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的學習時間·其之2～和達哉哥哥學習操縱arm slave～
驚爆危機ANOTHER(全金屬狂潮another) 作者：大尚黑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斯拉修
「我也想操縱as。」
這句話，拉開了奇禍的帷幕。
「好～，要開始嘍～！！」
「喔——！！」
萬裏無雲的熱帶天空下，響起了一個精神得有些過分的聲音。
市之瀨達哉毫無意義地用清爽的動作舉起拳頭，在他麵前的克拉拉·毛也滿麵笑容地做出同樣的動作。兩人都穿著給as操縱者的操縱服——克拉拉的是孩子尺寸的定製品。
這裏是位於呂宋島北部的菲律賓陸軍演習場。對達哉他們隸屬的民間軍事公司d.o.m.s.來說，菲軍是其中一名『客戶』，但這一次是透過這層關係反過來借用演習場。
「快開始吧新人。第一步是要做什麽？」
「稍、稍等一下……呃，首先是——」
「快點啊，還是那麽慢吞吞的啊，你這笨蛋。」
在克拉拉那一如既往的狂妄蠻橫叫罵中，達哉翻看著手中的記事本——『必勝·as教導手冊！ ～猴子也能在三天裏成為srt～』。
（srt是什麽？）
d.o.m.s.原本的業務是提供各種軍事訓練課程，但達哉還未曾獨立擔任過一次導師，因此還離不開小抄。
『為了明天（其之1） 先用以下詞匯臭罵訓練生——』
（好、好吧）
不時瞥兩眼手冊的達哉拉開嗓門。
「混、混蛋～！呃——還、還不趕緊列隊～，你們這些蜣螂～！」
「隻有我一個人啊，列隊？」
「不、不準頂嘴～！你們這些～、呃……滿、滿嘴……」
「啊啊嗯，聽不見啊新人！？」
克拉拉皺眉看著半途而廢地嘟噥著的達哉。
「呃，這、這些……滿、滿嘴、那個……噴、噴糞——」
「我都說了聽不見啊，你這〇〇〇〇〇混蛋！！喂，你真的有長〇〇〇〇嗎！！真是的，要我把你那〇〇的〇用〇〇給〇〇〇了嗎，啊啊！？」
「女、女孩子不要說這麽下流的話！！」
達哉淚流滿麵地訓斥用嬌滴滴的聲音口齒不清地破口大罵的克拉拉。
「囉嗦，超囉嗦。是你那拖拖拉拉的教育方法不好。再說了，會有教官拿著小抄不放嗎？」
「就算方法不好也沒辦法啊！我也是第一次獨立擔任教官啊！」
「嗚哇，還反過來發火啊，真不像話。」
「…………可惡。」
被單方麵駁倒的達哉恨恨地看向手冊。
（喂莉娜，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達哉心中對準備這本手冊的同僚雅德莉娜·克倫斯卡亞產生了疑問。
（呃，其之2是精神論所以無視，下一條是——）
『為了明天（其之3） 找個合適的機會抓住訓練生的失言，以叱責占據先機後毫不留情地將對方踢飛』
「——誰做得到啊！！」
達哉抬起右腳，將手冊摔倒地上。
『這是說明as操縱服的衝擊吸收機能及其重要性的重要過程。無須擔心，使出全力吧』
（突然踢飛也太過了吧。話說我第一天訓練就被莉娜踢了一腳其實是課程的一部分嗎！？）
雖然上麵寫的不是不能理解，但這情景也太糟了。達哉試著在腦中模擬自己根據指示踢飛克拉拉的情景。
不管怎麽看都是典型的虐待兒童。
（糟糕，再這麽下去來自pta的責備會蜂擁而至的！基本上，有種yes洛麗塔no觸碰的說法——啊啊不對，不是這個）
達哉漸漸變得混亂了。而克拉拉本人則無聊地蹲下，嘟起嘴看著他。
「呐——呐——，什麽時候開始訓練啊？」
「……沒辦法了。」
打定主意的達哉一臉苦澀地看向克拉拉。
「喂克拉拉，第一件事是——」
「喔，要做什麽？」
「全力踢我一腳。」
「……哈啊！？」
聽到達哉的指示，克拉拉驚呆了。
（隻能這樣了）
這個過程的主要目的是展示as操縱服的性能。
（那麽反過來在我被克拉拉踢飛後，說一句『不愧是as操縱服，一點事都沒有』應該就ok了）
下定決心的達哉再次向克拉拉發出指示。
「沒聽到嗎？使出全力把我踢飛。不必顧慮什麽，拿出你渾身的力氣。」
「不，那個，是你讓我踢的啊。」
感到有些惡心的克拉拉看著達哉，下定了決心。
「我來了！」
「來吧！」
克拉拉後退幾步，突然發力猛衝，順勢在達哉麵前高高跳起。
「接招吧啊啊啊啊啊！！」
克拉拉嬌小的身體像箭一樣挺直，必殺的飛腳命中——達哉毫無防備的臉。
「啊——」
連慘叫都沒有。達哉的身體當場迴旋一周半，後腦勺著地。
「這家夥究竟在幹什麽啊？」
屈身輕盈地落到地上的克拉拉低頭看向一下就昏倒的達哉。
「難道這家夥是真真正正的m？」
快要失去意識的達哉無法抗議，隻能在地上抽搐。
「為什麽我會這麽倒黴……」
幾分鍾後，總算恢複意識的達哉一邊摸著刺痛的臉頰一邊嘟噥道。他的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克拉拉的鞋印。
「是你自己要求我踢你的吧，笨蛋。」
該說是不愧是她嗎，克拉拉一點也不怵。
「我可沒說往我臉上踢吧！看看這裏，都挫傷了！」
「哼，那是你自己沒說清楚。」
「可、可惡，淨給我唱反調。」
達哉果然說不過克拉拉。
「啊啊、夠了！接下來進入正題嘍！」
「噢——！」
兩人站起來，迴頭看向跪在背後的巨大影子。
全高八·七米、重量九·八噸。仿佛將運動員的肉體放大了五倍、勻稱而矯健的外形。
zy-99m《shadow》，舊蘇聯時代開發的俄製第三世代型as。
這是忠於『不被瞄準、不被擊中』『在被擊中前先擊倒敵人』等第三世代型as的基本概念、重視機動性的機體。不過這台用於出口的m型因為一些政治上的因素性能略有下降，也就是所謂的猴版（表麵上）。
兩台《shadow》雙手雙膝著地擺出了入庫姿勢。
「好了，哪一台是我的？」
按捺不住興奮的克拉拉問道。達哉指向其中一台《shadow》。
「呃，好像是這台。操縱的時候小心點啊。」
「我知道了啦！」
有些心不在焉地迴答著，克拉拉跑向那台《shadow》——
「停！」
被達哉的大喊嚇了一跳，停了下來。
「究、究竟怎麽了？」
「克拉拉，有什麽是在坐上as前必須要做的？」
「呃、那個……」
克拉拉稍微想了想，啪地拍了一下手。
「目測確認機體安全！」
「沒錯。」
看了一眼手冊的達哉說道。
『為了明天（其之7） 在登上機體前，操縱者自己必須確認機體的狀況』
「萬一機體的行走係統出了故障，在站起來的時候有可能會摔倒。」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教官大人！」
「這是要開動接近十噸的機械，粗心可是會出大事的。」
達哉動作誇張地點頭，克拉拉則敷衍地敬了個禮。然後兩人一起慢慢地繞著《shadow》轉圈。
「要特別注意關節部位，仔細確認有沒有液體滲漏、是否有小石頭等異物卡在裏麵等。」
說著，達哉伸出右手，筆直地指向《shadow》的關節部位。克拉拉也照著做了。
「開始嘍克拉拉，右腰正常。」
「正常。」
「右膝正常。」
「正常。」
「右腳踝正常。」
「正常——嗯？」
達哉迴頭看向納悶地側著頭的克拉拉。
「怎麽了？」
「呐新人，仔細看看腳踝附近。我總覺得那裏有些汙漬？」
「……真的耶。」
看向克拉拉所指的方向，達哉瞪圓了眼。確實，腳踝附近的地麵被染黑了。因為正好在機體的陰影下，所以剛才確認時才會沒有注意到。
「糟糕，有什麽漏了！呃，工具箱工具箱——」
克拉拉半眯著眼看著慌忙跑向《shadow》的達哉的背影嘀咕道：
「這種毫無危機感徒具形式的安全確認可是會出大事故的喔。」
「…………」
達哉對克拉拉那正確的吐槽無話可說。
「日本的公共事業也很不妙吧？像是政府機關的官僚作風、總承包的虧空、轉包的偷工減料等等。」
「…………」
「我說新人，你老家沒問題吧？」
「不勞你操心！！別小看日本的建築業者——！！」
《shadow》右腳踝的問題來自衝擊吸收係統。
減振器的墊片磨損，導致衝擊吸收劑滲漏。幸好，即使是在野外，這種程度的修理也可以由操縱者完成。
「喔——，挺能幹的嘛。」
克拉拉佩服地看著達哉利落地進行修理。
「因為關節的基本構造與《戴達拉》很相似。噢，幫我拿一下那邊的扳手。」
「給。」
更換了幾個部件後，補充了吸收劑。確認修理完成後，達哉滿足地點了點頭。
「修好了嗎？」
