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裏的夜晚總是比城裏更早到來。


    冬日裏天黑的早,山村裏又沒可以打發時間的項目。


    於是在吃過飯簡單休息之後,大家早早便躺床上休息了。


    偶爾有夫婦做一下晚操在寂靜的小山村裏也會盡量壓低聲音,以免被別人聽到。


    王員外家也已經歇燈,就連和幾個狗腿子喝酒吵鬧的王繼宗也醉酒入眠。


    方平看著漸漸隱沒於黑夜之中的山村,依然躲在樹上靜靜等待。


    山村夜裏的寒風尤為刺骨,可吸收了木蟾煉化毒蟒之後吐出的那一滴靈液的方平卻完全無懼。


    任憑寒風吹在身上,他隻是巋然不動。


    因為現在時間尚早,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給娘親上完墳,等到天黑的時候,村裏人基本都在家吃晚飯的時候,方平這才偷偷摸進村子,躲在王員外家門外的大樹上,伺機而動。


    他動作迅捷,耳目聰敏,隔著老遠就能聽到他人的腳步聲。


    所以一路行來倒也沒有被人發現。


    隻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老村長竟然知道他迴來了,而且還給自己做了飯,滿村子找自己吃飯。


    心中感動之餘,方平卻也隻能表示遺憾。


    因為今天從山裏迴來,除了要給母親上墳之外,另外一件事就是報仇。


    他不能因為老村長的好,而打亂自己的計劃。


    忽然,王員外家主屋亮起燭火,一個熟悉的婦人聲音傳出:


    “老爺,老爺你醒醒!”


    這是張氏,王員外的發妻,也是王繼宗的母親。


    接著,王員外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幹什麽,我剛睡著就把我叫醒。”


    “老爺,我做噩夢了,嚇死了我。”


    “做噩夢就做唄,多大個人了,還得把我叫醒?”王員外不耐道。


    張氏道:“你猜我夢到誰了?”


    “少廢話,快睡!”王員外睡意正濃,根本無心理會。


    可張氏下一句話讓他猛的驚醒。


    隻聽張氏道:“老爺,我夢到外來寡婦那個賤貨了,夢裏她變成惡鬼,找咱家宗兒索命來了。”


    “嗯?”


    王員外猛然坐起,掐指算了一下,驚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正好是他的五七忌日。”


    “什麽是五七?傳言人死了以後,如果有冤屈和不甘,鬼魂會在五七之日來陽間了卻心中怨憤。”


    說著說著,張氏把自己嚇得不輕,渾身汗毛倒豎,哆嗦道:“老爺,你說那個賤貨的鬼魂該不會找上咱們了吧?”


    “放屁,子不語怪力亂神,整天就知道自己嚇自己。”


    說是這麽說,不過王員外卻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符紙交給張氏:“這是我前些時日在劍門關會友時,花三百兩銀子從坐鎮劍門關的仙師那裏求來的靈符,有驅邪避禍的功效。


    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它放到宗兒床頭,也好求個心安。”


    “好,我親自去。”


    張氏立馬起床,也不怕天寒,披了衣服就來到王繼宗房間,把符紙放到熟睡的王繼宗枕下。


    醉酒的王繼宗迷迷糊糊中還罵了幾句:“哪個狗東西半夜不睡覺來這裏搗亂本公子?”


    張氏也沒有迴答,更沒有責備,隻是心滿意足的退出來,迴到屋裏又在堂中佛像前燒香磕頭。


    “大慈大悲的慈音菩薩,請您念在我每天為您燒香叩拜的份上,求您老人家一定要保護我兒不要被老寡婦那個賤貨的鬼魂打擾。


    不對,不對,請您老人家現在就把那個賤貨打入十八層地獄,讓她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王員外愈加不耐的聲音再次響起:“婦人之見,就算她的鬼魂真在這裏,有仙師賜下的靈符在,她要是敢來,保證讓她比活著的時候更痛苦。”


    說完,王員外便嘟囔著躺下,低聲道:“唉,老寡婦你當初要是從了本員外,豈會有如今之禍?”


    “你說什麽?”張氏尖聲道:“殺千刀的賤貨,死都死了還敢勾引男人,活該你下地獄。”


    王員外卻把頭一蒙,不管不顧睡覺去了。


    張氏又低聲罵了幾句,見王員外沒有反應,她也很快睡去。


    聽得王員外夫婦的對話,方平心中燃起滔天怒火。


    娘親都死了,他們竟然還如此惡毒的辱罵詛咒她。


    原本隻想殺一個王繼宗為娘親報仇。


    現在,他的想法已經沒那麽簡單了。


    等,繼續等,等到後半夜,王家所有人徹底熟睡。


    就連那條惡犬也在狗窩裏沒了動靜,方平終於動了。


    他打開背包,取出半隻烤兔,一隻雞腿。


    接著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石子扔到惡犬狗窩上,將惡犬驚醒。


    不等惡犬有什麽反應,半隻烤兔,一隻雞腿已經準確無誤的被方平扔到狗窩旁。


    見到天降美食,惡犬楞了片刻,本能的拒絕。


    可它終究還是抵不過烤肉的香味,幾口就把兩塊肉吃了個幹淨。


    然而沒過多久,惡犬便開始發出慘叫,四蹄亂蹬,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偌大一個王家大院,主仆十幾口人,沒有任何一人驚醒查看。


    或許有人驚醒了,但是這麽冷的大冬天,並沒有人出來查看。


    又等了良久,見王家再沒有任何反應,方平終於從樹上下來。


    輕輕一躍,手腳並用,扒著牆頭悄無聲息進入王家。


    他先是來到王繼宗的房間,捅破窗戶紙看到王繼宗正在床上唿唿大睡,直到此時依然有濃鬱酒氣從屋裏飄出。


    方平神色不變,並沒有著急動手,而是先從藤筐裏一個接一個取出六個小藤筐,每個藤筐裏都有兩條毒蛇。


    在寒風中快要被凍僵陷入冬眠的毒蛇被方平輕鬆取出,從門縫送進王繼宗的房間。


    接著他又取出竹筒,從裏麵倒出一團團如牙簽般兩端削得尖銳鋒利,每三根交叉在一起用雜草捆綁固定的木刺竹簽,保證始終有竹簽尖刺朝上。


    將它們密密麻麻灑在王繼宗房間過門檻裏外。


    這些木刺竹簽全都在方平收集的蛇毒裏浸泡超過七天,上麵沾滿劇毒。


    他冒著被毒蛇叮咬身亡的風險收集蛇毒,為的就是今日。


    最後,他又拿出最後一個包裹,裏麵是一團團鬆脂,他小心的把鬆脂塗在王繼宗房間每一個門窗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這才來到王員外房間,如法炮製,直至將準備的所有毒蛇,木刺竹簽和鬆脂用完這才收手。


    最終他朝著母親墳塋所在位置重重一拜。


    起身,拿出火折開始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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