位爺殺伐果斷，真敢動手殺人的主呀！
“不殺你？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大個子聲音冰冷的問道。這三個人一看就是作惡多端貨色，幾個饅頭都搶在外麵還指不定幹了多少壞事兒呢！指導員生性隨和那是對待自己人，對待這種壞人那就是秋風掃落葉一樣冷酷！殺這兩個土匪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我……”瘦猴哆嗦的厲害，但此時此刻他不得不絞盡腦汁思索如何才能讓這位放過自己，“我保證守口如瓶什麽都不會說……還加入你們和你們一起打鬼子……不用饅頭……”
“這還不夠！”大個子依舊冰冷的說道。
“這……”瘦猴冷汗都下來了！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呀？自己還有啥用？還能幹些啥？挺可悲的，除了跟著那群土匪欺男霸女打家劫舍還真沒幹成過啥事兒！關鍵是自己還不是主力每次都隻是跟著幾個當家的後麵打醬油而已！
“這……我能幫忙把兩具屍體處理好……”實在找不到還能幹啥看到身邊躺著的三當家和長毛弱弱的說了一句。
“嗯？……說說看，你打算怎麽處理？”瘦猴的話成功吸引了大個子的興趣，充滿好奇的問道。
“我……我就來個一問三不知……”瘦猴搜腸刮肚總算想到一個說得過去的方法，當聽到大個子同意暫時饒他一命的時候整個人癱軟在鋪窩裏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條小命暫時保住了！
“各位，這兩個土匪觸犯了底線！貪婪可以，分給他兩個饅頭也不是大事兒。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想向鬼子舉報我們的打算！這樣的人一旦有機會就會為一點蠅頭小利出賣自己人去做漢奸，甚至連他的祖宗親人都有可能出賣！相信大家都了解漢奸的德行，這樣的人還是早點除掉為妙！”大個子自然感覺到現場的氛圍有些詭異，大家對他噤若寒蟬，隱隱還有些懼怕和擔憂。
這可不好，八路軍對敵人冷酷殘忍沒錯但是對自己同誌還是很和藹可親的。要讓這些人跟自己起事必要的敬畏是要有的，但太過了就不是他所願看到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打鬼子才是八路軍所倡導的。
“殺得好！這三當家就是二龍山上的土匪，平時打家劫舍綁票勒索可沒少幹！鬼子來了後他們更是連個屁都不敢放！手裏有槍窩在深山裏不敢露頭，時不時還趁機打劫過往的商隊，讓附近的老百姓苦不堪言！可以說他們不比鬼子做的壞事少！”大招最先表態道。之前在刁屎棍手裏胡鬧可沒少聽說這夥土匪幹的壞事兒！
“說的沒錯，這夥土匪確實沒少作惡！我就是二龍山附近的村民，村子裏有點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婦沒少被這夥人糟蹋，村上人對他們恨之入骨！”另一邊一個長工模樣的漢子跟著附和道。
緊接著眾人都紛紛數落起三個土匪的不是，了解的人都說著打家劫舍強搶民女如何如何，不了解的人就說這他們在礦上如何欺壓工友搶吃搶喝，嚇得一邊的瘦猴一愣一愣的！生怕這些人一個沒摟住找他撒氣！
看氣氛差不多了大個子就把饅頭分給大家，一邊還和大家拉家常了解大家家裏的情況。當晚就定了一條規矩，他們這個小團體此次起事若有人成功逃出去就要承擔其為此犧牲工友家人的贍養事宜，讓大家徹底沒了後顧之憂可以放開了跟鬼子鬥！眾人自然一致擁護，都誇這條規矩立得好！
再次睡覺的時候大個子偷偷往瘦猴懷裏塞了一個饅頭，讓一整晚提心吊膽的瘦猴不知所措……
11、
“死人了！死人了！……”次日一早鬼子的破鑼剛敲響就聽見一間茅草屋裏有人扯著嗓子大喊起來，幾個鬼子漢奸著急慌忙踹開房門氣勢洶洶的衝進來。
“瞎喊啥？誰死了？”刁蠻金掃了一眼整個房間見除了這些礦工沒有其他情況就放下心來，盯著還在喊叫的瘦猴嗬斥道。
