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坪房間的侵略者!? 作者:健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歡迎光臨,父親大人! 九月四日(星期六)
今天是暑假剛剛結束的九月四日,星期六。孝太郎單身赴任中的爸爸-雄一郎因為工作的關係暫時返迴了吉祥春風市。原本是打算迅速完成事情就再迴去的,但由於另一方的緣故,這天傍晚他的時間表突然空出了一塊。於是雄一郎便決定對兒子孝太郎所居住的公寓進行一次閃電襲擊式的訪問。因為事情很突然,孝太郎或許會被嚇一大跳,不過對於很久沒有和兒子見麵的雄一郎來說,他還是很想有效利用這個偶然的機會。
「記得好像是在這裏。」
靠著記憶,雄一郎向可樂娜莊走去。雖然隻是去年來過一次,可幸運的是他記得還很清楚。所以這才沒有迷路,順利到達了可樂娜莊。
「有了有了,可樂娜莊。就是這裏沒錯。」
據說可樂娜莊的屋齡已經超過了二十五年,不過從外表看來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細致入微的維護使得建築完全沒有老化。正因為建築年齡已經很長,才體現出了房東或是管理方的精細用心。
「孝太郎這孩子,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呢……」
去年來訪的時候,孝太郎的房間收拾得非常乾淨,甚至冰箱裏也井井有條。父子一起生活的時候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所以這件讓人吃驚的事情就給雄一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從那之後已經過了一年。如果說去年房間收拾整齊的理由,隻是因為剛剛搬到了新居所,那麽現在孝太郎的生活也就差不多該迴到真正的本來麵貌了。於是雄一郎也才勉強到現在都還沒有聯係孝太郎。
「孝太郎的房間是一〇六號房啊。」
進入可樂娜莊的院內,雄一郎朝著一〇六號房走去。雖然對孩子的成長和生活狀態感到喜悅欣慰,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孝太郎在單親家庭中被養育長大,讓他感到寂寞這點始終令雄一郎自責。倘若孝太郎的生活再墮落下去,這份不安就無法從雄一郎心頭抹去了。正因如此,為了瞭解孝太郎原本的生活麵貌,雄一郎才沒有聯係他。這是身為父親的責任感使然。
「是這裏吧。」
雄一郎站在一〇六號房的門前,並且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門鈴。雖然心中自責,但他畢竟是經驗豐富的大人。雄一郎沒有一點迷茫。
『來~~~了~~~』
不過,接下來卻發生了連雄一郎也意想不到的事情。房間裏傳來的迴答,竟然是女性的聲音。而且還相當年輕。大概隻有十幾歲或二十幾歲的樣子。
——為什麽是女的的聲音?孝太郎這小子,交到女朋友了嗎?
雄一郎第一個想到的,是孝太郎的異性關係。因為自己在年輕時代有過戀人,所以孝太郎也如此並不奇怪。實際上由於孝太郎從本質上有遠離別人的傾向,交到女朋友這點讓雄一郎覺得是件值得歡迎的好事。
嘎嚓!
「什麽人?」
但是看到開門後少女露出的臉,雄一郎立刻就放棄了關於孝太郎的戀人假說。少女有著金色的長發,以及深藍的美麗眼睛,很明顯是個外國人。而且身材嬌小,臉上還留著幾分稚氣,看起來比孝太郎還小了幾歲。孝太郎攻略了比自己小的外國人——這副構圖,雄一郎還暫時無法接受。
「怎麽了嗎?」
「是客人。這樣的夏天還穿著西裝,大概是上門推銷之類的吧。」
「殿下,這樣的說法對客人太失禮了。」
而新出現的兩位少女,更加否定了孝太郎的異國之戀假設。第一人是帶著舊式眼鏡的外國少女,第二人則是留著短發,給人以認真的印象,果然還是個外國的少女。
看到三位少女這樣接連出現,雄一郎改變了想法。似乎自己並沒有找到孝太郎的住處,而是錯來到了另一間外國人住的房間。他心想。
「抱歉,我好像是走錯房間了。」
「是這樣嗎。外麵天氣很熱,結果也會有這樣的情況吧。」
「抱歉打擾了。」
「無需在意。再見。」
金色長發的少女,帶著高雅的笑容閉上了門。她的笑容有種莫名令人傾心的魅力,結果即便門已經閉上,雄一郎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哎呀不行不行,孝太郎孝太郎。」
終於迴過神來之後,雄一郎重新看了看房間號和門牌。因為或許是沒看房號結果走錯了,這次他要重新再確認。
「唉呀?」
不過房間號的確是一〇六號房,門牌上也寫著裏見的名字。以防萬一期間雄一郎打開了筆記本,再次核對孝太郎的公寓住所。與可樂娜莊一〇六號房完全吻合。這個房間毫無疑問地就是孝太郎的房間。
「……所以,剛才那些孩子們是孝太郎的朋友之類的嗎……?」
因為是外國人所以一定和孝太郎無關,或許這隻是自己先入為主的認識而已。孝太郎姑且不論,他所在的學校積極開展海外交流的可能性並不低。
「好。」
重新做好準備的雄一郎,再次按下了門鈴。因為是再訪問,這次他按下門鈴的手指有些猶豫,手指尖打著抖,結果按響了兩次鈴。
『來~~~了~~~』
同剛才一樣,女孩的迴應聲傳來。接著門也在幾乎同剛才一樣的時間點被打開。一定還是剛才的少女吧——雄一郎心想著,等待門後人露出臉來。
「叔叔,你是誰?」
「啊咧?」
但是雄一郎又猜錯了。打開門露出臉來的,是個叼著仙貝的嬌小少女。她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著,疑惑地抬頭看著雄一郎。
「又是客人嗎?」
「這麽頑強,一定這就是最近所說的強行推銷啦!」
她的背後,果然是剛才不同的兩位女孩。一個紮著馬尾穿圍裙,透露出活躍而有富有家庭氣息的感覺,另一個則是看上去有些沒自信的雙馬尾少女。眼前的三個人,和剛才的三人無一相同。
「那麽,你有什麽事?」
叼著仙貝的少女,將仙貝拿到手上,微微歪起腦袋。雄一郎這才想起自己來幹什麽,他告訴了少女自己來訪的理由。
「啊、呃……實際上我是找這裏住的人有事情。」
「孝太郎嗎?」
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從少女口中被說出,雄一郎這才確認自己並沒有搞錯房間。但是新的問題又冒了出來。從少女們的樣子來看,她們一定是孝太郎的朋友們沒錯,不過三個外國人再加眼前的三人,總計六人居然全都集合在孝太郎的房間裏,雄一郎想像不出來這其中的理由。
