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一片寂靜,秦瓊和羅藝兩個人盡皆眼眸大睜的望著前來報信的校尉。


    震驚、震撼。


    更是匪夷所思!!!


    “這才過去了多久的時間?”


    “泊汋城又被打下來了!?”


    “萬騎軍竟然強悍到了如此程度!!!”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最後一句話更是直接沒有了話語繼續說起來。


    他們根本就不認為高句麗士卒太弱,隻是萬騎軍的戰鬥力太過於驚人了!


    這才多久!


    天啊!


    哪怕是事實已經擺在了兩個人的麵前,但是此刻一時間仍舊有些接受不了。


    仗從來都不是這樣打的啊!


    但是,兩個人畢竟都是久經戰事的宿將了,僅僅隻是震驚了一瞬間,旋即就清醒了過來。


    當即,秦瓊就對著門口的校尉喊道:“快將捷報呈上來!!!”


    那名校尉聽到這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就將手中抓著的捷報呈給了秦瓊,後者仔細的驗看了一番上麵的印戳,旋即才打開了捷報,一字一頓的看了過去。


    邊上的羅藝更是迫不及待的湊了過去,兩個人的腦袋頓時就湊在了一起,一起瀏覽著眼前的捷報,越看兩個人臉上的神色就越是振奮,一雙眼眸裏麵的亮光就更加明亮。


    終於。


    “好!!!”


    “壯哉!!!”


    兩個人同一時間脫口而出,臉上滿滿的都是對於王成的讚賞和肯定,心中則更是大為的震撼,有種前浪要被後浪拍死的感覺!


    實在是王成的動作太快了,而且打仗從來都不按照章法,讓他們心中生出了一種巨大的落差。


    不過。


    兩個人也都是當世豪傑,對於這些東西早就已經看的十分開了,僅僅隻是一瞬間就調整好了各自的心態。


    秦瓊更是當即吩咐道:“將這份捷報傳抄一份,然後附上我的大印,加派快馬,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長安。”


    “遵命!”那名校尉聞言,立刻上前接過了捷報,旋即飛一樣的離開了大帳,他十分清楚秦瓊口中的最快速度送達長安的意思。


    如今已經是臘月二十八日了,再有兩日的時間就是除夕,這一份捷報若是在除夕大宴上抵達長安,當著皇帝以及滿朝文武的麵送達,絕對會有意想不到的功勞。


    哪怕僅僅隻是一份平常至極的捷報,都能夠憑借除夕氣氛的加持,憑空獲得更大的喜悅,以及更大的賞賜,更不要說是這樣一份幾乎奠定了高句麗戰事勝局的捷報了。


    誰都清楚,隻要拿下了泊汋城,就等於打斷了高句麗的脊梁,高句麗從此將再難以南北唿應,等於徹底的癱瘓了半個疆域,戰爭的天平已經開始倒向了大唐。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戰爭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大唐,但是如今這勝利來的似乎太快了一些,更是直接超出了所有人的期望。


    這注定要引起軒然大波!!!


    不過。


    這些事情就不是他一個校尉考慮的了,那些都是秦瓊和羅藝這樣身份的人才會去考慮的事情。


    此刻,大帳裏麵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片刻之後秦瓊不由得歎息了一聲:“看來我們是真的老了!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連克兩座重城,殺傷過十萬數,俘虜更是不計其數,至於繳獲的物資更是短時間內難以計量!!!”


    “我打了一輩子的仗了,就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仗,更是沒有這樣的收獲!!!”


    說話間,秦瓊整個人更是直接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端起案幾上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借此來冷卻自己心頭那滾燙的熱血,也藉此來舒展自己心中那一絲的失落。


    “人比人氣死人啊!!!”羅藝也跟著歎息了一聲,不過眉眼間卻是帶著笑意,他自然有他高興的理由,萬騎軍越是強盛,戰功越是顯著,羅成就算是再不成器,也足夠混出一趟極為耀眼的資曆。


    僅僅憑借這一點,哪怕將來他不在了,羅成也可以穩坐燕郡王的位置,更是可以穩坐幽州上下。


    僅僅隻是這一點,這一次出征就已經達到了他個人的目的,沒有什麽比看到自己的後輩比自己更加優秀能讓他這麽高興了。


    為將者從來都不注重過程,隻是看重結果,隻要結局是好的,一切都是好的!!!


    羅藝心中高興,臉上自然就顯露了出來,邊上的秦瓊一眼就瞧了個明白,當即就笑著說道:“我到是忘了,羅成一直跟隨在王成左右,這一次也算是徹底的鍛煉出來了,幽州真正的後繼有人啊!!!”