“是……是三當家和長毛，……一早上醒來就覺得不對勁，一推身體都僵了！……”瘦猴嚇得臉色蒼白哆哆嗦嗦的說道。
一邊兩個鬼子上前用槍托推了一下，見確實已經僵了並沒有發現什麽外傷之類的，一臉嫌棄的退後兩步沉聲嗬斥起來：
“八嘎！死就死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礦上哪天不死人？你們四個把屍體抬到後山去，剩餘的人趕緊上工！快快滴！”
小鬼子顯然沒當迴事兒，礦上確實天天死人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隨手劃了四個礦工抬走扔掉了事兒。
“快點！別磨蹭！屁大點事兒都大喊大叫的，一點都不穩重！”刁蠻金在一邊作威作福道。
“快點！……”剩餘的偽軍跟著催促起來，秦貴混在其中偷偷看一眼叔侄倆跟著兇神惡煞的催促起來。
很快老幺叔侄倆和大招以及瘦猴抬著兩個土匪的屍體跟著鬼子出了茅草屋，叔侄倆走在後麵磨磨蹭蹭的表情很是不自然，似乎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惡心！
很快四人跟著兩個鬼子抬著屍體出了礦區，繞過鐵絲網來到礦坑後麵幾十米外一處老舊的礦坑旁邊，直接把兩具屍體扔了下去。眼睛往下麵一看四人不自覺的哆嗦起來！
深坑下麵白生生的一層骨頭，也不知道多少具屍體都化成了一具枯骨，有好多身上還裹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已化成骷髏頭的腦袋大多大張著嘴巴，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盯著上麵……
還有幾具屍體還沒有完全腐爛，屍體扔下去驚起一群蒼蠅飛起黃的白的散落一地，一股濃烈的惡臭味熏得人嗓子發癢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嘔……”四人快步離開礦坑齊齊趴在路邊嘔吐起來，昨晚的饅頭全糟蹋了！四個人一吐兩個鬼子也憋不住了，於是六個人一起蹲在一邊大吐特吐起來！
……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上級派過來的指導員，這個主意好！就這麽幹了！”距離礦區不遠的山洞裏，李大虎看著剛收到情報高興的合不攏嘴，對新派來的指導員一陣猛誇！
“啥情況呀？新來的指導員幹啥了？”眾人不解道。
“哈哈，昨晚這個指導員狠狠露一把臉呀！三個土匪挑事兒直接就讓指導員給哢嚓兩個……”李大虎繪聲繪色的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好！殺得好！這個三當家我聽說過，欺男霸女敲詐勒索就不是個東西！這是替老百姓除了一大禍害呀！”
“說的沒錯，都到礦上還欺負其他礦工活該被殺！”
“我們打鬼子保衛家鄉，這樣的土匪自然也不能放過！”
“像這樣的土匪咱們這太行山裏不少，迴頭有機會好好梳理一遍！能接受改造的就招入麾下，不能接受改造的統統殺掉了事！留著就會禍害百姓！”
“嗬嗬，好！兄弟們都起來活動活動，來活了！”李大虎止住眾人的議論說道。
“幹啥呀？”眾兄弟抄起家夥一下子支棱起來了，都在這山洞裏窩了好幾天了一聽說有活了都摩拳擦掌的準備大幹一場！
“後天就是運送礦石的時間，指導員給我們出了好招！兄弟們走著！”李大虎大手一揮一夥人往山洞外麵走出去。
……
這天半夜三人特意從廚房多拿了一些饅頭迴去，保證每個人都能吃到囫圇個的饅，讓眾人好好感動了一把。
“大夥兒慢慢吃著，我說幾樣東西大家明天都準備起來。”大個子看著每個人都吃上了饅頭開始說起了正事兒。
“沒問題！要準備啥你隻管吩咐，隻要是這礦上有的大家夥兒一定偷摸帶迴來！”
“對！隻要這礦上有的就是偷也要弄到手！”
連續吃了兩天的饅頭眾人對逃出去都懷揣了一絲希望，雖然依舊渺茫但終究比之前暗無天日強了不少！隻要還有希望這日子就有盼頭，就是拚了老命也不是太虧不是？
