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裏,所有人望著頭頂上飄著的熱氣球,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枯燥,反而是越來越興奮了起來。


    “真的飛起來啦!”


    “僅僅隻是一些麻布,加上那些黑煙,竟然就飄起來了。”


    “那哪裏是飄,分明就是飛,你沒看見嗎?要不是用繩子拴著,那就熱氣球還能飛的更高。”


    “嘶!還真是,那繩子都繃直了,下麵拴著的那個鐵鎖都在動。”


    周圍的人一邊望著頭頂上的熱氣球,一邊跟周圍的人竊竊私語,所有人都感覺到今晚上的這一幕徹底的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從來就沒有想到過這樣的事情。


    即便是那些裁縫也不例外,縫製了半輩子的衣服了,今日也才是知道除了縫製衣服之外,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東西看樣子能夠飄很久啊!”


    “針線縫的密實,就算是有漏氣的地方,也不會太過於厲害。”


    “就是不知道具體飄多久?”


    “要是縫製雙層麻布,或者兩層麻布中間在加上不透氣的布料,豈不是更能包住裏麵的黑煙,這樣這個熱氣球就能飄的時間更長了。”


    伴隨著最後一句話出口,周圍幾個裁縫盡皆都認同的點了點頭,他們今天來的時候可不知道王成是要做這樣的東西,若是早知道的話,他們就會將店鋪裏麵的布料盡皆都帶過來,能夠做一個更好的熱氣球。


    不過。


    這樣的念頭也僅僅隻是在他們腦海裏麵一閃而過,旋即所有人就此打住了這個想法。


    熱氣球這樣的東西,哪怕是他們這樣的市井小民也知道,這是要有大用的東西,更可能是用在軍國大事上的東西。


    他們這些普通人僅僅隻是此刻參與一下罷了,接下來的事情恐怕就要交給朝廷裏麵的工匠們來做了,他們還是不要過多的參與的好。


    旋即,一眾人對視了一眼,盡皆都收斂了各自腦海裏麵的心思,一個個仰著頭繼續看起了天上的熱氣球。


    此刻,熱氣球漂浮在了庭院上麵,不僅僅隻是庭院裏麵的人再看,就是整個玄武門駐地裏麵的士卒盡皆都能夠看到。


    雖然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但是玄武門駐地這裏卻是燈火通明,仍舊將熱氣球的輪廓大致的照射了出來,那漂浮在天空的巨大陰影,帶著一股神秘和未知,讓整個玄武門駐地裏的士卒都驚動了起來。


    “快看啊,那是什麽東西?”


    “哪裏?”


    “天啊,那是個什麽,像是一顆頭一樣?”


    “將軍在哪裏?快去稟告將軍啊!!!”


    諸多不明真相的士卒見到著陌生的熱氣球漂浮在玄武門駐地上空,本能的就有些不安,一個個頓時就喧嘩了起來,引動的越來越多的士卒看到了駐地上空的熱氣球,引發了更大的嘩然。


    漸漸的,他們的聲音就傳到了庭院所在的位置,王成神色一動,屏氣凝神的一瞬間,耳朵瞬間就將百米外的聲音聽了個清楚,下一秒他的眼中就浮現出了一抹恍然,當即就對著蘇烈說道:“師兄,士卒們見到熱氣球有些驚訝和嘩然,師兄且去安撫一番。讓他們不必驚慌。”


    “嗯?”蘇烈聞言眉頭一挑,旋即他就聽到了庭院外麵那越來越嘈雜的聲音,當即就對著王成點了點頭,頭也不迴的就奔出了庭院,向著外麵的士卒去傳令。


    僅僅隻是十個唿吸的時間,外麵原本嘈雜的聲音就漸漸的平息了下來,蘇烈將命令傳遞下去之後就又立刻迴來,對著王成說道:“事情都交代了,士卒們也都知曉了,在諸位校尉們的帶領下,已經各自開始返迴營地了。”


    聽到這話,王成鬆了一口氣,心中卻是有些汗顏,這一次有些冒失了,雖然想到了可能出現的危險,但是卻忘記了士卒們也都是普通人,對於這突然出現的熱氣球,因為未知和不理解也會出現慌亂。


