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坪房間的侵略者!? 作者:健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侵略者們的戰場 七月四日(日)
提亞等人的地上部隊完成部署時,已經是奇莉華向地底出發十五分鍾之後的事情了。她們到達了處在無人島北側激進派的基地旁,從那裏窺探著基地的情形。
「……比想像中要小很多啊。」
初次親眼看到這個基地的靜香發表了感想。被鐵柵欄所包圍著的基地,雖然比可樂娜莊要大,但是比起吉祥春風高中要小得多。因為靜香想像中的基地,應該是猶如國外電影裏所見到的那種雄偉的模樣,這多少讓她有點失望。加之已經夜已深,燈光映照下的基地更添了幾分冷寂。因此讓人感覺更小了。
「靜香大人,那隻是基地的入口而已。為了不引人注目,基地幾乎都被建在地下。」
露絲微笑著操作手環讓靜香看立體影像。這是露絲和可藍對收集到的情報進行分析,推測了基地規模之後構建的三次元模型。從這個模型來看,基地的地上部分隻是非常小的一部分,超過九成的設施都被建造在了地下。
「這樣啊,畢竟是秘密基地呢。」
畢竟是安置了廣域破壞兵器的基地,希望盡可能不要引人注目。因為有偵查衛星這個問題,所以建造在地下也幾乎成了必然。因為這個基地用不到飛行器或是車輛,所以也沒有什麽不便。
「再怎麽說,到了這裏也不能就這麽直接前進了。各位,準備好了嗎?」
提亞他們將要深入這個基地,對應該在這裏的地震兵器——大地之龍進行破壞。雖然之前一直盡可能避免與敵人接觸,但從這之後就無法再躲避了。必須打倒擋路的敵人,完成目標。
「時刻準備著。早已做好戰鬥的覺悟了。哪怕對手是真耶大人。」
真希緊握著自己的法杖,使勁點了點頭。她從登上這個島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要與師傅真耶戰鬥的準備了。因此她眼瞳中映出的光芒沒有絲毫動搖。何況要是連激進派的士兵都對付不了,更別提勝過真耶了。所以真希對即將麵臨的與激進派士兵的戰鬥完全沒有感到害怕。
「交給我吧提亞。與其繼續這麽提心吊膽,倒不如讓身體動起來。」
靜香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畢竟她無敵的身體能力下隱藏著的隻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對她來說與其繼續這種一旦被發現就會影響整體作戰計劃的隱秘行動,還是戰鬥起來更加輕鬆。
「我,不知為何變得緊張了。」
「冷靜點小太郎。那樣下去,能辦成的事也辦不成了。」
「隼人哥不也在發抖嗎。」
「小太郎、隼人,大家都害怕的啦。所以才要一起戰鬥。對吧?」
「健一說的沒錯。現在就盡可能把我們能做的事做到最好吧!」
「沒錯。那樣的話慶功會上的飯吃起來才會更香哦!」
和以往的小規模戰鬥完全不同,在關係到地上和地下雙方未來的戰鬥麵前,太陽部隊也無法掩飾自己的緊張。但是他們有一起戰鬥的同伴可以互相支撐、直麵困難。而太陽部隊的身影也將勇氣帶給了周圍的穩健派士兵們。這大概就是英雄的本質吧,雖然太陽部隊自身並沒有察覺到。
接著穩健派的部隊也分別做出準備完畢的報告。提亞在確認全員八十九人都做好了準備之後,點了點頭。
「……雖然我們的出身各不相同,但無論如何都要贏得這場戰鬥,這一點大家都是一樣的。今天讓我們忘記各自的出身!即使我們的戰鬥再怎麽不像樣也無所謂!一定要破壞大地之龍,讓這場戰爭走向勝利!!跟著我!!出擊!!」
提亞高聲發出宣言,八十八名同伴做出同樣有力的迴應。
『好!!』
外星人主仆、魔法少女、女高中生、太陽部隊、地底人。雖然這裏聚集了各種來自不同地方的人,但是他們在這場戰鬥中寄托的希望,隻有一個。
首先發起攻擊的是提亞。科技上占有壓倒性優勢的她,發動攻擊比任何人都快。所以她從藏身的樹叢中跳出來的同時就發動了攻擊。
「『青騎士』,使用多管地對地導彈!把那擋路的鐵柵欄給我炸飛!」
『如您所願,公主殿下。』
迴應提亞的要求,她兩肩稍後的地方出現了兩個巨大的六角棱柱,那便是導彈發射裝置。出現的同時打開了發射口,將裏麵的導彈全部發射了出來。發射出來的導彈總共十二發。導彈首先向提亞上方飛去,隨後轉彎朝激進派的基地飛去。導彈的尾焰劃破夜空描繪出一巨大的弧線。
嗖嗖!嗖嗖嗖!
導彈瞄準的是圍繞在基地入口附近的鐵柵欄。命中的導彈成功粉碎了鐵柵欄。再沒什麽可以阻擋提亞他們前進了。
「露絲!」
「在!展開扭曲力場!」
像是替換下提亞一樣,露絲站到了最前麵。接著她使用穿在身上的戰鬥鎧甲,張開了巨大的防護罩。在接近基地的入口之前她站在前麵擔當盾牌。和正是符合露絲守護騎士稱號的職務。
同時,真希也發動魔法保護一行人。
「mirror image, modifier area effect, and effective arearge!(廣域鏡像)。」
因為真希擅長的是精神控製係,所以可以施展幻覺魔法。她將八十九名同伴的身影全部複製出幻影,安置在真人的四周。這樣一來人數看起來比實際多了好幾倍,真人受到攻擊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屬於降低命中率的防禦手段。
「在敵人重整勢態之前盡可能縮短距離!全力跑起來!」
遵照提亞的命令,地上部隊所有人一同向前衝。
防禦入口的激進派士兵有十幾人。他們雖然因為提亞的導彈攻擊亂成一團,但也不可能一直這麽慌亂下去。恢複了之後肯定會唿叫援軍並進行反擊。必須在這之前縮縮短距離了。
「殿下,對方攻過來了!」
咻哧!
在距離基地還有不到一百米的時候,露絲展開的防護罩開始不時冒出火花。那是護罩將子彈彈開時發出的光芒。重整態勢的激進派士兵們,注意到了提亞等人的身影並開始進行攻擊。雖然因為人數很少現在還構不成威脅,但要是援軍到來就不可能隻是這種程度了。做出如此判斷的提亞,立刻又下達了命令。
「藍色閃光,把那個崗樓裏伸出來的電纜打斷!」
「包在我身上!小太郎!」
「是!實彈裝填,夜視儀啟動,距離一百八,西北風風速兩米,濕度55%。」
藍色和綠色暫時離開了隊列,進入狙擊態勢。因為使用的武器是佛德賽製造的,兩人的準備非常迅速。離開隊列數秒之後,就已經在瞄準鏡中捕捉到了目標。
「哥,那把槍不需要補正,直接開槍!」
「發射!」
砰!
伴隨著沉重的槍聲,子彈從狙擊步槍中發射出去。因為子彈速度超過每秒一公裏,聽見槍聲時子彈已經命中了目標。子彈打的太過了,將從崗樓伸出的電纜連同房頂一起粉碎了。
「命中!」
「好!走吧,小太郎!」
「嗯!」
完成狙擊的兩人迅速站起來,追上跑在前麵的提亞她們。提亞露出滿意的笑容,犒勞了他們兩句。
「幹的不錯太陽部隊!這樣就可以拖延他們叫援軍了!」
提亞讓他們狙擊的是通訊用電纜。這條電纜是守門的衛兵用來唿叫援軍,同時可以傳送監視攝影機的畫麵。將其破壞便可以在切換到緊急線路之前的片刻間拖延基地內部的動作。這段時間應該足夠讓提亞等人到達入口了。
「殿下,正麵有金屬反應!是地雷區!」
露絲鎧甲的電腦發出危險警告。在入口周圍的鐵柵欄外側,除正門附近以外全都埋著地雷。範圍大概有十米左右。這個範圍足夠將愚蠢的入侵者炸飛了。
「真麻煩!『青騎士』將剩下的導彈全部發射!給我們開條路出來!」
『如您所願,公主殿下。』
從提亞肩後懸浮著的導彈發射裝置,再一次發射出大量導彈。數量和之前一樣是十二發。導彈如下雨一般的落入地雷區。
咚咚!!
緊接著引發了比剛才還猛烈數倍的爆炸,連基地的入口都看不見了。大地就像地震一般顫抖著,衝擊波劇烈搖晃著周圍的樹木。
「道路清理完畢!」
「諸位,突擊!」
在爆炎和塵土還未散去之時,提亞她們便衝入了地雷區。雖然衝擊波向他們襲來,但在露絲堅固的防護罩保護下沒有人受傷。前路上的地雷全部被摧毀,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擋提亞她們了。就這樣提亞他們成功安全入侵了基地。
「提亞,有埋伏!」
但是危險尚未解除。靜香憑藉敏銳的直覺,察覺到塵土之後有敵人埋伏著。看到提亞的導彈破壞了地雷區之後,激進派的士兵在便在通到這邊提前設下了埋伏。
「不用擔心!」
提亞這麽說著的瞬間,塵土之後出現了十名激進派士兵。他們絕非無能之輩。目睹了提亞對地雷的處理方式之後,立刻把武器換成了手榴彈和火箭筒。雖然露絲的防護罩很堅固,但並不是從頭到腳都都能麵麵俱到。他們便是瞄準了這一點。
但是這一點提亞也明白。與防護罩相關的戰術,在佛德賽很早以前就被研究透了。
「真希。」
「sh(閃光)!」
接著,在最後排的真希用魔法製造出強烈的閃光。盯著提亞等人接近的激進派士兵,完全沐浴在了閃光之中。徹底破壞了他們使用的夜視儀。失去視野的士兵隻能呆立在原地。
「就是現在,攻擊!」
就算手忙腳亂地摘下夜視儀,也來不及了。激進派士兵全都沐浴在提亞他們所發射的槍林彈雨中,失去了意識。
一行人闖進基地的入口,在那有通往地下的隧道。隧道的坡度很平緩,寬度將近二十公尺。而且在周圍還設置著照明燈,將整個隧道照亮。考慮到運送物資的卡車也要進入這裏,算是建得非常妥當。
喀吱、噗咻——
裝備在提亞左臂的大型武器,機械式打樁機以非常猛烈的氣勢排氣。提亞剛剛就是用它破壞了入口的大門。使用最大功率時會同時排出大量水蒸氣,裝備著如此強大武器的提亞,身姿顯得更加強大了。
「我說,惡魔公主。是不是按照原計劃用更加安靜點的方法入侵更好一些?」
被提亞的身姿壓迫著,紅色閃光有些畏縮地提出意見。事實上按照原本的計劃,提亞他們地上部隊的入侵應該更加小心慎重才是。因為是要踏足未知的基地,所以討論得出了慎重行動的方案。但是,實際上卻進行了強行突破。雖然成功了,但還是幾次遇到令人膽顫心驚的情況。
「雖然我本也是那樣打算的……但是聽到地底的情況之後顯然不能那麽悠閑了。」
「有那麽糟糕嗎?」
藍色閃光也加入到對話中。太陽部隊裏藍色算是對軍事方麵的知識瞭解最多的了。
「沒錯。激進派等不及迴應已經發動攻擊了。如果不能在穩健派發動大規模反擊之前將地震兵器破壞,就會演變成非常麻煩的事態。」
「……但那也不能說,穩健派不發動反擊就行了吧。」
「就是這麽迴事。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沒有那麽悠閑下去的時間了。」
「隼人。」
「做好覺悟吧健一。眼下就是勝負的關鍵了。」
「……知道了。拚盡全力吧。確實,看來是沒有時間讓我們悠閑了。」
既然藍色閃光支持提亞觀點,紅色閃光也就不再反駁。因為他相信藍色的判斷。而且這裏已經是敵人陣中,太過悠閑隻會丟掉性命的。
「諸位,從現在起必須以小隊為單位行動。絕對不能單獨行動。」
突入時雖然是以前進優先的抱團狀態,但現在開始重新轉為組隊模式了。以三坪房間的少女一人帶領二十名穩健派士兵為一組。這二十一人便是這次作戰的最小行動單位。例外的隻有太陽部隊他們,經驗豐富的他們將作為遊擊隊負責攻擊敵人的弱點,同時填補隊友的弱點。決不破壞這個結構,便是在未知的戰場取得勝利的先決條件。
就這樣以二十一人為單位的一行人,有條不紊地走進隧道。隧道在前進了一百米左右便徒然消失,視野一下子變得非常開闊。隧道連接到一個巨大的空間。這便是以大地之民的技術建造出來的地下大空洞。其寬廣程度達到了直徑數百米。而且盡管是在地下,也配備了完善的照明。頭頂像是耀眼的太陽一樣的球體,照亮了巨大的空洞。
「看來地震兵器——大地之龍就在那裏麵呢。」
然後在大空洞的中央,照明球體的正下方,有著像是基地的建築物。其大小顯然超過了一百米。通過設計圖來看大地之龍有數十米的大小。如果在那個建築中,大小正合適。
「而且還有很強的能源反應。應該不會錯了。」
露絲所穿鎧甲的電腦,能通過基地中溢出的極少量能源殘渣,推測整體的模樣。而且似乎維持整個區域的生活能源,也是在基地內產生的。
「敵人也差不多該拿出真本事了呢。」
靜香的視線前方,在基地和她們之間,全副武裝的激進派部隊正嚴陣以待。其數量不是在地上守衛入口的警備兵可以比的。光是普通士兵就有近百名,另外還有機械兵和自動兵器,戰鬥用車輛也聚集了不少。陣形亦是經過了很好的訓練,最前列由機械兵和自動兵器來防守,後麵是戰鬥用車輛。士兵們則是以掩護它們進行配置。
「看來並不是抽不出支援地上的援軍,而是一開始就打算在這裏一決勝負呢。」
和靜香看到同樣情景的真希做出如此結論。
她們本來認為要是從地上通往基地的隧道擠滿了激進派的士兵便會很麻煩,所以打算搶在那之前突破。但是隻有在雙方兵力不相上下或者激進派兵力稍多的情況下,堵塞通道才有意義。如果激進派的兵力非常多,那麽在寬廣的地方交戰才更能發揮最大效果。如此一來便完全沒有在狹窄的通道一點點的派出兵力的意義。
「打算以正麵攻擊取勝嗎。有點意思,就讓你們為小瞧我而付出代價吧。」
提亞說著,臉上浮現出可怕的笑容。提亞在這一年裏雖然身心都有了很大的成長,但是自尊心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如今的提亞隻要是帶著友好的態度麵對她,基本對她說什麽樣的話都可以,但被帶有敵意的對手小瞧是她絕對不能原諒的。所以在現在這種狀況下被小瞧了的提亞,已經是怒火中燒。
『並沒有小瞧您哦,提亞蜜莉絲殿下。』
「這個聲音是!?」
「阿萊克西斯!」
聽到安裝在附近的揚聲器裏傳出阿萊克西斯的聲音後,不隻是提亞,連露絲的表情都僵硬了。叛變為敵的昔日相親對象,是平日很溫和的露絲也無法原諒的人。
在說話的同時,提亞等人麵前出現了阿萊克西斯的半透明立體影像。他的模樣還是同過去一樣講究品位。但是這一點,更加觸怒了提亞和露絲。
『正是因為沒有小瞧,所以才要使用最大兵力在這裏戰鬥。而且在地上搞那麽炫的話太顯眼了。』
提亞和露絲對阿萊克西斯的突然登場感到驚訝。但同時,也搞清楚了很多問題。比如武器和兵器的生產技術突飛猛進的理由。
「你這家夥……還真敢恬不知恥地出現在我麵前啊。而且還和激進派聯手。」
提亞焦躁地怒視著立體影像。對於提亞來說,阿萊克西斯不是普通的敵人。他是犯下了想要殺害孝太郎這一絕不會被提亞原諒的重罪的家夥。因此提亞的目光,就像是要穿過鏡頭刺透對麵的阿萊克西斯一樣尖銳。
「真是看走眼了。目的和手段姑且不論,我本以為你至少能有點自尊心的。」
並且對露絲來說也一樣。她用無比冰冷的眼神瞪著阿萊克西斯。
『這話聽著真不舒服。不過畢竟我們有自己的目的。那是哪怕多少舍棄點自尊心,也要辦成的事情。』
「我們?你難道……在和真耶大人合作嗎?」
一直沉默聽著的真希,從阿萊克西斯那若無其事的話語中察覺到了真耶的氣息,無法再保持沉默了。
『哦喲,你好像是真耶的弟子來著……看來不能亂說話了啊。』
阿萊克西斯很開心地笑了起來。阿萊克西斯確實非常在意真耶。意料之外的事一件接一件。此刻真希的出現,也是讓他有這種感覺的要素之一。
「真耶大人有來這裏嗎!?」
『這點我無可奉告。要珍惜同伴,這可是以前被孝太郎君教訓過的呢。不過隻是要能到達我所在的地方,我想你就能知道了。』
「那我馬上就去。給我在那好好等著。」
「既然如此。做好覺悟吧,阿萊克西斯!既然知道了你在那裏,我們就絕不可能後退了。會讓你後悔與誰為敵的!」
『我會備好茶和點心,靜候您駕臨,皇女殿下。』
以此話作為結,阿萊克西斯的立體影像消失,通訊中斷了。與此同時防守基地的防禦部隊開始向提亞他們靠近。看到這一情形的提亞,也再次向同伴們發出前進指令。
「衝吧,同誌們!擊潰那些雜魚,打敗阿萊克西斯,破壞大地之龍!」
就這樣,提亞等人地上部隊的戰鬥,拉開了帷幕。
大地之民所建造的地下都市,希阿爾之裏。以古文獻上所記載真正的故鄉之名來命名的這座都市,對於大地之民來說已經相當於是第二個故鄉了。事實上,對於多數人來說這個地方才是故鄉。他們的榮耀和傳統,正是存在於這個地方。
希阿爾之裏在燃繞。在奇莉華被帶去激進派的據點的途中,無數次從車窗中看到故鄉被燒毀的樣子。
作為住民們休息處的街角子彈橫飛,許多人沒有接受治療就這麽倒在地上。行政院最先受到攻擊,完全喪失了作為國家的機能。城市各處都不斷發生爆炸,作為大地之民曆史上最高的建築而備受讚揚的創世女神神殿,都被炸掉一半。
國家、傳統、曆史、信仰,還有人民。讓大地之民身為「大地之民」的所有的一切——象徵(identity)被踐踏,步向毀滅。但是這個問題最複雜的地方在於,那便是被破壞的東西,並不是全族的「象徵」。
對於激進派的人來說希阿爾之裏並不是榮耀和傳統的象徵,而是戰敗和屈辱的象徵。盡管大地之民的技術和文化都很優秀,但卻被地上的人奪走故鄉趕到了地下。雖然這是因為不想流血而作出的偉大抉擇,但激進派的人卻不這麽想。對激進派來說,希阿爾之裏是戰敗者的監獄。所以他們認為迴到地上,奪迴曾經居住的土地是絕對正義的。為此使用武力也應該被允許。不如說是行使武力是他們的權利。而且被逸才之人所統治,對地上的人來說也是一種幸福。這才是一族應該傳承的,正統的榮耀和傳統。這便是激進派的想法。
激進派認為移居到地底的曆史完全是錯誤的。同樣,希阿爾之裏本身也沒有任何價值。對他們來說這個城市隻是難民的臨時收容所。所以隻要確保了足夠的生產力,他們破壞這個城市便不會有任何猶豫。
這場戰爭是由於兩種不同「象徵」交錯所激發的悲劇。大地之民沒能解決這一內部矛盾,這便是一族之罪。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悲劇肯定會蔓延到地上吧。
要想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便不能憐惜自己的性命。看到街上的情形,奇莉華更堅定了這一覺悟。因此在激進派的據點同瑪古茲對峙的時候,她的眼瞳中閃耀著無比堅毅的光輝。
奇莉華被帶到的激進派據點,是新街聚集著最古老建築的地段。激進派成立已久,秘密據點也很早就存在了。本來這個地區也應該被指定到舊街市不能使用的才對,滲透到行政部門的激進派悄悄地避開了指定。舊市區的一部分區域經常有人出入的話便會很顯眼。加之對穩健派來說,有「如果要新建秘密基地肯定會在舊街市」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並沒有考慮到他們在很久以前就有據點了。因此這個地方便成為了盲點,得以在穩健派眼皮底下藏身。
「……神住雷賀……沒想到你就是瑪古茲啊……」
「藏於燈下,隱於眾目——雖然是這可憎的地底所孕育出的諺語,但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在據點最深處的司令部裏迎接奇莉華的是,被懷疑與激進派有關的神住雷賀。事實上他並不是和激進派有關聯,而是雷賀本人正是激進派的領導者——瑪古茲。
奇莉華站在司令部的中央,與坐在指揮官席位的瑪古茲麵對麵。她的手腳被鎖鏈捆住無法動彈。並且周圍還有手持武器的士兵將其包圍。因此眼下奇莉華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脫身之法。
「那『燈火』現在是怎樣的心情,你有想過嗎?」
奇莉華滿腔怒火,怒視著雷賀——瑪古茲。即使現在是身處不利,她也堅定的態度也絲毫不減。奇莉華身為地上侵略全權指揮官,不可能向敵人示弱。
「有過啊。所以我花了大量的時間試圖讓他理解。」
麵對奇莉華如此強硬的言語和視線,瑪古茲依然毫不在意地笑著。雖然他年齡已近不惑,但笑容裏卻流露著年輕人那種純粹的意念。感受到這點的奇莉華,覺得就是這份純粹吸引了那麽多人吧。
「然而,我為此費勁了精力。到頭來,還是沒能將我們的想法傳到父親的心裏。真是遺憾呢。」
瑪古茲如同他話中所說的一樣遺憾地聳了聳肩膀。瑪古茲並沒有撒謊。他是真的感到遺憾。
「那不是當然的嗎。不知何處來曆不明之人所說的話,怎麽可能傳到孝馬的心裏。要是身邊的雷賀來說,說不定還能傳達得到。」
「你說什麽!?口無遮攔的小丫頭!!」
奇莉華口中「來曆不明之人」的說法激怒了瑪古茲身邊的弛。他就像是要張口咬上來一般朝奇莉華怒喝。用忠犬這個詞來形容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竟敢說瑪古茲大人是來曆不明!!」
「不用在意,弛。」
「可是——」
「算了,弛。她說的沒錯。」
「瑪古茲大人……」
但是弛被瑪古茲製止了,極不情願地閉上了嘴。看起來就像是被飼主訓斥的狗一樣。
「確實,如你所說。要是我反覆勸說的話,父親或許能理解我們的正義。但那隻是屈服於孩子的任性,並不是真正的理解。那樣對誰來說都是不幸。不是嗎?」
瑪古茲淡漠地予以迴擊。沒有生氣,也沒有慌張。而且言語中也沒有錯誤。此時瑪古茲的身上能感到神住家繼承人的風格。這一點,正觸怒了奇莉華。
「你這種主張是行不通的,除非你和孝馬麵對麵地談。否則,你那些話不過是空談。」
「不愧是倉野家之女,還真是厲害。但是當麵交談,就算把臉遮起來也會被父親認出來吧。要是勸說失敗了便會身敗名裂。這意見不合實際。」
「露出馬腳了呢,雷賀。」
奇莉華依舊向瑪古茲投以嚴厲的目光,嘴邊泛起笑意。那是絕對不會展露在孝太郎和三坪房間內少女們麵前的,刻薄的笑容。
「你那並不是正義。隻是為了自己方便,而在利用正義而已。」
瑪古茲害怕暴露身份,沒有與孝馬進行過對話。這一點就不是正義。在嚐試對話之前就放棄根本就談不上什麽正義。這是連小孩子都懂的事情。
「咕……」
此時瑪古茲的臉上頭一次失去了從容。無法反駁奇莉華的話,很明顯露出一副不愉快的表情。對於激進派來說,正義是非常重要的要素。正是因為擁有絕對的正義,才得以行使武力。這一點被奇莉華點破,瑪古茲產生了動搖。
「……那麽下次跟父親相見的時候,就去試試吧。」
但是瑪古茲立馬恢複了狀態。因為他長時間幫助孝馬的工作,麵對他人時很擅長隨機應變。沒法讓他一直這麽動搖下去。
「抓住孝馬奪取他的自由,單方麵的說給他聽。真是夠正義吶,雷賀。」
「頭腦清晰、見識廣泛……真應該早點和你談談,把你拉攏過來才對。」
「沒用的。那種可能性,隻會是在十一年以前。」
從奇莉華和孝太郎相遇的那一刻起,任何說服都不再有意義。奇莉華絕對不會去傷害地上。絕不可能服從追求破壞地上的雷賀。
「唔,十一年前……確實那時候不會有讓你成為同伴的想法吶。要是有的話……如今也不會這樣了呢。」
「你在這裏刁難我這個小姑娘,是在十一年前就決定了的命運呢。」
「既然如此,我就不繞圈子了。不管怎樣做都是我吃虧呢。」
