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擺在麵前的話,會怎麽做?


    (我)明白了。魚鉤被那家夥藏起來了。無論看上去多麽誘人,無論散發出多麽香的味道,那家夥隻要一上鉤就完蛋了。鐵定隱藏了玄機。隻要去養殖湖旁邊的垂釣食堂,就可以搞清楚了。因為被養殖所以不知道警戒,肥嘟嘟的家夥們很輕易地就咬上了客人們扔進水裏的魚鉤。它們沒有逃到河流的勇氣和那樣的毅力。毫不懷疑地就將嘴伸向誘餌。


    被釣上來會怎樣?


    那還用說。被剁了煮。


    可以飽餐一頓了。


    現在在我眼前的,確實是這樣的場景啊。


    [真傷腦筋]


    [被你傷腦筋的我正傷腦筋]


    那是放學後在餐廳聽到的對話。那時(我)享受完漢堡包和煎魚的邊邊,正喝著碳酸果汁。


    我——艾德.德隆對第二個人的聲音很敏感。


    聲音從鄰桌傳來。是靠著牆壁的桌子,(和我的桌子)之間隔開了,所以沒有注意到。恐怕,(他們)在我將食物囊收胃中的時候到的。否則應該注意到了。


    要說理由,因為那是菲麗前輩的聲音。


    一瞬間在想小隊的練習怎麽樣了呢。我親眼看到一個班的雷馮拒絕了班級同學的遊玩邀請,走向練武館。


    不過,那無所謂。


    問題是,現在這個瞬間。菲麗前輩在鄰座,而且好像正在煩惱著。


    [請不要那樣說喲]


    哭著央求的是坐在前輩對麵的女性。因為我坐在過道邊,所以可以瞥見她的身影。是個黑發,感覺有點陰鬱的孩子。穿著一般教養科的製服。好像是二年級學生。她們是什麽關係呢?朋友?前輩的同班同學?


    [不,無論別人怎麽說我都會拒絕的]


    [我們不是朋友嘛]


    [是朋友也好其他也好,我可不想陪上次沒嚐到苦頭的你,做你感興趣的極不可思議的事。]


    [不會吧~]


    說起來,傷腦筋的是好像這個女性吧。是和她商量煩惱的事情?還是想被卷入其中呢?


    (首先,得多了解點情況……)


    我極其自然地,裝作吃飽了後背靠在沙發上,側耳聆聽。


    [最初,為什麽規定你必須一個人去呢?]


    [所以,不是說了麽]


    [沒說噢]


    [誒,不可能啦]


    [沒說。隻是突然說“請陪我”噢]


    [誒,那樣的嗎?]


    [是的]


    [哎!好奇怪。嗯]


    [算了,請解釋一下為什麽會變成那樣]


    [……解釋了的話,你就會陪我麽?]


    [不,那連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


    [唿哈]


    女生趴到了桌子上。怨恨地注視著菲麗前輩,總覺得那眼神……相當有迫力。


    被那樣的眼神盯著,即使是前輩,一定也很為難。


    [那,就不跟我解釋了麽?]


    前輩淡淡地說。但是,念威操縱者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這我是知道的。因此,光憑聲音還無法判斷。前輩一定有什麽煩惱。一定在煩惱著。煩惱著呢。幻想三段活用。不,是事實啊。


    [那個呢,不是已經放暑假了嗎?因此想要在同好會舉行活動,我就被指名為預檢員了。]


    [你一個人?]


    [不,還有幾個候補,要我去看其中一個(同好會),啊,其他同好會團)也是有人(去看)的喲。雖然有,可是他們因為身體不舒服啦有工作啦不能去,就隻有我一個人了]


    [那麽,加油]


    [嗯。不要那樣說,陪我吧~菲麗不也是同好會成員麽]


    說什麽。菲麗前輩入同好會了嗎。那可沒登上粉絲俱樂部的會刊呢。糟了,那可是珍貴的情報。


    [……再見,我要訓練了]


    [剛才不是說休息的麽~]


    [我改變主意了]


    [那對我說的話,也改變吧]


    [那不可能]


    咯噔,嘶嚕嚕,聽到了什麽聲音。從(映在)間隔的影子裏,看出前輩站了起來。那麽,嘶嚕嚕的聲音是?也許,是坐在過道邊的黑發前輩緊緊抱住了菲麗前輩。


    可惡,真令人羨慕。我也想那樣輕鬆地觸摸到前輩。


    哎呀,要是那樣做,或許是犯罪呢。


    [求你了。我能拜托做那種事的,隻有菲麗了]


    […………]


    喔,前輩止住了。


    [即使那樣說,我也很為難]


    啊,覺得(菲麗的)語氣變弱了。容易心軟吧?可惡,果然萌啊。


    可是果然前輩在為難。雖然不想做,但因為無法不顧煩惱的友人……所以很迷茫。


    再不快掌握局勢的話就要崩潰了。


    快說吧!我。拿出勇氣,拋棄羞澀。


    站起來!我。退去臉上的羞紅,冷靜,很帥氣。


    說句[要是可以的話我來幫忙]吧。


    快!