「嘛，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問題。稍後拜托達妮埃拉她們進行一次全麵檢查保養吧。」
「喔，辛苦你了。」
克拉拉啪啪地鼓掌。這時，響起了一個聲音。
「想說來看看你們進展如何，結果還沒有開始啊。」
舞動的金色馬尾辮，毫無裝飾的橄欖綠工作服。在一如往常地麵無表情的雅德莉娜麵前，達哉撓了撓頭。
「讓你見笑了。」
「真是一個可憐的教官。」
因為是事實所以無法反駁克拉拉的毒舌。看著一臉慘兮兮的達哉，雅德莉娜歎了口氣。
「我這邊也剛好告一段落，莎米拉正在準備午餐。你們也休息一下吧。」
「哎呀呀，已經到飯點了嗎。我說怎麽餓了呢。」
與放下心來的達哉相反，克拉拉不滿地嘟起嘴。
「已經要吃飯了啊。嗚——，我連摸都沒摸一下《shadow》呢。」
「因為有各種突發事件嘛。」
「這全都是你的錯，半吊子教官！！」
「《shadow》不是我弄壞的吧！！」
來迴看著互相怒吼的兩人，雅德莉娜說道：
「時間還有的是。而且as的訓練雖然講求量，內容也很重要。有時候就算是相當短時間的訓練，也能學會as操縱。據社長所說——」
「喂莉娜，現在的社長不是媽媽而是我啊。」
無視克拉拉的抗議，雅德莉娜繼續說道：
「——曾經有隻接受了三天實機訓練的初學者在模擬戰中戰勝了老手操縱的m9，而且是用的m6。」（詳情可參閱《貓與小貓的r&r》。）
「這還真是厲害。」
意外的內容讓達哉為之一驚。
「那家夥是哪裏來的大天才啊。就算內容有所誇張，那也是不得了的怪物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詳細內容，但那才能真的很驚人。」
「…………」
克拉拉將視線從感到佩服的兩人身上移開。
「這邊。」
達哉兩人跟在雅德莉娜身後，快步穿越正午的演習場。
演習場的一角搭起了兩個帳篷。帳篷前方設置了一個軍用的野外暖爐，旁邊坐著兩名男女。
「迴來了嗎。」
注意到達哉等人的接近，眉清目秀的阿拉伯青年轉過頭。約瑟夫·阿爾·凱特利，中東產油國拉希德王國的第三王子。他既是新生d.o.m.s.最大的讚助商，同時也作為as操縱者擔任戰力的一部分，在各種意義上都是重要人物。
「汝等也累了吧。莎米拉，上咖啡。」
「……遵命。」
約瑟夫打了個響指，在一旁待命的侍女莎米拉將兩個馬克杯遞給達哉與克拉拉。濃稠的咖啡在杯子裏冒著熱氣。
「……少爺親手衝泡的。」
「謝謝。」
道謝後，達哉接過杯子。濃鬱的煮製式阿拉伯咖啡。他邊享受著香料的香味邊喝了一口。
好喝。
「等等，砂糖和牛奶——」
達哉說著看向克拉拉，卻嚇了一跳。
克拉拉默默地看了看杯子裏麵，一口氣喝幹了咖啡。
「喂、喂。」
「嗚嗚嗚、嗚——」
因為苦澀而皺眉的克拉拉硬撐著咽下濃鬱的咖啡。
「看起來不像是喜歡黑咖啡的味道啊。」
「你、你在說什麽啊莉娜，超好喝的啊這個。」
驚呆了的雅德莉娜麵前，克拉拉硬擠出笑容。
「那、那個，我也已經長大，是社長了嘛，已經不會再加糖加奶那麽孩子氣了。」
「不要勉強。你明明沒醉卻已經口齒不清了。」
「太逞強了，傻瓜。」
「嗚——」
被達哉與雅德莉娜責備的克拉拉低下頭。這時，約瑟夫嘟噥道：
「汝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學習操縱as麽？」
「…………」
一陣沉默後，克拉拉開口了。
「因為，我現在是d.o.m.s.的社長。」
她慢慢地選擇著用詞繼續說道：
「你看，媽媽能管住公司那幫混混，是因為她夠強吧。所以，我要以此證明自己是媽媽的女兒。」
「沒有這個必要。」
雅德莉娜瞪了作出雄壯宣言的克拉拉一眼。
「社長並不是這樣的角色。而且隨隨便便就跑到現場去，受傷了怎麽辦？」
「——對不起。」
看著有些尷尬的克拉拉，約瑟夫露出一絲苦笑。
「非也，此種心境乃是將才之一。好比說古代馬其頓的亞曆山大大帝，身為大帝的他經常身先士卒，親自率領近衛騎兵在戰場上馳騁。」
「——又來了。」
約瑟夫與莎米拉一起看向有些厭煩地嘀咕道的達哉。
「這麽一來，達哉喲，你就是在喀羅尼亞戰役中輔助初次上陣的伊斯坎達爾的老將帕曼紐了。」
「……責任重大。」
「別給我增加奇怪的壓力好吧！？」
「喔——，我是亞曆山大嗎。那麽就讓最強的as操縱者繼承d.o.m.s.吧！」
「就算是黑幫也不會用這麽亂來的方式定下繼承人吧！」
看著熱鬧地跑題的眾人，雅德莉娜突然小聲說道：
「我記得帕曼紐將軍最後是被亞曆山大三世肅清了。」
「嗚哇……」
這不吉利的吐槽讓達哉皺起了臉。
2
午餐結束後的下午——
「那麽，開始期待已久的搭乘訓練吧。」
「我等很久了！」
達哉的話讓克拉拉歡唿著鼓掌。
「呃，首先是……」
『為了明天（其之17） 搭乘的時候——』
「啊——夠了，我等不及了。」
在達哉慢吞吞地翻看手冊時，克拉拉跑向《shadow》的腳踝。
「啊，喂——」
「我知道該怎麽做。嗯，首先是這個吧。」
克拉拉在機體上找了找，扭動腳踝上的一個手柄。隨後一條繩梯從《shadow》的頸部垂到地麵上。
「喔，記得挺清楚嘛。」
「當然，我可是經過了莉娜那斯巴達式的填鴨教育，講座全部完美地完成了。」
登上繩梯的克拉拉笑了笑。
「上去的時候小心點。」
「我知道了啦。」
克拉拉一邊迴答，一邊輕盈地爬上繩梯。雖然那是難以攀登的鐵絲繩梯，但看起來一點危險都沒有。
（真像一隻猴子）
懷著相當失禮的感想，達哉也跟在後麵爬了上去。
「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嗎？」
「打開駕駛艙的艙門對吧，當然知道了。開啟手柄、手柄在……啊，是這個！」
站在機體肩膀上的克拉拉拉出駕駛艙門的開啟手柄。《shadow》的頭部在一陣低沉的運作聲中滑動。
達哉與克拉拉一起看向露出的狹小駕駛艙。
普通的as的操縱係統被稱為半主從係統，可以讓機體模仿操縱者的動作。駕駛艙裏的主控套件會固定操縱者全身，將細小的動作放大以as再現。
這台《shadow》的駕駛艙雖然基本構造相同，但與普通as有著多個不同之處。
主控套件裏配合克拉拉小巧的體型塞了填充物。因為手夠不著操縱杆，換成了握著有線控製器的形式。另外，腳踏板也像高齒木屐一樣伸了出來。
這是達哉與d.o.m.s.整備課長達妮埃拉等人一起用各種現成的部件組合出來的。
「真讓人懷念。當初我坐上我家的《戴達拉》時，老爹與源叔也對駕駛席做了各種改造，就像這樣穿了木屐似的。」
「欸——，這樣啊。」
看著迴憶往事的達哉，克拉拉得意洋洋地說道：
「也就是那個吧。在駕駛席前放一個紙杯，操縱時注意不能讓水灑出來對吧。」
「我家不是豆腐店是建築公司！再說無證上路這種沒有常識的事才不會做呢！」
「什麽嘛，真沒勁。」
「頂多就是在公司的用地內幫忙移動《戴達拉》而已。就跟農家的孩子在田地裏開小型卡車差不多。」
「在無證駕駛這一點上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我才不要被無證把玩步槍的小屁孩這麽說呢！！好了啦趕緊進去吧！」
「哼。」
克拉拉總算滑進了駕駛艙。
「喂等一下，克拉拉。」
「怎麽了？」
「你這姿勢很危險。來，扶穩了。」
「謝、謝謝——唿喵！？」
「幹嘛發出怪聲啊？」
「是你碰到了奇怪的地方啊好色混蛋！！不是說no touch嗎！？」
「啊——，好好好，對不起了。」
一邊敷衍著滿臉通紅地抗議的克拉拉，達哉一隻手翻看著手冊。
『為了明天（其之21） 搭乘後活用數據鏈，時常掌握訓練生機體的狀況』
確認這一條後，達哉告誡克拉拉道：
「聽好了，在我坐上對麵那台機體前，千萬別動喔。」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憤憤然地說著，克拉拉掃視著駕駛艙裏配備的各種開關與計數器。
「絕對不要碰喔，絕對。」
感到不安的達哉用最快速度離開了《shadow》。
迅速地檢查過機體周邊後，達哉坐進了另一台《shadow》。
《機體所有係統以訓練模式啟動。歡迎，遺產4號》
下載到機體上的ai《高修》蘇醒了。鈀反應爐點火，輕微的振動傳到駕駛艙裏。
「這樣就行了。」
達哉點點頭，接通與克拉拉的《shadow》一號機的通信。
「喂，信號怎麽樣？」