瑪古茲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站起身來向奇莉華走去。身高更高的瑪古茲擺出一副俯視著奇莉華的姿態。這讓他的壓迫感變得更明顯了。
「大葉族長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裏。立刻投降,讓你指揮的地上和地底部隊停止攻擊。那樣的話,我可以保證你和大葉族長的安全。」
「毫無正義可言的家夥做出的保證有什麽意義?」
「……但是你除了相信以外別無他法。」
瑪古茲的視線變得冷酷起來。他對自己的正義非常的執著。
「在這之前,族長真的還活著嗎?」
對於奇莉華來說這是最重要的。不確認這一點便無話可談。
「當然的。弛。」
「在……藍色的戰士啊,將倉野大葉帶到這來。」
弛朝著房間外麵叫了一聲後,司令部旁邊的一扇門打開了,從裏麵走進一名女性。
「好~好~使喚人的方式真粗暴,真是的……快走,該你出場了。」
那名女性穿著非常暴露的藍色衣服。聽到她聲音、看到她樣子的一瞬間,奇莉華突然產生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奇莉華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
「父親!」
「奇莉華嗎!?」
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奇莉華一看到那位女性帶進司令部的大葉的身影,便對她失去了興趣。奇莉華的心一瞬間就被和父親再會的事情占據了。
「太好了,您沒事……」
奇莉華確認了父親平安無事之後,安心的舒了口氣。
「為什麽到這裏來,奇莉華!!你知道到這來會怎麽樣的吧!?」
但大葉的反應卻與她相反,他對奇莉華出現在這裏感到無比焦心。沒有哪個父親在女兒身處險境時還能冷靜得下來。
「不管怎樣,父親您都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是嗎……是啊,奇莉華……」
但最終他還是接受了。早年喪母的奇莉華,不可能對大葉見死不救。奇莉華對於親人的思念,遠比普通人強烈。這一點大葉比誰都清楚。
「抱歉,奇莉華……不中用的爹連累了你……」
「沒關係,這樣就好,這樣就……」
看到父親之後安心下來的奇莉華,眼中浮現出淚光。無論兩人接下來要麵對怎樣的未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奇莉華和大葉不可能活著迴去了。所以她才會如此傷心。
「那麽,可以讓我聽聽你的迴答了嗎,倉野奇莉華!投降還是死亡!」
「決不投降。我們是崇高的大地之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雖然奇莉華身處無比險惡的形勢之下,但幸運的是,能大葉再次相見。實現這一願望的奇莉華,已經沒有更多奢求了。不可能因為憐惜自己的性命而讓地上和地底卷入戰火。奇莉華做好了與大葉一同死在這裏的打算。
「……真是個愚蠢的選擇啊,倉野奇莉華。」
雖然意想不到的事態讓瑪古茲一瞬間有些驚訝了,但馬上又恢複了狀態,向奇莉華投以殘酷的目光。未能如願的瑪古茲愈發焦躁了。
「如果我的選擇愚蠢,那你的又如何?如果投降是明智之舉,那為何還要侵略地上?你根本連自己在做什麽都沒有搞清楚!」
奇莉華拭去淚水,露出從容的笑容。奇莉華是崇高的大地之民的子孫,就算為了弱者而勉強退讓,也絕不會屈服於惡人的脅迫。這才是偉岸的王者風範。
「哇哈哈哈——說得好,奇莉華!雷賀啊,你也不過如此!」
大葉也和奇莉華一起大笑起來。他的想法和奇莉華一樣。從一開始就沒有向惡勢力低頭的打算。這正是虎父無犬子。
「兩個冥頑不靈的家夥!既然這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因為瑪古茲被愚弄而又激動起來的弛,舉起手槍對著兩人。看他的架勢,似乎馬上就要開槍。
「等一下,弛。不能殺他們。」
但是弛又一次被瑪古茲製止了。
「為什麽,瑪古茲大人!?」
然而這次弛並沒有就此打住。非常激動的弛難得一次詢問瑪古茲的意圖。
「我們畢竟是為了正義而集結在一起的人。即便是敵人,也不能因一己私情而痛下殺手。」
「我、我失態了。」
弛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會損害到瑪古茲的聲譽,慌張向他道歉。那副架勢就想要跪下來叩頭一樣,但是在他實際跪倒之前,瑪古茲向他招了招手。弛連忙跑了過去,瑪古茲用著隻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些什麽。
「原來如此……這是個好主意。」
聽過瑪古茲的指示,弛的臉上露出一副無比殘忍卑鄙的笑容。
在弛的指示下,奇莉華和大葉被從司令部帶往別的地方。負責的依舊是真耶。但和嚴峻的現狀相反,她不知為什麽看起來很開心。大葉對真耶的存在感到非常疑惑。
「那邊的姑娘,要帶我們去哪裏?」
「去處刑室。」
「處刑室?剛才瑪古茲不是說不能殺我們嗎?」
「嗯。因為那裏有很多士兵呢。」
「原來如此,確實是這麽迴事。」
「你和你女兒接下來就要被處決了。但是對外隻會宣稱下落不明的。與其說族長和他女兒死在激進派的手裏,不如說為了活命而棄穩健派於不顧更好,不是嗎?」
「藉此讓我們身敗名裂,作為剛才的報複啊。」
「似乎是這樣呢。瑪古茲雖然頭腦不錯,但出人意料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呢……」
秘密處決掉然後宣布下落不明,確實是可以削弱穩健派士氣的辦法,但真耶覺得這種行為或許報複心占的比重比較大吧。讓奇莉華他們身敗名裂來報自尊心受傷的仇。雖然真耶並不反對這種行為,但這種行為裏反而感覺不到自尊心,讓人不怎麽舒服。所以此時的真耶看起來心情不怎麽好。
奇莉華一直盯著真耶的側臉。她對真耶的樣子有些印象。但並不是最近見到了,也沒辦法確信。因此她就這樣抱著疑問,一直盯著真耶看。很快,注意到她視線的真耶,離開大葉靠近了奇莉華。
「說起來,你……記得是,是叫小綺來著?真讓人懷念啊,有十一年沒見了吧。」
「果然你,是那時候的戰士嗎……」
「看來你記起來了。那就讓我重新做下自我介紹吧。我叫真耶,是真希的師父。」
「真希的……?」
聽了真耶的自我介紹,奇莉華的腦中開始飛快地思索。
——既然十一年前的女性,是真希的師傅……
奇莉華在腦中把自己和真希,還有相關人物的關係再次進行整理。魔法勢力的反動派與地底的激進派很久以前就有關係,當時的受害者便是早苗和奇莉華。真希作為真耶的弟子,與由莉佳進行戰鬥。當初認為完全沒有關係的人之間,產生了複雜的聯係。
——如此來看,說不定就連我們會聚集在一〇六號房間也是有什麽……不,這怎麽說也是想多了吧……
原本毫不相關的謎團,就像一片片碎片拚接在了一起。雖然還無法理出一個完整的模樣,但可以確定,這和奇莉華剛到一〇六號房間時的想法相比,已經完全是另外一迴事了。
「不過話說迴來,沒想到又要殺你了呢……」
「你說什麽!?」
一直靜靜聽著的大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大葉有聽說了十一年前那起事件。那時的兇手出現在眼前自然會感到驚訝。
「嗬嗬,簡直就是那時的情景重現啊。不過要是這樣……說不定那位小哥正正趕過來呢?」
「小哥……?是說孝太郎嗎。」
在真耶說起孝太郎的時候,奇莉華中斷了思考。果然一提到孝太郎奇莉華就不可能保持沉默了。
「孝太郎不會來的。他有更重要的任務。就算來這裏,也不是為了來救我。」
奇莉華斷然搖了搖頭。
事實上奇莉華被激進派抓捕的原因,除了不能棄大葉於不顧,還有另一個重要的理由。那就是為了找出激進派的據點。
如果奇莉華被帶到了敵人的領地,就可以靠早苗的靈視追過來。早苗對熟悉的人使用靈視更為容易,更何況還有與奇莉華聯係很深的卡片。早苗靈視的精度比十一年前孝太郎要高得多。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這個地方。
但這是非常危險的行動。被激進派抓到除了被殺害不可能有別的結果。作為將孝太郎他們帶到激進派據點的代價,奇莉華將會丟掉性命。她是做好了這樣的覺悟才來到這裏的。如果不這樣做,大地之民和地上人都將無可避免地被卷入戰火之中。她已經隻能藉此放手一搏了。
之後隻要孝太郎他們做好萬全的準備,對這裏發起進攻就行了。隻要他們不來救奇莉華和大葉,就能萬事順利。將卡片留給孝太郎,也是為了把這個意圖傳達給他。希望他忘記奇莉華,去拯救更應該救的人。這種獻身的想法,從十一年前開始就不曾改變過。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又做了和十一年前一樣的事情呢。」
真耶對奇莉華報以微笑。那與其說是麵對敵人的表情,更像是麵對著相識已久的朋友。
「人類啊……不會短短十幾年就改變的。」
「我也這麽想。」
雖然真耶就這樣中斷了對話,但心中還在繼續思考著。
——沒錯,人類不會輕易改變的。要真如此……
接著真耶笑了起來。雖然她不感興趣的狀況還在繼續,但似乎是往她喜歡的方向轉變了。
就算被綁在處刑場的柱子上,奇莉華依然很冷靜。她最初就有了這樣的覺悟了。不如說慌張的是她的父親大葉。雖然他在被綁架的時候就做好了被殺的心理準備,但是連奇莉華也一起情況就不同了。身為一個父親,眼看死神正逼近自己的女兒卻什麽都做不了,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了。
「抱歉,奇莉華……原諒我這不中用的父親。」
「這也是沒辦法的。不過奇莉華我,生為父親您的女兒我真的很幸福。」
麵對一直在道歉的大葉,奇莉華平靜地露出了微笑。對於眼前這種狀況,奇莉華一點都不後悔。因為真的除此以外別無他法。無論是對大葉,還是其他任何的一切她都沒有怨恨。奇莉華對至今為止自己所做出的一切選擇,沒有絲毫後悔。
——能夠去地上,和大哥哥再會……此生我已無悔。而且大哥哥肯定會跟大家一起打敗激進派。已經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奇莉華的目光非常平靜。然而對於大葉來說,隻有十幾歲的女兒露出這樣的目光,讓他感到非常後悔。奇莉華應該作為一個普通的少女活著才對。這樣背負著一族的罪業而死,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也是。身為你的父親,我也非常驕傲。」
然而大葉壓抑住了這種想法,說出了別的話。現在說出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隻會讓奇莉華徒增煩惱。至少讓父女二人,可以笑著麵對死亡。
雖然奇莉華和大葉之間充滿著愛意,但看著這一切的弛眼中,感受不到絲毫的愛意。那隻是垂涎著獵物的野狗的目光。
「噗噗,哈哈哈哈,瑪古茲大人,令人無比憎恨的倉野家滅亡的時刻終於到了!!」
弛和瑪古茲還有真耶三人,在處刑場的上方的見證人席處看著奇莉華他們。無比興奮的弛,彷佛要貼在見證人席的玻璃上一樣,盯著奇莉華和大葉。因為弛幾次被倉野家戲弄,所以他心中的喜悅尤為高漲。
「倉野家作為穩健派的領導者,同時也是他們的精神支柱。隻要讓他們消失,穩健派很快就會土崩瓦解。我們的勝利近在眼前了。」
瑪古茲的目光與他相反,非常得冰冷。但同樣沒有絲毫感情。雖然有冷熱之分,但到頭來把奇莉華他們視為憎恨的敵人這點沒有區別。
「嗯……明明是長年共事的同伴,還真是夠冷淡的啊?」
與另外兩人相比,真耶的視線裏多少有幾分人情味。雖然真耶是以個人優先,奇莉華是顧全大局,正因看重的事物不同,麵對問題時的真摯之心才會產生共鳴。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善有善道,惡有惡途。
「確實與倉野家共事了有二十年之久。但那樣的每一天都是屈辱。我就是在那些日子裏磨利自己的牙齒。」
瑪古茲——雷賀與父親孝馬一同侍奉倉野家,已逾二十五載。可是對他來說那些時光隻留下了無數痛苦與屈辱的迴憶。那和激進派對於希阿爾之裏所抱有的感情是一樣的。不管怎麽說,瑪古茲無疑是激進派思想的體現者。
「……你也經曆了不少事啊。」
真耶沒打算讓話題繼續下去,含糊其詞結束了對話。果然這種事提不起真耶的興趣。對真耶來說這種話都算不上是藉口。
真耶把真希從奴隸商人手中救下來隻是因為需要她的才能,可如今迴過頭來看看自己與真希的關係,似乎絕不僅僅如此。所以既然成為敵人阻擋在自己麵前,就必須全力擊潰。這便是真耶的生存之道。
所以瑪古茲對於地底世界還有地底人不抱有絲毫感情這點,真耶一點都不在意。而且瑪古茲也已步入中年,從他的口氣來看,這些年來他一直對周遭不聞不問。理解並做出的行為和不理解狀態下的行為,是有很大的差異。就真耶的感覺而言,瑪古茲還是個孩子。
——要是阿萊克西斯肯定不會這麽說……果然是因為被關在狹窄地底的緣故嗎……
不過雖說不感興趣,但現在指出來也隻會對真耶不利。於是真耶強行轉移了話題。事實上對於真耶來說,確實有事想要問瑪古茲。
「話說迴來瑪古茲,可以容我問個問題嗎?」
「問吧。」
「瑪古茲這個代號(code name)……有什麽由來嗎?」
「有啊。是取自我們曆史傳承之中,古代領導者的名字。因為那位領導者提倡用武力征服世界,所以大地之民禁止提及他的事。因此,知道這個名字由來的人已經幾乎沒有了。」
大地之民的祖先,是身為罪人被從真正的故鄉放逐出來的人們。起因便是源於稱為瑪古茲的領導者。他使用武力,想要成為世界之王。因而被剝奪了地位,放逐出了真正的故鄉。大地之民的祖先,便是追隨著他的人們。所以大地之民厭惡紛爭。因為他們知曉自己所犯下的罪。
「所以,才選了這個名字。我將用武力奪迴故鄉。麵對當時的統治者,毅然發起挑戰的,傳說中的領導者,其名為——」
「瑪古斯方?」
瑪古茲想要說出的那個名字,被真耶先說了出來。瑪古茲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對她知道這件事感到無比震驚。
「……竟然知道這個名字啊。」
在大地之民的曆史中,流傳的那個領導者的名字叫「瑪古茲-馮」。雖然發音多少有些不同,但在常年流傳中發生這種程度的變化也是很正常的。不如說多少有些區別才能體現其真實性,可以看出這並不是盜傳的情報。
「在我們那裏也有類似的傳說。同樣是禁忌的傳說呢。」
與感到驚訝的瑪古茲相反,真耶一直是一副很開心的笑容。
——果然,是這麽一迴事呢……
真耶想問的就是這件事。她想要確認自己民族和大地之民的傳說的一致性。
「這麽說來,你們是失散的七部族的末裔呢。知道也沒什麽奇怪的。」
瑪古茲想到了真耶的出身之後很快就理解了。既然從根源上是同胞,知道也沒什麽奇怪的。
「咱們有個這麽莫名其妙的祖先還真是幸苦呢。」
「隻要我不失敗就好了。」
「……我很期待。」
這樣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處刑場的士兵們那裏,傳來了準備完畢的信號。從窗戶看到信號的弛,轉向瑪古茲和真耶那邊。
「瑪古茲大人,看來處決的準備已經完成了。」
「那麽,趕緊開始吧。」
「好……馬上開始!」
得到瑪古茲的命令,弛從窗戶向士兵們傳迴信號。
就這樣,奇莉華和大葉的處決開始了。
就算是地底世界,處刑的方法也和地上沒什麽區別。因為這裏是軍事據點,所以采取了最普通的處刑方法。那便是由多名槍手來執行的槍決。每個犯人分配四個槍手。在他們所使用的四把槍裏,有三把槍是空包彈,剩下的一把才裝有實彈。這也是考慮到槍手的精神負擔,為了讓他們不知道究竟是誰進行的處決。
「終於……」
看著在自己麵前站成一排的四名槍手,大葉發出沉痛的歎息。雖然死亡近在眼前,但他並不是畏懼。而是為自己沒能保護好女兒感到深深的悔恨。
「父親,在這最後時刻讓我們挺起胸膛吧。絕不能在那些家夥麵前示弱。」
奇莉華堅定的態度沒有絲毫減退。盡管即將直麵死神,也沒有害怕、沒有後悔。高傲地矗立在那裏。
「……你變堅強了啊,奇莉華。」
女兒的身影給大葉帶來了救贖。要是奇莉華哭起來,大葉恐怕也無法保持冷靜吧。但是反過來,這也讓他感到一絲寂苦。雖然對女兒的成長感到高興,但心中依然有著希望她一直是個孩子的想法。
「不。馬上就可以和母親相見了——我隻是這麽想著而已。」
「也是啊。我也當作是這麽一迴事吧。」
在這最後的時刻,奇莉華和大葉相視而笑。
十一年前,奇莉華失去了母親,那同時也是大葉的妻子。所以兩人麵對自己的雖然有些寂寞,但隻要想著能和失散的家人重逢,多少可以緩和情緒。既然已是無法改變的命運,將這命運作為和家人重逢的機會來接受,絕對不是錯誤的選擇。
——大哥哥,之後就拜托你了……大哥哥你一定,可以守護大地之民和地上的人們……還有三坪房間裏的大家也……
奇莉華唯一感到遺憾,是沒能把自己的責任盡到最後。實在沒有足夠的時間靠自己的能力來找到激進派的據點,隻得借助早苗的靈力。而整場戰鬥的把控,也隻能拜托孝太郎了。但她知道這是傾盡全力也無法辦到的事情,所以雖然感到遺憾,但也絕不後悔。更何況托付之人,是奇莉華最為信任的人。已經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不如說正因如此,她才能做出這種舍身取義的作戰。
「準備!」
聽到隊長的命令,八名槍手架起了槍。那閃耀著黑光的槍口,四支對準了奇莉華,四支對準了大葉。奇莉華望著槍口,迴憶著往日的時光。
在一〇六號房間的相遇。圍繞著狹小的三坪房間進行爭鬥的日子。休息時去到的海邊,以早苗被拐為開端的相互協助。之後通過戲劇瞭解了大家不為人知的麵麵。聖誕節、第二次戲劇、滑雪旅行。最初明明隻是相互敵對,但後半卻盡是開心快樂的迴憶。所以奇莉華覺得,自己真的是度過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時光。
——找到了大哥哥。也學會了如何幸福地活著。雖然時光短暫,但也在生活中互相扶持著。這就足夠了。所以大哥哥,今後請你一定要,守護著大家……
與朋友加深友誼,度過快樂的每一天,然後經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奇莉華很幸福。她打心底這麽認為。所以才要爭取每一分每一秒,盡早結束這場紛爭。在這一年有餘的時間裏,並不隻有奇莉華得到了幸福。地底和地上都滿溢著幸福,所以絕不能失去這平平淡淡的幸福。
「……最喜歡你了,大哥哥……」
奇莉華輕聲訴說著,露出微笑閉上了雙眼。槍手們的槍口已經瞄準了奇莉華。之後隻要隊長下達射擊命令,一瞬間就能奪取奇莉華的生命。那一刻,已經近在眼前了。
「射擊!!」
隊長下達了命令,就在這時。
咚!噠噠噠噠!
頭上傳來了巨大的聲響,隨後地麵微微顫動了一下。與此同時槍手們的槍口中噴出火光,但不知為何子彈卻沒有傷害到奇莉華和大葉。
「……到、到底怎麽了……?」
感到奇怪的奇莉華睜開雙眼,出現在她眼前的,是熟悉的背影。讓人精神一振的蔚藍色鎧甲包裹的身軀。那健壯的背影,奇莉華不可能認錯。這是她深愛著的人——孝太郎的背影。
在子彈麵前保護了奇莉華和大葉的,是破壞了天花板從天而降的孝太郎所穿鎧甲築起的防護罩,緊接著還有晴海和由莉佳所施放的防禦魔法。雖然實在是千鈞一發,但可算是剛好趕上了。
「抱歉,我來晚了。沒事吧,奇莉華?」
孝太郎為了確認奇莉華平安無事慢慢轉過身來。在兩人視線交會的瞬間,奇莉華的眼淚就像斷了線一般不斷從臉上滑落,她放聲喊了起來。
「大哥哥!?你為什麽要來救我!?」
「……真令人懷念啊,這句話。」
這是孝太郎在十一年前的世界聽到過的話。她向比起自己母親更優先選擇了奇莉華的孝太郎,所說出的話。
「為了我,又會讓大哥哥重要的人遭遇危險啊!?還有地上和地底的人們!!你知不知道啊!?」
奇莉華害怕因為自己而讓太多人犧牲。所以希望孝太郎他們可以選擇正確的行動,做好充分準備,切實擊潰激進派。真正的勝利,應該是讓安穩生活中的人們和孝太郎等人自己的生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護。
「完全不知道。」
與奇莉華這種殊死的想法相反,孝太郎呆呆地搖了搖頭。
「因為我——我們都是笨蛋,隻知道一件事。」
「知道什麽!?」
「我們隻知道無論是奇莉華還是小綺,都是我們無比重要的人。」
當得知奇莉華準備赴死而離開的時候,孝太郎他們的意見完全一致。那便是盡早救出奇莉華。雖然他們明白奇莉華想要切實的勝利,但卻無法接受。
「而且我絕對不會承認。所謂為了大我犧牲小我這種事,我不承認!」
孝太郎在過去的世界同阿萊亞分別以來,一直在思考。難道為了多數人的幸福,就應該讓少數人犧牲嗎。阿萊亞曾經想要犧牲自己來守護人民。但是孝太郎無論怎麽想,也無法讚同這樣的方法。所以他決不允許同樣的不幸,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我會將這幫家夥徹底擊潰,把奇莉華你們平安無事地帶迴去的!而且我也會保護好地上和地底的人們!這是唯一的正道!」
為了得到正確的結果,決不能選擇錯誤的方法。因為那就與激進派沒什麽兩樣了。正確的結果,必須通過正確的方法獲得。這便是孝太郎所尋求的正道。
如果不這樣做,定然會出現破綻。用謊言構築起來的結果,不可能有讓人們幸福的力量。為了讓幸福長存,無論艱難困苦,都要在正確的道路上筆直前行。孝太郎所要走的,便是這樣一條路。
「……大哥哥……嗯,我知道了……」
聽到孝太郎堅定的話語,在奇莉華的眼瞳中重新煥發出堅毅的光芒。既然想要正確的結果,就應該不畏艱險堅持正確的道路。這是她在不久之前還焦躁著未能選擇的道路。但是現在的她,認為是選擇這條路的時候了。
「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孝太郎!!」
「就是這股氣勢,奇莉華。諸位,怎麽樣!?」
「交給早苗我吧!」
「現在正是展現魔法少女價值的時刻!」
「一起加油吧,倉野同學!」
奇莉華想要選擇的,是一條無比艱辛的道路。但是她有與她一同走下去的夥伴。孝太郎、早苗、由莉佳、晴海,還有在地上的提亞他們。隻要與她們並肩同行,一定能到達終點——現在的奇莉華,對此堅信不移。
看著在閃耀的防護罩後麵威嚴而立的孝太郎,真耶的眼中閃著強烈的光芒。
——終於來了啊,我的小哥!
