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遵旨!”


    事情既然已經說完,群臣自然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更何況朔方的戰報已經到了,接下來就該三省六部的人忙碌起來。


    例如,堪合點驗大軍的功勞,以及大軍這一次的出征的繳獲,以及出征所消耗的錢糧馬匹兵器等等,這些都需要人盡快的點驗出來。


    如此,所有一切的數據匯合到了一起,朝廷才能更加精準的給所有人報功勞。


    這些事情說起來雖然簡單,但是往往最簡單的事情卻也預示著最複雜,需要花費大量的人手和心力。


    當即,長孫無忌為首的群臣就對著李世民告退:“陛下若無其他的吩咐,那麽臣等此刻就退下忙碌戰後諸事了。”


    李世民見此當即擺手道:“辛苦諸位了,等到大軍迴寰,朕在曲江大宴群臣,與諸位同樂。”


    所有人聞言俯首,旋即就要退下,但正此時李世民卻是忽然叫道:“藥師兄留步,朕還有事要與藥師兄商議。”


    聽到這話,其餘人沒有任何的反應,當即就俯首一拜,旋即魚貫退下,但是人群裏麵的侯君集卻是望著李靖,眼中浮現出了一抹濃濃的嫉妒和怨恨,但也隻能是隨著眾人退下。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李靖卻是疑惑的問道:“陛下招臣單獨留下,是有何要事商議?可是兵部哪裏有事情需要告知臣下?”


    但李世民卻是嗬嗬一笑:“方才這裏人太多,朕不好意思說,這事情跟藥師兄有關,但卻不是兵部的事情。”


    “那是?”李靖更加疑惑了。


    但是,李世民卻是沒有立刻迴答,對著李靖擺了擺手,示意此刻不提,轉身對著左右奴婢們吩咐道:


    “傳令下去,側殿擺宴。”


    說完,李世民轉過身,笑著說道:“已經到了中午了,藥師兄想必也累了,我們邊吃邊談。”


    李靖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但卻是笑著捋須說道:“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藥師兄,請!”


    李世民端坐在上首的位置,手中的酒樽高舉,對著左下首的李靖舉杯示意。


    “陛下,請!”


    言罷,兩個人當即就將手中酒樽裏麵的酒一飲而盡,旋即就有邊上伺候的奴婢們上前將他們的酒樽裏麵填滿。


    此刻,兩個人麵前的案幾上已經擺滿了珍饈,各種或蒸、或煮、或烤、或燉的菜肴擺滿了案幾,更是有一尾鮮美的清蒸鱸魚。


    空氣中泛著葡萄酒的清香,混合著各種菜肴的香味,頓時就讓人滿嘴留香,食指大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若是放在平時,李靖也就直接放開架子吃了起來,但是他心中記掛著李世民方才的話語,心中始終有事,菜肴也沒有吃出個什麽滋味,隻是勉強嚐了嚐味道罷了。


    當即,李靖便是主動的放下了筷子,拿起邊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對著李世民拱手問道:“敢問陛下留臣在此,是有何要事要吩咐?”


    他之前已經猜到了這一次李世民留下他商議事情,恐怕不是兵部的事情,也恐怕多半不會是國家大事,而是一些私事。


    隻是想到私事,李靖的眼底就閃過一道異色,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果然,下一秒李世民見到李靖開口,笑了笑揮退了周圍伺候的奴婢們:“告訴外麵的人,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側殿一步。”


    “朕有事自會唿喚你們。”


    周圍的奴婢們聞言盡皆遵命退下,頓時間整個側殿就隻剩下了李靖和李世民兩個人,地方頓時空蕩蕩的敞亮了起來。


    李世民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旋即才笑著對李靖說道:“藥師兄真就猜不到朕留下兄所為了何事?”


    此刻,沒有了外人,李世民的態度也就更為的隨性了一些,沒有了往日的架子。


    但是,李靖卻是正襟危坐的拱手道:“陛下的心思,臣怎麽猜的道。不過,臣猜測陛下既然特意留下臣,此刻又遣散了周圍的奴婢們,恐怕所要言說的事情非是公事,乃是私事了。”


    “不錯。”李世民見李靖的樣子,頓時就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朕打算將九江公主尚給王成,這件事不光是朕的意思,便是連太上皇也是極為讚成的。”


    果然!


    聞言,李靖的心中暗道了一聲,但是聽到最後麵上卻也是浮現出了一抹驚訝之色:“太上皇也答應了?”