    […………]


    哎呀哎呀哎呀!不要在那裏打住啊!自己對自己吐槽。可惡!可是無法動彈。兩腿發抖。緊張嗎?別開玩笑。我是這麽點事就退卻的男人麽?當然不是了。應該能行。去試試。彎著腰能幹嗎。快,去啊。我。現在就是時機。


    [……啊]


    […………啊]


    站起來的我,與抱著黑發前輩的菲麗前輩四目對視。


    […………你們、好]


    [呃,你是雷馮的同班同學,那個?]


    [是的,我是艾德]


    [……你好]


    [是,你好]


    […………]


    […………]


    糟了,無法強顏歡笑了,對話無法繼續!


    話說迴來,對話在菲麗前輩式的問候中結束了。沒有發展嗎?不,一定結束了。肯定結束了。可惡,真不愧是菲麗前輩。毅然訣然。


    [……那個?]


    [是。抱歉,前輩。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啊,說出口了。我,說出來了。真厲害。雖然已經做好覺悟了,但沒想到能這麽幹脆地說出來。是那個吧。所謂覺悟啊緊張什麽的,到了那種情景下,就會起作用的呢。太好了,我往大人的階段邁進了一步。


    [哈啊?]


    菲麗前輩歪著腦袋。仿佛不太明白。


    [那個,那樣……]


    啊啊,可惡,看到那張臉,又緊張了。但是已經停不下來了。在這裏舉步不前的話就確定是膽小鬼了。我要加油。我要加油。


    [那個,那麽,因為前輩好像在煩惱著什麽,所以我想,要是可以幫忙的話……]


    說出來了呢!


    說了。我說了喲。能說出來了。太棒了,萬歲。這就是勝利。這樣我就贏了。源自哪裏呢?知道嗎!總之我贏了!


    [啊,不要緊]


    [……沒關係,嗎?]


    [是的。沒有問題]


    [是……嗎]


    ……………………………………………………………………………………………………輸了。


    [嗯,為了你著想,還是不要幫忙的好]


    [誒?]


    [哎哎哎……請不要那麽說喲]


    [不是,不要將無關的人卷進來比較好吧]


    [那,將相關的菲麗前輩卷進來也可以的吧]


    [這麽果斷很討厭]


    [那樣的話,這個人就可以了]


    [誒?]


    手臂被使勁抓住了。被黑發的前輩。失去了平衡。忍住,但是那時,我注意到了手臂上的觸感。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


    喂,喂喂,嘿我。嘿!我!你到底多大?你究竟、多大了啊?說說看。也十六了吧,不要輕輕一碰就倒了。不是[啊,好柔軟]喲。


    冷靜喲。不要表現在臉上。會被當作變態的。啊啊,不過,與前輩太靠近了呢。稍微有點廉恥心啊警戒心啊比較好噢。怎麽說呢,不應該有嘛?不,等下。實際上也許不是那樣的。男人所不知道的女子的未知的領域,也許就是那個。或許看上去也是這樣的。怎麽迴事。是天堂啊。就是說這裏是樂園啊。哈利路亞(hallelujah讚美上帝語,表示喜悅、感謝之意)。雖然不知道話語的意義,但總之相當哈利路亞。


    [我、和這個人去。去傳說中的廢棄醫院]


    理性和本能的戰爭中,在理性處於絕對不利的時候,這個前輩那樣說道。


    所以,我並不是很明白前輩所說的意思。


    於是,雖然總覺得不太明白,但決定和黑發前輩兩個人,就兩個人去那裏了。


    也就是說菲麗前輩不在那裏,


    哎呀,真不賴。我雖說是菲麗前輩的粉絲,但也隻不過是粉絲,那並不是戀慕之心吧?所以前輩有煩惱,我能盡舉手之勞的話,那就是我的夙願?菲麗前輩要是不在那裏的話,前輩不在那裏,我才能幫得上忙?


    不過…………為什麽是廢棄醫院?


    黑發前輩叫艾麗。艾麗.古蓮斯坦因。


    總覺得,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在哪裏來著?想不起來。


    [唿、唿、唿……]


    說著,艾麗前輩走到我身邊。雖然不太理解,但看得出來她很開心。瀑布似的黑發雀躍般搖曳,黑色的瞳孔著實閃爍著快樂。


    我們現在在黑夜中前進。是沒有人氣的道路。寂靜的是夜,那裏的某幢建築裏有人居住著。隻不過,黑夜中這裏沒有喧囂的場所。因此毫無人氣,空餘寂寞。


    路燈略少些,幾乎沒有從建築物裏灑落的亮光,迴過神來的時候,感到已經被黑暗吞沒了,我想是我心情的問題。想念。希望和她相遇。


    廢棄醫院。


    為什麽殘留那樣的東西令人討厭呢?