因為真耶並不喜歡瑪古茲的做法,雖然一直沒有明說,但她非常歡迎處刑場裏從天而降的孝太郎。要是情況允許,恐怕要高興地跳起來了。
但是激進派的士兵沒法像真耶那樣笑得出來。從孝太郎和三名少女闖進來的那一刻起,激進派的士兵們就亂成了一團。
士兵大多都是沒有經曆過實戰的烏合之眾。與地上政府的反侵略部隊——太陽部隊之屬——交戰過的也隻是少數一部分人,而且那些人也沒多少經驗。與因人手不足而得以積累大量經驗的太陽部隊正好相反。因此士兵們想要恢複狀態還得挺長時間。
「你們在幹什麽!都給我冷靜點!」
「全、全員重新裝彈!切換為實彈!」
在焦急的弛催促下,槍手隊隊長慌忙下達命令。槍手們的槍是處刑用的實彈和空包彈混填。這樣完全無法戰鬥。他們趕忙替換彈夾,在槍裏裝上了實彈。趁著槍手陷入混亂的時候,土偶們切斷了綁著奇莉華的繩索,把她救了下來。
「謝謝,卡拉瑪、可拉瑪。」
『嗬,大姐,沒事就好嗬!』
『大姐頭,下次被抓走的時候要帶上我們嗬!太見外了嗬!』
「嗯,會的。抱歉了。」
『大姐頭跟我們可是一心同體嗬!』
『同生共死嗬!』
同時早苗、由莉佳和晴海三人把大葉也救了下來。雖然大葉與少女們是初次見麵,但瞭解了狀況的大葉對她們投去了友善的目光。
「給你們添麻煩了啊,小姑娘。你們是奇莉華的朋友嗎?」
「嗯。雖然以前關係不好,但現在是好朋友哦。」
「奇莉華一開始就很溫柔的說。」
「雖然聽說她是地底人的時候挺吃驚的。」
「謝謝,我的女兒得到了這麽多好朋友的幫助啊。」
接著大葉望著前方孝太郎的身影。
「……那位就是,孝太郎嗎。」
孝太郎站在同伴與敵人之間,用盔甲的防護罩保護著大家。大家能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救下奇莉華和大葉,多虧了孝太郎在那阻擋著敵人。
「您認識嗎?」
「嗯。奇莉華提過。不懂圓滑處世,既弱小又強大的男人。確實是名副其實呢。」
聽到他與奇莉華的對話,看到他堅定地守護眾人的身影。大葉對孝太郎有了一個大體的認識。隻會一心一意勇往直前,即使在世間遇到彎路而撞得遍體鱗傷,依然會不斷前行的男人。
在大葉這樣看著孝太郎的時候,奇莉華就站在他身邊。
「孝太郎。」
「沒事就好……不要太靠前哦?會超出防護罩的範圍。」
「我知道的。我會一直走在你的身邊。」
「不會再做今天這樣的傻事了吧?」
「嗯。抱歉了。」
在奇莉華抬頭望著孝太郎的眼瞳中,充滿了深深的信賴與愛意。這一點大葉也能看得出來。
——這就是奇莉華喜歡他的理由吧。雖然奇莉華看起來很精明,但事實上也是一意向前的類型啊……
大葉作為父親,對女兒所思念的人抱著非常複雜的感情。但是孝太郎無數次拯救了奇莉華,這次連大葉也救了。所以大葉對於奇莉華的選擇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葉對孝太郎這個人也挺有好感的。雖然會被所有人笑話他溺愛女兒,但這件事大葉終於可以徹底安心了。
「開槍快開槍!!不要留活口!」
孝太郎等人能沉浸在平安無事的喜悅中,也就是這麽一會兒了。從見證人席衝出來的弛下達了攻擊命令。於是處刑場的士兵——八名槍手和隊長,與警備的四名士兵一齊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十三人射出的子彈,如暴雨般向孝太郎等人傾瀉而來。但是子彈全被孝太郎的防護罩彈了迴去。孝太郎的盔甲生成的空間扭曲力場,土偶們的靈子力力場,晴海和由莉佳的防禦魔法,想要穿透四重不同屬性組成的防護罩,單兵攜帶的火力遠遠不足。
「可惡,又是你!!又是你這混帳小子!!」
看到子彈被輕易彈迴的弛,就像是被侮辱了一般咬牙切齒。他怒火的矛頭,指向了在關鍵時刻扭轉了局勢的孝太郎。因為數月前向地上發起進攻時也發生了類似的事,自尊心非常高的弛反覆要用視線將孝太郎燒成灰燼般憤怒著。
「冷靜點,弛。你忘了我們是為了什麽才從工廠取迴數據的嗎?」
與弛相反,瑪古茲依然很冷靜。他若無其事地揮了一下右手,向在見證人席角落裏的部下送出信號。隨後部下馬上對附近的屏幕進行了操作。
「對、對了!」
明白了瑪古茲的意圖,弛勉強恢複了冷靜。與此同時處刑場入口處的大門開啟,激進派的戰鬥部隊衝入了處刑場。
這個部隊的編成是,靈子力製作的機械兵二十四台,在它們後方負責射擊的重裝步兵二十四人,自動攻擊敵人的大型機槍(machine gun)八台。這是通過工廠的戰鬥結果而得出的,足夠打倒孝太郎他們五人的兵力。
「瑪古茲大人請您先離開。」
「從大本營逃出去又能去哪裏?」
「這、這個……確實……」
「就在這裏一決勝負了!我們也上,弛!」
「遵命!」
最開始的十三名槍手,加上新出現的五十六個單位,還有瑪古茲和弛也來到了處刑場。兩人都裝備了地底的靈子力兵器和魔法武器。
兩人的身體被用靈子力技術製作的盔甲覆蓋。盔甲上帶著大地之民的傳統裝飾,是根據古文書裏所記載的戰鬥方法設計的。
頭和臉罩著大型頭盔,身穿堅固的全身甲,手上都拿著武器。瑪古茲是長弓,弛是長劍。都是專門製作的魔法武器,蘊藏著淩駕現代武器之上的威力。因為瑪古茲和弛都出身於武勇之家,使用這種古典型武器的技術自是不凡。所以比裝備著槍的士兵更加危險。
士兵和兵器加一起有六十九單位,再加上瑪古茲和弛達到七十一單位的龐大兵力,與孝太郎等六人兵戈相向。以工廠的戰鬥來看,孝太郎他們是毫無勝算的。
「你小子,別想活著迴去了!」
在這樣壓倒性的戰鬥力差距之下,弛自信滿滿地恫嚇著孝太郎。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孝太郎臉上也絲毫不減從容。
「弛,隻是活著迴去的話,並不是多難。」
「什麽!?死鴨子還嘴硬!!」
「可不是嘴硬。你馬上就會明白了。」
「想得美!!等著被碾成渣吧!」
「所謂『不難』,對你們和奇莉華來說是不同的……不過你們大概也不會懂吧。」
「那我就先宰了那個死丫頭!」
弛指名奇莉華,咆哮起來。但是,奇莉華麵對弛的威嚇沒有絲毫動搖。相反,奇莉華彷佛弛不存在一樣,對瑪古茲說:
「雷賀……還是不願意停止爭鬥嗎?」
「數千年來放棄鬥爭的行為根本就不正常。雖然並不是說希望鬥爭永遠持續下去,但終究應該會有些逆潮。」
在綿綿曆史長河中,大地之民一直都徹底迴避著爭鬥。瑪古茲認為這是不正常的。人類作為生物,會和其他人發生衝突是必然的。如果一直選擇逃避,終有一天會無處可逃。事實上,大地之民正麵臨滅亡。人類無論怎麽努力,終會有不得不對抗這個問題的時候。大地之民的國家和人民,應該迴歸這種正常的——這種瑪古茲心中正常的狀態。這便是瑪古茲真正期望的。
「不等那股逆潮平息,我們就會毀滅的!看看地上的曆史你就應該能明白!」
奇莉華也知道,總有不得不戰的時候。所以麵對激進派,她拿起了武器。但是縱觀地上的曆史,擁有大量武器的國家都無一例外走向了毀滅。所以鬥爭的對象應該一定的條件限製才對——這便是奇莉華和穩健派的想法。大地之民長久以來迴避鬥爭,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
「我們和地上的家夥不同。我們比他們更加優秀。」
逸才者更善統治,劣等人理應順從。
瑪古茲認為這才是被逐出真正故鄉的大地之民所應該承擔的,無比重大的使命。但是先祖們沒有這樣做,逃避爭鬥躲入地底。留在地上的人也拋棄了自己的文明,與地上人同化。他們害怕承擔責任,讓人類的大飛躍推遲了數百年。但隻要大地之民支配了地上,就能彌補遺失的時光。就能開拓出對任何人來說都美好的未來。瑪古茲是這樣認為的。
「那優劣又該由誰來劃分!你要帶著偏執的選民思想,走向滅亡的深淵嗎,雷賀!」
從古至今,大多數領導者心中都描繪著遵從逸才之人的獨裁統治。然而這種想法裏有很多漏洞。優秀的統治者,不可能永遠優秀。就算是天縱英才,也總有老死的一天。到那個時候,他的後繼者還能同樣優秀嗎?要是有更優秀的人出現在了統治之外呢?
「沒有必要劃分。我將在瑪古茲之名的引導下永遠支配一切!隻要我們有靈子力技術,有魔法之力,那就絕不是不可能的!」
而這眾多的問題,讓支配者產生了一個愚昧的願望。那便是得到不老不死的肉體,擁有神明一般的才智。從古至今,無數統治者沉迷於這種不切實際的願望。這完全就是虛度光陰的愚蠢行為。諷刺的是,長此以往優秀之人便不再優秀。即便是步入二十一世紀的現在仍是如此。
歸根結底,「逸才之人」實行「獨裁統治」這種理論,從根源上就存在著矛盾。所以短期內可能不會出現問題,但長久下去必然會出現問題。當然,奇莉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瑪古茲當初也是如此。但是,魔法的出現點燃了他的自尊和野心。長生不老也好,無邊才智也好,隻要靈力和魔法結合在一起就絕非毫無可能的。就連大地之龍的研發,也隻是其中的一塊試金石。把自己引導向真正的偉岸,永遠支配這個世界。這便成了瑪古茲最終的目的。
「那種統治的末路,隻有不老不死的行屍走肉之間毫無疑義的紛爭!!有本事你在這之前,先展現一下那優秀的智慧給我看看,雷賀!!」
如果存在獲得長生不老與無邊才智的方法,遲早會有同樣的其他人出現。一旦這種事成為可能,其他人也不難做到。而且永遠守住秘密也不是容易的事,很難說不會發生技術被奪取的事。於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不老不死且擁有無盡智慧的怪物之間的鬥爭。到頭來,隻會將紛爭的慘劇變得更加悲慘。
「當然要讓你看看!因為這就是最完美的選擇!」
瑪古茲堅信自己是絕對的正義,認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那看似沉穩的眼瞳深處,燃燒著比弛更加兇猛的瘋狂。
「如果那一切都是可能,就算不是我們,總有人能實現!所以隻要我要搶在所有人前麵,我就能統治一切!我必須獲得守護自己的力量!」
「在別人打開地獄之門前,自己先將其打開嗎……何等愚蠢……」
即便事已至此,奇莉華依然期盼能通過對話來解決問題。但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說服桎梏在自身正義之中的瑪古茲。如果在成功說服他之前穩健派就被打敗,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入提亞殿下所言……沒有完美解決問題的時間了……我們也隻能走完這條愚昧的道路了……
所以奇莉華終於下定了決心。打倒瑪古茲,粉碎他的野心。必須要阻止瑪古茲打開地獄之門。雖然就算現在阻止了瑪古茲,終有一天還是會發生同樣的事。但是,這種事不應該發生在現在。決不能容許這種故意製造噩夢,剝奪大家幸福的行為。
「瑪古茲,你想說的我已經明白了。但這不代表那種事應該被允許。」
奇莉華自己也架起武器。這是可藍傳送過來的,為奇莉華準備的武器。那是能夠操縱火焰和雷電的長刀。
「你聽著,我們是高傲的大地之民!瑪古茲,你別妄想統治我們任何一個人!」
架起長刀的奇莉華,威嚴而又美麗。這華美的英姿映入激進派士兵的眼中,令他們都不由地屏住了唿吸。拒絕強權統治的奇莉華身上,才真正擁有王者的資質,這實在是一種諷刺。
聽了奇莉華的話,瑪古茲勃然大怒。
「那現在就讓你灰飛煙滅,開始我的統治!我軍將士,殺光他們!」
站在那裏的人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冷靜領導者的模樣。他現在的表情,就像是殘暴、冷酷地露出尖牙利齒的猛獸。那是和他身邊的弛一樣,完全扭曲了的內心,透射出的表情。
「……抱歉,孝馬爺爺。你的孩子,已經迴不來了……」
孝太郎看著漸漸逼近的敵人,悲傷的嘟噥著。對於瑪古茲——雷賀,他沒有任何同情。但是一想到他的父親孝馬,還是沒法輕易割舍。這對於非常重視親情的孝太郎來說,實在是非常悲傷的事。
「你小子嘀咕什麽呢!」
但是這份悲傷被弛一掃而空。站在士兵前列的身影,信奉著他自己心中,以力量支配一切的正義。讓悲傷的孝太郎心中再一次燃起了怒火。或者說,那份悲傷讓怒火愈燃愈烈。
「這戰鬥力的差距,讓你的腦袋都壞掉了嗎!?」
「幸好有你在這裏,四十萬弛!多虧了你,讓我想起了肩負的責任!」
隨著這憤怒的感情,孝太郎把右手伸向前方。弛做好了迎擊的準備,但接下來孝太郎的行動卻並不是攻擊。
「『搖籠』,把我的劍送過來!」
通過鎧甲的通信線路,孝太郎的命令傳達給地上可藍的飛船。
『如您所願,my lord』
可藍的宇宙飛船——『搖籠』立刻接受了命令。
「來~吧!!席格娜汀!!」
『訊號確認,固定坐標軸,席格娜汀開始傳送。』
在孝太郎伸著手的前方,出現了黑色的圓盤。那便是『搖籠』為了把劍傳送給孝太郎所打開的時空之穴。
「嗯……?」
接著,將出現在空穴中的劍柄握住時,孝太郎注意到了奇怪的事情。除了最開始出現的時空之穴以外,還出現了六個時空之穴將孝太郎圍住。在這些追加的空穴裏麵都有足球大小的機械裝置,徑自飛出空穴向孝太郎靠了過來。
「可藍,這是什麽?」
『這是提亞蜜莉絲和巴多姆西哈準備的,給你做的追加裝備。名字叫garb of lord(王者戰衣)。』
「提亞和露絲?」
雖然孝太郎理解了情況,但還是沒能解除疑惑,一臉的驚訝。隨後在孝太郎麵前,出現了立體影像投影出選項。選項有兩個。『成為皇帝』和『不做皇帝』。
『不過,似乎艾法莉亞也有參與研發。』
「……我看出來了。」
孝太郎苦笑著按下了『成為皇帝』的選擇項。雖然這是追加裝備的啟動命令,但還是能從中感受到艾法莉亞獨特的感性。不用去懷疑是否存在著什麽惡作劇或是玩笑。
『legendary weapon system, series 01-a 「garb of lord」 engage.(傳說武器係統,模組01-a「王者戰衣」認證。)garb of lord接入機動服(maneuver suit)管控。』
沒等孝太郎操作,鎧甲就和garb of lord通過重力波通訊網絡進行了連接,將其接入鎧甲的人工智能管控下,將各自獨立的行動與鎧甲進行同步。garb of lord的各部分在空中盤旋,最終分別附著在孝太郎鎧甲的各個部位。
「原來如此,「王者戰衣」是這麽一迴事啊……」
grab of lord——被命名為「君主的裝束」的這個追加裝備,是附著在孝太郎的鎧甲上強化其機能的東西。這個grab of lord的是由六個部件組成。附著在左右兩肩上的大型肩部裝甲,保護身軀的正麵裝甲,保護背部的背麵裝甲,還有保護雙腳的腿部裝甲。而且在肩膀和背部的裝甲上,還吊著裝飾用的披風。整體設計是流線型為主的佛德賽樣式,顏色是和裏見騎士團一樣的藍白色調為基礎。孝太郎的鎧甲因此變得無比華美,散發出王者的風範。
『青騎士閣下,本艦「搖籠」謹代表佛德賽全體國民,祝您旗開得勝。』
「哈哈,滿是破綻啊小子!!這就死心了嗎!?」
聚集在弛周圍的十幾名士兵一齊將槍口對準了孝太郎。他們的槍和處刑場槍手用的不一樣,全是反器材用大口徑槍。鎧甲的防護罩再怎麽堅固,也沒辦法完全擋下十幾名士兵的連射。
「誰知道呢,不過被自家人的惡作劇嚇到了是真的。」
孝太郎架起席格娜汀,打算在對方攻擊之前拉近距離。
『敵兵出現武器使用徵兆。gol開始攻擊。』
「喂、喂!?」
但是最先發動攻擊的不是敵人也不是孝太郎,而是gol——鎧甲的追加裝備grab of lord。
『右肩雷射炮ser cannon)啟動。讓敵兵喪失行動能力。』
露絲為gol編寫的戰鬥計算模式是以提亞的意誌為原型。因此非常果斷,對動用武力毫不猶豫。
「等等——。」
哢錚!
孝太郎還沒來及說什麽,gol便展開了右肩的裝甲,藏於其中的雷射炮開始攻擊。
咻、咻咻咻!
雷射炮不斷高速調整炮口,斷續發出雷射。雖然乍看上去像是在亂射,但雷射全都準確命中了敵人的武器,使敵人喪失攻擊能力。狙擊的精準度也繼承自提亞。
「這難道,是曾經……」
在孝太郎還什麽都沒做,追加裝備就擅自將敵人打倒了。他這一理念有印象。這簡直就是以前提亞打算做的『我設想的超級孝太郎』。當然入奇莉華所預言,規模大大縮小到了現實範圍內。但這確實實現了提亞她們的理念。
「你這混帳東西!機械兵,出擊!」
gol的雷射炮將數名重裝步兵手中的槍打飛的時候,靈子力技術製造的機械兵來到了前麵。這些機械兵們裝備著和卡拉瑪、可拉瑪一樣的靈子力力場。gol的雷射炮為了攻擊武器對威力做了限製,沒法穿透機械兵的靈子力防護罩。
『右肩武裝變更,高收束激光炮啟動,炮擊開始。』
「好快,太快了啦!這是怎麽迴事,可藍!?」
『gol是完全自動化的追加武器係統!你隻要和你想戰鬥的敵人戰鬥就行了!gol會為你開路的!』
「這樣啊!我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啊!」
gol為王者開辟道路——在孝太郎理解了這點的同時,右肩的武器更換完成開始進行攻擊。這次的武器是威力非常大的激光炮。
咻,咻咻咻!
雖然激光炮沒有雷射炮那麽準,但威力極大。因此就算不能破壞機械兵本體,也能使其防護罩無法維持。
「早苗gold arrow!」
「thundernce! modifier change element mana-energy!(雷電長槍-魔力轉化能量)。」
『集結而來的風之精靈,匯聚於我的手臂,粉碎我的敵人!!轟鳴吧!!大氣重錘!!』
但是一旦防護罩被打破,少女們的攻擊便能奏效。少女們朝著遭到激光炮攻擊的機械兵,施展了各自的看家本領。雖然是攻守兼備的機械兵,此時也是不堪一擊。瞬間三台機械兵就化為了鐵屑。
「這不科學!如此輕易就!?」
這結果讓弛目瞪口呆。根據計算,有這麽多兵力應該足以取得完勝才對。然而眨眼之間便有五名士兵失去了武器,三台機械兵被破壞。已經是損失了將近一成的兵力。這是任誰都不可能相信的結果,不光是弛,就連士兵們也開始動搖起來。
「上了,孝太郎!」
「哦!」
『該我們出場了嗬!』
『許久不見的精采場麵嗬!』
奇莉華和孝太郎沒有放走這個空隙,衝了出去。兩人一同被堅固的防護罩保護著,殺入了敵陣。目標是站在最前麵率領士兵的弛,和在最後麵指揮的瑪古茲。他們打算擒賊先擒王,以盡快結束戰鬥。
「開槍!開槍!不要讓他們靠近!」
但是兩人剛剛拉近一半的距離時,弛他們迴過神來。十九名重裝兵和八台自動攻擊敵人的自走式大型機槍向孝太郎和奇莉華噴射出焰光。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二十七個槍聲重疊在一起,猶如地震般的轟鳴充斥著處刑場。現在他們用的武器是和處刑時不同的,戰鬥用大口徑步槍。孝太郎的鎧甲和土偶的防護罩沒法長時間防禦它們的一齊射擊。
「protection from——」
由莉佳想要給孝太郎和奇莉華施加防禦子彈的魔法。
「危險!由莉佳!!」
但是就在這之前,由莉佳被早苗摁倒了。緊接著子彈如暴雨般傾瀉在由莉佳剛才站的地方。這是處刑場十三名射擊手的攻擊。
「好疼疼疼……」
「快起來,由莉佳!我撐不了多久!」
「早苗,謝謝你了。」
早苗一躍而起,把手伸給由莉佳要拉她起來。這期間槍擊還在持續著。雖然都被早苗的靈力給彈了迴去,但是她的力量大而化之,雖然很強力但消耗的也快。一直待著不動會很危險。
「櫻庭學姐,保護裏見他們!」
由莉佳爬起來的同時唿喚另一位同伴——晴海支援孝太郎。但是晴海露出從容的微笑,搖了搖頭。
「裏見君那邊沒問題的。我們還是冷靜麵對自己眼前的對手吧。……顫動的大地精靈,溶匯於此,堅如磐石,化作我們的鎧甲!!守禦吧!!大地之鎧!!」
晴海的頭發閃耀著銀色的光輝,並不是給孝太郎,而是給她們自己施加了防禦魔法。這防禦魔法非常堅固,處刑用的步槍子彈輕易就被彈開了。
「櫻庭學姐!?裏見他們有危——險,咦?」
由莉佳對晴海的行為驚訝不已,又看向了孝太郎那邊之後更是瞪大了眼睛。
孝太郎他們完全無視槍擊,一直在向前衝。
「為、為什麽?」
「嗯~簡單來說,就是狂熱者的勝利呢。」
早苗對感到困惑的由莉佳投以微笑。
提亞他們所研發的gol,不光是右肩有武器,還有好幾個特殊能力。這其中一個,就是藏在左肩裏麵的大型防護罩產生器。
雖然孝太郎的鎧甲裏麵也有防護罩產生器,但因為原本就是重現古代鎧甲的設計,所以無法裝備大型的產生器。因為以外形設計有限,而限製了其技能。
但gol並非如此。是以將大型武器藏在右肩,大型防護罩產生器藏在左肩為前提設計製造的。肩部的大小並不是為了美觀,而是為了將性能提升到最大限度。
左肩的防護罩產生器,是由藏在背部裝甲內的大型能量艙供給能量。因此其防禦力無與倫比。普通手持武器的攻擊根本沒有效果。
「卡拉瑪、可拉瑪,靈子力力場集中防禦靈力屬性屬性!其他的交給孝太郎就好了。」
『瞭解!屬性變換,靈力防禦優先。』
『見識見識我們的幹勁嗬!』
佛德賽的防護罩——空間扭曲力場不擅長防禦靈力攻擊,這裏就得交給土偶們防禦。原本要應對多種攻擊手段的靈子力力場集中到防禦靈力上,其防禦性能自是更上一層樓。因此手持靈子力兵器也無法破壞防護罩了。
「拜托了,席格娜汀!」
然後另一個弱點,魔法攻擊由可以分解魔力的席格娜汀來防禦。激進派的重裝步兵所使用的魔法,僅僅是灌注在子彈之中。效果隻是提高攻擊力和修正彈道,並沒有多少魔力。所以一進入席格娜汀的防禦圈,就變迴普通的子彈,成了防護罩下的犧牲品。
「……也就是說,我們保護著奇莉爸爸,把這邊搞定。之後再去幫孝太郎他們就好了。」
早苗話音剛落,從全身便湧現出靈力。雖然這是模仿晴海的paf進行的全身強化,但已經強化到了靈力光都能用肉眼看到的地步了。現在的早苗自身已經擁有僅次於靜香的力量了。
「知、知道了。」
由莉佳明白了不需要幫助孝太郎之後,將法杖指向不遠處的處刑場士兵們。首先要解決這十三個人。
「我是奇莉爸爸嗎……哈哈。」
大葉很開心的笑起來,也架起武器。這是孝馬讓孝太郎他們帶來的,倉野家家傳的日本刀。大葉架起日本刀之後,刀身開始閃耀。這把刀也含有靈子力。
「大家上吧。不要勉強,盡自己所能就行了。」
最後是晴海。她的銀發閃耀著光芒,沒有恐懼、沒有憎恨,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十三名士兵。對她來說,激進派也是奇莉華的手足同胞。所以沒有抱持任何敵意。隻是當作必須要阻止的對手。她雙手在胸前合十,讓魔法的力量匯聚在手上。
——這就是奇莉華總是很開心的原因吧。對這些人來說,地底人沒有什麽特別的。因為互相之間都有特別之處,所以才能在真正意義上互相理解……是這麽一迴事吧……
大葉看著三名少女陷入了沉思。奇莉華真是很幸運的。真是交到一些很好的朋友呢。
「……所以才會被人笑我太過溺愛她了啊……」
正因如此,才要守護少女們。不能讓激進派碰到她們一根手指。大葉決心要為曆盡辛苦的女兒,保護好她的朋友。而他雙手緊握刀柄的力道,同這份決心一樣堅定。
意識到普通射擊難以起效後,弛命令手下的士兵變換隊形。前列是剩下的二十一台機械兵,其後是八台行動遲緩但射擊精度很高的自動機槍。剩下的十九名重裝步兵則以左十右九的配置在兩翼展開。以盡可能猛烈的火力使孝太郎他們的防護罩過載,然後由機械兵在接近戰中取勝——這就是弛的計劃。
「你還是老樣子,隻有壞腦筋轉得快啊,弛!」
孝太郎架好席格娜汀,迎擊猛撲過來的機械兵群。衝過來機械兵總共十台。各有五台分別瞄準了孝太郎與奇莉華。更多的機械兵即便衝上來也無法攻擊,因此留在了後方進行射擊戰。
「少廢話!依靠了強大力量的你們有什麽臉說這話!」
「靠著地震兵器的你們才是,學人說話不要臉!」
「我們代表正義!正義就是可以動用任何手段!」
弛被孝太郎的挑撥激怒,擎起巨劍衝上前來。機械兵的陣型也因而出現了些許散亂。
——這樣戰鬥能稍微輕鬆了一點吧……
機械兵的武器,是帶有魔法的格鬥劍。雖然席格娜汀能在接觸時暫時消除其魔法,但它們仍有著普通武器的威力。魔法劍一旦突破靈力與物理的防護罩,即便其後魔法消除也仍然能夠對孝太郎他們造成傷害。
而機械兵使用的遠程武器似乎是一種能夠發射魔法的手炮。雖然能夠感受到魔力但無法判斷是什麽效果,白刃戰正酣之時被擊中會相當麻煩。所幸它們一直沒有使用,似乎是彈藥數有限製。
孝太郎認為機械兵危險性大,所以才會故意挑撥弛。隻要弛走到前麵,機械兵就很難使用遠程武器攻擊。
「孝太郎,萬不可分開攻擊!」
『孝太郎,我們會和鎧甲同步移動嗬!』
『大姐頭就拜托了嗬!親密無間閃死他們嗬!』
「我知道了!一起上吧!」
孝太郎與奇莉華一邊抵擋射來的子彈一邊前進。而機械兵也上前迎擊兩人。首先衝到兩人身邊的,是從正麵攻過來的四台機械兵。
「閃開!!」
因為使用長刀,奇莉華的空隙最大。因此她成為了最先的攻擊目標。她以裂帛之勢揮起長刀。因為敵人是戰鬥機械,行雲流水的刀法不帶一絲猶豫。長刀迴應奇莉華的戰意閃起電光,向著逼近的機械兵揮去。
啪嚓!嘎嚓!
奇莉華眼前的兩台機械兵中的一台身體被斷為兩截。長刀的刃上帶有靈力與電氣,攻擊力相當驚人。但斬斷第一台機械兵令威力下降不少,攻擊被第二台機械兵擋了下來。
「果然不是很好解決啊!」
同衝向自己的兩台機械兵展開交鋒的孝太郎不禁咂舌。一對一的話這些機械兵根本不是對手,但數量實在太多,想在所有敵人麵前不露破綻並不容易。
「並非如此。」
但不可思議的是,奇莉華依舊顯得遊刃有餘。而她如此從容的理由,很快就揭曉了。
咻咻!
