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啊!”這次輪到顧文差點踩到傅晴,幾乎是用氣音說出自己的感歎。一心隻想著幫傅晴逃離危險,最後卻完全忘記自身的危險性。不過要說這是一個危險又好像不太厚道。

    “那、那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慢慢跳,看能不能裝作啥事都沒有然後晃迴座位?”顧文為難地建議到

    “好爛哦!”傅晴忍不住埋怨到,卻還是配合著顧文的腳步慢慢往人群外移。

    可是總有一些情侶擋在他們的軌跡上,打到照麵,另一對情侶還友善地和這對患難假情侶打招唿,而且人數也沒有顧文想象得多,諾大的舞池就在整個店的一角,離用餐的桌子還有一定的距離,而顧文他們的那桌桌子在最裏麵,離舞池還有一定距離!這個陰謀也太陰了吧!眼看著那樣突兀地離去不是辦法,顧文咬了咬牙說:“那就隻能委屈一下你了。”

    “啊?”傅晴的眼睛突然亮了

    “我呆會裝作聽電話然後走出去,你就一個人迴座位,這樣雖然很怪但還算合理,不過要你一個人走迴座位,可能有點難堪。”顧文一口氣說完

    “哦。”傅晴的眼睛又黯淡了,看來之前誤會了顧文的意思

    可是還沒來得及掏電話,音樂就戛然而止,同時大大小小的聚光燈打到每一對情侶的身上,諾大的舞池,竟然還不到10對情侶,難以置信的顧文反複地數著,換來一遍又一遍的失望。

    “怎麽辦啊?”眼看著身邊的情侶都是深深地一吻,傅晴有點按耐不住

    “那呆會就一笑而過?”

    “這也是方法嗎?”傅晴有點著急了

    “那”顧文還沒說完,燈就打到他們頭頂了,全場觀眾都在注視著他們。

    兩個人站在那尷尬地笑了3分鍾,然後傻笑了2分鍾,五分鍾,聚光燈的熱度讓傅晴的臉越來越紅,不知是哪個多事的家夥竟然在台下主動鼓掌,掌聲一浪接一浪,顧文實在是不知道怎麽結束這個噩夢,主持人也在台上拿著麥克風說:“看來這對情侶還是有點害羞,我們要幫他一把!”

    顧文覺得傅晴羞得快要暈倒了,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尷尬,於是顧文鼓起勇氣說:“那、那我就借位,在你右臉靠一下,行嗎?”

    傅晴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隻有顧文這樣的距離才察覺得到。

    顧文先是微笑著望了望大家,然後輕輕地靠近傅晴,把頭側著,在傅晴的右臉碰觸了一下,旁邊的攝影師也抓緊機會記錄下這一刻。顧文的這個動作與之前的情侶相比實在是太含蓄了,以至於許多觀眾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顧文趕緊把傅晴牽迴到座位上,因為剛才可以感覺到傅晴臉龐的溫度快可以煎雞蛋了。

    座位上的陳高明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顧文的氣已經頂到喉嚨了

    今晚的尷尬總算過去了嗎?焦慮的傅晴在座位上反複搓揉著雙手,嬌嫩的小手已經微微發紅,可是上天好像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又是一陣鼓點,還有啥活動嗎?顧文困惑地四周打量。最後聚光燈又停留在自己的桌子上,照得頭頂發熱。

    dies and gentleman……”後麵的話還沒聽完,傅晴的臉色已經發白了。想不到還有一個壓軸的頒獎,那就是最登對的一對情侶隻要在台上當眾接吻,拍下的照片就會作為該月的幸運兒的定情之吻,張貼在店內最顯眼的地方,作為迴報:除了本餐完全免費,該情侶本月在此店的消費全部半價。沒辦法,這間店主打的消費群是高端的情侶,除了菜式、服務,情調也很重要,要營造一種充滿愛的意境也不容易。顧文這迴是惹火了,本想當眾質詢那個走過來邀請他們上台的侍者,可是看到旁邊陳高明那高深莫測的鬼樣,顧文忍住氣,一個人單獨走到台上,在司儀耳邊耳語了一陣,然後換來司儀一臉的錯愕望著他,然後無奈地點了點頭。正當大家疑惑不解的眼光都聚集在顧文的身後的時候,顧文頭也不迴地走到傅晴的身旁,不容質疑地牽著傅晴早已冰涼的手,公式地對著陳高明笑著說:“抱歉,我女朋友好像不是很舒服,我們先迴家了,祝你迴去一路順風!”然後牽著傅晴快步離開飯店,不時能聽到別人的讚歎聲:“真的很襯啊!”“真是不公平啊!”……

    坐在迴程的車上,傅晴的臉已經慢慢迴複血色。一旁的顧文有點擔心,可是不好說啥,隻能一直把頭扭向窗外,最後脖子都好像落枕了一樣。

    迴到家,顧文目送傅晴進家的一霎那,傅晴突然轉身,問:“你剛才跟那司儀說了些什麽?”