    終於到達。聳立在我們麵前的是沒有一絲光亮的巨大的灰色建築物。


    大門那邊本應刻著醫院的名字,可是為什麽被取下了呢。


    [唿唿唿,因為這裏老化了所以在五年前就遷移了,可是,為什麽現在這個舊病房還沒被破壞,也沒有計劃再利用呢]


    [哈啊……]


    聽著前輩的解釋,我無力地點點頭。


    我和前輩手中拿著手電。現在路燈亮著所以還用不著開。


    然後,我現在戴的帽子裏,不知為何被安裝上了小型攝像機。我窺視到前輩背著的包裏也有同樣的東西。也就是說,我拍攝前進的方向,而前輩拍攝我的後背。


    好像一切,都是前輩所屬的怪異愛好會的會長借給我們的,


    [唿唿唿……要是有了這個,迴頭可以確認先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呢]


    可以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去注意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可是,因為前輩以同好會活動的名義來這裏的,也就是說是最喜歡幹這種事的人。


    多麽難應付的人啊。


    [唿唿唿,試膽會是男女一同前來的,對吧?不不,倒不如說是閑得發慌的男子們為了滿足按耐不住的冒險心而來的嘛]


    [沒沒沒,沒做過這種事]


    [可是,看嘛……]


    艾麗前輩打開手電看著指示的方向。之前一直隱藏在圍牆裏沒能看見的部分——麵向裏院的牆壁,在手電的圓光照射的壁麵上顯示出油漆噴霧器描繪的塗鴉。


    [瞧!那樣的,雖然不知道是打算沉浸於著藝術氣息中,還是不畫就無法抑製住欲望,或者是感到在這麽恐怖的地方還能塗鴉的自己很酷呢,總之目前來看是有人進入了喲]


    前輩的手電移動了,能從醫院的窗戶看到裏麵。塗鴉好像延伸到荒廢的內部。


    [……前輩,語句惡毒得令人意外呢]


    [哎?唿唿唿、是嗎?不過,我不討厭這樣的廢墟藝術喲。因為營造了一種複古的氣氛。比起追求高尚,袒露出卑微低俗的感情不是更合適麽。更好的並不是高尚啊低俗啊,而是拒絕理解人類智慧的感覺。]


    說著,又移動了手電。


    沒有玻璃。好像全都卸下了。雖然上麵粘著木板,但其中有幾個,特別是一樓附近的木板幾乎都被拆了。進行試膽會的一夥人大概從那裏進去的吧。


    幹得不錯。


    老實說,我嚇得直哆嗦,卻拚命想製造出恐怖的氣氛。


    一邊拚命想,一邊迴憶前輩們在餐廳的對話。重要情節完全脫落的對話。正因為彼此都知道所以是省略了的語句。怪異同好會、納涼試膽大會的預先檢查——廢墟探訪。


    真不愧明白,沒發出聲呢!我倒想主張大點聲。


    不過,說出來的話是因為我……


    所以不能逃避。那樣做肯定被當成膽小鬼。艾麗前輩告訴菲麗前輩,我就從雷馮的同伴同學降級到沒誌氣的家夥。


    隻有那個,希望她饒了我。


    可惡,實際上,不是了解艾麗前輩的嘛。


    對於塗鴉的言語,該不會隻有我震驚了吧。


    [那麽,我們就進去吧]


    前輩將照著廢棄醫院的手電光轉向我們前麵。


    前麵是被木板、鎖鏈和鎖牢牢封鎖的入口大門。


    最終,要進去嗎?


    [啊,不過,要進去的話隻能從那邊的窗戶進了,可是,前輩,你的裙子……]


    前輩正因為迴過一趟家換了便服。穿著隻能形容為華麗的黑色連衣裙,很不適合爬上窗戶。


    [啊啊,那個的話沒關係呢]


    前輩從連衣裙的口袋掏出一把超大的鑰匙。總覺得像是遊戲中潛入地下迷宮的那樣的鑰匙。


    [……那是什麽?]


    [唿唿唿,那把鎖的鑰匙]


    [為什麽會有那樣的東西?]


    [同好會的會長,是有這個門路的]


    明明是不法侵入,卻堂堂正正地拿到了鑰匙……那是怎樣的門路呢!?