『太慢了。信號良好，隨時可以開始。』
情緒高漲的聲音馬上作出答複。
「好了，冷靜。太起勁可不會發生什麽好事情。」
達哉看了看數據鏈係統。沒問題。透過兩機的ai中介，達哉的《shadow》也能完全掌握克拉拉機的狀況。
「呃，那家夥的《shadow》的ai是……代號『星期五2』？為什麽是2啊？」
雖然有些納悶，但達哉還是透過通信機對克拉拉進行指導。
「現在開始啟動《shadow》。第三世代型as搭載了高性能的ai，基本上用語音指令就可以了。聽好了，首先是——」
『我知道我知道。嗯，首先是這個吧。』
在克拉拉輕鬆地說著的同時，《shadow》的數據鏈係統有了反應。看起來克拉拉正在依序按下駕駛艙裏的按鈕。
「等、等一下！？」
達哉大吃一驚，但在看到顯示器上的數據時又被嚇了一跳。
完全正確。
關閉艙門、啟動發電機、設定主控模式、調整雙向迴饋角——次序正確，速度也還不錯。完全不像是今天才第一次坐上as的超初學者。
「克拉拉你……」
『我說過了，我可是有好好聽講座的。』
克拉拉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得意。
『看樣子我沒有出錯呢。總算沒白費莉娜的嚴格訓練。』
「我可是花了將近半個月才做到啟動機體的過程中不出錯……」
發現自己的頭腦還不如一個小學生的達哉有些失落。
克拉拉的《shadow》繼續啟動。機載電子儀器啟動，所有作動器連接，最終啟動檢查結束——
『這、這樣就行了吧。』
「啊啊，稍等一下。」
克拉拉有些緊張的聲音讓達哉重新打起精神，透過數據鏈檢查了克拉拉機的狀態。沒問題。
「ok。那麽試著站起來。用聲控模式喔。」
『那個，用說的就可以了吧？』
「啊啊。知道聲控按鈕在哪吧。按住它發出『立正』的命令。」
『呃、呃，這個嗎。立、立正！』
數據鏈有了反應。克拉拉的《shadow》震動著，動作很大地抬起身。
克拉拉隨即發出慘叫。
『嗚、哇哇哇哇哇！』
「冷靜。機體現在處於ai的控製下，不會摔倒的。」
『我、我知道啊混蛋！』
在克拉拉說著讓人討厭的話時，《shadow》站了起來。通信機裏傳出感到安心的克拉拉鬆了口氣的聲音。
『好、好了來吧！戰鬥機動，開始！！』
「不不，要戰鬥還早得很呢。」
在克拉拉機之後，達哉的《shadow》也站了起來。
「好，接下來開始實機操縱。」
『噢——！』
達哉轉動《shadow》的頭部看了看四周。
他們所在之處是鋪了混凝土的直升機場。雖然地麵隨處可見龜裂，還長了草，但以立足點而言還不錯，很適合初學者訓練。
「那我們先進行步行訓練吧。」
『為了明天（其之27） 最強的軍隊是能走動的士兵。不知疲憊也不會厭煩、持續前行的男人們。
速度即強大』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雖然對手冊的內容感到不解，達哉還是繼續發出指示。
「現在關掉聲控，走到那邊再迴來。」
『欸——，就隻是走過去走迴來啊。真沒勁——』
「乖乖聽我的指示。好了，切換控製模式。知道方法吧？」
『是～，變更操縱模式。半主從，bravo。』
「很好。」
顯示器裏，克拉拉的《shadow》身體微微前傾。
「可不要亂動喔，因為機體會準確地再現你的動作。好了，往前邁一步試試。」
『好、好的！』
與充滿氣勢的語氣相反，克拉拉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shadow》戰戰兢兢地抬起右腳，機體隨之一傾
『嗚、嗚哇哇哇！？』
「冷·靜。平衡器有在工作，隻要不亂來是不會摔倒的。要是因為焦急做出奇怪的動作反倒更糟。」
『我我我、我知道啊！』
在明顯的動搖中，機體的右腳平安無事地踩著了地麵上。克拉拉的《shadow》以邁出一步的姿勢靜止不動。
『v——』
聽到通信機裏傳出的放下心來的聲音，達哉強忍著笑意。
「好了好了，第一步就這個樣子，接下來可就不堪設想了。」
『都說我知道了！誒、誒——』
再邁出一步，接著另一步，每邁出一步，《shadow》的動作都漸漸變得流暢。
「對對，就這個樣子。細節的控製就交給機體，你隻要集中在走這件事上就行了。」
『是～』
或許已經不再緊張，克拉拉恢複了平常的語調。
（再緊張一段時間會比較好）
就在他想著這種事的時候，克拉拉發來了通信。
『呐，新人。』
「怎麽了？」
『我膩了。』
「哈？」
『都·說·了，我膩了。快進行下一項訓練。』
「喂。」
達哉那不妙的預感中了。
「別說傻話。今天一整天都是步行訓練。」
『欸——，這也太沒勁了吧。多來點射擊啊跳躍啊格鬥啊衝刺啊——』
「才沒有什麽愉快的訓練呢。別想那些無謂的事，集中精神。」
『嘁——』
一聲咂舌後，克拉拉的《shadow》繼續步行。
「真是的。」
憤憤然的達哉眼前，克拉拉的《shadow》停了下來。
「怎麽了？出故障了嗎？」
『…………』
克拉拉沒有迴應達哉的唿叫。沉默的《shadow》將機體微微前傾。
「難道——」
就在感到不妙的達哉走上前的時候。
『向自由逃亡！！』
叫著不明所以的口號，克拉拉的《shadow》突然起跑。
「在、在想什麽啊你！？」
『啊哈哈哈哈，向著明天衝刺～！！啊哈哈哈哈哈！！』
「啊，什麽都沒想嗎！！」
看來是第一次坐上as，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克拉拉少有地表現得像個令人欣慰的孩子——
「怎麽可能這麽說！！喂克拉拉，快停下！」
『呀哈哈哈哈哈，能抓到我你就來——啊！？」
才說到一半，克拉拉的聲音便變得驚恐萬分。達哉的《shadow》突然不由分說地向她發起衝鋒。
「你給我適可而止！！」
『糟、糟糕，得逃了。』
雖然克拉拉機慌忙提高了速度，但as操縱的經驗差距太大了。俯身敏捷地衝鋒的達哉機不一會就追上了動作誇張地揮動手腳的克拉拉機。
『嗚、嗚哇啊！』
達哉以低姿勢從背後發起擒抱，輕鬆地讓克拉拉的《shadow》失去平衡倒地。
「抓·到·你·了。」
『可、可惡！放開我，你這個蘿莉控混蛋！』
盡管被完全壓製，克拉拉還是不肯死心地拚命掙紮。
『不、不過是自主進行跑步訓練而已，才不是認真的呢，笨蛋，笨～蛋！』
「喔，也就是說剛才那些全都是訓練囉？」
『當、當然了。』
從達哉的聲音裏感到危險的克拉拉變得老實了些許，但已經太遲了。達哉用一隻手靈巧地翻動手冊，小聲說道：
「是嗎，那接下來進行格鬥訓練吧。」
『為了明天（其之41） 關於格鬥訓練，教官機先讓訓練機倒地』
『欸？——啊，嗚哇哇哇哇！！』
無視通信機裏傳出的慘叫，達哉機將克拉拉機舉了起來。左手抓住頭，右手抱住大腿，將整個機體扛在肩上。
『接著迅速轉為柔道的肩車、或者摔角中的飛機投的姿勢——』
『喂、喂新人，你究竟想幹什麽！？』
「啊嗯？都說了是格鬥戰的訓練啊。」
『別、別開玩笑了——嗚哇哇哇！？』
克拉拉的叫罵很快就變成了尖叫。
『保持這個姿勢，將機體橫向旋轉』
達哉的《shadow》依照手冊的指示，扛著克拉拉機開始了猛烈的旋轉。
『住、住手！嗚、嗚哇啊啊啊！？眼睛都花了！！』
自己乘坐的機體被整個旋轉，受不了的克拉拉發出了慘叫。
『這就是以前的「鐵人」路易·丹茲（lou thesz）的得意技、旋轉飛機』
刺激感堪比遊樂場裏的尖叫設施。安全基準這種不解風情的東西，打從一開始就沒有。
『對、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會反省的！所以放我下來吧！！』
「啊啊啊嗯？聽不見啊？」
『我、我不會再犯了……所以……饒了、我吧——』
無視克拉拉的求饒，達哉將旋轉的速度提到最高。
『以上的終結技因為過於危險，絕對不能用在初學者身上』
「——啊喂！」
這手冊也太不負責任了，達哉連忙停了下來。
「糟、糟糕。喂，你沒事吧，克拉拉。」
『……………………嗚』
是完全暈過去了嗎，通信機裏一片沉默。
3
克拉拉的as特訓繼續進行。
從在既定的路線上步行到奔跑、瞄準、跳躍、迴避、利用掩體等等。克拉拉有如沙子吸水一樣迅速掌握了這各種各樣的技術。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
『收、收到。』