    李靖心裏可絲毫沒有小看李淵,李淵這人能夠在楊廣那樣的人手下安然無恙多年,並且一手締造了現如今的大唐,可不是一個表麵上看去那麽和善的人。


    哪怕現如今李淵已經是太上皇,徹底的交出了手中的權力,李靖仍舊不敢小噓他,心中直接感覺李淵願意將九江尚給王成,恐怕是另有深意。


    但是,這些話語他卻是不能明著說出來,僅僅隻是在心中想了想。


    李世民可不知道李靖腦海之中的想法,聞言便笑著說道:“沒錯。上皇多日之前就已經答應了,甚至對於這一件婚事也極為的滿意。”


    李靖問道:“上皇見過王成?”


    李世民搖頭道:“不曾。上皇隻是聽聞了朕與皇後的講述,覺得這二人乃是良配,於是就首肯了。”


    說到這裏,李世民頓了頓,繼續說道:“眼下梁師都已經平定,王成不日也將隨著大軍凱旋,上皇稍後肯定會親自召見王成,親眼看一看王成的。”


    聽到這裏,李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坐在座位上沉吟了一瞬之後,方才繼續說道:“那陛下留下臣的意思是?”


    李世民聞言神色頓時就嚴肅了起來,望著李靖說道:“九江公主你也是知道的,頗得父親的寵愛,性子也是外柔內剛,酷似平陽。朕將他尚給王成,一來是感覺王成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人,而是感覺兩個人的性子相配,若是九江尚給王成,兩個人婚後必不會鬧出風波。”


    “隻是,這畢竟隻是朕的一廂情願,我留下藥師兄就是要問清楚,藥師兄以為這件事能成否?”


    說到這裏,李世民端起了麵前的酒樽,意有所指的望著李靖說道:“藥師兄認為,王成會答應否?”


    大唐尚公主可不是一件美事,不少人其實並不願意尚公主,李世民就擔心王成也是這一類的人,為了日後聖旨一下鬧出不愉快,李世民想要先跟李靖溝通一番。


    當然,這也僅僅隻是限於此刻的王成,展現出了他的價值,若是王成僅僅隻是一員普通的將領,哪怕是李靖的弟子,李世民也不會這樣。


    經過了一係列的事情,此刻的王成在李世民的心裏,那就是大唐的福將,更像是漢之霍去病,李世民不希望因為一件婚事,而鬧得王成對大唐有芥蒂。


    婚事原本是好事,可若是對方不願意,他若是強下聖旨的話,好事就會成為壞事。


    這不是李世民想要看到的,也不希望的結果。


    他的野心很大,除了他自己清楚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清楚,可正是應為他的野心甚大,才更加清楚王成的重要性。


    若是他百年之後,王成必定是大唐的擎天白玉柱,駕海紫金梁,這樣的人是可以托付大唐未來的人。


    所以,李世民想要將王成跟大唐徹底的綁在一起。


    但是,李靖聽到李世民的話語,心中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情,但被問道的時候仍舊是沉默了下來,望著李世民的雙眼說道:


    “王成雖然表麵上看來是一個隨和的人,也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但是骨子裏其實是個固執的人。他習慣感情用事,但是對於認定的事情卻從來不會妥協。”


    “他父母雙亡,按理來說尚公主對於他而言是個好事,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的子嗣而言都是極大的好事,但臣此刻卻並不敢斷言,他的心中始終有他自己的主意。”


    李世民了然的點了點頭,接著就說道:“朕也自然知曉王成不是一般人。這不是朕一個人這麽看,但凡跟王成接觸過一段時日的人都能看的出來。他並不表麵上的那樣,他的眼睛裏裝的東西太多,多的有時候朕都看不明白。”


    當然,李世民也是清楚,王成眼裏裝的並不是野心,而是一種比野心更廣博,更浩瀚的東西,一種他看不明白的東西。


    甚至,有時候李世民都感覺,王成就像是一個不屬於這個世間的人。


    說到這裏,李世民頓了頓,將手中的酒樽放下,認真的說道:“朕也知道王成尊重你這個師父,也願意聽你的話語。若是由你出麵述說此事的話,他會不會願意接受?”


    “陛下?”李靖眉頭皺了起來。


    李世民卻是直接擺手:“當然,朕並不是要藥師兄去說服王成一定要尚九江公主,僅僅隻是將這個消息告訴王成,代替朕探探他的反應,看他是否願意?”


    “若是能成,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成,大唐的公主可也並不愁嫁,此事自然是提也不提。”


    “藥師兄以為如何?”


    李靖聞言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他已經十分清楚了李世民的意思,也看出來了李世民是竭力的希望王成能夠賞九江公主的,當即李靖就笑著說道:


    “陛下心胸堪比大海,是臣多慮了。這件事情臣應下了,等到王成凱旋歸來,臣必定第一時間給陛下一個交代!”


    聽到這話,李世民頓時就笑了起來,端起麵前的酒樽:“那我就靜候藥師兄的佳音了!”


    佳音?


    聽到這話,李靖心頭苦笑了一聲,說到底李世民就是一心要讓王成尚九江的,就是不知道這一次他這媒人做的成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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