孝太郎的右肩放出光芒。接著兩人眼前的三台機械兵便應聲四分五裂。這是內藏在孝太郎鎧甲右肩上的激光炮發出的炮擊。自己正要幹掉的目標頃刻間化為塵土,孝太郎不由地愣住了。
「感覺……鎧甲在擅自搶風頭啊。」
激進派在孝太郎與奇莉華的攻擊之下露出破綻時,gol便會攻其不備。或許真的隻是站著都能取勝——鎧甲精確又迅猛的攻擊不禁讓孝太郎發出如此感歎。
「gol會填補我們的破綻!一口氣上吧,孝太郎!」
「哦!」
孝太郎和奇莉華一邊清掃襲來的機械兵一邊前進。
『糟糕了嗬!輸給鎧甲的裝飾品了嗬!』
『打起精神嗬!怎麽能敗給沒有靈魂的機械嗬!』
跟隨兩人的土偶們在gol的掩護下也多了幾分從容,他們開始由單純的防禦轉向進攻。從嘴裏吐出不明光線使敵兵昏厥,或製造火焰與電擊來攻擊機械兵。藉著gol的防禦與反擊,孝太郎他們全員轉守為攻。因此攻擊效率也提升了不少,敵人接二連三被擊倒。
「混帳!你小子,少在那得意忘形了!!」
興奮起來的弛衝了出來,用充滿魔力和靈力的長劍劈向孝太郎。弛會如此激動也是自然,此時又損失了近三成兵力。有著七十一對六這樣的十倍以上的戰力差距,卻沒有傷到孝太郎他們任何一人,反而損失了二十多兵力。在一般情況下算得上是慘敗了,所以弛為了改變戰局而奮起。
「孝太郎,雜魚就交給我吧!」
「拜托了!」
一直都是統一步調的兩人,都覺得麵對弛有必要分工合作了。於是孝太郎負責對付弛,奇莉華負責牽製周圍的雜魚。
「去死吧!!!!!!」
鏘——
集中在弛劍上的靈力與魔力,突破了鎧甲生成的空間扭曲力場與土偶們的靈子力力場。隨著刺耳的響聲,孝太郎與弛的劍猛烈碰撞在一起。雖然接觸到席格娜汀的瞬間魔力暫時消失,但是弛所穿的鎧甲具備動力,所以斬擊十分迅猛。孝太郎必須解放鎧甲的全部力量擋下這一擊。
「誰要去死啊!!」
孝太郎用雙手將弛推了迴去。在腕力上,孝太郎的鎧甲占上風。在動力輸出方麵,擁有更高科技水平的佛德賽鎧甲更勝一籌。
「你這小子!!!!!!」
但是,靈活度上卻是弛的鎧甲更勝一籌。弛迅速重整姿態,再一次砍向孝太郎。因為他的鎧甲是使用靈子力技術製作出來的,在完美再現所穿之人的動作上,比佛德賽的鎧甲效果更好。而且弛也是位劍術大師。鎧甲完美再現了他的刀法,揮起長劍向孝太郎砍去。
「還沒完呢!!」
孝太郎無法跟上劍的速度。於是孝太郎將精神集中到鎧甲的左臂。左臂內藏著從奇莉華那借來的,操縱火焰與電擊的護手。孝太郎猛然製造出火焰,對弛進行反擊。
劈啪劈啪!
但是弛的鎧甲上裝有靈子力力場。靈子力力場——地底式防護罩對於自然元素有著特殊抗性。而孝太郎的護手是將人類的靈力轉化為自然元素從而製造出火焰,所以無法對弛造成傷害。
「咕!」
然後弛被火焰遮擋住視線,隻能暫時中斷攻擊拉開距離。畢竟人類也是自然界中的生物。本能中對火焰懷有戒心。
「有兩下子啊,你這小子……」
暫時拉開距離的弛,再一次把劍尖指向了孝太郎。
「那是我的台詞。你都一把老骨頭了。」
孝太郎也用劍指著弛。劍尖相向的兩人之間鬥氣衝天。
「大義未成,我是不會隱退的!」
「那就由我們來讓你隱退吧。」
「別開玩笑了,小子!」
恢複了視野的弛再一次襲向孝太郎。孝太郎雙手架起席格娜汀,冷靜觀察著襲來的弛。期間gol一直為奇莉華進行掩護炮擊,但是孝太郎本人完全將注意力集中在弛的身上。
「怎麽了怎麽了!!不是要讓我隱退的嗎!?」
弛敏捷地進行連續攻擊壓製孝太郎。被大量敵人所包圍的孝太郎,無法對弛使用防護罩與其他武裝。而且,晴海忙於應付敵人也無法騰出空閑支援孝太郎。因此孝太郎隻能憑藉自己的劍術與弛交戰。弛也是出身於武術世家,擁有十分高超的劍術,再加上弛身穿的鎧甲比孝太郎的鎧甲更加靈活。孝太郎已經隻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了。
「雖然我是這麽打算。不過,並不一定要我獨自完成吧。」
但是孝太郎笑了起來。這話是有根有據的。孝太郎知道自己沒有輸。
「讓你久等了,孝太郎!」
「倉野家的!?」
鏘——
下一瞬間,奇莉華的長刀接住了弛的劍。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因為奇莉華明明應該疲於應付周圍的敵人才對。
『把我們忘了可是很傷腦筋嗬!』
『炎與雷的兄弟,卡拉瑪與可拉瑪參上嗬!』
卡拉瑪與可拉瑪對著停下動作的弛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火焰與雷擊。因為弛剛剛進行攻擊,靈力防護罩的一部分處於開放狀態。土偶們攻擊竄入了開放的部分。
「混、混蛋!!區區自動人偶!!」
弛稍許觸電,鎧甲表麵被燒焦,但沒能造成致命傷害。僅僅是攻擊的一部分穿過防護罩並不能分出勝負。緊接著弛為了躲避奇莉華她們的聯合攻擊,向後跳去,拉開了不小的距離。隨後,奇莉華之所以能援護孝太郎的理由映入弛的眼簾。
「這不魔法!如此輕易就!?」
弛的眼前,是十三名槍手倒在處刑場的情景。這是晴海她們做的,讓沒什麽攻擊力的這十三人沉默並不是什麽難事。將他們解決之後,晴海等人便從側麵突入與奇莉華交戰的敵陣。這大大減小了奇莉華和土偶的負擔,讓她們可以去支援孝太郎。
「弛,接下來才是真格的。」
咻——
孝太郎右肩的激光炮瞄準了弛,同時左肩的防護罩產生器調整了防護罩的輸出。因為孝太郎和奇莉華重新拉近了距離,gol縮小防護罩的範圍以增加厚度。
「什麽!?」
「你們激進派的做法……惹怒了我們。」
鏘!
孝太郎再次用劍指向了弛。接著弛激昂地大叫起來。
「怒了又如何!?」
麵對弛的反應,奇莉華也架起長刀。
「所以做好覺悟,四十萬弛!我們會把你們虛假的正義全部碾碎。」
土偶守護在奇莉華兩側。無論是她還是孝太郎,這才真正使出全力。將所有裝備,都瞄準了眼前的敵人——弛。
「……既然如此,我也不得不出手了啊。」
「瑪古茲大人!?」
「我們必須守護自己的正義。從你們這些逃避現實的家夥手中……」
一直在後方坐觀事態發展的瑪古茲,來到了弛的身後。他兩手拉起長弓,瞄準了奇莉華。
「危險,瑪古茲大人!」
「弛,你自己上被擊敗的風險太大。現在我們應該齊心合力。」
「……我知道了。但請您優先保護好自己。瑪古茲大人可是我們的希望。」
「我會留心的。」
孝太郎同奇莉華、弛與瑪古茲,意外有著相似立場的兩對,兵戈相向。誰都不肯妥協,堅持著自己的主張,沒有和平的解決方式。雖然奇莉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迴避這種情況,但眼下除了一戰,再沒有其他解決辦法了。
「上吧,孝太郎!」
奇莉華架起長刀帶頭衝上前去,警惕的視線四處遊走。雖然奇莉華是和平主義者,但既然決定要戰,就一定要取勝。
「配合我們!隨便用你擅長的方式!」
孝太郎也緊跟著奇莉華。同時,向鎧甲的人工智能發出指令。孝太郎為了讓奇莉華能隨心所欲地戰鬥,必須對鎧甲和gol下達支援指令。
「休想!」
麵對迎麵而來的奇莉華,瑪古茲射出了弓箭。覆蓋了高純度的靈力,並在箭頭施加了提升速度與硬度的魔法,箭矢向著奇莉華唿嘯而來。弓箭也是以穿著動力鎧為前提特別製造的,所以其威力足以與大炮匹敵。
『大姐頭!』
「不用擔心!」
雖然一瞬間土偶們想要保護奇莉華,但在那之前奇莉華發動了蘊藏在長刀中的力量。她所發動的是電氣之力,能釋放出巨大的電磁場,目的是讓箭矢偏轉。
啵啵啵!
與其說是破風之聲,不如說是將空氣撬開的聲音,箭矢掠過了奇莉華的耳邊。雖說在電磁場保護下得以平安無事,但萬一命中,奇莉華那纖細的身體恐怕一擊就會四分五裂吧。
「輪到我了,瑪古茲!」
「不會讓你得逞的,小丫頭!」
雖然奇莉華想立馬對瑪古茲進行反擊,但弛衝上來阻擋。弛猛力揮劍,想把奇莉華劈成兩半。
「弛,你的對手是我!!」
孝太郎立刻揮起手中的席格娜汀。隨著他的揮動,劍鋒前端產生了真空之刃。因為這隻是初級的魔法攻擊,威力小而且範圍比較近。但足以打斷弛的進攻了。
「你這混小子,一次次一次次妨礙我!!!!!!聽說十一年前的事也是你小子搗的亂!!」
「那是因為你想作惡。」
「我們是正義!來妨礙我們的你們才是邪惡!」
「誰是正義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能讓更多人得到幸福!」
在真空之刃逼停弛的時候,孝太郎切入了奇莉華與弛之間。趁著這個空隙,奇莉華揮舞長刀,長刀將奇莉華的靈力轉化為猛烈的電擊,向瑪古茲奔湧而去。
「我不會讓你隨心所欲,瑪古茲!」
「沒用的!」
但是瑪古茲絲毫沒有要迴避的意思,將第二枝箭搭載弦上。這也是當然的,奇莉華的電擊接觸到瑪古茲鎧甲生成的防護罩瞬間就消散了。因為瑪古茲的鎧甲是以防禦優先設計的。他身為指揮官,武器又是需要在原地使用的長弓。所以需要即使不移動也能保證安全的堅固鎧甲。
「如果我是一個人的話確實如此。」
「什麽!?」
『嗬!你把我們忘了嗬!』
『雷賀君還是差太遠了嗬!』
而緊接著,卡拉瑪和可拉瑪的攻擊襲向瑪古茲。卡拉瑪使用火焰,可拉瑪使用電擊,兩邊都擊中了瑪古茲。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火焰和電擊灼燒的瑪古茲發出慘叫。
力量比較弱的卡拉瑪和可拉瑪之所以能攻擊到瑪古茲,是因為奇莉華吸引了瑪古茲的注意力,而且土偶的身體又非常小。在奇莉華攻擊瑪古茲的同時,卡拉瑪和可拉瑪落在瑪古茲視線的死角——處刑場的地板上。然後步行靠近瑪古茲,在他的腳邊發動了攻擊。鎧甲所產生的靈力防護罩,為了不妨礙移動並沒有完全覆蓋腳邊。以卡拉瑪和可拉瑪那樣大小的身體,從那個空隙中攻擊並不是不可能的。
「咕,混、混帳東西!!區區自動人偶!!」
因為考慮到穿透防護罩的攻擊,瑪古茲身上的盔甲也是用非常兼顧。雖然瑪古茲感受到了燒傷的熾痛和電擊的麻痹,但傷害並不至於讓動作遲緩。不如說更疼的是他的自尊心,臉一下子脹得通紅,想要將土偶們踩碎一般開始反擊。
『生氣了嗬!』
『表情肯定很恐怖嗬!』
土偶們立馬飛到空中,一口氣逃到了瑪古茲夠不到的高度。其滑稽的言行更深深刺傷了瑪古茲的自尊心,令其失去了冷靜。他不斷發射箭矢攻擊土偶,但無法命中他們高速移動的小身體。
「瑪古茲!」
「咕,我竟然犯了這種錯誤!」
鏘!
奇莉華的長刀觸碰到瑪古茲的防護罩。雖然這一擊沒能打破防護罩,但是讓瑪古茲重新冷靜了下來。於是他停止追趕土偶,重新將目標轉向奇莉華。
「著急忙慌亂了步調嗎,瑪古茲!」
「沒那迴事!在這裏將你們殺掉就是正確的步調。」
瑪古茲使出全身力氣拉開弓,朝著就在防護罩外的奇莉華射出箭矢。因為距離很近,在命中前不會降低威力。這是瑪古茲的長弓射出的威力最大的攻擊了。
「所以說你著急了。」
奇莉華並沒有躲避箭矢,就這麽微笑著站在那裏。
「什麽!」
弓箭穿透了奇莉華的胸膛。但是在那一瞬間,奇莉華的身影化作煙霧消失了。同時在消失的奇莉華的側麵數十米外,出現了另一個奇莉華。這個才是真正的奇莉華。被弓箭射中的隻是幻影。
「所以才會這樣。」
奇莉華刺出長刀。瞄準了防護罩為了讓箭矢通過所打開的缺口。奇莉華的長刀漂亮地穿過了那個缺口命中了瑪古茲。
啪鏘!
「咕啊啊啊啊!怎、怎麽可能,我竟然會被如此捉弄!!」
長刀痛擊了瑪古茲的左手和他握著的長弓。盔甲的裝甲和弓都被打碎,瑪古茲的左手暴露了出來。雖然左手流著血,但是犧牲了裝甲所以並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瑪古茲迅速換上新的武器。
「但是這次你別想得逞了!」
瑪古茲這次取出來的是大型手槍。這槍和機械兵使用的一樣,能夠發射魔法。而且還是為他特別製作的。這是瑪古茲的王牌。
「去死吧!」
砰砰砰!
瑪古茲用手槍連開三槍。槍口不知為何並不是向著奇莉華,而是朝著沒人的地方射了出去。但是發射出來的子彈——魔法,穿過瑪古茲的防護罩便馬上改變了方向,朝奇莉華襲來。同時子彈化作數道閃電。手槍發射出來的是電擊魔法。
「哈哈哈哈,果然還是得拿出這個啊!」
在確信勝利的瑪古茲狂笑聲中,六道電擊劈向奇莉華。瑪古茲的視線被純白的閃光遮蔽,完全看不見奇莉華的身影了。
「還沒完呢,倉野奇莉華!」
即便如此瑪古茲依然沒有停止攻擊。在閃光還未消失的時候,他再次搭上扳機。打算在閃光消失的同時,發動下一波攻擊。
「雖然有使用魔法,但是魔法戰鬥還完全是小白啊,瑪古茲。」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閃光消失的時候,奇莉華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瑪古茲的眼前。
「什麽!」
瑪古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奇莉華完全不像被閃電擊中。而且奇莉華還在防護罩之中。雖然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手段,瑪古茲被奇莉華入侵到了防護罩內部。
「該結束了,瑪古茲。」
奇莉華將長刀舉過頭頂,向瑪古茲斬去。
「休想!」
瑪古茲想要阻止她,扣動了扳機。
——這個距離!我有盔甲保護,就算同時出手也能贏!
和之前一樣又是三槍。這麽近的距離不可能會打偏。子彈毫無懸念地擊中奇莉華。在瑪古茲的計算中,應該是絕對不可能輸的。
「……所以說你是個小白啊,瑪古茲。」
「什麽!?」
這時,又發生了讓瑪古茲吃驚的事情。揮舞長刀劈來的奇莉華,再一次化作煙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奇莉華的身影出現在最初電擊攻擊的地方。這次衝過來的是奇莉華的幻影。所以瞄著幻影的子彈就這麽穿過去不知飛向何處了。
「哈哈,不知道小白是誰啊!?這不是被電得不成樣子了嗎!!」
但是這次瑪古茲沒有動搖。因為他知道奇莉華受到了電擊傷害。奇莉華並沒有完全防住,一部分電擊灼傷了她。所以瑪古茲確信自己已經勝利,嘲笑著奇莉華。
「魔法戰講究的是獨創性,瑪古茲。因為沒有考慮過這個,所以你才會輸。」
但即便受到嚴重灼傷,奇莉華依然笑著。因為這時候,奇莉華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勝利。
咚哢!
「咕啊啊啊啊——————!」
緊接著,瑪古茲的盔甲發生了爆炸。發生爆炸的是從背部動力源向本體傳輸能量的動力管道。那是裝甲為數不多的弱點。因為這裏被攻擊,瑪古茲和盔甲都受到嚴重損害。防護罩消失,盔甲動彈不得。
『大姐頭真是天才嗬!』
『這種作戰誰都不會猜到嗬!』
攻擊瑪古茲的是潛入防護罩內部的卡拉瑪和可拉瑪。土偶們之所以能潛入瑪古茲的防護罩內,完全是奇莉華的策略。
「可、惡,原來如此,第二個幻影是為了這個……」
瑪古茲這才明白自己已經落入陷阱。
第二個幻影的目的,就是被瞄準時防護罩上打開的缺口。隻要瑪古茲開槍,鎧甲的係統會自動讓防護罩在射擊線上的位置打開缺口。這個缺口如果開在特定的地方,土偶們就能從缺口入侵。第二個幻影就是奇莉華為了這個目的,讓孝太郎用席格娜汀製造出來的。
奇莉華和瑪古茲戰鬥所必要的魔法隻是兩個初級的幻影。但僅僅如此卻比胡亂發射高級魔法的瑪古茲更勝一籌。這就是獨創性上壓倒性的優勢,可以說是奇莉華完勝吧。
「投降吧瑪古茲,你已經動不了了。」
奇莉華走向瑪古茲,用長刀的刀尖指著他。雖然奇莉華全身都被灼傷,但是動作完全看不出有受影響。而盔甲動力被破壞的瑪古茲無法動彈。身體上的盔甲,此時隻是拘束他的枷鎖。
「我的迴答你應該很清楚,倉野奇莉華。」
「就算失去了領導者,激進派也要繼續戰鬥?」
「沒錯。雖然我自己的正確統治被擊潰了,但奪迴故鄉的大義必須完成。」
雖然瑪古茲接受了失敗,但他眼瞳深處的黑焰仍在燃燒。瘋狂像餘燼一般仍在燃燒著。
「真是遺憾,神住雷賀。」
「不,我是瑪古茲。激進派的領導者。」
「那麽瑪古茲,擔下你的責任吧。」
確認了瑪古茲現在依舊瘋狂的奇莉華,向他揮下了長刀。這一擊雖然很輕,但釋放出的電擊擊昏了瑪古茲。
「……這堅韌不屈的靈魂,為何不為人民所用……」
就這樣,奇莉華打倒了瑪古茲取得了勝利。但她的表情並不明朗。奇莉華明白,這場戰爭即使勝利了,本質上卻跟失敗沒有區別。所以她才會感到悲傷。
就在瑪古茲倒下之後,激進派士兵的行動變得混亂起來。雖然此時還有十二名士兵在戰鬥,但是失去了指揮官瑪古茲一事造成的動搖擴散開來,士氣一落千丈,無法相互配合。盡管這時還剩下十幾台機械士兵和自動機槍,但是由於使用的人慌亂起來,無法完全發揮性能。因而無法抵禦晴海他們的攻擊,完全潰散了。
「為什麽!為什麽贏不了!?這應該已經是十足的兵力了!!分析工廠裏的戰鬥之後,準備了必勝的戰鬥力!!但是為什麽還會這樣!?」
瑪古茲被擊敗的事實,讓弛受到沉重的打擊。瑪古茲是弛心中絕對正義的象徵。有著無盡的智慧和優秀的領導力,是開拓大地之民未來的救世主。失去了瑪古茲,讓弛產生極大的動搖。弛來迴看著被擊敗的瑪古茲和激進派的士兵們,一步步往後退。無法接受這一現實的弛,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茫然地唿嚎。
「那是當然了,因為你們漏算了一樣東西。」
「是什麽!?」
「奇莉華的同伴意識——也就是,愛。」
【hanavi:孝太郎:「因為我們有光環!」】
「愛!?開什麽玩笑!!那種東西我不需要!!我們有著絕對的正義在!!」
「……就是因為你們不懂愛,所以才會輸啊。如果你們能夠理解奇莉華是一位多麽高潔的領導者,勝利將會屬於你們。」
奇莉華在戰鬥時,一直試圖讓同伴的損失趨近於零。雖然這次的敵人是激進派,但是從大局角度來看他們也是同伴。她無論什麽時候都沒有忘記這一點。戰鬥中奇莉華一直在盡可能地抑製著敵我雙方的犧牲。
但是今天的戰鬥不一樣了,被逼到沒有退路的奇莉華,做好了敵我雙方會有一定程度犧牲的覺悟。雖然她也不希望,但是還是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要犧牲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要做好犧牲的覺悟。這就是奇莉華心中正確的選擇。
因此,現在的孝太郎他們,比前日在工廠戰鬥時要強很多。如果不畏懼自己和夥伴受傷,便敢於鋌而走險。之前孝太郎對弛說「隻是活著迴去並不難」,也是因為如此。
「又或許正好相反,你們並不在意同伴的生死,常常讓他們拚死戰鬥。這和奇莉華她們為了同胞著想而抑製並保留實力,有著根本性的不同。」
「我才不承認這種模糊不清的東西!我們需要的是絕對的正義!在絕對正義的統治下,才能得到永恆的繁榮!」
弛對於激進派的正義與瑪古茲的統治深信不疑。但是,在瑪古茲被擊敗的瞬間,這份信念動搖了。因為不想承認這事實,弛的聲音無比慌張。弛對於自己所信奉的世界正在瓦解而感到恐懼。
「投降吧,弛。你們所信奉的正義,並不是絕對的。」
考太郎用劍鋒指向了不斷後退的弛。此時晴海等人也已站在他的背後。她們的戰鬥也剛剛結束。在處刑場內的激進派,除了弛之外的所有人,已經全無還手之力了。
「咕,可惡!隻要叫來增援——」
弛用自身盔甲的係統試圖唿喚援軍,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承認自己輸掉的事實。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人迴答!?緊急事態啊!?」
可是接通了據點司令部的通信線路後,也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明明平常作為瑪古茲的左右手的弛一旦唿叫,對麵都會趕忙迴應的。
「沒用的。這個據點已經在穩健派的控製下了。」
困惑中的弛背後,傳來了奇莉華的聲音。奇莉華就像要堵住弛的退路一樣站在那裏。她沒打算讓弛逃掉。
「你已經沒有同伴了,投降吧,弛。戰爭已經結束了……」
奇莉華淡淡地向弛宣告了戰鬥結束。這不僅限於處刑場這裏。在孝太郎他們突入處刑場的同時,穩健派的部隊也入侵了這個據點。然後遮斷了通往外部的通訊信號,占據了司令部,停止了整個激進派據點的機能。所以,這個據點裏的激進派已經沒有戰鬥力了。
「不,還沒有!還沒有結束啊!真耶!」
「……是~是~使喚人真是粗魯啊……」
可是,這裏還有一個擁有戰鬥力的人。身著藍色長衣的一位女性。那是把受重傷的身體替換成機械而恢複的,隸屬黑暗彩虹的魔法師真耶。
真耶她們魔法師跟激進派,雖然互相提供技術的關係,但是在立場上基本不幹涉對方的戰鬥。這是為了不互相拖後腿而製定的作戰方案。所以無論是在這裏,還是在之前的工廠,真耶都沒有加入戰鬥。
可是,無論什麽事都有例外。因為真耶兩度借助了激進派的力量。修複了身體,還得到了大地之民提供的相關情報。為了還這個人情,定下了在危急時刻提供幫助這個約定。就是在前些天救出弛的時候,以及現在這個時候。
「真耶!?」
「好久不見了,小哥。」
真耶彷佛從弛的影子中浮現出來一樣地現身了,並對孝太郎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彷佛真的非常高興,讓考太郎一瞬間忘記了眼前的狀況。
「不過沒有時間跟小哥你玩耍了,真是遺憾……」
「真耶,請幫我跟瑪古茲大人逃走吧!」
弛召喚真耶,是想要借助她的力量逃離這個地方。大概是覺得在這種狀況下使用魔法的力量或許能夠逃脫了。
「這種狀況下帶走兩個人是不可能的。」
可是真耶搖頭了。過去的她同時帶走弛跟瑪古茲並非難事。可是現在她基本是去了原本的肉體,因而使用魔法的能力也大幅削弱。拜此所賜,以前那種處理麻煩事的能力也變弱了。
「……沒辦法了,帶我一個走也行!」
「哎呀,要拋棄瑪古茲嗎?」
「還有可以逆轉的手段!之後還能再奪迴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瞭解情況的真耶輕輕地點了點頭,並舉起了右手。她的右臂藏有小型魔杖。她打算發動魔法逃離這個地方。
「孝太郎!」
「我知道!!」
意識到弛跟真耶要逃走,奇莉華和孝太郎朝著真耶衝了過去。為了真正結束這場鬥爭,必須抓住弛。
「recall percast teleport!(預置魔法啟動-傳送)。」
然而真耶發動的是事前就詠唱好,處於待機狀態的魔法。所以魔法發動極快,孝太郎和奇莉華衝上來的時候,弛跟真耶已經被魔法的光芒包圍了。同樣,由莉佳和晴海的幹擾魔法也沒有趕上。
「哇哈哈哈——!還沒完呢,小子!我們絕對會勝利!因為我們才是正義!!」
「……拜拜了,小哥。下次再見。」
弛和真耶消失在青色的魔力中。真耶使用的是瞬間移動的魔法。盡管由於肉體缺失使移動的距離變短,但是用於緊急脫離已經足夠了。
「可惡,讓他逃了!」
「孝太郎,現在放棄還太早了!那家夥肯定去島上了!」
「對啊,他想要使用地震兵器!」
弛的目標,是使用地震兵器對希阿爾之裏與整個穩健派進行毀滅性打擊,同時引發與地上的戰爭,逼迫穩健派向激進派屈服,自然也就能把瑪古茲救走。
「快追!一刻都不能耽誤了!」
「好,諸位,走吧!」
弛他們的身影消失後,孝太郎等人便衝出了處刑場。盡快跟提亞他們會合,要趕在弛啟動地震兵器前將他拿下。
提亞等人的地上部隊完成部署時,已經是奇莉華向地底出發十五分鍾之後的事情了。她們到達了處在無人島北側激進派的基地旁,從那裏窺探著基地的情形。
「……比想像中要小很多啊。」
初次親眼看到這個基地的靜香發表了感想。被鐵柵欄所包圍著的基地,雖然比可樂娜莊要大,但是比起吉祥春風高中要小得多。因為靜香想像中的基地,應該是猶如國外電影裏所見到的那種雄偉的模樣,這多少讓她有點失望。加之已經夜已深,燈光映照下的基地更添了幾分冷寂。因此讓人感覺更小了。
「靜香大人,那隻是基地的入口而已。為了不引人注目,基地幾乎都被建在地下。」
露絲微笑著操作手環讓靜香看立體影像。這是露絲和可藍對收集到的情報進行分析,推測了基地規模之後構建的三次元模型。從這個模型來看,基地的地上部分隻是非常小的一部分,超過九成的設施都被建造在了地下。
「這樣啊,畢竟是秘密基地呢。」
畢竟是安置了廣域破壞兵器的基地,希望盡可能不要引人注目。因為有偵查衛星這個問題,所以建造在地下也幾乎成了必然。因為這個基地用不到飛行器或是車輛,所以也沒有什麽不便。
「再怎麽說,到了這裏也不能就這麽直接前進了。各位,準備好了嗎?」
提亞他們將要深入這個基地,對應該在這裏的地震兵器——大地之龍進行破壞。雖然之前一直盡可能避免與敵人接觸,但從這之後就無法再躲避了。必須打倒擋路的敵人,完成目標。
「時刻準備著。早已做好戰鬥的覺悟了。哪怕對手是真耶大人。」
真希緊握著自己的法杖,使勁點了點頭。她從登上這個島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要與師傅真耶戰鬥的準備了。因此她眼瞳中映出的光芒沒有絲毫動搖。何況要是連激進派的士兵都對付不了,更別提勝過真耶了。所以真希對即將麵臨的與激進派士兵的戰鬥完全沒有感到害怕。
「交給我吧提亞。與其繼續這麽提心吊膽,倒不如讓身體動起來。」
靜香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畢竟她無敵的身體能力下隱藏著的隻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對她來說與其繼續這種一旦被發現就會影響整體作戰計劃的隱秘行動,還是戰鬥起來更加輕鬆。
「我,不知為何變得緊張了。」
「冷靜點小太郎。那樣下去,能辦成的事也辦不成了。」
「隼人哥不也在發抖嗎。」
「小太郎、隼人,大家都害怕的啦。所以才要一起戰鬥。對吧?」
「健一說的沒錯。現在就盡可能把我們能做的事做到最好吧!」
「沒錯。那樣的話慶功會上的飯吃起來才會更香哦!」
和以往的小規模戰鬥完全不同,在關係到地上和地下雙方未來的戰鬥麵前,太陽部隊也無法掩飾自己的緊張。但是他們有一起戰鬥的同伴可以互相支撐、直麵困難。而太陽部隊的身影也將勇氣帶給了周圍的穩健派士兵們。這大概就是英雄的本質吧,雖然太陽部隊自身並沒有察覺到。
接著穩健派的部隊也分別做出準備完畢的報告。提亞在確認全員八十九人都做好了準備之後,點了點頭。
「……雖然我們的出身各不相同,但無論如何都要贏得這場戰鬥,這一點大家都是一樣的。今天讓我們忘記各自的出身!即使我們的戰鬥再怎麽不像樣也無所謂!一定要破壞大地之龍,讓這場戰爭走向勝利!!跟著我!!出擊!!」
提亞高聲發出宣言,八十八名同伴做出同樣有力的迴應。
『好!!』
外星人主仆、魔法少女、女高中生、太陽部隊、地底人。雖然這裏聚集了各種來自不同地方的人,但是他們在這場戰鬥中寄托的希望,隻有一個。
首先發起攻擊的是提亞。科技上占有壓倒性優勢的她,發動攻擊比任何人都快。所以她從藏身的樹叢中跳出來的同時就發動了攻擊。
「『青騎士』,使用多管地對地導彈!把那擋路的鐵柵欄給我炸飛!」
『如您所願,公主殿下。』
迴應提亞的要求,她兩肩稍後的地方出現了兩個巨大的六角棱柱,那便是導彈發射裝置。出現的同時打開了發射口,將裏麵的導彈全部發射了出來。發射出來的導彈總共十二發。導彈首先向提亞上方飛去,隨後轉彎朝激進派的基地飛去。導彈的尾焰劃破夜空描繪出一巨大的弧線。
嗖嗖!嗖嗖嗖!