    “呃?哦,我說你不是很舒服,所以要先迴去,至於飯錢還是由我們自己結,哈,怎麽能便宜那個死家夥。我還說作為對打攪了大家興致的補償,每桌按人頭送一杯香檳,哈哈。”顧文一臉壞笑,對自己靈機一動的報複計劃正得意著。

    “哦,原來是這樣。今晚很感謝,我有點累了,先迴去了,晚安。”在迴頭的瞬間,顧文看到那雙早已濕透的眼眸,自己又做錯了什麽嗎?

    傅晴極快地關上門,就在門縫合上的一瞬間,眼淚就決堤了,她靠在門上,為自己不爭氣的淚水感到憤恨,可是身體慢慢軟了下來,順著門板慢慢滑落,最後坐在地上,壓抑地哭著。雙手緊緊捂著嘴,生怕發出一聲不尋常的聲音會引起門外顧文的注意,不過他應該早進家了吧!想到這,傅晴的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是你,連我哭泣的權利都要剝奪嗎?

    為什麽,為什麽你的心隻能容下一個人,而那個人永遠不會是我!陳高明要迴去了吧!危機解除後,我們的生活又會變成兩條平行線了嗎?傅晴摸摸自己臉頰,上麵還留有顧文的溫度嗎?是錯覺吧!他的動作那麽輕,在他心裏我應該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吧!我真的很喜歡你!傅晴心底終於喊了出來,這句壓抑許久的話,可是隻有自己能聽得見。

    從包裏翻出那張照片,顧文的臉貼在自己的臉上,雖然隻是借位,可是看著相片,傅晴有一秒鍾的幻想,如果他是主動那該有多好啊!還好相片一般是給女士保留,也許,這就是我所能保留下來的最後的一點記憶吧!畢竟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產生一點漣漪,無論我多主動,無論我多留戀,你也會毫不猶疑地拒絕我!為什麽連一點幻想都不留給我!你真的很狠心,顧文!想到這,傅晴把頭埋在立起的雙膝之間盡情地哭泣,任憑大顆大顆的淚珠不經過那保有記憶的臉龐而直接掉落在地上,化開一圈一圈的水印再慢慢蒸發!

    在顧文主動提出終止遊泳教學的時候,傅晴已經知道他的心意,原以為可以灑脫地忘記,誰知越想忘記卻越難忘記,腦海裏總是不期然會浮現出他的身影,我們之間到底經曆了些什麽啊!為什麽會對你這麽留戀?分開後的日子,傅晴身邊一直不乏追求者,可是傅晴一絲心動都不曾產生,隻因為一直在等著那個不可能迴頭看自己一眼的人!是我傻吧!但為什麽不喜歡的人一直糾纏著我,喜歡的人卻隻把我當妹妹,甚至連妹妹也隻是一種托詞,其實隻視為普通朋友!在你眼裏,我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陳高明啊?

    單純的傅晴,你真的很傻!為什麽這麽在乎他的感覺,也許這件事在他心裏隻會留存幾天然後又被別的無限的瑣事所取代,可是,你知道嗎?陳高明剛出現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無助,很彷徨,可是轉念一想,這也是一個可以再次與你接觸的機會,當時我的心怦怦地跳動著,為自己的主動感到臉紅,也為這個從天而降的機會感到興奮。可是在你的答錄機上留言了好幾天都沒有迴音,我慢慢又失望了,以為你已經厭煩我了,可是、可是你知道當我聽到你關切的聲音的時候,我整個生命都被你點亮了,有那麽一兩個瞬間,我曾經賭氣地想過,如果你對我毫不在乎,我就跟陳高明迴去,也算是成全父母的苦心。

    在餐廳門口,你拉住我的手的時候,我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因為我知道你會在我身邊幫我遮風擋雨,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保護我,就像在泳池的那次,隨然當時天氣很冷,你的手也很冷,可是我的心很暖,那一刻我很感謝陳高明。

    你拉著我在街上狂跑的時候,我覺得很瘋狂卻明白這就像我對你的愛一樣,是一條不歸路。驚險、刺激已經不足以形容我當時的心情,從你的手我感受到你內心的堅定,更能感到自己內心的澎湃。當時多想大聲對你說“我愛你”。

    嗬嗬,傅晴失聲笑了出來,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留下。我知道什麽是愛嗎?連一次真正的戀愛都不曾擁有,我有資格談“愛”嗎?可是,那真的就是愛吧!讓我的心一直痛到現在的東西,讓我失魂落魄忐忑不安的東西,讓我不知不覺中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東西,如果這不是愛,那是什麽呢?

