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趙煦走出底牢時已經臨近天黑。


    等了一會兒,就見潘又安麵條似的被架出來。


    身上連塊好皮都沒有。


    嘖——


    這小子也太弱了。


    “公子……” 又安哭喪著臉,嘴裏斯哈斯哈疼的齜牙咧嘴。


    能活著出來已是大幸。


    不過跟著趙大爺忒也危險了。


    自己要不要換份差事。


    可大舅母那邊怎麽辦?怎麽和表姐解釋,這些和性命比起來算什麽。


    那潘又安已經下定決心了。


    還是在府裏跑腿安全。


    趙煦雇了一輛馬車,淡然道:“估計是裏頭有榮國府等我熟人,把咱們放了。”


    潘又安忙道:“對對對,小的也是那麽想。”


    瞧他那副可憐模樣,趙煦也不吝嗇,二十兩的銀票算是皮肉苦的安慰。


    有銀子沒命花,拿著銀子潘又安也提不起精氣神,到了榮國府角門,一瘸一拐的迴了奴才房裏躺著。


    話說王熙鳳自打定主意要加入營生後,心中實在不踏實,每到晚間總要詢問平兒數次。


    她和平兒在炕沿對坐著,隨口又問起了營生的事:“東府那邊珍大哥哥還沒決定投入多少銀子?這都幾日功夫了。”


    見平兒專心打著絡子時不時迴上那麽一句,鳳姐伸腿將個嫩菱也似的足,往對麵平兒腰上輕輕戳了一下:“唉唉?小蹄子問你話呢。”


    平兒癢的往後縮了縮身子,索性放下手裏的活,滿是幽怨的橫了王熙鳳一眼,遂笑道:“二奶奶怎麽了?才兩日功夫已經問了好幾迴,奶奶要是不放心,讓來旺去東府問問珍大爺,許是正籌備呢。”


    “我不見來旺換上那新靴子新鮮嗎?還別說,比別的靴子防滑多了,走起來也輕巧,倒挺別致。”


    王熙鳳說著,慵懶地往前傾,將個熟透澎湃的身子半趴在炕桌上,手托香腮盯著平兒胡思亂想:“你說這趙兄弟腦子裝了什麽?竟能想出膠鞋底這樣的寶貝。”


    “趙公子見識廣闊,許是往年常和洋夷打交道。”


    王熙鳳盯著平兒,緩慢探出手來輕輕托起她的臉頰,酸溜溜打趣道:“也不見你誇過璉二爺,若是瞧上了他,我做迴好人替你給二爺說請去,把你送給趙公子如何。”


    那話裏分明就是調侃。


    平兒怎會不知?


    當下平兒紅著臉虛啐一口:“璉二爺如何,二奶奶難道不比我清楚?”


    王熙鳳登時笑得花枝亂顫。


    “不過,趙公子年輕人又機靈,也未知家裏曾訂親沒有,府裏姐妹倒…” 鳳姐想著往後生意做大了總歸趙兄弟不算自己人。若是和府裏捆上姻親關係,將來銀子進誰腰包還需說?


    見王熙鳳心情好,平兒忍不住又多嘴說了幾句實話:“二奶奶想的輕巧,就大老爺能瞧得上趙公子麽?便是那邊兒的三姑娘、四姑娘,哪個不是老太太的心尖肉,至少也要尋個門當戶對的。


    幾位姑娘們如今年齡尚小,二奶奶想的也太遠了些。”


    “我不過閑著瞎說,你這小蹄子倒認真分析起來了,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迴屋子裏歇去,褲子沒有,裙子隨你取呢。”


    “二奶奶!”


    ……


    因為白天的事多多少少會流傳到榮國府,好在賈母時刻派小廝打探,得知趙煦兩人沒事出來,那懸著的心才安定下來。


    倒也不是擔心他。


    實為了擔心連累寧榮二府。


    為了不讓府裏的男女老少擔心受怕,消息也就在闔府上下瞞了下來。


    其實瞞住的不過些顯少出門的女眷。


    像賈璉那些奔波在外的,自然知道真相。


    潘又安夜裏被賴大單獨告誡幾句。


    那傷自然就成了爭風吃醋鬥毆所致。


    …


    誇過院門,趙煦便看到身穿紫色暗紋百褶裙的晴雯,披著鬥篷坐在門檻上小雞吃米般輕點腦袋。


    “你怎麽在這裏睡覺?”


