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雙喜雖然不精於修行,可人情世故方麵卻是做的麵麵俱到。


    他說話的時候,總能找到一些其他的點來掩蓋自己辦事不足的地方,給人的感覺是,他盡力了,而且還做得不錯的樣子。


    所以聽到他的話後,我就笑了笑說:“好了,我沒有問責於你的意思,你這都是要退出江湖的人了,我不會拿這些事兒苛責於你,你要是有事兒也可以先走了,這邢襄城不大,我們丟不了。”


    王雙喜點了點頭,然後又想起了什麽似的,給了我一張卡片道:“這是我名下的火鍋城的會員卡,裏麵的錢您怎麽吃也是用不完的,我一會兒手機上給您發幾個地址,想去什麽地方,您可以隨便選。”


    “當然,如果您不想吃火鍋的話,我也可以給您安排別的。”


    我搖搖頭說:“不用了,就火鍋就行了,晚上我們畢竟還是要去夜宵店的。”


    王雙喜苦笑說:“那店裏的食物,您就別想了,東西都做不熟的,正常人很難吃的下去。”


    聽到王雙喜的話,我便感覺越發的奇怪了。


    王雙喜要離開的時候,李成二叫住他說了一句:“我們晚上出任務,這任務完了,總得消遣一笑,有沒有年輕人去的地方?漂亮妹子多點的地方!”


    說著,李成二還給王雙喜拋了個媚眼。


    王雙喜也是老司機秒懂李成二的意思,直接說:“有的,有的,你們忙完了給我打電話,我提前安排,到時候我去接你們。”


    李成二一拍手:“得嘞。”


    我無奈搖了搖頭。


    看著王雙喜離開,我就對李成二說了一句:“晚上忙完之後,要逍遙,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李成二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宗老板,你先別著急拒絕啊,晚上的夜場啊,你也去,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這王雙喜不是不打算幹了嗎,我給你引薦一個人,絕對能夠勝任王雙喜的位置。”


    我問什麽人。


    李成二道:“邢襄城的一個陰陽名家,靠著陰陽術發家,不少有錢人都拜其為師,邢襄城好些個房地產項目也都有他的功勞在裏麵。”


    “我給您一個視頻,你看一下,他在這城中的風水布局,您一下就明白了。”


    我疑惑道:“他還自己拍了視頻?”


    李成二搖頭說:“不是,是一個航拍愛好者拍的,然後發到了網上,是用來歌頌邢襄城變化的,我無意中看到,覺得挺有意思的,便保存了下來。”


    我點了點頭。


    李成二拿著手機翻了一會兒,然後便把一個視頻發到了我們幾個人所在的群裏。


    我點開一看,前半截是白天的視頻,無人機飛過一片又一片的小區,可有幾個小區格外的漂亮,按照視頻標注,無人機是從西往東飛,在西邊過了一座橋,有一個看起來明顯嶄新的新區,通過無人機的鏡頭,我看到小區門口一個廣場,在廣場上有一個不小的石雕。


    我暫停以後仔細看了看,就發現竟然是一隻很少放到外麵來用的一頭祥獸,名——大天祿。


    它以龍為首,以馬為身,以麟為足。


    形似獅子,卻又比獅子大許多。


    外形上和辟邪、貔貅差不多。


    當然,在資料中,也有很多人會把辟邪、貔貅、大天祿都歸於一種祥獸,可實際上,他們的血統還是不太一樣,外形上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差別。


    比如貔貅兇猛威武,肚子較大。


    而大天祿則是桀驁英氣,肚子偏瘦。


    眾所周知,貔貅是隻進不出的,而大天祿則是不一樣的,有進也又出。


    大天祿是財獸,放在那小區的西門,這日出東頭,紫氣東來,東進之後,在西門外流的時候,便會被大天祿留住許多,是為小區添福。


    整個小區的布局也不錯,小區中央的水景傍著假山,水池的中央有三根立柱。


    從整體上來看,水池好比是一個香爐,而三根立柱就好像是三根香,他們拜祭的,正是西邊門口的大天祿。


    看到這裏,我就問李成二,這個小區修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怪事兒?


    李成二立刻找出一些資料給我道:“這個小區叫天祿小區,據說修建地基的時候,挖到了一塊石頭,不少勾機的鏟鬥都被那石頭給碰壞了。”


    “石頭不大,可就是挖不起來。”


    “還有的勾機司機,因為那石頭,直接給癔症了,開著勾機在地基裏麵來迴跑,差點出了人命。”


    “後來我的那個朋友過去,請了一張符,貼在了那石頭上,最後用了幾個吊車,把大石頭給吊走了。”


    “現在西門的天祿獸時刻的地基下麵,便埋著那塊石頭。”


    “話又說迴來,宗老板,你也不簡單,看了一眼這小區的布局,你就知道裏麵有事兒了。”


    我笑了笑繼續放那視頻。


    很快我就發現,接下來的幾個小區就沒有那神神叨叨的法壇布局,大部分都聚斂風水,穩固財氣,福氣的局。


    視頻的後半段是夜景,重複了不少,前麵的東西。


    看完之後,我腦子中就把那幾個特殊的小區連成了一條線,就發現竟然是北鬥七星的布局。


    這大風水局,聚斂的不僅僅是風水,還有天象、星辰。


    若非有點本事,是不敢攢這局的,搞不好了,會遭天譴,是要折壽的。


    看罷這些後,我便說了一句:“你那位朋友,的確有見一見的必要!”