「是的。實際上——」
嗶哩哩哩哩哩哩哩——
就在雄一郎打算確認自己的疑問時,放在他胸前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什麽啊,這個時候……喔喔!?」
雄一郎暫停下與少女的對話,視線轉向手機的液晶螢幕。而上麵顯示的人名正是之後應該要去見的那個工作夥伴。
「小姐,真是抱歉。我有個很重要的電話,暫且失禮一下,過後會再來拜訪的。」
「啊,嗯,沒關係。」
雄一郎按下了通話鍵,同時關上了一〇六號房的門。因為不是休假,有關工作的電話總會不期而至,這是雄一郎作為公司職員的宿命。
電話裏詢問的果然是急事。對方希望知道商議碰頭的時間可否由晚上七點推遲至八點,雄一郎必須馬上迴覆。他同意了對方要求之後便掛掉了電話。因為隻是商量了關於時間的問題,所以通話時間連五分鍾都沒有。
「……哎呀哎呀,這下一定會被那群小姑娘們當成是奇怪的叔叔了吧……」
雄一郎苦笑著將手機放迴口袋裏,然後又按下了門鈴。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來~~~了~~~』
通透悅耳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這是與剛才兩人都不一樣的、新的聲音。不過雄一郎剛才已經見到了六位少女。所以這個聲音是誰的,他並沒有深思。
「請問是哪位呢?」
但是現在雄一郎再次猜錯了。打開門露出臉來的,是他從未見過的一名少女。她有著長長的黑發,以及纖細的軀體,不過整個人又散發出一種溫柔的氣氛,從中可以讓人感受到少女受到的良好教育。
——到底是怎麽迴事,這個房子……孝太郎,你這孩子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
第七名少女的登場,令雄一郎不知該如何是好,而這時居然還有新的女孩出現在他麵前。
「晴海,怎麽了?」
打開門的少女身後,還有另一位黑發的少女。她身穿類似和服的衣物,動作和神情都顯得沉穩大方。這位少女手上拿著平底鍋,看起來是正在做料理。她的身上也散發著另一種意義上的大家閨秀之感。
「倉野同學……剛才來過的那位,好像又來了。」
「是嗎,真奇怪。」
和風服裝的少女將平底鍋放下,代替一開始的那位纖細黑發少女站在雄一郎麵前。她用遊刃有餘的沉著眼光看著雄一郎。看上去,從精神年齡的角度來說,這位少女恐怕是所有女孩子中最成熟的。
「您有什麽事?」
少女清楚俐落的話語傳入雄一郎耳中,他這才迴過神來,慌忙將來訪這裏的目的告訴了這位元少女。
「裏見孝太郎應該是住在這裏……可以的話希望能讓我和他說話。」
「孝太郎……?是嗎,那您是孝太郎的……」
雄一郎的話讓少女似乎明白過來了什麽,她深深點了點頭,然後迴頭對三坪房間裏麵說道。
「真希。」
「怎麽了?」
接著三坪房間裏又一位少女現身了。算上這位新的少女,現在一共有九個女孩子。這位第九個少女有著柔軟的披肩發,眼神中讓人感受到堅強的意誌。整體則散發著一種夢幻般的神秘感覺。
「孝太郎現在在哪裏?」
「裏見君的話……今天從早上就一直在打工哦,應該就快迴來了。」
「這樣啊,謝謝你。」
「不用謝。」
結束必要的對話之後第九位少女就將頭縮迴了房間裏。黑發的少女則是重新轉向雄一郎,告訴了他孝太郎的去向。
「孝太郎現在正因為打工而外出。地點是吉祥春風高校後山上的發掘現場。」
「這件事我也聽孝太郎提起過。」
雄一郎也知道打工的事情。畢竟孝太郎還是高中生,打工必須得到家長同意才行。被雄一郎養育長大的孝太郎,可不會隱瞞這種事情。
「而我們是——」
少女終於開始提起雄一郎最想知道的事情。雄一郎的注意力,馬上就從孝太郎的身上被引向了這群女孩。
「——我們是這一年間,與孝太郎成為朋友的人。很幸運地,現在關係也好到了可以像這樣互相來往對方家中的程度。」
少女停下了話,恭敬地深深低下頭去。而她身後開門的那另一位黑發少女,也同樣低下了頭。這樣的友好問候中蘊含了她們對孝太郎深深的好感。
雄一郎也同樣低頭還禮。這樣的認真態度少女們也很熟悉,於是她們自然地對雄一郎產生了親近感。
「我們時常聽到關於您的事情。初次見麵,伯父大人。我名叫做倉野奇莉華。」
「我是櫻庭晴海。很幸運能與裏見君有深交。」
這樣雄一郎便與九位少女相遇了。雖然比起孝太郎和少女們的相遇要安靜的多,不過少女們卻反過來比遇到孝太郎那時還要更緊張。畢竟如果招致雄一郎反感的話,就會對今後的人生造成極大的不利影響。
孝太郎知道自己的父親雄一郎突然來到一〇六號房,是在打工結束的時候。因為發掘作業的工作會搞得滿身土,而且還會出很多汗,為了防止手機被弄壞,孝太郎往往會在換工作服的時候就把手機跟衣服一起換下來放在櫃子裏。
「糟糕,大家要是遇上老爸的話……!」
從工作服換迴便裝的孝太郎,剛給三坪房間的少女們發完簡訊,說希望她們到晚上為止都不要來房間裏之後,就慌忙奔迴自己家。就算少女們不會遇到自己的父親,可房間裏還散落著她們大量的私人物品。必須在雄一郎迴家之前把這些全都收拾好才行。
「喲,孝太郎!」
「老爸!?」
但是很遺憾,孝太郎剛迴到可樂娜莊就發現雄一郎已經站在那裏了。不幸中萬幸的是,他還在房間外麵。雄一郎正在房間外一個人抽著煙。
「你比我問到的迴來得更早啊。」
看到兒子,雄一郎笑了起來,他把煙掐滅在可攜式煙灰缸裏。吸煙是從妻子去世之後才開始的,不過因為教育上的緣故,他從未在孝太郎麵前吸過煙。
「好。走吧,孝太郎。」
「走吧?去哪裏?」
「難得爸爸跟你見一次,我們去看看媽媽吧。」
雄一郎拿過放在一旁的花束。這是為掃墓準備的花。
「我知道了,走吧。」
孝太郎立刻就表示了同意。現在他沒有什麽非得進一趟家門才能辦完的事情,而且久違地和父親一起去為母親掃墓也不是壞事。
孝太郎的母親-孝美在十一年前離開了這個世界。因為孝美是位非常優秀的女性,裏見家全家都為她的去世而悲歎。結果她的遺骨也作為裏見家的一員,被埋放在他們的祖墳中。雖然孝美才嫁入裏見家不久,但所有人都沒有反對過這件事。
「好久不見了,孩子他媽。我和孝太郎都過得很好。」
「我是沒關係啦,不過老爸可有不少問題。家事也一直是我來做的。」
「別說傻話了。該我上的時候我還是做得來的啊。」
「嘛,關於這個媽媽還是更清楚吧?大概,就是這樣。」
孝太郎獻上花束,對著母親的墓碑說道。母親的靈魂是否還在此處,現在孝太郎一眼就能夠確定。憑藉早苗埋入孝太郎體內的靈力迴路這很容易辦到。但孝太郎卻有意不去確認。對人類而言,真實未必一定是最重要的。現在就當作母親是在這裏吧。孝太郎如此想到。
「真是的,你跟你媽媽還真像。」
「哪點像?」
「不會通融這一點。」
