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坊,冠軍侯府,王成探望完了公孫焐等一眾人之後,就徑直迴歸了自己的府邸內。


    他可沒有忘記晚上的事情,那一幫國朝猛將們估計都要來,皇帝李世民也是一個喜歡熱鬧的皇帝,必定也會跟著來。


    這麽多的人聚集在一起,肯定是少不了酒肉筵席,尤其是好酒。


    所以,王成這一次迴來就是打算從府邸裏麵撞上一匹好酒帶到玄武門駐地裏去,以備晚上吃喝。


    “這段時間裏酒窖裏麵的酒存了多少了?”王成落座之後,喝了一口茶水就直接了當的詢問著自己的管家。


    管家是一名四十六歲的中年男子,叫王崇,關中人士,原本一家五口的人好好的過日子,結果一場疾病下來,除了他這個身強力壯的男子,老妻幼子女兒盡皆染病,全家死的就剩下了他一個。


    這般年紀了,田地也種不了,所幸還頗有些才學,就正好給王成招募來當管家。


    不過,王崇也沒有辜負王成的期望,這個冠軍侯府並沒有因為王成經常不在而顯得混亂,反而被此人打理的井井有條,頗有些興旺之意。


    當然,最重要的是王崇是一個十分懂得分寸的人,並沒有因為王成經常不在,就在府邸裏麵鳩占鵲巢,狐假虎威。


    所以,王成是徹底的將府邸裏麵的事情都交給了此人處理,尤其是蒸餾酒的事情,也一直都是王崇在負責。


    每個月的蒸餾酒,除了一部分留在府邸裏之外,其餘的一部分都是要按照關係親疏,分別送往諸多的親貴府邸,以便維持關係。


    這些事情,王崇都做的井井有條,從未出現過一次的疏漏,更是沒有任何的中飽私囊的舉動。


    雖然說起來話語十分的長,但是現實僅僅隻是過了一秒鍾的時間,時間正好是王成的話語徹底的落下。


    “迴稟君侯,酒窖裏麵的酒已經存下了一百八十六壇。其中五糧液有一百一十八壇,劍南春有三十五壇,剩下的都是瀘酒。”王崇想都不想就將庫存的酒數目報了出來,看得出來確實是熟稔於心。


    “哦?”王成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連劍南春和瀘酒都已經開始蒸餾了?”


    劍南春和瀘酒就是當初王成去姚瑤家酒鋪裏麵來自巴蜀的美酒裏麵,除了五糧液之外,剩下的兩種酒。


    劍南春自然不必多說,瀘酒其實也是後世有名的瀘州老窖。


    當然,這些名字都是王成自己取的,就如同那個五糧液一樣。


    王崇聽到王成的話語,當即就笑著迴道:“姚小娘子前一段時間送來了二十多甕的酒,正好就吩咐下麵的人一次都蒸餾出來了。也方便君侯差使。”


    “姚瑤?”王成笑了笑,腦海裏麵又浮現出了那個拿著酒勺,怯生生的站在店裏麵望著他和蘇烈,說道酒的時候又滔滔不絕的女子,旋即就對著王崇問道:“她家的酒鋪一切都還好吧?”


    “姚小娘子說是托君侯的福,現在她家的酒鋪也算是東市裏麵名頭最為響亮的酒鋪,許多的達官貴人現如今都在她家取酒,生意比之前好了太多。”


    說到這裏,王崇頓了頓,接著說道:“她每一次送酒都親自前來,說是要當麵拜謝君侯大恩,但是君侯一直忙於公事,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頗為遺憾,多次囑托小人轉告君侯,若是有暇,務必要告知她,他父伯一直都在等著登門拜謝。”


    說到這裏,王崇的眼底閃過了一抹異色,到了他這個年紀了,對於姚瑤那些小女子的心思那就是一眼就能看透。


    姚瑤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他早就明白,那是一顆芳心掛在了王成的身上。


    不過。


    王崇也沒有說什麽。


    美女愛英雄,更不要說王成這冠軍侯了。


    隻是,王成一直似乎都沒有這方麵的心思,而且也已經尚了公主了,那姚瑤的一腔念想恐怕也隻能是幻滅了。


    畢竟。


    當然,這裏麵究竟隻是一個小女子的單相思,還是家裏人的逼迫,那就不是王崇願意想的了。


    而且,這些事情始終是王成的私事,他僅僅隻是一個管家,這些事就不是他能夠多嘴的了。


    王成可不知道王崇腦海裏麵想的這些,聽到他的話語當即就笑著迴道:


    “行了,她的意思我已經知曉了,你告訴她好好經營酒鋪就是,若是有閑暇的話,我會派人請他們府上一敘。”