第四天的黃昏，克拉拉的《shadow》依照達哉的指示屈膝擺出入庫姿勢。
「沒事吧？」
「嗯——，也不能說沒事。」
或許是過於疲憊，從機體上下來的克拉拉搖搖晃晃的。
（真是少有，這家夥竟然會叫苦）
站到有些擔心的達哉身旁，克拉拉直直地盯著《shadow》。
「……as果然很厲害啊。」
「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南國的太陽已經西沉，讓克拉拉的背影變得跟剪影一樣。
「老實說，我小看as的操縱了。因為像你這樣的超外行新人也能簡單地開動，還以為是小事一樁，換做自己也能輕而易舉地掌握。」
「還真敢說。」
無視板著臉的達哉，克拉拉慢慢地繼續說道：
「可是，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這當然了。」
「真的很厲害啊。不管是as，還是開動as的家夥……」
克拉拉突然轉身。因為是逆光，達哉看不清她的表情。
「呐新人，怎樣才能像你那樣開動as啊？」
「呃，這個嘛……」
被她用相當真摯的聲音這麽問到，達哉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起了一直被雅德莉娜嚴格操練、自己的初期訓練。
「當然是——練習，了。」
「是嗎～，果然是練習啊。」
克拉拉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大步流星地邁步前行。與達哉擦肩而過後，她迴頭看向達哉。
在夕陽的照耀下，露出了心情舒暢的開朗笑容。
「晚飯時間快到了，走吧達哉。」
「喔、喔。」
綁成側馬尾的黑發隨著她的步伐一搖一晃。看到這，達哉也起步跟著克拉拉身後。
「與馬尼拉的本隊取得聯絡了，《raven》的作業將按計劃完成。」
吃晚飯的時候，雅德莉娜這麽說道。太陽已經下山，達哉等人在油燈的照明下坐成一圈。
今晚的菜單是莎米拉掌勺的鹹味牛肉燴飯。肉味滲入煮得鬆軟的米飯裏，確實美味。以罐頭與速凍脫水等幹糧為材料，每一次用餐莎米拉都花了不少心思。
「這麽一來，《raven》明天就會送到這裏來嗎。明天一整天還要給克拉拉訓練呢。」
達哉看向旁邊的克拉拉說道。她坐在那裏低頭打盹，看樣子相當疲勞。
「如果是這樣，不如今天就結束訓練吧？」
「明天休息嗎。要怎麽跟這孩子說呢。」
雅德莉娜一邊往燴飯裏加入大量美乃滋一邊說道。雖然莎米拉以很想說些什麽的眼神瞪著她，她卻一點都不在意。
「……沒關係。」
醒過來的克拉拉眨著眼打了個嗬欠。
「不要跟我客氣。」
「不對，這不是客氣——」
雖然達哉試圖安撫，但克拉拉並沒有聽進去，鼓著臉嘟起嘴。
「而且明天是最後一天吧。那麽，我有一件事想做。」
「什麽事？」
「這還用問，當然是模擬戰了。」
「模擬戰？」
有些驚訝的達哉突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啊，喂。」
「不，因為啊——」
這怎麽能忍住不笑呢。
克拉拉確實在很短的時間裏學會了操縱as，但那不過是基礎中的基礎。不管再怎麽偏袒，頂多也就是能做到『像是在戰鬥』的水平。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可惡，我生氣了。區區達哉囂張什麽！」
達哉充滿憐憫的笑容讓克拉拉紅著臉揮舞著雙手。
「你怕了嗎，混蛋！怕了吧，你個懦夫！來呀達哉！也不用as了，放馬過來！」
「不用as就不能進行模擬戰了吧！啊啊，我知道了，知道了啦。那就來吧。」
達哉終於屈服在零零散散的髒話之下。無論是否進行模擬戰都是一件麻煩事。
「很好，就這麽定了。這可是一次認真的較量，看我把你打得落花流水連借口都找不到。」
克拉拉說出這麽一番氣勢十足的宣言後，快步走向帳篷。
「要睡了嗎？」
「當然。聽好了，你要是敢放水我可饒不了你。」
在入口處伸出頭留下一番宣言後，克拉拉消失在帳篷裏。
「這樣真的好嗎？」
雅德莉娜突然小聲地嘀咕道。
「沒辦法啊，她那麽有幹勁。陪她到最後也是教官的義務喔。」
「不，我不是說這個……」
「？」
達哉對雅德莉娜含混不清的迴答感到不解。
於是到了第二天早上——
『雙方都準備好了嗎？』
「啊啊，沒問題。」
《shadow》駕駛艙裏的達哉用無線電對擔任裁判的雅德莉娜說道。
這裏是設置在營地一角的市區演習場。達哉的《shadow》在東側待機。
『我這邊也ok了！』
克拉拉的聲音相當開朗起勁，昨天的疲勞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或許隻是過於緊張沒有注意到而已。
『最後再確認一次。發出開始的信號後，雙方同時進入演習場。因為沒有莫裏茨係統，所以是用油漆彈互相射擊。兩位請注意不要發生事故。』
『知道了。』
「收到。」
迴話的同時，達哉看向《shadow》手上的as步槍。羅季諾夫bk-545，俄製的三十七毫米步槍，舊東側陣營的標準as用射擊武器。
『那麽，開始吧。』
清脆的聲音響起。雅德莉娜用手上的手槍向著天空開了一槍。
「來吧！」
隨著宣告比賽開始的發令槍聲，達哉用力踩下《shadow》的踏板。
達哉的《shadow》慎重地進入了荒廢的市區。
地麵的瀝青多處開裂造成立足不穩，倒塌的建築物遮擋了視野。
達哉遵循巷戰的理論，反複進行索敵與前進。前進過程中經常利用掩體遮蔽，盡可能減少露出身形。同時開動各種傳感器，搜索『敵機』。
（克拉拉在……找到了！）
令人意外地，達哉很輕易就發現了克拉拉的《shadow》。演習場裏有一座高聳的鐵塔，她就在塔頂。
「哎呀呀，選了個這麽顯眼的地方。」
達哉不由得露出苦笑。
就算像這樣賣弄小聰明，對方依舊是個小孩子。的確，那個位置可以確保寬廣的視野，但同時也會讓自機完全暴露。連這麽簡單的事都不知道。
雖然做了簡單的偽裝，但還是被達哉輕易發現就是最好的證據。
（趕緊結束吧）
不過，這個距離對步槍來說太遠了。要確保幹掉敵機，必須再靠近一點。
為了探查接近的路線，達哉的《shadow》從作為掩體的大樓背後稍稍探出身子——
砰！
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駕駛艙裏的顯示器被糊上了一層紅色。
「發、發生什麽事了！？」
驚愕的達哉大叫。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不對，油漆彈擊中頭部，遮擋了光學傳感器。是誰？除了克拉拉還能有誰！被發現了？可是，這個距離——
《shadow》因為震驚而呆立不動。這成為了致命傷。
第二次的衝擊令《shadow》的身體大幅晃動。
『達哉機胸部中彈。判定為嚴重損毀。情景結束。』
「還……還帶這樣的啊？」
雅德莉娜無情的宣告讓達哉啞口無言。
「呀唿——、贏了贏了！」
荒涼的演習場裏響起了勝利的歡唿。
克拉拉喜不勝收，正如字麵意思一樣跳了起來。她踩著古怪的步伐在四周跳來跳去，表演著單人舞。
「輸、輸掉了……輸給了一個隻學了五天as的孩子……」
另一方的輸家則遭到了敗北的沉重打擊。
達哉雙手雙膝著地，無力地垂著頭。那身影就和旁邊擺出入庫姿勢的《shadow》一模一樣。
「果然會變成這樣。」
雅德莉娜看著這一幕歎了口氣，聳了聳肩。另一邊的約瑟夫主仆則還因為還沒有消退的衝擊瞪大了眼。
「竟然在那個距離、那個位置做到初彈必中。真是精準得有如穿針的狙擊。」
「……神乎其技。」
「喔喔，繼續誇我吧。」
完全得意忘形的克拉拉啪啪地拍著達哉的肩膀。
「嘛，別太失落了。你並不弱，隻是我太強了。啊～啊，我的天分真是可怕。」
「適可而止吧。」
雅德莉娜實在看不下去，開口製止了不停自賣自誇的克拉拉。然後，她教訓達哉道：
「你也差不多該調整好心情了。本隊馬上就到。消遣時間結束，接下來該工作了。」
「呐莉娜。」
「怎麽了？」
「天生的才能真的贏不了嗎。」
「…………」
達哉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讓雅德莉娜半眯著眼露出相當危險的眼神。
「怎、怎麽了？」
「沒什麽。」