導彈瞄準的是圍繞在基地入口附近的鐵柵欄。命中的導彈成功粉碎了鐵柵欄。再沒什麽可以阻擋提亞他們前進了。
「露絲!」
「在!展開扭曲力場!」
像是替換下提亞一樣,露絲站到了最前麵。接著她使用穿在身上的戰鬥鎧甲,張開了巨大的防護罩。在接近基地的入口之前她站在前麵擔當盾牌。和正是符合露絲守護騎士稱號的職務。
同時,真希也發動魔法保護一行人。
「mirror image, modifier area effect, and effective arearge!(廣域鏡像)。」
因為真希擅長的是精神控製係,所以可以施展幻覺魔法。她將八十九名同伴的身影全部複製出幻影,安置在真人的四周。這樣一來人數看起來比實際多了好幾倍,真人受到攻擊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屬於降低命中率的防禦手段。
「在敵人重整勢態之前盡可能縮短距離!全力跑起來!」
遵照提亞的命令,地上部隊所有人一同向前衝。
防禦入口的激進派士兵有十幾人。他們雖然因為提亞的導彈攻擊亂成一團,但也不可能一直這麽慌亂下去。恢複了之後肯定會唿叫援軍並進行反擊。必須在這之前縮縮短距離了。
「殿下,對方攻過來了!」
咻哧!
在距離基地還有不到一百米的時候,露絲展開的防護罩開始不時冒出火花。那是護罩將子彈彈開時發出的光芒。重整態勢的激進派士兵們,注意到了提亞等人的身影並開始進行攻擊。雖然因為人數很少現在還構不成威脅,但要是援軍到來就不可能隻是這種程度了。做出如此判斷的提亞,立刻又下達了命令。
「藍色閃光,把那個崗樓裏伸出來的電纜打斷!」
「包在我身上!小太郎!」
「是!實彈裝填,夜視儀啟動,距離一百八,西北風風速兩米,濕度55%。」
藍色和綠色暫時離開了隊列,進入狙擊態勢。因為使用的武器是佛德賽製造的,兩人的準備非常迅速。離開隊列數秒之後,就已經在瞄準鏡中捕捉到了目標。
「哥,那把槍不需要補正,直接開槍!」
「發射!」
砰!
伴隨著沉重的槍聲,子彈從狙擊步槍中發射出去。因為子彈速度超過每秒一公裏,聽見槍聲時子彈已經命中了目標。子彈打的太過了,將從崗樓伸出的電纜連同房頂一起粉碎了。
「命中!」
「好!走吧,小太郎!」
「嗯!」
完成狙擊的兩人迅速站起來,追上跑在前麵的提亞她們。提亞露出滿意的笑容,犒勞了他們兩句。
「幹的不錯太陽部隊!這樣就可以拖延他們叫援軍了!」
提亞讓他們狙擊的是通訊用電纜。這條電纜是守門的衛兵用來唿叫援軍,同時可以傳送監視攝影機的畫麵。將其破壞便可以在切換到緊急線路之前的片刻間拖延基地內部的動作。這段時間應該足夠讓提亞等人到達入口了。
「殿下,正麵有金屬反應!是地雷區!」
露絲鎧甲的電腦發出危險警告。在入口周圍的鐵柵欄外側,除正門附近以外全都埋著地雷。範圍大概有十米左右。這個範圍足夠將愚蠢的入侵者炸飛了。
「真麻煩!『青騎士』將剩下的導彈全部發射!給我們開條路出來!」
『如您所願,公主殿下。』
從提亞肩後懸浮著的導彈發射裝置,再一次發射出大量導彈。數量和之前一樣是十二發。導彈如下雨一般的落入地雷區。
咚咚!!
緊接著引發了比剛才還猛烈數倍的爆炸,連基地的入口都看不見了。大地就像地震一般顫抖著,衝擊波劇烈搖晃著周圍的樹木。
「道路清理完畢!」
「諸位,突擊!」
在爆炎和塵土還未散去之時,提亞她們便衝入了地雷區。雖然衝擊波向他們襲來,但在露絲堅固的防護罩保護下沒有人受傷。前路上的地雷全部被摧毀,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擋提亞她們了。就這樣提亞他們成功安全入侵了基地。
「提亞,有埋伏!」
但是危險尚未解除。靜香憑藉敏銳的直覺,察覺到塵土之後有敵人埋伏著。看到提亞的導彈破壞了地雷區之後,激進派的士兵在便在通到這邊提前設下了埋伏。
「不用擔心!」
提亞這麽說著的瞬間,塵土之後出現了十名激進派士兵。他們絕非無能之輩。目睹了提亞對地雷的處理方式之後,立刻把武器換成了手榴彈和火箭筒。雖然露絲的防護罩很堅固,但並不是從頭到腳都都能麵麵俱到。他們便是瞄準了這一點。
但是這一點提亞也明白。與防護罩相關的戰術,在佛德賽很早以前就被研究透了。
「真希。」
「sh(閃光)!」
接著,在最後排的真希用魔法製造出強烈的閃光。盯著提亞等人接近的激進派士兵,完全沐浴在了閃光之中。徹底破壞了他們使用的夜視儀。失去視野的士兵隻能呆立在原地。
「就是現在,攻擊!」
就算手忙腳亂地摘下夜視儀,也來不及了。激進派士兵全都沐浴在提亞他們所發射的槍林彈雨中,失去了意識。
一行人闖進基地的入口,在那有通往地下的隧道。隧道的坡度很平緩,寬度將近二十公尺。而且在周圍還設置著照明燈,將整個隧道照亮。考慮到運送物資的卡車也要進入這裏,算是建得非常妥當。
喀吱、噗咻——
裝備在提亞左臂的大型武器,機械式打樁機以非常猛烈的氣勢排氣。提亞剛剛就是用它破壞了入口的大門。使用最大功率時會同時排出大量水蒸氣,裝備著如此強大武器的提亞,身姿顯得更加強大了。
「我說,惡魔公主。是不是按照原計劃用更加安靜點的方法入侵更好一些?」
被提亞的身姿壓迫著,紅色閃光有些畏縮地提出意見。事實上按照原本的計劃,提亞他們地上部隊的入侵應該更加小心慎重才是。因為是要踏足未知的基地,所以討論得出了慎重行動的方案。但是,實際上卻進行了強行突破。雖然成功了,但還是幾次遇到令人膽顫心驚的情況。
「雖然我本也是那樣打算的……但是聽到地底的情況之後顯然不能那麽悠閑了。」
「有那麽糟糕嗎?」
藍色閃光也加入到對話中。太陽部隊裏藍色算是對軍事方麵的知識瞭解最多的了。
「沒錯。激進派等不及迴應已經發動攻擊了。如果不能在穩健派發動大規模反擊之前將地震兵器破壞,就會演變成非常麻煩的事態。」
「……但那也不能說,穩健派不發動反擊就行了吧。」
「就是這麽迴事。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沒有那麽悠閑下去的時間了。」
「隼人。」
「做好覺悟吧健一。眼下就是勝負的關鍵了。」
「……知道了。拚盡全力吧。確實,看來是沒有時間讓我們悠閑了。」
既然藍色閃光支持提亞觀點,紅色閃光也就不再反駁。因為他相信藍色的判斷。而且這裏已經是敵人陣中,太過悠閑隻會丟掉性命的。
「諸位,從現在起必須以小隊為單位行動。絕對不能單獨行動。」
突入時雖然是以前進優先的抱團狀態,但現在開始重新轉為組隊模式了。以三坪房間的少女一人帶領二十名穩健派士兵為一組。這二十一人便是這次作戰的最小行動單位。例外的隻有太陽部隊他們,經驗豐富的他們將作為遊擊隊負責攻擊敵人的弱點,同時填補隊友的弱點。決不破壞這個結構,便是在未知的戰場取得勝利的先決條件。
就這樣以二十一人為單位的一行人,有條不紊地走進隧道。隧道在前進了一百米左右便徒然消失,視野一下子變得非常開闊。隧道連接到一個巨大的空間。這便是以大地之民的技術建造出來的地下大空洞。其寬廣程度達到了直徑數百米。而且盡管是在地下,也配備了完善的照明。頭頂像是耀眼的太陽一樣的球體,照亮了巨大的空洞。
「看來地震兵器——大地之龍就在那裏麵呢。」
然後在大空洞的中央,照明球體的正下方,有著像是基地的建築物。其大小顯然超過了一百米。通過設計圖來看大地之龍有數十米的大小。如果在那個建築中,大小正合適。
「而且還有很強的能源反應。應該不會錯了。」
露絲所穿鎧甲的電腦,能通過基地中溢出的極少量能源殘渣,推測整體的模樣。而且似乎維持整個區域的生活能源,也是在基地內產生的。
「敵人也差不多該拿出真本事了呢。」
靜香的視線前方,在基地和她們之間,全副武裝的激進派部隊正嚴陣以待。其數量不是在地上守衛入口的警備兵可以比的。光是普通士兵就有近百名,另外還有機械兵和自動兵器,戰鬥用車輛也聚集了不少。陣形亦是經過了很好的訓練,最前列由機械兵和自動兵器來防守,後麵是戰鬥用車輛。士兵們則是以掩護它們進行配置。
「看來並不是抽不出支援地上的援軍,而是一開始就打算在這裏一決勝負呢。」
和靜香看到同樣情景的真希做出如此結論。
她們本來認為要是從地上通往基地的隧道擠滿了激進派的士兵便會很麻煩,所以打算搶在那之前突破。但是隻有在雙方兵力不相上下或者激進派兵力稍多的情況下,堵塞通道才有意義。如果激進派的兵力非常多,那麽在寬廣的地方交戰才更能發揮最大效果。如此一來便完全沒有在狹窄的通道一點點的派出兵力的意義。
「打算以正麵攻擊取勝嗎。有點意思,就讓你們為小瞧我而付出代價吧。」
提亞說著,臉上浮現出可怕的笑容。提亞在這一年裏雖然身心都有了很大的成長,但是自尊心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如今的提亞隻要是帶著友好的態度麵對她,基本對她說什麽樣的話都可以,但被帶有敵意的對手小瞧是她絕對不能原諒的。所以在現在這種狀況下被小瞧了的提亞,已經是怒火中燒。
『並沒有小瞧您哦,提亞蜜莉絲殿下。』
「這個聲音是!?」
「阿萊克西斯!」
聽到安裝在附近的揚聲器裏傳出阿萊克西斯的聲音後,不隻是提亞,連露絲的表情都僵硬了。叛變為敵的昔日相親對象,是平日很溫和的露絲也無法原諒的人。
在說話的同時,提亞等人麵前出現了阿萊克西斯的半透明立體影像。他的模樣還是同過去一樣講究品位。但是這一點,更加觸怒了提亞和露絲。
『正是因為沒有小瞧,所以才要使用最大兵力在這裏戰鬥。而且在地上搞那麽炫的話太顯眼了。』
提亞和露絲對阿萊克西斯的突然登場感到驚訝。但同時,也搞清楚了很多問題。比如武器和兵器的生產技術突飛猛進的理由。
「你這家夥……還真敢恬不知恥地出現在我麵前啊。而且還和激進派聯手。」
提亞焦躁地怒視著立體影像。對於提亞來說,阿萊克西斯不是普通的敵人。他是犯下了想要殺害孝太郎這一絕不會被提亞原諒的重罪的家夥。因此提亞的目光,就像是要穿過鏡頭刺透對麵的阿萊克西斯一樣尖銳。
「真是看走眼了。目的和手段姑且不論,我本以為你至少能有點自尊心的。」
並且對露絲來說也一樣。她用無比冰冷的眼神瞪著阿萊克西斯。
『這話聽著真不舒服。不過畢竟我們有自己的目的。那是哪怕多少舍棄點自尊心,也要辦成的事情。』
「我們?你難道……在和真耶大人合作嗎?」
一直沉默聽著的真希,從阿萊克西斯那若無其事的話語中察覺到了真耶的氣息,無法再保持沉默了。
『哦喲,你好像是真耶的弟子來著……看來不能亂說話了啊。』
阿萊克西斯很開心地笑了起來。阿萊克西斯確實非常在意真耶。意料之外的事一件接一件。此刻真希的出現,也是讓他有這種感覺的要素之一。
「真耶大人有來這裏嗎!?」
『這點我無可奉告。要珍惜同伴,這可是以前被孝太郎君教訓過的呢。不過隻是要能到達我所在的地方,我想你就能知道了。』
「那我馬上就去。給我在那好好等著。」
「既然如此。做好覺悟吧,阿萊克西斯!既然知道了你在那裏,我們就絕不可能後退了。會讓你後悔與誰為敵的!」
『我會備好茶和點心,靜候您駕臨,皇女殿下。』
以此話作為結,阿萊克西斯的立體影像消失,通訊中斷了。與此同時防守基地的防禦部隊開始向提亞他們靠近。看到這一情形的提亞,也再次向同伴們發出前進指令。
「衝吧,同誌們!擊潰那些雜魚,打敗阿萊克西斯,破壞大地之龍!」
就這樣,提亞等人地上部隊的戰鬥,拉開了帷幕。
大地之民所建造的地下都市,希阿爾之裏。以古文獻上所記載真正的故鄉之名來命名的這座都市,對於大地之民來說已經相當於是第二個故鄉了。事實上,對於多數人來說這個地方才是故鄉。他們的榮耀和傳統,正是存在於這個地方。
希阿爾之裏在燃繞。在奇莉華被帶去激進派的據點的途中,無數次從車窗中看到故鄉被燒毀的樣子。
作為住民們休息處的街角子彈橫飛,許多人沒有接受治療就這麽倒在地上。行政院最先受到攻擊,完全喪失了作為國家的機能。城市各處都不斷發生爆炸,作為大地之民曆史上最高的建築而備受讚揚的創世女神神殿,都被炸掉一半。
國家、傳統、曆史、信仰,還有人民。讓大地之民身為「大地之民」的所有的一切——象徵(identity)被踐踏,步向毀滅。但是這個問題最複雜的地方在於,那便是被破壞的東西,並不是全族的「象徵」。
對於激進派的人來說希阿爾之裏並不是榮耀和傳統的象徵,而是戰敗和屈辱的象徵。盡管大地之民的技術和文化都很優秀,但卻被地上的人奪走故鄉趕到了地下。雖然這是因為不想流血而作出的偉大抉擇,但激進派的人卻不這麽想。對激進派來說,希阿爾之裏是戰敗者的監獄。所以他們認為迴到地上,奪迴曾經居住的土地是絕對正義的。為此使用武力也應該被允許。不如說是行使武力是他們的權利。而且被逸才之人所統治,對地上的人來說也是一種幸福。這才是一族應該傳承的,正統的榮耀和傳統。這便是激進派的想法。
激進派認為移居到地底的曆史完全是錯誤的。同樣,希阿爾之裏本身也沒有任何價值。對他們來說這個城市隻是難民的臨時收容所。所以隻要確保了足夠的生產力,他們破壞這個城市便不會有任何猶豫。
這場戰爭是由於兩種不同「象徵」交錯所激發的悲劇。大地之民沒能解決這一內部矛盾,這便是一族之罪。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悲劇肯定會蔓延到地上吧。
要想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便不能憐惜自己的性命。看到街上的情形,奇莉華更堅定了這一覺悟。因此在激進派的據點同瑪古茲對峙的時候,她的眼瞳中閃耀著無比堅毅的光輝。
奇莉華被帶到的激進派據點,是新街聚集著最古老建築的地段。激進派成立已久,秘密據點也很早就存在了。本來這個地區也應該被指定到舊街市不能使用的才對,滲透到行政部門的激進派悄悄地避開了指定。舊市區的一部分區域經常有人出入的話便會很顯眼。加之對穩健派來說,有「如果要新建秘密基地肯定會在舊街市」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並沒有考慮到他們在很久以前就有據點了。因此這個地方便成為了盲點,得以在穩健派眼皮底下藏身。
「……神住雷賀……沒想到你就是瑪古茲啊……」
「藏於燈下,隱於眾目——雖然是這可憎的地底所孕育出的諺語,但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在據點最深處的司令部裏迎接奇莉華的是,被懷疑與激進派有關的神住雷賀。事實上他並不是和激進派有關聯,而是雷賀本人正是激進派的領導者——瑪古茲。
奇莉華站在司令部的中央,與坐在指揮官席位的瑪古茲麵對麵。她的手腳被鎖鏈捆住無法動彈。並且周圍還有手持武器的士兵將其包圍。因此眼下奇莉華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脫身之法。
「那『燈火』現在是怎樣的心情,你有想過嗎?」
奇莉華滿腔怒火,怒視著雷賀——瑪古茲。即使現在是身處不利,她也堅定的態度也絲毫不減。奇莉華身為地上侵略全權指揮官,不可能向敵人示弱。
「有過啊。所以我花了大量的時間試圖讓他理解。」
麵對奇莉華如此強硬的言語和視線,瑪古茲依然毫不在意地笑著。雖然他年齡已近不惑,但笑容裏卻流露著年輕人那種純粹的意念。感受到這點的奇莉華,覺得就是這份純粹吸引了那麽多人吧。
「然而,我為此費勁了精力。到頭來,還是沒能將我們的想法傳到父親的心裏。真是遺憾呢。」
瑪古茲如同他話中所說的一樣遺憾地聳了聳肩膀。瑪古茲並沒有撒謊。他是真的感到遺憾。
「那不是當然的嗎。不知何處來曆不明之人所說的話,怎麽可能傳到孝馬的心裏。要是身邊的雷賀來說,說不定還能傳達得到。」
「你說什麽!?口無遮攔的小丫頭!!」
奇莉華口中「來曆不明之人」的說法激怒了瑪古茲身邊的弛。他就像是要張口咬上來一般朝奇莉華怒喝。用忠犬這個詞來形容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竟敢說瑪古茲大人是來曆不明!!」
「不用在意,弛。」
「可是——」
「算了,弛。她說的沒錯。」
「瑪古茲大人……」
但是弛被瑪古茲製止了,極不情願地閉上了嘴。看起來就像是被飼主訓斥的狗一樣。
「確實,如你所說。要是我反覆勸說的話,父親或許能理解我們的正義。但那隻是屈服於孩子的任性,並不是真正的理解。那樣對誰來說都是不幸。不是嗎?」
瑪古茲淡漠地予以迴擊。沒有生氣,也沒有慌張。而且言語中也沒有錯誤。此時瑪古茲的身上能感到神住家繼承人的風格。這一點,正觸怒了奇莉華。
「你這種主張是行不通的,除非你和孝馬麵對麵地談。否則,你那些話不過是空談。」
「不愧是倉野家之女,還真是厲害。但是當麵交談,就算把臉遮起來也會被父親認出來吧。要是勸說失敗了便會身敗名裂。這意見不合實際。」
「露出馬腳了呢,雷賀。」
奇莉華依舊向瑪古茲投以嚴厲的目光,嘴邊泛起笑意。那是絕對不會展露在孝太郎和三坪房間內少女們麵前的,刻薄的笑容。
「你那並不是正義。隻是為了自己方便,而在利用正義而已。」
瑪古茲害怕暴露身份,沒有與孝馬進行過對話。這一點就不是正義。在嚐試對話之前就放棄根本就談不上什麽正義。這是連小孩子都懂的事情。
「咕……」
此時瑪古茲的臉上頭一次失去了從容。無法反駁奇莉華的話,很明顯露出一副不愉快的表情。對於激進派來說,正義是非常重要的要素。正是因為擁有絕對的正義,才得以行使武力。這一點被奇莉華點破,瑪古茲產生了動搖。
「……那麽下次跟父親相見的時候,就去試試吧。」
但是瑪古茲立馬恢複了狀態。因為他長時間幫助孝馬的工作,麵對他人時很擅長隨機應變。沒法讓他一直這麽動搖下去。
「抓住孝馬奪取他的自由,單方麵的說給他聽。真是夠正義吶,雷賀。」
「頭腦清晰、見識廣泛……真應該早點和你談談,把你拉攏過來才對。」
「沒用的。那種可能性,隻會是在十一年以前。」
從奇莉華和孝太郎相遇的那一刻起,任何說服都不再有意義。奇莉華絕對不會去傷害地上。絕不可能服從追求破壞地上的雷賀。
「唔,十一年前……確實那時候不會有讓你成為同伴的想法吶。要是有的話……如今也不會這樣了呢。」
「你在這裏刁難我這個小姑娘,是在十一年前就決定了的命運呢。」
「既然如此,我就不繞圈子了。不管怎樣做都是我吃虧呢。」
瑪古茲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站起身來向奇莉華走去。身高更高的瑪古茲擺出一副俯視著奇莉華的姿態。這讓他的壓迫感變得更明顯了。
「大葉族長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裏。立刻投降,讓你指揮的地上和地底部隊停止攻擊。那樣的話,我可以保證你和大葉族長的安全。」
「毫無正義可言的家夥做出的保證有什麽意義?」
「……但是你除了相信以外別無他法。」
瑪古茲的視線變得冷酷起來。他對自己的正義非常的執著。
「在這之前,族長真的還活著嗎?」
對於奇莉華來說這是最重要的。不確認這一點便無話可談。
「當然的。弛。」
「在……藍色的戰士啊,將倉野大葉帶到這來。」
弛朝著房間外麵叫了一聲後,司令部旁邊的一扇門打開了,從裏麵走進一名女性。
「好~好~使喚人的方式真粗暴,真是的……快走,該你出場了。」
那名女性穿著非常暴露的藍色衣服。聽到她聲音、看到她樣子的一瞬間,奇莉華突然產生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奇莉華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
「父親!」
「奇莉華嗎!?」
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奇莉華一看到那位女性帶進司令部的大葉的身影,便對她失去了興趣。奇莉華的心一瞬間就被和父親再會的事情占據了。
「太好了,您沒事……」
奇莉華確認了父親平安無事之後,安心的舒了口氣。
「為什麽到這裏來,奇莉華!!你知道到這來會怎麽樣的吧!?」
但大葉的反應卻與她相反,他對奇莉華出現在這裏感到無比焦心。沒有哪個父親在女兒身處險境時還能冷靜得下來。
「不管怎樣,父親您都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是嗎……是啊,奇莉華……」
但最終他還是接受了。早年喪母的奇莉華,不可能對大葉見死不救。奇莉華對於親人的思念,遠比普通人強烈。這一點大葉比誰都清楚。