“嗬嗬，倒不是啥稀罕玩意兒。大家要起事總得有些趁手的家夥，明天幹活時都留個心給自己找一件家夥什，鎬頭把、破鐵鍁、扁擔啥的隻要自己覺得順手就行。這些東西人手一套就行，注意別讓鬼子漢奸發現了！”大個子叮囑道。
“這……這倒是不難，隻是你就打算讓兄弟們拿著這些破玩意跟鬼子拚命嗎？”大個子說完一片寂靜，大招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話聲一落房子裏再次陷入寂靜，雖然看不清楚但是眾人不約而同的把頭扭到大個子方向。
“嗬嗬，大家是不是擔心了？放心不會讓大家舉著這些破玩意兒跟鬼子當麵鑼對麵鼓的拚命的！那樣的話我們就是拿著雞蛋碰石頭別說逃了能不能從鬼子手裏活下來都還兩說呢！”大個子解釋一句道。
“這……那我們咋幹？偷摸溜出去也不可能呀！要是讓鬼子子彈追上可就交代在這兒了！”大招更迷糊了！
“嗬嗬，你說要是礦上隻有十幾個甚至幾個鬼子你們敢弄他不？偷偷摸到背後敲悶棍的那種。”大個子神秘兮兮的說道。
“十幾個？敲悶棍？這……這可能嗎？”大招不可置信道。
“可不可能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就是要提前準備好東西，光著錘頭可打不死鬼子！”大個子也不解釋繼續說道，“大地，明天輪到你打炮眼對吧？趁機弄些炸藥雷管啥的，不難吧？”
“對！明天輪到我了！可是每次裝填炸藥鬼子都在一邊盯著，這個不好弄呀！”李大地晃著小寸頭擔心道。
“放心！到時候你給老幺使個眼色，他們倆會吸引鬼子注意力給你製造機會的！每次裝填十幾個炮眼，偷偷留上兩個炮眼的炸藥沒人會注意的！”大個子繼續說道。
老幺叔侄倆一聽也趕緊表態道：“放心，到時候你隻要使個眼色指定把你那邊的鬼子漢奸吸引過來給你製造機會！你隻管放心大膽的幹就是了！”
“那……好吧！我盡力！”李大地答應下來。
一屋子人嘮嘮叨叨的把各項事情安排明白已經不早了，眾人都是老實巴交的平頭老百姓哪幹過這樣的事情！等把事情安排明白一個個心裏都沒底！讓大個子費了好一陣唾沫才安撫下去，就連老幺叔侄倆都一陣擔憂，帶著這樣一群人真能成事嗎？
次日上工，在老幺叔侄倆的掩護下李大地成功弄到炸藥和雷管，隻是讓那個叫徐五的二狗再次受到了非人般的折磨……
12、
夜晚再次到來，這天晚上偷盜三人組不僅搞來了饅頭，還有肘子、牛肉、燒雞甚至還整了好幾瓶汽水！按照時間推算天亮後火車就會到來，又到了運送礦石的日子，也是他們行動的時候，不管結果如何這是他們最後一晚加餐！
然而茅草屋內眾人異常安靜隻顧抱著手裏的東西默默地吃著根本沒有想象中的喜悅！都知道過了今晚就要開始行動，一個個心裏都壓著一塊石頭，都把這頓飯當成此生的最後一頓。
“各位，都不用這麽熬煎！讓大家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大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出聲詢問道。
“弄到了！兩個雷管和兩窩炸藥！”李大地從懷裏摸出東西遞過去說道。
“好！幹得不錯！把東西藏好明晚上有大用！”李大地又把炸藥推給李大地繼續說道，“你們呢？手裏都有家夥什了吧？”
“有了！”
“有！”
“都有！”
眾人紛紛從自己的鋪窩裏抽出自己搞到的家夥什，鎬頭把、爛了的鐵鍁、破損的錘子、扁擔等等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除了老幺其餘人人手一件，就連順子手裏都攥著一支破損的鐵錘！
“你的呢？沒找到嗎？”大個子看著老幺很是不解，都是八路軍了咋辦事兒還這麽不靠譜呢？
“我，……我有棉花弓！外麵方房簷下的大家夥就是我祖上傳下來的！那玩意兒順手！”老幺得意地說道。
“啊？棉花弓能當武器？你打算用那大玩意給鬼子修麵嗎？”一邊的大招實在想象不出來如何用棉花弓打鬼子，順嘴問出來。
“哈哈哈哈……”眾人不自覺的笑出聲來，突然意識到不對又趕緊捂著嘴憋得十分辛苦！
“那不行！棉花弓可不是那麽用的！那麽粗的大木杠子照著鬼子腦袋隻管招唿，隻要碰到非死即傷！得勁兒著呢！”老幺得意的解釋道。
