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被打開了一個洞口。
莉林的眼前,光線斜射到都市中,突破空氣罩,貫穿怪物的軀體,將烏雲撥開,月亮的姿態顯露了出來。
而莉林並不知道這是靠巴梅林的攻擊造成的,也不知道這之後天劍他們遇到了多大的危機,戰鬥的形式一下子向著最壞的方向轉變。
「……迪魯波涅」
莉林聽到了邊上正集中著精神的阿魯謝拉的小聲唿喚,也看到她略微皺起的眉頭,但莉林並不知道這其中真正的含義。在她的腳邊上是直到剛才為止都散發著淡淡光芒的蝴蝶型念威端子,現在則像一隻死去的蟲子一樣掉落在地麵上,莉林並不理解這其中的意義。
莉林的眼睛,那個右眼,正被月亮牽引著,因為月亮不能把眼睛從她身上奪走。
「啊,啊啊……」
莉林呻吟著,但是不管是阿魯謝拉,還是如同人偶般站在邊上的沙耶也好,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聽到莉林的呻吟,並沒有將注意力轉向這裏。
莉林隻是默默地看著月亮。
莉林看著月亮,看著月亮所看到的景象,她的左右眼正分別看著不同的景象,視覺因為不同的景象而產生重疊,因為這種不可思議的景象使得她腦袋發痛,莉林用手蓋住了自己的左眼,這樣做了之後,右眼所看到的景象更加的清晰了。
那是月亮正在看著的光景,從這個都市上空俯瞰到的景色,古蓮丹正被一個有著許多頭的怪物吞進它巨大的肚子中的景色。
那正是籠罩著整個古蓮丹的敵人的樣子。
這個怪獸正晃動著長長的脖子和十個頭部向著莉林吼叫著,吼叫的同時發生落雷,怪物正被雷擊中著。
但是,這對怪物一點傷害都沒有,它還是吼叫著。
對於這種對自己充滿憎惡的光景,莉林產生了貧血的感覺,覺得自己的雙腳都有點站不穩了。
這個景象突然消失在黑暗中。
莉林察覺的時候,古蓮丹上空的洞口已經重新被堵了起來,念威端子也和剛才一樣落在阿魯謝拉的腳邊,而她也像正在忍耐著什麽似的緊閉著雙眼。
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正在發生,會使得古蓮丹陷入危機的什麽事情即將發生了。
但是,莉林明白了什麽。
她知道自己想要看什麽
(再一次)
莉林這麽乞求著,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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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變得非常奇怪了?
雖然雷馮不得不把所有的精神集中在眼前的戰鬥中,但他還是感覺到了空氣中微妙的變化。
原本周圍充滿了緊迫感,如同緊繃的絲一樣,有什麽十分明顯的緊迫感正在席卷整個都市。
但現在沒有這種緊迫感,甚至感覺原本緊繃的絲被放鬆了,但這並不是意味著戰鬥已經結束了,因為雷馮現在所處空中,周圍還是不斷下著生物彈形成的豪雨,用來迎擊的勁彈的大河也一樣沒有消失。
但是,的確有什麽產生了動搖。完成了的蜘蛛的巢穴就算被大風襲擊也不會被破壞其形狀,但是現在蜘蛛的巢穴終於快要完成的時候,那種緊迫感卻鬆弛了下去,原本不可能崩壞的蜘蛛的巢穴正在一點點的失去應有的形態。
這在古蓮丹的戰場上是不感想象的情況,不管是多麽嚴峻的戰鬥也好,這樣激烈的空氣的變化都未曾在古蓮丹發生過,更不用說現在天劍們全體出動戰鬥著。
即使如此,現在這樣的空氣到底是怎麽迴事。
到底是什麽,哪裏發生了變化。
雷馮覺得這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東西,因為他總覺得狀況會越辯越壞。
但是,眼前的戰鬥不允許這樣。
迪魯庫正揮舞著刀刃衝向這邊。
雷馮擋下了攻擊,產生的衝擊波將周圍的生物彈驅逐,這樣的景象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發生了,已經數不清了。
應該告訴父親這個異變嗎?考慮在一瞬間就結束了,在互相拚刀的時候雷馮看到了父親的表情,他知道不用說也可以。
父親已經察覺到了這一切。
但是,父親還是將於雷馮的戰鬥放在最優先位置。
已經決定好的目的,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這種怎麽都不肯改變的頑固性格從迪魯庫身上開始,莉林與雷馮也是,已經其他的兄弟姐妹們肯定也是如此。
所以,雷馮在看到了迪魯庫的表情後就放棄了說服他的想法。
而且,不知道自己將來究竟要怎麽樣的自己,雷馮感到是那樣的空虛,隻能隨波逐流,連自己都感覺不舒服。
自己會覺得妮娜相當的耀眼,也是正常的。就算她與雷馮前進的道路不同,但是她也還擁有著雷馮過去失去的東西,不管遇到什麽她都不會放手吧。
明明隻要走錯一步就可能失去一切的她,雷馮說不定會變得憎恨她吧,但是自己沒有變成那樣,雷馮對於這點感到非常的欣慰。
刀刃繼續舞動著,衝擊波化為閃光的利刃裝飾著天空,生物彈也成為了裝飾用的花朵一樣,雖然全體狀況正在崩潰中也說不定,但迪魯庫和雷馮的戰鬥卻無視了這一些,美化著這個世界。
但是這個美麗越是接近完成,也越是脆弱,雷馮是這麽認為的。
刀刃互相交錯,雷馮感覺到了自身充足的勁,與薩瓦利斯戰鬥的時候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挑戰林提斯的時候也是。或者說,雷馮正在挑戰自己的極限,技量的極限,精神的極限,在這期間自己的勁也已經到達了極限。薩瓦利斯戰的時候是不破壞煉金鋼程度的極限,林提斯的時候是超越了這個極限,超過了可以控製的範圍,在挑戰崩壞的臨界值吧。
現在,則是純粹的在挑戰勁的極限。
因為手持天劍而擺脫了束縛的開放感,使得自己甚至有了一種懷念的感覺,現在握在手上的東西就算是隻有應有的一半能力也好,也是與自己共度了五年時光左右的戰友。不斷吸收著雷馮的勁所產生的躍動感,就讓人覺得像野獸找迴了主人後咆哮著表示自己有多高興一樣。
與之相對,迪魯庫手中握著的另一半的沃魯夫修汀也因為有了新的戰友而歡喜著。
伴隨著跳躍雙方將作為立足之地的生物彈摧毀,之後是已經不知道第幾次了的衝突,四散的衝勁化為閃光的刀刃,在廣闊的空中不斷地重複著,重複著。
雙方都沒有什麽消耗,也沒有疲勞感,將一切精神集中在戰鬥中,其他的一切都拋之腦後,不斷挑戰極限的勁脈的鼓動將力量注入四肢。雷馮已經不需要思考,身體從小就接受了無數戰鬥的磨練,在才能與失敗的嚐試之後自己的身體所學會的最好的勁技、戰術、刀術在戰鬥中被身體自動使用出來。
因為這些都是太過接近於身體自動的行為,這使得雷馮在集中於戰鬥的同時有了一絲可以思考其他事情的工夫。
因此他也察覺到了周圍的突變,也感覺到戰鬥即將結束,雖然還不知道結果會是怎麽樣。
之後,他考慮了更加無關緊要的東西。
超越父親,那麽,之後該怎麽辦?
已經決定了,是到莉林的身邊去。現在這個戰場正在越來越混亂,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從這種空氣中可以判斷出來,合理利用的話,自己說不定能比想象當中更輕鬆地來到莉林身邊。
遇到了之後呢?