「作為老爸,不能對這一點視之不見了對吧。」
「嘛,或許就是這樣——喂,你讓爸爸都說了些什麽害羞的話啊!」
「抱歉抱歉。總之就是這樣,媽媽。別擔心我們。」
「我們總會度過那些難關的。所以孝美,你就在天國裏保佑著我們吧。」
就這樣好一陣子,孝太郎和雄一郎都對著墓碑中——應該就在那裏的母親,或者是妻子——傾訴著家事。就像是要重現十一年前失去的,屬於家庭的天倫之樂一樣。此時的孝太郎,露出了平時鮮少能夠見到的寂寞表情。畢竟母親的死對孝太郎的人格形成產生了極大的影響,隻有在這裏,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保持平時的樣子。
掃墓結束之後,孝太郎和雄一郎一起朝車站走去。不久之後,雄一郎就必須得去進行關於工作的商議了。他露出身為人父表情的時間也即將結束。恐怕等到太陽完全西沉之後,雄一郎就一定又會迴到原先公司職員的模樣吧。
「……你媽媽去世之後,你受了不少苦啊。」
「我都已經是這個年紀了。媽媽去世的時候雖然心情確實很亂,但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所以老爸你別在意了。」
「是嗎……你已經到了有個戀人也不奇怪的年紀了啊。」
「雖然情況並不順利就是了。」
兩人一邊走在去車站的路上,一邊談話。話題的焦點也漸漸由孝太郎的母親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對於一直奔波在外的父親而言,關心兒子也是理所當然的。而兩人就這樣一邊說著話,一邊並肩走在被下沉的夏日夕陽所染紅的街道上,朝車站走去。
「但是,關係很好的女孩子總還是有的吧?」
「這個嘛,是有幾個人。」
「有九個人已經足夠了吧。裏麵有你中意的嗎?」
「咦!?」
孝太郎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雄一郎剛才的話,讓他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說到九個人,孝太郎腦袋能想到的隻有三坪房間的少女們。這也就是說雄一郎已經和少女們見過了。
「老爸,你見到她們了嗎?」
孝太郎一邊尋找著合適的詞,一邊小心翼翼地詢問雄一郎。九位少女們每個人的由來都很特殊,很可能會給雄一郎帶來不好的印象。同時,兒子的房間裏一下子還有另外九個少女每天出入,這或許也會讓雄一郎想到不好的事情。對於孝太郎而言,現在的局麵極其緊張險惡。
「嗯?啊,你迴來的稍微之前一會兒,我已經見過她們了。大家都是好孩子。」
不過孝太郎的擔心落了個空。雄一郎露出了笑容,從這個表情來看,很明顯地他沒有對少女們產生什麽不好的印象。
「因為人數很多,我沒有問詳細的事情……不過你啊,好像是在她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幫了她們。」
「啊,嗯,差不多是這樣。」
孝太郎也隱約能夠想像到少女們與雄一郎遭遇時的情況了。她們在說明中省略了難以理解的部分,隻把最本質的東西告訴了雄一郎。對於過著平凡生活的雄一郎而言,這也算是恰當的表達吧。
「那之後,她們就跟我親近起來了。」
「老實說啊,孝太郎。我沒想到除了賢治君以外,還會有其他人能對你這樣。所以我真的很驚訝啊。」
說著雄一郎露出苦笑。
「老爸……」
或許是因為少女們的說明省略了瑣碎的部分,雄一郎正確理解了孝太郎和少女們的關係。苦肉之策也轉向了好的方向。
「我終於明白了啊,孝太郎。你一個人也能過的不錯的理由,就是因為有了那些孩子們的陪伴啊。」
而對雄一郎來說,這些少女們的存在也是應予歡迎的。雄一郎一直為讓自己的兒子吃苦而感到內疚,所以他很感謝這些能夠與孝太郎親密相處的女孩們。更何況少女們給他的印象又很好。此外,因為一直以來能夠關懷孝太郎的隻有賢治一個人,少女們的存在也讓雄一郎放心了一些。
「最近我也有這樣的自覺了。」
「不錯。你可不能忘了去感謝她們啊。」
「我會的。」
「你這麽說我就安心了。」
雄一郎愉快地眯起眼深深點頭。而孝太郎現在也明白了,雄一郎與少女們的相遇,似乎比自己想像得更加順利。當然,孝太郎是打算好好珍惜他身邊的這些女孩子們。不論是少女們的心意,亦或是雄一郎的願望,他都不打算辜負。
「說到這裏,孝太郎,這些女孩子中誰是你的本命呢?」
「咦?怎麽了,突然提起這個來。」
孝太郎不由得再次瞪大眼睛。雄一郎嘴裏跳出的問題,是他完全未曾料想過的。
「你身邊都有那麽多女孩子了。一個兩個,能讓你心跳的總還是有的吧?」
「這個嘛,倒也不能說是沒有。但是,我自己的認識還不是很清楚。」
孝太郎無法迴答雄一郎的問題。現在,他幾乎無法給少女們分個先後高下出來。
「是嗎?」
「老爸,你決定娶媽媽的契機又是什麽?」
不過,或許孝太郎要是知道了雄一郎選擇孝美的理由,他就也能借著這個做出選擇。他希望現在能聽聽來自自己父親的經驗。
「我選擇她的理由啊……其實一開始,我和她的關係很差的。」
「這我倒是看不出來。」
就孝太郎所知,父母間的感情總是非常好。所以就算說是他們關係曾經很壞,孝太郎也無法立即接受。
「所以說嘛,等到兩人間的矛盾消除,我們就結婚了。」
「原來如此,就像理所應當的一樣嗎。那,你們是怎麽解決矛盾的?」
「因為說起來比較害羞所以詳情就省略了。主要的理由……對了,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漸漸地就很瞭解彼此了,這應該是最主要的理由吧。」
「咦……」
「直接的契機,則是兩個人被卷入了同一樁麻煩事裏。然後為了解決麻煩就一起東奔西走的,最後走到了一起。不過說到底這也隻是契機,不是根本的理由。」
「我好像能明白了。」
孝太郎對雄一郎所說的這番話也有同感。他與三坪房間的少女們,建立起了同樣的關係。他們之間也曾發生過很多可以被稱作是契機的麻煩事,不過彼此親密的理由卻並不在這裏。彼此之間的瞭解逐漸深入,這才是唯一的理由。
「我和孝美都是能夠讓彼此心動的對象,就是這麽一迴事。孝太郎,你身邊有沒有這樣的人呢?」
說完,雄一郎對孝太郎笑了起來。他的笑臉中既有著作為家長的興趣,也有著同為男性的興趣。這是看到孝太郎即將成為一個成熟男人時,他才會露出的特別表情。
「我果然還是想不太清楚,總覺得沒辦法明顯地挑出一個來。我覺得大家都是很有魅力的。」
結果孝太郎還是沒能說出來一個對自己有著特別意義的女孩出來。不過,這並不是因為沒有能讓他心動的人,恰恰相反,這是因為每個人都足以令他心動不已。
——我到底會喜歡上誰……?之後又會怎樣……?