    (前輩)非常不理解的莞爾一笑粉碎了我淡淡的期待,前輩將鑰匙插進了鎖裏麵。


    嘎嘎哧,咯哩咯哩……


    連接鎖的內部結構和入口大門的把手的鎖鏈鏽跡斑斑。阻礙了(鑰匙)轉動,發出了那樣的呃聲音。周圍沒有其他聲音,所以那個聲音聽上去很響。


    嘎嗆。


    發出那樣的聲音後,鎖鏈掉落了。入口的大門打開了。感到一陣暖風吹過。她的黑發輕輕飄起,所以那絕不是錯覺。


    [唿唿唿,快進去吧]


    她迴頭看我,眼中浮現陰鬱的笑意,我的背肌僵住了。


    [是、是]


    但是,腳動了。


    我們的腳踏進了醫院。從入口處吹出的風帶著暖意,可是進去之後涼氣襲人。我和艾麗前輩都穿的短袖。下意識地伸手撫摸手臂上出現的雞皮疙瘩。


    [唿唿唿,正適合乘涼呢]


    看著手臂上浮現出的雞皮疙瘩,艾麗前輩開心地嘀咕道。


    不,我想沒有人想貪那樣的涼喲。


    雖然那樣想,可是怪異愛好會是個也發行雜誌什麽的大型企業同好會。隻要有策劃,就會有期待活動的人。


    唔……所謂社會真難琢磨呢。


    哎呀,大家一起幹的話不是很享受麽?我也覺得也許人越多就越能盡情享受恐懼帶來的快樂。……不,那會成什麽樣呢?盡管這樣還是匆匆看到了恐怖係的娛樂數據,簡稱娛樂數據。


    …………哦呀?


    現在,腦中有點困惑。應該是娛樂數據的一部分。


    但是,為什麽會擔心那個呢,怎麽也想不起來。


    [嗯?]


    [你在做什麽呢?去裏麵確認一下吧]


    艾麗將手電的光朝向深處,迴頭對我說。


    我慌慌張張追上了前輩。


    我帽子裏安裝著的攝像機啊,前輩後背的(攝像機)啊,這樣的安裝方式,大體上很明顯是以我走在前麵為前提的。


    不,因為安裝的時候,我說了我會走在前麵。


    不,因為會說的吧?決不能對女孩子說“因為好恐怖所以請你先走”,是吧?


    可是現實是,艾麗前輩讓我作了向導。


    安裝在我帽子裏的攝像機一定是為了跳過廢墟,連續拍攝行進中的艾麗前輩的背影的。


    ……等下喲。


    也就是說,在前輩身後戰戰兢兢走著的我全被拍了進去?


    也,也許那很討厭。


    嗚哇,事後這絕不會作為笑料吧。


    糟了糟了糟了。


    [前輩,我走前麵噢。因為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好,這樣,得意的前輩就會自顧自地先前進了。感到會這樣發展。


    我真聰明呢!


    啊啊真是的!連這樣的事都沒想到的話,來真的就很恐怖了!


    雖然說在建築物裏麵(沒有燈)是理所當然的,可是沒有電燈一片漆黑,隻能依靠手電的光,要是真發生了什麽也不會知道。


    窗戶也被木板壓扁了,一樓以外(木板)沒被剝掉,所以一旦上了二樓就真的變得一團黑了。盡管如此,塗鴉還是零星般散落在那裏。地板上堆了一堆東西。床啊護士站啊門診室啊,就著原樣腐朽了。不料正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椅子倒了,輪椅也倒了。


    真恐怖————————!!


    以上全部是我的心聲。真可惡。


    明明是那樣的,可為什麽前輩卻一直這樣開心呢。


    [唿唿唿、唿唿唿……]


    一直聽到背後傳來那樣的笑聲。我在腦中自言自語,使自己不去在意那笑聲。順便也不去跟前輩搭話。我知道光在背後到處移動。然後接著,在抿嘴笑的空隙中嘟囔著“這裏呢?這裏呢?”


    那個人絕對是真心在找尋妖怪啊幽靈啊靈魂啊什麽的。


    為什麽能做那種事呢,真的難以理解。


    我隻在心中呐喊,走在我前麵吧。


    希望艾麗前輩的期待落空,千萬別冒出個什麽來。


    (她的期待是)出現些什麽,以及發生些什麽。


    不知道哪個願望強烈些。心情不能置換成數值。


    話雖如此,要是加法式的感情和減法式的感情很完美地中和的話,留下的會是什麽呢?


    那不就是說,要看這個廢棄醫院的真麵目了麽?


    咳嘿嘿嘿嘿……


    [……誒?怎麽了?]


    我迴過頭去。覺得前輩說了什麽。


    [誒?發生什麽了?]


    [沒,剛才前輩有說什麽嗎?]


    [唿唿唿?沒有,我什麽都沒說噢]


    [哎?那麽,剛才的是……?]


    [唿唿唿唿。聽到什麽了嗎?]


    [話說迴來,前輩,你不興奮嗎?]


    [唿唿唿唿唿。那不是當然的嘛。因為也許終於有情況了呢]


    [啊……果然是幻聽。肯定是幻聽噢]


    [唿唿唿唿唿唿。不,沒那種事。我沒聽到而你聽到了。即使有那樣的怪事也不足為奇。因為怪異]


    [我、不像前輩那樣渴望怪事!]


    咳嘿嘿嘿嘿……


    [嗖!]


    幻聽!我很想相信是幻聽,可那個聲音比剛才更清晰地傳到了耳朵裏。


    [唿唿唿唿唿唿唿!我也聽到了呢]


    咳嘿嘿嘿嘿!