已經決定了才對。自己要聽取她真正的用意,她真的已經不需要雷馮了嗎?還是說為了雷馮著想而故意那麽做的呢,雷馮想要確認這一切,然後如果能救她的話,自己一定要救她。
自己已經這樣決定了而行動著的,可即使如此現在自己還是迷惑著。
這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雷馮迷惑著。
為什麽會這樣問自己呢……答案很簡單就出來了。
(啊……)
並沒有發出聲音,就算是發出了聲音也好,金屬之間的碰撞所產生的噪音也將自己的聲音全部掩蓋了吧。
(我直到現在為止還害怕著失敗呢)
這場戰鬥正在接近尾聲,雖然勝敗會如何現在還不清楚,但是雷馮卻有著這樣的感覺,自己那被壓在心底的感受因為眼前的壓力又再次浮現了上來。
自己知道不管自己有多麽堅定地覺悟,前進了多少路,事情也不一定會往正確的方向發展。不管自己發誓能多麽能夠忍耐謾罵和詆毀,因此所感到的心頭的痛楚並不會改變,這些自己也是知道的。
身體上的痛楚是可以忍耐的,但是心理上的痛苦雷馮直到現在都無法忍耐住,自己是知道的。
明明現在身處戰鬥中,身處於不允許任何外人介入的與父親的戰鬥中也好,雷馮還是不盡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使得心情變得低沉,自己也無法否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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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避難所中,菲麗也感覺到了外麵空氣的變化。
「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呢」
菲麗不盡說出了口。
與剛才一樣,念威還是不能傳到都市外麵。在確認了妮娜他們突破怪物離開古蓮丹後,跟著妮娜的念威端子就失去了力量。
雖然自己想追蹤雷馮,但是那場戰鬥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就算菲麗想追蹤也追不上。而且,不斷降下的生物彈的豪雨和擊潰他們的勁的奔流也影響著菲麗的端子。
不僅僅是都市外,就連都市內的情報菲麗都沒能好好的收集到,這使得她內心十分不爽。
菲麗現在身處避難所的入口處,再往裏麵走一點的話,就是避難的人群集中著的廣場,再怎麽說菲麗也沒有勇氣長時間待在那裏。雖然不管是都市裏的居民還是像都市警察的人在看到菲麗手上的煉金鋼後都沒有說什麽,隻是做出“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這樣的表情。
雖然菲麗知道自己不會被他們怎麽樣,但自己身為一個外人,還是盡量迴避人們的視線比較好,所以她選擇了這個沒有什麽人過來的地方。
既然沒有辦法追上雷馮,那麽菲麗能做到的就是先把握現在的整體狀況。而在這麽做了之後,就算自己不喜歡,但還是察覺到了狀況正在往不好的方向轉變。
天劍他們還是用著顛覆菲麗對武藝者認識般的實力戰鬥著,如果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謝魯尼的話,恐怕不需要一個小時謝魯尼就沒有一個活口了吧,可是到現在別說天劍了就算是普通的武藝者中也沒有出現死傷。
這種異常的狀況,異常的攻擊和完美的防禦陣型,現在卻出現了一點微妙的裂痕。天劍們的強悍實力並沒有變化,但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雖然菲麗說不清原因到底是什麽,但是,現狀是十分明顯的。在被任命了的領域中,天劍們雖看似自顧自得戰鬥著,但還是可以說是完美的,隻是,從全體來看的話,在各自管轄區域的交界處,可以看到明顯的配合的裂痕,已經是可以用數字計算出的東西了。
突破天劍防禦的生物彈的個數,正在不斷地增加。
就像原本無限接近百分之百的數值變成了百分之九十八一樣,但是,敵人那龐大的數量,就算隻是這百分之二的數字,也絕對不是能無視的。天劍他們組成的半球形防禦陣算作第一陣的話,處理這些打漏的生物彈的第二陣們的負擔就會變重。
而且,這第二陣所表現出來的內心的動搖,要比第一陣更加的明顯,逐漸喪失著準確清理侵入都市內部的生物彈的能力。
這一切都發生在天劍他們做出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一擊後,防禦陣型也一時出現了崩壞,變化已經十分的明顯。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呢,難道說……」
菲麗沒有讓自己的想法變成話語說出口,而是重新將它們押迴了心底。
如果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樣的話,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呢?這是對古蓮丹還不怎麽了解的菲麗所不能預測的事情,但是,現在菲麗所在的是古蓮丹的避難所,如果讓誰聽到了自己的猜測的話,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菲麗沉默著搖了搖頭。
但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果然,……是那樣呢」
因為一直在考慮事情,菲麗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了過來。菲麗一邊繼續收集著情報,一邊把頭轉向了背後。
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少年和兩個少女,三人看上去都要比菲麗年幼,其中的兩個差不多大,另一個則要再小一點。
是與雷馮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弟妹們,被雷馮救出來後,菲麗將他們帶領到了這個避難所。
他們明明已經去了廣場那裏。
「……啊」
知道菲麗發現了自己,叫做托比埃的少年露出了難堪的表情。
「好了啦,現在不是幹這些的時候,快點迴廣場吧」
與托比埃同歲的少女拉妮埃塔露出了焦急的表情拉著托比埃的袖子。
「唉——但是我們很在意」
最年少的安利用沒有絲毫邪氣的表情說道,然後就扔下兩人走到了菲麗的麵前。
「…………」
「嘿嘿」
菲麗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隻是默默地看著少女。
「那個,姐姐是謝魯尼的人嗎?」
「啊,是的」
會發生什麽呢,菲麗一邊抱著疑問一邊迴答了安利的問題,但是菲麗的困惑一定沒有表現在臉上吧。
安利用著小孩特有的天真的笑臉看著菲麗,然後扔了一顆炸彈給她。
「那個,姐姐是雷馮哥哥的女朋友嗎?」
「什麽!」
「因為,托比埃哥哥說『完了,有這麽美麗的人在身邊,莉林姐姐絕對不可能獲勝的』」
「喂!不要把事情都推我身上!」
「誒—可是,這都是你說的啊」
「唔……我隻是說說而已」
「那麽到底是不是呢?」
對於少女天真的問題,菲麗想不出任何答案。
「是這樣呢……」
「難道是真的嗎!?」
安利的表情變得非常的複雜,期待與不安與想聽詳情的感情混在在一起表現在臉上,但是,另外兩個孩子的表情卻沒有這麽明顯,托比埃是充滿了期待,拉妮埃塔則是不安的表情更重一點。
但是,不對,不是這樣的。剛才的『是這樣呢……』並不是肯定的意思,隻是為了說接下去的東西而用來做句子開頭的一句話罷了。
「那個那個,雷馮哥哥他怎麽樣?作為戀人他怎麽樣?有沒有約會過?已經親過嘴了嗎?」
「那個……不是……」
菲麗覺得自己一定要解開這個誤會才行,雖然這麽想著,可是眼前充滿期待的安利使得菲麗都說不出像樣的句子。
「這個……」
所以這之後發生的,對菲麗來說簡直就是救星。
(很抱歉在你們這麽開心的時候插進來呢)
突然冒出的聲音使得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那裏。
在視線的集結處是一個蝴蝶型的端子,菲麗也還記得這個端子。
「啊,迪魯波涅大人」
安利用明快的聲音說道。
(小姑娘,你好啊)
「你也好」
(抱歉在你們這麽開心的時候打擾了,我有些事情想跟這個姐姐說呢,能把她先借給我嗎?)