每個人都與孝太郎漸漸相知,同時他也瞭解了每個人各自的煩惱與弱點。孝太郎沒辦法放下她們不管,反過來也不希望自己被她們放下不管。而且在與她們攜手跨越種種難關的同時,他也萌生了對女孩們特別的心意。隻不過,這心意並不是對一個人的,等到孝太郎意識到時,滿足他條件的女生已經是全部的九個人了。
「這種事情得慢慢想才行。就算突然急著決定,到頭也也不會有什麽好事。畢竟這是關乎彼此人生的大問題啊。」
「老爸……」
「而且,那些孩子們每個人都很好,你要是隨隨便便就作出決定可不行。」
「哈哈,真像是老爸的風格。」
孝太郎也跟著笑起來。他自己也認為不可能會敷衍決定。所有人都令他心動,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對他很重要。他不希望在草率的某個決定之下,和其中的某位少女開始戀愛。何況自己現在也還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因此才更應該花時間麵對這個問題才是。
「話說,老爸你自己又怎樣呢?」
已經有了一定的結論,於是孝太郎將話題轉向了雄一郎這邊。現在正是個好機會,他可以問問自己一直想問的事情。
「有的吧?心儀的對象。」
「孝太郎……」
從雄一郎迄今為止的一言一行中,孝太郎能夠感受到某位女性的存在。但是雄一郎自己卻從未對孝太郎提起過。這正是孝太郎想問的。
「我已經不用老爸你操心了。畢竟人都這麽大了,而且還有阿賢和大家在我身邊。老爸你也差不多到了該自由生活的時候了。」
雄一郎這麽做的理由很容易明白。畢竟他對於亡妻的愛並沒有消失,同時再婚還要考慮正值青春期的孝太郎。而現在孝太郎認為雄一郎這樣束縛著自己,並不是一件好事。
「本來決定的就是在你真正長成人之前,這件事就這樣擱著。你沒有什麽要在意的。」
「果然還是有那樣的人吧。」
「嗯……」
「但是,這樣她也太可憐了吧。畢竟人家都已經等了那麽久啊。」
孝太郎最初察覺到有女性來到了雄一郎身邊,是在雄一郎從某個時刻起改變了衣著方式的時候。因為在父子倆還住在一起的時候,家事總是由孝太郎負責,洗衣服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一點。這是孝太郎還在上初中時的事情,離現在算起來已經過了好幾年。
「她都理解了,而且事情的經過我也和她全都說了。」
雄一郎這麽說的時候,突然迴頭看了看身後。
「是嗎……」
這個動作讓孝太郎確信了。雄一郎還在猶豫著與那位女性的關係,其原因還是自己去世的妻子——也就是孝太郎的母親孝美。雄一郎對她的愛還沒有完全消失。
——果然,必須得抓緊完成那個才行了啊……
孝太郎想起了放在家裏壁櫥最深處的,那件還沒織完的毛衣。那是自己的母親孝美在遭遇事故時留下的。她當時還正在織著這件毛衣。完成這件毛衣對孝太郎和雄一郎雙方來說,一定都能成為一個分界點吧。孝太郎會加入編織研究會,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
「作為補償,老爸。」
「嗯?」
「結婚典禮一定要辦得很大才行,那個人已經等很久了吧?」
「孝太郎……嗯,我一定會的。」
兩人就這樣,聊著沒有重點的話題一直走到車站,並且在那裏分別。雖然父子間的告別依舊平淡無奇,可這天對兩人來說都有著特別的意義,一定是這樣沒錯。
迴到房間裏,孝太郎發現所有少女們都不知為何正坐著。
「我迴來——咦,你們怎麽了?」
孝太郎完全不明白少女們這麽做的理由,他不禁瞪大眼睛。而麵對這副表情的孝太郎,少女們則是全體低下頭來,也就是變成了所謂的土下座狀態。
「喂、喂?」
『實在是非常抱歉!』
「所以說你們到底是怎麽了啊?」
雖然少女們似乎是想要向孝太郎謝罪,不過孝太郎卻不記得她們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現在孝太郎的腦袋裏一片混亂。
「實際上,是有件事讓我們不得不向你表示歉意。」
奇莉華開始對困擾不已的孝太郎說明事情的緣由。而她的身後,剩下的八位少女則是一起「嗯嗯」地不停點頭。看起來奇莉華似乎是代表了她們全體的想法。
「我們九個人和令尊相遇了。雄一郎先生來訪,是在你聯係大家之前。所以我們猜想自己是不是引起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決定你一迴來就道歉。」
『對不起——』
少女們再次低下頭。現在孝太郎這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們是因為和父親雄一郎不期而遇,才向孝太郎表示歉意。
「今後我們會小心不被其他人看到的。」
「……什麽啊,原來就是這個……我本來還以為是什麽更麻煩的事情呢……」
孝太郎輕輕歎了口氣,麵對著少女們坐了下來。因為大家的表情全都非常認真,孝太郎自己心裏也多少有些擔心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裏見君沒有生氣嗎……?」
和孝太郎坐得最近的真希,戰戰兢兢地詢問他。真希很害怕被孝太郎討厭,因此孝太郎的感想如何,對她而言是個非常微妙的問題。而孝太郎本人則是慢吞吞地搖了搖頭。
「我沒生氣啊,畢竟是在聯絡大家之前老爸就來了。而且他還很高興,說大家都是好孩子。所以我也沒什麽好生氣的吧。」
「這樣啊,太好了……」
真希撫著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了同樣的反應。現在少女們終於重新露出了笑容。不過房間裏的氣氛還是有點奇怪,察覺到這一點後,孝太郎開口說道。
「話說迴來,大家都跟老爸講了什麽?」
「要說講了什麽,當然是從最開始全都說了啊。當然不能說的東西都沒有說就是了。」
早苗很快便迴應了孝太郎的意圖。她也不喜歡這稍微有些僵硬的氣氛。
「比如剛遇到孝太郎的時候淨是吵架,對彼此使壞心眼,什麽的。」
「還有體育祭啦,去海邊的時候啦,文化祭的事情也提了的說!」
「話劇的事情,是我說的哦。」
「雄一郎先生想要將軍大人演出話劇時的照片,是我提供給他的。」
其他的少女們,也依次報告了和雄一郎說過的話。孝太郎一邊聽,一邊在心裏暗暗想道。
——果然,我們之間發生了好多事情啊……
即便省略了種種事件與戰鬥,少女們和孝太郎之間還是有著很多迴憶。僅僅如此,少女們要說給雄一郎聽的就有不少了。雄一郎一定很驚訝——聽著少女們的敘述,孝太郎在心中露出微笑。
「我說了在雪山裏遇難,然後得到裏見君幫助的事情。」
「藍華同學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因為差點就談到不可以說的東西了。啊,我呢則是說了當房東的事情哦。」
「我說了你不時就會突然上山去抓甲蟲的事情。維特萊恩,你小的時候就經常這樣吧?」
