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衛士們絲毫不在乎這幫人痛哭流涕的哀求,粗暴的將其從人群裏麵拖出來,按住了他們的肩膀跪倒在地上,就在無定河邊的路緣上一字的排開。


    青壯人群開始了騷動不安,看著往日一個個作威作福,威風十足的疲懶貨色,此刻被像是死狗一樣拖出去,他們的心中痛快的大喊‘你也有今天’的同時,心中也生出了一絲恐懼和擔憂。


    “跪下。”


    “跪下。”


    一個接著一個。


    轉眼間,就有四五百個人被從人群裏麵拖了出來,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排。


    此刻,這四五百人也猜到了他們將要麵對的局麵,頓時一個個再也沒有了往日偷奸耍滑時的豪橫,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一個個痛哭流涕的開始了求饒。


    “大爺饒命,饒命啊!!”


    “我等錯了,我等知錯啦,再也不推諉啦。”


    “都是李四攛掇的,都是李四攛掇我們的啊!”


    “嗚嗚嗚,我錯了,我錯啦。饒命啊!!!”


    但現在他們醒悟的太晚了,當初有多麽的蠻橫,現在就有多麽的恐懼。


    伴隨著一名名衛士站在他們的身後,並且抽出各自腰間的橫刀,頓時這四五百人盡皆都嚇的麵無人色,更是有人崩潰的嚇尿了起來,歇斯底裏的大喊著掙紮了起來。


    但是,他們那些力氣,又如何是這幫養精蓄銳的士卒們的對手,更何況是被兩個人反剪著肩膀,按在地上根本就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絕望的看著身後的衛士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刀。


    “斬!”校尉冷酷的話語落下,數百名衛士當即揮刀斬了下去。


    雪亮的刀光閃過。


    “噗呲!”


    “啊!”


    “饒……啊!”


    一顆顆的腦袋咕嚕嚕的順著地麵滾落,一腔腔的熱血更是噴湧而出,濃鬱的血腥味道更是就在這一刻瞬間炸開,刺激的所有人瞳孔猛縮。


    血腥的場麵頓時就讓包括大軍衛士在內的所有人盡皆都心頭凜然,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


    死了。


    就這樣死了。


    全都殺啦!


    殺一個人還沒有什麽,但是這種一次殺數百個的場麵,確實足夠的震撼人心,以至於霎時間此地除了河水的奔騰聲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的聲音。


    所有人盡皆都怔怔的望著那一顆顆死不瞑目的頭顱,以及那殷紅的鮮血,還有那不停抽搐的無頭屍體。


    “將頭顱插在木杆上,所有的屍體都丟進無定河裏。動作快!!!”


    “都聽清楚了,今日天黑之前,大軍必須趕到蕩魂山口,若不然軍法從事!!!”


    “現在立刻啟程出發!!!”


    趙白的命令就瞬間傳遍了全軍上下,讓每一個人都知曉,望著那麵飄揚的趙字旗幟,頓時人人都敬畏的低下了頭顱。


    尤其是那幫青壯們更是恐懼的顫抖了起來,路過那一顆顆被插著的頭顱,更是眼睛都不幹睜開看,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原本行進緩慢的隊伍,竟然就漸漸的加速了起來,整個大軍的效率提升了一倍。


    見此一幕,趙白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喜色,此刻的他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些頭顱上麵,吩咐人收攏好了旗幟,騎上自己那匹棗紅色的戰馬,奔下山丘融入進了正在行進的大軍之中。


    而此時此刻,趙白根本就不知曉,就在他趕往蕩魂山口的時候,唐軍一部也正在朝著那裏風馳電掣的疾馳,對方正在跟他搶時間。


    ……


    “駕!”


    啪的一聲馬鞭脆響,王成一馬當先的卷過了山路,兩側的景色瞬間就被拉成了一副斑駁的畫卷,掀起的勁風將右側峭壁上的矮樹都吹的嘩嘩作響,左右搖擺。


    下一秒。


    轟轟轟!!!


    伴隨著一陣宛如雷鳴一樣的馬蹄聲,黑壓壓的大軍宛如席卷的狂潮一樣緊隨在王成的後麵席卷而過,一路追著向前而去,卷起的煙塵宛如龍卷一樣在其等身後緊追不舍。


    狂暴的動靜讓附近的河水都在沸騰,地麵更是在劇烈的顫動,兩側的高山上更是鳥獸嘶鳴,驚叫連連。


    他們的速度看上去並沒有多麽的快,但是實際上的速度卻不知道為何竟然快的嚇人。


    僅僅隻是一個時辰的時間,王成率領萬騎軍所部就向前狂飆了八十多裏的路程,距離最終的目的地蕩魂山還剩下兩百多裏的路程了。


    此刻,他的萬騎軍已經徹底的變成了唐軍的先頭部隊,更是與後麵的羅藝大軍所部拉開了四十裏的路程。


    四十裏。


    這幾乎就是一隻大軍一天的正常行軍路程。


    不過,這樣的狂飆也不是沒有代價,尤其是在逐漸升騰的烈日之下,將士們所騎乘的戰馬此刻體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也需要休息了。


    下一刻,王成眼前的視野忽然一闊,一處視野開闊的淺灘映入了他的眼簾,當即王成手臂一抬,示意身後的士卒們。


    旌旗搖動,命令傳達。


    眨眼間,原本狂飆的大軍就漸漸的開始了減速,終於一盞茶之後,原本宛如狂潮一樣兇猛的大軍逐漸的停息了下來,滌蕩的煙塵也沉寂了下來。


    王成騎著萬裏雲超前奔走了兩裏路程,旋即折返迴來下令道:“就在此地休整半個時辰,安撫好戰馬,看看戰馬的馬蹄。抓緊時間吃喝補充體力。”


    所有人聞言當即就照做了起來,其實這一套根本就不用王成吩咐,所有人也都知道該幹什麽。


    畢竟對於奔襲,萬騎軍已經太熟悉了。


    說話間,蘇烈更是下令道:“去兩隊人,前出五裏的距離,打探前麵的情況,若是有情況,立刻來報!”


    “遵命!”話音剛落,兩隊兩隊突厥仆從軍士卒更是騎著戰馬繼續沿著大軍接下來的路程往前衝了過去。


    王成見狀點了點頭,旋即就徑直跳下了馬背,徑直走下了河灘,找了一個大點的鵝卵石就坐了下去,手中捏著一顆小石子隨意的拋著玩。


    他雖然是鐵打的身子,但是趕路到底沒有坐著休息舒服。


    邊上,蘇烈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來,也挑了一顆大點的石頭坐了下去,麵帶憂慮的說道:“道路是越來越難走了。一路走來,這裏的路是越來越崎嶇,接下來的路恐怕更不好走。”


    聽到這話,王成一把接過落地的石子,掃了一眼周圍的士卒和戰馬,當即就說道:“你是擔心戰馬?”


    “嗯。”蘇烈直言道:“這路太廢馬了。我擔心這麽下去,我們的戰馬就要折損千匹。”


    王成聞言麵上也是浮現出了凝重之色。


    這道路確實太爛了,說是崎嶇不平都是好話了,簡直就像是在陷馬坑裏麵修路。


    一個不甚,人可能就要一腳踩折,更不要說馬蹄了。


    而且狂奔的戰馬一旦馬腿斷折,馬背上的戰士若是一個不甚,也會被摔斷脖子。


    “再難走也必須走!我們必須趕在今晚之前抵達蕩魂山口!”王成將手中的小石子猛的一攥,沉聲道:


    “若是實在不行,就丟下戰馬步行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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