「好的!」
(真是很好的迴答呢)
安利被迪魯波涅誇獎後露出了高興的笑臉,然後就迴到了托比埃他們身邊。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切換成無音對話)
(我明白了)
菲麗立刻就做出了迴答
念威操者之間可以進行完全沒有聲音的對話,話語會直接浮現在雙方的頭腦中。
(因為已經沒有什麽時間了,所以我就直接說重點了……)
(與你在戰場上消失這件事情有關係嗎……)
(嗯,是的)
通過迪魯波涅的念威,菲麗感覺到了她帶有稱讚意思的微笑。
(稍微失敗了呢,拜其所賜對我這已經虛弱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呢。大概我還剩下兩、三分鍾左右吧。心髒已經停止了,隻有思考能力還保持著)
麵對著死亡還能保持如此悠然的態度,菲麗簡直不敢想象。
(……那麽,在這個時候,你找我有什麽事呢?)
菲麗調整了心情,繼續著對話。既然迪魯波涅已經沒有時間了,不能因為自己的動搖和疑問而繼續浪費時間了。
(我希望你能完成我所沒能完成的任務,報酬我也準備好了,在你麵前的端子裏,有一些情報儲存在裏麵,那是給你的報酬)
(那是?)
(是我至今為止的戰鬥經驗,我將它們數據化了。雖然資料的移動立刻就能完成,但是讀取的方法我還是不告訴你了吧。如果你能做到自己讀取出那些資料,那麽想要學會那些資料裏的東西對你來說也不難了)
(是那種東西啊)
(拜托了,你樂意幫忙嗎?)
(你覺得光靠我一個人能做到嗎?)
(光說才能的話,也許你比這個古蓮丹的所有念威操者都優秀吧,可是,你的經驗不足,所以,為了彌補你那不足的經驗,還有一個人……)
在這個人的邊上,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也出現了。
(奶奶)
與迪魯波涅身處同一個避難所的病房中的艾魯斯瑪烏已經通過自己的念威察覺到了天花板上散發著淡淡光芒的念威端子。
(看來不能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了呢)
從迪魯波涅那裏傳來的情報,可以感到她非常的抱歉。
(那麽,果然……)
艾魯斯瑪烏也和菲麗一樣,用著自己的念威端子收集著都市的情報,因為一直追隨傭兵團經曆了許多戰場的緣故吧,什麽情報都不收集這種事,她做不到。
(雖然天劍一定要靠殿下親自傳授,不過勁紋的重寫還是能立刻進行的。已經設定成我死後就變成你了,如果是你的話,用這個重晶煉金鋼也能遠距離啟動天劍吧)
(這個……可是)
(已經沒有時間給你迷茫了,我感到很抱歉。在你那繃帶下的身影,作為新生的你,繼承了第三個女婿的家名,佛阿,你已經是古蓮丹的念威操者了,而且,你要成為我的後繼人,成為下一任天劍)
在繃帶的下麵,菲魯瑪烏斯露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在移動到這個避難所之前她已經完成了手術,是皮膚的移植手術。就算被汙染物質侵襲也仍然能夠活下去的那個身體,光是看到就讓人覺得淒慘,將這些能夠忍耐招來死亡的物質的皮膚除去後,換上了新的皮膚。
過去曾有除了腦部和勁脈之外全部替換過的天劍存在過,那個天劍直到腦死為止都持續站在戰場上。作為支持著他,並發展至今的古蓮丹的醫療技術,要實施菲魯瑪烏斯這種皮膚移植手術,並不是什麽難事。
隻是,現在的她還不能離開病床。
(……隻靠我的念威的話不能做到像奶奶那樣的程度)
(你沒有必要做到跟我一樣,你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的極限,你隻要用一直以來你自己覺得最好的方法來做就行了,而為了解決現在的狀況,我也準備好了才能,她會補足你所欠缺的地方的,而你也要補足那個姑娘身上不足的地方)
說道姑娘,菲魯瑪烏斯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一個身影。在謝魯尼遇到的念威操者,自己也知道她現在正在這個古蓮丹裏。
說不定,迪魯波涅正在同時和她交談著,明明已經是臨死之前了,還能做到這樣的事情,菲魯瑪烏斯非常的佩服。
(我明白了)
自己已經不能再迴到原來那個傭兵團了。
薩林班教導傭兵團的菲魯瑪烏斯已經在那個時候死去了。
那麽,還是在現在接受新生的自己更好吧。
(那麽從今天這個時刻開始,我將在作為艾魯斯瑪烏?佛阿,將繼承你的一切)
(那麽就一切拜托你了,艾魯斯瑪烏?奇安提斯?佛阿)
迪魯波涅仿佛是緊咬著牙關說出了這個名字。
同一時刻,菲麗也答應了請求。
(我明白了)
(真是得救了呢,那麽……)
在迪魯波涅的指示下,菲麗將自己的念威端子與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碰觸到一起,估計是在進行資料的傳送吧,不過令人吃驚的是,這一切在瞬間就完成了。
菲麗感到自己的腦袋裏,有什麽地方感覺與一直以來不同,也許這就是迪魯波涅所說的資料吧,隻要自己集中意識的話,應該立刻就能找到資料的所在吧,而在進行這一切的過程中,菲林腦中的維和感也消失了。
(那麽就拜托了哦)
浮現在菲麗腦海中的話語夾雜著一些雜音。
因為實在進行無音對話的關係吧,菲麗感覺到了迪魯波涅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自己的背後。
背後的三個少年少女還在遠處注視著這裏,看到菲麗轉向了自己這邊,安利朝著她揮了揮手。
(我已經觀望了這個都市好久了。其中有快樂,悲哀,憤怒,樂趣,迷茫,紛爭,歡喜,祝福,幸福,不幸,挫折與振作。不管在哪裏都有著的東西,不管哪裏都沒有的東西。就算是這個都市,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都市罷了,上麵也是有人生活著的)
就連安利那樣的少女在看到迪魯波涅的端子後都會熱情的上去打招唿,說明迪魯波涅時刻用念威守護著這個都市。
(不管你決定用什麽方式活下去,你作為你自己這一點都是不會改變的。但是,你不是能看出你作為你自己這點所含有的價值,這就要看你自己了)
(…………)
(我過了非常好的一生哦)
在菲麗迴過頭的同時,蝴蝶型的念威端子在菲麗的麵前失去了光彩,掉落到了她的手上。
==========================
一邊奔跑著,一邊看著怪物的身影。
看著將古蓮丹吞進肚子,有著複數頭部的巨大的怪物的聲音。
看著身邊漂浮著薄霧,向著月亮嘶吼的怪物的聲音,落雷就像裝飾品一樣落到怪物的身上。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的家夥呢」
看著這種異樣的景色,夏尼特吞了口口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妮娜也是。
但是,不能就這樣站在這裏發呆,因為自己是丟下了雷馮和菲麗他們才迴到謝魯尼的。在確保謝魯尼完全安全,並重新開始移動為止,妮娜都一定要從那個怪物手上保護好謝魯尼。
但是直到現在為止怪物都沒有想要攻擊謝魯尼的樣子。
「總之是可以稍微安心一下了……」
但是還不能說已經平安無事了,畢竟麵對著這麽危險地情況,謝魯尼還不能動彈,這就是事實。
不到會長那裏確認現在的情況也不行。
因此,妮娜不停奔跑著,視線離開了怪物身上,向著會長所應該在的避難所,或者說妮娜覺得隻要這樣跑動著,說不定謝魯尼的念威操者們就會發現自己。
這個期待,很快就成為了現實。