    說道最後,王成也就直接說起了今日的正事:“將府庫裏麵的酒各自挑上一些,湊夠一百之數,盡數裝車,然後安排一個人駕車,跟隨我一起,將酒送到玄武門那裏。”


    “是,君侯!”王崇立刻聽從吩咐,當即就邁步而出,立刻去交辦王成吩咐的這件事情,他也不問王成這些酒用在哪裏,那不是他一個管家能夠問的。


    王崇的動作還是十分的麻利的,或者說是王崇將整個冠軍侯府邸管理的卻是不錯,僅僅隻是片刻的時間,一百壇的酒就盡皆裝車完畢,並且還安排了一個年輕人充當馬夫。


    王成大致掃了一眼,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王崇不禁將所有的酒都安排好了,甚至都不用他吩咐,還在酒壇子上麵貼好了一個個的酒標。


    三十壇劍南春、三十壇瀘酒、還有四十壇的五糧液。


    每一個酒壇上麵盡皆都用一些不用的綢布包裝了一下,看起來頗為的喜慶,看樣子確實是花費了一些心思。


    之前。


    王成都沒有在這上麵花費多餘的心思,僅僅隻是最普通的酒壇子裝點了一下,看著卻是有些簡陋了。


    此刻,經過了王崇這麽一包裝,連王成都覺得確實觀感提升了很多。


    “很好,這件事做的不錯。”王成毫不吝嗇的讚賞了一句,絲毫沒有介意王崇這樣的安排。


    聽到這話,王崇提著的心頓時就放了下來,他知道王成的酒絕對是天下罕見的美酒,但就是酒壇子包裝太過於簡陋,遇到那種狗眼看人低的人就容易遭到非議,頗有些丟了冠軍侯的臉麵。


    因此,他才去想辦法弄來了這麽多的東西裝點了一下。


    雖然送禮講究的是一個心意,但是也不能太過於簡單了。


    王成心中也明白這一點,手假裝深入了袖子,實際上卻是從空間裏麵掏出來了十兩的碎銀子,都是他平日簽到的碎銀子,當即就遞給王崇說道:“這些錢就當你的辛苦錢了。”


    十兩碎銀子。


    這在如今的大唐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足夠一家五口之人吃用很久很久了。


    王崇雖然家已經沒了,但是不代表他不用錢了,畢竟一個人也是要生活的,他也不算是太老,還是想要在娶一個女子延續香火的。


    當即,王崇心頭感動,當即就要彎腰拜謝,但是王成卻是一把托住了他的胳膊,笑著說道:“行了,你也不用說了,我還要趕迴玄武門那裏,就不在家裏吃飯了,你稍後安排他們一起吃用吧。另外,酒窖裏麵的酒,今日可以開啟三壇,供你們吃喝。最近你們都辛苦了,這都是你們應得的。”


    此話一出,不僅僅隻是王崇,就是周圍的仆人也都一個個麵色感激的朝著王成行禮。


    “謝君侯!”


    大唐可再也沒有其他人像是王成這般,如此厚待家裏麵的仆人了。


    他們雖然說是仆人,但終究是下人。


    王成能夠跟他們和顏悅色的說話,他們已經感激不盡了,哪裏還曾想到還有這樣的好處。


    王成卻是沒有在意這些,對著眾人擺擺手,旋即就帶著一車的酒,離開了府邸,直奔玄武門而去……


    與此同時。


    就在王成帶著一車的美酒往玄武門趕過去的時候,李世民已經帶著一大群的臣子們走進了玄武門駐地。


    雖然,王成曾經被長孫皇後誇讚說是有周亞夫之風,但是他又不是真的傻子,自然不會下令將皇帝擋在轅門之外。


    所以,萬騎軍駐守玄武門的士卒僅僅隻是看到了皇帝李世民,就自然而然的放一行人進入了營地之中。


    現如今的玄武門駐地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了,裏麵多了許多的綠植,讓原本蕭索、肅殺的玄武門駐地多了一絲的綠意,更是平添了一絲的柔和,不在像是原來那樣的壓抑。


    畢竟士卒們經常呆在這樣一個地方,還要經曆那麽嚴苛的訓練,時間久了就算是在正常的人都要憋出心理毛病。


    所以,王成就照搬了後世的經驗,將整個玄武門駐地美化了一番。


    這一切自然就讓李世民等人眼前一亮。


    “咦!”


    “這裏布置的不錯嘛!”