    畢竟,現在的士卒可沒有豐富的文化,也沒有開闊的眼界,因此遇到不熟悉的情況也會下意識的慌亂。


    這跟軍心和士氣根本就沒有關係,僅僅隻是人的本能罷了。


    但是普通人的慌亂最多也就是影響一個房間罷了,可是士卒們的慌亂卻不是那麽的簡單,很可能會引起士卒們的嘩變。


    雖然王成平日裏麵並沒有嚴苛的要求士卒,但是萬騎軍的軍規也算得上是嚴格了,在加上玄武門壓抑、嚴肅的氣氛,使得士卒們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壓抑的。


    “疏忽了。今日貿然弄這個熱氣球,我隻是想到盡快弄出來,卻是忽略了麾下士卒們。”王成也是有錯就認,根本就沒有掩飾的意思。


    這一次好就好在,萬騎軍對於他們的信任算是根深蒂固,僅僅隻是蘇烈出麵就安撫了下來,若是換了其他的大軍,說不定越是安撫就越要鬧出亂子。


    但是,這也是給王成提了一個醒。


    熱氣球對於他而言,其實並不算是什麽新奇的東西,畢竟後世都有飛機以及火箭,還有登月飛船了。


    可是對於唐人而言卻是實打實的新奇玩意,甚至這麽大一個東西飄在天空上,又沒有翅膀,若是一個處理不甚,定然會引起百姓的恐慌。


    以訛傳訛之下,甚至可能還會引起災禍。


    想到這裏,王成當即就做出了決定,明日就去向李世民報備一下,以免弄出了意外,讓所有的人都被動。


    原本,王成是想的弄出了安全且合格的熱氣球之後,再請李世民等人前來觀看,甚至還打算讓李世民親自嚐試一下乘坐熱氣球升空。


    但是現在看情況,隻能是提前說一聲,讓李世民以及百官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就在王成思索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手中原本繃緊的繩子忽然間顫了一下,旋即就感覺上麵原本繃緊的力道開始散溢,頓時他的神色一動,抬頭就看向了上方。


    卻見。


    原本一直在向上騰飛的熱氣球此刻開始左右搖擺,已經開始了下墜的趨勢。


    “裏麵的熱氣消耗的差不多了。”王成心頭明了,當即就對著蘇烈道:“師兄,差不多了,將熱氣球拉下來。”


    “好。”蘇烈答應一聲,立刻就拉動手裏麵的繩子,跟隨王成一起將上麵的熱氣球緩緩的拉了下來。


    他們兩個人的力氣何其的龐大,根本就不用其他的人幫忙,僅僅隻是兩個人就將上麵的熱氣球給收了迴來,都沒有要到一盞茶的時間。


    乎乎乎!!!


    伴隨著一陣風聲唿嘯的聲音,原本還膨脹的熱氣球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點的幹癟了下去,重新攤在了地麵上。


    見狀,王成直接了當的將手裏的繩索丟掉,心中已經知曉了這個熱氣球升空的時間。


    “若是沒有持續的熱氣的話,這個熱氣球最多堅持三十分鍾的時間,這還僅僅隻是熱氣球本身,還沒有攜帶吊籃,更是沒有搭載人。”


    不過。


    王成並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對於這個結果十分的滿意,畢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就連最前麵的試驗和準備都沒有,所有參與的人員都是第一次、純粹的生手,能夠讓這個熱氣球在空中飄三十分鍾的時間,已經十分的厲害了。


    想到這裏,王成臉上露出了笑容,轉身對著十名走上來的裁縫說道:“這一次非常的成功,多虧了諸位的鼎力相助,若是沒有諸位的幫助,這玩意還不知道能夠多久才能弄出來。”


    一眾裁縫聞言,盡皆謙虛的拱手還禮:


    “將軍謬讚了。”


    “君侯謬讚了。”


    “沒有誤了君侯的大事就好。”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每一個裁縫的臉上盡皆都露出了喜色,一個個眼中都亮起了光,感覺自己一個小小的裁縫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們感覺到王成那話語之中的真切,那是對他們這樣的小人物發自內心的尊重。


    王成可不知道自己僅僅隻是一個態度就已經將一眾裁縫給感動到了,下一秒他的手在袖子裏麵一晃,從空間裏麵取出來了十顆金燦燦的豆子,徑直遞到了一眾裁縫的麵前,笑著說道:


    “今日耽誤了諸位一天的功夫,王成實在過意不去,這些錢財就當做賠償諸位的損失。”


    黃燦燦的豆子一拿出來,頓時就在周圍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起了金光,看的所有人的心都跟著加速跳了起來。


    金子!