(妮娜,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是萬澤的聲音。
「武藝長?你現在在哪裏?」
這次換做端子的念威操者迴答了妮娜,將所處的為止告訴了她,隻要通過這附近的一座橋就能看到了。
(詳細的話就等你到了再說吧)
「了解了」
妮娜點了點頭,繼續將精神集中在奔跑上。
雖然謝魯尼的上空也覆蓋著薄薄的黑雲,不過還是能隱約看到透射過來的陽光,灰色的天空看上去還是十分平靜的。
在自己身邊的是之前在與老生體的戰鬥中被摧毀的都市的大腳。雖然都市的自我再生係統已經在運作中,但還隻是進行到有機層而已。從切斷的地方伸出類似藤蔓一樣的東西,作用應該和人類的血管還有神經差不多吧,看著都會讓人覺得心痛。
妮娜的胸口感到揪心的痛。
明明謝魯尼變得這麽淒慘,可自己卻隻想著追求那些連到底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的東西。
「決不能讓謝魯尼受到這之上的傷害了」
妮娜自言自語著,往跑動中的雙腿裏注入了更強大的力量。
萬澤所在的本陣位於遠離外緣部的後方。
在與巨人的戰鬥時被破壞的建築物還沒有被修複,萬澤他們用那些殘骸構成防禦的最後牆壁,躲在後麵。
「現在,這邊有了解到些對麵的情況麽」
萬澤立刻迴答了妮娜的問題。
「雖然這邊的念威端子有常識過侵入哪裏,但都失敗了。在探索可能的範圍內都沒有發現能夠入侵的突破口。那個怪物覆蓋了整個都市,一點縫隙都沒有留下」
從萬澤口中吐出的話語中,似乎混雜著放棄了的感覺。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前段日子那些巨人已經是常識外的敵人了,這次更是超過了普通人的理解,相反,沒有放棄指揮,而是冷靜的夏代指令和布置防守這一點更值得稱讚。
而沒有逃跑,選在留下來防守這裏的武藝者們也應該得到稱讚。
「高魯涅奧他們已經迴來了,不過在他們迴來之後事情才變成了那個樣子,所以沒有人來了解那裏的情況」
「高魯涅奧他們也在古蓮丹嗎?」
妮娜並不知道其中的經由,但是,古蓮丹是高魯涅奧的故鄉,所以他是有什麽自己的想法才潛入了古蓮丹吧。
「嗯,兩個人的體力都消耗的相當厲害。你們之前也在裏麵吧,狀況如何了?」
妮娜將發生在古蓮丹上的事情告訴了萬澤。
從最初開始在場的萬澤和其他武藝者以及念威操者們的臉色就不太好,聽了妮娜的化後變得更加不好了。
「……看來已經不是我們能追上的事態了呢……」
萬澤像是要緩解頭痛一樣用手按住了額頭。
「但是,在這種狀況下我們不幹些什麽不行」
「這點我也知道啦,可如果過現在古蓮丹的情況發生在這裏的話,這裏可是什麽方法都沒有哦」
正是如此,妮娜也沒有什麽好的方法。妮娜所擁有的,隻是那股想要保護謝魯尼的強烈的決心,哪怕戰鬥到隻剩下自己為止,也要戰鬥下去。但是,著個決心不能算是一種很好的作戰。
「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古蓮丹的人們能打到那個怪物吧」
如果不這樣的話,謝魯尼也將沒有任何未來可言吧,這種不用說也知道結局的東西,在場的人都知道。
在沒有有效方法的前提下,妮娜也覺得自己不該胡亂發言。
但是在氣勢上自己絕對不能輸。
這些東西說起來是簡單,直到不久前的自己,還緊緊地咬住那種簡單的事情不放,為了變強而付出的努力並不覺得可惜,但咬著的那種單純的想法不放的話,總覺得自己在鍛煉以外的部分由什麽地方變得怠惰了。
但是,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是不會改變的。
不管是多麽讓人絕望的情況中,自己都會遵從自己的意誌戰鬥下去。
不管自己現在變得多強都好,自己能做的事情結果還是和那時候差不多,就和都市被幼生體襲擊那次一樣。在那場沒有雷馮就基本沒有勝算的戰鬥中,說不定付出極大的犧牲的話還是能夠獲勝的,但是因為有雷馮在,使得那場戰鬥在沒有出現任何死者的情況下獲得了勝利。
妮娜可以像那時候的雷馮一樣嗎?
自己向自己提出問題,廢貴族的力量對那個怪物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而雷馮現在又在做些什麽呢?
在雷馮離開眾人跑向孤兒院後就失去了他的消息,菲麗也沒有告訴妮娜他們任何事情,雖然不認為雷馮會輕易死去,但是自己在前不久剛看到過雷馮被打敗的樣子。
現在與菲麗也無法取得聯係。
所以自己不保護好謝魯尼不行,也一定要讓雷馮和菲麗平安無事的迴到謝魯尼。
莉林呢……
在交換完情報後,妮娜就立刻被解放了,就算想開作戰會議,妮娜所帶來的情報也隻能向眾人傳達那個怪物到底有多恐怖而已。
妮娜坐在瓦礫上,看向古蓮丹。要戰勝這個怪物,有什麽好方法呢?但是,妮娜怎麽思考也得不出結論,自己隻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浮現在自己心中的是想救出雷馮和菲麗的焦切感和關於莉林的事情。
如果莉林並不是因為自己的意願而迴到古蓮丹的話,那麽不救出她不行。但是,妮娜覺得這不是該自己去做的事情。雖然莉林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她是為了雷馮才來到謝魯尼的,所以要救她的話,也應該讓雷馮來救才對。不管怎麽說自己也……那是不可能做到的。那麽妮娜現在就應該把保護謝魯尼放在第一位。
就算麵前發生的是關係到這個世界存亡的戰鬥也好,自己能做到的也隻有這點而已。
「但是……」
妮娜握緊了手上的念威端子,看向了怪物。
(妮娜?安托克)
從念威端子那裏傳來聲音使得妮娜的意識迴了過來。
聲音不是來自於萬澤。
「會長?」
聲音的主人是卡裏安。
「……對不起,菲麗她……」
(大致的情況我已經從萬澤那裏了解到了,現在就先別管了。不好意思,能請你立刻到機關部來一次麽)
「埃?」
原本以為卡裏安會更關心一點菲麗的事情,但妮娜立刻就想起來卡裏安不是那種會在這種危機情況下優先考慮私事的人。
而且,妮娜也很在意卡裏安叫自己去機關部的這件事。
「發生什麽事了嗎?」
在古蓮丹做的那個夢中,妮娜第一次聽到了那個電子精靈的聲音,謝魯尼的聲音,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嗎?
(總之你先過來就對了
隻說了這種些,念威端子就離開了妮娜。
雖然妮娜也有想要離開這裏的想法,不過現在更是變得不離開不行了。夏尼特正和愈合了傷口的達魯雪納還有娜魯奇在一起,妮娜跟他們打了招唿後就一個人離開了。
對武藝者的腳程來說的話並不是什麽很遠的地方,妮娜立刻就到達了目的地,進入了機關部中,那邊有正在進行著修理的學生,裏麵的熱量也比一直以來要厲害的多。
「來了啊」
在清掃機關部時用來做休息室的更衣室中,卡裏安走出來迎接了妮娜。他的臉上也浮現著汗珠,與妹妹一樣的銀發也有些許粘在了臉上,應該是在一旁看著修理的學生們吧。
比起汗水,他的臉色要更壞。
「會長你不要緊吧?」
「沒關係……」
卡裏安得臉色看上去隨時都可能因為貧血而倒下的樣子,這裏的熱氣,再加上他看上去也不是那種有很多體力的人,平時就已經很忙的他,現在又接連發生這種大事件,他的精神力和體力也快接近極限了吧。
「還是稍微休息一下的比較好」
「不了,隻要能夠越過現在的難關,那麽一切就好了。我絕不能在這種時候倒下」
「可是……」
「比起我的事情,還有你需要擔心的事情才對」
妮娜還不知道自己被叫來的理由,但是,既然自己被叫到了這裏,肯定不是什麽普通的理由。
「謝魯尼發生了什麽了嗎?」
「在於我對話後,她迴到了機關部裏」
「誒?」
與謝魯尼的對話?
