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當真這麽說?”錢子林隨手拿了個蜜餞,往天上一丟,然後精準落向自己的口中。


    “這畢竟是他自己的道,我也不好說什麽。我們能做的隻有靜靜地看他能走到哪一步。”龍三捋了捋青色的頭發。


    錢子林木咽下蜜餞,“他自己的路,讓他自己去找吧,不過,我有點好奇,他所擁有氣的特征到底是什麽……”


    林墨玄盤腿坐在床上,看起來穩重,但上揚了嘴角卻表明了他此刻的激動。他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著無數的黑色小河,這些小河流向身體的各個地方,讓他每一寸肌肉比之前更有力量。


    他單手一揮,黑色的氣便盤旋在他的身邊。其實就當氣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他氣的特性。


    偏變化,重包容。


    於是他心神一動,那黑色的氣便凝結成了一把黑色的長刀,質感與金屬並無區別。


    之前在導師的簡單說明下,林墨玄明白了,每個人的氣都是不同的,但每個人的氣都有相同的部分——飄渺,虛幻。


    這個部分就被認為是氣的根本屬性。


    無論氣有多麽特別,都會帶有這種基本的屬性。


    林墨玄再心神一動,黑色的長刀轉化為黑色的液體。


    他心中有了個疑問。


    “我這種算不算接近水屬性的氣?”但他隨即又搖了搖頭。


    “要我是水聖的話,那我早開氣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這麽憋屈。”林墨玄自嘲的笑了笑。


    在床上盤坐了許久,他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


    他想起一段往事。


    那大概是他第1次和黃成功學刀吧。他和陸九州一直練到很晚。


    那天晚上沒有星星,升起來的是一輪很美麗的明月。


    月亮很圓,每個看月亮的人都想把它偷偷的藏在迴憶裏。


    今日不知何處宿,平沙萬裏絕人煙。


    他們什麽時候又能迴到他們心心念念的故鄉呢?


    黃成功撥弄著篝火,他對著少年們溫和的笑了笑。


    “今晚月色正好,我傳你二人絕世武功。”


    陸九州有些不屑一顧,他覺得這隻不過是黃成功的玩笑話。但是心想著聽了聽也沒什麽損失。他就索性坐到離黃成功近了點的地方。


    黃成功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要教你們的是兵字訣,此訣隻傳大魏兵,所以也叫大魏兵字訣。此訣在開氣後可以使用。”


    然後黃成功講了一個故事,講了一個關於戰士的故事。


    講完之後,他用著低沉的聲音補充著“這便是大魏兵字訣裏麵的第一式——‘起誓’。多想一想這個故事吧,想多了你自然也就會了。”


    陸九州當場有點不耐煩,“耍我呢這是,你是鄉下的教書先生嗎?還要分析文章?”


    林墨玄和黃成功笑了笑,他們二人知道,陸九洲嘴上這麽說,但心裏記得可比誰都認真。


    “那其餘三式呢?”林墨玄有些好奇。


    “我不會。”黃成功很平淡的迴答道。


    而現在看來,林墨玄知道了一些端倪, 兵子訣發明的時候,還沒有禁止高級練氣者參加戰爭。


    因為往後天災的變故,戰場的人員變為了極少數低等級煉氣者,以及絕大部分普通人,所以兵字訣隻能傳出一招半式。


    當然也可能是將軍府的那些人不想傳了,視為自己的傳家之寶。


    他坐在床上迴想起了個故事,神色逐漸嚴肅,甚至有點緊張。


    他現在有一種感覺,故事裏的戰士就是自己。


    他是個夥夫,也是一名戰士,他明白那些痛苦與殘酷;他看過那橫飛的血肉,殘缺的屍體,以及足以讓盾漂起的血液。


    他的周身,黑氣慢慢飄動,在林墨玄周身盤旋。而每盤旋一次,黑氣中便會散發著濃濃的蕭索之感。這種蕭瑟之感越來越濃,那是無盡的荒涼與悲傷。


    但是。


    林墨玄的腦中有了不一樣的情景:那是行軍時,不知哪位戰士提出,讓軍隊裏會唱歌的人唱幾首歌。記得那次,黃成功叫的最大聲,說自己如何如何的天籟。但一嗓子下去,軍隊裏不少人都想拔刀自刎。


    而平時很少說話的王明誌,卻是一名深藏不露的唱歌高手。


    戰士們一邊走一邊打著節拍,雙腿的酸痛也漸漸忘卻了,隻有接連不斷的歡聲笑語。


    這樣的情景,林墨玄還能想到很多。


    黑氣還在不斷盤旋著,隻不過其中的蕭瑟之感卻是越來越少。好像被某種東西拉迴去了一樣,靜靜地藏在林墨玄的心裏。


    林墨玄頭發無風自動,黑色的單馬尾慢慢飄起,他嘴角微微上揚。他明白,他學會這第一式了。


    但他並沒有著急施展,他運轉體內的氣,去吸引著天地的氣。


    煉氣有一部分也十分重要,那就是吸收天地之氣,對自身的氣進行打磨。打磨的同時,也會增強自身氣的底蘊。隻有經過充分的打磨,煉氣者才有可入下一境界的底蘊。


    而這片天地因為是強者所造,天地之氣不僅濃度高,而且非常精純。學員們窩在宿舍裏麵就可以進行修煉,如果想練習攻擊性的招式得去專門的修煉室。


    開氣境有三階,林墨玄很驚喜,他在這次感悟中,不知不覺竟進行了這麽多次吸收與打磨。


    他盤腿繼續修煉著,他想借此機會到達第一階。


    一個時辰後,林墨玄站了起來,他覺得神清氣爽。他知道他到達第一階了。


    “好像沒有多大的變化。”他有些不滿足。


    “唉,真的是。”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不才開氣境第一階,如果有多大的變化那才出鬼了。”


    “唉,老是想一步登天。”林墨玄進行了深刻地反省。


    他整理整理的床鋪,看著自己疊好的衣服,他麵露微笑,顯得非常滿足。


    然後他看到自己的荷包,他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因為學院內提供早中午飯,導致林墨玄最近都沒關注自己的經濟情況。


    “現在我身上有三千錢。但以後肯定要買什麽特殊的材料,這些錢給我的安全感還永遠不夠。”林墨玄在房間內來迴踱步。


    最終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握緊拳頭,狠狠地說道:“我得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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