“……那好吧！隻要有順手的家夥就行！都把自己的東西藏好，估計明天一早火車就會過來，大家都長個心眼！……”大個子也不知道說啥好，幹脆讓大家吃飽肚子早點睡覺。
果然，在他們睡下沒多久整個礦區就響起了悠長的汽笛聲，沒一會兒二狗子就敲著破鑼催促眾人起床幹活。很快整個礦區燈火通明一片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麵。
這天廚房上工也比以往早，廚子很快就發現昨天準備的吃食少了許多，一下子把炊事班長嚇個半死！廚房裏準備的吃食都是有數的，鬼子在這方麵有著嚴格的規定。因為今天是運送礦石的日子人比較多他們提前準備了不少好吃的，一下子少了這麽多東西讓這些人都不知所措起來。很快炊事班長把皇協軍副隊長刁蠻金叫過來匯報了此事。
“丟了多少東西？”刁蠻金看著滿屋子的吃食問道。
“饅頭丟了五十多個，牛肉、肘子、燒雞丟了一些，加起來夠兩桌餐席……”炊事班長愁眉苦臉道。
“……會不會是半夜咱們的兄弟嘴饞了……”秦貴在一邊猜測道。
“嗯？……查查昨晚都是誰值班，膽肥了敢偷東西！”刁蠻金一思索也覺得很有可能，畢竟鬼子兵的生活很規律就是有人偷吃也不會逮著饅頭下手。這個小院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這麽多東西的隻有他們這些皇協軍！
“那個……隊長，要不等過了今天再調查此事，……今天運礦石兄弟們都在忙，……”秦貴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你說得對，運礦石不能耽誤。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今天忙完後一定找出這批人！一個個越來越不像話了！”刁蠻金氣憤的說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秦貴利索的答應下來，心中一陣暗喜。
“那個……晚上的宴席咋辦？”炊事班長惆悵道。
現在再準備食材已經來不及了，畢竟那麽多人一天三頓飯就夠這些人忙活的！
“這……”刁蠻金也為難了，小鬼子可不是那麽好伺候的，為了一點小事非打即罵那都是常事兒，要是耽誤了小鬼子吃飯一頓毒打是少不了的！
“……要不弄點蔬菜再把其他的肉菜勻吧勻吧，反正這兩天吃飯時都要讓我兄弟唱曲兒太君們應該看不出來！”秦貴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那叔侄倆可真能惹事兒！你說你多少吃點墊吧墊吧就行，為啥非要弄這麽多？你以為這是在你家呀！
土包子！貪吃鬼！沒見過世麵！也不知道給我留點！
“這……能行嗎？……”炊事班長熬煎道。
“就這樣吧！你們費點心思！”刁蠻金見狀也隻好如此了，等抓到偷吃的人看老子不整死他們！
……
“桃葉尖上尖，柳葉遮滿了天……”
傍晚負責押運的川島正雄一夥人在長野橫生的陪同下在餐廳裏一邊吃飯一邊聽曲，雖然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但在這深山老林裏還別有一番滋味！
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台上說書的饑腸轆轆唱的兩腮幫都麻木了終於盼到有士兵過來報告說車已裝滿可以出發了！川島正雄和長野橫生這才起身往火車那邊走去。一夥人離開餐廳說書的趕緊抓起一瓶也不知道誰喝剩的汽水一口喝下！
很快，目送著火車離開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草草吃過東西後不管是礦工還是鬼子漢奸都是倒頭就睡！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勞動就是體魄強健的小鬼子也撐不住！很快整個礦區安靜下來，隻剩下值守的鬼子漢奸堅守在各自崗位上！
13、
“轟！”