「到底……」
「快去吧,你去了後就知道了」
卡裏安得臉色有些蒼白,難道說並不是因為太累的關係嗎?
但是,卡裏安從謝魯尼那裏聽說了什麽呢?
抱著一大堆的疑問妮娜慢慢走進了機關部的中樞部分。以前,因為梅魯尼斯庫而導致謝魯尼暴走的時候自己也去過那裏。通過迪庫知道狼麵眾的存在這件事雖然是在這之前發生的,或者說妮娜在穿越都市的同時與這個世界的異變發生了接觸,這一切都是那次進入機關部中樞後所發生的。
被殘酷的命運所選上的三個孩子。
修奈巴魯是這麽說的,除去原型,作為所有電子精靈的母親的她會用『孩子』來稱唿的東西,果然隻有電子精靈吧。
而那時候在場的電子精靈有古蓮丹,梅魯尼斯庫,已經謝魯尼。
她也背負著殘酷的命運嗎?明明是學園都市的精靈,是培養年輕人的都市才對。
不對,事情並不簡單。
妮盧菲莉亞,電子精靈的原型,與沙耶有著相同的姿態,擁有仿佛能招來災禍的美貌的少女。她以前就在這個謝魯尼中,也許這一切都與這一點有關。
考慮到這裏的時候,妮娜的腳步停下了,自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塊巨大的寶石,如同沒有打磨過的原石一樣巨大的岩石,連接著巨大的機器和導管。
這就是電子精靈的住處,自律性移動都市的鎮魂之處。
在這個說不出是什麽顏色的寶石中,謝魯尼存在著。
「……為什麽?」
看到她的身影的時候,妮娜感覺到了違和感。雖然對於妮娜來說這個樣子的謝魯尼更加的熟悉,但是妮娜對於這種突發的變化還是沒能立刻適應。
但是,這麽想著的時候隻有一瞬間,妮娜立刻就察覺到了,理解了變化發生的原因。
「謝魯尼……」
寶石中微笑著的那個電子精靈的身影,並不是與法魯尼魯接觸後成長了的樣子,而是在那之前,與妮娜相遇開始就一直保持著的小女孩的外形。
「為什麽!?」
寶石中的謝魯尼隻是微笑著,什麽都沒有迴答,與平常一樣,與兩人相遇的時候一樣,這個電子精靈從來沒有使用過語言來交流,所以現在就算她什麽也不說,也應該是不會感覺到任何違和感的才對。
但是,妮娜聽過她的聲音,在槍殼都市的時候她聽到了謝魯尼的聲音。
而且卡裏安也與謝魯尼發生過什麽特殊的接觸才對。
既然如此,為什麽謝魯尼不迴答自己?
(吾主喲,謝魯尼現在非常的虛弱,請不要如此勉強她)
迴答妮娜的,是在她身體裏麵的梅魯尼斯庫。
「非常的虛弱?」
為什麽?
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都市的腳被折斷了,現在的狀況是連移動都做不到。麵前所存在著的電子精靈,也許妮娜與她之間的接觸太多而搞錯了什麽也說不定,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都市的意識,是一個沒有肉體的意識而已,對電子精靈來說,都市本身就是她們的肉體,而電子精靈就相當於人類的靈魂一樣。雖然人類是否擁有靈魂這點還不確定,但是都市卻擁有靈魂,那就是電子精靈。
肉體上正在為了修複被折斷的腳,肯定在把自律性移動都市的能量不斷地注入那裏才對,那麽,謝魯尼變得虛弱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並不僅僅因為如此,吾主喲)
梅魯尼斯庫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否定意思。
「到底是怎麽了?」
(難道那個黑衣的少女沒有告訴你嗎?已經不可能有退路了)
「所以說……」
(她所說的就是這件事。為了跨越什麽難關,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是吾主你不得不自己把握的東西,為此你才會被叫來的)
「所以……」
(慈悲的電子精靈喲,你收留了因為憎恨而發狂的吾輩,甚至走上了危險的自毀的道路。汝就是那樣的存在,隻要汝還存在著,就會不斷地貫徹自我犧牲的精神吧。不管發生什麽,遇到迷惑著的人就會收納他,給不知道未來該如何是好的人指明前進的方向,汝就是這樣的存在,因此學園都市比什麽都要適合汝)
聽了梅魯尼斯庫的話,謝魯尼散發著光芒微笑著。
但是,這是在誇獎她的話語嗎?
說不定換一個角度的話也能這麽聽吧?
為了他人而不斷犧牲自己的愚蠢的家夥。
「所以說,到底是怎麽了!」
妮娜吼叫著。
「謝魯尼為什麽會變得虛弱」
這是因為現在都市遇到這樣的狀況嗎?
還是說還有別的理由呢?
為什麽謝魯尼會再次變迴小女孩的姿態呢?
謝魯尼隻是表情變得沉重,什麽都沒有說。
(從法魯尼魯那裏得到的能量,是法魯尼魯預測到了之後的戰都會相當的激烈而特地轉讓給謝魯尼的能量,為了讓謝魯尼再生)
代替了謝魯尼,梅魯尼斯庫的聲音迴響著。
(但是,謝魯尼沒有這麽做,她將那股力量給了想要走自己的道路的人,為了能讓那個人繼續前進,作為代價,謝魯尼讓自己陷入了危險中)
「…………」
妮娜無言了,什麽話都說不出。
想要走自己的道路的人。
代價。
黑色的少女
沒有退路。
說到這裏了妮娜不可能不明白,她還沒有遲鈍到這個地步。
這時候她倒稍微有點想讓自己更加的遲鈍了,因為這樣罪惡感可以更小一點吧,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因為罪惡感而感到自己的胸口都要被壓碎了。
但是,這是妮娜不得不接受的時候,疼痛。不是這樣的話,那個時候自己在與迪庫的戰鬥中已經敗北,現在肯定已經失去了記憶了吧。自己會變得什麽都不明白,隻會對自己的無能而感到痛苦。
但是,此時此刻的妮娜,仍然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相當的痛苦。
「這都是因為我嗎?」
綁在腰上的劍帶裏,裏麵有兩個煉金鋼,在戰鬥的時候被破壞,不知道什麽原因又重新被修複,重生後的煉金鋼也能夠忍耐住廢貴族的力量。
「謝魯尼,你……」
謝魯尼利用了從法魯尼魯那裏得到的力量,製作了這雙鐵鞭給妮娜。
為了妮娜。
自己會陷入危險也無所謂。
「會造成現在這個狀況的,也是因為我嗎……」
為了妮娜一個人而導致直到現在謝魯尼都無法移動,使得這裏的幾萬個學生隨時麵臨著會死的危險。
「這種事情……不是電子精靈應該做的」
妮娜製止不住自己肩膀的顫抖,有憤怒,有悲傷。
為了自己一個人,電子精靈比起幾萬人,選擇了解救一個人的危機,這不是能夠原諒的事情。
「隻要把這個還迴去的話,事情也不會就此解決吧?」
(那是不可能的,已經物質化了的能量是不能還原迴去的)
「已經沒有退路了嗎?」
(那時候已經被告誡過了吧?)
