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地笑了笑說:“她是個怪人。嗬嗬……”

    劉詩宇有點詫異這樣的開場,這還是在講自己的前女友嗎?難道自己猜錯了?

    “她開心的時候會大哭,難過的時候卻在笑”顧文自顧自地說著,情不自禁地心疼著。

    “你說的是精神分裂吧。”劉詩宇沒好氣地嘀咕著。

    “她喜歡的時候會理直氣壯地說不喜歡,不喜歡的時候卻靜靜地接受著。”

    “還說不是精神分裂?”劉詩宇心裏更堅定了幾分。

    “她總喜歡用怪怪的詞形容一些人和物,讓你覺得新鮮,也發現原來她有她的世界,一個我所不熟悉的世界。”顧文總結道。

    “她叫什麽名字啊?”劉詩宇忍不住好奇。

    “erica”

    “沒有中文名?”劉詩宇心裏又嘀咕:敢情是異國戀。

    “圈圈”顧文自己說完就笑了。

    “圈圈?還叉叉呢,你耍我啊。”

    “她叫芊芊,小時候夥伴都叫她圈圈,等到她能自己介紹自己時,就告訴別人她叫圈圈。”

    “哦?你那位朋友看來不喜歡那個名字啊。”劉詩宇隨口說道。

    “嗯,也許是不喜歡賦予這個名字的人吧。”顧文沒把話說清楚,又繼續道:“我跟她第一次見麵是一個意外。”

    總算有點電視裏的情景了,不知道是英雄救美還是啥別的呢。劉詩宇喝了口酒,滿足地聽著。

    “我和bess、nell在nell17歲生日的前一晚偷偷跑去市區的一間大型酒吧,想偷偷喝酒,nell說他的生日願望就是要試試在酒吧喝到爛醉的感覺。嗬嗬,很白癡吧,那時我們都覺得挺刺激的。哦,對了,bess和nell是我的兩位死黨,前者是女生,後者是男生。”顧文對自己死黨的介紹一筆帶過。

    怎麽都是英文名啊,這個崇洋媚外的家夥,不過為了故事,劉詩宇忍住了。

    “我們3個擠在人群裏混進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張角落的小桌子,叫來侍應還沒下單,就被兩個保安請到經理室。我們3個莫名其妙就跟過去。打開門,大大的辦公桌後隻有一個人低著頭,在一堆文件上不停簽著名。那個人就是erica,也就是圈圈。”轟的一聲,顧文覺得記憶大門像被炸開了,無數的片段隨著氣流迴旋於腦海。

    “她漂亮吧!”劉詩宇試探地問道。

    顧文迴頭看了看她,說:“嗯,漂亮,我覺得。”顧文頓了頓補充道:“那刹那我甚至覺得她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她的眼神很清澈,沒怎麽化妝,眉毛嵌在秀氣的臉上,老是輕蹙著,眼睛撲閃撲閃的,長長的睫毛調皮地向上翻著,跟她嚴肅的表情很不搭。”從迴憶中醒神,顧文迴頭對臉上冒著無數問號的劉詩宇稍微解釋道:“erica是那間酒吧的經理,當時她才22歲,穿著黑色條紋的白襯衣衣領邊緣還繡著明亮的藍邊,被黑色西裝外套壓著,若隱若現。

    這一刻,劉詩宇突然有點羨慕的感覺,說不清是羨慕誰,可看到顧文竟然能將第一次見麵的細節記得這樣牢固,她就是覺得好羨慕。

    “然後呢?“

    “我們3個在靠牆的長沙發上排排坐,嗬嗬,就像做錯事的孩子。誰知剛坐下,房門又開了,一個適應托著4瓶啤酒和一小籃堅果進來,放在我們麵前的茶幾上,等到侍應關門離去,erica已經站在茶幾前,笑著說:你們這群小鬼頭,這點水平還想混進我的地盤,一人一瓶,喝完趕緊迴家。她笑起來的樣子好可愛,跟她嚴肅時的模樣簡直是冰火兩重天,那種笑容很溫暖也很單純。這時,bess拉著她的手坐下,說:別這樣嘛,我們今晚定了目標要不醉無歸的,既然都混進來了,你就收留我們吧。bess有點耍賴地拉著erica的袖口。”

    “嗬嗬,她挺年輕有為啊。”

    “嗬嗬,嗯,也許吧,她留給外人的形象多數就是這樣。”

    “切,還外人,你內人哦。”話一出口,劉詩宇就有點後悔,因為顧文眼中閃過的傷痕。

    顧文還是淡淡地一笑,接著說:“那一晚,我們4個就喝著,估計有兩打,她很少說話,就聽著nell和bess兩個人鬥嘴,笑著,喝著,然後我們3個占著3張沙發睡了,她趴在辦公桌上睡,第二天早上我們3個像僵屍一樣飄走了,頭痛死了。匆忙離開,招唿都沒打。”

    劉詩宇看著顧文眼中迷離的神色,不禁對這種迴憶時的心境有點好奇,是平淡和緩還是波濤洶湧呢,從表麵看,這個人倒是挺冷靜。

    “後來,我想認識她,卻沒有聯係方式,又不想讓nell和bess這兩個八卦的人知道,我就在一周後的周六晚上,再去了那間酒吧,這次在門口就被攔下了,看來上次是她同意才放我們進去的,我隻能在旁邊的便利店裏坐著等,那個落地玻璃可以看到酒吧門口的情況,即使是通宵,我也想有點進展。等了一個多小時,我看到酒吧門口停了輛賓利,下來一男一女,女的挽著男的胳膊,有說有笑地離開我的視線,男的估計40歲不到,女的正是花容正茂的她。”

    唉,原來是這樣的劇碼,怪不得他那麽傷感,不過勉強也隻能算是個露水情緣,他至於嘛,那麽傷感的樣子。劉詩宇內心歎息道,想安慰,好像又不知該說什麽,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那麽多純潔美好的事物,光鮮的背後,黑暗的籠罩下,也許才是事物的本質。鼓起勇氣,開口道:“其實”突然,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

    顧文走出房間,拿起客廳茶幾上的電話,來電顯示,竟然是“女朋友”。這時到底接還是不接啊,猶豫了2秒鍾,還是按了接通。

    “喂?”

