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說著從馬背上的包裹裏拿出誥命服,道:“娘,這就是你的三品誥命夫人服,相當於官服,穿上它,你去縣衙裏滾著走,縣令見了不但不敢攔,都得繞道。”


    “你這臭孩子,瞎說什麽呢!”


    本來又要被嚇一跳的田蘭,聽白越說著不著調的話,嚇是沒嚇著了,但是被氣著了。


    劉楊花看著高貴華麗的誥命服,眼珠子都挪不開了。


    明明她才是張家的大婦啊,王上就算賞,她還健在的情況下,也該封賞她。


    但現在,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田蘭的了!


    想到田蘭穿上這身高貴華麗的誥命服,高高在上的縣令大人,和更高高在上的府台大人,都躬身拱手行禮,劉楊花臉上的表情逐漸扭曲,嫉妒讓她麵目全非,妒忌讓她質壁分離。


    村婦們眼神中沒有嫉妒,隻有羨慕和震驚。


    木頭這孩子本事也太大了吧!


    自己不但位高權重,成了大人物,還讓田蘭這麽個和她們沒什麽區別的村婦,也成了衙門的誥命夫人。


    縣令府台見了都得行禮,那她們以後見了田蘭,是不是得先跪著嗑一個啊?


    田蘭手都不敢去摸自己的誥命服,怕弄髒了,眼眸中滿是欣喜和高興。


    王上斥責了兒子,卻誇自己養了個好兒子,還封賞自己當誥命夫人,這說明王上罰完兒子氣就消了,這事兒也過去了。


    而且兒子能給自己掙來誥命夫人這又說明啥?


    說明兒子有本事唄!


    那個當娘的,看到兒子有本事,能不高興呢?


    “娘,迴去快試試合不合身,奶,這誥命夫人服一個人沒法穿,得有人幫忙,你去幫幫忙唄。”


    劉楊花聽完後都驚呆了,田蘭搶了自己的誥命夫人服不說,還讓自己伺候她穿上。


    張木頭,你這是分明是砂仁豬心,不要太過分啊!


    劉楊花勉強扯著嘴笑了笑道:“那,那啥,我笨手笨腳的,怕是幫不上,就不去了吧。”


    “唉,那行吧,娘,等你迴去會穿了,等奶去咱家,教教她。”


    “行。”


    聽著白越和田蘭一唱一和,劉楊花氣的差點沒背過氣的。


    去你家?


    不可能!我以後絕不踏你家門口一步!


    白越迴來了,田蘭也就沒有再和村婦們聊天的興致了,喜滋滋的和兒子一起迴家後,就迫不及待的去試誥命夫人服合不合身了。


    看著穿上衣服,在銅鏡前轉來轉去的田蘭,白越歎口氣,他就想不明白,不就一件衣服嘛,有什麽可看的。


    而且天這麽悶熱,那套衣服裏三層中三層外三層,冬天穿都不冷,你都穿這麽久了,就不捂得慌嗎?


    “大兄!娘!”


    不知在哪瘋的小魚跑迴來了,看見白越後撲過來,在他身上蹭了些泥點後,看見田蘭身上漂亮的誥命服,撒開白越就要過去仔細瞅瞅。


    白越一把拉住小丫頭,你可千萬別過去,你要是在那身衣服上拍下個泥手印,你娘非得在你屁股蛋上拍下兩個手印,我攔都不好使。


    一直穿到到了晚上,田蘭才戀戀不舍的把誥命服脫下來。


    白越迴來了,田蘭親自下廚,給白越做的飯,看白越吃的狼吞虎咽,田蘭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這次兒子迴來,臉上的笑容和前兩次不同,心裏也沒再藏著事兒。


    白越本想在家鹹魚兩天,但可惜,他迴來的第二天上午,門就被敲開,梅行波帶著幾個人找過來。


    “張總督,這位是廣江府商記米行的商百業掌櫃。”


    商百業連忙上前躬身抱拳行禮道:“見過張總督。”


    白越點點頭道:“商掌櫃好。”


    不等白越詢問,梅行波主動說道:“張總督,商掌櫃知道我先前收了許多糧食,想買些糧食。”


    “噗通!”


    商百業跪倒道:“張總督,您平息廣江府瘟疫,又將廣江府的叛軍剿滅,廣江府已受您太多恩情,但請您再可憐可憐廣江府的百姓,賣點糧食給百姓們吧!”


    “商掌櫃快快請起。”


    白越連忙將商百業扶起道:“廣江府遭遇澇災洪災兵災,衙門肯定會賑災……”


    沒等白越說完,商百業直接哭了,道:“張總督,賑什麽啊,我已聽到信兒,衙門隻是免除了廣江府兩年的賦稅勞役,一粒米都不會賑濟呀!”


    雖然早有猜測,但聽到準信後,白越還是難掩失望。


    “梅先生,你那能賣多少糧食給商掌櫃?”


    梅行波算了一下道:“張總督,最多一萬石。”


    一石約等於三十公斤,一萬石也就三十萬公斤,聽著不少吧,但換算一下也才三百噸。


    廣江府的老百姓們,想要手裏有糧,今年不可能了,得明年才行,三百噸糧食別說賑濟廣江府,連廣江府內的一個縣都差的遠呢。


    商百業抹著眼淚,他已經能夠想象到,廣江府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得餓死多少人,易子而食的慘狀,要在很多村子內上演了。


    白越手指敲擊著桌麵,廣江府地處南方,老百姓們可以摘野菜,去山裏找山貨,去河裏海裏抓魚,糧食缺口雖然很巨大,但或許也沒想象中的那麽大。


    瘟疫幫了,叛軍也幫了,既然如此那就好人做到底,再幫廣江府度過這次糧災吧!


    下定決心後白越道:“梅先生,糧食平價賣給商掌櫃,但商掌櫃,你也要平價賣給老百姓,記住,我說的是老百姓。”


    “是,在下若敢加價賣或賣給地主劣紳,聽聞張將軍刀口鋒利,盡管砍了俺的腦袋!”


    送走商百業後,梅行波歎氣道:“總督,你就算把糧食全平價賣給老百姓,但對偌大的廣江府來說,也隻是杯水車薪啊。”


    “梅先生,你去聯絡蔡闐方等人,你和他們去廣江府賒糧食給老百姓。”


    “賒糧食?”


    “對,就是賒,隻要是貧苦百姓,就賒給他們,賒一年,明年這時候還,利息是二分。”


    一年的利息才二分?這也太便宜了吧!


    不對,現在不是考慮利息的時候,是糧食從哪裏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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