「是啊……」
已經一切都晚了,不能迴過去重新來過了。謝魯尼身處窘境,現在,怪物的攻勢集中在古蓮丹上,但是,如果古蓮丹戰敗的話,那麽那個破壞力就會襲向謝魯尼吧。
讓謝魯尼陷入這種危急情況的人,正是自己。
(……有來自謝魯尼的傳話)
妮娜害怕著梅魯尼斯庫的話。
寶石中的謝魯尼仍然保持著微笑,但是,妮娜不敢正視這個身影。妮娜非常的自責,但是並沒有想死的想法。那個時候的自己正處在生死之間,就算隻是失去記憶也好,自己至今為止所走的道路就會全部忘記,活到現在的自己也會消失,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死是一迴事。也許失去了記憶後會有新的道路出現在自己麵前,但是那個時候的自己不想失去記憶。
妮娜不想殺死現在的自己。
(找到了嗎?她是這麽說的)
『找到了嗎?』
找到什麽?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在古蓮丹的那場夢中,妮娜並沒有被當做是事情的當事人,當時的自己沒有任何的決定權。被迪庫卷入進來,被梅魯尼斯庫擅自的附身,隨波逐流般的到達了那個地方。
明明是這樣,可妮娜卻沒有任何的決定權,修奈巴魯隻考慮著梅魯尼斯庫的心情,沒有問妮娜任何東西。
簡直就像是在把妮娜當做道具一樣使用著。
對於這個妮娜感到相當憤怒。
在之後與迪庫的戰鬥中,自己的感受又被無視了。妮娜無法理解他的理論,他毫不講理的想要奪走自己的記憶。
妮娜的感受,隻有憤怒。
對修奈巴魯,對迪庫,隻是不斷感到憤怒而已。
在憤怒中她選擇了繼續走自己現在的道路,拒絕忘記過去的自己。
為了這個憤怒,使得謝魯尼陷入了危險。
『找到了嗎?』
自己該前進的道路,找到了嗎?
謝魯尼是在問這個。
「那種東西……」
不可能明白的。
在古蓮丹的時候,自己的心底一直有憤怒的情緒,就想不管怎麽塗都會有黑色出現的畫具一樣在妮娜的心中揮之不去。被卷入到關係到世界的謎團中,但卻不讓自己接觸其中的中心內容,周圍的態度使得她相當的氣憤,覺得自己不管發生什麽都要插一手才行。
但是,在與雷馮他們合流後,與他們發生議論後自己的怒氣一點點的變小了。不是說變得完全沒有了,隻是變到了可以無視的程度。
而現在,那個時候的憤怒所帶來的如此大的影響正展現在自己的麵前。
自己到底怎麽做才好,不可能明白這一點。
「隻有……隻有一點,我決定了」
妮娜的心中充滿了歉意。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背負了如此重的負擔,這使得妮娜都有了想吐的感覺。
即使如此,妮娜還是不得不往前進。
丟到背負著的責任逃走,這是妮娜怎麽也做不到的事情。
「你由我來守護,不管發生什麽,不管遇到什麽,不管什麽樣的戰鬥,我都會替你解除不安」
這個迴答是否能讓謝魯尼滿意妮娜也不知道,但是,妮娜已經這麽決定了。就算那個時候留在了古蓮丹,在知道這個事實後妮娜也絕對會迴到謝魯尼吧。而且會變得比現在更加的後悔。
生存的目的自己並不明白,世界的謎題還是離得越遠越好,即使如此,妮娜也不能丟棄眼前所存在的東西。
就算變得不知道前進的方向也好,妮娜也除此之外做不到其他了的吧。
謝魯尼微笑著。
雖然這個微笑是不是肯定了自己,但是,妮娜的心理負擔稍微變輕了一點這確是事實。
為了謝魯尼,自己能做到什麽?
考慮之後就行動,不管這是不是正確的,總是要先行動起來。
(隊長,聽的見嗎?)
在妮娜迴到外緣部的時候,她再次聽到了菲麗的聲音。
===================
時間稍微迴到之前一點。
在迪魯波涅與菲麗接觸的稍微之前一點。
天劍他們正陷入混亂中。
「喂,到底怎麽迴事啊?」
「作戰是什麽?敵人的弱點找到了嗎?」
「喂喂,老婆婆,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狀況如何了?誰快點來報道!」
焦急的聲音席卷了整個外緣部,但是,這聲音都沒有能傳到對方的耳朵中。在他們身邊的念威端子都保持著沉默,無力的掉落在地麵上。
念威操者還在,他們也聽到了天劍們的聲音,但是,他們都不敢相信他們的上官,迪魯波涅已經死了這件事。不,對他們來說迪魯波涅是留著和自己相同血液的血親,是祖母,也是自己信仰的對象。這樣的人物突然死去什麽的,冷靜的接受、處理、分析,這種事情都不是他們能夠冷靜做到的。不管怎麽說,身處上位的幾個念威操者中,有著迪魯波涅血緣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對失去這個精神上和能力上的支柱這項情報感到驚愕,同時也和因為失去敬愛的人的悲傷重疊在了一起,侵襲著念威操者們。
失去了情報使得天劍們也產生困惑,他們以自己的實力為榮而守護著自己所承擔的區域,但是在區域與區域的境界線這種曖昧的地方,天劍們的漏洞開始不斷增加。這種狀況不斷增加也就意味著都市內可以自由活動的敵人也會不斷增加。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武藝者。
但是,本質上他們還是士兵。
在被分配到的戰場上,根據現場的狀況進行相應的戰鬥。但是,他們都沒有掌握所有士兵的動向,並準確適當的給士兵分配戰地的身為指揮官所必須的資質。
指揮官的職責,從能力上來說迪魯波涅也是最適合的,所以一直由她一個人擔任著。
如今失去了她,天劍他們也不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職責。
失去迪魯波涅後天劍們之間的配合所產生的裂縫,要比菲麗所感覺到的還要大。裂縫使得生物彈突破了防守,準確的出現在武藝者們的麵前。
成功侵入都市的生物彈與在孤兒院前的一樣,張開腳成為像蟲子一樣的東西,然後打開翅膀上的外殼,從身體上柔軟的一部分生著像蛋一樣的東西,蛋被吐出後又從裏麵爬出骸骨狀的生物,其數量為一個生物彈攜帶二十到三十個。
也就是說,如果有十個生物彈侵入都市的話,最少也會產生出數量兩百的骸骨軍隊。
一百個生物彈的話,那就是二千。
一千個生物彈的話,那就是二萬。
雖然一個個的骸骨對於古蓮丹的武藝者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但是,天劍他們防漏的生物彈繼續不斷增加,都市內退製的速度不斷變慢的話,這就會讓它們獲得集合起來的機會。
巨大的昆蟲所率領的骸骨的士兵們,那些沒有被武藝者們消滅的個體不斷增加,最後形成了數量超過一千的龐大集團。
化為骸骨的軍隊的它們開始無視前來迎擊的武藝者們,筆直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向著都市的中心。
它們的目標就是這個古蓮丹的王宮。
在外緣部的天劍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背後已經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
隻有從都市的內部迎擊上空生物彈的巴梅林和提古利斯兩人發現了自己腳下所發生的異變。
「這下還真是麻煩了呢」
提古利斯的臉色非常難堪,作為立足點的高層建築物下麵,成群的骸骨士兵們正組成小隊前進著。如果讓各個地方的兵團全部集合到一起的話,那麽數量就不會是隻有數千那麽簡單,而是會簡單超越一萬吧。
