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他就這樣死了。


    王成的心中多少有些愕然。


    他都還沒有來得及詢問此人的名字,但竟然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錘子之下。


    鬱悶。


    無奈。


    但下一秒,王成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雖然此人已經死了,但是現在戰場上仍舊有一萬多的突厥士卒,這場仗還沒有打完。


    這裏的一切,隻有等到戰事徹底結束之後,再來這裏理會了。


    當即,王成一踢萬裏雲,口中一聲暴喝,揮舞著雙錘就朝著邊上的突厥人追殺了過去。


    “殺!”


    “殺!”


    另一邊的尉遲恭更是比他的動作還要迅速,僅僅隻是看了一眼沒有腦袋的阿史德烏沒啜就收迴了目光,旋即就提著雙鞭殺向了周圍的突厥人。


    “砰。”


    “噗呲。”


    “啪!”


    血漿飛濺,殘肢亂飛,一顆顆死不瞑目的頭顱不斷的滾落地麵。


    如果說尉遲恭是一台精密的殺人機器。


    那麽王成就是一台狂暴的推土機。


    單單隻是他們其中任何的一個人,這幫突厥人都已經抵擋不住,更不要說此刻兩個人聯起手來,頓時就殺的周圍的突厥人屍橫遍野。


    方才心中的鬱悶是徹底的一掃而空。


    但是,他們兩個人在這裏廝殺的痛快,更是殺的血流成河,直接就將突厥人最後的士氣給徹底的殺崩潰了。


    無數目睹阿史德烏沒啜身死的突厥人更是直接就被嚇的崩潰在了當場,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尖叫著逃竄。


    “饒命……啊!”


    “逃啊!”


    “俟斤死啦,逃啊!”


    “逃啊!”


    他們極度的恐懼之下,根本就已經顧不上逃命的方向了,隻能是哪裏人多就往哪裏逃竄。


    企圖依靠人數的優勢,來抵消他們心中的恐懼,或者是禍水東引,讓其他的人來麵對著王成兩尊殺神,借此逃命。


    一個人崩潰大喊。


    十個人崩潰大唿。


    數百個人崩潰的嘶吼。


    此刻,即便是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他們的聲音也逐漸被越來越多的突厥士卒們聽見。


    一石激起千層浪。


    嘩的一下。


    宛如看不見的浪潮一下炸開在了戰場上。


    原本就接連厥戰,士氣已經十分低落的突厥士卒,再也維持不住士氣,徹底的崩潰了。


    “逃啊!”


    “逃命啊!”


    “俟斤死啦。”


    “完啦,全完啦,快逃迴草原啊!”


    即便戰場中的十夫長、百夫長等等低級將領們憤怒的抽打、辱罵、逼迫,但是仍舊維持不住崩潰的士氣,越來越多的突厥士卒不戰而逃。


    一個、十個、百個、千個……


    霎時間,就像是滾雪球一樣,逃竄的士卒越來越多。


    整個戰場上到處都響起了逃命的唿喊聲,無數突厥人嘰裏呱啦、聲嘶力竭的大吼大叫,更是擴大了突厥士卒們心中的恐懼與慌亂。


    尤其是身處在戰場最中間,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阿史德烏沒啜身死的那些突厥士卒們,看著身旁之人一個接一個的逃竄,徹底失去了作戰的勇氣,丟下兵器就加入了逃竄的行列。


    甚至,更是因為摸不清楚狀況,恐慌之下,徹底喪失了理智,口中開始了胡言亂語。


    “完啦!”


    “唐軍包圍我們啦。”


    “俟斤他們丟下我們逃啦!”


    原本還勉強廝殺的突厥士卒們轉頭一看,戰場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突厥將領,瞬間被抽掉了主心骨一樣,徹底的沒有了堅持下去的毅力。


    逃!


    逃!


    逃!


    當第一突厥人丟下手中的兵器逃竄之後,場麵更是直接控製不住,恐懼的氣氛在每一個突厥人的心中蔓延。


    縱然沒有任何一個突厥將領下令,但是所有的突厥士卒們卻是不約而同的調轉了馬頭,向著他們的來路狂逃了開去。


    “逃啊!”


    “快逃啊!!!”


    戰場外圍的突厥人更是第一時間就崩潰的逃竄。


    原本密密麻麻的戰場,就像是崩碎的岩石一樣,一層層的剝落,直到露出了最中間仍舊在糾纏廝殺的雙方。


    其實這個時候,隻要給予突厥人中的十夫長、百夫長一點時間,他們依靠平時的威望,絕對能夠控製住場麵上的潰逃。


    而此刻,已經混亂成了一團的戰場上,他們絕對擁有時間控製局麵。


    但正在此刻。


    轟隆隆!


    轟隆隆!!!


    一陣宛如雷暴一樣的轟鳴聲從戰場的外圍傳了過來。


    “萬勝!”


    “萬勝!”


    “萬勝!!!”


    戰場上的人還沒有弄清楚具體情況的時候,又是一陣陣振奮至極的吼聲從涇陽城頭響起。


    無數的男女老少都在縱聲嘶吼,都在狂吼,所有人都興奮的臉龐發紅、發脹。


    站在城頭上,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落日的餘暉下,一隻旗幟如雲的大軍正在向著此處奔襲而來,浩浩蕩蕩的旗幟在風中激蕩,刀兵盔甲在落日下反射著耀眼的寒光。


    唐軍!


