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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說他們是賊喊捉賊了!”


    “大人何必還給他們一次機會?”


    此時,周家已經率先拿著紫色絲綢出來了。


    周家少東主將紫色絲綢攤在手裏,供織造府的官員和在場的商賈觀看。


    因為有獨家秘方提亮,他們染出來的紫色的確比市麵上的成色好許多。


    現場拍馬屁的聲音滔滔不絕。


    除非參選的商賈,裏麵還混雜了許多中間商,從這些原廠手裏買成布,拉去偏遠的地方販賣。


    周家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正因為周家一直霸占了朝廷的供布,因此無比驕傲,想跟他們家合作,沒點好處和關係都別想談。


    “不愧是天下第一布。”


    “我早猜到結果了,薛家如何跟周公子比?這不是拿雞蛋砸石頭,不自量力麽。”


    “這紫色夠正,朝廷一二品大員穿的朝服想必都是以往周家提供的吧?”


    “那還用說?!這不明擺著的事實,要不是為了看薛家笑話,我早去如意樓吃酒了,誰願意在這幹等。”


    織造府的綠袍官很是滿意,拍了拍周公子的肩膀讚許:“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當年你祖父的手藝,看來你繼承了,沒辜負本官對你們周家的期望。”


    “大人繆讚了!”


    周公子深施一禮,客氣道:“我們周家也不是仗勢欺人的,畢竟是老字號,若連這點心胸都沒有,才叫失了體麵。”


    “說得好、說得好!”


    那綠袍官員連讚兩聲,忍不住感慨:“真相差不多要出了,如此一來本官也算公正嚴明。”


    畢竟薛家背後還有賈府。


    他也不想因為此事連累了自己,而這事兒明著偏幫周家傳出去影響織造府的名聲。


    最好的辦法還是讓薛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既然他們要自己獻醜。


    便是忠順王追究起來,他也是公事公辦,明察秋毫,沒有冤枉哪個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家紫色絲綢上。


    其中有商賈發現了細節。


    “這紫色好像比往年的更為亮眼?難不成周家又研製出了新配方。”


    “當真如此,在屋子裏還沒瞧仔細,周公子拿到窗戶口借著光亮現在一看,果然顏色深了幾分。”


    見眾人終於發現了精妙之處。


    周家公子折扇瀟灑一開,往前走了幾步高聲炫耀道:“的確是我們周家新研製出來的配方,效果比去年更進了一層,原本想等著喜慶節日獻給朝廷,”說到這裏他搖了搖頭,可惜道:“誰知我們周家被賊反咬一口,還是那句話,憑本事論高下。”


    聽周家說要等著節慶日獻給朝廷,故此市麵上才沒有售賣。


    底下人才連連點頭,恍然大悟。


    也有不少羨慕的同行,麵如死灰。


    看來想要追上周家至少要花十年功夫了。


    這種極難 ,極珍貴的紫色一出市麵,周家非但又要大賺一波,名聲也會跟著上漲,如此一來這天下第一布莊的稱唿,別在想被旁人摘下來了。


    這是周公子的底氣。


    他心氣高,又無比驕傲自滿。


    才會沒經過家族商量,直接把準備大節日獻給朝廷的驚喜提前公布了出來。


    織造府的官員還捧著周公子遞上來的絲綢細看,這紫色當真優秀。


    他雖然不是行家,好歹在織造府當官,看的病多了自然也會懂點醫術。


    欣賞能力還是絕對有的,特別是對顏色鑒別上,織造府的官員幾乎都有一雙巧眼。


    周公子給家奴使了使眼色,這時一位瘦高奴才,低頭哈腰走到官員跟前,賠笑道:“啟稟大人,薛家偷我們周家配方的事兒小的一清二楚。”


    “噢?說說看。”


    那奴才義憤填膺的捏緊拳頭,一跺腳歎氣道:“都是我那徒兒,手腳不幹淨被逐出師門後,改名換姓轉投了別家,這是我親傳弟子,無不隱瞞,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小人剛得到消息,這叛徒已經卷行禮跑了,不少人看見他從薛家後麵鬼鬼祟祟溜走,經麵貌確定,百分百是我那徒弟。”


    “必定是他泄露了周家秘方。”


    說畢,那家奴轉身跪在周公子麵前,上眼了一出苦肉計,打著耳巴子央求:“都是小的害公子的秘方被泄露出去,公子要打要罰全憑做主。”


    “快起來!”


    周公子微微皺眉,連忙扶他起來,惱怒道:“做什麽?你在我周家幹了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者也不是你的意,我怎麽會怪你?”


    無疑這一波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引來無數好評。


    哐當!


    趙煦那一間屋子被推開。


    薛蝌和薛蟠用一層白布裹著裏麵的紫色絲綢出來了。


    看著官員手裏的絲綢,薛蟠的自信心又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迴來想要嘲諷,他往地麵狠狠啐了一口,冷冷道:“什麽東西,也配叫紫色?”


    這口氣狂的。


    周家的人直恨的咬牙切齒,但明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不等他們反駁幾句,下麵看客的已經開始幫腔 。


    “薛蟠,你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撞南牆不迴頭啊。”


    “怎麽抱著白布出來,不會沒染出來吧。”


    “嘖嘖,在裏麵待那麽久,想必思考怎麽躲避牢獄之災。”


    “諸位慎言,薛家大少爺可是有賈府親戚,有王爺撐腰,即便坐牢也會放出來的。”


    “咱們可沒親戚能攀上親王,還是少說兩句,免得狗急了咬人。”


    薛蟠哪裏能聽的這些辱話,當下挽了袖子,直接奪步上前,扯住一位譏諷的公子哥兒衣領,那眼睛都快瞪進人家嘴裏了,“狗囊的東西,在說一句試試?薛爺爺今天打的你滿地找牙。”


    “住手!”


    “這裏豈容你大唿小叫,還想行兇不成?”


    一看這不靠譜的堂哥又惹事,薛蝌隻能上前賠禮。


    “大人,我兄長是個直腸子,你多多包含。”


    “若是我們薛家輸了,拿官問罪絕無二話。”


    這薛家二郎彬彬有禮的作派,又有比賽在前,那官員隻能擺了擺手作罷。


    “哼!”


    薛蟠哼了一鼻子氣,不情不願鬆開那已經嚇軟的公子。


    織造府的官員最厭煩這些紈絝子弟,仗著家裏背景強,胡作非為。


    但他又不得不羨慕,正因為巴結不上這些勳貴背景,才隻能轉向有利於自己的周家。


    周家一直都在孝敬他,每年送了不少銀子,逢年過節還會上門拜見。


    如此“有為青年”他怎麽不喜歡?


    何況,周家用了幾代資源人脈,攀上了西寧郡王。


    比起去攀交薛家,在連上賈府,最後得到忠順王青睞,這裏步驟太多了。


    沒有周家更方便。


    這就很雙標了。


    “這就是你們要比試的絲綢,本官三個時辰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他————說要和周家比染紫色的。”指了指站在中央默不作聲的趙煦。


    “正是紫色。”


    趙煦淡淡一抿嘴,走到官員麵前。


    無數雙眼睛都看著他手裏捧著的一方白色布。


    “醜話說在前頭。”


    趙煦畫風突轉,冷哼一聲看向周家:“若是薛家贏了,周家布莊以後不準出現在京城!”


    豁。


    現場再次一片嘩然。


    賭注那麽大?


    這不是斷人家祖上幾代辛苦打拚下來的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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