雖然各個地方的武藝者們進行著集團戰鬥,但是讓它們的數量超過一萬的話,還是非常糟糕的。因為如果它們無視阻礙和同伴被打倒的話,一心隻顧著前進的它們是沒有什麽方法能夠阻擋下來的。
「看來它們是打算一口氣把王給攻陷了呢,真是大膽的行為」
當然,提古利斯並不是在擔心女王的安危,女王是不可能會死的吧。但是,為了打倒這群怪物女王必然會分心,女王現在正為了用最小,最精確地打倒眼前這個怪物而集中著精神,擁有女王那樣巨大的勁的話,想要控製好就有相當大的難度,這點天劍們也相同。不使用天劍就不能盡情發揮的那龐大的勁量,是成為天劍的最低的標準。而女王的勁量,更是遠遠淩駕於這群有著怪物般勁量的天劍們。
如果這樣的她隨便使出全力攻擊的話,光這樣就會給這個都市帶來致命的創傷。
「但是,讓我們這邊不能安心防守的話,對麵就會有勝機吧」
確實如此。
天劍授受者們和女王是很強大的,強大到都可以嘲笑其他任何都市的武藝者們。
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們已經不是人類了。
如果這個都市被毀滅的話,身體就會暴曬在汙染物質中,隻要吸入一定量的混有汙染物質的空氣,人們就會因此死去。
因為骸骨士兵們的關係,女王的集中力被幹擾,最後幹脆胡亂一擊的話,這個都市就會被破壞。而現在展開在防衛線上,隻能將戰局維持在膠著狀態下的天劍們根本沒有時間來解決這個怪物。
不,說不定可以。
但是這是相當危險的賭博。天劍們舍去所有的防禦,用遠遠超於這個怪物的再生能力的攻擊將它整個消滅殆盡,就是這樣的方法。
但是,這個作戰在到成功為止到底要花多少時間卻無法估量。
而在天劍們舍棄防禦的這段時間裏都市一定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殺掉或者被殺,到底是不是要挺這個風險,就算是天劍們也在猶豫著,更不要說都市裏有這麽多平民了。
但是,就在提古利斯的邊上,超越忍耐臨界點的人已經出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巴梅林她,吼叫著。
「煩死了,超級煩!死吧,給我死的粉身碎骨吧!」
「笨蛋,不要做傻事!」
但是,已經遲了。巴梅林丟掉了雙手的機關炮,再次握起了天劍斯瓦緹斯,射出了光條。
一發又一發,每當射出一發子彈後,覆蓋著古蓮丹的怪物身上就會被打出一個洞口,這使得裏麵的人能夠稍微看到一點外麵的樣子。
「真是的!」
為了守護住她所放棄的防禦領域,提古利斯隻能再次勉強自己,雖然空中因為雷馮的戰鬥所以有不少地方的生物彈被驅逐了,但這終究隻是一部分的地方,並不是完全的。
外力係衝勁的變化,迷霞?散華
古蓮丹的天空瞬間埋沒於提古利斯的箭中。
這是將原本與巴梅林一起防守的兩個人的區域一個人接下來的行為,提古利斯一個人辦到了這一點。
不管怎麽樣,也保持了數分鍾。這期間暴走的巴梅林不斷向怪物射出光條,怪物的身上被打開無數的洞口,之後又立刻閉合上,但是馬上又有新的洞口被打開,這樣的事情不斷重複著,持續著。
但這樣就等於是瞬間給提古利斯增加了一倍的負擔,而且這樣的負擔還不斷持續著。提古利斯有自信可以維持現狀,但是現在自己的負擔倍增加了一倍的情況下,他卻無法預測了。
是精神上的超負荷?
不,是肉體。
也許這就是天劍授受者這個集團的首次展現出來的致命的弱點。
因為失去了迪魯波涅的統帥而出現的弱點。
原本外麵的防禦陣型被破壞,巴梅林欠缺壓製自己攻擊性的精神力,提古利斯因為年老而達到的身體的極限。
「嘎咳」
在發射了數次的箭後,極限到來了,在背部腰的附近,應該是存在於那裏的勁脈傳來激烈的疼痛,並因為連鎖,疼痛奔走於內髒之間,老者吐出了鮮血。
「老頭子!?」
「快住手,不能繼續讓防守的平衡被破壞了」
要說這麽一句話已經是提古利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下一個瞬間,提古利斯將巴梅林推飛了出去。
「啊!」
上空的防衛線崩壞了,落下的生物彈筆直襲向兩人。
而提古利斯已經沒有了躲避這一擊的力量。
「老頭子!」
巴梅林叫著,一邊叫著一邊重新複原了機關炮,防止生物彈繼續侵入。
「切!」
在生物彈的質量和數量麵前,周圍的建築物在一瞬間就全部崩壞了,一邊找著新的立足之地,巴梅林一邊移動著,並用機關炮不斷射擊著,防守著。
「老頭子!」
一邊移動著,巴梅林一邊叫著。
不管怎麽叫也好,提古利斯都沒有從瓦礫中爬出來的樣子。
這個變化,其他的天劍們也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但是,他們並沒有做出行動。目前的他們能做的,哪怕是一點也好,就是增加自己所防守區域的範圍了。
他們之中沒有想要去責備巴梅林的人。因為如果巴梅林能再克製住一點自己的攻擊欲望的話,與她一樣對現在狀況感到抓狂的天劍們估計就已經跟她一樣動手了。
「可惡,這下就是兩個人了嗎!」
魯伊梅伊怒吼著,不僅僅是他,其他的天劍們也是,事至如今隻能將迪魯波涅認為任務失敗並且已經死亡。
而就在剛才,提古利斯也迎來了死亡。
擔負在自己身上的負擔,隻要還是現在這樣的狀況的話,自己還是有自信能保持個幾天的,但是,在這個狀況下被擊漏的生物彈不斷地增加,總將變為自己身後的武藝者們所不能處理的龐大數量吧,不,說不定已經發生了。
「事至如今,隻有那麽做了」
「不行」
立瓦斯製止著已經忍耐不住的卡溫提亞。
「現在還不是時候做那樣危險地賭博」
「但是,這樣下去的話,大家都隻會被幹掉喲,大家都會死喲」
「…………」
聽到戀人的悲歎聲音,麵具下的立瓦斯咬緊了牙關。
「忍耐住,現在一定要忍耐!現在能做的隻有忍耐!念威操者!你們要發呆到什麽時候!既然迪魯波涅大人已經不在了,你們再不好好行動的話怎麽行!」
凱魯萬呐喊著。
「啊,真是的……這下可糟糕了呢」
特洛伊阿特的嘴唇因為冷笑而扭曲,燒焦天空的光球不斷擴大著規模。
「念威操者!快點報告現狀!」
卡納利斯的舞蹈中滲入了悲痛的顏色。
「…………」
林提斯沉默著點燃了新的香煙
「原來如此,這就是地獄」
吐出了薄薄的青煙,林提斯低聲說道,之後握碎了剛點上火的香煙,向前走了一步。
(哎,你們這些人真是吵死了)
這時候,一種淡淡的,但是充滿不滿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古蓮丹。
他注意到了,原本無力的掉落在地麵上,並因為他的招數被衝擊吹飛到遠處的念威端子,再次閃著淡淡的光芒迴到了天劍們的身邊。
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重新奪迴了光輝。
但是,從那裏傳來的聲音,並不是屬於迪魯波涅的。
『你是誰?』
魯伊梅伊問道。
而這個問題也被傳到了其他的天劍授受者那裏,靠念威連接起來的情報網又恢複了。
在他認識的所有念威操者中,都沒有一個人是這個聲音的主人。自己的腦海中沒有一點關於聲音主人的線索。
這個聲音相當的年輕,並不是說年輕人這點很稀奇,但是擁有能夠操作不屬於自己的念威端子這般實力的人,自己會去關注這點也不稀奇。
(我是誰這個問題現在並不重要吧?比起這個,都一群大人了,這樣慘不忍睹的狀況到底是怎麽會是?隻要閉上嘴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不就行了麽)