「抱歉,奇莉華……不中用的爹連累了你……」
「沒關係,這樣就好,這樣就……」
看到父親之後安心下來的奇莉華,眼中浮現出淚光。無論兩人接下來要麵對怎樣的未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奇莉華和大葉不可能活著迴去了。所以她才會如此傷心。
「那麽,可以讓我聽聽你的迴答了嗎,倉野奇莉華!投降還是死亡!」
「決不投降。我們是崇高的大地之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雖然奇莉華身處無比險惡的形勢之下,但幸運的是,能大葉再次相見。實現這一願望的奇莉華,已經沒有更多奢求了。不可能因為憐惜自己的性命而讓地上和地底卷入戰火。奇莉華做好了與大葉一同死在這裏的打算。
「……真是個愚蠢的選擇啊,倉野奇莉華。」
雖然意想不到的事態讓瑪古茲一瞬間有些驚訝了,但馬上又恢複了狀態,向奇莉華投以殘酷的目光。未能如願的瑪古茲愈發焦躁了。
「如果我的選擇愚蠢,那你的又如何?如果投降是明智之舉,那為何還要侵略地上?你根本連自己在做什麽都沒有搞清楚!」
奇莉華拭去淚水,露出從容的笑容。奇莉華是崇高的大地之民的子孫,就算為了弱者而勉強退讓,也絕不會屈服於惡人的脅迫。這才是偉岸的王者風範。
「哇哈哈哈——說得好,奇莉華!雷賀啊,你也不過如此!」
大葉也和奇莉華一起大笑起來。他的想法和奇莉華一樣。從一開始就沒有向惡勢力低頭的打算。這正是虎父無犬子。
「兩個冥頑不靈的家夥!既然這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因為瑪古茲被愚弄而又激動起來的弛,舉起手槍對著兩人。看他的架勢,似乎馬上就要開槍。
「等一下,弛。不能殺他們。」
但是弛又一次被瑪古茲製止了。
「為什麽,瑪古茲大人!?」
然而這次弛並沒有就此打住。非常激動的弛難得一次詢問瑪古茲的意圖。
「我們畢竟是為了正義而集結在一起的人。即便是敵人,也不能因一己私情而痛下殺手。」
「我、我失態了。」
弛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會損害到瑪古茲的聲譽,慌張向他道歉。那副架勢就想要跪下來叩頭一樣,但是在他實際跪倒之前,瑪古茲向他招了招手。弛連忙跑了過去,瑪古茲用著隻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些什麽。
「原來如此……這是個好主意。」
聽過瑪古茲的指示,弛的臉上露出一副無比殘忍卑鄙的笑容。
在弛的指示下,奇莉華和大葉被從司令部帶往別的地方。負責的依舊是真耶。但和嚴峻的現狀相反,她不知為什麽看起來很開心。大葉對真耶的存在感到非常疑惑。
「那邊的姑娘,要帶我們去哪裏?」
「去處刑室。」
「處刑室?剛才瑪古茲不是說不能殺我們嗎?」
「嗯。因為那裏有很多士兵呢。」
「原來如此,確實是這麽迴事。」
「你和你女兒接下來就要被處決了。但是對外隻會宣稱下落不明的。與其說族長和他女兒死在激進派的手裏,不如說為了活命而棄穩健派於不顧更好,不是嗎?」
「藉此讓我們身敗名裂,作為剛才的報複啊。」
「似乎是這樣呢。瑪古茲雖然頭腦不錯,但出人意料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呢……」
秘密處決掉然後宣布下落不明,確實是可以削弱穩健派士氣的辦法,但真耶覺得這種行為或許報複心占的比重比較大吧。讓奇莉華他們身敗名裂來報自尊心受傷的仇。雖然真耶並不反對這種行為,但這種行為裏反而感覺不到自尊心,讓人不怎麽舒服。所以此時的真耶看起來心情不怎麽好。
奇莉華一直盯著真耶的側臉。她對真耶的樣子有些印象。但並不是最近見到了,也沒辦法確信。因此她就這樣抱著疑問,一直盯著真耶看。很快,注意到她視線的真耶,離開大葉靠近了奇莉華。
「說起來,你……記得是,是叫小綺來著?真讓人懷念啊,有十一年沒見了吧。」
「果然你,是那時候的戰士嗎……」
「看來你記起來了。那就讓我重新做下自我介紹吧。我叫真耶,是真希的師父。」
「真希的……?」
聽了真耶的自我介紹,奇莉華的腦中開始飛快地思索。
——既然十一年前的女性,是真希的師傅……
奇莉華在腦中把自己和真希,還有相關人物的關係再次進行整理。魔法勢力的反動派與地底的激進派很久以前就有關係,當時的受害者便是早苗和奇莉華。真希作為真耶的弟子,與由莉佳進行戰鬥。當初認為完全沒有關係的人之間,產生了複雜的聯係。
——如此來看,說不定就連我們會聚集在一〇六號房間也是有什麽……不,這怎麽說也是想多了吧……
原本毫不相關的謎團,就像一片片碎片拚接在了一起。雖然還無法理出一個完整的模樣,但可以確定,這和奇莉華剛到一〇六號房間時的想法相比,已經完全是另外一迴事了。
「不過話說迴來,沒想到又要殺你了呢……」
「你說什麽!?」
一直靜靜聽著的大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大葉有聽說了十一年前那起事件。那時的兇手出現在眼前自然會感到驚訝。
「嗬嗬,簡直就是那時的情景重現啊。不過要是這樣……說不定那位小哥正正趕過來呢?」
「小哥……?是說孝太郎嗎。」
在真耶說起孝太郎的時候,奇莉華中斷了思考。果然一提到孝太郎奇莉華就不可能保持沉默了。
「孝太郎不會來的。他有更重要的任務。就算來這裏,也不是為了來救我。」
奇莉華斷然搖了搖頭。
事實上奇莉華被激進派抓捕的原因,除了不能棄大葉於不顧,還有另一個重要的理由。那就是為了找出激進派的據點。
如果奇莉華被帶到了敵人的領地,就可以靠早苗的靈視追過來。早苗對熟悉的人使用靈視更為容易,更何況還有與奇莉華聯係很深的卡片。早苗靈視的精度比十一年前孝太郎要高得多。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這個地方。
但這是非常危險的行動。被激進派抓到除了被殺害不可能有別的結果。作為將孝太郎他們帶到激進派據點的代價,奇莉華將會丟掉性命。她是做好了這樣的覺悟才來到這裏的。如果不這樣做,大地之民和地上人都將無可避免地被卷入戰火之中。她已經隻能藉此放手一搏了。
之後隻要孝太郎他們做好萬全的準備,對這裏發起進攻就行了。隻要他們不來救奇莉華和大葉,就能萬事順利。將卡片留給孝太郎,也是為了把這個意圖傳達給他。希望他忘記奇莉華,去拯救更應該救的人。這種獻身的想法,從十一年前開始就不曾改變過。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又做了和十一年前一樣的事情呢。」
真耶對奇莉華報以微笑。那與其說是麵對敵人的表情,更像是麵對著相識已久的朋友。
「人類啊……不會短短十幾年就改變的。」
「我也這麽想。」
雖然真耶就這樣中斷了對話,但心中還在繼續思考著。
——沒錯,人類不會輕易改變的。要真如此……
接著真耶笑了起來。雖然她不感興趣的狀況還在繼續,但似乎是往她喜歡的方向轉變了。
就算被綁在處刑場的柱子上,奇莉華依然很冷靜。她最初就有了這樣的覺悟了。不如說慌張的是她的父親大葉。雖然他在被綁架的時候就做好了被殺的心理準備,但是連奇莉華也一起情況就不同了。身為一個父親,眼看死神正逼近自己的女兒卻什麽都做不了,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了。
「抱歉,奇莉華……原諒我這不中用的父親。」
「這也是沒辦法的。不過奇莉華我,生為父親您的女兒我真的很幸福。」
麵對一直在道歉的大葉,奇莉華平靜地露出了微笑。對於眼前這種狀況,奇莉華一點都不後悔。因為真的除此以外別無他法。無論是對大葉,還是其他任何的一切她都沒有怨恨。奇莉華對至今為止自己所做出的一切選擇,沒有絲毫後悔。
——能夠去地上,和大哥哥再會……此生我已無悔。而且大哥哥肯定會跟大家一起打敗激進派。已經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奇莉華的目光非常平靜。然而對於大葉來說,隻有十幾歲的女兒露出這樣的目光,讓他感到非常後悔。奇莉華應該作為一個普通的少女活著才對。這樣背負著一族的罪業而死,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也是。身為你的父親,我也非常驕傲。」
然而大葉壓抑住了這種想法,說出了別的話。現在說出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隻會讓奇莉華徒增煩惱。至少讓父女二人,可以笑著麵對死亡。
雖然奇莉華和大葉之間充滿著愛意,但看著這一切的弛眼中,感受不到絲毫的愛意。那隻是垂涎著獵物的野狗的目光。
「噗噗,哈哈哈哈,瑪古茲大人,令人無比憎恨的倉野家滅亡的時刻終於到了!!」
弛和瑪古茲還有真耶三人,在處刑場的上方的見證人席處看著奇莉華他們。無比興奮的弛,彷佛要貼在見證人席的玻璃上一樣,盯著奇莉華和大葉。因為弛幾次被倉野家戲弄,所以他心中的喜悅尤為高漲。
「倉野家作為穩健派的領導者,同時也是他們的精神支柱。隻要讓他們消失,穩健派很快就會土崩瓦解。我們的勝利近在眼前了。」
瑪古茲的目光與他相反,非常得冰冷。但同樣沒有絲毫感情。雖然有冷熱之分,但到頭來把奇莉華他們視為憎恨的敵人這點沒有區別。
「嗯……明明是長年共事的同伴,還真是夠冷淡的啊?」
與另外兩人相比,真耶的視線裏多少有幾分人情味。雖然真耶是以個人優先,奇莉華是顧全大局,正因看重的事物不同,麵對問題時的真摯之心才會產生共鳴。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善有善道,惡有惡途。
「確實與倉野家共事了有二十年之久。但那樣的每一天都是屈辱。我就是在那些日子裏磨利自己的牙齒。」
瑪古茲——雷賀與父親孝馬一同侍奉倉野家,已逾二十五載。可是對他來說那些時光隻留下了無數痛苦與屈辱的迴憶。那和激進派對於希阿爾之裏所抱有的感情是一樣的。不管怎麽說,瑪古茲無疑是激進派思想的體現者。
「……你也經曆了不少事啊。」
真耶沒打算讓話題繼續下去,含糊其詞結束了對話。果然這種事提不起真耶的興趣。對真耶來說這種話都算不上是藉口。
真耶把真希從奴隸商人手中救下來隻是因為需要她的才能,可如今迴過頭來看看自己與真希的關係,似乎絕不僅僅如此。所以既然成為敵人阻擋在自己麵前,就必須全力擊潰。這便是真耶的生存之道。
所以瑪古茲對於地底世界還有地底人不抱有絲毫感情這點,真耶一點都不在意。而且瑪古茲也已步入中年,從他的口氣來看,這些年來他一直對周遭不聞不問。理解並做出的行為和不理解狀態下的行為,是有很大的差異。就真耶的感覺而言,瑪古茲還是個孩子。
——要是阿萊克西斯肯定不會這麽說……果然是因為被關在狹窄地底的緣故嗎……
不過雖說不感興趣,但現在指出來也隻會對真耶不利。於是真耶強行轉移了話題。事實上對於真耶來說,確實有事想要問瑪古茲。
「話說迴來瑪古茲,可以容我問個問題嗎?」
「問吧。」
「瑪古茲這個代號(code name)……有什麽由來嗎?」
「有啊。是取自我們曆史傳承之中,古代領導者的名字。因為那位領導者提倡用武力征服世界,所以大地之民禁止提及他的事。因此,知道這個名字由來的人已經幾乎沒有了。」
大地之民的祖先,是身為罪人被從真正的故鄉放逐出來的人們。起因便是源於稱為瑪古茲的領導者。他使用武力,想要成為世界之王。因而被剝奪了地位,放逐出了真正的故鄉。大地之民的祖先,便是追隨著他的人們。所以大地之民厭惡紛爭。因為他們知曉自己所犯下的罪。
「所以,才選了這個名字。我將用武力奪迴故鄉。麵對當時的統治者,毅然發起挑戰的,傳說中的領導者,其名為——」
「瑪古斯方?」
瑪古茲想要說出的那個名字,被真耶先說了出來。瑪古茲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對她知道這件事感到無比震驚。
「……竟然知道這個名字啊。」
在大地之民的曆史中,流傳的那個領導者的名字叫「瑪古茲-馮」。雖然發音多少有些不同,但在常年流傳中發生這種程度的變化也是很正常的。不如說多少有些區別才能體現其真實性,可以看出這並不是盜傳的情報。
「在我們那裏也有類似的傳說。同樣是禁忌的傳說呢。」
與感到驚訝的瑪古茲相反,真耶一直是一副很開心的笑容。
——果然,是這麽一迴事呢……
真耶想問的就是這件事。她想要確認自己民族和大地之民的傳說的一致性。
「這麽說來,你們是失散的七部族的末裔呢。知道也沒什麽奇怪的。」
瑪古茲想到了真耶的出身之後很快就理解了。既然從根源上是同胞,知道也沒什麽奇怪的。
「咱們有個這麽莫名其妙的祖先還真是幸苦呢。」
「隻要我不失敗就好了。」
「……我很期待。」
這樣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處刑場的士兵們那裏,傳來了準備完畢的信號。從窗戶看到信號的弛,轉向瑪古茲和真耶那邊。
「瑪古茲大人,看來處決的準備已經完成了。」
「那麽,趕緊開始吧。」
「好……馬上開始!」
得到瑪古茲的命令,弛從窗戶向士兵們傳迴信號。
就這樣,奇莉華和大葉的處決開始了。
就算是地底世界,處刑的方法也和地上沒什麽區別。因為這裏是軍事據點,所以采取了最普通的處刑方法。那便是由多名槍手來執行的槍決。每個犯人分配四個槍手。在他們所使用的四把槍裏,有三把槍是空包彈,剩下的一把才裝有實彈。這也是考慮到槍手的精神負擔,為了讓他們不知道究竟是誰進行的處決。
「終於……」
看著在自己麵前站成一排的四名槍手,大葉發出沉痛的歎息。雖然死亡近在眼前,但他並不是畏懼。而是為自己沒能保護好女兒感到深深的悔恨。
「父親,在這最後時刻讓我們挺起胸膛吧。絕不能在那些家夥麵前示弱。」
奇莉華堅定的態度沒有絲毫減退。盡管即將直麵死神,也沒有害怕、沒有後悔。高傲地矗立在那裏。
「……你變堅強了啊,奇莉華。」
女兒的身影給大葉帶來了救贖。要是奇莉華哭起來,大葉恐怕也無法保持冷靜吧。但是反過來,這也讓他感到一絲寂苦。雖然對女兒的成長感到高興,但心中依然有著希望她一直是個孩子的想法。
「不。馬上就可以和母親相見了——我隻是這麽想著而已。」
「也是啊。我也當作是這麽一迴事吧。」
在這最後的時刻,奇莉華和大葉相視而笑。
十一年前,奇莉華失去了母親,那同時也是大葉的妻子。所以兩人麵對自己的雖然有些寂寞,但隻要想著能和失散的家人重逢,多少可以緩和情緒。既然已是無法改變的命運,將這命運作為和家人重逢的機會來接受,絕對不是錯誤的選擇。
——大哥哥,之後就拜托你了……大哥哥你一定,可以守護大地之民和地上的人們……還有三坪房間裏的大家也……
奇莉華唯一感到遺憾,是沒能把自己的責任盡到最後。實在沒有足夠的時間靠自己的能力來找到激進派的據點,隻得借助早苗的靈力。而整場戰鬥的把控,也隻能拜托孝太郎了。但她知道這是傾盡全力也無法辦到的事情,所以雖然感到遺憾,但也絕不後悔。更何況托付之人,是奇莉華最為信任的人。已經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不如說正因如此,她才能做出這種舍身取義的作戰。
「準備!」
聽到隊長的命令,八名槍手架起了槍。那閃耀著黑光的槍口,四支對準了奇莉華,四支對準了大葉。奇莉華望著槍口,迴憶著往日的時光。
在一〇六號房間的相遇。圍繞著狹小的三坪房間進行爭鬥的日子。休息時去到的海邊,以早苗被拐為開端的相互協助。之後通過戲劇瞭解了大家不為人知的麵麵。聖誕節、第二次戲劇、滑雪旅行。最初明明隻是相互敵對,但後半卻盡是開心快樂的迴憶。所以奇莉華覺得,自己真的是度過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時光。
——找到了大哥哥。也學會了如何幸福地活著。雖然時光短暫,但也在生活中互相扶持著。這就足夠了。所以大哥哥,今後請你一定要,守護著大家……
與朋友加深友誼,度過快樂的每一天,然後經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奇莉華很幸福。她打心底這麽認為。所以才要爭取每一分每一秒,盡早結束這場紛爭。在這一年有餘的時間裏,並不隻有奇莉華得到了幸福。地底和地上都滿溢著幸福,所以絕不能失去這平平淡淡的幸福。
「……最喜歡你了,大哥哥……」
奇莉華輕聲訴說著,露出微笑閉上了雙眼。槍手們的槍口已經瞄準了奇莉華。之後隻要隊長下達射擊命令,一瞬間就能奪取奇莉華的生命。那一刻,已經近在眼前了。
「射擊!!」
隊長下達了命令,就在這時。
咚!噠噠噠噠!
頭上傳來了巨大的聲響,隨後地麵微微顫動了一下。與此同時槍手們的槍口中噴出火光,但不知為何子彈卻沒有傷害到奇莉華和大葉。
「……到、到底怎麽了……?」
感到奇怪的奇莉華睜開雙眼,出現在她眼前的,是熟悉的背影。讓人精神一振的蔚藍色鎧甲包裹的身軀。那健壯的背影,奇莉華不可能認錯。這是她深愛著的人——孝太郎的背影。
在子彈麵前保護了奇莉華和大葉的,是破壞了天花板從天而降的孝太郎所穿鎧甲築起的防護罩,緊接著還有晴海和由莉佳所施放的防禦魔法。雖然實在是千鈞一發,但可算是剛好趕上了。
「抱歉,我來晚了。沒事吧,奇莉華?」
孝太郎為了確認奇莉華平安無事慢慢轉過身來。在兩人視線交會的瞬間,奇莉華的眼淚就像斷了線一般不斷從臉上滑落,她放聲喊了起來。
「大哥哥!?你為什麽要來救我!?」
「……真令人懷念啊,這句話。」
這是孝太郎在十一年前的世界聽到過的話。她向比起自己母親更優先選擇了奇莉華的孝太郎,所說出的話。
「為了我,又會讓大哥哥重要的人遭遇危險啊!?還有地上和地底的人們!!你知不知道啊!?」
奇莉華害怕因為自己而讓太多人犧牲。所以希望孝太郎他們可以選擇正確的行動,做好充分準備,切實擊潰激進派。真正的勝利,應該是讓安穩生活中的人們和孝太郎等人自己的生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護。
「完全不知道。」
與奇莉華這種殊死的想法相反,孝太郎呆呆地搖了搖頭。
「因為我——我們都是笨蛋,隻知道一件事。」
「知道什麽!?」
「我們隻知道無論是奇莉華還是小綺,都是我們無比重要的人。」
當得知奇莉華準備赴死而離開的時候,孝太郎他們的意見完全一致。那便是盡早救出奇莉華。雖然他們明白奇莉華想要切實的勝利,但卻無法接受。
「而且我絕對不會承認。所謂為了大我犧牲小我這種事,我不承認!」
孝太郎在過去的世界同阿萊亞分別以來,一直在思考。難道為了多數人的幸福,就應該讓少數人犧牲嗎。阿萊亞曾經想要犧牲自己來守護人民。但是孝太郎無論怎麽想,也無法讚同這樣的方法。所以他決不允許同樣的不幸,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我會將這幫家夥徹底擊潰,把奇莉華你們平安無事地帶迴去的!而且我也會保護好地上和地底的人們!這是唯一的正道!」
為了得到正確的結果,決不能選擇錯誤的方法。因為那就與激進派沒什麽兩樣了。正確的結果,必須通過正確的方法獲得。這便是孝太郎所尋求的正道。
如果不這樣做,定然會出現破綻。用謊言構築起來的結果,不可能有讓人們幸福的力量。為了讓幸福長存,無論艱難困苦,都要在正確的道路上筆直前行。孝太郎所要走的,便是這樣一條路。
「……大哥哥……嗯,我知道了……」
聽到孝太郎堅定的話語,在奇莉華的眼瞳中重新煥發出堅毅的光芒。既然想要正確的結果,就應該不畏艱險堅持正確的道路。這是她在不久之前還焦躁著未能選擇的道路。但是現在的她,認為是選擇這條路的時候了。
「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孝太郎!!」
「就是這股氣勢,奇莉華。諸位,怎麽樣!?」
「交給早苗我吧!」
「現在正是展現魔法少女價值的時刻!」
「一起加油吧,倉野同學!」
奇莉華想要選擇的,是一條無比艱辛的道路。但是她有與她一同走下去的夥伴。孝太郎、早苗、由莉佳、晴海,還有在地上的提亞他們。隻要與她們並肩同行,一定能到達終點——現在的奇莉華,對此堅信不移。
看著在閃耀的防護罩後麵威嚴而立的孝太郎,真耶的眼中閃著強烈的光芒。
——終於來了啊,我的小哥!
