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趙方明說,“就算海流一天移動24裏,那麽三十天,這個罐頭盒足可以漂流出七百裏。”


    “啊?.....可不是嘛!”李誌勇聽指導員這麽一分析,更覺得這罐頭裏有文章。


    但是,楊玉山對這問題並不感到突然,當他讓王大爺停船作了實驗之後,他久久地站在船頭上思索這罐頭的由來時,他已經想到了這個疑問,而且自己用事實排除了這個疑問。他說:


    “指導員,這個問題我也自己問過自己,也按照“風海流”的一般流速,和敵人那七隻賊船丟下這罐頭的時間來計算過。為什麽這個應該漂流出去七百裏的罐頭反而它的位置變動不大呢?原因在哪裏呢?我作了個調查---”楊玉山掏出個日記本來,邊翻看著邊說著:“風海流”的形成是由風力,風向所造成的。我在船上查看了觀察員小鰻最近 一個月,也就是從那七隻賊船逃跑後這一個月來的海上風情,這三十天中,有十天是五,六級的西南風,十三天是四,五級的東南風,還突然颳了整三天的八級東北風,和四天多的六,七級的西風。這樣,因為這個月的風力比較大,而且風向的變化不更大,使得這盒罐頭在這種流向多變的,臨時性的“風海流”當中徘徊漂蕩,因此它的位置就必然變化不大了。”


    趙方明聽了笑微微說道:“老楊,海流形成的原因,不單純是“風海流”在起作用,它像咱們打仗一樣,情況是很複雜的。你還記得吧?魏團長領著我們在研究海上作戰和運動的時候,就研究過“密度流”和“大洋環境”的問題。”說著,趙方明急去連部,取來了一張“世界海洋分布圖”,攤開在炮彈箱上,“你看,這股從太平洋來的聲勢浩大的黑潮暖流,流來西邊,一直到菲律賓群島,就分成兩段:那一股海流經菲律賓和台灣之間的巴士海峽,流入祖國的南海;這股海流,從東海流入黃海,眼下正是夏季,它可以一直北上流入渤海。.....”


    “咱們眼前這海區,正是受這股洋流的影響!”李誌勇插進來說。


    “對!咱們這一帶海區受洋流的影響很大!”


    楊玉山聽了又沉默了好久,才楞楞瞌瞌地問趙方明:“這麽說,我對海流的分析師錯誤的?.....”


    “老楊,你分析的"風海流"是有作用的。”趙方明懇切地望望楊玉山和李誌勇,進一步分析說:“但這種“風海流”是由臨時性,局部性的風力所引起的,它對這股強大的大洋環境的方向和流速的變化起不了長遠的作用。為什麽這盒罐頭的位置和上次敵艦侵犯我海區的位置總是東西平行的,這說明漂浮物是順著這股強大的洋流由西南北移動的,它運動的速度,方向並沒有因為“風海流”的臨時吹襲而受到影響.....”


    楊玉山覺得指導員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他不禁發問:“那......指導員,你認為這盒罐頭經過長時間運動而位置變動不大的問題究竟在哪裏?”


    “問題是這盒罐頭在海上運動的時間太短了!”


    “什麽?”楊玉山霍地站起來,“你是說---?”


    “嗐,我說老楊,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李誌勇幹脆代替趙方明說了,“這不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嘛。根據海流運動的情況,罐頭盒又那麽嶄新,可以斷定,不是那七隻賊船扔下的,而是在最近幾天內被人丟下的。”


    “最近幾天才丟下的?”楊玉山把腦袋瓜搖成了撥浪鼓兒,“咱在海麵上轉悠了十天十夜,除了一些漁船來來往往,其他啥也沒發現。”


    李誌勇衝著他說:“這麽大個海,咱能轉悠多大一塊?敵人要鑽空子,還不有的是地方!”


    “它除非從海底下鑽進來,那我發現不了。”


    “你別吹大氣,敵人就是從海麵上來,咱也不定準都及時發覺它。”


    這當兒趙方明似乎沒聽見他倆的爭論,他那千條萬緒的思潮,和104海區的波濤融匯在一起翻騰著。他琢磨了半晌,非常警覺地問道:“老楊,從你撿到這盒罐頭的位置,離正南麵王大爺他們經常捕魚的漁場有多遠?”


    楊玉山想了想說,“最多六,七十裏。”


    李誌勇默在心裏算了算,像抓住了敵人的小辮子似的,那股虎勁一下子就冒上來了:“指導員!有門兒!根據這股由南海向北的洋流運動的速度來計算,這個罐頭在兩,三天內,正好由南麵的漁場漂到了北邊的104海區!”


    “什麽?”楊玉山先盯了李誌勇一眼,轉過身來衝著趙方明問:“指導員,你是說這罐頭從漁場漂來的?”


    “可能。”


    “你是說在最近三,五天內,敵人來咱們漁場活動過?”


    “很可能。”


    “根本不可能!”楊玉山聽了像喝了幾口海水,心裏真不是個滋味。辛辛苦苦在海上顛簸了十晝夜,一步也沒有離開過漁場。白天,那漁場上,百舸競發千舟追;夜裏,那漁場上,萬家燈火一齊亮。壓根兒沒見敵人一點動靜。楊玉山憋不住說道:“咱盪遍了整個漁場,除了漁船,還是漁船,哪有半點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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