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沈佩,這邊的鄰居們都叫她peggy,是我姐姐的孩子,今年4歲了,可是並沒有同齡孩子那麽健壯,因為、因為……她有先天性心髒病。”沈佳強忍著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可是那雙緊緊攥著的雙手已經出賣了她,顧文感覺到沈佳內心的恐懼,體貼地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沈佳開始顫抖的雙手,沈佳感激地抬頭望了望顧文,淚水奪眶而出,哭著說:

    “醫生說患這種病的孩子很難長到成年,沈佩也不例外,我很害怕,真得很害怕,怕她有一天會走。”說完,沈佳一轉身,把頭埋在顧文的臂彎中哭泣,極短時間內的第二次,怪不得人們總說女人是水做的,看來這句話一點不假。

    顧文用手輕撫著沈佳的背,希望能讓她平靜下來。

    “所以那天和我一起吃飯的人是陸醫生,他是peggy的主治醫生,至於你在我門外等我的那天晚上,正巧碰上peggy在幼兒園發高燒,她老師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於是趕緊叫上陸醫生,一起去。”

    “所以你那天臨時找人跟你調課。”

    “沒辦法,實在是太突然了,我總不能不理她。”

    “那她的媽媽呢?哦,就是你大姐。”

    “唉……說來話長,幾年前,她瞞著家裏突然懷孕了,把我爸氣壞了,下令要她結婚或者把孩子打掉,我姐卻倔強地選擇了第三條路,那就是一個人躲起來,靜靜地把孩子生下來,最後還是被我爸發現了,一氣之下就說要把她趕出家門。當時隻是氣話,我姐卻當真了,帶著孩子就離家出走了,當時孩子出生才兩個月,還好當時我們家的家庭醫生是陸醫生,他因為一直為孩子看病,所以還和我姐保持著聯絡,後來從陸醫生那才知道我姐帶著孩子去中國了。”

    “所以你也跟過來,是吧。”

    “沒辦法,我姐很好強,她根本不會照顧孩子,卻堅持一個人把孩子撫養大,一般的孩子也就算了,可是沈佩有這麽嚴重的先天性疾病,叫我怎麽放心呢!那天沈佩生病的時候,我姐就在外地出差,如果我不去,那就真的沒人管了!”

    “沈佩適合上幼兒園嗎?”

    “暫時看,勉強能適應,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姐把她送到一所偏僻的幼兒園,美其名曰是國際幼兒園,其實跟普通的幼兒園沒兩樣。我爸一聽到沈佩在中國的情況就急了,所以每年過年我都會把沈佩帶迴來,唉,老人家真是表裏不一,我爸尤其是這樣。隻是他們倆父女到現在還是沒見過麵,一到過年,我姐就以要出差加班為借口推辭。”

    “噢,那個家庭醫生還從美國跟去中國,他還挺敬業啊?”顧文突然想起啥,一問就知道話中有話。

    “我也覺得他很了不起,幫了我們很多,要是沒有他……”沈佳的話突然停住了,因為知道說下去就會點燃顧文

    “沒有他,會怎樣?”顧文不依不饒

    “沒有他,至少在沈佩的健康問題上會讓我手足無措、焦頭爛額,因為隻有我們兩姐妹根本沒辦法給這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沈佳有點激動,但可以看出一臉的真誠。

    “那、那以後能讓我也加入嗎?”顧文突然說。沈佳有點吃驚,又有點困惑的望著顧文。

    “你不是說隻有兩個女人會讓一個家庭不完整嗎?所以啊!我的加入能讓她體會到不一樣的感情,說不定能補償父愛的缺失呢!”顧文一臉的嚴肅認真,可是這句話把情緒低落的沈佳徹底逗樂了。

    “父愛、父愛,哈哈哈哈哈!”沈佳笑個不停,最後索性站起來,因為坐在那有點唿吸不暢了。

    “有這麽好笑嗎?我可是說認真的,我知道,你們一直覺得我還是小孩,擔不起父親的角色,可是不試過又怎麽知道呢?沈佩從一出生就患有重病,已經很可憐,為什麽不盡力讓她有限的生命過得更豐富呢?畢竟她沒有做錯任何事,現在卻要承受這樣的後果,真正做錯事的是大人,這太不公平了,既然如此,我覺得作為你的男朋友,有義務好好照顧她!”顧文義正詞嚴地說完上述一番話,讓沈佳不禁對麵前這個大男孩重新評價,也打內心為顧文的體貼和真誠而感動。

    “謝謝你!”沈佳深情地望著顧文

    “所以啊!該有點表示!”顧文說完噘起嘴巴,沈佳笑著吻了上去,在雙唇接觸的時候,沈佳的嘴角依然帶著笑意。

    沈佳依依不舍的離開顧文的唇,看著漸暗的天色,無奈的站起來說:“該迴去了!”顧文依然牽著沈佳,慢慢往迴走,一心希望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可以永遠走不完。事實上,兩人的關係的確如此。

    “你這次來,有住的地方嗎?”沈佳一邊走一邊問

    “這方麵嘛!還沒考慮啊!當時隻是一心想要過來,想看到你,別的都忘了。”顧文老實迴答

    “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在學校走廊上可是有人連正眼都沒瞧過我啊!”沈佳壞笑著說。

    “那怎麽一樣,當時在生氣啊!現在都過去了,你家附近有酒店嗎?”顧文趕緊解釋

    “這個,嗯,我先跟我媽商量一下。”沈佳的迴答有點奇怪,酒店這種東西是能商量出來的嗎?