    笑聲更大了……


    [唿唿唿唿唿唿唿唿!]


    於是我這裏的笑聲也變大了,我夾在其中,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隻是惶惶恐恐。


    咳嘿嘿嘿嘿!


    不過,這麽惡心的笑聲,怎麽聽都覺得不吉利。


    [唿唿唿唿唿唿……!]


    前輩更加亢奮,總覺得我這裏也彌漫著奇怪的氣氛。


    老實說,兩邊都恐怖。


    兩邊都恐怖,可以的話,我想逃出這裏。


    [前輩!]


    因為想到到底還是不能那樣做,所以我拉住前輩的手,沿原路奔跑。


    [情況不妙,我們快逃吧]


    [誒、誒誒……不要]


    被拽走了,卻還發出了惋惜聲。


    沒有手電的話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我拉著前輩的手奔跑。奔跑。


    咳嘿嘿嘿嘿!


    聲音從後麵追了上來。我也許大聲尖叫了。也許沒有工夫來尖叫。總覺得很無厘頭。總之,我拚命地跑,心想唯獨不能放開這隻手。


    因為奔跑所以握著手電的手劇烈地晃動著。撕裂黑暗的光線上下左右亂動,無法很好地確認前進的道路。不過,那是剛才跑過的路。這樣繼續跑下去就應該沒問題的。


    咳嘿嘿嘿嘿!


    總之,跑啊跑啊……就快到台階了,下了台階,再跑一點的話就該到入口了。到了一樓的話,外麵的光能夠透進去,就不會像這裏這麽黑。


    不要緊,隻要逃到外麵就好了。


    在那個拐角轉彎的話,就是樓梯……


    [啊!]


    驚叫的,大概,是我。前輩也許也說了什麽。但是,我沒聽到。沒聽到。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無法思考,無法感受。


    隻是,雙腳著地的感覺不知何時消失了,隻感覺被什麽,很大的力量拽了起來……


    啊,我要掉下來了。


    那樣想著,不久之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頭好疼,我睜開了眼睛。


    [好暖……]


    我很驚訝,周圍一片漆黑。一摸腦袋,後腦勺腫了個包。疼也是應該的。


    [哎?哎?哎?]


    慌慌張張看了下周圍。感覺被突然丟進了黑暗之中,毋庸置疑,那是拜昏迷所賜,迷迷糊糊地迴憶發生了什麽。


    這裏還是在廢棄醫院裏。


    […………啊]


    看到手上亮著的手電,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從走廊拐彎,下樓梯的時候,腳踩空了。於是我就從樓梯掉下來失去了知覺。應該是那樣的。


    那麽,前輩呢?


    [前輩?]


    我抓緊手電,照了下周圍。是樓梯的平台。因為很狹窄所以立刻明白了狀況。


    立刻知道周圍沒有一個人。


    [前輩?]


    又一次,我大聲唿喚。


    還是沒有迴應。


    趾尖碰到了硬硬的東西。我往下一看。


    掉在那裏的是前輩背的包。


    […………]


    明明已經進入了暑熱期,醫院還是很冷。那股寒氣突然從我堆積了一些脂肪的身體裏將熱量奪走了。


    好討厭的感覺。


    [誒?前輩?]


    不安。唿喊聲徒勞地迴響之後消失了。


    那個,奇怪的笑聲沒有再傳來。


    怎麽迴事呢。我混亂了。抓緊樓梯的扶手,在狹窄的樓梯平台上來迴踱步。


    [扔下我迴去了嗎?]


    有那種可能。雖然前輩享受那個奇怪的笑聲,可終究是女性。(看到)我昏迷之後,於是她改變主意逃走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要是那樣的話,我希望可能的話她跑去都市警察廳。不聞不問迴到自己房間的話,我就太傷心了。


    [那樣的話,我也迴去就行了吧?]


    我稍稍冷靜下來,不再那麽混亂了。整理好心情。


    但是,(前輩)真的迴去了嗎?


    現在還是感到討厭。那個笑聲。追上來了的。要是前輩逃掉的話,那個笑聲不會對昏迷的我做些什麽嘛?


    我想起了那個故事,隻因為帶迴掉在醫院的病曆,就被催促歸還,多次往返於空無一人的門診室。那種時候,明明不想想起來的。渾身打顫。


    但是,現在的我沒有變成那樣。


    那個笑聲,隻是威脅嗎?


    誰的惡作劇?


    要是惡作劇,就無法理解為什麽對昏迷的我棄之不顧。


    不……那個想法,下意識地將惡作劇實施者是前輩認識的人作為了前提。如果是有人知道前輩今晚來這裏,而(故意實施)懷有惡意的罪行呢?


    要是這樣,包就這樣扔在這裏作何解釋呢?


    前輩被那個奇怪的聲音帶走了,這不是最妥當的嘛?