    趙煦走過去輕輕推了一把她柔軟的削肩。


    晴雯一個激靈醒來,滿是戒備之色,忙用小手裹緊了鬥篷,將嬌小玲瓏的身軀掩藏,嘟囔著嘴兒道:“大爺今兒一天也不見人影,林姑娘來了幾次呢。”


    “林妹妹來找我可有要緊的事?” 趙煦略感意外。


    晴雯一邊起身,一邊迎著趙煦往裏間走,快言快語道:“來問大爺的射雕英雄傳可有後文了。” 說完鵝頸轉迴頭,臉蛋上出現了一片期待之色。


    “原來是為這個。”


    趙煦有些失望。


    還以為那小丫頭片子想念自己了呢。


    “不然為了什麽?” 因有了先前遭遇,故此晴雯看趙煦的眼神,也便帶著幾分顏色,窺一斑而知全豹的感覺!隱約感覺趙大爺指定有什麽齷齪心思,故此才反問。


    “你這小蹄子問那麽多做甚?” 趙煦截住她的好奇心,忍不住那手彈了一下晴雯的額頭。


    晴雯瞪了他一眼,露出紅唇貝齒咬了咬下唇,見趙煦神神秘秘盯著她微笑,又迴憶起了什麽,下一刻如銀屏乍裂般布滿了嬌顏。


    緊接著你見她一扭水蛇腰,輕快跑進自己的屋內。


    “這又是怎麽個意思?”趙煦撓了撓腦袋,口齒見尚存那花魁凝霜兒的軟香。不覺意猶未盡,有些遺憾。


    裝什麽正人君子呢?


    直接禽獸不好嗎。


    後悔不迭的同時,他看向晴雯的屋子,心中越發堅定:“這小蹄子趙某人是不會留給寶玉的,需套路把她拿下才成!”


    實際上晴雯對留在賈寶玉身邊並不執著。


    至少她現在的心如此。


    若非要晴雯選個終生伺候,榮國府裏除了寶玉瑕疵略少還屬能看,別的她也實在沒得挑選了。


    故此心心念念想待在寶玉身邊。


    林黛玉入京不久,晴雯也不過才從賈母那邊調去寶玉身邊一年半載。


    隻是那感情還沒迅速發溫就被攪局者趙煦橫叉一腳。


    “這會子夜深還不覺?那麽昏暗的燈光,你還縫補東西。”


    趙煦走了進去順便來到晴雯屋子的門口,窺探其二。


    “大爺不去覺,這會子守著奴婢做什麽。” 這小蹄子話裏滿帶嗆味,看來之前教訓的不夠走心啊。


    不過趙煦一點也不惱。


    這正是晴雯的味道,若是乖巧了便失去原味。


    “你不給爺倒水洗腳怎麽睡?”趙煦直接化身殘廢,抱著胳膊意味深長地笑道。


    “等等。”


    晴雯咬了咬嘴唇,略一猶豫起身往外走,不一會兒提著水壺進來,又從床底抽出盆子,開始添碳在小爐上,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這小蹄子幹起事兒來還真利索!”


    趙煦嘀嘀咕咕迴到自己的床邊,蹬掉靴子盤腿坐在床沿等待。


    那邊窸窸窣窣好一陣忙乎的響動,然後傳來晴雯的聲音:“大爺要洗溫水還是燙燙腳?”


    “燙腳。”


    而趙煦的話音剛落,晴雯清脆又略帶火氣的嗓音再次傳了過來:“那爺在等等。”


    “嗯。”


    趙煦不知道,晴雯那小蹄子從納鞋底的筐子裏翻出一把小錐子,藏在袖子裏。她倒不是敢去做什麽刺殺的行為,而是以防萬一,必要時擺在自己喉嚨上威脅,以達自保。


    畢竟上迴可把她實實嚇壞了,但凡每一次近距離親密接觸,晴雯都感覺趙煦隨時要對她有所圖謀。


    當然晴雯猜對了。


    “大爺洗腳。”


    趙煦伸出兩條毛腿,咳——年輕人荷爾蒙旺盛,不足為奇吧?


    剛把雙腳放進去,“嘶” 地一聲,收迴來,齜牙道:“小蹄子你想燙死我不成?”


    晴雯似覺很爽,如抱大仇的感覺,還嘴道:“爺說要燙燙腳的,若不行,奴婢再去兌些涼水便是。”


    “什麽不行?”


    “洗!”


    這句話他就不愛聽了,男人怎麽能不行?


    趙煦忍著燙,自作自受把脖子一橫,雙腳放入滾燙的盆裏,然後臉就開始微顫抽動。


    晴雯忍不住笑:“大爺可是覺得燙?”


    “不燙,這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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