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一個欠條一個欠條的按著,很快,給所有掌櫃們打好欠條。


    拿到了欠條,先前對白越皮笑肉不笑的掌櫃們,現在熱情了許多。


    看著態度大轉變的掌櫃們,白越也不如以往那樣跋扈,笑眯眯道:“諸位掌櫃,邊山城是前線城池,大奉的北軍隨時可能攻打,這裏太危險了,勸你們還是快快離開邊山城吧。”


    掌櫃們卻渾不在意,道:“多謝陳將軍相勸,但大奉北軍正在全力攻打其他城池,是沒有兵力進攻邊山城的。”


    “況且邊山城屹立多年,大奉的北軍攻打過邊山城十幾次,卻沒有一次能攻下來。”


    “天色已晚了,明後日我們再走不遲。”


    自己好不容易對你們發次善心,竟然還不知道珍惜。


    天色慢慢暗下來了,很快,一點點燭火亮起。


    邊山城軍營的營帳內,一個個士卒躺下準備睡覺。


    既然睡覺前有準備二字,那睡覺前肯定還要做些什麽的。


    “老五,你有沒有發現今天見到的長風軍營的那個百夫長,有點麵熟啊?”


    “沒留意,不過我看長風軍營的一個士卒,覺得仿佛在哪裏見過。”


    “唉,我也覺得長風軍營裏的幾個人,看著有點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這麽一說,我……”


    士卒們七嘴八舌的說起來,他們見到長風軍營裏的有些士卒,總覺得見過似的。


    和他們故意聊聊天,想問問先前是不是見過,但沒想到長風軍營裏的士卒非常高冷,根本不和他們說話。


    見他們這麽不給麵子,有脾氣大的,還想擼袖子和他們打一架。


    但人家是來送糧的,這架就沒法打了,罵罵咧咧幾句後,大家都知道長風軍營瞧不起別人,也就沒人再和長風軍營的士卒套熱乎了。


    “哼!一個個那麽裝,等上了戰場,沒有咱們幫忙照顧著,看他們一個營還能剩下多少人。”


    “也別那樣,不過長風軍營在戰場上,要真陷入險境,咱們該救還是要救的,大家誰都不許磨!磨!蹭!蹭!昂。”


    “嘿嘿,懂,我們都懂,絕對不會磨!磨!蹭!蹭!”


    “哎,我想起來今天看的那小卒子和誰長得像了,他原來和北軍那邊的一個千夫長很像。”


    “咦?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見著臉熟的那人,很像北軍的一個猛將……”


    瞎聊著,聊了一會兒長風軍營,大家又聊起別的來,對剛才的聊天,沒幾個人放在心上。


    但總有幾個人放在心上。


    姚幕想起今天見到的那人,又想起去年與北軍探馬營交戰的場景。


    那天天太黑了,但那個叫馬平陽人的驍勇,卻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裏。


    馬平陽那張滿是鮮血的臉龐,慢慢與長風軍營的那個親衛重合。


    越比較,兩人的臉龐越像。


    難道隻是巧合?


    姚幕睡不著了,腦海裏馬平陽的臉,和那個親衛的臉,來迴分開又重合。


    翻來覆去到了下半夜,姚幕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他決定了,一早就去查查這件事。


    然而沒等姚幕睡醒呢,他就被人叫醒了。


    “起來!快起來!”


    營帳裏的士卒們罵罵咧咧的趕緊穿衣,出門見將軍表情凝重。


    “北軍那幫狼崽子聞著味來了,快點去城牆準備戰鬥,早飯我會讓人送上去!”


    邊山城昨天剛來一大批的糧草,今天北軍就集結大軍來攻,其目標不言而喻。


    為了城裏的糧草,北軍絕對不會小打小鬧一番就撤軍,這次攻城肯定會來真的,肯定會很慘烈。


    鍾商翀心裏有種嗶了狗的感覺,他的巨鹿軍營任務是將糧草送達,並沒有守城的指示。


    但現在明顯是想不守,都不成了。


    而且鍾商翀因官職和爵位,竟然成了邊山城最高的將領。


    “鍾將軍,用不用在糧草上潑油?”


    如果城池守不住,在破城前,肯定要把糧草輜重全燒了,要不然就資敵了。


    “不用。”


    鍾商翀搖搖頭,邊山城原來就有三千士卒,再加上自己帶來的兩千士卒,正規士卒就有五千之多。


    再鼓動鼓動城內的百姓,又能湊出一千多小兩千。


    邊山城內有如此多的糧草輜重,占據著梁軍後勤的四分之一,霍帥絕對不會容許這批糧草出岔子。


    所以隻要堅持三天,不,兩天,嗯……或許一天就足夠了。


    等援軍一到,北軍必然撤軍。


    五千正規士卒,守不住堅固的城池一天?


    其他將領對鍾商翀的話沒反對,城內的糧草是一塊肉,吸引了北軍來襲。


    但也是一道符,梁軍同僚為了自己的肚皮不挨餓,也會在第一時間來支援。


    穿戴好甲胄的姚幕想起昨晚的事情,找到自家柯將領,把心中的懷疑說了出來。


    姚幕平日觀察比較細,因此也頗受柯將軍的器重,若是別人說,柯將軍肯定揮揮手不當迴子事。


    商賈們帶來的糧草,全是陳衝陽‘買’的,而且陳家家大勢大,現在北軍攻城之際,自己說去查長風軍營,姓陳的還不記恨死自己?


    現在邊山城最大的官是鍾商翀,而姓陳的又是跟鍾將軍一起來的,不但姓陳的記恨自己,鍾將軍也會對自己有意見吧。


    這可是戰時,自己惹的鍾將軍不快,給自己和手下兄弟一個必死任務,那就完犢子了。


    見自家將軍遲疑不定,姚幕道:“將軍,此時北軍即將攻城,若長風軍營中混入北軍奸細,後果不可想象啊!”


    柯將軍見姚幕一臉的堅定,深吸口氣道:“你去守城吧,我去給鍾將軍匯報匯報,但鍾將軍不信,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是。”


    姚幕知道自己隻是個小兵卒子,能把自己的猜測,通過他人之口告訴鍾將軍,已是極限了。


    當柯將軍找到鍾商翀,把姚幕的話說了一遍後,鍾商翀並沒有立刻斥責,他想起昨晚有將領說,見長風軍營幾個士卒,臉有點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


    當時鍾商翀沒當迴事,而現在又有人說了,那他就不得不重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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