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駕!”斥候跑的飛快,將戰場上最為緊要的情報,第一時間就傳達到了王成的麵前。


    “報!!!”


    “啟稟將軍!!!”


    “真珠夷男的草原聯軍全部都在加速!!!大軍分成了左中右路三路齊頭並進的向著我軍席卷而來。人數盡皆都在三五萬人以上。”


    馬背上的突厥斥候騎兵一口氣就將自己偵查到的情況,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僅僅隻是當草原聯軍那浩浩蕩蕩的陣容不過是兵馬數量多了一些而已。


    王成勇猛如同鬼神,哪怕此刻突厥人再多的兵馬降臨此地,這幫突厥仆從軍也都堅定不移的認為王成絕對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


    他們從來就沒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這一切皆是因為他們見識過王成勇悍如同鬼神一樣的神勇。


    就在此地。


    就在此戰。


    王成的神勇已經根本不用任何人述說,他們都是親眼見證的人,甚至他們作為外圍的士卒,比之戰場裏麵的人更加清楚。


    若不是最後高句麗士卒突然的崩潰,王成一個人就能夠活生生的剿滅高句麗的絕大部分的精銳。


    這樣的事情,聽都沒有聽說過,跟不要說是親眼所見了,除了鬼神之外,這幫人實在是沒有任何的理由。


    因此。


    哪怕此刻他們已經見證了浩浩蕩蕩的草原兵馬,但是仍舊忠於職守的將各種各樣的情報全部都稟告過來。


    王成聽到這些消息,當即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猛的提起了手中的青龍偃月刀,高舉過了頭頂,再頭上猛的旋轉了一圈。


    寒光閃爍。


    殺氣澎湃!


    但是,王成身後一眾士卒們卻是齊齊的吹響了各自脖頸間掛著的號角。


    “嗚嗚嗚——”


    急促的號角驟然間就在整個萬騎軍大軍的上空響徹了起來,有別於高句麗的那一種吭長而低沉的號角聲。


    唐軍的號角聲越加的響亮,也越加的高亢,因此十分容易辨認。


    僅僅隻是一瞬間的功夫。


    “止步!”


    “停!”


    “結陣!!!”


    無數道的軍令就在大軍之中響起,一名名隱藏在軍中的將領們不斷的開口暴喝,約束著所有的大軍立刻聽從王成的命令原地靜止了下來。


    轟轟轟!


    轟轟轟!


    原本轟鳴的馬蹄聲戛然而止,隻有一縷縷的煙塵從所有馬蹄下撲騰而過,此處眨眼間竟然形成了一抹短暫的寂靜空間,根本不受遠方各種聲音的影響。


    唏律律!


    戰馬打著響起,士卒拖著疲憊的雙眼,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齊齊的聚集在了左右飛奔的王成身上。


    “吼!”


    “吼!”


    “吼!”


    所有人盡皆都張口咆哮,全部都高舉著兵器朝著王成縱情的歡唿,就像是野外的動物遇到了獸王一樣,露出了肚皮,任由獸王撫摸、蹂躪。


    這是一種臣服。


    這是徹徹底底的臣服。


    王成眼底精光閃爍,望著所有的士卒眼中閃過了無與倫比的興奮和自豪之色,但是旋即就壓在了自己的心底,望著麵前奔馳而來的薛延陀使者問道:


    “真珠夷男究竟有什麽話語要你說,盡管說出來就是了,本將就在這這裏給他一個訴說的機會。”


    那名前來傳訊的斥候聞言臉上頓時就露出了憤怒之色,此刻的真珠夷男在所有人的眼中就跟神靈一樣,根本就不容任何人斜度,王成如此話語簡直就等於是點燃了這幫人的怒火。


    但是。


    他們縱然心中生出了無盡的怒火,所有的一切都在注視著王成那一雙冷漠的眼眸時徹底的消化殆盡。


    冷酷、冷漠、冰冷!


    一雙眼眸裏麵似乎除了殺戮以外,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這樣的目光讓所有的人都驚懼、恐慌。


    但饒是如此,此人對於他們心目中天神代言人一樣的真珠夷男的蔑視卻也是讓他們這些人分外暴怒。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隻是僅僅看到了王成的眼眸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腦海裏原本念誦了好幾遍的話語盡皆都在此刻成了空白,唯有呆呆愣愣的看著王成,機械的迴答王成命令。


    “大可汗就是要跟你們決一死戰。”


    “哈?決一死戰?他夠格嗎?”