「我和雄一郎說了一起坐雲霄飛車的事情。」
「我則是告訴了雄一郎先生在編織研究會裏的活動。」
而少女們的話,讓孝太郎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讓我心動的人嗎……
少女們,對孝太郎而言果然是特別的存在。如果借用雄一郎的話來說,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會令他心動吧。
「怎麽了呢,孝太郎?」
「沒怎麽,隻是,覺得在這一年多一點的時間裏,真的發生了好多的事情啊。」
「說的沒錯呢……不過,今後也還會有更多的事情發生哦。」
「啊,你說得對,早苗。」
「欸嘿嘿嘿~」
孝太郎與少女們之間,有著很多很多的迴憶。但是並不僅僅到此為止。這些迴憶,在今後也一定會繼續增加下去吧。這是與夜空中閃耀的星光一樣,絲毫不容懷疑的事情——孝太郎現在堅信著這一點。
今天是暑假剛剛結束的九月四日,星期六。孝太郎單身赴任中的爸爸-雄一郎因為工作的關係暫時返迴了吉祥春風市。原本是打算迅速完成事情就再迴去的,但由於另一方的緣故,這天傍晚他的時間表突然空出了一塊。於是雄一郎便決定對兒子孝太郎所居住的公寓進行一次閃電襲擊式的訪問。因為事情很突然,孝太郎或許會被嚇一大跳,不過對於很久沒有和兒子見麵的雄一郎來說,他還是很想有效利用這個偶然的機會。
「記得好像是在這裏。」
靠著記憶,雄一郎向可樂娜莊走去。雖然隻是去年來過一次,可幸運的是他記得還很清楚。所以這才沒有迷路,順利到達了可樂娜莊。
「有了有了,可樂娜莊。就是這裏沒錯。」
據說可樂娜莊的屋齡已經超過了二十五年,不過從外表看來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細致入微的維護使得建築完全沒有老化。正因為建築年齡已經很長,才體現出了房東或是管理方的精細用心。
「孝太郎這孩子,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呢……」
去年來訪的時候,孝太郎的房間收拾得非常乾淨,甚至冰箱裏也井井有條。父子一起生活的時候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所以這件讓人吃驚的事情就給雄一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從那之後已經過了一年。如果說去年房間收拾整齊的理由,隻是因為剛剛搬到了新居所,那麽現在孝太郎的生活也就差不多該迴到真正的本來麵貌了。於是雄一郎也才勉強到現在都還沒有聯係孝太郎。
「孝太郎的房間是一〇六號房啊。」
進入可樂娜莊的院內,雄一郎朝著一〇六號房走去。雖然對孩子的成長和生活狀態感到喜悅欣慰,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孝太郎在單親家庭中被養育長大,讓他感到寂寞這點始終令雄一郎自責。倘若孝太郎的生活再墮落下去,這份不安就無法從雄一郎心頭抹去了。正因如此,為了瞭解孝太郎原本的生活麵貌,雄一郎才沒有聯係他。這是身為父親的責任感使然。
「是這裏吧。」
雄一郎站在一〇六號房的門前,並且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門鈴。雖然心中自責,但他畢竟是經驗豐富的大人。雄一郎沒有一點迷茫。
『來~~~了~~~』
不過,接下來卻發生了連雄一郎也意想不到的事情。房間裏傳來的迴答,竟然是女性的聲音。而且還相當年輕。大概隻有十幾歲或二十幾歲的樣子。
——為什麽是女的的聲音?孝太郎這小子,交到女朋友了嗎?
雄一郎第一個想到的,是孝太郎的異性關係。因為自己在年輕時代有過戀人,所以孝太郎也如此並不奇怪。實際上由於孝太郎從本質上有遠離別人的傾向,交到女朋友這點讓雄一郎覺得是件值得歡迎的好事。
嘎嚓!
「什麽人?」
但是看到開門後少女露出的臉,雄一郎立刻就放棄了關於孝太郎的戀人假說。少女有著金色的長發,以及深藍的美麗眼睛,很明顯是個外國人。而且身材嬌小,臉上還留著幾分稚氣,看起來比孝太郎還小了幾歲。孝太郎攻略了比自己小的外國人——這副構圖,雄一郎還暫時無法接受。
「怎麽了嗎?」
「是客人。這樣的夏天還穿著西裝,大概是上門推銷之類的吧。」
「殿下,這樣的說法對客人太失禮了。」
而新出現的兩位少女,更加否定了孝太郎的異國之戀假設。第一人是帶著舊式眼鏡的外國少女,第二人則是留著短發,給人以認真的印象,果然還是個外國的少女。
看到三位少女這樣接連出現,雄一郎改變了想法。似乎自己並沒有找到孝太郎的住處,而是錯來到了另一間外國人住的房間。他心想。
「抱歉,我好像是走錯房間了。」
「是這樣嗎。外麵天氣很熱,結果也會有這樣的情況吧。」
「抱歉打擾了。」
「無需在意。再見。」
金色長發的少女,帶著高雅的笑容閉上了門。她的笑容有種莫名令人傾心的魅力,結果即便門已經閉上,雄一郎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哎呀不行不行,孝太郎孝太郎。」
終於迴過神來之後,雄一郎重新看了看房間號和門牌。因為或許是沒看房號結果走錯了,這次他要重新再確認。
「唉呀?」
不過房間號的確是一〇六號房,門牌上也寫著裏見的名字。以防萬一期間雄一郎打開了筆記本,再次核對孝太郎的公寓住所。與可樂娜莊一〇六號房完全吻合。這個房間毫無疑問地就是孝太郎的房間。
「……所以,剛才那些孩子們是孝太郎的朋友之類的嗎……?」
因為是外國人所以一定和孝太郎無關,或許這隻是自己先入為主的認識而已。孝太郎姑且不論,他所在的學校積極開展海外交流的可能性並不低。
「好。」
重新做好準備的雄一郎,再次按下了門鈴。因為是再訪問,這次他按下門鈴的手指有些猶豫,手指尖打著抖,結果按響了兩次鈴。
『來~~~了~~~』
同剛才一樣,女孩的迴應聲傳來。接著門也在幾乎同剛才一樣的時間點被打開。一定還是剛才的少女吧——雄一郎心想著,等待門後人露出臉來。
「叔叔,你是誰?」
「啊咧?」
但是雄一郎又猜錯了。打開門露出臉來的,是個叼著仙貝的嬌小少女。她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著,疑惑地抬頭看著雄一郎。
「又是客人嗎?」
「這麽頑強,一定這就是最近所說的強行推銷啦!」
她的背後,果然是剛才不同的兩位女孩。一個紮著馬尾穿圍裙,透露出活躍而有富有家庭氣息的感覺,另一個則是看上去有些沒自信的雙馬尾少女。眼前的三個人,和剛才的三人無一相同。
「那麽,你有什麽事?」
叼著仙貝的少女,將仙貝拿到手上,微微歪起腦袋。雄一郎這才想起自己來幹什麽,他告訴了少女自己來訪的理由。
