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稱之為繡衣精銳的番子,能力顯然不是吹噓出來的。


    那幾名番子,甚至都不需要盤問他人。


    僅僅通過古府的一些防禦部署,便基本分析出了淩空的關押地點。


    地牢!


    古府設有地牢。


    在探查到這些信息後,番子們並未擅自行動。


    而是又佯裝著無事的樣子,迴到了西院。


    西院內,依舊是中下層官員的天下。


    他們高談闊論,指點江山。


    但不知為何,這些人話裏話外,始終都繞不開一個人!


    古溪!


    “要我說,古大人才是我博陽的中流砥柱,要是沒有他,我博陽安能有今日之昌盛?”


    “然也,然也,古大人兢兢業業,一心為公,在他的執政之下,我博陽是肉眼可見的繁榮富強啊!”


    “說起來,論能力,下官覺得,古大人可遠比什麽學宮的那群屍位素餐之輩強的多了。”


    “是啊,可惜我博陽的地盤終究小了點,無法發揮出古大人卓然的治世之力啊!”


    一群官員三言兩語間,將古溪吹捧的天花亂墜。


    就仿佛,博陽少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少了古溪。


    雖然……這群人的吹捧也不算罔顧事實。


    隻是,這般赤一果果的吹捧朝堂要員,要說他們隻是單純的崇拜古溪,那顯然不太可能。


    真正的原因,多半還是為了巴結古溪。


    盼著他們今日的這些話,能傳到古溪耳中。


    繡衣番子們自是懶得理會這些狂拍馬屁的小官們。


    他們悄然不動聲色的走到了正饒有興致看著小官們拍馬屁的顧雲辭、艾可樂身旁。


    “顧師,艾指揮,屬下等人大致查探到了淩指揮的關押之處。”


    “古府設有地牢,但地牢處有強者把守。”


    一番子小聲說道。


    聽到這話,顧雲辭、艾可樂二人神色未變,僅僅隻是點了點頭。


    “且稍安勿躁,待宴席開啟後,吾等再見機行事。”


    艾可樂拍了拍番子,說道。


    聽到這話,番子們心領神會,不再多言。


    當即,他們幾人耐下性子,靜靜等候起來。


    另一邊。


    內堂的古溪,略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付著博陽高層官員們的恭維。


    說實話,今日的生辰宴,並非他的本意。


    區區一名寵妾的生辰,如今卻鬧得沸沸揚揚。


    整個博陽朝堂,九成九的人都跑來了。


    這讓古溪很是惱火。


    隻是,他也知道官場上就喜歡這種迎來送往的一套。


    若是他拒絕官員們的好意,無形中就要得罪了一大批同僚、


    雖說他並不怕這些官員。


    但作為府尊閉關後博陽的代理執政人,他很清楚若是朝堂的其他官員對他陽奉陰違,那他定下的很多政令,都將會大打折扣。


    所以,古溪哪怕再不情願,在知道眾官員齊齊上門向他恭賀時。


    他也隻能默認了這個事實。


    隻不過,不知道為何,他心中始終有些不安。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嗎?”


    看著熱鬧非凡的府邸,和眼前一張張笑容燦爛不斷巴結他的麵龐,古溪心下不由閃過這樣的念頭。


    他是帝師,飽讀史書。


    很清楚在曆史上,像他這種靠著偏門上位,卻權傾朝野的權臣,下場都未必好到哪去。


    雖然,眼下的博陽還僅僅是割據勢力,並未一統,且府尊亦是有雄才大略之主。


    他這樣的權臣,尚有用武之地。


    府尊未必會馬上就玩兔死狗烹這一套。


    但,眼下這種“繁榮”的有些過頭的景象,依然讓古溪有些心驚肉跳。


    尤其是,他還瞞著府尊,私藏了來自學宮的淩空。


    雖然古溪這麽做,並沒有什麽私心,僅僅隻是想要更詳細的打探學宮的消息。


    然而,這樣的行為,一旦讓府尊知道。


    多少會有逾越的嫌疑。


    “或許我該把那淩空交出去了!”


    古溪揉了揉眉心,暗暗想到。


    他所謂的交出去,自然是指交給府尊範爵。


    畢竟,範爵對於學宮極其重視。


    尤其是自從範爵上次莫名吐血後,更是把學宮,或者說葉門的重視程度抬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作為範爵的心腹,古溪很清楚這一點。


    “大人緣何看著心緒不寧?”


    “莫非吾等之言,不入大人之耳?”


    就在古溪念頭紛雜之時,一高層官員似乎看出了古溪神色有些不對勁,忙諂笑著問道。


    其他官員見狀,紛紛停下了吹捧。


    古溪聞言,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他抬頭看了這官員一眼,強行擠出一絲笑容。


    “方大人說笑了,本座剛剛不過突然想起一件事罷了。”


    “與諸位無關!”


    古溪如此態度,自然和眼前的這位方大人的身份有關。


    此人雖在朝堂的權柄方麵,要遜色於他。


    但其身份卻絲毫不比他古溪差,甚至嚴格說起來,還要略勝他一籌。


    因為這方大人,也是位名滿天下的帝師。


    不管是在名聲,還是師者圈的口碑,都完全不弱於古溪。


    在師門方麵,方大人更是比古溪來得更為強大。


    所以,麵對這樣的“下屬”,哪怕古溪也不敢托大。


    在場的其他官員,雖不如方大人,但也個個背景驚人。


    這也是為何古溪內心很不喜古府辦宴一事,卻偏偏不好拒絕的原因。


    像這樣地位和他基本相當的大佬,都上門恭賀了,他能拒之門外麽?


    別看古溪在博陽似乎權傾朝野。


    但他很清楚,他的這種權傾朝野,和學宮葉尋完全無法相比。


    學宮能有話語權的權貴、大佬,基本都被葉尋肅清的七七八八了。


    可以說,葉尋是學宮真正的一言堂。


    他發布的任何政令,無人敢反對。


    然而博陽不同。


    洞子這人,本身就喜歡搞階級這一套。


    哪怕如今轉世成範爵了,心性也有所改變。


    但,他在骨子裏依舊對階級這些奉若圭皋。


    因此,博陽的朝堂,充斥著階級的味道。


    官位的高低,並非代表一切。


    像方大人這種,出自名門,背景雄厚的官員,哪怕權柄略遜古溪,卻也擁有極大的話語權。


    畢竟,範爵在招攬這群人時。


    這群人都是帶著門生故吏一塊投奔來的。


    哪怕是範爵,有時候也不得不賣他們幾分麵子。


    古溪權柄再大,還得大得過範爵?


    所以,很多時候,古溪都要表現出很重視這群人的樣子。


    否則一旦這群人鬧幺蛾子,他這個朝堂代理人,說不得連政令都出不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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