    “我們草原大軍共計五十萬人,足以碾壓所有的唐軍。大將軍若是真珍惜麾下士卒的性命,還是趁早投降的好。否則大軍縱橫席卷之下,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生還。”那名斥候一臉嚴肅的將真珠夷男的話語盡數交代了出來,絲毫沒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此刻的草原聯軍也還不會那麽多的彎彎繞繞,所有人的腦海之中盡皆都是直來直去的死腦筋。


    最多也就是迂迴偷襲後方的重要支點,或者是糧草儲存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和精力,前去謀劃整個戰爭。


    但是,這些王成心中卻是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全程都是冷漠以對,等到這名使者說完了之後方才說:


    “哈!五十萬人!!好強悍的大軍規模!可惜,想憑這點人馬就想要要嚇唬到我,根本就是做夢!你們嚇唬不到我!!!”


    王成一臉冷笑的望著對麵的數十名斥候使者說著:“此刻,若是真珠夷男想要活命的話,就在此時,就在此刻,他立刻統領所有的大軍停滯下倆,然後跪地乞求大唐饒恕,否則等到我們兵戎想見的時候,我絕對不會給他求饒的機會!!!”


    說話間,王成一雙眼眸已經散發著幽幽的寒光,整個人顯然已經將耐心消耗殆盡了,但是對麵究竟領不領情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而且。


    王成也根本就不在乎對麵的薛延陀可汗真珠夷男如何想。


    若戰!


    那便戰!


    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說的,也沒有任何迴寰、周轉的餘地,所有的一切都隻能是手中的刀槍來決定。


    “殺!”


    “殺!”


    “殺!”


    一連三聲。


    一萬名萬騎軍士卒包括周圍的一萬名突厥仆從軍以及一萬多名的扶餘俘虜騎兵在內,盡皆都高舉著手中的兵器,縱情狂吼了起來。


    畢竟。


    誰都不敢保證,再接下來的戰事裏麵,自己能夠安然無恙的存活下來。


    人力有盡時!


    萬騎軍再是強悍,但是也領著諸多的大軍廝殺過了一陣,此刻按照常理早就應該已經退迴到護城河邊的地方安營紮寨的休整了。


    但是,偏偏王成就統領著大軍殺了過來,此刻說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唯有立刻點起大軍應付王成的大軍。


    隻不過。


    “他們就是這麽擺陣的?你沒有看錯?”真珠夷男一臉疑惑的望著麵前再次迴報的斥候:“他們真的是這樣?”


    “千真萬確啊,大可汗!唐軍從一開始就擺出了鶴翼陣,其餘後方的預備隊根本就見不到,也沒有任何的旗幟在那裏豎立,眼下這些唐軍就是所有的唐軍主力了。”


    聽到這話,真珠夷男心頭振奮至極,忽然有種天上掉下了彩頭降落在了自己身上感覺。


    三十多萬的大軍對著幾萬人的殘兵。


    優勢在我!!!


    優勢在我啊!!!


    真珠夷男的心頭大聲咆哮了起來:


    “隻要剿滅了這些唐軍,那麽大軍就能夠永固高句麗的將士,更是能夠將三國疆域徹底的化為我們固有的領土。”


    “哪怕下一次的白災橫行,所有的部落都迎著寒風,居無定所,也無所謂。”


    “隻要有足夠的吃食,他們就會結束這樣無意義的遊牧,取而代之的就是農耕生活,所有的子民就能夠用勤勞來獲取所有的物資。”


    理想是偉大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


    正當真珠夷男想的美好的時候,忽然一名斥候隊正奔馳過來稟告道:


    “啟稟大可汗,從接觸唐軍開始,短短的一個時辰都不到的時間裏,我們已經損失了上百名的精銳斥候,其他的斥候損失不下五百餘人。”


    “請大可汗做主啊!!!”


