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顧文都忙著幫maria清理雜物間,因為沈廷就快要迴來了,自己總不能一直睡著別人的房間,而沈佳則要陪著父母去走一些比較遠的親戚,往往是一去就是一整天,所以就在過年前去拜訪。多數會把沈佩帶上,盡管孩子不想去見那些陌生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可是這是家裏的傳統,所以隻好從命!

    顧文和maria總是一邊聊天一邊幹活,maria也驚奇顧文的英語怎麽會這麽流利。顧文這才了解到,maria的孩子叫billy,maria原想幫他申請就讀好一點的小學,可是高昂的學費實在負擔不了,所以隻能在一間普通的小學就讀,學校裏的孩子多數是黑人,這也讓billy暫時緩解思鄉的情緒,還好孩子很懂事,因為母親不能一直在身邊,所以隻能寄人籬下,借住在舅舅家。想不到一向冷酷的沈父竟然特別放maria一周的帶薪假,讓她好好陪陪兒子,而maria也決定年三十的中午午飯後就開始放,先去市場買菜,然後去接孩子。

    想不到外國人也懂年三十,可是maria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飄泊在外,任何團聚的日子都特別重要!與其說是節日的無國界,不如說是親情的無國界!突然,顧文想到自己的禮物怎麽辦啊!於是突發奇想說,自己也想去看一下maria住的地方,提議到時候陪她去買菜然後一起接billy,maria先鄭重提醒顧文自己住的地方治安並不算很好,所以要有心理準備,至於自己住的環境就更跟這邊沒法比了!顧文還是一心要去,maria 也就同意了,正愁沒人幫自己提菜呢!

    過年前的準備事項很多,讓沈佳一家人忙得暈頭轉向,年三十的早上,顧文起得比較早,因為今天沈廷迴來,所以顧文要把自己的東西搬去雜物間,沈佳為此一直耿耿於懷,因為不想顧文住在那間小小的房間,可是顧文堅持要這麽做,因為他不喜歡一直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除非那個人是沈佳,可是沈佳當然不可能提出這樣的建議,於是顧文就順理成章地換房間,其實雜物間雖然小,還好有個窗戶,而窗戶是正對花園,景色還算不錯,這都讓顧文比較滿意!剛把東西規製好,沈廷就迴來了,大包小包的髒衣服,行李,堆了一整間房,maria趕緊把髒衣服都洗了,然後收拾完行李,就開始做午飯,準備開飯前衣服就洗好了,總之一切的繁忙都是為了在自己放假之前盡量把家裏的家務活幹完,雖然家務事是永遠也幹不完。

    飯桌上,顧文告訴大家,自己下午會和maria一起迴去,但會在晚餐前迴來,理由當然是想去多幾個地方,可是大家還是為顧文這個打算感到小吃了一驚,尤其是沈廷,直接說:“啊?我還打算跟你好好聊聊露營期間的事呢!我好幾個朋友都想認識你!”

    “以後還有機會啊!我也想認識你的朋友,哈!”顧文隻好禮貌的迴絕

    於是沈父要求一家四口都陪他去富人區的老徐家拜年!說這是禮節,可是沈廷還是做了個鬼臉。

    吃完中午飯,maria堅持要把一切都安頓好,才出發,已經快2點了,顧文出門的時候提著一個袋子,maria以為這是顧文的習慣,也沒好意思多問。先是買菜,maria好像好不容易受了一個徒弟似的,細心地教顧文如何挑選菜、肉、水果,內容之豐富讓顧文這個天才都覺得快記不住了,還好maria自備了一個小拖車,這才把那些豐盛成果都容納下了。

    然後走了近4個街區才來到billy所在的學校,看來還沒放學,學校門口隻有三三兩兩的家長,maria告訴顧文,因為這邊的黑人大多數都要維持生計,所以很多人都是組成一個互助團體,10幾位母親輪流來接送,如果碰上像maria這種很難有時間的,就出一點錢作為車馬費。當談到自己沒有盡職照顧兒子的時候,顧文開解到;“你已經盡力了,對於他來說,你一定是最好的母親!”maria的眼眶竟然有點濕潤