    “看來左近王成不僅僅隻是在訓練士卒,也是花費了一些心思在這上麵。”


    “嗯。這一次進來,沒有之前那麽的肅殺。”


    雖然僅僅都是一些在他們眼裏都十分平常的綠植,他們的府邸裏麵也都有種植,但是在軍營裏麵卻是第一次看見,自然是免不了有些稀奇。


    “他總是有些出人意料之舉!”李靖捋著胡須麵色淡然的說著話語,但是眼睛裏麵卻也能夠看得出滿意之色。


    周圍的人也都是紛紛點頭稱讚,言語間盡是一些讚許的話語。


    大唐還不是後世。


    此刻的大唐還是那個兼容並蓄的大唐,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十分欣然的接受一切的新鮮的東西,並不像是後世王朝一般的死板、呆滯,那麽的教條。


    “士卒們久在一個地方,心情南麵壓抑,多看看這些花花樹樹,心情卻是要好上一些。”李世民更是笑著說道。


    唐朝的建築原本就以恢宏著稱。


    玄武門周圍的建築自然也不例外,一個個都建造的高大宏偉、氣勢雄渾,但是那都是遠遠看著的時候才有的感覺,長時間置身在這樣的建築裏麵就感覺分外的壓抑。


    就是李世民也不例外。


    縱然他的皇宮修建的金碧輝煌,氣勢浩瀚,但是他還是忍受不了皇宮裏麵的氣氛,經常溜出皇宮去外麵透透氣。


    此番,看著王成這一切的布置,雖然十分的簡單,但是卻是頗為的受用。


    “傳旨下去,讓將作監的人遴選高大的樹木,填充皇宮,將皇宮大部分都種上一些養眼的花草樹木。不拘於禦花園那麽的景致,隻要是讓人看著不生厭就行了。”


    “如此皇宮裏麵的衛士,在盛夏的時候也能在成片的綠蔭下棲身,也能免於太陽的暴曬。”


    此話一出,邊上跟隨的金吾將軍當即就揮手招來了一名金吾衛士,立刻就要派去將作監傳旨。


    隻是,李世民的話語才剛剛落下,人群裏麵忽然就傳來了一道反對聲:“陛下,此舉不妥。”


    嗯?


    李世民眉頭一皺,瞬間就頭疼了起來,他最近算是徹底的怕了這個魏征了,原本以為這家夥最近一直沒有動靜,耳朵可以清靜幾天的時間了,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今日竟然又出現了。


    雖然頭疼歸頭疼,但是李世民不是分不清事情輕重的人,他更是清楚魏征也不是無理取鬧、嘩眾邀名的人,既然出言反對,肯定是有魏征的理由,當即就問道:“諫議大夫認為哪裏不妥?”


    群臣刷的一下就讓開了道路,明明是在玄武門駐地裏麵,但是魏征一開口卻弄的周圍人盡皆有種上朝的感覺。


    魏征卻是對於周圍熟視無睹,直接站出來,走到李世民麵前,拱手正色道:“皇宮內栽種樹木,移植花草不妥。”


    “我雖然明白陛下乃是出於公心,但是皇宮內若是栽種大樹,恐為賊人所趁,使得衛士們不能一眼看清楚周圍的情況,於皇宮大內諸人的安危有大忌。”


    “再一個,此番將作監損毀嚴重,昨日天降異象,人心惶惶,哪怕陛下已經說明事情原委,但普通黎庶未必會相信采納,此番大興土木,必定生出事端,鬧的人心不安。”


    “還請陛下收迴成命!”


    魏征一臉嚴肅的朝著李世民拜下,周圍眾臣也都是被魏征這一番話說的頓時麵露嚴肅之色,相互間對視了一眼,盡皆讚同的點了點頭。


    他們不是想不到這些,隻是短時間裏,他們沒有反應過來罷了,此刻聽到魏征的話語,誰都覺得言之有理。


    “諫議大夫言之有理。”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臣……”


    僅僅隻是一瞬間,絕大部分的朝臣就如同潮水一樣,嘩啦啦的盡皆俯首下拜,附議了魏征之言。


    李世民麵色嚴肅的點了點頭,旋即親自上前將魏征扶起來,肅聲道:“幸有諫議大夫從旁提醒,若不然朕險些鬧出大事。”


    “陛下言重了,臣隻是據實而奏!”魏征麵不改色的說道。


    李世民說道:“如此,之前旨意作罷。”


    “陛下聖明!”所有人齊聲稱賀。


    聖明?


    李世民聽到這話,頓時笑了起來:“國有賢臣,方有賢君,若無諸位臣公輔佐,亦是沒有朕今日之成就。”


    所有人聞言一笑。


    說話間,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轟鳴的馬蹄聲,宛如奔雷滾動,地麵都在顫抖。


    “萬騎軍迴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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