轉眼間變得不高興的雅德莉娜轉身快步離開。看到這一幕的莎米拉小聲說道：
「……這句話由你來說隻會惹人生氣。」
「——哈？」
這平靜的吐槽讓達哉摸不著頭腦。
翻譯：斯拉修
「我也想操縱as。」
這句話，拉開了奇禍的帷幕。
「好～，要開始嘍～！！」
「喔——！！」
萬裏無雲的熱帶天空下，響起了一個精神得有些過分的聲音。
市之瀨達哉毫無意義地用清爽的動作舉起拳頭，在他麵前的克拉拉·毛也滿麵笑容地做出同樣的動作。兩人都穿著給as操縱者的操縱服——克拉拉的是孩子尺寸的定製品。
這裏是位於呂宋島北部的菲律賓陸軍演習場。對達哉他們隸屬的民間軍事公司d.o.m.s.來說，菲軍是其中一名『客戶』，但這一次是透過這層關係反過來借用演習場。
「快開始吧新人。第一步是要做什麽？」
「稍、稍等一下……呃，首先是——」
「快點啊，還是那麽慢吞吞的啊，你這笨蛋。」
在克拉拉那一如既往的狂妄蠻橫叫罵中，達哉翻看著手中的記事本——『必勝·as教導手冊！ ～猴子也能在三天裏成為srt～』。
（srt是什麽？）
d.o.m.s.原本的業務是提供各種軍事訓練課程，但達哉還未曾獨立擔任過一次導師，因此還離不開小抄。
『為了明天（其之1） 先用以下詞匯臭罵訓練生——』
（好、好吧）
不時瞥兩眼手冊的達哉拉開嗓門。
「混、混蛋～！呃——還、還不趕緊列隊～，你們這些蜣螂～！」
「隻有我一個人啊，列隊？」
「不、不準頂嘴～！你們這些～、呃……滿、滿嘴……」
「啊啊嗯，聽不見啊新人！？」
克拉拉皺眉看著半途而廢地嘟噥著的達哉。
「呃，這、這些……滿、滿嘴、那個……噴、噴糞——」
「我都說了聽不見啊，你這〇〇〇〇〇混蛋！！喂，你真的有長〇〇〇〇嗎！！真是的，要我把你那〇〇的〇用〇〇給〇〇〇了嗎，啊啊！？」
「女、女孩子不要說這麽下流的話！！」
達哉淚流滿麵地訓斥用嬌滴滴的聲音口齒不清地破口大罵的克拉拉。
「囉嗦，超囉嗦。是你那拖拖拉拉的教育方法不好。再說了，會有教官拿著小抄不放嗎？」
「就算方法不好也沒辦法啊！我也是第一次獨立擔任教官啊！」
「嗚哇，還反過來發火啊，真不像話。」
「…………可惡。」
被單方麵駁倒的達哉恨恨地看向手冊。
（喂莉娜，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達哉心中對準備這本手冊的同僚雅德莉娜·克倫斯卡亞產生了疑問。
（呃，其之2是精神論所以無視，下一條是——）
『為了明天（其之3） 找個合適的機會抓住訓練生的失言，以叱責占據先機後毫不留情地將對方踢飛』
「——誰做得到啊！！」
達哉抬起右腳，將手冊摔倒地上。
『這是說明as操縱服的衝擊吸收機能及其重要性的重要過程。無須擔心，使出全力吧』
（突然踢飛也太過了吧。話說我第一天訓練就被莉娜踢了一腳其實是課程的一部分嗎！？）
雖然上麵寫的不是不能理解，但這情景也太糟了。達哉試著在腦中模擬自己根據指示踢飛克拉拉的情景。
不管怎麽看都是典型的虐待兒童。
（糟糕，再這麽下去來自pta的責備會蜂擁而至的！基本上，有種yes洛麗塔no觸碰的說法——啊啊不對，不是這個）
達哉漸漸變得混亂了。而克拉拉本人則無聊地蹲下，嘟起嘴看著他。
「呐——呐——，什麽時候開始訓練啊？」
「……沒辦法了。」
打定主意的達哉一臉苦澀地看向克拉拉。
「喂克拉拉，第一件事是——」
「喔，要做什麽？」
「全力踢我一腳。」
「……哈啊！？」
聽到達哉的指示，克拉拉驚呆了。
（隻能這樣了）
這個過程的主要目的是展示as操縱服的性能。
（那麽反過來在我被克拉拉踢飛後，說一句『不愧是as操縱服，一點事都沒有』應該就ok了）
下定決心的達哉再次向克拉拉發出指示。
「沒聽到嗎？使出全力把我踢飛。不必顧慮什麽，拿出你渾身的力氣。」
「不，那個，是你讓我踢的啊。」
感到有些惡心的克拉拉看著達哉，下定了決心。
「我來了！」
「來吧！」
克拉拉後退幾步，突然發力猛衝，順勢在達哉麵前高高跳起。
「接招吧啊啊啊啊啊！！」
克拉拉嬌小的身體像箭一樣挺直，必殺的飛腳命中——達哉毫無防備的臉。
「啊——」
連慘叫都沒有。達哉的身體當場迴旋一周半，後腦勺著地。
「這家夥究竟在幹什麽啊？」
屈身輕盈地落到地上的克拉拉低頭看向一下就昏倒的達哉。
「難道這家夥是真真正正的m？」
快要失去意識的達哉無法抗議，隻能在地上抽搐。
「為什麽我會這麽倒黴……」
幾分鍾後，總算恢複意識的達哉一邊摸著刺痛的臉頰一邊嘟噥道。他的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克拉拉的鞋印。
「是你自己要求我踢你的吧，笨蛋。」
該說是不愧是她嗎，克拉拉一點也不怵。
「我可沒說往我臉上踢吧！看看這裏，都挫傷了！」
「哼，那是你自己沒說清楚。」
「可、可惡，淨給我唱反調。」
達哉果然說不過克拉拉。
「啊啊、夠了！接下來進入正題嘍！」
「噢——！」
兩人站起來，迴頭看向跪在背後的巨大影子。
全高八·七米、重量九·八噸。仿佛將運動員的肉體放大了五倍、勻稱而矯健的外形。
zy-99m《shadow》，舊蘇聯時代開發的俄製第三世代型as。
這是忠於『不被瞄準、不被擊中』『在被擊中前先擊倒敵人』等第三世代型as的基本概念、重視機動性的機體。不過這台用於出口的m型因為一些政治上的因素性能略有下降，也就是所謂的猴版（表麵上）。
兩台《shadow》雙手雙膝著地擺出了入庫姿勢。
「好了，哪一台是我的？」
按捺不住興奮的克拉拉問道。達哉指向其中一台《shadow》。
「呃，好像是這台。操縱的時候小心點啊。」
「我知道了啦！」
有些心不在焉地迴答著，克拉拉跑向那台《shadow》——
「停！」
被達哉的大喊嚇了一跳，停了下來。
「究、究竟怎麽了？」
「克拉拉，有什麽是在坐上as前必須要做的？」
「呃、那個……」
克拉拉稍微想了想，啪地拍了一下手。
「目測確認機體安全！」
「沒錯。」
看了一眼手冊的達哉說道。
『為了明天（其之7） 在登上機體前，操縱者自己必須確認機體的狀況』
「萬一機體的行走係統出了故障，在站起來的時候有可能會摔倒。」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教官大人！」
「這是要開動接近十噸的機械，粗心可是會出大事的。」
達哉動作誇張地點頭，克拉拉則敷衍地敬了個禮。然後兩人一起慢慢地繞著《shadow》轉圈。
「要特別注意關節部位，仔細確認有沒有液體滲漏、是否有小石頭等異物卡在裏麵等。」
說著，達哉伸出右手，筆直地指向《shadow》的關節部位。克拉拉也照著做了。
「開始嘍克拉拉，右腰正常。」
「正常。」
「右膝正常。」
「正常。」
「右腳踝正常。」
「正常——嗯？」
達哉迴頭看向納悶地側著頭的克拉拉。
「怎麽了？」
「呐新人，仔細看看腳踝附近。我總覺得那裏有些汙漬？」
「……真的耶。」
看向克拉拉所指的方向，達哉瞪圓了眼。確實，腳踝附近的地麵被染黑了。因為正好在機體的陰影下，所以剛才確認時才會沒有注意到。
「糟糕，有什麽漏了！呃，工具箱工具箱——」
克拉拉半眯著眼看著慌忙跑向《shadow》的達哉的背影嘀咕道：
「這種毫無危機感徒具形式的安全確認可是會出大事故的喔。」
「…………」
達哉對克拉拉那正確的吐槽無話可說。
「日本的公共事業也很不妙吧？像是政府機關的官僚作風、總承包的虧空、轉包的偷工減料等等。」
「…………」
「我說新人，你老家沒問題吧？」
「不勞你操心！！別小看日本的建築業者——！！」
《shadow》右腳踝的問題來自衝擊吸收係統。
減振器的墊片磨損，導致衝擊吸收劑滲漏。幸好，即使是在野外，這種程度的修理也可以由操縱者完成。
「喔——，挺能幹的嘛。」
克拉拉佩服地看著達哉利落地進行修理。
「因為關節的基本構造與《戴達拉》很相似。噢，幫我拿一下那邊的扳手。」
「給。」
更換了幾個部件後，補充了吸收劑。確認修理完成後，達哉滿足地點了點頭。
「修好了嗎？」
「嘛，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問題。稍後拜托達妮埃拉她們進行一次全麵檢查保養吧。」
「喔，辛苦你了。」
克拉拉啪啪地鼓掌。這時，響起了一個聲音。
「想說來看看你們進展如何，結果還沒有開始啊。」