    說著說著,已經來到家門口,顧文突然覺得一股極大的壓力從頭而降,腎上腺素頓時飆升。可喜可賀的是,這次來開門的竟然是沈佩,小丫頭羞澀地來為沈佳開門,然後一直躲在沈佳的後麵,不敢看顧問,這也難怪,誰叫上一次見到顧文的時候,顧文那惡狠狠的表情讓人過目難忘。

    顧文也知道自己的開始有點坎坷,可是希望在明天啊!於是厚著臉皮跟進去,沈佳有意讓兩人單獨相處,於是對沈佩說:“peggy,我和婆婆說些事,你先和哥哥在花園裏玩一會兒,好嗎?”小姑娘聽了以後,害怕的搖了搖頭。

    “不要緊的,哥哥是好人,你現在這等我啊!”說完沈佳就進屋了,開門前不忘向顧文使個眼色,大概意思是:“你不是說要給父愛嗎?現在就是機會了!”

    顧文蹲著,問:“peggy,你平時喜歡玩什麽啊?”

    小女孩害怕地望著顧文

    “要不我們去那邊蕩秋千?”顧文指了指院子裏的秋千

    小女孩隻是簡單地搖了搖頭

    “不喜歡玩秋千嗎?”顧文不解的問

    “小媽媽說要在這等她。”沈佩小聲地迴答著

    “小媽媽?哦,你是說沈佳吧!?”顧文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可是這個和孩子親近的機會就這樣浪費嗎?顧文抿著嘴想了想,從外衣的口袋裏拿出一個硬幣,然後叫沈佩看好,將硬幣在手指的關節滾來滾去,看得沈佩目不轉睛,顧文就知道,沒有那個小孩能抵擋魔術的誘惑。然後作了個動作,讓沈佩在自己的手上吹口氣,說這樣就能把錢變走。沈佩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吹了一口大氣,小臉都漲紅了。如此天真可愛的小孩,不禁讓顧文為她心疼,手掌再攤開的時候,硬幣已經不見了。

    沈佩驚奇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惶恐的伸出小手,慢慢的抓住顧文的手,好像想看看裏麵有沒有機關,顧文馬上把手送上,小丫頭仔細地檢查著,那認真的樣子很有趣,顧文這時伸出另一隻手,一攤開,硬幣出現了,沈佩對此興奮得不得了,抓著顧文的兩隻手晃來晃去,好像想從手裏再晃點別的東西!

    “該吃飯了!”沈佳從屋內走出來,剛說完話,就看到顧文和沈佩玩的很融洽,不禁露出欣慰的微笑。

    “噢,好!peggy,能不能讓哥哥抱一抱啊!?”顧文誠懇地望著peggy,隻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顧文把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裏,小女孩對自己突然來到這個高度,有點興奮,一隻手攬著顧文的脖子,另一隻手在空氣中揮舞著。

    顧文就像父親一樣抱著沈佩,小心地走進飯廳,眾人都為麵前的情景而吃驚,因為兩個人好像朋友一樣在說話,雖然對話經常是牛頭不對馬嘴,可是兩個人都說的不亦樂乎。

    飯桌的一端坐的是沈父,沈父的右手邊坐的是沈母,沈母旁邊坐的是沈佩,沈佩旁邊坐的是沈廷。沈父的左手邊坐的是沈佳,沈佳旁邊坐的自然是顧文,這個家庭裏唯一的外姓人。麵對著沈父嚴厲的目光,顧文食不知味,這時沈佳突然開腔

    “媽啊!我們家附近有沒有酒店啊?”沈佳認真地說

    “酒店啊?我想一下……這裏是居民區,附近好像沒什麽酒店啊!最近的酒店車程好像都要半個多小時,怎麽,顧文要找酒店嗎?”沈母附和著

    “嗯,對。”顧文趕緊迴應

    “不用這麽麻煩了,反正這個星期沈廷要和同學去露營,你就先睡他的房間,然後找個時間把那間雜物房清一下,等沈廷迴來,你就轉去雜物房吧,這麽遠過來,當然要留在家裏過年嘛!怎麽能住酒店呢?沒問題吧,老頭子,反正他和沈佩玩得這麽開心。”沈母望了望沈父,表麵上是征求意見,實際上還沒等他迴答就叫傭人開始清理雜物房。這下子,顧文總算明白沈佳說要和母親商量一下的意思了。

    沈廷有點激動地說:“媽,你真的答應讓我去露營啊?太好了!謝謝你啊!未來姐夫!”

    顧文有點不好意思迴應,可是事已至此,隻好說:“不客氣。”這下子等於對未來姐夫這個頭銜的承認,讓沈佳在桌底蹬了顧文小腿一腳,疼得顧文低著頭猛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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