    耀眼的金子!


    十名裁縫即便是平時有的賺,可也從來沒有見過王成這般出手大方的人,僅僅隻是叫來縫製一個東西,耽誤一天的功夫就拿出來十顆金豆子。


    裁縫可都是有眼力見的人,不用王成明說,他們就看出來了那一顆顆金豆子盡皆都是淨重一兩。


    十顆金豆子就是十兩的黃金,每個人正好就是一兩的黃金。


    雖然僅僅隻是一兩金子。


    一兩金子就是十兩的銀子,可也就官麵上這麽的規定,實際上一兩金子的價值遠遠不止十兩銀子,若是換成銅錢的話,那就能夠換到更多的銅錢。


    金子在此刻的大唐,純粹就是有市無價的存在。


    頓時,一個個眼睛裏麵的光更亮了,但是嘴上卻是仍舊推辭道:“君侯言重了。”


    “是啊,君侯還請收迴,太重了。”


    “這太重了!”


    “吾等隻是做了些微末小事罷了,多了,太多了。”


    為首那名一身樸素衣服的裁縫更是代表眾人將王成手裏的金子推了迴去,雖然他們十分想要賺這樣的錢,但是錢卻不是這樣賺的,畢竟都是一群拿著尺子比劃長短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秉承著幹多少事情拿多少錢的原則,麵對這超出了他們付出的一兩金子,實在是下不去手。


    王成對此是心知肚明,自然也清楚一兩金子的價值,當即就笑著說道:“你們先不要拒絕。這些金子不僅僅是今日的費用,也是日後幾天的費用。”


    說到這裏,王成頓了頓,看著一眾裁縫緩解了麵上的拘謹之後,又繼續說道:“今日僅僅隻是小試牛刀,我還要弄出更大、更好、更多的熱氣球。”


    “常言道一事不煩二主,諸位今日縫製了這第一個熱氣球,多少也摸索出了一些經驗,裏麵若是有不足,你們心中當也清楚。”


    “因此,王成也就厚顏,請諸位暫且將手頭的事情放一放,這一段時間就專心為王成製作著熱氣球如何?”


    “這十兩黃金是王成給諸位的工錢。”


    一聽這話,一眾裁縫瞬間就釋然了下來,一個個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裁縫雖然掙錢,可也掙得是辛苦錢,一個月刨出了成本,能夠掙二兩銀子都已經算是生意極好了。


    現如今王成卻是直接給了每個人一兩金子,哪怕兩個月不做生意都是賺的。


    當即,所有裁縫盡皆都笑著答應了下來。


    “君侯隻管吩咐就是。”


    “一切聽從君侯吩咐。”


    “能得君侯看重,我們必當盡力!”


    聽到這話,王成頓時笑著就將手裏的金豆子遞給了一眾裁縫,每一個人都喜笑顏開的拿了一顆,臉上神情歡愉至極,自覺方才累斷的腰此刻也格外的有勁了。


    為首的那名衣著幹淨的中年裁縫更是說道:“君侯既然要做更多的熱氣球,僅僅依靠我們幾個恐怕一天也做不了多少,小人打算明日將店鋪裏麵的學徒都招來,讓他們也跟著縫製,我們這些人則在一旁查漏補缺,不知……”


    不等他的話語說完,王成就直接拍板決定:“好。就照你說的辦,他們來幫我做事,我一樣給他們工錢,絕對不耽誤他們的生計。”


    說到最後,王成更是對著眾裁縫保證道:“這件事若是做好了,我必定給你們一份厚禮,說不定朝廷也會嘉獎你們。你們隻管放心做就是,若是你們有什麽好的提議,也可以大膽的說出來,我隻求能夠將這熱氣球造的更好,造的更快!”


    千金難買人願意。


    這幫人有主觀積極性那自然是最好,也能夠投入更大的熱情,將王成徹底的解放出來,不用時時刻刻的盯著,方便他忙碌其他的事情。


    之前就已經說了,這一次可不僅僅隻是熱氣球,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忙碌。


    兵要練,事要做,文明也是要向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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