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雖然隻穿著一身青衣,但差役知道他是風頭正勁的海帶鋪子掌櫃,嘴裏罵了一句,鬆開乞丐夫婦,任他們跑了。


    “唉!”


    身旁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白越迴頭,見是個穿灰衣的老者,老者看乞丐的眼神帶著憐憫哀愁和複雜。


    這個老頭有故事啊。


    白越上前道:“老丈,北都向來如此多乞兒嗎?”


    “那倒不是,隻是今年特例,但以後或許就不是特例了。”


    白越心中好奇,指著旁邊的茶攤道:“老丈若有閑暇,不如在下請您喝杯茶水?”


    “小友想知詳情,那我就和你說道說道。”


    進了茶攤,白越給老者倒了一杯茶,老者先歎息一聲道:“這些乞兒,是老漢的山北鄉親,去年山北大旱,今年山北大澇,整整兩年顆粒無收啊,若十幾年前碰到這等災情,朝廷會免稅三年,還會撥糧賑濟。”


    “但……唉!去年大旱,朝廷不但沒撥糧賑濟,竟還要收五成稅,鄉親們勒勒褲腰帶也勉強能活,今年大澇,又顆粒無收,朝廷竟要收七成稅,去年鄉親們就吃空了家底,今年別說交稅了,連吃的都沒有啊,無奈之下隻能帶著妻兒四處流浪,以行乞為生了。”


    “據聞,朝廷年後會增加稅賦,且還會再多加一些苛捐雜稅,老百姓的好日子啊,已到頭了。”


    說完,老者起身落寞的離開了。


    白越在桌上放了兩文錢,歎息一聲迴了鋪子。


    大奉立國兩百多年了,步入後期很正常,雖然大奉已日漸腐朽,但以白越的見識,再支撐個四五十年沒問題。


    白越剛迴靜室,邱沐顏喜笑顏開的進來,笑的跟打贏架的小貓似的。


    白越不由好奇道:“怎麽樂成這樣?”


    “你猜猜我剛才誰來買海帶了?”


    誰買海帶能把你樂成這樣啊?


    白越想了想,邱沐顏在北都認識的人超不過一個巴掌,黃公公申掌櫃他們不可能,那就是……


    “明翠樓的人?”


    “沒錯,就是明翠樓的夥計,買了兩千斤海帶走。”


    邱沐顏還是有些疑惑的,問道:“明翠樓的掌櫃昨天才氣唿唿走了,揚言說明翠樓絕不買咱們的海帶,怎麽今天就來買了啊?”


    “明翠樓的對麵是青山樓,青山樓憑借著海帶,搶走了明翠樓八成的客人,他不買海帶來,那就隻能等著關門了,明翠樓一來買,其他酒樓也勢必跟上,否則就沒客人了,下午他們陸陸續續就會來了。”


    現在邱沐顏對白越的話,自然深信不疑,兩人剛說笑兩句,大鯊就煞風景的進來道:“木頭,有人找。”


    誰找我啊?


    白越好奇的走到大堂,找他的是個小吏,說是嚴大人請他去對麵茶樓一趟,有些事商談。


    來到茶樓雅間,白越進來才發現,附近鋪子的掌櫃們都來了。


    “老賈,那位嚴大人什麽來路?知道叫咱們來有什麽事嗎?”


    “哎,聽說朝廷派嚴大人去安置流民,叫咱們來肯定是募捐的唄,除此還能有什麽破事。”


    說話間一個穿著官服,幹瘦的老頭走進來,他正是嚴一木。


    嚴一木走進來後,所有的掌櫃們都沉默不說話了,和賈掌櫃猜測的一樣,嚴一木果然是為了流民募捐而來。


    一聽要捐銀子捐糧食,所有掌櫃的立刻哭窮,一個比一個說的慘,聽他們的話,鋪子好像明天就要倒閉了似的。


    嚴一木麵無表情的聽著,等所有掌櫃哭窮完後,他聲音不高但語氣堅決。


    “你們真當本官耳聾眼瞎不成,你們鋪子什麽情況,本官一清二楚!所有鋪子要麽捐出十兩銀子,要麽就帶著十石糧食去城外施粥。”


    十兩銀子肯定買不到十石新鮮的稻米,但陳糧、高粱米和麥麩摻在一起,也是糧食不是?


    眾掌櫃盤算了一下,施粥雖然省錢,但麻煩,一個個都選擇捐銀子了。


    【叮,觸發賑濟流民與敷衍了事。】


    【賑濟流民:如今你小有資產,城外流民淒苦,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去幫幫他們吧;任務獎勵:春雨術。】


    【敷衍了事:流民與你何幹?別鹹吃蘿卜淡操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最重要,隨大流,意思意思得了;任務獎勵:100木門空間幣。】


    聽到係統的提示音,白越眼睛亮起來,本來他準備捐個三五十兩就得了,但看到任務後,他思量起來。


    敷衍了事很好完成,捐點銀子後當場搞定。


    但空間幣白越暫時不缺,要不做做賑濟流民?


    一個個掌櫃捐了銀子,就差白越了,嚴一木向白越投來目光。


    “嚴大人,在下選擇去城外施粥。”


    “可,明日早上或晚上去,糧食我會親自檢查。”


    嚴一木說完,將掌櫃們捐的銀子收好,匆匆走了。


    賈掌櫃湊到白越身邊提醒道:“這嚴大人出了名的嚴厲,你明天去施粥,糧食可以差些,但萬萬不能缺斤少兩。”


    區區十石糧食,我會缺斤短兩?


    白越拱拱手道:“過些賈掌櫃相告,對了,這嚴大人為人如何?”


    “嚴大人是個好官,斷不會貪汙我們的銀子,但下麵的人肯定是要貪些的,不過有嚴大人盯著,他們也不敢太過分。”


    白越拱拱手迴了鋪子,一天匆匆而過,隨著海帶的名聲越來越大,來買的人也越來越多。


    不過大單的生意卻是少了,權貴之家想買的,早就買了。


    鋪子關門後,因明天要施粥,白越帶著大鯊他們來買些糧食和鐵鍋,路過城門口時白越心中一動跳下馬車。


    “你們先迴家吧,我去城門看看的。”


    明天就施粥了,今天看看別人怎麽施粥的,先學習學習。


    來到城門口,白越果然看到一個個粥棚在施粥,但看著看著他就察覺出不對勁來。


    一些作坊的掌櫃,名義上是在施粥,但吃粥的人卻是作坊裏的匠人,流民過去會被轟走。


    朝廷的的確確在施粥,但排隊的人夾雜著大量地痞流氓,和住在城門附近有家有田的百姓,他們的人數竟比流民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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