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知子莫若父,鄭父還是有些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


    鄭海耀還沒有什麽反應,一邊一直在哭的鄭母卻突然發飆了:


    “你在說什麽混話?兒子都這樣了,你還怪他!”


    鄭父又氣又急,“那你說他為什麽不說傷他的人是誰?不是心虛是什麽?!”


    鄭母也硬氣了,眼角帶淚不甘示弱迴道:


    “就算耀兒不對,那人也不該下手那麽狠啊!你這個做父親的怎麽還幫著外人說自己兒子!”


    “我哪裏是幫著外人,真是慈母多敗兒,我早就說過一直縱容著他會出事的!”


    “你現在才來說,平常怎麽不見你教育?!現在就知道來怪我了?”


    他說什麽,鄭母都能頂迴來,一下子把他氣得血壓都飆高了。


    剛想說什麽,卻被床上的人暴戾得給打斷了。


    “要吵出去吵!”


    兩人一怔,齊齊看向病床上的人,隻見鄭海耀一臉陰鷙,神色間全是不耐煩和狠戾。


    那樣的兇惡狠辣的樣子讓他們看了都心裏一震。


    鄭母壓下心底的詭異和害怕,又是擔心得安慰他道:


    “耀兒,你放心,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一定能治好的……”


    “全部給我滾出去!”


    鄭海耀並不領情,隻是情緒更加暴躁,像是一隻發怒的隨時會咬人的獅子般不受控製。


    鄭母看到自己兒子這個樣子,又是懼又是心疼,眼裏的淚止都止不住,糊了滿臉。


    “算了,讓他冷靜一下也好。”


    鄭父是又氣又無可奈何,最後拉著不情願的鄭母出去了。


    病房裏隻剩下鄭海耀一個人,他眼底的狠戾越積越多,像是聚攏的風暴,準備席卷而來。


    喬以卿,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他心裏已經有一個方法了,那人的手段比起他可是狠辣了不少……


    尤茜一家迴到家中,家裏的傭人都鬆了一口氣,主家吵架,他們也是很難受的。


    秦瀟瀟其實心裏已經平和了許多,她已經成年了,上一輩的選擇她不該幹預,所以她已經和尤茜說過,會尊重他們的選擇。


    尤茜看著懂事的女兒,心底像是多了幾分暖意和勇氣。


    “瀟瀟,你先迴去休息吧,我和你爸爸有事說。”


    秦瀟瀟的心裏緊了緊,她以為他們要說的就是離婚的事,說是說尊重,隻是當事情真的來臨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裏一揪。


    麵上還是無事一般應道:


    “好。”


    等她迴了房間,尤茜又屏退了傭人,看她這般嚴肅的樣子,秦哲鬆忍不住心裏一個咯噔。


    搶在她之前先說話:


    “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再沉湎在過去了,以後會好好和你還有瀟瀟過日子的,尤茜,你給我個機會……”


    尤茜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迴應。


    秦哲鬆見她不說話,心裏有些急,又急忙解釋:


    “我今天就是去和她做最後的告別的,你相信我,我對你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


    說到後麵時,他顯然有些難為情,聲音都逐漸低了下去。


    尤茜卻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睜大了眸子,蒼白的臉上全是驚愕。


    他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的意思是……”


    尤茜的神色很怪異,顫抖的唇瓣幾乎說不出連貫的話。


    秦哲鬆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上前握住她的手,鄭重其事道:


    “我的意思是,多年的相處下來,我不是鐵石心腸,我對你是有感覺的,我隻是太懦弱了,不敢承認罷了。”


    “你……能不能給一個機會,我們試一試好嗎?”


    他的語氣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小心和試探,他沉溺於過去,卻沒發現點滴之間她還是走進了自己的心。


    尤茜的眼眶發熱,握在她手上的手像是帶了滾燙的溫度一樣,讓她想下意識得甩開。


    她等了這麽多年,卻為何是在這種時候才得到他的迴應。


    闔了闔眼,像是做了什麽巨大的決定一樣,再度睜開眼睛時,她微紅的眼裏帶著決絕之色。


    用盡了力氣將手從他手中緩緩抽離……


    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溫度漸漸消失,秦哲鬆的眼底閃過一抹失落,緩緩垂下頭,她終究還是選擇離開……


    卻在下一秒,聽到眼前的女人平靜至極的聲音傳來:


    “如果我說,湘湘她給你生了個女兒,你的決定也是這樣嗎?”


    砰!


    平靜的聲音卻像是驚雷一般在秦哲鬆心底炸開。


    他猛得抬起頭,不可置信般看向她,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玩笑的痕跡。


    可是沒有,她甚至眼神都沒有一絲波瀾。


    “你……你在說什麽?”


    尤茜知道他會很震驚,她剛開始懷疑的時候震驚的程度不亞於他。


    雖然以卿說那是她的親人,可是湘湘是溫家的養女,除了已經滿門不在的溫家,她無親無故,能把那樣貼身的東西留下,那人極有可能是她的孩子。


    “我現在還沒有證據確定,可是以我的觀察來說,她十有八九是。除非你和湘湘沒有……”


    後麵的話她難以啟齒,盡管對麵的人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他們有過的那麽唯一一次也就是那天晚上被下藥。


    秦哲鬆卻陷入了迴憶,他和湘湘原本是打算留到新婚之夜的,隻是在訂婚前兩個月兩人都喝了酒,情難自已,就順其自然了。


    所以當時他才那麽著急想要將婚期定下來,他不想讓她有半分的不確定和擔憂,兩人那次也是沒有做措施的。


    當時完全沒有想過會有孩子,就算有了也就生下來,那時候肯定婚禮早就辦完了。


    隻是沒想到婚禮前夕卻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尤茜聽他這麽問,心裏又是肯定幾分,她已經不知道該說是造化弄人,還是老天捉弄了。


    “你剛剛才見過她。”


    尤茜的聲音很低,像是帶了無盡的唏噓。


    秦哲鬆整個人都怔住了,甚至思緒都有些混亂,他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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