舞動的金色馬尾辮，毫無裝飾的橄欖綠工作服。在一如往常地麵無表情的雅德莉娜麵前，達哉撓了撓頭。
「讓你見笑了。」
「真是一個可憐的教官。」
因為是事實所以無法反駁克拉拉的毒舌。看著一臉慘兮兮的達哉，雅德莉娜歎了口氣。
「我這邊也剛好告一段落，莎米拉正在準備午餐。你們也休息一下吧。」
「哎呀呀，已經到飯點了嗎。我說怎麽餓了呢。」
與放下心來的達哉相反，克拉拉不滿地嘟起嘴。
「已經要吃飯了啊。嗚——，我連摸都沒摸一下《shadow》呢。」
「因為有各種突發事件嘛。」
「這全都是你的錯，半吊子教官！！」
「《shadow》不是我弄壞的吧！！」
來迴看著互相怒吼的兩人，雅德莉娜說道：
「時間還有的是。而且as的訓練雖然講求量，內容也很重要。有時候就算是相當短時間的訓練，也能學會as操縱。據社長所說——」
「喂莉娜，現在的社長不是媽媽而是我啊。」
無視克拉拉的抗議，雅德莉娜繼續說道：
「——曾經有隻接受了三天實機訓練的初學者在模擬戰中戰勝了老手操縱的m9，而且是用的m6。」（詳情可參閱《貓與小貓的r&r》。）
「這還真是厲害。」
意外的內容讓達哉為之一驚。
「那家夥是哪裏來的大天才啊。就算內容有所誇張，那也是不得了的怪物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詳細內容，但那才能真的很驚人。」
「…………」
克拉拉將視線從感到佩服的兩人身上移開。
「這邊。」
達哉兩人跟在雅德莉娜身後，快步穿越正午的演習場。
演習場的一角搭起了兩個帳篷。帳篷前方設置了一個軍用的野外暖爐，旁邊坐著兩名男女。
「迴來了嗎。」
注意到達哉等人的接近，眉清目秀的阿拉伯青年轉過頭。約瑟夫·阿爾·凱特利，中東產油國拉希德王國的第三王子。他既是新生d.o.m.s.最大的讚助商，同時也作為as操縱者擔任戰力的一部分，在各種意義上都是重要人物。
「汝等也累了吧。莎米拉，上咖啡。」
「……遵命。」
約瑟夫打了個響指，在一旁待命的侍女莎米拉將兩個馬克杯遞給達哉與克拉拉。濃稠的咖啡在杯子裏冒著熱氣。
「……少爺親手衝泡的。」
「謝謝。」
道謝後，達哉接過杯子。濃鬱的煮製式阿拉伯咖啡。他邊享受著香料的香味邊喝了一口。
好喝。
「等等，砂糖和牛奶——」
達哉說著看向克拉拉，卻嚇了一跳。
克拉拉默默地看了看杯子裏麵，一口氣喝幹了咖啡。
「喂、喂。」
「嗚嗚嗚、嗚——」
因為苦澀而皺眉的克拉拉硬撐著咽下濃鬱的咖啡。
「看起來不像是喜歡黑咖啡的味道啊。」
「你、你在說什麽啊莉娜，超好喝的啊這個。」
驚呆了的雅德莉娜麵前，克拉拉硬擠出笑容。
「那、那個，我也已經長大，是社長了嘛，已經不會再加糖加奶那麽孩子氣了。」
「不要勉強。你明明沒醉卻已經口齒不清了。」
「太逞強了，傻瓜。」
「嗚——」
被達哉與雅德莉娜責備的克拉拉低下頭。這時，約瑟夫嘟噥道：
「汝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學習操縱as麽？」
「…………」
一陣沉默後，克拉拉開口了。
「因為，我現在是d.o.m.s.的社長。」
她慢慢地選擇著用詞繼續說道：
「你看，媽媽能管住公司那幫混混，是因為她夠強吧。所以，我要以此證明自己是媽媽的女兒。」
「沒有這個必要。」
雅德莉娜瞪了作出雄壯宣言的克拉拉一眼。
「社長並不是這樣的角色。而且隨隨便便就跑到現場去，受傷了怎麽辦？」
「——對不起。」
看著有些尷尬的克拉拉，約瑟夫露出一絲苦笑。
「非也，此種心境乃是將才之一。好比說古代馬其頓的亞曆山大大帝，身為大帝的他經常身先士卒，親自率領近衛騎兵在戰場上馳騁。」
「——又來了。」
約瑟夫與莎米拉一起看向有些厭煩地嘀咕道的達哉。
「這麽一來，達哉喲，你就是在喀羅尼亞戰役中輔助初次上陣的伊斯坎達爾的老將帕曼紐了。」
「……責任重大。」
「別給我增加奇怪的壓力好吧！？」
「喔——，我是亞曆山大嗎。那麽就讓最強的as操縱者繼承d.o.m.s.吧！」
「就算是黑幫也不會用這麽亂來的方式定下繼承人吧！」
看著熱鬧地跑題的眾人，雅德莉娜突然小聲說道：
「我記得帕曼紐將軍最後是被亞曆山大三世肅清了。」
「嗚哇……」
這不吉利的吐槽讓達哉皺起了臉。
2
午餐結束後的下午——
「那麽，開始期待已久的搭乘訓練吧。」
「我等很久了！」
達哉的話讓克拉拉歡唿著鼓掌。
「呃，首先是……」
『為了明天（其之17） 搭乘的時候——』
「啊——夠了，我等不及了。」
在達哉慢吞吞地翻看手冊時，克拉拉跑向《shadow》的腳踝。
「啊，喂——」
「我知道該怎麽做。嗯，首先是這個吧。」
克拉拉在機體上找了找，扭動腳踝上的一個手柄。隨後一條繩梯從《shadow》的頸部垂到地麵上。
「喔，記得挺清楚嘛。」
「當然，我可是經過了莉娜那斯巴達式的填鴨教育，講座全部完美地完成了。」
登上繩梯的克拉拉笑了笑。
「上去的時候小心點。」
「我知道了啦。」
克拉拉一邊迴答，一邊輕盈地爬上繩梯。雖然那是難以攀登的鐵絲繩梯，但看起來一點危險都沒有。
（真像一隻猴子）
懷著相當失禮的感想，達哉也跟在後麵爬了上去。
「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嗎？」
「打開駕駛艙的艙門對吧，當然知道了。開啟手柄、手柄在……啊，是這個！」
站在機體肩膀上的克拉拉拉出駕駛艙門的開啟手柄。《shadow》的頭部在一陣低沉的運作聲中滑動。
達哉與克拉拉一起看向露出的狹小駕駛艙。
普通的as的操縱係統被稱為半主從係統，可以讓機體模仿操縱者的動作。駕駛艙裏的主控套件會固定操縱者全身，將細小的動作放大以as再現。
這台《shadow》的駕駛艙雖然基本構造相同，但與普通as有著多個不同之處。
主控套件裏配合克拉拉小巧的體型塞了填充物。因為手夠不著操縱杆，換成了握著有線控製器的形式。另外，腳踏板也像高齒木屐一樣伸了出來。
這是達哉與d.o.m.s.整備課長達妮埃拉等人一起用各種現成的部件組合出來的。
「真讓人懷念。當初我坐上我家的《戴達拉》時，老爹與源叔也對駕駛席做了各種改造，就像這樣穿了木屐似的。」
「欸——，這樣啊。」
看著迴憶往事的達哉，克拉拉得意洋洋地說道：
「也就是那個吧。在駕駛席前放一個紙杯，操縱時注意不能讓水灑出來對吧。」
「我家不是豆腐店是建築公司！再說無證上路這種沒有常識的事才不會做呢！」
「什麽嘛，真沒勁。」
「頂多就是在公司的用地內幫忙移動《戴達拉》而已。就跟農家的孩子在田地裏開小型卡車差不多。」
「在無證駕駛這一點上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我才不要被無證把玩步槍的小屁孩這麽說呢！！好了啦趕緊進去吧！」
「哼。」
克拉拉總算滑進了駕駛艙。
「喂等一下，克拉拉。」
「怎麽了？」
「你這姿勢很危險。來，扶穩了。」
「謝、謝謝——唿喵！？」
「幹嘛發出怪聲啊？」
「是你碰到了奇怪的地方啊好色混蛋！！不是說no touch嗎！？」
「啊——，好好好，對不起了。」
一邊敷衍著滿臉通紅地抗議的克拉拉，達哉一隻手翻看著手冊。
『為了明天（其之21） 搭乘後活用數據鏈，時常掌握訓練生機體的狀況』
確認這一條後，達哉告誡克拉拉道：
「聽好了，在我坐上對麵那台機體前，千萬別動喔。」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憤憤然地說著，克拉拉掃視著駕駛艙裏配備的各種開關與計數器。
「絕對不要碰喔，絕對。」
感到不安的達哉用最快速度離開了《shadow》。
迅速地檢查過機體周邊後，達哉坐進了另一台《shadow》。
《機體所有係統以訓練模式啟動。歡迎，遺產4號》
下載到機體上的ai《高修》蘇醒了。鈀反應爐點火，輕微的振動傳到駕駛艙裏。
「這樣就行了。」
達哉點點頭，接通與克拉拉的《shadow》一號機的通信。
「喂，信號怎麽樣？」
『太慢了。信號良好，隨時可以開始。』
情緒高漲的聲音馬上作出答複。
「好了，冷靜。太起勁可不會發生什麽好事情。」
達哉看了看數據鏈係統。沒問題。透過兩機的ai中介，達哉的《shadow》也能完全掌握克拉拉機的狀況。