因為真耶並不喜歡瑪古茲的做法,雖然一直沒有明說,但她非常歡迎處刑場裏從天而降的孝太郎。要是情況允許,恐怕要高興地跳起來了。
但是激進派的士兵沒法像真耶那樣笑得出來。從孝太郎和三名少女闖進來的那一刻起,激進派的士兵們就亂成了一團。
士兵大多都是沒有經曆過實戰的烏合之眾。與地上政府的反侵略部隊——太陽部隊之屬——交戰過的也隻是少數一部分人,而且那些人也沒多少經驗。與因人手不足而得以積累大量經驗的太陽部隊正好相反。因此士兵們想要恢複狀態還得挺長時間。
「你們在幹什麽!都給我冷靜點!」
「全、全員重新裝彈!切換為實彈!」
在焦急的弛催促下,槍手隊隊長慌忙下達命令。槍手們的槍是處刑用的實彈和空包彈混填。這樣完全無法戰鬥。他們趕忙替換彈夾,在槍裏裝上了實彈。趁著槍手陷入混亂的時候,土偶們切斷了綁著奇莉華的繩索,把她救了下來。
「謝謝,卡拉瑪、可拉瑪。」
『嗬,大姐,沒事就好嗬!』
『大姐頭,下次被抓走的時候要帶上我們嗬!太見外了嗬!』
「嗯,會的。抱歉了。」
『大姐頭跟我們可是一心同體嗬!』
『同生共死嗬!』
同時早苗、由莉佳和晴海三人把大葉也救了下來。雖然大葉與少女們是初次見麵,但瞭解了狀況的大葉對她們投去了友善的目光。
「給你們添麻煩了啊,小姑娘。你們是奇莉華的朋友嗎?」
「嗯。雖然以前關係不好,但現在是好朋友哦。」
「奇莉華一開始就很溫柔的說。」
「雖然聽說她是地底人的時候挺吃驚的。」
「謝謝,我的女兒得到了這麽多好朋友的幫助啊。」
接著大葉望著前方孝太郎的身影。
「……那位就是,孝太郎嗎。」
孝太郎站在同伴與敵人之間,用盔甲的防護罩保護著大家。大家能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救下奇莉華和大葉,多虧了孝太郎在那阻擋著敵人。
「您認識嗎?」
「嗯。奇莉華提過。不懂圓滑處世,既弱小又強大的男人。確實是名副其實呢。」
聽到他與奇莉華的對話,看到他堅定地守護眾人的身影。大葉對孝太郎有了一個大體的認識。隻會一心一意勇往直前,即使在世間遇到彎路而撞得遍體鱗傷,依然會不斷前行的男人。
在大葉這樣看著孝太郎的時候,奇莉華就站在他身邊。
「孝太郎。」
「沒事就好……不要太靠前哦?會超出防護罩的範圍。」
「我知道的。我會一直走在你的身邊。」
「不會再做今天這樣的傻事了吧?」
「嗯。抱歉了。」
在奇莉華抬頭望著孝太郎的眼瞳中,充滿了深深的信賴與愛意。這一點大葉也能看得出來。
——這就是奇莉華喜歡他的理由吧。雖然奇莉華看起來很精明,但事實上也是一意向前的類型啊……
大葉作為父親,對女兒所思念的人抱著非常複雜的感情。但是孝太郎無數次拯救了奇莉華,這次連大葉也救了。所以大葉對於奇莉華的選擇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葉對孝太郎這個人也挺有好感的。雖然會被所有人笑話他溺愛女兒,但這件事大葉終於可以徹底安心了。
「開槍快開槍!!不要留活口!」
孝太郎等人能沉浸在平安無事的喜悅中,也就是這麽一會兒了。從見證人席衝出來的弛下達了攻擊命令。於是處刑場的士兵——八名槍手和隊長,與警備的四名士兵一齊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十三人射出的子彈,如暴雨般向孝太郎等人傾瀉而來。但是子彈全被孝太郎的防護罩彈了迴去。孝太郎的盔甲生成的空間扭曲力場,土偶們的靈子力力場,晴海和由莉佳的防禦魔法,想要穿透四重不同屬性組成的防護罩,單兵攜帶的火力遠遠不足。
「可惡,又是你!!又是你這混帳小子!!」
看到子彈被輕易彈迴的弛,就像是被侮辱了一般咬牙切齒。他怒火的矛頭,指向了在關鍵時刻扭轉了局勢的孝太郎。因為數月前向地上發起進攻時也發生了類似的事,自尊心非常高的弛反覆要用視線將孝太郎燒成灰燼般憤怒著。
「冷靜點,弛。你忘了我們是為了什麽才從工廠取迴數據的嗎?」
與弛相反,瑪古茲依然很冷靜。他若無其事地揮了一下右手,向在見證人席角落裏的部下送出信號。隨後部下馬上對附近的屏幕進行了操作。
「對、對了!」
明白了瑪古茲的意圖,弛勉強恢複了冷靜。與此同時處刑場入口處的大門開啟,激進派的戰鬥部隊衝入了處刑場。
這個部隊的編成是,靈子力製作的機械兵二十四台,在它們後方負責射擊的重裝步兵二十四人,自動攻擊敵人的大型機槍(machine gun)八台。這是通過工廠的戰鬥結果而得出的,足夠打倒孝太郎他們五人的兵力。
「瑪古茲大人請您先離開。」
「從大本營逃出去又能去哪裏?」
「這、這個……確實……」
「就在這裏一決勝負了!我們也上,弛!」
「遵命!」
最開始的十三名槍手,加上新出現的五十六個單位,還有瑪古茲和弛也來到了處刑場。兩人都裝備了地底的靈子力兵器和魔法武器。
兩人的身體被用靈子力技術製作的盔甲覆蓋。盔甲上帶著大地之民的傳統裝飾,是根據古文書裏所記載的戰鬥方法設計的。
頭和臉罩著大型頭盔,身穿堅固的全身甲,手上都拿著武器。瑪古茲是長弓,弛是長劍。都是專門製作的魔法武器,蘊藏著淩駕現代武器之上的威力。因為瑪古茲和弛都出身於武勇之家,使用這種古典型武器的技術自是不凡。所以比裝備著槍的士兵更加危險。
士兵和兵器加一起有六十九單位,再加上瑪古茲和弛達到七十一單位的龐大兵力,與孝太郎等六人兵戈相向。以工廠的戰鬥來看,孝太郎他們是毫無勝算的。
「你小子,別想活著迴去了!」
在這樣壓倒性的戰鬥力差距之下,弛自信滿滿地恫嚇著孝太郎。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孝太郎臉上也絲毫不減從容。
「弛,隻是活著迴去的話,並不是多難。」
「什麽!?死鴨子還嘴硬!!」
「可不是嘴硬。你馬上就會明白了。」
「想得美!!等著被碾成渣吧!」
「所謂『不難』,對你們和奇莉華來說是不同的……不過你們大概也不會懂吧。」
「那我就先宰了那個死丫頭!」
弛指名奇莉華,咆哮起來。但是,奇莉華麵對弛的威嚇沒有絲毫動搖。相反,奇莉華彷佛弛不存在一樣,對瑪古茲說:
「雷賀……還是不願意停止爭鬥嗎?」
「數千年來放棄鬥爭的行為根本就不正常。雖然並不是說希望鬥爭永遠持續下去,但終究應該會有些逆潮。」
在綿綿曆史長河中,大地之民一直都徹底迴避著爭鬥。瑪古茲認為這是不正常的。人類作為生物,會和其他人發生衝突是必然的。如果一直選擇逃避,終有一天會無處可逃。事實上,大地之民正麵臨滅亡。人類無論怎麽努力,終會有不得不對抗這個問題的時候。大地之民的國家和人民,應該迴歸這種正常的——這種瑪古茲心中正常的狀態。這便是瑪古茲真正期望的。
「不等那股逆潮平息,我們就會毀滅的!看看地上的曆史你就應該能明白!」
奇莉華也知道,總有不得不戰的時候。所以麵對激進派,她拿起了武器。但是縱觀地上的曆史,擁有大量武器的國家都無一例外走向了毀滅。所以鬥爭的對象應該一定的條件限製才對——這便是奇莉華和穩健派的想法。大地之民長久以來迴避鬥爭,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
「我們和地上的家夥不同。我們比他們更加優秀。」
逸才者更善統治,劣等人理應順從。
瑪古茲認為這才是被逐出真正故鄉的大地之民所應該承擔的,無比重大的使命。但是先祖們沒有這樣做,逃避爭鬥躲入地底。留在地上的人也拋棄了自己的文明,與地上人同化。他們害怕承擔責任,讓人類的大飛躍推遲了數百年。但隻要大地之民支配了地上,就能彌補遺失的時光。就能開拓出對任何人來說都美好的未來。瑪古茲是這樣認為的。
「那優劣又該由誰來劃分!你要帶著偏執的選民思想,走向滅亡的深淵嗎,雷賀!」
從古至今,大多數領導者心中都描繪著遵從逸才之人的獨裁統治。然而這種想法裏有很多漏洞。優秀的統治者,不可能永遠優秀。就算是天縱英才,也總有老死的一天。到那個時候,他的後繼者還能同樣優秀嗎?要是有更優秀的人出現在了統治之外呢?
「沒有必要劃分。我將在瑪古茲之名的引導下永遠支配一切!隻要我們有靈子力技術,有魔法之力,那就絕不是不可能的!」
而這眾多的問題,讓支配者產生了一個愚昧的願望。那便是得到不老不死的肉體,擁有神明一般的才智。從古至今,無數統治者沉迷於這種不切實際的願望。這完全就是虛度光陰的愚蠢行為。諷刺的是,長此以往優秀之人便不再優秀。即便是步入二十一世紀的現在仍是如此。
歸根結底,「逸才之人」實行「獨裁統治」這種理論,從根源上就存在著矛盾。所以短期內可能不會出現問題,但長久下去必然會出現問題。當然,奇莉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瑪古茲當初也是如此。但是,魔法的出現點燃了他的自尊和野心。長生不老也好,無邊才智也好,隻要靈力和魔法結合在一起就絕非毫無可能的。就連大地之龍的研發,也隻是其中的一塊試金石。把自己引導向真正的偉岸,永遠支配這個世界。這便成了瑪古茲最終的目的。
「那種統治的末路,隻有不老不死的行屍走肉之間毫無疑義的紛爭!!有本事你在這之前,先展現一下那優秀的智慧給我看看,雷賀!!」
如果存在獲得長生不老與無邊才智的方法,遲早會有同樣的其他人出現。一旦這種事成為可能,其他人也不難做到。而且永遠守住秘密也不是容易的事,很難說不會發生技術被奪取的事。於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不老不死且擁有無盡智慧的怪物之間的鬥爭。到頭來,隻會將紛爭的慘劇變得更加悲慘。
「當然要讓你看看!因為這就是最完美的選擇!」
瑪古茲堅信自己是絕對的正義,認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那看似沉穩的眼瞳深處,燃燒著比弛更加兇猛的瘋狂。
「如果那一切都是可能,就算不是我們,總有人能實現!所以隻要我要搶在所有人前麵,我就能統治一切!我必須獲得守護自己的力量!」
「在別人打開地獄之門前,自己先將其打開嗎……何等愚蠢……」
即便事已至此,奇莉華依然期盼能通過對話來解決問題。但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說服桎梏在自身正義之中的瑪古茲。如果在成功說服他之前穩健派就被打敗,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入提亞殿下所言……沒有完美解決問題的時間了……我們也隻能走完這條愚昧的道路了……
所以奇莉華終於下定了決心。打倒瑪古茲,粉碎他的野心。必須要阻止瑪古茲打開地獄之門。雖然就算現在阻止了瑪古茲,終有一天還是會發生同樣的事。但是,這種事不應該發生在現在。決不能容許這種故意製造噩夢,剝奪大家幸福的行為。
「瑪古茲,你想說的我已經明白了。但這不代表那種事應該被允許。」
奇莉華自己也架起武器。這是可藍傳送過來的,為奇莉華準備的武器。那是能夠操縱火焰和雷電的長刀。
「你聽著,我們是高傲的大地之民!瑪古茲,你別妄想統治我們任何一個人!」
架起長刀的奇莉華,威嚴而又美麗。這華美的英姿映入激進派士兵的眼中,令他們都不由地屏住了唿吸。拒絕強權統治的奇莉華身上,才真正擁有王者的資質,這實在是一種諷刺。
聽了奇莉華的話,瑪古茲勃然大怒。
「那現在就讓你灰飛煙滅,開始我的統治!我軍將士,殺光他們!」
站在那裏的人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冷靜領導者的模樣。他現在的表情,就像是殘暴、冷酷地露出尖牙利齒的猛獸。那是和他身邊的弛一樣,完全扭曲了的內心,透射出的表情。
「……抱歉,孝馬爺爺。你的孩子,已經迴不來了……」
孝太郎看著漸漸逼近的敵人,悲傷的嘟噥著。對於瑪古茲——雷賀,他沒有任何同情。但是一想到他的父親孝馬,還是沒法輕易割舍。這對於非常重視親情的孝太郎來說,實在是非常悲傷的事。
「你小子嘀咕什麽呢!」
但是這份悲傷被弛一掃而空。站在士兵前列的身影,信奉著他自己心中,以力量支配一切的正義。讓悲傷的孝太郎心中再一次燃起了怒火。或者說,那份悲傷讓怒火愈燃愈烈。
「這戰鬥力的差距,讓你的腦袋都壞掉了嗎!?」
「幸好有你在這裏,四十萬弛!多虧了你,讓我想起了肩負的責任!」
隨著這憤怒的感情,孝太郎把右手伸向前方。弛做好了迎擊的準備,但接下來孝太郎的行動卻並不是攻擊。
「『搖籠』,把我的劍送過來!」
通過鎧甲的通信線路,孝太郎的命令傳達給地上可藍的飛船。
『如您所願,my lord』
可藍的宇宙飛船——『搖籠』立刻接受了命令。
「來~吧!!席格娜汀!!」
『訊號確認,固定坐標軸,席格娜汀開始傳送。』
在孝太郎伸著手的前方,出現了黑色的圓盤。那便是『搖籠』為了把劍傳送給孝太郎所打開的時空之穴。
「嗯……?」
接著,將出現在空穴中的劍柄握住時,孝太郎注意到了奇怪的事情。除了最開始出現的時空之穴以外,還出現了六個時空之穴將孝太郎圍住。在這些追加的空穴裏麵都有足球大小的機械裝置,徑自飛出空穴向孝太郎靠了過來。
「可藍,這是什麽?」
『這是提亞蜜莉絲和巴多姆西哈準備的,給你做的追加裝備。名字叫garb of lord(王者戰衣)。』
「提亞和露絲?」
雖然孝太郎理解了情況,但還是沒能解除疑惑,一臉的驚訝。隨後在孝太郎麵前,出現了立體影像投影出選項。選項有兩個。『成為皇帝』和『不做皇帝』。
『不過,似乎艾法莉亞也有參與研發。』
「……我看出來了。」
孝太郎苦笑著按下了『成為皇帝』的選擇項。雖然這是追加裝備的啟動命令,但還是能從中感受到艾法莉亞獨特的感性。不用去懷疑是否存在著什麽惡作劇或是玩笑。
『legendary weapon system, series 01-a 「garb of lord」 engage.(傳說武器係統,模組01-a「王者戰衣」認證。)garb of lord接入機動服(maneuver suit)管控。』
沒等孝太郎操作,鎧甲就和garb of lord通過重力波通訊網絡進行了連接,將其接入鎧甲的人工智能管控下,將各自獨立的行動與鎧甲進行同步。garb of lord的各部分在空中盤旋,最終分別附著在孝太郎鎧甲的各個部位。
「原來如此,「王者戰衣」是這麽一迴事啊……」
grab of lord——被命名為「君主的裝束」的這個追加裝備,是附著在孝太郎的鎧甲上強化其機能的東西。這個grab of lord的是由六個部件組成。附著在左右兩肩上的大型肩部裝甲,保護身軀的正麵裝甲,保護背部的背麵裝甲,還有保護雙腳的腿部裝甲。而且在肩膀和背部的裝甲上,還吊著裝飾用的披風。整體設計是流線型為主的佛德賽樣式,顏色是和裏見騎士團一樣的藍白色調為基礎。孝太郎的鎧甲因此變得無比華美,散發出王者的風範。
『青騎士閣下,本艦「搖籠」謹代表佛德賽全體國民,祝您旗開得勝。』
「哈哈,滿是破綻啊小子!!這就死心了嗎!?」
聚集在弛周圍的十幾名士兵一齊將槍口對準了孝太郎。他們的槍和處刑場槍手用的不一樣,全是反器材用大口徑槍。鎧甲的防護罩再怎麽堅固,也沒辦法完全擋下十幾名士兵的連射。
「誰知道呢,不過被自家人的惡作劇嚇到了是真的。」
孝太郎架起席格娜汀,打算在對方攻擊之前拉近距離。
『敵兵出現武器使用徵兆。gol開始攻擊。』
「喂、喂!?」
但是最先發動攻擊的不是敵人也不是孝太郎,而是gol——鎧甲的追加裝備grab of lord。
『右肩雷射炮ser cannon)啟動。讓敵兵喪失行動能力。』
露絲為gol編寫的戰鬥計算模式是以提亞的意誌為原型。因此非常果斷,對動用武力毫不猶豫。
「等等——。」
哢錚!
孝太郎還沒來及說什麽,gol便展開了右肩的裝甲,藏於其中的雷射炮開始攻擊。
咻、咻咻咻!
雷射炮不斷高速調整炮口,斷續發出雷射。雖然乍看上去像是在亂射,但雷射全都準確命中了敵人的武器,使敵人喪失攻擊能力。狙擊的精準度也繼承自提亞。
「這難道,是曾經……」
在孝太郎還什麽都沒做,追加裝備就擅自將敵人打倒了。他這一理念有印象。這簡直就是以前提亞打算做的『我設想的超級孝太郎』。當然入奇莉華所預言,規模大大縮小到了現實範圍內。但這確實實現了提亞她們的理念。
「你這混帳東西!機械兵,出擊!」
gol的雷射炮將數名重裝步兵手中的槍打飛的時候,靈子力技術製造的機械兵來到了前麵。這些機械兵們裝備著和卡拉瑪、可拉瑪一樣的靈子力力場。gol的雷射炮為了攻擊武器對威力做了限製,沒法穿透機械兵的靈子力防護罩。
『右肩武裝變更,高收束激光炮啟動,炮擊開始。』
「好快,太快了啦!這是怎麽迴事,可藍!?」
『gol是完全自動化的追加武器係統!你隻要和你想戰鬥的敵人戰鬥就行了!gol會為你開路的!』
「這樣啊!我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啊!」
gol為王者開辟道路——在孝太郎理解了這點的同時,右肩的武器更換完成開始進行攻擊。這次的武器是威力非常大的激光炮。
咻,咻咻咻!
雖然激光炮沒有雷射炮那麽準,但威力極大。因此就算不能破壞機械兵本體,也能使其防護罩無法維持。
「早苗gold arrow!」
「thundernce! modifier change element mana-energy!(雷電長槍-魔力轉化能量)。」
『集結而來的風之精靈,匯聚於我的手臂,粉碎我的敵人!!轟鳴吧!!大氣重錘!!』
但是一旦防護罩被打破,少女們的攻擊便能奏效。少女們朝著遭到激光炮攻擊的機械兵,施展了各自的看家本領。雖然是攻守兼備的機械兵,此時也是不堪一擊。瞬間三台機械兵就化為了鐵屑。
「這不科學!如此輕易就!?」
這結果讓弛目瞪口呆。根據計算,有這麽多兵力應該足以取得完勝才對。然而眨眼之間便有五名士兵失去了武器,三台機械兵被破壞。已經是損失了將近一成的兵力。這是任誰都不可能相信的結果,不光是弛,就連士兵們也開始動搖起來。
「上了,孝太郎!」
「哦!」
『該我們出場了嗬!』
『許久不見的精采場麵嗬!』
奇莉華和孝太郎沒有放走這個空隙,衝了出去。兩人一同被堅固的防護罩保護著,殺入了敵陣。目標是站在最前麵率領士兵的弛,和在最後麵指揮的瑪古茲。他們打算擒賊先擒王,以盡快結束戰鬥。
「開槍!開槍!不要讓他們靠近!」
但是兩人剛剛拉近一半的距離時,弛他們迴過神來。十九名重裝兵和八台自動攻擊敵人的自走式大型機槍向孝太郎和奇莉華噴射出焰光。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二十七個槍聲重疊在一起,猶如地震般的轟鳴充斥著處刑場。現在他們用的武器是和處刑時不同的,戰鬥用大口徑步槍。孝太郎的鎧甲和土偶的防護罩沒法長時間防禦它們的一齊射擊。
「protection from——」
由莉佳想要給孝太郎和奇莉華施加防禦子彈的魔法。
「危險!由莉佳!!」
但是就在這之前,由莉佳被早苗摁倒了。緊接著子彈如暴雨般傾瀉在由莉佳剛才站的地方。這是處刑場十三名射擊手的攻擊。
「好疼疼疼……」
「快起來,由莉佳!我撐不了多久!」
「早苗,謝謝你了。」
早苗一躍而起,把手伸給由莉佳要拉她起來。這期間槍擊還在持續著。雖然都被早苗的靈力給彈了迴去,但是她的力量大而化之,雖然很強力但消耗的也快。一直待著不動會很危險。
「櫻庭學姐,保護裏見他們!」
由莉佳爬起來的同時唿喚另一位同伴——晴海支援孝太郎。但是晴海露出從容的微笑,搖了搖頭。
「裏見君那邊沒問題的。我們還是冷靜麵對自己眼前的對手吧。……顫動的大地精靈,溶匯於此,堅如磐石,化作我們的鎧甲!!守禦吧!!大地之鎧!!」
晴海的頭發閃耀著銀色的光輝,並不是給孝太郎,而是給她們自己施加了防禦魔法。這防禦魔法非常堅固,處刑用的步槍子彈輕易就被彈開了。
「櫻庭學姐!?裏見他們有危——險,咦?」
由莉佳對晴海的行為驚訝不已,又看向了孝太郎那邊之後更是瞪大了眼睛。
孝太郎他們完全無視槍擊,一直在向前衝。
「為、為什麽?」
「嗯~簡單來說,就是狂熱者的勝利呢。」
早苗對感到困惑的由莉佳投以微笑。
提亞他們所研發的gol,不光是右肩有武器,還有好幾個特殊能力。這其中一個,就是藏在左肩裏麵的大型防護罩產生器。
雖然孝太郎的鎧甲裏麵也有防護罩產生器,但因為原本就是重現古代鎧甲的設計,所以無法裝備大型的產生器。因為以外形設計有限,而限製了其技能。
但gol並非如此。是以將大型武器藏在右肩,大型防護罩產生器藏在左肩為前提設計製造的。肩部的大小並不是為了美觀,而是為了將性能提升到最大限度。
左肩的防護罩產生器,是由藏在背部裝甲內的大型能量艙供給能量。因此其防禦力無與倫比。普通手持武器的攻擊根本沒有效果。
「卡拉瑪、可拉瑪,靈子力力場集中防禦靈力屬性屬性!其他的交給孝太郎就好了。」
『瞭解!屬性變換,靈力防禦優先。』
『見識見識我們的幹勁嗬!』
佛德賽的防護罩——空間扭曲力場不擅長防禦靈力攻擊,這裏就得交給土偶們防禦。原本要應對多種攻擊手段的靈子力力場集中到防禦靈力上,其防禦性能自是更上一層樓。因此手持靈子力兵器也無法破壞防護罩了。
「拜托了,席格娜汀!」
然後另一個弱點,魔法攻擊由可以分解魔力的席格娜汀來防禦。激進派的重裝步兵所使用的魔法,僅僅是灌注在子彈之中。效果隻是提高攻擊力和修正彈道,並沒有多少魔力。所以一進入席格娜汀的防禦圈,就變迴普通的子彈,成了防護罩下的犧牲品。
「……也就是說,我們保護著奇莉爸爸,把這邊搞定。之後再去幫孝太郎他們就好了。」
早苗話音剛落,從全身便湧現出靈力。雖然這是模仿晴海的paf進行的全身強化,但已經強化到了靈力光都能用肉眼看到的地步了。現在的早苗自身已經擁有僅次於靜香的力量了。
「知、知道了。」
由莉佳明白了不需要幫助孝太郎之後,將法杖指向不遠處的處刑場士兵們。首先要解決這十三個人。
「我是奇莉爸爸嗎……哈哈。」
大葉很開心的笑起來,也架起武器。這是孝馬讓孝太郎他們帶來的,倉野家家傳的日本刀。大葉架起日本刀之後,刀身開始閃耀。這把刀也含有靈子力。
「大家上吧。不要勉強,盡自己所能就行了。」
最後是晴海。她的銀發閃耀著光芒,沒有恐懼、沒有憎恨,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十三名士兵。對她來說,激進派也是奇莉華的手足同胞。所以沒有抱持任何敵意。隻是當作必須要阻止的對手。她雙手在胸前合十,讓魔法的力量匯聚在手上。
——這就是奇莉華總是很開心的原因吧。對這些人來說,地底人沒有什麽特別的。因為互相之間都有特別之處,所以才能在真正意義上互相理解……是這麽一迴事吧……
大葉看著三名少女陷入了沉思。奇莉華真是很幸運的。真是交到一些很好的朋友呢。
「……所以才會被人笑我太過溺愛她了啊……」
正因如此,才要守護少女們。不能讓激進派碰到她們一根手指。大葉決心要為曆盡辛苦的女兒,保護好她的朋友。而他雙手緊握刀柄的力道,同這份決心一樣堅定。
意識到普通射擊難以起效後,弛命令手下的士兵變換隊形。前列是剩下的二十一台機械兵,其後是八台行動遲緩但射擊精度很高的自動機槍。剩下的十九名重裝步兵則以左十右九的配置在兩翼展開。以盡可能猛烈的火力使孝太郎他們的防護罩過載,然後由機械兵在接近戰中取勝——這就是弛的計劃。
「你還是老樣子,隻有壞腦筋轉得快啊,弛!」
孝太郎架好席格娜汀,迎擊猛撲過來的機械兵群。衝過來機械兵總共十台。各有五台分別瞄準了孝太郎與奇莉華。更多的機械兵即便衝上來也無法攻擊,因此留在了後方進行射擊戰。
「少廢話!依靠了強大力量的你們有什麽臉說這話!」
「靠著地震兵器的你們才是,學人說話不要臉!」
「我們代表正義!正義就是可以動用任何手段!」
弛被孝太郎的挑撥激怒,擎起巨劍衝上前來。機械兵的陣型也因而出現了些許散亂。
——這樣戰鬥能稍微輕鬆了一點吧……
機械兵的武器,是帶有魔法的格鬥劍。雖然席格娜汀能在接觸時暫時消除其魔法,但它們仍有著普通武器的威力。魔法劍一旦突破靈力與物理的防護罩,即便其後魔法消除也仍然能夠對孝太郎他們造成傷害。
而機械兵使用的遠程武器似乎是一種能夠發射魔法的手炮。雖然能夠感受到魔力但無法判斷是什麽效果,白刃戰正酣之時被擊中會相當麻煩。所幸它們一直沒有使用,似乎是彈藥數有限製。
孝太郎認為機械兵危險性大,所以才會故意挑撥弛。隻要弛走到前麵,機械兵就很難使用遠程武器攻擊。
「孝太郎,萬不可分開攻擊!」
『孝太郎,我們會和鎧甲同步移動嗬!』
『大姐頭就拜托了嗬!親密無間閃死他們嗬!』
「我知道了!一起上吧!」
孝太郎與奇莉華一邊抵擋射來的子彈一邊前進。而機械兵也上前迎擊兩人。首先衝到兩人身邊的,是從正麵攻過來的四台機械兵。
「閃開!!」
因為使用長刀,奇莉華的空隙最大。因此她成為了最先的攻擊目標。她以裂帛之勢揮起長刀。因為敵人是戰鬥機械,行雲流水的刀法不帶一絲猶豫。長刀迴應奇莉華的戰意閃起電光,向著逼近的機械兵揮去。
啪嚓!嘎嚓!
奇莉華眼前的兩台機械兵中的一台身體被斷為兩截。長刀的刃上帶有靈力與電氣,攻擊力相當驚人。但斬斷第一台機械兵令威力下降不少,攻擊被第二台機械兵擋了下來。
「果然不是很好解決啊!」
同衝向自己的兩台機械兵展開交鋒的孝太郎不禁咂舌。一對一的話這些機械兵根本不是對手,但數量實在太多,想在所有敵人麵前不露破綻並不容易。
「並非如此。」
但不可思議的是,奇莉華依舊顯得遊刃有餘。而她如此從容的理由,很快就揭曉了。
咻咻!