    唐軍大軍!


    這絕對不是突厥大軍。


    突厥人沒有這麽多的旌旗,也沒有這麽多的甲胄。


    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去查探,僅僅隻是看一眼就已經清楚無比。


    戰場上,正在廝殺的王成聽到這陣吼聲,轉頭望向了東方方向,那裏已經能夠看到一隻黑壓壓的大軍正在加速朝著戰場上衝過來。


    嘿!


    王成的嘴角露出笑容。


    他已經知道來的人絕對就是李靖和蘇烈兩人率領的兩千騎兵,他們終於是在這大戰的最後時刻趕上來了。


    有了他們這兩千生力軍的加入,今日涇陽城外的突厥人,一個也都跑不了了。


    “殺!”


    “殺!”


    戰場上的唐軍士氣更是直接達到了高潮。


    不管是王成麾下,還是尉遲恭麾下招募的遊俠們,此刻人人更是振奮,更是各個爭先,呐喊著、追逐著突厥人的潰兵廝殺個不停。


    唐軍士氣狂爆,突厥人的士氣就徹底的跌進了穀底,徹底的失去了重新組織兵力的機會。


    “唐軍來啦!”


    “唐軍真的來啦!”


    “我們被包圍啦!”


    “衝出去啊!”


    即便是方才仍舊堅持的十夫長、百夫長們此刻也都徹底的絕望了,一個個宛如老鼠一樣瘋狂的逃竄。


    整個戰場徹底的失去了秩序,所有的突厥人徹底的喪失了鬥誌,也不管東南西北,此刻隻是一個勁的瘋狂抽打戰馬,任由吃痛的戰馬托著他們飛奔。


    更是有慌不擇路的突厥人駕馭著戰馬衝向了涇陽城的方向,旋即就被無數的箭矢射翻在了城下。


    除了這些慌不擇路的突厥人,絕大部分的突厥人在驚慌之下,或是本能,或是被人影響,都選擇了逃向北方。


    那裏不光是他們出生的草原,更是以為他們知道頡利大可汗的大軍就在北方。


    頃刻間,原本混亂無比的戰場,竟然又重新的清晰了起來。


    黑壓壓的突厥潰兵們毫無隊形的擁擠向了北方潰敗,拉出了一條長達五裏的隊伍,他們的身後則是不斷追擊的唐軍。


    眼見他們就要徹底的逃離戰場。


    但是下一瞬間,兩千名靈州騎兵在蘇烈的帶領下宛如一隻鋒利的箭矢,徑直從東方橫插向了他們的前方,徹底的堵死他們歸路的同時,也如同一隻鋒利的箭矢一樣,射進了突厥潰軍之中。


    “殺!”


    “殺啊!”


    “大唐萬勝!”


    轟轟轟!!!


    兩隻大軍迎麵相撞,突厥潰兵們根本就沒有掀起一絲一毫的波浪。


    僅僅隻是在接觸的一瞬間阻滯了蘇烈一瞬,旋即就被他帶領騎兵,宛如劈竹子一般,直接鑿穿,繼而帶領麾下兩千生力軍,碾壓而過。


    “噗呲。”


    “啊……”


    “砰。”


    霎時間,人頭滾滾,屍橫遍野,突厥人的屍體再一次的順著來路倒伏了下去。


    絕望、崩潰、恐懼!!!


    無數的突厥人再也堅持不下去了,逃命的希望徹底破碎,竟然直接丟掉了手中的兵器,哭喊著投降了。


    “別殺我,嗚嗚嗚!”


    “降啦!”


    “我等降啦。”


    “我投降!”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下一秒,突厥潰兵們宛如潮水一樣嘩啦啦的跳下了戰馬,跪倒在地上,高舉著兵器和鎧甲,哭喊著投降了。


    砰!


    王成手中的擂鼓翁金錘再一次打爆一個人之後,放眼前方,竟然再也找不到一個坐在馬背上的突厥人。


    籲!


    王成勒住了戰馬,長吐了一口胸中的濁氣,轉頭看著跪倒在地,黑壓壓一大片的突厥人,耳畔聽著他們的哭喊聲,胸中升起了難以自製的激動和自豪。


    轉頭,他望著身後一道道浴血的身影,情不自禁的大吼了一聲:“大唐萬勝!”


    “萬勝!”


    “萬勝!”


    “萬勝!”


    剛開始僅僅隻是王成附近的唐軍在喊,但是三聲過後,方圓十裏的唐軍,乃至於整個涇陽城內的唐人都跟著唿喊了起來。


    所有的突厥人更是在這震耳欲聾的吼聲之中瑟瑟發抖,望著周圍的一名名唐軍,望著他們那高高在上的身影,眼神絕望。


    日暮西斜。


    落日的餘暉灑過整片戰場,紅色的斜陽下,一名名高舉兵器狂唿的唐軍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天兵天將,他們的腳下那綿延十裏的異族屍體,儼然如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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