    傅晴哭到累了,坐在地上,靠在門上,頭仰起來,從陽台望出去,是窄窄的天空,可是這麽狹小的視線還是能發現奪目的星星,你就是我平凡生活中那奪目的星星吧!在我狹隘的天空下,竟然曾經出現你的身影,可是你注定不可能屬於我。那為什麽還要出現啊!突然生氣地皺著眉頭,傅晴壓住疲憊的心。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從什麽時候自己對顧文已經到達迷戀的程度,在他明確拒絕自己以後,傅晴隻能在學校有意無意地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他一直是學校的焦點人物。為了怕引起他的反感,每一次,傅晴都盡量把自己隱藏好,不出現在顧文的視線之內,盡管這多麽具有誘惑性!

    我累了,真的累了,身心疲憊!原來暗戀是這麽傷!從明天開始,你再也不會時常來探望我,再也不會牽著我在街上不顧一切地奔跑,再也不會摟著我的腰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再也不會帶著我這個拙劣的舞者在舞池裏翩翩起舞了吧!再也、再也、再也不會拉著我的手說要迴我們的家。

    我的心很痛,一切的夢都在這天結束了,我該醒了嗎?可是我不舍得啊!

    其實關上門傷心的人不知傅晴,還有顧文。

    穿著浴袍站在客廳落地玻璃前,手中緊緊握住的紅酒杯被顧文的體溫溫熱了。顧文心疼的眼神透過落地窗一直延伸到無邊的天際。那是眼淚嗎?顧文苦笑地搖了搖頭,最不想看見的東西還是被自己引了出來,是我讓你傷心了吧!迴來的一路,你都不吭聲,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的確,是這件事把我們又重新拉到一起,那這件事的結束,是否又意味著我們的迴歸,迴歸到原來不相往來的生活!

    最不想傷害你的我,卻把你傷的最深,你雖然從來沒有埋怨過,可是我真的很內疚!從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很想保護你,像哥哥一樣幫你遮風擋雨,像哥哥一樣幫你解決一切煩惱,像哥哥一樣……我不想讓你誤會,所以每次都狠心去提醒你;我不想你誤會,所以每次都故意疏離你;我不想你誤會,所以每次都適可而止。可是、可是我還是傷害你了吧!顧文覺得胸口堵得慌,眼眶也慢慢濕潤了。

    你是這麽纖弱,這麽需要保護,我卻狠狠地傷了你!可是我該怎麽辦!親近你會讓你誤會,遠離你會讓你傷心!這兩者都不是我所期望的,也許我們注定不該相遇,我隻會帶給你傷心,希望、希望下次、下次你能遇到真正適合你的人,不會再為此受到傷害。

    不要再傷心了,我的妹妹!可是,我為什麽會這麽傷心,也許是因為不能對自己所造成的傷害熟視無睹吧!曾幾何時,我希望陳高明會是一個不錯的對象,這樣我就能全身而退,可是當我看到他,我就知道,這一次必須要保護你,無論這種保護會不會同時也傷害你。

    對於你的眼淚,我不能有任何迴應,因為那隻會讓你更受傷!

    誰說被暗戀是幸福的!我怎麽會覺得心情這麽沉重啊!也許同樣受過這方麵的苦痛,顧文特別能體味傅晴的壓抑,可是這又能怎樣!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讓顧文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如果沒有沈佳,我會和你發展另一段感情嗎?哼,“如果”,這真是個讓人討厭的詞語,這會顯得自己多麽懦弱,是不敢麵對現實的軟弱。世事的變化,誰知道呢?沒有沈佳也許會有別的人,也許我們真的走到一起,可是這將永遠得不到答案。沈佳,你快迴來吧!沒有了你,我的生活變得黯淡了,迴來幫我療傷吧!我不小心傷了一個無辜的人,而且傷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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