    我不好的預感,不就是這個嗎?


    比起靈魂啊怪異啊,這才更具現實感。


    艾麗前輩不是能跟菲麗前輩相媲美的美人。性格也奇怪。


    但是,在知道確實能夠瞄準(目標)的情況下,即使有人去幹也不奇怪。廢棄醫院,人煙罕至,是個絕好的場所,在這種情形下,好奇者自個兒跳進來,即使變成那樣也是自作自受,有那種想法的壞家夥存在也不奇怪。


    [要是那樣的話……]


    我想象著,身體再次顫抖。


    去警察局……我立刻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可是,從這裏跑到警察局,說明情況,再來解救……那麽做不就來不及了嘛?


    我不是別無選擇了麽?


    [騙人的,對吧……]


    全身汗出。立刻又冷了,奪走了我的體溫。


    我不是武藝者。即使作為一般人也不擅長打架。打架還是我小時候幹的事。那時也沒有贏過。討厭恐怖的東西,不想靠近強勢的人們。


    那樣的我,能幹什麽呢?


    但是,這種情形下,也許在我煩惱的時候,前輩就會遇到不幸的事。也許會遭遇不測。而並不會出現英姿颯爽的英雄。


    我隻有去做。


    握緊手電。我的體溫被吸掉了,手電傳來硬硬的觸感。


    我,行動了。


    總之,先上樓梯。朝奇怪笑聲傳來的方向前進。隻憑借手電在暗夜中行進,心裏果然還是很沒底。但,沒有剛才那麽害怕了。我很確定自己要做什麽。根本沒有閑暇去害怕看不見的東西。


    要是和我預想一樣的話,即使聽到前輩的尖叫也不會感到奇怪,可是沒有聽見。或許她被威脅不許發出聲音。一想到這些,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一路小跑,到處尋找。不在這層就換一層,還不在就再換一層。


    不過,全然看不到前輩的蹤影。也好像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自信磨滅了。或許,想得太過了吧。


    沒有我想象的那些不良人們,而實際上那個奇怪的笑聲,是從煉金科啊養殖科啊逃出來的像變種鳥一樣的家夥,是它的叫聲之類的,不是也有可能的麽?


    以前不也發生過因為巨大雞從養殖科逃出來而引起騷動的麽?


    也有那樣的可能。


    那樣的話,前輩就是安全的。真是那樣的話,前輩也就會扔下我,逃出這裏了。


    比最初最壞的考慮要好多了。不可思議地,我沒有感到寂寞、沒有感到難過,倒不如說抱著這樣的希望繼續尋找前輩。


    繼續尋找,意識到了。


    我想是因為我能稍微冷靜點了。所以我想我意識到了。


    樓越爬越高,油漆噴霧器的塗鴉少到能夠清楚地看明白了。


    我現在在的樓層,沒有一幅塗鴉。


    各科的門診室,以及其專科檢查樓早就廢棄了,我在的那層樓,現在是住院患者使用的病房。很奇怪走廊也不亂,隻是,積滿了塵土,踩上去沙沙作響。


    奇怪啊。為什麽這裏保持得如此井然。


    來這裏進行試膽會的人們為什麽沒有走到這裏呢?


    在這所醫院,值得看的東西,想看的東西,從這層樓上去就沒了嗎?


    這所醫院有那樣的東西嗎?不過要是有的話,我想在來這裏的途中,艾麗前輩並沒有向我說明。


    可是,前輩對那樣的事隻字未提。


    隻是,大概五年前以遷址為理由就那樣擱置了,未再使用。


    隻聽到了那樣的話。


    為什麽沒被破壞呢?這是常有的事,要是想拆毀的話,一定會因為發生事故或者因為其他理由而中止,倒沒有聽說那樣的事。


    遺忘的恐懼,現在再次蘇醒。


    [哎哎哎哎哎?]


    雖說寒冷,但那股寒氣一直到達心底,止不住地發抖。不,發抖是因為冷嗎?還是因為恐懼呢?


    [不,不是,絕對不是……]


    嘀咕著,又前進了幾步。還沒有確認前輩是否安全。隻是清楚好像沒有不良分子。


    至少,得轉完所有的樓層……


    [前、前輩!]


    大聲唿喊,尋找前輩。不過還是沒有迴應。


    迴應的是。


    咳嘿嘿嘿嘿。


    再次,聽到了那個聲音。


    異常地尖銳,刺激心中脆弱之處的聲音在整個走廊迴響。


    聽得很清晰。


    最初,聲音若有若無,感覺很微妙,漸漸聲音靠近,音量抬高,而現在不同,聲音突然強烈地響徹整個走廊。


    [謔]


    我縮起身子。聲音在走廊廣泛傳開,不知伸向何處。


    但是,為什麽我還看著那裏呢。在走廊的前方,並排著幾個與其他稍稍不同的很大的滑動門。大概,那不是之前的普通病房,一定是單間的,我的眼睛沒離開過一扇門。


    咳嘿嘿嘿嘿!


