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窈從醫生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她見方山杉還站在走廊上,並沒有去找地方坐。


    她就有些抱歉地說:“我剛才跟醫生商量了一下,鑒於祝漢昇目前的狀況,我想把他接到莊園酒店去療養。”


    “我請醫院幫我配備,一名醫生和一個護士,我讓護工也跟我們一起過去。這樣,我也可以順便看一下思楠的工地。”


    方山杉聽到章之窈這話,有些欣喜,“醫生同意了嗎?”


    “醫生說,他得向領導打報告,不過應該問題不大。”


    “太好了,莊園酒店那邊替你照顧他的人很多。再說了,你出來工作,總比天天悶在房間裏麵強。”


    “他已經躺了三個月了,你就不擔心他永遠都醒不過來嗎?”方山杉想了很久以後,還是忍不住問。


    “沒關係,我已經做好了,一輩子守著他的心理準備。”章之窈抿了抿嘴唇,輕聲說。


    “你真的愛上他了?”


    “發生車禍的時候,如果不是他拚了命地護著我,現在躺在這裏的人就是我。”


    “你這是感恩,不是愛。”方山杉小聲提醒。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為了我可以舍棄自己的性命,我又為什麽不能試著愛他呢?”章之窈低聲說:“夫妻恩愛,也是有恩才會有愛。”


    “你真打算嫁給他?”方山杉瞪大了眼睛。


    “如果他能夠醒過來,並且還願意娶我的話。”章之窈說這些話的時候,淡淡地笑了起來。


    方山杉在章之窈的笑容裏,並沒有看到喜悅,反而看出了幾分無奈與苦澀。


    她就忍不住說:“你這又是何必。祝家的人並沒有逼著你嫁給他,你沒有必要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有恩報恩就行了,難道你還真準備以身相許啊?”


    “算了,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一切等祝漢昇醒過來再說吧。”


    “我看孫楚文有些瘋了,他對你好像很有占有欲似的,剛才我跟他說話,我說一句,他就懟我一句,而且句句話裏都帶刺。”方山杉有些不滿地看著病房方向。


    “這就是我想接祝漢昇,去莊園酒店住的原因。我也不想讓孫楚文誤會,更不想讓外麵的謠言,傳得滿天飛。”


    “前一段時間,我精神狀態不好,孫楚文害怕我出事,所以一直陪著我。他的心思我明白,但是我迴報不了。所以,我還是想避避嫌。”章之窈輕聲道。


    “你這樣說,我就徹底放心了。他一個男人是無所謂的,但你是女人,那些人的口水,就可以把你給淹死。”方山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走吧,我們去看看祝漢昇,醫生那邊說,最遲明天,他就可以給我答複。所以,今天晚上,我打算留在醫院裏麵陪陪他。”


    方山杉聽到這話,趕緊搖頭擺尾地跟著章之窈進了病房。


    此時,孫楚文正坐在祝漢昇床前,剛剛章之窈坐過的那把椅子上。


    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就趕忙迴過頭來。


    他見是章之窈迴來了,就站起身來,給她讓座。


    章之窈也不客氣,她直接坐了下去。


    她輕輕地摸著祝漢昇的額頭,“漢昇,今天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我跟醫生說了,最遲明天就可以接你出院,我們一起去莊園酒店住。上次我們過去看地的時候,你不是說,想要在那裏建一棟我們的婚房嗎?我讓人把地都給你留好了,就等著你去看了。”


    孫楚文聽到章之窈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看著章之窈的背,啞聲問:“你真的想好了,要帶我哥走?”