    這就是小部落的悲哀。


    隻要是真珠夷男點兵到了,哪怕是在不請願,所有人也都必須願意出征。


    甚至是出現了即便不情願,但也必須勇於出征的部落。


    就像是此刻的鐵勒部落,以及後麵殿後的薛延陀部落,他們這些人既是壟斷了大軍征戰的必要礙口,更是壟斷了長城內外的所有商貿,此刻就不得不為了利益奮勇而戰,甚至比其他的部落更要耐戰一些。


    但是。


    這一切都跟此刻的情況不一樣。


    真珠夷男每次聽到這裏的時候都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提起大軍徹底的擊潰大唐兵馬,延續草原自從李淵時代就建立起來的威嚴,讓大唐能夠徹底的臣服下來。


    但是此刻。


    “唐軍廝殺了一陣了,他們的斥候還這麽的精銳?”真珠夷男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他不是太相信一個人經曆過了一場廝殺之後,竟然還有足夠的力氣將他麾下的斥候精銳給打退。


    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起點。


    “大可汗恕罪,都是我們的疏忽,根本就沒有想到唐軍的斥候會在那裏出沒。”斥候隊正一臉愧色的說道,但是緊跟著就說道:


    “不過,我們已經打探清楚了,所有的唐軍絕對不超過四萬人的規模,他們所有的旗幟也都已經損毀不堪,他們的人多數都已經沒有披甲。”


    聽到這話,真珠夷男雙眼放光的問道:“當真?你們可看清楚了?”


    那名斥候當即正色道:“千真萬確,我們都看的清楚,他們很多的士卒確實沒有穿著戰甲,盡皆都是一身染血的戰袍。”


    “哈哈哈。”真珠夷男大笑了起來:“這定然是他們之前交戰消耗了太多的氣力,此刻氣力不濟,又遭遇了我軍,所以才這樣。”


    一瞬間。


    真珠夷男就感覺原本的勝率強盛了三分。


    草原士卒對陣中原士卒原本就是不占優勢,他們的武備實在是太差了,不光是手裏的刀槍斧頭等兵器沒有唐軍的精銳,最重要的是他們士卒身上穿戴的都是牧袍,根本就無法和唐軍士卒身上穿戴的甲胄相提並論。


    同樣都是一刀砍來,死的絕對就是他麾下的士卒。


    這也就是唐軍士卒對陣草原大軍從來都是以微弱的優勢贏得勝利的原因之一。


    但是,現在他們可不一樣了。


    他們身上多數都穿戴著高句麗士卒的鎧甲,手中的兵器也都不再是過去那種粗製濫造的兵器,而是清一色的高句麗的精銳武器。


    可現如今。


    唐軍反而丟盔棄甲,所有的大軍甚至連武備都穿戴不整齊,手裏的兵器也都多數隻是短兵器。


    “就算是唐軍還有再戰之力,又能勝過我大軍幾分!!!”真珠夷男這一刻信心爆棚,雙眼之中精光爆閃,胸膛裏麵似乎孕育了無窮的信心。


    原本他統領著薛延陀所有兵馬在後陣,作為大軍最後的預備隊,以及殺手鐧。


    但是此刻他感覺自己太過於保守了,有損於自己草原可汗的威名,因此當即就改變了主意。


    “傳令所有人,大軍立刻加速前進,同契丹和靺鞨人一起攻入戰場!!!”


    周圍的親隨當即應諾一聲,旋即立刻將命令傳遞下去,旋即嗚嗚嗚的號角聲響徹整個聯軍,原本奔騰如洪流的大軍頓時間就開始了變化。


    但是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們那沸騰的殺伐之氣……


    ……


    與此同時。


    萬騎軍浩浩蕩蕩行進了三裏多的路程,王成看著周圍的地勢,瞬間就將手中的青龍偃月刀高舉過頭頂,狂舞了三圈。


    嗡嗡嗡!!!


    寒光綻放。


    青龍飛騰!


    周圍的士卒頓時就搖動旗幟將王成的命令傳遞了下去,原本浩浩蕩蕩的大軍頓時就停留了下來。


    “轟!”


    “轟!”


    “轟!”


    接連不斷的聲響裏,數萬大軍漸漸的停留了下來,唯有煙塵從馬蹄下蔓延了出去。


    唏律律!


    戰馬嘶鳴,旌旗卷卷,沸騰的廝殺之氣如同浪濤一般不斷向前蔓延。


    王成一扯萬裏雲的馬韁,來迴奔馳在大軍陣前,高舉著手臂觸摸著每一個人高舉向前的兵器。


    “弟兄們!!!”


    “今日,我們血戰於此,今日我們血撒疆場,今日我們功高蓋世!!!”


    “我們今日所做的一切,將徹底的為帝國帶來百年、千年的安寧!!!”


    “大唐、萬勝!!!”


    一句話落下。


    三軍盡皆都在縱聲嘶吼。


    而此刻。


    天邊的盡頭處,那四五裏的距離外,一道黑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粗起來,就像是天邊滾過來的烏雲一般。


    轟隆隆!


    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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