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飯的時候,沈父又迴複了往日的沉默,顧文倒是早已習慣,還落得清閑。沈母突然開腔了:“沈廷你下午記得陪顧文去租禮服啊!”

    “禮服?”顧文本能地問了句,伴隨著滿腦子的問號

    “忘了吧!今晚我們要和徐伯伯一家吃飯啊。”沈廷提醒道,“吃完飯我們就去服裝出租店吧!”

    “嗯。”盡管顧文還是滿腦子問號,也隻好作罷!

    吃完飯,顧文正在幫忙收拾碗筷,沈母就催促他趕快出門,不要迴來晚了,背後的意思自然明白,像上次迴來晚了已經讓一家之主很不高興了。本來沈佳也想一起去,可是沈佩硬是纏著要去,禮服店帶上小孩不太方便,沈佳隻好留在家裏陪著沈佩。

    “那個徐伯伯是什麽人啊?”顧文走在路上,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向沈廷發問

    “噢,他啊!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他家裏很有錢,好像在這邊有5、6間大型的連鎖超市,跟我爸是從小玩到大,其他的情況我姐比較清楚啦!”說完,壞笑了一下。

    “為什麽沈佳會比較清楚啊?”顧文十分好奇

    “這一點還是留著我姐去解釋吧!以免我說錯話。”沈廷說著,然後伸手指了一下遠處的一間小鋪麵,說就是那間禮服店。

    “為什麽要租禮服啊?買就可以了!”顧文實在不明白

    “買?很貴啊!我的禮服還是不久前才買的,之前我租了7、8年了,我爸說我長得快定型了才肯買一套,這一次就為了和徐伯父吃頓飯就買一套禮服,太浪費了,那種禮服平時都沒啥機會穿。”

    “記得伯父之前說吃完飯後還要帶客人迴家玩?”顧文突然想起那個噩耗

    “是啊!兩家的傳統就是每年都要在過年的時候聚會。”

    兩人加快腳步來到禮服店,顧文一進店就覺得渾身不自然

    雖然店麵還算整潔,可是衣服種類之豐富讓顧文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在服裝店而是在道具店,店主是一名老頭,叼著煙鬥,悠閑地看著報紙,看到兩名年輕顧客進來,頭也隻是稍微一抬然後又繼續低頭看報紙,看著這個冷漠的老板,顧文更對租衣服這件事頻添反感。可是一想到租衣服是長輩建議的,隻好聽命。沈廷一進店就先問老板洗手間在哪裏,老板頭都不抬的指了一下走廊的盡頭,沈廷和顧文無奈地對望了一下。剩下顧文一個人站在那,趕緊問一下老板,最貴的西裝是哪一套,這個簡單的問題總算勾起了老板的好奇心,抬頭,扶正眼鏡然後思索了一下,放下手上的報紙,頭也不迴的走到展櫃的底部,打開裏麵全部是國際名牌,看上去款式還是不錯,可是一想到這是別人穿過的舊衣服,顧文就不免心裏的一陣反感。

    隻見老板小心翼翼地從裏麵挑了一套拿出來,說:“這是最新款giorgio armani,一天$120,押金$3000明天中午12點之前還。”顧文說了自己的尺寸,拿上衣服連試都免了,直接去付錢,拿好帳單後突然問了老板一句:“請問這衣服之前有多少人穿過啊?”老板對這個問題見怪不怪,沒好氣地說:“因為是新款,所以隻租過一次。”顧文無奈地點了點頭!就在那一刻,顧文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對這方麵有如此高的要求,就像潔癖一樣,要求自己穿的衣服決不能是別人穿過的。猶如現實生活中的男生對女生的要求一樣,總有些人會對自己的女朋友甚至是妻子有潔癖般的要求,最好自己就是她的第一任,這種想法說出來也許會顯老套,可是這又是多少人內心深處的真實寫照!

