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趙煦跟隨邁入山莊內部,原本在裏麵投壺的其他公子忙過來見禮,衛若蘭一一介紹。


    “這位是毅伯爵家裏的田公子。”


    “這是寧侯爺家的宇公子。”


    “………”


    “幸會、幸會。”


    反正一個也不認識,趙煦就沒心思去多想。


    衛若蘭打開折扇,一副如玉公子模樣,了然笑了幾聲,拍著他肩膀道:“永昌公主剛騎射完,正在沐浴更衣,現在倒不方便咱們一會兒再去拜見。”


    然後就拉著他加入了投壺遊戲中。


    賈寶玉對於這些博弈遊戲向來沒有興趣,反倒喜歡與的丫鬟們打成一片,不是問花吟詩,就是問人名字幾歲。


    眾人見怪不怪。


    至於薛大腦袋,這廝早放浪骸形。


    趙煦隨意投了幾支壺,遂指著左近魚池問:“這琉璃池想必花了不少銀子,水中發光的珠子是瑪瑙?”


    幾人聞聲掃了過去,馮紫英淡然笑道:“衛兄弟家裏在雲南那邊經營著木材生意,日進鬥金,瑪瑙琉璃不足為奇!”


    衛若蘭謙虛幾句,倒沒有遮掩的意思,畢竟都是一處人,彼此太熟悉不過了。


    趙煦很快就和這些勳貴子弟聊到一處去了。


    倒也聽到不少小道消息。


    譬如江南甄家就時常與他們走動,派人送禮。


    衛若蘭笑道:“我先前收到柳二哥的來信,他最近去四處遊曆了,約莫在夏季能迴來與我們相聚。”


    “冷二爺要迴來了!?”


    “柳二哥生性瀟灑,聽聞他是因為打了幾個洋夷,然後才跑出去遊曆一段時間,暫避鋒芒。”


    薛蟠一聽登時耳朵豎立起來,“我時常聽聞你們談及柳二哥,若是他迴來可要領我一見。”


    柳湘蓮?


    趙煦微蹙眉毛,這可也是一個刺頭兒青年。


    “走,去花廳吃酒。”


    某位公子,敬了一圈酒,大家吃畢。


    一時便有歌舞,吹拉彈唱的班子。


    “這丫鬟吹得什麽樂器?” 薛蟠好奇問。


    “音律清脆,與我們笛子、簫的聲音不同,更妙在這位姐姐吹出來能令人心曠神怡,倘若換個男子來倒沒那麽神奇了。” 這奇妙觀察點的發言人不是賈寶玉還能是哪個?


    “這是西夷那邊淘換來的,叫口琴。”衛若蘭頗為驕傲介紹,一麵從那奴婢手中接過,又遞給薛蟠細細端詳。


    “沒想那麽短細的東西也能吹出美妙的音律。” 薛蟠細瞧一番,又轉手遞給賈寶玉,他對這些風月雅物的興趣,倒比與一群紈絝子弟吃酒來的更大。


    “這永昌公主什麽時候出來!?” 趙煦反而很在意這事兒。


    記憶中這位姑姑頗為豪爽。


    與幾位哥哥關係也比較親,隻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永昌公主到底偏娘家,還是幫著夫家誰知道呢。


    她會不會把自己身份告訴永昌駙馬?


    永昌駙馬又會不會告訴自己的表親,衛蕭大將軍?


    而衛家與四大家族還有其他勳貴家裏,世交的關係,又會不會提醒他們?


    臥槽!


    這一連串問題,都在往暴露方向發展。


    要不?


    攤牌了吧。


    但是趙煦心中策劃好的攤牌日子,是迎娶林黛玉的那一天,來個大驚喜。


    不過。


    他看向這群吃喝玩樂的勳貴子弟,捏著酒杯冷眼:“也許永昌公主夫妻倆也是皇帝的人呢!?”


    眾紈絝在山莊裏飲酒玩樂,不時有人詩興大發,淫詩一首。


    這裏當眾點名薛蟠。


    年輕人就這個樣子,山莊風景好不好到在其次,關鍵在於氣氛到位。何況在家裏被拘束的緊了,出門在外自然也就脫韁似的撒開三隻腿兒發泄一下。


    衛若蘭勾著薛蟠的肩膀,眾公子熱情探討緋聞隱私,談笑間場麵火爆論亂。


    不遠處的涼亭裏。


    一名衣著華麗,粉妝淡抹,氣質雍容高貴的婦女正饒有興致的觀望這群神采奕奕的年輕公子。


    “馮家小子旁邊的白袍公子倒有些眼熟。”年輕婦女正是永昌公主,她詢問身邊的侍女。


    “迴公主,那位公子好像就是衛大爺邀請來的工部郎中趙大爺。”


    永昌公主稍移視線,這次卻看清了這位趙公子係何人,不禁掩嘴兒驚訝輕唿:“竟是他!?” 這讓她有些意外,以前可不曾聽聞這侄兒會詩,隻會打打殺殺的。


    “那位黃衣服的是何人?這唱曲兒的調子和詞不堪入目。”


    “迴,公主,這位好像是皇商之後的薛家大爺。”


    “原來是素有呆霸王諢號的紈絝子弟。”永昌公主眼裏嫌棄,苦笑搖頭又指向在旁邊同奴婢丫鬟說笑的貴公子。


    “那這位生的福相的小公子又是哪家的?”


    那侍女瞧了一眼笑道:“迴公主,那位是榮國府裏的小公子,賈寶玉。”


    “原是賈公之後,倒有些掛相,隻是少了將門家的英氣!”說罷顰然一笑如同秋風送爽,令人心曠神怡。


    旋即永昌公主再次把眼神聚集在趙煦身上,低聲狐疑:“這孩子怎麽廝混在勳貴子弟裏麵了?往年他不是最厭惡這些!?”


    ………


    “子世兄文武雙全,今日我們兄弟歡聚,或吟或唱,唯有子世兄在此不動聲色,不如依景傍色作詩一首如何?”馮紫英端起酒盞邀請道。


    “那首桃花庵再下久仰甚久,子世兄就吟一首以添情趣,也好讓諸位見識見識。”


    “這詩詞偶的靈感而發,實在無感!不若再下舞刀助興 眾位意下如何?”趙煦實在不想作詩裝逼了,於是準備表演一套。


    “好!”


    “文的見不到武也成。”


    眾人起哄。


    “既如此,再下獻醜了!” 趙煦站在花圃中,朝眾人一拱手,撩起長衫前擺,接過衛若蘭拋來的寶劍,挽了一個利落劍花。


    “三千落劍式花開後百花殺!” 起手,劍式展開,衣隨風擺。


    那劍越舞越快,就像一條銀龍繞著他上下翻飛,左右盤繞,周圍的百花被連帶而起在空中形成了花海。


    眾人看的如癡如醉。


    當中衛若蘭和馮紫英都係將門世家,自小也是習武的,這一套劍式並非殺人技而是表演頗高的花式舞劍。


    但趙公子行雲流水的動作,加上輕快華麗的劍式,還是想當精彩的。


    特別是當中一招縱雲梯!


    若沒有相當高超的武藝,加上幾十年的內力,很難不借任何外力憑空跳到三四米的高度。


    馮紫英和衛若蘭這種行家,不由震驚:“此人內力極高!”


    “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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