    剛才的那個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


    前輩大概在那裏吧?


    還是不在那裏呢?


    要是在的話,怎麽做好呢?


    不在那裏的話,又怎麽做好呢?


    我知道無論作出哪種思考,結果都是,不打開門確認裏麵的話就沒有意義。再者,打開了的話,前輩在不在都沒有關係,在那裏的東西的命運一定就向我襲來。


    是不是怪異和靈魂啊。


    總之,我隻能感覺到那聲音是不吉利的。


    但是我還在前進。


    咳嘿嘿嘿嘿!


    笑聲仍然斷斷續續地傳來,仿佛在嚇唬我,仿佛在引誘我,讓我感到不可思議。其中,我清楚知道的隻是不吉祥。即使相關聯,也不會成為像樣的東西。


    盡管那樣,我還在前進。


    因為,還沒找到前輩啊。


    我打開了門。


    那時的我,也許想到是有些奇怪。從普通的試膽遊戲,到失去意識,然後看不到前輩,想象種種可能,好擔心,在短時間內,原來的膽量就很小,卻還裝模作樣,鼓足了不使用就這樣讓它生鏽的勇氣,因此那些生鏽的部分在異常情況下還是起作用的吧。


    也許,隻是被這個廢棄醫院的氣息搞得發狂。


    因為就是那樣的,對吧?


    要是真心尋找前輩的話,難道不是應該首先從一樓的入口處找,並且先確認前輩是不是真的從這個醫院出來的嗎?


    門開了。


    蔓延在那裏的東西,超出了常規。


    窗戶和其它的一樣被木板堵著,所以這個房間應該是一片漆黑。


    不過,不是的啊。


    這個房間充滿了光。淡淡的、綠色的光。充滿了就像把臉紮進長滿青苔的水槽裏那樣的色調的光。


    因為是病房,即使是單間也不是那麽寬敞。從門那裏幾乎可以一覽整個房間。


    前輩在。


    並且還有些別的。


    並且、並且……


    房間裏是牆壁、地板、天花板。那個被刻寫在房間裏,刻寫在構成了這個空間的所有平麵上,連放置著的床的架子也不例外。


    很不清楚那是什麽。也有語言,也有徽章。


    光粗略一看,無法判斷那是什麽。


    隻是,被記錄、被刻寫。


    “更好的不是所謂的高尚和低俗,而是拒絕理解智慧的感覺”


    看到廢墟塗鴉的時候,前輩說的話。


    前輩……在這裏的不正是原封不動的話嗎?


    但是前輩背對著我,正注視著什麽。啊,那些很清晰。


    在房間深處的東西。站在前輩麵前的東西。


    是奇怪的人形的影子。


    咳嘿嘿嘿嘿!


    那個影子,發出那樣高亢的聲音。


    雖然是人形,但那絕不是人。從木棒一樣的身體裏突出來的肩膀,到擴展得非常大的五指,顯然看得出有手。


    為什麽隻有眼睛的部分缺了影子的黑色,透著周圍的光呢?


    那隻手,尖銳的五指指端,仿佛要生出兇惡的爪子。


    的確,那個影子並沒有映在牆壁上。猶如從地麵上產生那樣,映在空中。不,那樣表達貼不貼切呢。總之那個作為平麵的存在,擋在前輩的麵前。


    咳嘿嘿嘿嘿!


    抬高了那高亢的笑聲。


    我一言不發,久久站立,把注意力轉向了那個手指。雖然因為周圍的古怪(情形),我腦中暈乎乎的,但是總之那裏有眼睛。


    那隻手就像真正的利器那樣銳利。


    為什麽前輩無法從那裏移動呢?


    難道說,這個影子動了什麽手腳?


    要是這樣的話,果然要幫忙。


    但是……


    糟了,我完全嚇住了。


    腳動不了。雖然想向前邁出,但身體全然沒反應。


    老實說,真的很恐怖。不知道為什麽會在房間裏,盡管那樣還(在意)密密麻麻寫著的東西。綠色的光。然後這個影子。所有的都出乎意料,所有的都超出了我的常識。也不知道怎麽做好。不,一定要逃。帶著前輩。


    可是,要那樣做的話,就得更加深入這個房間。


    好恐怖。


    要是流氓們要幹的事的話,就會明白。我想會變得非常慘痛,但那種疼痛尚在常識範圍內。還不至於被殺掉。隻是一個勁兒地挨打被踢。


    但是,這個怪物不是流氓。也不是人類。完全不知道它會做什麽,能做什麽。它的下場該不會像恐怖係列娛樂數據的登場人物那樣吧,我一想到這,就什麽也做不了。身體的障礙能在醫院治療。但是,心理的障礙即使在醫院也很難(治愈)。


    逃跑。非逃不可。逃離這裏,哪怕早一刻也好。要是為了逃跑的話,也要不顧前輩……


    不顧?


    事到如今?