「啊、呃……實際上我是找這裏住的人有事情。」
「孝太郎嗎?」
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從少女口中被說出,雄一郎這才確認自己並沒有搞錯房間。但是新的問題又冒了出來。從少女們的樣子來看,她們一定是孝太郎的朋友們沒錯,不過三個外國人再加眼前的三人,總計六人居然全都集合在孝太郎的房間裏,雄一郎想像不出來這其中的理由。
「是的。實際上——」
嗶哩哩哩哩哩哩哩——
就在雄一郎打算確認自己的疑問時,放在他胸前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什麽啊,這個時候……喔喔!?」
雄一郎暫停下與少女的對話,視線轉向手機的液晶螢幕。而上麵顯示的人名正是之後應該要去見的那個工作夥伴。
「小姐,真是抱歉。我有個很重要的電話,暫且失禮一下,過後會再來拜訪的。」
「啊,嗯,沒關係。」
雄一郎按下了通話鍵,同時關上了一〇六號房的門。因為不是休假,有關工作的電話總會不期而至,這是雄一郎作為公司職員的宿命。
電話裏詢問的果然是急事。對方希望知道商議碰頭的時間可否由晚上七點推遲至八點,雄一郎必須馬上迴覆。他同意了對方要求之後便掛掉了電話。因為隻是商量了關於時間的問題,所以通話時間連五分鍾都沒有。
「……哎呀哎呀,這下一定會被那群小姑娘們當成是奇怪的叔叔了吧……」
雄一郎苦笑著將手機放迴口袋裏,然後又按下了門鈴。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來~~~了~~~』
通透悅耳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這是與剛才兩人都不一樣的、新的聲音。不過雄一郎剛才已經見到了六位少女。所以這個聲音是誰的,他並沒有深思。
「請問是哪位呢?」
但是現在雄一郎再次猜錯了。打開門露出臉來的,是他從未見過的一名少女。她有著長長的黑發,以及纖細的軀體,不過整個人又散發出一種溫柔的氣氛,從中可以讓人感受到少女受到的良好教育。
——到底是怎麽迴事,這個房子……孝太郎,你這孩子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
第七名少女的登場,令雄一郎不知該如何是好,而這時居然還有新的女孩出現在他麵前。
「晴海,怎麽了?」
打開門的少女身後,還有另一位黑發的少女。她身穿類似和服的衣物,動作和神情都顯得沉穩大方。這位少女手上拿著平底鍋,看起來是正在做料理。她的身上也散發著另一種意義上的大家閨秀之感。
「倉野同學……剛才來過的那位,好像又來了。」
「是嗎,真奇怪。」
和風服裝的少女將平底鍋放下,代替一開始的那位纖細黑發少女站在雄一郎麵前。她用遊刃有餘的沉著眼光看著雄一郎。看上去,從精神年齡的角度來說,這位少女恐怕是所有女孩子中最成熟的。
「您有什麽事?」
少女清楚俐落的話語傳入雄一郎耳中,他這才迴過神來,慌忙將來訪這裏的目的告訴了這位元少女。
「裏見孝太郎應該是住在這裏……可以的話希望能讓我和他說話。」
「孝太郎……?是嗎,那您是孝太郎的……」
雄一郎的話讓少女似乎明白過來了什麽,她深深點了點頭,然後迴頭對三坪房間裏麵說道。
「真希。」
「怎麽了?」
接著三坪房間裏又一位少女現身了。算上這位新的少女,現在一共有九個女孩子。這位第九個少女有著柔軟的披肩發,眼神中讓人感受到堅強的意誌。整體則散發著一種夢幻般的神秘感覺。
「孝太郎現在在哪裏?」
「裏見君的話……今天從早上就一直在打工哦,應該就快迴來了。」
「這樣啊,謝謝你。」
「不用謝。」
結束必要的對話之後第九位少女就將頭縮迴了房間裏。黑發的少女則是重新轉向雄一郎,告訴了他孝太郎的去向。
「孝太郎現在正因為打工而外出。地點是吉祥春風高校後山上的發掘現場。」
「這件事我也聽孝太郎提起過。」
雄一郎也知道打工的事情。畢竟孝太郎還是高中生,打工必須得到家長同意才行。被雄一郎養育長大的孝太郎,可不會隱瞞這種事情。
「而我們是——」
少女終於開始提起雄一郎最想知道的事情。雄一郎的注意力,馬上就從孝太郎的身上被引向了這群女孩。
「——我們是這一年間,與孝太郎成為朋友的人。很幸運地,現在關係也好到了可以像這樣互相來往對方家中的程度。」
少女停下了話,恭敬地深深低下頭去。而她身後開門的那另一位黑發少女,也同樣低下了頭。這樣的友好問候中蘊含了她們對孝太郎深深的好感。
雄一郎也同樣低頭還禮。這樣的認真態度少女們也很熟悉,於是她們自然地對雄一郎產生了親近感。
「我們時常聽到關於您的事情。初次見麵,伯父大人。我名叫做倉野奇莉華。」
「我是櫻庭晴海。很幸運能與裏見君有深交。」
這樣雄一郎便與九位少女相遇了。雖然比起孝太郎和少女們的相遇要安靜的多,不過少女們卻反過來比遇到孝太郎那時還要更緊張。畢竟如果招致雄一郎反感的話,就會對今後的人生造成極大的不利影響。
孝太郎知道自己的父親雄一郎突然來到一〇六號房,是在打工結束的時候。因為發掘作業的工作會搞得滿身土,而且還會出很多汗,為了防止手機被弄壞,孝太郎往往會在換工作服的時候就把手機跟衣服一起換下來放在櫃子裏。
「糟糕,大家要是遇上老爸的話……!」
從工作服換迴便裝的孝太郎,剛給三坪房間的少女們發完簡訊,說希望她們到晚上為止都不要來房間裏之後,就慌忙奔迴自己家。就算少女們不會遇到自己的父親,可房間裏還散落著她們大量的私人物品。必須在雄一郎迴家之前把這些全都收拾好才行。
「喲,孝太郎!」
「老爸!?」
但是很遺憾,孝太郎剛迴到可樂娜莊就發現雄一郎已經站在那裏了。不幸中萬幸的是,他還在房間外麵。雄一郎正在房間外一個人抽著煙。
「你比我問到的迴來得更早啊。」
看到兒子,雄一郎笑了起來,他把煙掐滅在可攜式煙灰缸裏。吸煙是從妻子去世之後才開始的,不過因為教育上的緣故,他從未在孝太郎麵前吸過煙。
「好。走吧,孝太郎。」
「走吧?去哪裏?」
「難得爸爸跟你見一次,我們去看看媽媽吧。」
雄一郎拿過放在一旁的花束。這是為掃墓準備的花。
「我知道了,走吧。」
孝太郎立刻就表示了同意。現在他沒有什麽非得進一趟家門才能辦完的事情,而且久違地和父親一起去為母親掃墓也不是壞事。
孝太郎的母親-孝美在十一年前離開了這個世界。因為孝美是位非常優秀的女性,裏見家全家都為她的去世而悲歎。結果她的遺骨也作為裏見家的一員,被埋放在他們的祖墳中。雖然孝美才嫁入裏見家不久,但所有人都沒有反對過這件事。
「好久不見了,孩子他媽。我和孝太郎都過得很好。」
「我是沒關係啦,不過老爸可有不少問題。家事也一直是我來做的。」
「別說傻話了。該我上的時候我還是做得來的啊。」
「嘛,關於這個媽媽還是更清楚吧?大概,就是這樣。」