「呃，那家夥的《shadow》的ai是……代號『星期五2』？為什麽是2啊？」
雖然有些納悶，但達哉還是透過通信機對克拉拉進行指導。
「現在開始啟動《shadow》。第三世代型as搭載了高性能的ai，基本上用語音指令就可以了。聽好了，首先是——」
『我知道我知道。嗯，首先是這個吧。』
在克拉拉輕鬆地說著的同時，《shadow》的數據鏈係統有了反應。看起來克拉拉正在依序按下駕駛艙裏的按鈕。
「等、等一下！？」
達哉大吃一驚，但在看到顯示器上的數據時又被嚇了一跳。
完全正確。
關閉艙門、啟動發電機、設定主控模式、調整雙向迴饋角——次序正確，速度也還不錯。完全不像是今天才第一次坐上as的超初學者。
「克拉拉你……」
『我說過了，我可是有好好聽講座的。』
克拉拉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得意。
『看樣子我沒有出錯呢。總算沒白費莉娜的嚴格訓練。』
「我可是花了將近半個月才做到啟動機體的過程中不出錯……」
發現自己的頭腦還不如一個小學生的達哉有些失落。
克拉拉的《shadow》繼續啟動。機載電子儀器啟動，所有作動器連接，最終啟動檢查結束——
『這、這樣就行了吧。』
「啊啊，稍等一下。」
克拉拉有些緊張的聲音讓達哉重新打起精神，透過數據鏈檢查了克拉拉機的狀態。沒問題。
「ok。那麽試著站起來。用聲控模式喔。」
『那個，用說的就可以了吧？』
「啊啊。知道聲控按鈕在哪吧。按住它發出『立正』的命令。」
『呃、呃，這個嗎。立、立正！』
數據鏈有了反應。克拉拉的《shadow》震動著，動作很大地抬起身。
克拉拉隨即發出慘叫。
『嗚、哇哇哇哇哇！』
「冷靜。機體現在處於ai的控製下，不會摔倒的。」
『我、我知道啊混蛋！』
在克拉拉說著讓人討厭的話時，《shadow》站了起來。通信機裏傳出感到安心的克拉拉鬆了口氣的聲音。
『好、好了來吧！戰鬥機動，開始！！』
「不不，要戰鬥還早得很呢。」
在克拉拉機之後，達哉的《shadow》也站了起來。
「好，接下來開始實機操縱。」
『噢——！』
達哉轉動《shadow》的頭部看了看四周。
他們所在之處是鋪了混凝土的直升機場。雖然地麵隨處可見龜裂，還長了草，但以立足點而言還不錯，很適合初學者訓練。
「那我們先進行步行訓練吧。」
『為了明天（其之27） 最強的軍隊是能走動的士兵。不知疲憊也不會厭煩、持續前行的男人們。
速度即強大』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雖然對手冊的內容感到不解，達哉還是繼續發出指示。
「現在關掉聲控，走到那邊再迴來。」
『欸——，就隻是走過去走迴來啊。真沒勁——』
「乖乖聽我的指示。好了，切換控製模式。知道方法吧？」
『是～，變更操縱模式。半主從，bravo。』
「很好。」
顯示器裏，克拉拉的《shadow》身體微微前傾。
「可不要亂動喔，因為機體會準確地再現你的動作。好了，往前邁一步試試。」
『好、好的！』
與充滿氣勢的語氣相反，克拉拉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shadow》戰戰兢兢地抬起右腳，機體隨之一傾
『嗚、嗚哇哇哇！？』
「冷·靜。平衡器有在工作，隻要不亂來是不會摔倒的。要是因為焦急做出奇怪的動作反倒更糟。」
『我我我、我知道啊！』
在明顯的動搖中，機體的右腳平安無事地踩著了地麵上。克拉拉的《shadow》以邁出一步的姿勢靜止不動。
『v——』
聽到通信機裏傳出的放下心來的聲音，達哉強忍著笑意。
「好了好了，第一步就這個樣子，接下來可就不堪設想了。」
『都說我知道了！誒、誒——』
再邁出一步，接著另一步，每邁出一步，《shadow》的動作都漸漸變得流暢。
「對對，就這個樣子。細節的控製就交給機體，你隻要集中在走這件事上就行了。」
『是～』
或許已經不再緊張，克拉拉恢複了平常的語調。
（再緊張一段時間會比較好）
就在他想著這種事的時候，克拉拉發來了通信。
『呐，新人。』
「怎麽了？」
『我膩了。』
「哈？」
『都·說·了，我膩了。快進行下一項訓練。』
「喂。」
達哉那不妙的預感中了。
「別說傻話。今天一整天都是步行訓練。」
『欸——，這也太沒勁了吧。多來點射擊啊跳躍啊格鬥啊衝刺啊——』
「才沒有什麽愉快的訓練呢。別想那些無謂的事，集中精神。」
『嘁——』
一聲咂舌後，克拉拉的《shadow》繼續步行。
「真是的。」
憤憤然的達哉眼前，克拉拉的《shadow》停了下來。
「怎麽了？出故障了嗎？」
『…………』
克拉拉沒有迴應達哉的唿叫。沉默的《shadow》將機體微微前傾。
「難道——」
就在感到不妙的達哉走上前的時候。
『向自由逃亡！！』
叫著不明所以的口號，克拉拉的《shadow》突然起跑。
「在、在想什麽啊你！？」
『啊哈哈哈哈，向著明天衝刺～！！啊哈哈哈哈哈！！』
「啊，什麽都沒想嗎！！」
看來是第一次坐上as，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克拉拉少有地表現得像個令人欣慰的孩子——
「怎麽可能這麽說！！喂克拉拉，快停下！」
『呀哈哈哈哈哈，能抓到我你就來——啊！？」
才說到一半，克拉拉的聲音便變得驚恐萬分。達哉的《shadow》突然不由分說地向她發起衝鋒。
「你給我適可而止！！」
『糟、糟糕，得逃了。』
雖然克拉拉機慌忙提高了速度，但as操縱的經驗差距太大了。俯身敏捷地衝鋒的達哉機不一會就追上了動作誇張地揮動手腳的克拉拉機。
『嗚、嗚哇啊！』
達哉以低姿勢從背後發起擒抱，輕鬆地讓克拉拉的《shadow》失去平衡倒地。
「抓·到·你·了。」
『可、可惡！放開我，你這個蘿莉控混蛋！』
盡管被完全壓製，克拉拉還是不肯死心地拚命掙紮。
『不、不過是自主進行跑步訓練而已，才不是認真的呢，笨蛋，笨～蛋！』
「喔，也就是說剛才那些全都是訓練囉？」
『當、當然了。』
從達哉的聲音裏感到危險的克拉拉變得老實了些許，但已經太遲了。達哉用一隻手靈巧地翻動手冊，小聲說道：
「是嗎，那接下來進行格鬥訓練吧。」
『為了明天（其之41） 關於格鬥訓練，教官機先讓訓練機倒地』
『欸？——啊，嗚哇哇哇哇！！』
無視通信機裏傳出的慘叫，達哉機將克拉拉機舉了起來。左手抓住頭，右手抱住大腿，將整個機體扛在肩上。
『接著迅速轉為柔道的肩車、或者摔角中的飛機投的姿勢——』
『喂、喂新人，你究竟想幹什麽！？』
「啊嗯？都說了是格鬥戰的訓練啊。」
『別、別開玩笑了——嗚哇哇哇！？』
克拉拉的叫罵很快就變成了尖叫。
『保持這個姿勢，將機體橫向旋轉』
達哉的《shadow》依照手冊的指示，扛著克拉拉機開始了猛烈的旋轉。
『住、住手！嗚、嗚哇啊啊啊！？眼睛都花了！！』
自己乘坐的機體被整個旋轉，受不了的克拉拉發出了慘叫。
『這就是以前的「鐵人」路易·丹茲（lou thesz）的得意技、旋轉飛機』
刺激感堪比遊樂場裏的尖叫設施。安全基準這種不解風情的東西，打從一開始就沒有。
『對、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會反省的！所以放我下來吧！！』
「啊啊啊嗯？聽不見啊？」
『我、我不會再犯了……所以……饒了、我吧——』
無視克拉拉的求饒，達哉將旋轉的速度提到最高。
『以上的終結技因為過於危險，絕對不能用在初學者身上』
「——啊喂！」
這手冊也太不負責任了，達哉連忙停了下來。
「糟、糟糕。喂，你沒事吧，克拉拉。」
『……………………嗚』
是完全暈過去了嗎，通信機裏一片沉默。
3
克拉拉的as特訓繼續進行。
從在既定的路線上步行到奔跑、瞄準、跳躍、迴避、利用掩體等等。克拉拉有如沙子吸水一樣迅速掌握了這各種各樣的技術。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
『收、收到。』
第四天的黃昏，克拉拉的《shadow》依照達哉的指示屈膝擺出入庫姿勢。
「沒事吧？」
「嗯——，也不能說沒事。」
或許是過於疲憊，從機體上下來的克拉拉搖搖晃晃的。
（真是少有，這家夥竟然會叫苦）
