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晟走到自己的車邊,等司機和助理都在車裏坐好以後,他轉過身來,低頭湊近章之窈的耳朵,輕聲問:“你哥是怎麽迴事,怎麽看著我像看仇人一樣?這是乙方應該有的態度嗎?”


    “哎,哪有你說得那麽嚴重?我哥就是長得有些嚴肅而已,他從小就這樣,你可別多心。”章之窈嬌笑著說:“你把別人的妹妹拐跑了,還想別人有好臉色,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


    “也對哈。”陳晟想了想,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


    工地上人多眼雜,陳晟也不想多惹事端,他迅速地站直了身體,打開車門,進了車內。


    章之窈等陳晟的車,連影子都看不到了以後,她望著遠方樓頂上的落日餘暉,愣愣地出神。


    晚上,章之窈跟周世輝在外麵的小飯館裏,吃過晚飯以後,兩人步行迴了家。


    一進家門,周世輝就扯開章之窈的衣服,仔細查看她的身體。


    在他很清晰地看到,陳晟落在章之窈胸口的那些吻痕時,他的情緒一下子崩潰了。


    他雙手捂住臉,高大的身軀蹲在了地上,無聲地啜泣了起來。


    章之窈將周世輝,拉到沙發上坐下。


    她伸手擦掉周世輝臉上的淚水,輕聲對他說:“哥,這一切都是暫時的。我們現在沒有錢,等我們存夠了錢,就離開這裏,找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生一大堆的孩子,好好過我們的生活。”


    “要不,我們不管公司這些了,我們直接走?我一天都不想看到,你去做這些事情。”周世輝一把抹掉臉上的眼淚,他伸手抱住了章之窈。


    他將章之窈窄小的身子,緊緊地嵌進自己的身體。


    章之窈苦笑,“哥,我們沒有那麽多錢,即使跑到了國外,我們也不得不刷盤子、送外賣。我不想過這種生活,我吃不了這個苦。”


    “我去打工,我來養你。”


    “哥,你別那麽天真好不好。那種底層人的生活,不是我們該去過的。我仔細想了一下,我可以從陳晟那裏,多要一點錢。公司賬上,你也可以想想辦法。”


    “爸這個人雖然很精,但是海城這邊,他鞭長莫及。很多東西,你可以想辦法動手腳的。”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我想,隻要我們努力,我們會在他們身上,掙到足夠我們下半輩子,在國外用的那些錢。”


    周世輝的情緒,仍舊十分低落,“公司這邊我會想辦法,陳晟那邊,我不想你太委屈自己。”


    “陳晟長得太帥,我聽爸說,生撲他的女人很多。我得趁著他現在對我有興趣,多問他要一點錢。他不可能跟我結婚,我也不會嫁給他。所以,跟他談錢,我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章之窈出生之後不久,蕭曉玲的身體剛剛恢複,章立彬就催著她備孕。


    但是,兩人折騰了好幾年,蕭曉玲喝了那麽多,又苦又難聞的中藥來調理身體,但是她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


    原本,章立彬以為是蕭曉玲年齡大了,不容易懷孕。


    他就背著蕭曉玲,在外麵找了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他想讓這些女人給他生孩子。


    但是,無論他怎麽努力,那些女人也沒能成功懷孕。


    其中有一個女人倒是生下一胎,但一做親子鑒定就露了餡,那根本就不是他的種。


    章立彬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後代,為什麽就這麽難。


    一次酒後,他忍不住衝著一個包工頭吐槽。


    那個包工頭告訴他,能不能生孩子,不光是看女人肚子爭不爭氣,有時候也得去查查自己的身體。


    像他們這種,常年在工地上奔波的人,每天都會接觸到甲醛啊、苯啊,這些有害物質。


    這些東西,都很傷男人的身體,女人生不出孩子來,說不定問題出在男人的身上。


    章立彬聽到這話以後,放在了心上。


    他瞞著蕭曉玲,偷偷跑到醫院裏麵,去做了一次生殖方麵的體檢。


    醫生告訴他,他有死精症,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親生骨肉。


    從那一天開始,章立彬覺得,自己做起什麽事情來,都有些沒勁。


    他即使賺再多的錢,也不可能留給自己的孩子。


    那他還那麽拚命幹什麽。


    但就在他心灰意懶,不想折騰的時候。


    他常年合作的一個甲方老總,卻因為貪汙受賄,給關了起來。


    那人進去以後,為了立功,主動交代了很多問題。


    章立彬也因為行賄,被牽連其中。


    那個時候,蕭曉玲的態度很明確。


    她說,她跟他之間,同甘可以,共苦沒門。


    如果他去坐牢,她就跟他離婚,免得被他的那些破事給連累。


    章立彬被氣得七竅生煙。


    但在那個時候,他也沒有時間跟精力,跟蕭曉玲瞎掰扯。


    他就花了個大價錢,請了最好的律師,來幫他辯護。


    最後,他被判了兩年有期徒刑。


    因為他認罪態度良好,落得了一個緩期執行的結果。


    這場官司,讓他的公司,元氣大傷。


    他忙著打官司,公司也就疏於管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幾乎破產。


    這次意外讓他發現,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和錢以外,誰他媽都靠不住。


    從那以後,他就把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分成了兩種,一種是有用的,一種是沒用的。


    有用的,他就想方設法去籠絡。


    沒用的,他的雙眼就看不見人。


    他集中所有精力,努力搞錢。他想讓自己的錢,越多越好。


    錢不但可以買來自由,還可以買來家人和社會的尊重。


    他隻看到了錢的好處,沒有發現它有任何的壞處。


    章立彬從那之後,徹頭徹尾地掉進了錢眼裏。


    他的眼睛裏麵,除了錢,看不到任何別的東西。


    自從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以後,他對女人,也完全失去了興趣。


    而且,聯想起那個死去的前妻,他也滿是恨意。


    那個早逝的胎兒,他一直以為是他的親骨肉。


    現在看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的種。


    章立彬不明白,上天為什麽會這麽對他。


    但是,他懟天懟地,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隻是從那天以後,章立彬看到周世輝時,就不再是歉疚和憐惜的眼神。


    他覺得,這個小兔崽子,連同他的媽,都是騙子,是討債鬼、賠錢貨。


    他完全忘記了,是周世輝的親爸死了,他才在別人的身上,撿到了公司,賺了這些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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