孝太郎獻上花束,對著母親的墓碑說道。母親的靈魂是否還在此處,現在孝太郎一眼就能夠確定。憑藉早苗埋入孝太郎體內的靈力迴路這很容易辦到。但孝太郎卻有意不去確認。對人類而言,真實未必一定是最重要的。現在就當作母親是在這裏吧。孝太郎如此想到。
「真是的,你跟你媽媽還真像。」
「哪點像?」
「不會通融這一點。」
「作為老爸,不能對這一點視之不見了對吧。」
「嘛,或許就是這樣——喂,你讓爸爸都說了些什麽害羞的話啊!」
「抱歉抱歉。總之就是這樣,媽媽。別擔心我們。」
「我們總會度過那些難關的。所以孝美,你就在天國裏保佑著我們吧。」
就這樣好一陣子,孝太郎和雄一郎都對著墓碑中——應該就在那裏的母親,或者是妻子——傾訴著家事。就像是要重現十一年前失去的,屬於家庭的天倫之樂一樣。此時的孝太郎,露出了平時鮮少能夠見到的寂寞表情。畢竟母親的死對孝太郎的人格形成產生了極大的影響,隻有在這裏,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保持平時的樣子。
掃墓結束之後,孝太郎和雄一郎一起朝車站走去。不久之後,雄一郎就必須得去進行關於工作的商議了。他露出身為人父表情的時間也即將結束。恐怕等到太陽完全西沉之後,雄一郎就一定又會迴到原先公司職員的模樣吧。
「……你媽媽去世之後,你受了不少苦啊。」
「我都已經是這個年紀了。媽媽去世的時候雖然心情確實很亂,但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所以老爸你別在意了。」
「是嗎……你已經到了有個戀人也不奇怪的年紀了啊。」
「雖然情況並不順利就是了。」
兩人一邊走在去車站的路上,一邊談話。話題的焦點也漸漸由孝太郎的母親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對於一直奔波在外的父親而言,關心兒子也是理所當然的。而兩人就這樣一邊說著話,一邊並肩走在被下沉的夏日夕陽所染紅的街道上,朝車站走去。
「但是,關係很好的女孩子總還是有的吧?」
「這個嘛,是有幾個人。」
「有九個人已經足夠了吧。裏麵有你中意的嗎?」
「咦!?」
孝太郎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雄一郎剛才的話,讓他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說到九個人,孝太郎腦袋能想到的隻有三坪房間的少女們。這也就是說雄一郎已經和少女們見過了。
「老爸,你見到她們了嗎?」
孝太郎一邊尋找著合適的詞,一邊小心翼翼地詢問雄一郎。九位少女們每個人的由來都很特殊,很可能會給雄一郎帶來不好的印象。同時,兒子的房間裏一下子還有另外九個少女每天出入,這或許也會讓雄一郎想到不好的事情。對於孝太郎而言,現在的局麵極其緊張險惡。
「嗯?啊,你迴來的稍微之前一會兒,我已經見過她們了。大家都是好孩子。」
不過孝太郎的擔心落了個空。雄一郎露出了笑容,從這個表情來看,很明顯地他沒有對少女們產生什麽不好的印象。
「因為人數很多,我沒有問詳細的事情……不過你啊,好像是在她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幫了她們。」
「啊,嗯,差不多是這樣。」
孝太郎也隱約能夠想像到少女們與雄一郎遭遇時的情況了。她們在說明中省略了難以理解的部分,隻把最本質的東西告訴了雄一郎。對於過著平凡生活的雄一郎而言,這也算是恰當的表達吧。
「那之後,她們就跟我親近起來了。」
「老實說啊,孝太郎。我沒想到除了賢治君以外,還會有其他人能對你這樣。所以我真的很驚訝啊。」
說著雄一郎露出苦笑。
「老爸……」
或許是因為少女們的說明省略了瑣碎的部分,雄一郎正確理解了孝太郎和少女們的關係。苦肉之策也轉向了好的方向。
「我終於明白了啊,孝太郎。你一個人也能過的不錯的理由,就是因為有了那些孩子們的陪伴啊。」
而對雄一郎來說,這些少女們的存在也是應予歡迎的。雄一郎一直為讓自己的兒子吃苦而感到內疚,所以他很感謝這些能夠與孝太郎親密相處的女孩們。更何況少女們給他的印象又很好。此外,因為一直以來能夠關懷孝太郎的隻有賢治一個人,少女們的存在也讓雄一郎放心了一些。
「最近我也有這樣的自覺了。」
「不錯。你可不能忘了去感謝她們啊。」
「我會的。」
「你這麽說我就安心了。」
雄一郎愉快地眯起眼深深點頭。而孝太郎現在也明白了,雄一郎與少女們的相遇,似乎比自己想像得更加順利。當然,孝太郎是打算好好珍惜他身邊的這些女孩子們。不論是少女們的心意,亦或是雄一郎的願望,他都不打算辜負。
「說到這裏,孝太郎,這些女孩子中誰是你的本命呢?」
「咦?怎麽了,突然提起這個來。」
孝太郎不由得再次瞪大眼睛。雄一郎嘴裏跳出的問題,是他完全未曾料想過的。
「你身邊都有那麽多女孩子了。一個兩個,能讓你心跳的總還是有的吧?」
「這個嘛,倒也不能說是沒有。但是,我自己的認識還不是很清楚。」
孝太郎無法迴答雄一郎的問題。現在,他幾乎無法給少女們分個先後高下出來。
「是嗎?」
「老爸,你決定娶媽媽的契機又是什麽?」
不過,或許孝太郎要是知道了雄一郎選擇孝美的理由,他就也能借著這個做出選擇。他希望現在能聽聽來自自己父親的經驗。
「我選擇她的理由啊……其實一開始,我和她的關係很差的。」
「這我倒是看不出來。」
就孝太郎所知,父母間的感情總是非常好。所以就算說是他們關係曾經很壞,孝太郎也無法立即接受。
「所以說嘛,等到兩人間的矛盾消除,我們就結婚了。」
「原來如此,就像理所應當的一樣嗎。那,你們是怎麽解決矛盾的?」
「因為說起來比較害羞所以詳情就省略了。主要的理由……對了,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漸漸地就很瞭解彼此了,這應該是最主要的理由吧。」
「咦……」
「直接的契機,則是兩個人被卷入了同一樁麻煩事裏。然後為了解決麻煩就一起東奔西走的,最後走到了一起。不過說到底這也隻是契機,不是根本的理由。」
「我好像能明白了。」
孝太郎對雄一郎所說的這番話也有同感。他與三坪房間的少女們,建立起了同樣的關係。他們之間也曾發生過很多可以被稱作是契機的麻煩事,不過彼此親密的理由卻並不在這裏。彼此之間的瞭解逐漸深入,這才是唯一的理由。
「我和孝美都是能夠讓彼此心動的對象,就是這麽一迴事。孝太郎,你身邊有沒有這樣的人呢?」
說完,雄一郎對孝太郎笑了起來。他的笑臉中既有著作為家長的興趣,也有著同為男性的興趣。這是看到孝太郎即將成為一個成熟男人時,他才會露出的特別表情。
「我果然還是想不太清楚,總覺得沒辦法明顯地挑出一個來。我覺得大家都是很有魅力的。」
結果孝太郎還是沒能說出來一個對自己有著特別意義的女孩出來。不過,這並不是因為沒有能讓他心動的人,恰恰相反,這是因為每個人都足以令他心動不已。
——我到底會喜歡上誰……?之後又會怎樣……?