    因為無法不顧前輩而來這裏的,卻要拋棄前輩嗎?


    來到這裏?


    影子動了。舉起手。將銳利的手指張得足夠大。


    打算揮向前輩嗎?為了抓住她嗎?為了劈開她嗎?


    [前輩?!]


    我叫了出來。叫著,飛奔到房間裏麵,抓住前輩的後背,狠狠地拽住了。是因為忘我了嗎,與其說前輩的身體被我輕易地拉到跟前,不如說我被那股氣勢操縱了,摔倒了。


    我放下前輩,作出保護前輩的樣子。


    影子會怎樣呢?現在也許正要揮下它的爪子。


    [前輩,快點逃!]


    雖然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但是總之閉上眼睛叫喊好了。


    傳到了耳朵裏。


    [算了,即使你覺得是怪異也沒關係]


    是前輩的聲音。


    [所謂怪異,所謂靈魂,被口頭流傳,但是正因為誰都無法觸摸到真相,所以才是怪異、靈魂。]


    前輩?


    [真出現了的話,那已經隻是現實了。所謂怪異,所謂靈魂,當它漂浮在現實和幻想的夾縫間的時候,就有了它真正的含義。]


    現實和幻想的夾縫間……我曾經聽說過這句話。是娛樂數據。是恐怖係列的娛樂數據。


    確實,從一個都市奔走到另一個都市,也就是在探尋著那個都市的怪異、靈魂訊息啊。那裏沒有怪物。隻是,一邊用可怕的聲調談論與那些訊息相關的傳說,一邊巡迴在那些場所。雖然單純,但是說書人也很拿手,完全會讓人產生自己就在那裏的錯覺。雖然不出名,但在我待的都市娛樂數據係列深受好評。


    那個說書人的名字好像是“怪奇卿”諾依曼.古連斯坦因。


    古連斯坦因……和前輩的姓一樣。


    那,前輩是怪奇卿的女兒?


    [很遺憾。你已經隻有現實。]


    正在前輩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感覺到強烈的衝擊,意識漸漸遠去。力量從手臂消失,要倒下了。倒下之前前輩在,我隻知道我的頭壓在了她柔軟的身體上。


    接著,在意識完全喪失之前聽到了前輩的話。


    [但是,作為現實,這個世界不該有你的容身之處。永別了……abracadbra………………]


    在嘀咕著什麽。


    但是為什麽總覺得那不是現實的語言呢。總覺得是讓人感到非常不現實的,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是超過了理解智慧那樣的語言。


    接著,是前輩的笑聲。


    醒來的時候,在樓梯的平台上。


    [唿唿唿、不要緊嗎?]


    前輩窺視者我,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一邊詢問道。


    [誒?哎呀?我……]


    前輩的臉靠得很近。混雜著對那個狀況的驚訝和恐懼之情。換句話說就是混亂地看著前輩和周圍。


    不覺得情況奇怪嗎?


    [唿唿唿,好驚訝。你突然抓住我跑出去,於是就從階梯上掉了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誒?哎哎?]


    從階梯上掉了下來?那樣說的,哎呀?那麽說也許……


    [那個,我和前輩,呃,沒去上麵一層住院患者用的房間嗎?]


    [沒去喲。不是現在正準備去嗎?]


    ……是夢啊!?


    哇,好丟臉。隻有在夢中才顯露出勇氣啦犧牲自己之類的值得尊敬的品行啊。是自我滿足噢。是裝英雄噢。而且,明明是在夢中沒能成為英雄,奇怪的是,在現實中還是太難過了。


    [啊、疼疼疼]


    是從階梯上掉下來的原因嗎,後背和後腦勺好痛。頭一碰,就會長出個包。


    [沒問題嗎?唿唿唿,看來今晚沒戲了呢。迴去吧?]


    [誒?可以嗎?]


    [唿唿唿,其他地方也是有候補地的,事已至此,想開點。]


    [嗯,總覺得對不住。沒幫上忙。]


    [唿唿唿,沒關係的喲]


    站起來一看,頭上長了包不說,後背也相當地疼。那副樣子還繼續試膽遊戲的話會很痛苦。前輩放棄了真是幫了我大忙。


    [不要緊嗎?]


    [不要緊]


    [唿唿唿……]


    到達一樓的入口,我鬆了口氣,有種好像吃了虧那樣的心情。留下那樣恐怖的迴憶,卻隻是夢,那也太過分了。而且現實是以丟了麵子而告終……


    作為男人,太娘了。


    哈哈哈……


    後背的疼痛和鎮靜下來的心情讓我弓著身體步行。


    [不過,那時的你還是有點小帥的喲]


    [誒?]


    [唿唿唿……]


    我看著前輩。但是,前輩隻是浮現出平常的暗笑,不告訴我聽漏的話。


    [痛苦的話,借你肩膀?]


    [不用了,不要緊]


    最後也要裝門麵,我忍受著疼痛繼續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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