就在眾人剛睡下不久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整個礦區都跟著震動了一下，甚至人們都聽到了礦坑方向傳來“嘩嘩”的石頭落地聲！
“八嘎！怎麽迴事兒？”長野橫生急忙走出小院厲聲問道。
“報告！目測爆炸聲在山下幾公裏的地方，還升起了火光，懷疑是運礦石的火車出了事故……”崗樓上值守的小鬼子看的真切出聲匯報道。
“納尼？……”長野橫生不敢置信，礦區周圍可是他的地盤，曾經每個旮旯拐角都排查了個遍，怎麽會無緣無故出問題呢？
“報告！爆炸點燃起了大火，確認就是火車出了事故！”就在他還在思索的時候另一個崗樓上的鬼子出聲報告道。
因為角度問題他那裏看的更加真切，此時遠處的大火已經飆得老高，隱隱能看到長長的鐵軌！
“八嘎！緊急集合！值守的人員留下剩餘的全部趕過去救援！”長野橫生不再猶豫立刻下令過去救援。
火車出問題一定不是小問題，就他們離得最近救援是必須的，而且去的人少了根本沒用！
“嗨！”士兵答應一聲立刻吹起了哨子！
很快剛睡下的鬼子偽軍被集合起來，長野橫生親自帶隊順著鐵軌向事故地點奔跑過去，不一會兒整個礦區又恢複了寧靜……
大部隊都離開了礦區值守的鬼子漢奸更加機警起來，各個崗位都加強了戒備一個個提起精神監視著整個礦區。
“咻……轟！……突突突突……”
一刻鍾不到不知道從哪裏傳來飛機轟炸的聲音！值守的鬼子兵和漢奸齊齊臥倒，就連兩個崗樓上的士兵也條件反射趴在木板上不敢動彈！
“轟！轟！”
連住兩聲炸響在礦區內響起，兩個崗樓被炸個正著眼看著歪倒下來！兩個值守的鬼子兵當場嗝屁，隻留兩盞探照燈掉在地上照出巴掌大一片地方！
“敵襲！敵襲！炮彈是從這個方向打過來的！反擊！快反擊！”就在眾人還處在懵逼狀態的時候一個皇協軍指著礦區外圍的方向喊叫起來！
“砰！”
說著抬槍就朝遠處黑暗的地方就是一槍！
“砰砰砰砰！”
“噠噠噠噠！”
緊接著門口值守崗位上的鬼子漢奸全都跟著射擊起來。一道道火光撕裂黑暗，反正也看不見射擊就是了！這一刻仿佛隻要槍聲還響著就證明自己還活著！
很快這裏的槍聲成功把巡邏隊吸引過來，見這些人目標明確立刻加入戰鬥趴在地上就是個射擊，槍聲更加密集起來！
不用問，最先“發現敵人”的那個皇協軍正是秦貴，這一刻他的作用就是帶節奏！不管看沒看見敵人隻管朝著黑暗的地方射擊就是了，隻要不往茅草屋那一片打，其他方向無所謂！
至於那兩發炮彈自然就是李大地從鬼子那兒弄來的炸藥和雷管，是大個子專門為這兩個崗樓準備的！一座一個很公平合理！
至於最開始的飛機轟炸自然是說書的用嘴製造出來的！這位的口技可謂是登峰造極，白天都能以假亂真更何況是晚上了！
……
“各位，大個子他們成了！接下來就看咱們得了！抄家夥跟我走！”茅草屋內老幺背起棉花弓吆喝道。
“走！幹死小鬼子！”
“打鬼子去！老子死了也是英雄！”
“噓……悄悄的摸過去，大聲地不要！”老幺趕緊止住大家的唿喊，一著急鬼子腔都飆出來了！
“對對對，打悶棍滴幹活！”
“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好吧！鬼子腔是會傳染的！
一夥人跟著老幺穿過鐵絲網向槍聲響起的方向摸過去，很快在倒塌的崗樓附近匯合上大個子，眾人都是一陣欣喜！
此時大個子懷裏抱著一挺歪把子機關槍，模樣很是威武！
“大個子厲害呀！哪來的機槍？”李大地走上前伸手摸著鐵家夥羨慕的不行！
“哈哈，崗樓上的！都來了吧？鬼子巡邏隊已經過去了，咱們偷偷摸過去從鬼子背後打悶棍！都跟我走！”大個子解釋一句命令道。
眾人見到大個子手裏的機槍稍稍放心了些，緊了緊手裏的家夥也跟了上去。
“嗨，大地，你幹啥去？”
一個不注意隻見李大地脫離隊伍向著另一個崗樓倒塌的方向摸過去，被身後的老幺生生叫住。
“我……那兒還有個崗樓我也摸一挺機槍……”李大地指著大個子懷裏的歪把子說道。
“那個摔壞了，快迴來！”大個子嗬斥一聲心裏暗罵，你會開槍嗎？就是弄到了在你手裏和撅頭把有啥區別？
“那……那也比木頭把強……”李大地似乎聽到他心裏的聲音弱弱的說一句。