每個人都與孝太郎漸漸相知,同時他也瞭解了每個人各自的煩惱與弱點。孝太郎沒辦法放下她們不管,反過來也不希望自己被她們放下不管。而且在與她們攜手跨越種種難關的同時,他也萌生了對女孩們特別的心意。隻不過,這心意並不是對一個人的,等到孝太郎意識到時,滿足他條件的女生已經是全部的九個人了。
「這種事情得慢慢想才行。就算突然急著決定,到頭也也不會有什麽好事。畢竟這是關乎彼此人生的大問題啊。」
「老爸……」
「而且,那些孩子們每個人都很好,你要是隨隨便便就作出決定可不行。」
「哈哈,真像是老爸的風格。」
孝太郎也跟著笑起來。他自己也認為不可能會敷衍決定。所有人都令他心動,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對他很重要。他不希望在草率的某個決定之下,和其中的某位少女開始戀愛。何況自己現在也還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因此才更應該花時間麵對這個問題才是。
「話說,老爸你自己又怎樣呢?」
已經有了一定的結論,於是孝太郎將話題轉向了雄一郎這邊。現在正是個好機會,他可以問問自己一直想問的事情。
「有的吧?心儀的對象。」
「孝太郎……」
從雄一郎迄今為止的一言一行中,孝太郎能夠感受到某位女性的存在。但是雄一郎自己卻從未對孝太郎提起過。這正是孝太郎想問的。
「我已經不用老爸你操心了。畢竟人都這麽大了,而且還有阿賢和大家在我身邊。老爸你也差不多到了該自由生活的時候了。」
雄一郎這麽做的理由很容易明白。畢竟他對於亡妻的愛並沒有消失,同時再婚還要考慮正值青春期的孝太郎。而現在孝太郎認為雄一郎這樣束縛著自己,並不是一件好事。
「本來決定的就是在你真正長成人之前,這件事就這樣擱著。你沒有什麽要在意的。」
「果然還是有那樣的人吧。」
「嗯……」
「但是,這樣她也太可憐了吧。畢竟人家都已經等了那麽久啊。」
孝太郎最初察覺到有女性來到了雄一郎身邊,是在雄一郎從某個時刻起改變了衣著方式的時候。因為在父子倆還住在一起的時候,家事總是由孝太郎負責,洗衣服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一點。這是孝太郎還在上初中時的事情,離現在算起來已經過了好幾年。
「她都理解了,而且事情的經過我也和她全都說了。」
雄一郎這麽說的時候,突然迴頭看了看身後。
「是嗎……」
這個動作讓孝太郎確信了。雄一郎還在猶豫著與那位女性的關係,其原因還是自己去世的妻子——也就是孝太郎的母親孝美。雄一郎對她的愛還沒有完全消失。
——果然,必須得抓緊完成那個才行了啊……
孝太郎想起了放在家裏壁櫥最深處的,那件還沒織完的毛衣。那是自己的母親孝美在遭遇事故時留下的。她當時還正在織著這件毛衣。完成這件毛衣對孝太郎和雄一郎雙方來說,一定都能成為一個分界點吧。孝太郎會加入編織研究會,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
「作為補償,老爸。」
「嗯?」
「結婚典禮一定要辦得很大才行,那個人已經等很久了吧?」
「孝太郎……嗯,我一定會的。」
兩人就這樣,聊著沒有重點的話題一直走到車站,並且在那裏分別。雖然父子間的告別依舊平淡無奇,可這天對兩人來說都有著特別的意義,一定是這樣沒錯。
迴到房間裏,孝太郎發現所有少女們都不知為何正坐著。
「我迴來——咦,你們怎麽了?」
孝太郎完全不明白少女們這麽做的理由,他不禁瞪大眼睛。而麵對這副表情的孝太郎,少女們則是全體低下頭來,也就是變成了所謂的土下座狀態。
「喂、喂?」
『實在是非常抱歉!』
「所以說你們到底是怎麽了啊?」
雖然少女們似乎是想要向孝太郎謝罪,不過孝太郎卻不記得她們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現在孝太郎的腦袋裏一片混亂。
「實際上,是有件事讓我們不得不向你表示歉意。」
奇莉華開始對困擾不已的孝太郎說明事情的緣由。而她的身後,剩下的八位少女則是一起「嗯嗯」地不停點頭。看起來奇莉華似乎是代表了她們全體的想法。
「我們九個人和令尊相遇了。雄一郎先生來訪,是在你聯係大家之前。所以我們猜想自己是不是引起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決定你一迴來就道歉。」
『對不起——』
少女們再次低下頭。現在孝太郎這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們是因為和父親雄一郎不期而遇,才向孝太郎表示歉意。
「今後我們會小心不被其他人看到的。」
「……什麽啊,原來就是這個……我本來還以為是什麽更麻煩的事情呢……」
孝太郎輕輕歎了口氣,麵對著少女們坐了下來。因為大家的表情全都非常認真,孝太郎自己心裏也多少有些擔心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裏見君沒有生氣嗎……?」
和孝太郎坐得最近的真希,戰戰兢兢地詢問他。真希很害怕被孝太郎討厭,因此孝太郎的感想如何,對她而言是個非常微妙的問題。而孝太郎本人則是慢吞吞地搖了搖頭。
「我沒生氣啊,畢竟是在聯絡大家之前老爸就來了。而且他還很高興,說大家都是好孩子。所以我也沒什麽好生氣的吧。」
「這樣啊,太好了……」
真希撫著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了同樣的反應。現在少女們終於重新露出了笑容。不過房間裏的氣氛還是有點奇怪,察覺到這一點後,孝太郎開口說道。
「話說迴來,大家都跟老爸講了什麽?」
「要說講了什麽,當然是從最開始全都說了啊。當然不能說的東西都沒有說就是了。」
早苗很快便迴應了孝太郎的意圖。她也不喜歡這稍微有些僵硬的氣氛。
「比如剛遇到孝太郎的時候淨是吵架,對彼此使壞心眼,什麽的。」
「還有體育祭啦,去海邊的時候啦,文化祭的事情也提了的說!」
「話劇的事情,是我說的哦。」
「雄一郎先生想要將軍大人演出話劇時的照片,是我提供給他的。」
其他的少女們,也依次報告了和雄一郎說過的話。孝太郎一邊聽,一邊在心裏暗暗想道。
——果然,我們之間發生了好多事情啊……
即便省略了種種事件與戰鬥,少女們和孝太郎之間還是有著很多迴憶。僅僅如此,少女們要說給雄一郎聽的就有不少了。雄一郎一定很驚訝——聽著少女們的敘述,孝太郎在心中露出微笑。
「我說了在雪山裏遇難,然後得到裏見君幫助的事情。」
「藍華同學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因為差點就談到不可以說的東西了。啊,我呢則是說了當房東的事情哦。」
「我說了你不時就會突然上山去抓甲蟲的事情。維特萊恩,你小的時候就經常這樣吧?」
「我和雄一郎說了一起坐雲霄飛車的事情。」
「我則是告訴了雄一郎先生在編織研究會裏的活動。」
而少女們的話,讓孝太郎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讓我心動的人嗎……
少女們,對孝太郎而言果然是特別的存在。如果借用雄一郎的話來說,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會令他心動吧。
「怎麽了呢,孝太郎?」
「沒怎麽,隻是,覺得在這一年多一點的時間裏,真的發生了好多的事情啊。」
「說的沒錯呢……不過,今後也還會有更多的事情發生哦。」
「啊,你說得對,早苗。」
「欸嘿嘿嘿~」
孝太郎與少女們之間,有著很多很多的迴憶。但是並不僅僅到此為止。這些迴憶,在今後也一定會繼續增加下去吧。這是與夜空中閃耀的星光一樣,絲毫不容懷疑的事情——孝太郎現在堅信著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