    顧文拿著衣服站在櫃台前等沈廷,不一會就見他迴來了,他吃驚地望著顧文,不相信自己上一趟洗手間,顧文就已經把衣服都挑好了。

    “你這麽快就都辦妥了?”沈廷不敢相信地問

    “噢,隨便挑了一套,應該沒問題。”顧文輕描淡寫地迴答

    “多少錢啊?看款式好象還不錯。”沈廷走在路上繼續追問

    “價錢還行,不算太貴。”顧文不想透露價錢,以免迴到去又被人說自己浪費

    迴到家不過3點半,家裏人看到兩位男士這麽早就迴來,也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倒是顧文趕緊把衣服放迴房間,轉移話題般問:“沈佩呢?”

    “噢,剛睡著,玩了一整天都不願睡。今晚6點半出發,你們到時候看著時間準備吧!”沈母補充道

    顧文迴房後,躺在床上,猜想著徐家會是一個怎樣的家庭,為什麽會和沈家有這麽好的關係呢?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睡夢中好像聽到有人敲門,可是睡意正濃,顧文也懶得搭理,過一會兒感覺有人在撥動自己的頭發,指尖傳來熟悉的香味,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人正是沈佳。

    “吵醒你了?”沈佳溫柔地問

    “沒有”顧文一邊說著,一邊坐起來,然後順勢攬著沈佳的腰。一開始沈佳依然有種不太自然的感覺,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沈佳也就慢慢習慣了顧文親昵的動作。

    “本來想進來幫你把衣服燙一下,可是看你睡著了,就……”沈佳說到

    “現在幾點了?”顧文問

    “5點半,還有一個小時呢,你繼續睡吧!不打擾你了,我把衣服拿出去燙。”沈佳一邊說著一邊準備起身離去,可是顧文哪準沈佳這麽輕易逃脫自己的五指山,把沈佳抱得更緊,沈佳似嗔非嗔地瞄了顧文一眼,然後眼睛突然望著地板說:“今晚吃飯,徐伯伯家如果人都到齊的話會有5個人,除了伯父、伯母,還會有三兄妹,大哥叫徐明正,年紀大概比我大3歲;二哥叫徐明匡,比我小3歲;最小的妹妹叫徐敬晨,應該跟你同齡吧!”說到這,沈佳突然想到自己和顧文年齡間的距離原來如此遙遠,眼神突然黯淡了,顧文就一直在腦海重複徐明正這個名字,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徐明正這名字怎麽有點耳熟啊?”顧文直覺覺得這名字讓自己心情好不起來,話剛問完就想起來了,“噢,就是沈伯父一直想幫你撮合的人是吧?”

    “隻是老人家的打算而已,總想和自己的朋友親上加親。有些事情不能勉強。哎,你的衣服放在哪啊?”沈佳也趕緊轉移話題,迅速地從顧文懷中逃脫,打開衣櫃,毫不費勁就發現那套衣服。

    “不用燙了,出租店的老板說每次歸還後,他都會拿去幹洗,那自然是燙好了。”顧文接過衣服,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鍾,時間顯示還差5分鍾就6點了,顧文趕緊讓沈佳先去換衣服,自己也趕緊熟悉一下,坦白說,西裝跟新的沒啥區別,由於是名牌,款式和剪裁都沒話說,可是穿上身後總有種莫名其妙的不自然,換好皮鞋,準時6點25分來到客廳,沈廷和二老早已在沙發上坐著,看到顧文西裝筆挺的樣子,也不禁流露出讚歎的眼光,沈母首先發話:“真是個帥小夥,我們家沈佳的眼光還真不錯。”“那當然,這是我未來姐夫啊!”沈廷搭嘴到。“人靠衣裝啊!”沈父最後總結發言,可是這句話讓顧文聽了以後納悶了一小陣,這句話到底是在貶自己還是在表揚自己呢?最後的結論是中文實在是博大精深。其實即使是中國人,沈父的這句話還是挺讓人納悶的。