    “是我。”那甜甜的聲音,仿佛帶來了淡淡的香氣,縈繞著電話旁的顧文,“你、你現在用空嗎?我、我家的燈泡燒了,又跳閘,你,能、不能”

    “我馬上過來,不怕哈。”顧文忍不住哄著根本沒表現多少害怕的沈佳。

    “哼”沈佳嬌嗔道,“我才沒怕呢,隻是一片漆黑,我備不了課。”

    “嗯,是是是,你不怕,我怕,所以你在家裏坐好乖乖等我來,聽話。”顧文心情一陣陣的激動。

    “知道了。”沈佳笑著輕聲應道,“路上注意安全。”

    結束通話,顧文剛走迴房間,就聽到劉詩宇好奇問道:“你剛才跟誰說話啊,鬼鬼祟祟的。咦,你怎麽耳朵都紅了啊?”

    “有、有嗎?”顧文邊說邊走到衣櫃前拿出牛仔褲和t恤,“不好意思啊,我有點事要出去,所以我先換個衣服哈。”這樣說也不知道算不算委婉的逐客令。

    劉詩宇倒是有點預料到,隻是不忿地說:“喂,你的故事也太爛了吧,那麽點。”

    “嗬嗬,下次我會接著說的。”顧文突然覺得有一個這樣的聽眾仿佛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還有下次?都發展成這樣了,接下來還能有啥啊?劉詩宇好奇著,看著進了洗手間的顧文,她也自覺地爬起來,鎖上房門,把一旁洗幹淨的運動服穿好。打開門,別人顯然已是蓄勢待發了,“走吧,你還欠著我故事啊!”劉詩宇白了他一眼,在門口乖乖穿好鞋,和顧文一起離開這個自己僅呆了幾個小時的房子。

    出租車裏,顧文握著手機,仿佛是沈佳的手,一刻也不舍得放,這個狀態從他送劉詩宇上了另一部出租車,他也順利攔到車子後就一直沒變過。

    下了車,顧文直奔小區,卻在門口被一個年輕的保安攔了下來,“先生,請問你找誰?”保安嚴肅地問道。

    “哦,我找沈佳。”顧文輕鬆迴答。

    “哦,那稍等,我用對講機詢問一下。”保安說。

    “不用了,我直接上去就行了,我是她男友。”顧文趕緊迴答,原本想給個驚喜給她,要是提前通知那就沒意思了,而且她家跳閘了,對講設備能不能用也不知道。

    “那怎麽行?你說是就是啊,我還說我是呢。”保安有點急,對答也沒有之前那麽公式化了。

    “你?”顧文突然有點詞窮,無奈地看著那個年輕保安拿起桌麵的對講電話,正好這時裏屋走出一個年長的保安,正是以前經常跟顧文打招唿的那位,見到顧文,順嘴說了句:“喲,又來看沈小姐啊?”此話一出,顧文頓覺春風拂麵,小保安卻是一臉的失望。

    “嗯,是的是的,我現在可以直接進去了嗎?不用通傳了吧。”顧文望著小保安說道。

    “這…好吧。”小保安猶豫地放下了聽筒。

    顧文前腳剛走,小保安就迫不及待地說:“這人真是沈小姐的男友?”

    “嗬嗬,是哦,你來這沒多久,所以沒怎麽碰到,以後熟悉了就好。”老保安答道。

    “他經常來嗎?那我在這一個多月了,怎麽沒見過他啊?”小保安追問道。

    “哦,他這個月倒是來得很少,也不知道為什麽。”老保安又擺出了一副居委大媽的表情。

    “說不定散了呢,誰知道現在還是不是……”小保安嘟囔道。

    “喲,我說小子,你就別想太多了,是不是都輪不到你。”老保安換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站在門口,顧文深唿吸後輕輕地敲了敲門,不一會,門內傳來輕盈的腳步聲,然後一張熟悉的俏臉映入眼簾,明亮的眼睛在燭光的映襯下靈動奪目。顧文忍不住注視著那雙眼睛,直到沈佳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看什麽啊?”說著,沈佳還害羞地伸出右手,去擋顧文那灼人的視線。

    顧文一手把那纖細的小手握在掌心,另一隻手也迅速牽住沈佳的手,兩隻手都被溫柔地攥著,沈佳的臉更紅了,“別鬧了,門都沒關。”

    “嗬嗬”顧文靦腆地笑笑,說:“看你啊,看一輩子都看不夠,直到兩鬢蒼白我也絕不放手。”

    沈佳沒想到顧文突然說這麽深情的話,略顯錯愕地望向顧文,然後忍不住笑著說:“知道啦,快進來吧。”雖然她沒有同樣深情的迴應,可是那滿足的笑容,幸福的神情,顧文知道她被感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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