孝太郎的右肩放出光芒。接著兩人眼前的三台機械兵便應聲四分五裂。這是內藏在孝太郎鎧甲右肩上的激光炮發出的炮擊。自己正要幹掉的目標頃刻間化為塵土,孝太郎不由地愣住了。
「感覺……鎧甲在擅自搶風頭啊。」
激進派在孝太郎與奇莉華的攻擊之下露出破綻時,gol便會攻其不備。或許真的隻是站著都能取勝——鎧甲精確又迅猛的攻擊不禁讓孝太郎發出如此感歎。
「gol會填補我們的破綻!一口氣上吧,孝太郎!」
「哦!」
孝太郎和奇莉華一邊清掃襲來的機械兵一邊前進。
『糟糕了嗬!輸給鎧甲的裝飾品了嗬!』
『打起精神嗬!怎麽能敗給沒有靈魂的機械嗬!』
跟隨兩人的土偶們在gol的掩護下也多了幾分從容,他們開始由單純的防禦轉向進攻。從嘴裏吐出不明光線使敵兵昏厥,或製造火焰與電擊來攻擊機械兵。藉著gol的防禦與反擊,孝太郎他們全員轉守為攻。因此攻擊效率也提升了不少,敵人接二連三被擊倒。
「混帳!你小子,少在那得意忘形了!!」
興奮起來的弛衝了出來,用充滿魔力和靈力的長劍劈向孝太郎。弛會如此激動也是自然,此時又損失了近三成兵力。有著七十一對六這樣的十倍以上的戰力差距,卻沒有傷到孝太郎他們任何一人,反而損失了二十多兵力。在一般情況下算得上是慘敗了,所以弛為了改變戰局而奮起。
「孝太郎,雜魚就交給我吧!」
「拜托了!」
一直都是統一步調的兩人,都覺得麵對弛有必要分工合作了。於是孝太郎負責對付弛,奇莉華負責牽製周圍的雜魚。
「去死吧!!!!!!」
鏘——
集中在弛劍上的靈力與魔力,突破了鎧甲生成的空間扭曲力場與土偶們的靈子力力場。隨著刺耳的響聲,孝太郎與弛的劍猛烈碰撞在一起。雖然接觸到席格娜汀的瞬間魔力暫時消失,但是弛所穿的鎧甲具備動力,所以斬擊十分迅猛。孝太郎必須解放鎧甲的全部力量擋下這一擊。
「誰要去死啊!!」
孝太郎用雙手將弛推了迴去。在腕力上,孝太郎的鎧甲占上風。在動力輸出方麵,擁有更高科技水平的佛德賽鎧甲更勝一籌。
「你這小子!!!!!!」
但是,靈活度上卻是弛的鎧甲更勝一籌。弛迅速重整姿態,再一次砍向孝太郎。因為他的鎧甲是使用靈子力技術製作出來的,在完美再現所穿之人的動作上,比佛德賽的鎧甲效果更好。而且弛也是位劍術大師。鎧甲完美再現了他的刀法,揮起長劍向孝太郎砍去。
「還沒完呢!!」
孝太郎無法跟上劍的速度。於是孝太郎將精神集中到鎧甲的左臂。左臂內藏著從奇莉華那借來的,操縱火焰與電擊的護手。孝太郎猛然製造出火焰,對弛進行反擊。
劈啪劈啪!
但是弛的鎧甲上裝有靈子力力場。靈子力力場——地底式防護罩對於自然元素有著特殊抗性。而孝太郎的護手是將人類的靈力轉化為自然元素從而製造出火焰,所以無法對弛造成傷害。
「咕!」
然後弛被火焰遮擋住視線,隻能暫時中斷攻擊拉開距離。畢竟人類也是自然界中的生物。本能中對火焰懷有戒心。
「有兩下子啊,你這小子……」
暫時拉開距離的弛,再一次把劍尖指向了孝太郎。
「那是我的台詞。你都一把老骨頭了。」
孝太郎也用劍指著弛。劍尖相向的兩人之間鬥氣衝天。
「大義未成,我是不會隱退的!」
「那就由我們來讓你隱退吧。」
「別開玩笑了,小子!」
恢複了視野的弛再一次襲向孝太郎。孝太郎雙手架起席格娜汀,冷靜觀察著襲來的弛。期間gol一直為奇莉華進行掩護炮擊,但是孝太郎本人完全將注意力集中在弛的身上。
「怎麽了怎麽了!!不是要讓我隱退的嗎!?」
弛敏捷地進行連續攻擊壓製孝太郎。被大量敵人所包圍的孝太郎,無法對弛使用防護罩與其他武裝。而且,晴海忙於應付敵人也無法騰出空閑支援孝太郎。因此孝太郎隻能憑藉自己的劍術與弛交戰。弛也是出身於武術世家,擁有十分高超的劍術,再加上弛身穿的鎧甲比孝太郎的鎧甲更加靈活。孝太郎已經隻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了。
「雖然我是這麽打算。不過,並不一定要我獨自完成吧。」
但是孝太郎笑了起來。這話是有根有據的。孝太郎知道自己沒有輸。
「讓你久等了,孝太郎!」
「倉野家的!?」
鏘——
下一瞬間,奇莉華的長刀接住了弛的劍。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因為奇莉華明明應該疲於應付周圍的敵人才對。
『把我們忘了可是很傷腦筋嗬!』
『炎與雷的兄弟,卡拉瑪與可拉瑪參上嗬!』
卡拉瑪與可拉瑪對著停下動作的弛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火焰與雷擊。因為弛剛剛進行攻擊,靈力防護罩的一部分處於開放狀態。土偶們攻擊竄入了開放的部分。
「混、混蛋!!區區自動人偶!!」
弛稍許觸電,鎧甲表麵被燒焦,但沒能造成致命傷害。僅僅是攻擊的一部分穿過防護罩並不能分出勝負。緊接著弛為了躲避奇莉華她們的聯合攻擊,向後跳去,拉開了不小的距離。隨後,奇莉華之所以能援護孝太郎的理由映入弛的眼簾。
「這不魔法!如此輕易就!?」
弛的眼前,是十三名槍手倒在處刑場的情景。這是晴海她們做的,讓沒什麽攻擊力的這十三人沉默並不是什麽難事。將他們解決之後,晴海等人便從側麵突入與奇莉華交戰的敵陣。這大大減小了奇莉華和土偶的負擔,讓她們可以去支援孝太郎。
「弛,接下來才是真格的。」
咻——
孝太郎右肩的激光炮瞄準了弛,同時左肩的防護罩產生器調整了防護罩的輸出。因為孝太郎和奇莉華重新拉近了距離,gol縮小防護罩的範圍以增加厚度。
「什麽!?」
「你們激進派的做法……惹怒了我們。」
鏘!
孝太郎再次用劍指向了弛。接著弛激昂地大叫起來。
「怒了又如何!?」
麵對弛的反應,奇莉華也架起長刀。
「所以做好覺悟,四十萬弛!我們會把你們虛假的正義全部碾碎。」
土偶守護在奇莉華兩側。無論是她還是孝太郎,這才真正使出全力。將所有裝備,都瞄準了眼前的敵人——弛。
「……既然如此,我也不得不出手了啊。」
「瑪古茲大人!?」
「我們必須守護自己的正義。從你們這些逃避現實的家夥手中……」
一直在後方坐觀事態發展的瑪古茲,來到了弛的身後。他兩手拉起長弓,瞄準了奇莉華。
「危險,瑪古茲大人!」
「弛,你自己上被擊敗的風險太大。現在我們應該齊心合力。」
「……我知道了。但請您優先保護好自己。瑪古茲大人可是我們的希望。」
「我會留心的。」
孝太郎同奇莉華、弛與瑪古茲,意外有著相似立場的兩對,兵戈相向。誰都不肯妥協,堅持著自己的主張,沒有和平的解決方式。雖然奇莉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迴避這種情況,但眼下除了一戰,再沒有其他解決辦法了。
「上吧,孝太郎!」
奇莉華架起長刀帶頭衝上前去,警惕的視線四處遊走。雖然奇莉華是和平主義者,但既然決定要戰,就一定要取勝。
「配合我們!隨便用你擅長的方式!」
孝太郎也緊跟著奇莉華。同時,向鎧甲的人工智能發出指令。孝太郎為了讓奇莉華能隨心所欲地戰鬥,必須對鎧甲和gol下達支援指令。
「休想!」
麵對迎麵而來的奇莉華,瑪古茲射出了弓箭。覆蓋了高純度的靈力,並在箭頭施加了提升速度與硬度的魔法,箭矢向著奇莉華唿嘯而來。弓箭也是以穿著動力鎧為前提特別製造的,所以其威力足以與大炮匹敵。
『大姐頭!』
「不用擔心!」
雖然一瞬間土偶們想要保護奇莉華,但在那之前奇莉華發動了蘊藏在長刀中的力量。她所發動的是電氣之力,能釋放出巨大的電磁場,目的是讓箭矢偏轉。
啵啵啵!
與其說是破風之聲,不如說是將空氣撬開的聲音,箭矢掠過了奇莉華的耳邊。雖說在電磁場保護下得以平安無事,但萬一命中,奇莉華那纖細的身體恐怕一擊就會四分五裂吧。
「輪到我了,瑪古茲!」
「不會讓你得逞的,小丫頭!」
雖然奇莉華想立馬對瑪古茲進行反擊,但弛衝上來阻擋。弛猛力揮劍,想把奇莉華劈成兩半。
「弛,你的對手是我!!」
孝太郎立刻揮起手中的席格娜汀。隨著他的揮動,劍鋒前端產生了真空之刃。因為這隻是初級的魔法攻擊,威力小而且範圍比較近。但足以打斷弛的進攻了。
「你這混小子,一次次一次次妨礙我!!!!!!聽說十一年前的事也是你小子搗的亂!!」
「那是因為你想作惡。」
「我們是正義!來妨礙我們的你們才是邪惡!」
「誰是正義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能讓更多人得到幸福!」
在真空之刃逼停弛的時候,孝太郎切入了奇莉華與弛之間。趁著這個空隙,奇莉華揮舞長刀,長刀將奇莉華的靈力轉化為猛烈的電擊,向瑪古茲奔湧而去。
「我不會讓你隨心所欲,瑪古茲!」
「沒用的!」
但是瑪古茲絲毫沒有要迴避的意思,將第二枝箭搭載弦上。這也是當然的,奇莉華的電擊接觸到瑪古茲鎧甲生成的防護罩瞬間就消散了。因為瑪古茲的鎧甲是以防禦優先設計的。他身為指揮官,武器又是需要在原地使用的長弓。所以需要即使不移動也能保證安全的堅固鎧甲。
「如果我是一個人的話確實如此。」
「什麽!?」
『嗬!你把我們忘了嗬!』
『雷賀君還是差太遠了嗬!』
而緊接著,卡拉瑪和可拉瑪的攻擊襲向瑪古茲。卡拉瑪使用火焰,可拉瑪使用電擊,兩邊都擊中了瑪古茲。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火焰和電擊灼燒的瑪古茲發出慘叫。
力量比較弱的卡拉瑪和可拉瑪之所以能攻擊到瑪古茲,是因為奇莉華吸引了瑪古茲的注意力,而且土偶的身體又非常小。在奇莉華攻擊瑪古茲的同時,卡拉瑪和可拉瑪落在瑪古茲視線的死角——處刑場的地板上。然後步行靠近瑪古茲,在他的腳邊發動了攻擊。鎧甲所產生的靈力防護罩,為了不妨礙移動並沒有完全覆蓋腳邊。以卡拉瑪和可拉瑪那樣大小的身體,從那個空隙中攻擊並不是不可能的。
「咕,混、混帳東西!!區區自動人偶!!」
因為考慮到穿透防護罩的攻擊,瑪古茲身上的盔甲也是用非常兼顧。雖然瑪古茲感受到了燒傷的熾痛和電擊的麻痹,但傷害並不至於讓動作遲緩。不如說更疼的是他的自尊心,臉一下子脹得通紅,想要將土偶們踩碎一般開始反擊。
『生氣了嗬!』
『表情肯定很恐怖嗬!』
土偶們立馬飛到空中,一口氣逃到了瑪古茲夠不到的高度。其滑稽的言行更深深刺傷了瑪古茲的自尊心,令其失去了冷靜。他不斷發射箭矢攻擊土偶,但無法命中他們高速移動的小身體。
「瑪古茲!」
「咕,我竟然犯了這種錯誤!」
鏘!
奇莉華的長刀觸碰到瑪古茲的防護罩。雖然這一擊沒能打破防護罩,但是讓瑪古茲重新冷靜了下來。於是他停止追趕土偶,重新將目標轉向奇莉華。
「著急忙慌亂了步調嗎,瑪古茲!」
「沒那迴事!在這裏將你們殺掉就是正確的步調。」
瑪古茲使出全身力氣拉開弓,朝著就在防護罩外的奇莉華射出箭矢。因為距離很近,在命中前不會降低威力。這是瑪古茲的長弓射出的威力最大的攻擊了。
「所以說你著急了。」
奇莉華並沒有躲避箭矢,就這麽微笑著站在那裏。
「什麽!」
弓箭穿透了奇莉華的胸膛。但是在那一瞬間,奇莉華的身影化作煙霧消失了。同時在消失的奇莉華的側麵數十米外,出現了另一個奇莉華。這個才是真正的奇莉華。被弓箭射中的隻是幻影。
「所以才會這樣。」
奇莉華刺出長刀。瞄準了防護罩為了讓箭矢通過所打開的缺口。奇莉華的長刀漂亮地穿過了那個缺口命中了瑪古茲。
啪鏘!
「咕啊啊啊啊!怎、怎麽可能,我竟然會被如此捉弄!!」
長刀痛擊了瑪古茲的左手和他握著的長弓。盔甲的裝甲和弓都被打碎,瑪古茲的左手暴露了出來。雖然左手流著血,但是犧牲了裝甲所以並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瑪古茲迅速換上新的武器。
「但是這次你別想得逞了!」
瑪古茲這次取出來的是大型手槍。這槍和機械兵使用的一樣,能夠發射魔法。而且還是為他特別製作的。這是瑪古茲的王牌。
「去死吧!」
砰砰砰!
瑪古茲用手槍連開三槍。槍口不知為何並不是向著奇莉華,而是朝著沒人的地方射了出去。但是發射出來的子彈——魔法,穿過瑪古茲的防護罩便馬上改變了方向,朝奇莉華襲來。同時子彈化作數道閃電。手槍發射出來的是電擊魔法。
「哈哈哈哈,果然還是得拿出這個啊!」
在確信勝利的瑪古茲狂笑聲中,六道電擊劈向奇莉華。瑪古茲的視線被純白的閃光遮蔽,完全看不見奇莉華的身影了。
「還沒完呢,倉野奇莉華!」
即便如此瑪古茲依然沒有停止攻擊。在閃光還未消失的時候,他再次搭上扳機。打算在閃光消失的同時,發動下一波攻擊。
「雖然有使用魔法,但是魔法戰鬥還完全是小白啊,瑪古茲。」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閃光消失的時候,奇莉華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瑪古茲的眼前。
「什麽!」
瑪古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奇莉華完全不像被閃電擊中。而且奇莉華還在防護罩之中。雖然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手段,瑪古茲被奇莉華入侵到了防護罩內部。
「該結束了,瑪古茲。」
奇莉華將長刀舉過頭頂,向瑪古茲斬去。
「休想!」
瑪古茲想要阻止她,扣動了扳機。
——這個距離!我有盔甲保護,就算同時出手也能贏!
和之前一樣又是三槍。這麽近的距離不可能會打偏。子彈毫無懸念地擊中奇莉華。在瑪古茲的計算中,應該是絕對不可能輸的。
「……所以說你是個小白啊,瑪古茲。」
「什麽!?」
這時,又發生了讓瑪古茲吃驚的事情。揮舞長刀劈來的奇莉華,再一次化作煙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奇莉華的身影出現在最初電擊攻擊的地方。這次衝過來的是奇莉華的幻影。所以瞄著幻影的子彈就這麽穿過去不知飛向何處了。
「哈哈,不知道小白是誰啊!?這不是被電得不成樣子了嗎!!」
但是這次瑪古茲沒有動搖。因為他知道奇莉華受到了電擊傷害。奇莉華並沒有完全防住,一部分電擊灼傷了她。所以瑪古茲確信自己已經勝利,嘲笑著奇莉華。
「魔法戰講究的是獨創性,瑪古茲。因為沒有考慮過這個,所以你才會輸。」
但即便受到嚴重灼傷,奇莉華依然笑著。因為這時候,奇莉華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勝利。
咚哢!
「咕啊啊啊啊——————!」
緊接著,瑪古茲的盔甲發生了爆炸。發生爆炸的是從背部動力源向本體傳輸能量的動力管道。那是裝甲為數不多的弱點。因為這裏被攻擊,瑪古茲和盔甲都受到嚴重損害。防護罩消失,盔甲動彈不得。
『大姐頭真是天才嗬!』
『這種作戰誰都不會猜到嗬!』
攻擊瑪古茲的是潛入防護罩內部的卡拉瑪和可拉瑪。土偶們之所以能潛入瑪古茲的防護罩內,完全是奇莉華的策略。
「可、惡,原來如此,第二個幻影是為了這個……」
瑪古茲這才明白自己已經落入陷阱。
第二個幻影的目的,就是被瞄準時防護罩上打開的缺口。隻要瑪古茲開槍,鎧甲的係統會自動讓防護罩在射擊線上的位置打開缺口。這個缺口如果開在特定的地方,土偶們就能從缺口入侵。第二個幻影就是奇莉華為了這個目的,讓孝太郎用席格娜汀製造出來的。
奇莉華和瑪古茲戰鬥所必要的魔法隻是兩個初級的幻影。但僅僅如此卻比胡亂發射高級魔法的瑪古茲更勝一籌。這就是獨創性上壓倒性的優勢,可以說是奇莉華完勝吧。
「投降吧瑪古茲,你已經動不了了。」
奇莉華走向瑪古茲,用長刀的刀尖指著他。雖然奇莉華全身都被灼傷,但是動作完全看不出有受影響。而盔甲動力被破壞的瑪古茲無法動彈。身體上的盔甲,此時隻是拘束他的枷鎖。
「我的迴答你應該很清楚,倉野奇莉華。」
「就算失去了領導者,激進派也要繼續戰鬥?」
「沒錯。雖然我自己的正確統治被擊潰了,但奪迴故鄉的大義必須完成。」
雖然瑪古茲接受了失敗,但他眼瞳深處的黑焰仍在燃燒。瘋狂像餘燼一般仍在燃燒著。
「真是遺憾,神住雷賀。」
「不,我是瑪古茲。激進派的領導者。」
「那麽瑪古茲,擔下你的責任吧。」
確認了瑪古茲現在依舊瘋狂的奇莉華,向他揮下了長刀。這一擊雖然很輕,但釋放出的電擊擊昏了瑪古茲。
「……這堅韌不屈的靈魂,為何不為人民所用……」
就這樣,奇莉華打倒了瑪古茲取得了勝利。但她的表情並不明朗。奇莉華明白,這場戰爭即使勝利了,本質上卻跟失敗沒有區別。所以她才會感到悲傷。
就在瑪古茲倒下之後,激進派士兵的行動變得混亂起來。雖然此時還有十二名士兵在戰鬥,但是失去了指揮官瑪古茲一事造成的動搖擴散開來,士氣一落千丈,無法相互配合。盡管這時還剩下十幾台機械士兵和自動機槍,但是由於使用的人慌亂起來,無法完全發揮性能。因而無法抵禦晴海他們的攻擊,完全潰散了。
「為什麽!為什麽贏不了!?這應該已經是十足的兵力了!!分析工廠裏的戰鬥之後,準備了必勝的戰鬥力!!但是為什麽還會這樣!?」
瑪古茲被擊敗的事實,讓弛受到沉重的打擊。瑪古茲是弛心中絕對正義的象徵。有著無盡的智慧和優秀的領導力,是開拓大地之民未來的救世主。失去了瑪古茲,讓弛產生極大的動搖。弛來迴看著被擊敗的瑪古茲和激進派的士兵們,一步步往後退。無法接受這一現實的弛,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茫然地唿嚎。
「那是當然了,因為你們漏算了一樣東西。」
「是什麽!?」
「奇莉華的同伴意識——也就是,愛。」
【hanavi:孝太郎:「因為我們有光環!」】
「愛!?開什麽玩笑!!那種東西我不需要!!我們有著絕對的正義在!!」
「……就是因為你們不懂愛,所以才會輸啊。如果你們能夠理解奇莉華是一位多麽高潔的領導者,勝利將會屬於你們。」
奇莉華在戰鬥時,一直試圖讓同伴的損失趨近於零。雖然這次的敵人是激進派,但是從大局角度來看他們也是同伴。她無論什麽時候都沒有忘記這一點。戰鬥中奇莉華一直在盡可能地抑製著敵我雙方的犧牲。
但是今天的戰鬥不一樣了,被逼到沒有退路的奇莉華,做好了敵我雙方會有一定程度犧牲的覺悟。雖然她也不希望,但是還是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要犧牲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要做好犧牲的覺悟。這就是奇莉華心中正確的選擇。
因此,現在的孝太郎他們,比前日在工廠戰鬥時要強很多。如果不畏懼自己和夥伴受傷,便敢於鋌而走險。之前孝太郎對弛說「隻是活著迴去並不難」,也是因為如此。
「又或許正好相反,你們並不在意同伴的生死,常常讓他們拚死戰鬥。這和奇莉華她們為了同胞著想而抑製並保留實力,有著根本性的不同。」
「我才不承認這種模糊不清的東西!我們需要的是絕對的正義!在絕對正義的統治下,才能得到永恆的繁榮!」
弛對於激進派的正義與瑪古茲的統治深信不疑。但是,在瑪古茲被擊敗的瞬間,這份信念動搖了。因為不想承認這事實,弛的聲音無比慌張。弛對於自己所信奉的世界正在瓦解而感到恐懼。
「投降吧,弛。你們所信奉的正義,並不是絕對的。」
考太郎用劍鋒指向了不斷後退的弛。此時晴海等人也已站在他的背後。她們的戰鬥也剛剛結束。在處刑場內的激進派,除了弛之外的所有人,已經全無還手之力了。
「咕,可惡!隻要叫來增援——」
弛用自身盔甲的係統試圖唿喚援軍,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承認自己輸掉的事實。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人迴答!?緊急事態啊!?」
可是接通了據點司令部的通信線路後,也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明明平常作為瑪古茲的左右手的弛一旦唿叫,對麵都會趕忙迴應的。
「沒用的。這個據點已經在穩健派的控製下了。」
困惑中的弛背後,傳來了奇莉華的聲音。奇莉華就像要堵住弛的退路一樣站在那裏。她沒打算讓弛逃掉。
「你已經沒有同伴了,投降吧,弛。戰爭已經結束了……」
奇莉華淡淡地向弛宣告了戰鬥結束。這不僅限於處刑場這裏。在孝太郎他們突入處刑場的同時,穩健派的部隊也入侵了這個據點。然後遮斷了通往外部的通訊信號,占據了司令部,停止了整個激進派據點的機能。所以,這個據點裏的激進派已經沒有戰鬥力了。
「不,還沒有!還沒有結束啊!真耶!」
「……是~是~使喚人真是粗魯啊……」
可是,這裏還有一個擁有戰鬥力的人。身著藍色長衣的一位女性。那是把受重傷的身體替換成機械而恢複的,隸屬黑暗彩虹的魔法師真耶。
真耶她們魔法師跟激進派,雖然互相提供技術的關係,但是在立場上基本不幹涉對方的戰鬥。這是為了不互相拖後腿而製定的作戰方案。所以無論是在這裏,還是在之前的工廠,真耶都沒有加入戰鬥。
可是,無論什麽事都有例外。因為真耶兩度借助了激進派的力量。修複了身體,還得到了大地之民提供的相關情報。為了還這個人情,定下了在危急時刻提供幫助這個約定。就是在前些天救出弛的時候,以及現在這個時候。
「真耶!?」
「好久不見了,小哥。」
真耶彷佛從弛的影子中浮現出來一樣地現身了,並對孝太郎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彷佛真的非常高興,讓考太郎一瞬間忘記了眼前的狀況。
「不過沒有時間跟小哥你玩耍了,真是遺憾……」
「真耶,請幫我跟瑪古茲大人逃走吧!」
弛召喚真耶,是想要借助她的力量逃離這個地方。大概是覺得在這種狀況下使用魔法的力量或許能夠逃脫了。
「這種狀況下帶走兩個人是不可能的。」
可是真耶搖頭了。過去的她同時帶走弛跟瑪古茲並非難事。可是現在她基本是去了原本的肉體,因而使用魔法的能力也大幅削弱。拜此所賜,以前那種處理麻煩事的能力也變弱了。
「……沒辦法了,帶我一個走也行!」
「哎呀,要拋棄瑪古茲嗎?」
「還有可以逆轉的手段!之後還能再奪迴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瞭解情況的真耶輕輕地點了點頭,並舉起了右手。她的右臂藏有小型魔杖。她打算發動魔法逃離這個地方。
「孝太郎!」
「我知道!!」
意識到弛跟真耶要逃走,奇莉華和孝太郎朝著真耶衝了過去。為了真正結束這場鬥爭,必須抓住弛。
「recall percast teleport!(預置魔法啟動-傳送)。」
然而真耶發動的是事前就詠唱好,處於待機狀態的魔法。所以魔法發動極快,孝太郎和奇莉華衝上來的時候,弛跟真耶已經被魔法的光芒包圍了。同樣,由莉佳和晴海的幹擾魔法也沒有趕上。
「哇哈哈哈——!還沒完呢,小子!我們絕對會勝利!因為我們才是正義!!」
「……拜拜了,小哥。下次再見。」
弛和真耶消失在青色的魔力中。真耶使用的是瞬間移動的魔法。盡管由於肉體缺失使移動的距離變短,但是用於緊急脫離已經足夠了。
「可惡,讓他逃了!」
「孝太郎,現在放棄還太早了!那家夥肯定去島上了!」
「對啊,他想要使用地震兵器!」
弛的目標,是使用地震兵器對希阿爾之裏與整個穩健派進行毀滅性打擊,同時引發與地上的戰爭,逼迫穩健派向激進派屈服,自然也就能把瑪古茲救走。
「快追!一刻都不能耽誤了!」
「好,諸位,走吧!」
弛他們的身影消失後,孝太郎等人便衝出了處刑場。盡快跟提亞他們會合,要趕在弛啟動地震兵器前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