    還沒迴過神來,沈佳已經穿著香檳色的絲質長裙從樓上緩緩步下,這一幕讓顧文終身難忘,沒想到沈佳會有這一身的打扮,情不自禁走到樓梯邊等著沈佳,最後伸手牽著沈佳,這一套動作都很自然,因為是顧文從小受的紳士教育的其中一環。一行人來到門前,早已有一輛加長型的林肯在等候,顧文坐上車,一邊想著美國人是不是出席所有重要的場合,都喜歡這款車啊!怎麽在紐約街頭這種豪華轎車隨處可見啊?

    車子行駛了將近30分鍾後,停在一幢古老的建築門前,門童打開門,車上的人陸續下車,看著這種外牆,顧文實在不太明白今晚的飯局會有多豪華啊?可是走進去才發現別有洞天,作為隻招唿會員的會所,有嚴格的保安製度,然後穿過一個極具懷舊特色的舞池,來到他們的包間,裏麵的陳設讓人覺得非常舒服,淡黃色的燈光,軟硬適中的沙發還有柔軟潔淨的純棉台布,都讓顧文覺得這個地方讓他有一種家的感覺。剛坐下,門就又被打開了。徐家到了,之後自然會是兩位長者的一陣寒暄,顧文察覺到沈父不同於平日的興奮心情,移民來美國後為數不多的老朋友已經相繼失去聯絡,隻有徐家還一直保持著這個傳統,感情自然深厚。

    接著就輪到介紹了,徐母首先稱讚沈佳越大越標致,沈廷也像個小大人了,沈母趕緊迴應說徐家兄弟也已經能幫忙打理生意了,徐家小妹也落落大方了。最後剩下顧文了,沈母不緊不慢地介紹:“這是顧文,沈佳的男朋友,你們不是老說沈佳如果交男朋友一定要讓你們過目嗎?哈哈哈”長輩最愛開的玩笑,還是讓顧文覺得不自在,再加上對衣服的敏感,顧文耳朵情不自禁地紅了。

    “喲,小年輕耳朵紅了,還害羞了!”徐母笑道,弄得顧文像個小媳婦似的,徐母好客地介紹道:“這是我大兒子,叫徐明正,這是我二兒子叫徐明匡,另外一個是我小女兒,叫徐敬晨,應該跟你年紀差不多吧!”總算介紹完,顧文以為能鬆一口氣,想不到徐明正突然走上前來,伸出右手,說:“很高興認識你。”樣子很誠懇,雖然是自己昔日的情敵,顧文也不忍心對他太苛責,再加上他散發出來的親切感,讓顧文覺得此人並非之前想象的那樣。握了手以後,二兒子也伸出手,表情並不是很自然,明顯是被母親推來前麵的,敷衍的握了握手,顧文倒是沒所謂,反正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和徐家成為摯友。想不到連女士也上來打招唿,這倒是讓顧文覺得不太好意思,因為按道理應該自己主動上前打招唿才對,握手的時候,顧文能從力道感覺到麵前這個女孩非常有誠意,力度適中,笑容也非常甜美,又不會讓人覺得虛偽,總體來說,顧文對於徐家的三子女的評價還是頗高的。

    入座後,兩家開始互相祝酒,這種場麵在學校招唿英國來的師生的時候已經領教過,可是這次喝的是白酒,顧文隻好硬著頭皮上,還好,酒的度數不高,再加上飯菜的填充,顧文腦子依然比較清醒。更慶幸的是沈佩堅持要坐在顧文身邊,這讓無趣的飯局平添幾番生氣,顧文總要不停的照顧沈佩,幫她夾菜,還要不時幫她擦嘴和手,小公主自然非常受落,飯量也大增,老人家都不停表揚沈佩有進步。

    顧文一心隻想這頓無聊的飯局能盡快結束,迴家後就留在自己的房間休息,交際應酬實在讓他覺得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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