    李成二打了一個響指說:“那就對了,他和我一樣,喜好熱鬧,咱們夜場見了。”


    我無奈搖了搖頭。


    晚上我們也真去了王雙喜的一個火鍋城,裏麵很大,裝修也不錯,味道的話中等,不過服務挺好,所以客人也不少。


    吃完了熱氣騰騰的火鍋,我們又在街上溜達了一會兒便去了悶柳巷子。


    水渠旁邊有兩條小路,小路兩旁是那種很老式的路燈,燈光有些昏暗。


    十點左右的時候,這種小路上已經沒有什麽行人了,顯得格外的冷清。


    偶爾有一兩個人也是騎著電動車或者自行車急匆匆地經過這裏,或者鑽進一條巷子裏的老宅中。


    我們的車子開到悶柳巷子入口,停在了大柳樹附近的一個停車位上。


    這附近基本都停滿了車,可大柳樹下麵的卻空出一兩個車位沒人停。


    白天那禁閉的卷簾門已經打開了,店裏的燈光也是也有些昏暗,櫃台位置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櫃台上放著一個老式的播放磁帶的錄音機,裏麵放著冀地梆子的老曲《蝴蝶杯》:田……玉……川……


    老而悠長的唱腔,讓人不由的心中生出一絲詭異來。


    “在洞房自思自想,這件事好一似六月飛霜……”


    聽著那唱腔,我們一行五人就邁步進了小店。


    老者抬頭看了看我們說:“找個沒人的地方坐吧,吃什麽,桌子上有菜單,念給我聽就行了。”


    李成二笑道:“這店裏有其他人嗎,不都是空位嗎,還用找什麽空位。”


    老者則是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沒看到桌子上的牌子嗎?”


    我低頭看了看,就發現桌子上擺放著很多有人的牌子,空著的位子,隻有靠近門口的一處,其他的桌子都用牌子占著,寫著有人。


    見狀我就皺了皺眉頭。


    這店裏的氣氛就顯得有點詭異了。


    老者繼續說:“你們都是明白人,別耽誤我做生意,趕緊點一些東西吃,吃完了趕緊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我明白了,這老者做的不是活人生意,而是死人的。


    我的背後不由多出了一絲涼意。


    不光是我,李成二等人也是有所察覺。


    很快李成二就說了一句:“要做那些陰物的生意,在江湖中可是要有人許可和監督的,敢問前輩是在榮吉,還是x小組做了備案呢?”


    那老者“哼”了一聲說:“我這生意做了幾十年了,不需要人監督,什麽榮吉,什麽x小組,和我無關,我今天心情不錯,別讓我轟你們走。”


    不等我們說話,老者又說了一句:“你們這些人別以為有點修行,就能對誰都指手畫腳了,我可不怕你們!”


    “你們在這裏,我的客人們都不敢進來,若是你們不識趣,那我就隻能轟趕你們離開了。”


    此時收音機裏麵已經的田玉川已經唱到了:“想起了漁大姐恩德難忘,怎能夠與盧女匹配鸞凰……”


    所以我就說了一句:“田玉川命好,最後胡鳳蓮、盧鳳英兒女都婚配給了他。”


    老者卻“哼”了一聲說:“沒想到你小子竟然懂戲,不過我不太喜歡田玉川這個人!”


    不等我細問,老者忽然關掉了錄音機,把磁帶拔出來,扔到了一邊兒,然後又問了我一句:“吃點什麽快點。”


    我看了看菜單就說:“五份兒炒餅,加蛋。”


    老者便起身奔著後廚去了。


    我則是仔細看了一下這個小店,裏麵的東西都顯得十分的老舊,餐桌都是那種掉了好幾層漆的。


    櫃台放著一個不用的電扇,上麵落著一層厚厚的油灰。


    櫃台後麵的架子上放著一些自釀的藥酒。


    泛黃的藥酒玻璃壇子中,飄著不少的藥材。


    可仔細看幾眼那些玻璃酒壇子,我就會發現裏麵映出的影子顯示,在這夜宵店的門口,有不少的影子晃蕩。


    我猛然迴頭,卻又發現,門口空蕩蕩的,隻有遠處大柳樹的柳枝在輕輕擺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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