    “醫生說你哥的情況很穩定,呆在醫院跟呆在家都可以,隻要有人看護他就行。”章之窈沒有迴頭。


    她繼續撫摸著祝漢昇的額頭,一下又一下,溫柔無比。


    “好,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待會兒給許佑光打電話,我讓他給你們準備一個更大的房間。”孫楚文的嗓音,幹澀得如同機器人。


    “我要從醫院裏麵帶醫生、護士和護工過去,我們人多,你讓他多準備幾間客房。”章之窈想了想以後,對孫楚文說。


    “行,我會讓他好好安排的。”孫楚文說著,點了一下頭。


    “謝謝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章之窈對孫楚文說得非常客氣。


    章之窈的話,讓孫楚文一下子紅了眼,“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陪陪我哥。”


    孫楚文說完這話,轉過頭去,愣了好一陣以後,才走出病房門。


    方山杉看到孫楚文離去的背影,輕蔑地撇了撇嘴,“這個男人有毒,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你怎麽對孫楚文,一下子就充滿了惡意?”章之窈幫祝漢昇整理了一下被角,就跟方山杉一起,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某些人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打著為你好的旗號,肆意操控你的生活。”方山杉意有所指地說。


    “他也是一片好心。”章之窈忍不住替孫楚文說話。


    “再是好心,你們之間的相處,也要有邊界感。你還沒有嫁進祝家,你的事情,他沒有權力替你做決定。”


    方山杉說著,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揚了揚,“你知道他把我的來電,全部唿叫轉移到他的手機上去了嗎?”


    章之窈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還任由他這麽搞?在心理學上,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這就是明晃晃的情感控製。”


    “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這個你不用替他否認。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這麽做,對得起他哥嗎?”


    章之窈聽到方山杉這話,沉默了下來。


    方山杉瞄了瞄四周,見身邊沒有其他人之後,她湊到章之窈的耳邊,低聲說:“孫楚文是有前科的,他是看著老實,其實蔫兒壞。”


    “我聽說他在國外的時候,弄大了一個女孩的肚子,他還不認賬。”


    “那個女孩到他的公寓,去找他理論。結果在迴家的路上,被他從車裏甩出去摔死了。”


    “那個女孩一家,本來想以謀殺罪告他的。要不是那個路口有四個攝像頭,證實是那個女孩搶方向盤,自己打開車門被甩下去的。”


    “否則,他就已經在牢裏麵蹲著了,還能夠像現在這樣,這麽逍遙啊?”


    章之窈看著方山杉,“你知道我今天找你過來,是為了什麽事情嗎?”


    “你這是想我了唄,還能有什麽事?”方山杉嬉笑著裝傻。


    章之窈麵無表情地看著方山杉的表演,“你自己說,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


    昨天半夜的時候,章之窈覺得有些口渴。


    她就走出臥室,想去飯廳裏麵,給自己倒一杯水喝。


    這時,她發現床頭櫃上的手機,有未讀短信的提示燈在亮。


    她就拿著手機,走出了臥室。


    她打開手機來看短信,就沒有按亮走廊上的燈。


    等她喝完水,準備迴房間休息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主臥和次臥之間的那堵牆上,掛著的那幅壁畫,上麵隱隱的有一個亮點。


    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發現。


    她打開手機的攝像功能,檢查了一下那個亮點。


    她發現,這裏原來隱藏著一個針孔攝像頭。


    她仔細想了想,能夠讓人進入她的房間,有膽量做這種事情,並且不會被她追究的人,實在不多。


    方山杉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個。


    方山杉見事情已經敗露,她就趕緊認錯,“我聯係你那麽多次,都沒有見到你人,我就很擔心你的安全。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孫楚文品行不好,我害怕你出事。”


    “那個攝像頭,真的是你找人安的?


    方山杉有些急了,“不是我,是肖靖。我們隻安了走廊和客廳,臥室裏麵絕對沒有安裝。你們的隱私不會被暴露的,我用我的人格發誓。不,人頭發誓。”


    方山杉說到這裏,還舉起了手,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


    “你們是怎麽進入我房間的?”


    方山杉斜著眼,偷瞄著章之窈臉上的表情。


    她小聲說:“肖靖的爸爸也是連城酒店的股東之一,所以……。”


    “他是擔心我跟孫楚文,會綠了他哥?”章之窈冷笑。


    “肖靖是祝漢昇的表弟,他有這個擔心,不是很正常嗎?”


    “在你們眼裏,我跟孫楚文就這麽不堪?”章之窈有些怒了。


    “怎麽會,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是一個亂來的人。但是孫楚文的口碑可不太好。”方山杉趕緊替自己辯解。


    “先別說那個女孩的肚子,是不是他搞大的,光說他出了事情以後,就借口自己的精神狀況出問題,這就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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