站到有些擔心的達哉身旁，克拉拉直直地盯著《shadow》。
「……as果然很厲害啊。」
「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南國的太陽已經西沉，讓克拉拉的背影變得跟剪影一樣。
「老實說，我小看as的操縱了。因為像你這樣的超外行新人也能簡單地開動，還以為是小事一樁，換做自己也能輕而易舉地掌握。」
「還真敢說。」
無視板著臉的達哉，克拉拉慢慢地繼續說道：
「可是，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這當然了。」
「真的很厲害啊。不管是as，還是開動as的家夥……」
克拉拉突然轉身。因為是逆光，達哉看不清她的表情。
「呐新人，怎樣才能像你那樣開動as啊？」
「呃，這個嘛……」
被她用相當真摯的聲音這麽問到，達哉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起了一直被雅德莉娜嚴格操練、自己的初期訓練。
「當然是——練習，了。」
「是嗎～，果然是練習啊。」
克拉拉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大步流星地邁步前行。與達哉擦肩而過後，她迴頭看向達哉。
在夕陽的照耀下，露出了心情舒暢的開朗笑容。
「晚飯時間快到了，走吧達哉。」
「喔、喔。」
綁成側馬尾的黑發隨著她的步伐一搖一晃。看到這，達哉也起步跟著克拉拉身後。
「與馬尼拉的本隊取得聯絡了，《raven》的作業將按計劃完成。」
吃晚飯的時候，雅德莉娜這麽說道。太陽已經下山，達哉等人在油燈的照明下坐成一圈。
今晚的菜單是莎米拉掌勺的鹹味牛肉燴飯。肉味滲入煮得鬆軟的米飯裏，確實美味。以罐頭與速凍脫水等幹糧為材料，每一次用餐莎米拉都花了不少心思。
「這麽一來，《raven》明天就會送到這裏來嗎。明天一整天還要給克拉拉訓練呢。」
達哉看向旁邊的克拉拉說道。她坐在那裏低頭打盹，看樣子相當疲勞。
「如果是這樣，不如今天就結束訓練吧？」
「明天休息嗎。要怎麽跟這孩子說呢。」
雅德莉娜一邊往燴飯裏加入大量美乃滋一邊說道。雖然莎米拉以很想說些什麽的眼神瞪著她，她卻一點都不在意。
「……沒關係。」
醒過來的克拉拉眨著眼打了個嗬欠。
「不要跟我客氣。」
「不對，這不是客氣——」
雖然達哉試圖安撫，但克拉拉並沒有聽進去，鼓著臉嘟起嘴。
「而且明天是最後一天吧。那麽，我有一件事想做。」
「什麽事？」
「這還用問，當然是模擬戰了。」
「模擬戰？」
有些驚訝的達哉突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啊，喂。」
「不，因為啊——」
這怎麽能忍住不笑呢。
克拉拉確實在很短的時間裏學會了操縱as，但那不過是基礎中的基礎。不管再怎麽偏袒，頂多也就是能做到『像是在戰鬥』的水平。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可惡，我生氣了。區區達哉囂張什麽！」
達哉充滿憐憫的笑容讓克拉拉紅著臉揮舞著雙手。
「你怕了嗎，混蛋！怕了吧，你個懦夫！來呀達哉！也不用as了，放馬過來！」
「不用as就不能進行模擬戰了吧！啊啊，我知道了，知道了啦。那就來吧。」
達哉終於屈服在零零散散的髒話之下。無論是否進行模擬戰都是一件麻煩事。
「很好，就這麽定了。這可是一次認真的較量，看我把你打得落花流水連借口都找不到。」
克拉拉說出這麽一番氣勢十足的宣言後，快步走向帳篷。
「要睡了嗎？」
「當然。聽好了，你要是敢放水我可饒不了你。」
在入口處伸出頭留下一番宣言後，克拉拉消失在帳篷裏。
「這樣真的好嗎？」
雅德莉娜突然小聲地嘀咕道。
「沒辦法啊，她那麽有幹勁。陪她到最後也是教官的義務喔。」
「不，我不是說這個……」
「？」
達哉對雅德莉娜含混不清的迴答感到不解。
於是到了第二天早上——
『雙方都準備好了嗎？』
「啊啊，沒問題。」
《shadow》駕駛艙裏的達哉用無線電對擔任裁判的雅德莉娜說道。
這裏是設置在營地一角的市區演習場。達哉的《shadow》在東側待機。
『我這邊也ok了！』
克拉拉的聲音相當開朗起勁，昨天的疲勞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或許隻是過於緊張沒有注意到而已。
『最後再確認一次。發出開始的信號後，雙方同時進入演習場。因為沒有莫裏茨係統，所以是用油漆彈互相射擊。兩位請注意不要發生事故。』
『知道了。』
「收到。」
迴話的同時，達哉看向《shadow》手上的as步槍。羅季諾夫bk-545，俄製的三十七毫米步槍，舊東側陣營的標準as用射擊武器。
『那麽，開始吧。』
清脆的聲音響起。雅德莉娜用手上的手槍向著天空開了一槍。
「來吧！」
隨著宣告比賽開始的發令槍聲，達哉用力踩下《shadow》的踏板。
達哉的《shadow》慎重地進入了荒廢的市區。
地麵的瀝青多處開裂造成立足不穩，倒塌的建築物遮擋了視野。
達哉遵循巷戰的理論，反複進行索敵與前進。前進過程中經常利用掩體遮蔽，盡可能減少露出身形。同時開動各種傳感器，搜索『敵機』。
（克拉拉在……找到了！）
令人意外地，達哉很輕易就發現了克拉拉的《shadow》。演習場裏有一座高聳的鐵塔，她就在塔頂。
「哎呀呀，選了個這麽顯眼的地方。」
達哉不由得露出苦笑。
就算像這樣賣弄小聰明，對方依舊是個小孩子。的確，那個位置可以確保寬廣的視野，但同時也會讓自機完全暴露。連這麽簡單的事都不知道。
雖然做了簡單的偽裝，但還是被達哉輕易發現就是最好的證據。
（趕緊結束吧）
不過，這個距離對步槍來說太遠了。要確保幹掉敵機，必須再靠近一點。
為了探查接近的路線，達哉的《shadow》從作為掩體的大樓背後稍稍探出身子——
砰！
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駕駛艙裏的顯示器被糊上了一層紅色。
「發、發生什麽事了！？」
驚愕的達哉大叫。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不對，油漆彈擊中頭部，遮擋了光學傳感器。是誰？除了克拉拉還能有誰！被發現了？可是，這個距離——
《shadow》因為震驚而呆立不動。這成為了致命傷。
第二次的衝擊令《shadow》的身體大幅晃動。
『達哉機胸部中彈。判定為嚴重損毀。情景結束。』
「還……還帶這樣的啊？」
雅德莉娜無情的宣告讓達哉啞口無言。
「呀唿——、贏了贏了！」
荒涼的演習場裏響起了勝利的歡唿。
克拉拉喜不勝收，正如字麵意思一樣跳了起來。她踩著古怪的步伐在四周跳來跳去，表演著單人舞。
「輸、輸掉了……輸給了一個隻學了五天as的孩子……」
另一方的輸家則遭到了敗北的沉重打擊。
達哉雙手雙膝著地，無力地垂著頭。那身影就和旁邊擺出入庫姿勢的《shadow》一模一樣。
「果然會變成這樣。」
雅德莉娜看著這一幕歎了口氣，聳了聳肩。另一邊的約瑟夫主仆則還因為還沒有消退的衝擊瞪大了眼。
「竟然在那個距離、那個位置做到初彈必中。真是精準得有如穿針的狙擊。」
「……神乎其技。」
「喔喔，繼續誇我吧。」
完全得意忘形的克拉拉啪啪地拍著達哉的肩膀。
「嘛，別太失落了。你並不弱，隻是我太強了。啊～啊，我的天分真是可怕。」
「適可而止吧。」
雅德莉娜實在看不下去，開口製止了不停自賣自誇的克拉拉。然後，她教訓達哉道：
「你也差不多該調整好心情了。本隊馬上就到。消遣時間結束，接下來該工作了。」
「呐莉娜。」
「怎麽了？」
「天生的才能真的贏不了嗎。」
「…………」
達哉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讓雅德莉娜半眯著眼露出相當危險的眼神。
「怎、怎麽了？」
「沒什麽。」
轉眼間變得不高興的雅德莉娜轉身快步離開。看到這一幕的莎米拉小聲說道：
「……這句話由你來說隻會惹人生氣。」
「——哈？」
這平靜的吐槽讓達哉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