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青詭異得笑著,忽然又側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語氣滿是不舍。


    “你以後,要好好的……”


    顧璟川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下一秒,刺——


    刀入皮肉的聲音響起。


    他驚唿一聲:“媽!”瞳孔大睜。


    手上卻是沾滿了粘稠的血,他低頭一看,一把匕首正深刺在姚曼青的心髒處。


    “曼青!”顧雲森迴過神來,跪倒在她身側,抱著她,渾身都在發抖。


    “你這是在幹什麽……”


    姚曼青神色眷戀得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你肯定……對我失望了,可是我不後悔……”


    “你怎麽做這種傻事……”


    顧森雲森的眼底滑過淚痕,抱著她的雙手止不住的發顫。


    而顧璟川更是不知所措。“去醫院,媽,我送你去醫院……”


    姚曼青伸手製止他,語氣微弱,“沒用的,要害之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語氣緩慢道,又抬頭看向有些震驚的喬以卿他們。


    “當年我給你下藥是真,愧疚也是真,所以我的命還你,還有你父母,你別為難璟川……”


    她知道,隻有這樣,顧璟琛的怒意才能平息。


    顧璟琛的眼底滿是恨意,那雙猩紅的眸子看上十分瘮人,隻有喬以卿心疼得握緊他的手……


    而顧老爺子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呢喃道:


    “真是做孽啊……”


    他語氣痛心得道:“我對你們一直都是一視同仁的,之所以股份大多數給的是璟琛,是因為當初顧氏起家,大部分的資金都是璟琛她媽媽帶來的!”


    他的話讓姚曼青狠狠一怔,將目光移至他身上。


    顧老爺子這才將顧氏躋身豪門的真正原因說了出來。


    原來顧璟琛的母親方如昭,是d國有名的富豪之家的女兒,當初和顧雲初相戀,家裏人反對,不願意她遠嫁。


    當時的顧氏資產還沒有多雄厚,顧雲初原本並沒有多麽熱衷於商場的事。


    可是為了取得方如昭家中的認可,他和方家做了約定,三年內要讓顧氏躋身豪門之家。


    於是他嘔心瀝血得為顧氏打拚,當時顧老爺子身體已經不好,顧雲森也無心顧氏產業。


    方如昭心疼他,說服家裏和他一同奮鬥,同時偷偷利用人脈帶來了大筆的資金投入,方家雖然知道,但是也沒說什麽。


    隻是在後來,顧雲初真的做到了,他和方如昭一起將顧氏提上了新的高度,方家也終於不再阻止,隻是有言在先,大部分的股份要在如昭的孩子名下。


    顧老爺子也同意,當時顧雲森也沒說什麽,畢竟事業是人家夫妻打拚的,而且資金也是用的人家的。


    他沒有道理反對什麽,到他身上每年的分紅都要比原來一整個顧氏帶來的多,他沒有什麽可不滿的。


    後來顧雲初夫妻結婚,懷了顧璟琛後,路途遙遠,方如昭也很少能迴去,老爺子心疼她遠嫁,對她的關注自是高一些的。


    再到姚曼青嫁入顧家,很多事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她也從未在顧家人麵前表達過對股份的不滿。


    加上後來顧雲初夫婦去世,顧璟琛出事,就更沒有人提起這些舊事了……


    姚曼青愣愣得聽完這一切,整個人的神情恍惚……


    難道她做錯了嗎……


    短短那麽一瞬,她像是迴顧完自己的一生一樣,當年的事她做完之後也曾後悔。


    隻是沒有後悔藥了,那人威脅她,若是不按照他的話做,就將她做的事告訴顧家人。


    她怎麽接受得了這樣的後果,一步錯步步錯,隨後那人拿了藥來給她,讓她給顧璟琛服下,說要做試驗。


    她雖然害怕,但還是做了,顧璟琛瘋了幾年,後來好了她愧疚難安,所以待他很好。


    沒想到半年前那人又聯係她,讓她給顧老爺子下毒,她隻能照做。


    終於在這一次,被發現了……


    “你們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了,那個人確實是l先生,而且周家的人和他們來往密切,很早以前,或許在溫家出事之前他們就勾結在一起了。”


    她說完長長的一段,語氣已經虛弱到無法說出整句的話了。


    “媽!你別說了!喬小姐,你救救她好不好!我求求你!”


    顧璟川在喬以卿麵前磕著,喬以卿沉著臉,卻沒有動手,一是因為姚曼青做的事,二是她看得出來,姚曼青死誌已定,救的了這次救不了下次。


    “璟川,不要這樣,這是……媽媽自己選的,讓……我安心去吧……”


    她雙目含淚,隨即又艱難得抬頭看向顧雲森:


    “這輩子能和你做夫妻,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最後一個字緩緩落下,她閉上了雙眼……


    “曼青……”


    顧雲森緊緊抱著她,哭得悲慟,他知道,她已經決心以死謝罪了……


    顧老爺子一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機,整個都陷入了沉痛的氛圍,隻有顧雲森和顧璟川的哭聲。


    不知道哭了許久,顧雲森抬頭,麻木得看向顧璟琛,聲音艱澀:


    “璟琛,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哥大嫂,但是人已經去了,讓我帶她好好安葬吧。”


    顧璟琛狠狠閉了眼,沒有再多看他,而顧雲森卻淚流滿麵得說著:“謝謝。”


    自此,這場深藏多年的罪惡終於白於青天。


    喬以卿給老袁使了個眼色,讓他帶顧老爺子去休息,而她從背後輕輕抱著顧璟琛:


    “別難過,改日我們一起去看叔叔阿姨。”


    她深知那種痛,無人感同身受。


    而顧璟琛眼角緩緩流下一滴淚,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心底多了一絲慰藉。


    ……


    次日,顧璟琛是被俞皓安的電話吵醒的……


    “璟琛……”


    他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俞皓安悲慟的聲音。


    “爺爺他……去了。”


    顧璟琛一怔,隨即臉色沉重得起身,喬以卿得知這個消息時,狠狠皺了眉。


    她給溫子軒發了消息,讓他趕往醫院,畢竟這是他恨了這麽久的人……


    當他們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卻是穆家人和溫子軒相對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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