    說到這裏,秦瓊有些後悔,這一次他出征的時候為了避嫌,反而將自己的孩子留在了長安城裏麵,若是將嫡子帶在身邊,或者是直接丟到萬騎軍中,此刻也多半能夠混出一個出身了。


    他對於嫡子到是沒有太高的期望,畢竟如他這樣已經足夠到頂了,隻要保持不墜門扉就行了。


    不過。


    個人有個人的路,秦瓊僅僅隻是這樣想一想,旋即就徹底的釋然了起來。


    “哈哈哈!!!”羅藝聽見秦瓊的話語頓時就開懷的笑了起來,畢竟誰都不想聽見一句虎父犬子。


    這一次哪怕羅成沒有功勞,僅僅隻是苦勞,也足以證明他的能耐了,這就是軍功帶來的資曆,哪怕是躺贏,可也算是貨真價實的資曆。


    不過。


    羅藝也隻是笑了一陣旋即就收斂了自己的笑聲,麵色重新又恢複了嚴肅:“如今王成已經打下了泊汋城,目前高句麗的局勢就更加的微妙了。”


    “泊汋城一下,柳京的前麵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堅城、險關,更何況地勢也是徹底的平坦了下來,再也不負泊汋城周圍的山勢地形,接下來的戰場更加的方便騎兵縱橫。”


    “高句麗但凡有任何一個聰明人,在沒有進一步的具體情報前,絕對不會輕舉妄動,定然會將所有的大軍集結在柳京周圍,做好防禦柳京的同時,也徹底的結成一麵銅牆鐵壁般的陣線,將萬騎軍死死的抵擋在柳京之外!!!”


    “真正的考驗也許就在那個時候了!!!”


    羅藝一臉嚴肅的說道,雖然眼前沒有任何的地圖,但是僅僅隻是三言兩語間卻是已經將接下來的戰事剖析的十分清楚了,真正做到了運籌帷幄千裏之外。


    秦瓊聞言也是點了點頭,但是他知道羅藝話語之中的真實意圖,接著方才沒有說完的話語道:“你的意思是到時候真珠夷男可汗可能率領大軍藉此南下,企圖渾水摸魚,或者是做個背後的黃雀?”


    羅藝直接點頭說道:“我是有這樣的擔憂。你也明白,一旦泊汋城被攻破的消息被柳京知曉,必定會調集各路大軍死守柳京,這定然就會削弱北方的兵力。”


    說到這裏,羅藝麵色更是嚴峻了幾分,眼中異色閃爍:“若是真珠夷男真的率領大軍在北方窺伺高句麗,他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這件事不可不防!”


    雖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猜測,更是僅僅兩個人的猜測,也沒有任何切實的情報和證據證明真珠夷男可能率領大軍在窺伺高句麗。


    但是,無論秦瓊還是羅藝,都是征戰了一輩子的宿將,心中對於當前的局勢都有各自的盤算,基本上依靠目前掌握的情報,他們都能夠推斷出真珠夷男定然是率領大軍在高句麗北方那片更加廣袤的土地上橫行。


    但是,征戰不是靠他們兩個人的猜測或者揣測就能夠做出最終的決定,大軍一旦開拔,消耗的糧草輜重都是天文數字,那都是民脂民膏,沒有人可以無故浪費。


    “所以你的打算是?”秦瓊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這個時候絕對不是打啞謎的時候,還是幹脆問明白一些的好。


    羅藝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你帶領大軍去泊汋城,接管泊汋城的同時,將消息帶給王成,他如何做是他的事情,但是我會帶領麾下一萬騎兵一路北上。”


    “若是最終虛驚一場,那麽我就直接率領大軍進攻靺鞨部落,迫使他們徹底的臣服大唐;但若是真的遭遇了真珠夷男的大軍,那麽我也隻能一戰了!!!”


    這一戰極有可能會死,但是此刻的羅藝卻是義無反顧的說了出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動搖。


    反正,他這一輩子也已經值了,與其老死在涿州城的王府裏麵,還不如戰死在沙場上,還能留下一個勇烈的名號。


    秦瓊聽到這話深深的看了羅藝一眼,旋即直言道:“你的這些話語我都會一字不差的告訴王成,如何做是他的事情,高句麗一切事情都是他做主!”


    羅藝沒有說話,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他一直都是有主見的人,從我見他的第一麵起我就知道。”


    說完,羅藝也不多留,抓起了邊上放置的長劍,直接掛在了自己的腰間,對著秦瓊說道:“我知道你也不會多呆,王成請你火速拔營去往泊汋城,我也就不耽擱了。我們就此分別,時不我待,我這就率領大軍開拔北上。”


    “你多保重!!!”秦瓊重重的一抱拳,對著羅藝說道。


    “哈!”羅藝按劍而立,桀驁一笑:“陛下我尚且不懼,豈會懼一蠻夷!!!真珠夷男不來便罷,若來定然取其首級,獻於闕下!”


    言罷,羅藝對著秦瓊重重的抱拳,旋即頭也不迴的大步離開……


    秦瓊目睹羅藝身影徹底的消失在大帳前,旋即對著聞訊趕來的諸多校尉,厲喝一聲:“傳我將令,大軍即刻拔營,全軍開赴泊汋城!!!”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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