    這時下課鈴響了,很多孩子蜂擁而出,maria焦急地探著脖子觀望著每一個從校門出來的孩子,直到一個小個子走出來,孩子的膚色和媽媽一模一樣,樣子也挺像,隻是一直低著頭走。maria走過去,孩子猛一抬頭,發現眼前站著的竟然是媽媽,開心的大叫:“mum!”(由於不想翻譯,所以上文很多該是英語表述的部分直接用中文代替,除了個別覺得英語比較能表達意思的部分。下文也如此,不再贅述)

    maria緊緊地抱住孩子,這時孩子發現一旁站著的顧文,maria介紹:“這是沈佳姐姐的男朋友,從中國過來。”

    小男孩生澀地看著顧文,一聽到顧文是從中國來的,情不自禁說:“china ? cool!”

    顧文彎著腰說:“billy,很高興認識你!”然後和他握了握手,這讓小男孩有點受寵若驚,然後三人結伴而去!走了將近20分鍾,來到maria的住處,和顧文想象的模樣差不多。雖然是一座獨立的洋房,可是房子本身的外牆告訴參觀者,這幢房子的曆史悠久,這棟殘舊的兩層小洋房住著三戶人,一戶是屋主,也就是maria的哥哥的一家五口人,除了夫婦倆,就是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另外一戶是maria的父母,年紀老邁,可是工作能力還是不錯,於是平常會在家裏幫忙幹家事,最後一戶就是maria和她的兒子,平時多數隻有孩子在!建築麵積不過200多平米的房子竟然住了8、9個人,又是別墅,所以屋內顯得有點擁擠。

    顧文的到來讓一屋子的人都有點驚訝,尤其是當maria介紹顧文是沈佳的男朋友的時候,大家一聽到沈佳,都對顧文流露出一種羨慕的眼神。顧文坐下,眼前一堆的孩子都怯生生地望著顧文。

    顧文緩緩從袋子裏拿出送給billy的遊戲機,還沒等顧文開口,屋內的孩子頓時歡聲一片,都擠到顧文的麵前,顧文把遊戲機遞給billy,告訴他這是自己和沈佳一起送給他的新年禮物,這可讓maria嚇了一跳,沒想到顧文會帶禮物來,更沒有想到是這麽貴重的禮物,billy望了望母親,用眼神詢問自己能不能收,母親笑了笑,點了點頭,孩子們接過遊戲機,正想離去,這時,顧文把袋子到了個底朝天,把足球和籃球還有打氣筒都倒了出來,這時孩子們更雀躍了,看著顧文,仿佛見到了聖誕老人。

    一旁的maria沒想到顧文會這麽貼心,帶來這麽好的禮物,讓孩子們在陌生的地方也能過一個開心的年,顧文沒等maria開口就說:“我來的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的照顧!”maria就像一位慈祥的母親,咬著嘴唇,眼眶含著熱淚,搖了搖頭,然後擁抱了顧文,同樣都是離鄉背井的人,顧文已經覺得自己諸事不順,就更別說maria了。眼看著就要6點了,maria提醒顧文到時候要迴去了,因為這邊經常塞車。顧文起身告辭,孩子們都不舍得,叫他留下來一起打籃球,顧文隻好承諾,日後有時間帶上沈佳一起來,孩子們這才肯放他走!

    不出maria所料,真的塞車,迴到家已經快7點了,顧文有點心虛的摁了門鈴,這次是沈廷開門,一開門就提醒顧文:“我把心情不好,不過不是因為你,詳情等我姐告訴你,所以你不用在意他的臉色就行了!”

    顧文來到客廳,感受到氣氛的壓抑,與剛才maria家的熱鬧相比,實在是太大的落差,可是那個地方不是沈佳的家,顧文鼓起勇氣向大家打招唿,抱歉自己迴來晚了,沈佩一聽到顧文的聲音,就從房裏衝出來,抱住顧文的腿,要讓顧文抱,顧文也很樂意抱著這個可愛的小丫頭,突然發現,自己迴來這所房子的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沈佩!