“不敢耽擱，趕緊走！”說完大個子抬腳就往那邊摸過去。身後李大地不舍的看了一眼遠處倒塌的崗樓跟了上去。
“噠噠噠噠！”
“砰砰砰砰！”
前方的戰鬥還在繼續，很快大個子一行人已經摸到了這些人身後。就著槍聲打出的點點火光眾人都看清楚了，大約二三十人都趴在門口的沙袋上不管不顧的往前射擊，根本沒有發現有人已經靠近！
“一人一個，往頭上招唿！幹！”大個子見機會難得直接下令道。
“幹！……”李大地最是激動，再次緊了緊手上的棍子第一個衝了上去！
這也難怪，他整天在鬼子麵前打鋼釺打炮眼可沒少挨鬼子的打！此時見鬼子注意力都在前麵豈能錯過機會？
緊接著大招、老幺、大個子緊隨而上，找準後腦勺一棍子就抽過去！鬼子被擊中後腦袋一歪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們也上！報仇的時候到了！”身後哆哆嗦嗦的眾人見如此輕鬆心裏稍稍平靜了些，經人一吆喝唿啦一下全都湧上去！
瘦猴不愧是土匪出身出手最是利索，破鐵鍁照著鬼子的脖頸就招唿過去一下子就把鬼子的脖頸砍斷一小半，鮮血噴濺了滿臉！
其他人自然沒有那麽勇猛，不過畢竟都是礦工出身一膀子力氣還是有的！掄起鎬頭把像是鋤地一樣逮著人就是個砸，一時間打的鬼子漢奸鬼哭狼嚎！
要說最順手的還是老幺，祖傳的棉花弓又粗又長直接用弓弦往鬼子的腦袋上一套往迴一帶，木錘接憧而至敲在鬼子天靈蓋上，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八嘎！一群賤民良心大大滴壞了！身後有人，反擊！”終於在損失了十幾個人後鬼子發現了他們的偷襲，調轉槍口和這些礦工戰在一起！
鬼子拚刺刀的技術可不是蓋的，木棒對上刺刀本身就不占便宜，更何況這些礦工根本沒有練過空有一身力氣發不出來，沒一會兒就落了下風！
“咱們人多，兩個人對付一個！別害怕！”大個子一膀子撞開一個皇協軍吆喝道。
“殺！”李大地此時是殺紅了眼，見一個鬼子端著刺刀刺過來擰身一躲把槍杆夾在腋下，手裏的棍子直朝鬼子頭上招唿，兩下就把鬼子敲翻在地！
成功奪下一杆長槍這家夥就更瘋狂了，攥緊槍管就掄起來，生生把長槍當成大錘使用！
可是此時勇猛殺敵的也就大個子他們三四個人，其他人打悶棍還行鬼子一開始反擊就蔫吧了！手裏的棍子硬是舞成了軟麵條被刺刀一挑就飛出來遠，勉強能護住自己周全都算好的！
“砰！砰！”
混在皇協軍裏的秦貴見狀也不隱藏了，抬槍就射隻是那準頭嘛隻能是嗬嗬了！兩槍隻有一槍打中一個鬼子的大腿，另一顆子彈早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老棍！你往哪兒打？”
“秦貴，往哪兒打呢？”
兩個人同時開口然後都發現了對方！可謂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徐五當即就明白自己能有今天的下場都是這個老家夥故意的！
“老家夥！原來都是你！給我死來！”
“砰！”
徐五抬槍就射，憤怒已經讓他顧不上自己受傷的兩條腿張牙舞爪的向著對方攻擊過來！
好巧不巧的是這一槍再次被棉花弓擋住，巨大的衝擊力讓老幺不得不再次原地轉起來，粗大的棉花弓正好掃中剛衝過來徐五的腮幫子，直接把這家夥敲翻在地！
“打在下巴耳中間！厲害！”
秦貴看的真切順嘴誇讚一句，一步上前一槍拖把那家夥砸暈過去生死不知！
……
前方大個子他們打的熱鬧，茅草屋這片區域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順子專門留下來引到礦工趁機逃走，可是這些人沒有人組織一見有機會逃走一下子跟羊群一樣四下亂竄，有許多更是往礦石場跑去企圖順著鐵路逃出去！
“八路軍來救我們了！快往山那邊跑，別去鐵路上，那裏有鬼子！”
“快往山那邊跑，別去鐵路上那裏有鬼子！”
沒轍，順子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送死扯著嗓子大喊起來。希望用八路軍的旗號取得眾人信任！
“啥？兄弟，真是八路軍來救我們了？”
