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卿坐在他對麵,她清楚他說的是誰。


    “所以溫湛洲就是當年的幽靈小組創始人,對嗎?”


    喬以卿忍不住再次確認,她的心底還抱著一絲的期許。


    卻見沈崢神色難過得點了點頭:


    “沒錯,你父親就是幽靈小組第一任隊長。”


    “所以,他不是死在戰場,而是死在了二十年前那場爆炸中是嗎?”


    喬以卿手指緊了緊,目光直直盯著他。


    沈崢似是有不忍,但也沒有隱瞞,將當年的事說了出來:


    “沒錯,你父親和你母親的感情很好,他在休假時經常會去研究院陪你母親,隻是那一晚,他們卻再沒能出來。”


    “我知道消息的時候遠在境外,等我迴來時事情已然成定局,溫家叛國的事似乎一夜之間就已經是證據確鑿。我自是不信的,隨後便秘密探訪,卻沒有任何進展,於是我便一直想找到夏湘,查清楚當年的事,卻一直未果。”


    喬以卿沉著臉聽他說完,“語氣冷然,所以,就那麽一場爆炸,那些所謂的證據就抹殺掉我父親曾經為z國做過的一切,縱使他本該是無名的英雄,也不該這樣死去,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調查!“


    喬以卿為溫湛洲不值,正因為她也是幽靈小組的隊長,知道他曾經經曆過的一切,她才更加為他不值。


    “我們也知道,但是國安局程序合理,關於溫家的證據,連同和境外的往來記錄都有,我們雖為軍方的人,也沒有辦法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去推翻他們的結論。”


    沈崢的臉色滿是歉意,他當年沒能趕迴來已經是萬分愧疚。


    喬以卿眸色幽沉,心情卻沉入穀底,她確定,一定有人在背後推動這一切,否則不可能會那麽快給予判下來的。


    而這個人……


    就是當年國安局的掌權人——俞睿誠,事到如今,喬以卿明白,溫子軒說的沒有假,俞睿誠確實是罪魁禍首之一。


    “以卿,你又是怎麽從那場爆炸中逃出來的?”


    這是沈崢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喬以卿抬眸,搖了搖頭:


    “我不清楚,但是應該是夏湘把我救出來的……”


    “夏湘?”沈崢蹙眉,夏湘不應該是害他們的人嗎?


    見狀,喬以卿將和溫子軒說過的話又和他說了一遍。


    沈崢聽後,久久未曾迴神,半晌後才緩緩道:


    “若真是如此,那夏湘就真的太苦了……”


    喬以卿何曾不知道,那樣年輕鮮活的生命,為了保住她,死在了那偏遠的n市,背負著半輩子的罵名。


    “所以,我不會放過這背後的人,無論是誰……”


    她留下這麽一句話,便走了,沈崢沒有阻攔她的理由,也幸得,現在國安局的掌權人和她關係匪淺。


    直到知道顧璟琛的身份後,他才明白,當時的鬼麵王為何會詢問他的決定,怕是那時他便已經猜出以卿的死有問題了。


    喬以卿沒有立馬迴北郊別墅,她漫無目的得走在街上,這一刻,她的腦海中思緒萬千,心裏的怨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攀升到極致。


    自己的父母,哥哥,全因那一個罪名,死得死,殘的殘,而夏湘更是隱忍偷生,可是明明她的父母一個為了保衛z國,血染沙場,一個救死扶傷,以一己之力將z國醫學的名聲打響。


    她的哥哥原本容貌出眾,天資聰穎,卻毀了半邊的麵容,無時無刻不承受病痛的折磨。


    這個z國於她而言,到底有什麽值得守護的意義?


    她的心底的陰霾越來越深,似是鑽進了死胡同裏一樣,愈發的陰冷,仿佛陷在一層迷霧中看不見光,也尋不到一絲出路。


    直到她走到一處上坡的地方,一個老漢正拉著一輛裝滿了蘋果的車,艱難得上坡,汗一滴一滴得從老漢臉上滴落。


    他憋足了氣,卻上不了那個坡,一下子力泄,車往坡下滑落,還未等喬以卿有動作。


    一雙手就搭上了那推車,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默不作聲得幫他把車子推上去。


    老漢驚喜得迴頭,那一刻的笑容,似乎讓喬以卿怔然,他們甚至沒有說一句話,隨後中年男人轉身,拿起了一直跟在身邊的女兒的書包,牽著她的手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有穿著黃色馬甲的外賣員騎著小電驢從她身邊疾馳而過,卻在看到路上的井蓋沒有蓋住時,默默下車將井蓋蓋上,隨後騎上車離開。


    遠處的馬路上有一隊戴著紅領巾的小學生,在老師的指引下,有序得穿過沒有紅綠燈的馬路,有個別孩子停了停,衝那些等候的車主敬了個禮。


    朝陽初生,人生百態,喬以卿的腳步停了下來,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她忽然明白,守護的意義,忽然懂得當時為什麽要去仏撻救那些她認為愚不可及的人。


    因為他們背後還代表著千千萬萬個家庭,有人在等他們迴家。


    因為平凡的生活,本就需要有人去承受那些不平凡,因為人性有惡也有善,而她,她的父親,他們守護的是那份善和平凡。


    她不能因為那惡,就放棄守護那份善,這才是她的職責,也是她父親創立幽靈小組的初衷。


    這一刻,喬以卿的眸光堅定,腳步再未遲疑……


    ……


    顧璟琛破天荒得迴老宅宣布了個消息,說因為擔心顧老爺子,打算過兩天搬迴去住,顧老爺子雖然不解,但是孫子迴來陪他,他還是很高興的,也就沒有多問些什麽。


    次日,顧璟琛接到了俞皓安的電話,說俞睿誠醒了。


    他想了想,還是給喬以卿打了個電話,片刻後,兩輛不同方向的車,開往了同一個地方。


    在那次恐怖襲擊之後,相背而馳的兩人終於再次走向了同一個方向。


    “璟琛……喬學妹也來了?”


    俞皓安看到喬以卿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嗯,老師怎麽樣?”


    顧璟琛沒有多說,隻是簡單問了句。


    “還好,醫生說沒有什麽大礙,但是我覺得他好奇怪,拉著我說了好些奇奇怪怪的話,讓我照顧好自己什麽的,聽得我慎得慌……璟琛,你比我聰明,你等會問問他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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