    坐齊在飯桌上,眾人喝點酒,氣氛也就慢慢緩和了!飯桌上說話的主要還是沈母,沈廷問母親新年有沒啥願望,沒想到沈母借題發揮:“我的新年願望就是新的一年,我兒子的數學千萬要及格,不然畢業都成問題!”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了,唯獨沈父還是一臉的嚴肅。這頓團圓飯吃的格外漫長。

    “哦,對了,顧文啊!明晚老徐一家邀我們一家去吃飯,然後再來我們家玩,可能要玩通宵了,所以先告訴你一聲!明天的飯局你也要去啊!”

    “我、我……”顧文覺得這樣的飯局讓人有點難為情

    “要不就說他是沈佳的表弟吧!”沈父冷不丁冒出來一句,可是差點讓顧文發火,他對這個家庭本來就沒有多少留戀,現在還反過來被嫌棄,真是莫名其妙。沈佳也覺得這樣的說法很不妥,在父親剛說完,就說:

    “爸,這有什麽問題,就明確告訴他們顧文是我男朋友就行了,沒必要那樣說,我最後一次跟您說,我跟那個徐明正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您就不用費心了!而且我很喜歡顧文,如果要這樣介紹,那我們兩個都不去了!”沈佳少有的與父親的直接衝撞,看得出她的決心。

    顧文想不到沈佳會在這麽敏感的時候為自己挺身而出,最後還說出這麽甜蜜的話,顧文的氣頓時全消,感覺再多的歧視都不要緊,隻要有沈佳的支持與理解,無論多少困難自己都一定能解決,也於此時下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讓沈父對自己另眼相看!

    吃完飯後,顧文主動接過盤子,躲在廚房裏認真洗碗,不一會兒,沈佳走了進來,看到低著頭洗碗的顧文,突然從後麵抱著顧文,把頭貼著顧文的後背說:“是不是我爸的話讓你不高興啊?”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讓顧文不知該怎麽迴答,正在沉思之際,突然聽到沈佳委屈地用帶著明顯啜泣地聲音說:“對不起。”

    這下可嚇著顧文,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筷,脫下手套,轉身,看見兩條淚痕掛在臉上的沈佳,顧文的心覺得很疼,趕緊抱緊她,說:“是有不高興,可是你已經幫我說話啦!這就很足夠了!傻瓜!”正是他的隱忍與大度換來了沈佳的愛與關懷!

    “可是你這麽遠來,我爸還說這樣的話……”沈佳又哭了起來

    “正是因為這樣,我一定會讓他對我改觀的,我很有信心!”顧文躊躇滿誌的樣子逗笑了沈佳。

    兩個人把碗筷都洗完,已經快9點了,然後兩人坐在客廳,跟大家一起看春節晚會,這也是優良傳統之一。顧文以前沒看過這樣的節目,可是剛開始看還覺得挺新鮮,看到後麵,一方麵是小品經常聽不懂,另一方麵是對歌曲的風格不感興趣,再加上連日來的奔波勞碌,竟然看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坐在沙發的一端睡著了,頭靠在沙發的靠背上,沈佩想爬上去叫醒顧文,可是被沈佳製止了。

    沈佳知道顧文疲憊的原因,望著眼前沉默的父親,沈佳有時也猜不透父親的內心的想法,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除了接受還能有啥別的方法呢!隻是每次看到顧文受到的不公對待,總會對此懷有深深的歉意!

    眼看著離倒數的時間越來越近,顧文還是睡得很沉,沈佩趁沈佳一不留神,就爬到顧文的身上,顧文也因此醒了,被沈佩嚇醒的,小鬼卻為此得意地哈哈大笑,就在這笑聲中,主持人倒數完畢,新年的鍾聲也敲響了。

    眼看著顧文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沈佩著急地向顧文使眼色,喚起他沉睡的記憶,好一會兒,顧文才明白原來沈佩是提醒自己要發禮物了,小孩兒就不能讓她知道你的秘密,否則終有一天要幫你抖了出來,因為他們心裏藏不住事,沈佩更是想那盒畫筆都快想瘋了!

    顧文笑了笑,靜靜地起身往房間走,身後的沈母問,這麽早就睡覺了嗎?顧文趕緊答,不是,隻是迴房拿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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