“對呀！鐵路那邊真有鬼子？”
“是真的！快往山那邊跑！鬼子就在鐵路那邊救火車呢！”順子見幾人圍著他問就解釋一句。
“八路軍好！八路軍終於來救我們了！咱們聽八路軍的！”
“對對對，聽八路軍的！”
“走了！都喊起來！”順子帶頭往山那邊跑過去，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企圖引導更多的人跟著自己躲開鬼子。
“往這邊跑！”
“往這邊跑！”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跟著跑起來，有許多往鐵路方向跑的礦工聽到後麵的動靜急忙調轉方向跟了上去，不過已經跑遠的就顧不上了……
果然，眾人一口氣翻過山頭逃出銅礦區域都沒見到一個鬼子漢奸，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紛紛誇讚八路軍好樣的！
“大家都別停！順著山穀跑出去就安全了！我要歸隊了！”順子指著山穀說道。
“你……你是八路軍同誌！？兄弟們，是八路軍同誌救了我們！我們給這位小同誌磕一個感謝八路軍同誌的救命之恩！”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吆喝起來！
“對對！感謝八路軍同誌救命之恩！”
眾人一下子反應過來跟著這個中年人唿唿啦啦跪倒一大片！
順子哪見過這場麵？他年紀輕輕受此大禮可是會折壽的！嚇得趕緊也跪倒在地磕起頭來，別人磕一個他就還一個，一時間現場整得跟拜堂似的！
好容易雙方才從地上爬起來一番千恩萬謝之後各自離去，順子頓感腦門一陣清疼！
重新迴到礦區前麵的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著，原本將近三十人的礦工此時隻剩十幾人還在堅持著！六七個鬼子揮舞著刺刀兇神惡煞的和眾人對拚，那些礦工顯然落了下風！
老幺的棉花弓已經掉落此時從身後雙手拽著一個鬼子的耳朵拚命糾纏，鬼子被拽的腦袋後仰掄著胳膊肘使勁兒往老幺肚子上招唿，打的老幺呲牙裂嘴表情猙獰！
“老幺挺住！我來救你！”
順子一見順手抄起一杆長槍就衝過去，一槍拖砸在小鬼子肋骨上，鬼子一下子成了大蝦米！
“咻～～～轟！”
就在此時空中再次響起了飛機轟炸的聲音，那些鬼子兵條件反射趕緊爬在地上躲避！
那些礦工一愣不解其意，隻見老幺和順子趁此機會一槍拖砸在鬼子的後腦勺解決了自己的對手！其他人趕緊有樣學樣舉起家夥就朝自己的對手身上招唿，一場激烈的戰鬥就此結束！
就在這時說書的一手握著三弦晃晃悠悠的走出來，胸口和臉上都是鮮血！
“說書的！你咋樣了？哪受傷了？”秦貴趕緊上前攙扶住關心道。
“沒有，和兩個鬼子糾纏脫力了！歇一會兒就好……”說書的長籲短歎的解釋道。
“現在還歇不成！鬼子快迴來了，咱們趕緊離開和隊長他們匯合！”大個子走過來說道。
“這……這些兄弟咋辦？……”李大地看著地上兄弟們的屍體說道。
“……兄弟們都是好樣的！現在還不是收屍的時候，就讓他們在這裏安息吧，有這麽多鬼子漢奸陪葬，值了！”大個子掃視一圈地上的屍體說道。
眾人在大個子的招唿下站成一排齊齊給這些人敬禮轉身離去。當然老幺和順子還沒忘了他們的棉花弓和木餅！
一夥人走出大山匯合上李大虎他們已經是天亮了，李大虎熱情的握住大個子的手激動地說道：
“指導員同誌，雄鷹崖根據地歡迎你！你那個往鐵軌上堆大石頭的注意太棒了，火車一過來就脫軌了緊接著就是驚天動地的爆炸！簡直不要太壯觀！……”
“一些小手段而已不足掛齒！李大虎同誌，指導員郭大鑫向你報道！”大個子也激動的迴應道。
“那個……隊長，是不是還要對對暗號？”說書的湊過來說道。
“哈哈，好！那就對對！莫笑農家臘酒渾，該你了！”
“豐年留客足雞豚！這下對了吧？”
“對了！對了！……”說書的摸著腦袋笑道。
很快眾人乘坐馬車踏上了迴家的路，歡聲笑語中再次傳來那熟悉的歌聲：
彈棉花來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