從端子傳來的聲音,雖然是淡淡的,卻清清楚楚的痛打在天劍授受者們的臉上。
『你這家夥……』
魯伊梅伊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不起,失禮了)
之後聽到的聲音雖然也是淡淡的,但其中明顯充滿了焦慮的樣子。並不是剛才的少女,而是更加年長一點的女性的聲音。
(我是艾魯斯瑪烏?佛阿。是繼承迪魯波涅大人的天劍裘安提斯的人,正式的手續雖然還沒有完成,就請各位當做是戰時特殊情況而進行了簡略儀式吧)
雖然對方有點慌張,但在這個情況下還是簡要的提供了恰當的情報。
(首先通知各位現在的情況。侵入古蓮丹的敵人現在分布在都市中,數量大約在一萬五千左右,並且直接朝著王宮移動中,防衛線雖然已經張開了,但是被攻破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之後,天劍迪魯波涅大人與提古利斯大人的死亡已經確認了)
兩個天劍授受者死去了。
被明了的告知,沉默還是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作戰繼續)
打破沉默的是再次出現的少女的聲音。
(天劍授受者們繼續維持住現狀,擊破一點後將以那裏為基點,從外部偵查怪物的弱點)
『誰來打開那個洞?』
提出問題的是卡溫提亞。
『現在的狀況下光是維持現狀就已經很為難了,要是再次出先破綻的話,都市中的敵人數量又會再次增加的』
(為了代替實力不足的你們,已經有了別的人選)
『你說什麽!?』
(所以說,你們在隻要盡最大的努力做好你們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你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辯解什麽好好的按吩咐來做就行了)
『你這家夥,得意忘形也要……』
魯伊梅伊剛想怒吼,一個聲音掩蓋了他的吼聲,是笑聲。
『啊哈哈哈哈!太棒了,不對,太厲害了,啊哈哈哈!的確如此啊,實在是丟臉啊』
笑聲是來自特羅伊阿特。
『特羅伊阿特!』
雖然凱魯萬的責備聲傳了過來,當他就當沒聽見一般繼續笑著。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吧,老爹。明明都是個大人了,到底要扭扭捏捏到什麽時候?覺得被小孩子訓斥很丟臉的話,就表現得像個大人一樣讓她看看』
『唔……』
『正是如此,現在還是相信這個人吧』
立瓦斯的話語緊接在特羅伊阿特之後。
『切,隻好這樣了』
魯伊梅伊不甘願的點了點頭。
其他的人也聽從了立瓦斯的建議。
『喂,不要把好處都一個人占了啊』
『哎?啊,對不起』
『比起你這種人,我的立瓦斯才是真正的好男人,這是理所當然的!』
卡溫提亞高興地說道。
『……吵死了』
巴梅林說道。
(囉嗦的大人們)
聲音從頭到底都是淡淡的,就這樣留給了天劍他們。
在避難所中,她深深地歎了口氣。
是菲麗。
(他們是這個古蓮丹中地位最高的武藝者哦,你應該更抱有一點敬意才對)
(如果那樣能改變現狀的話,要多少我都有)
菲麗毫不留情的迴答了艾魯斯瑪烏的苦訴。菲麗對於她是迪魯波涅的繼承者,又是賽林班教導傭兵團的念威操者菲魯瑪烏斯這點感到相當的吃驚,同時也吃驚於她是女性這一點,根本不認為這樣的偶然會發生。
作為念威操者,她的經驗要豐富的多,過去在被哈伊阿抓走的時候,因為她的念威妨害自己什麽都沒能做成,光是想到這點,菲麗就覺得一肚子不爽。
但是,現在不得不讓這些憤怒,吃驚,懊悔的感情退避一下。
現在應該將一切集中在眼前的災難上。
(但是,你覺得你的作戰會順利嗎?)
(如果和那個人用同樣的方法做的話,隻會遭到同樣的待遇)
(話是這樣說……)
在死之前,迪魯波涅成功讓菲麗和艾魯斯瑪烏聯手起來,也就是說,兩個人聯手起來總算有了與迪魯波涅相對等的能力,或者說相近的能力。
(還是說你有自信能在同樣的狀況下完成那個人想做卻沒能做成的事情嗎?)
艾魯斯瑪烏陷入了沉默。
這樣的自信就算是菲麗,也沒有。
但是,即使如此除了這麽做之外沒有別的方法,一定要為了女王的一擊提高準確率才行。
艾魯斯瑪烏在意的是菲麗所說的擔當開洞的那個人。
(那是你們所在找的東西,稍微信任一下那個如何?)
(確實如此呢,現在隻有相信那個了)
(總之,因為剛才的暴走,散落在外麵的端子已經將消息傳達到了,這樣的話,就算洞被堵上了也可以看到外麵的情形)
(這也是要對方的弱點不會改變地方才行呢)
(嗯,不管怎麽樣都是和時間做勝負呢)
作戰已經確認完畢,艾魯斯瑪烏過去一直一個人擔當著傭兵團的情報支援工作,菲麗也很少和其他的念威操者一起戰鬥,兩人都缺乏合作的經驗,這使得她們無法掩飾彼此的緊張感。
『喂』
突然傳來的聲音,使得菲麗的肩膀因為驚嚇而抖了一下。簡短的唿叫,卻擁有著無法無視的壓力。
聲音的主人,是林提斯。
(怎麽了?)
『讓那個小女孩說話』
艾魯斯瑪烏被無情的趕走,菲麗穩定了一下情緒迴答了林提斯。
(我在這裏)
『傳話給那家夥,到底想要玩到什麽時候』
(…………)
菲麗無法迴答,說不定這個男人已經知道菲麗是古蓮丹的人了。
一定是這樣的。
所以,菲麗現在不得不和林提斯所說的『那家夥』進行對話。
菲麗覺得那也許是這個作戰中最大的難關吧。
=============================
狀況不斷變化著,空氣中崩壞的感覺相當的明顯,而這有以一件狀況為契機……腳下蹂躪著生物彈的勁彈的大河在一瞬間發生了混亂,這使得崩壞的空氣變得更加的嚴重。
「養父!」
雷馮唿喊著,在父親的覺悟麵前雷馮知道自己不得不戰鬥,但是,在現在這樣的狀況下,雷馮還是覺得不是應該繼續戰鬥下去了。
「在這下麵的不僅僅是莉林而已!托比他們也在,其他的兄弟姐妹們也在!」
「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想幹什麽的話,就靠你的劍來打開前進的道路吧!」
可是父親所說的話還是沒有改變。
雷馮覺得現在的情況下自己不做些什麽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馮馮)
雷馮和迪魯庫在生物彈的縫隙中來迴跳動著,這時,雷馮看到了蝴蝶型的端子。
「菲麗?」
雷馮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覺得相當吃驚,但立刻就抓住了端子並把端子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菲麗,怎麽了?這個端子是……?」
(迪魯波涅大人已經死去了)
「誒?」
言語帶來的衝擊,使得雷馮產生了一瞬間的縫隙。
迪魯庫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縫隙,他瞬間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兩人的武器再次相互碰撞在一起,如果雷馮吃驚的時間再長那麽一點點的話,也許現在自己的頭就飛舞在空中了吧。雷馮對迪魯庫的殺意感到背寒。
(我將現在的狀況先告訴你)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菲麗還是毫不在乎的繼續說著,完全不給雷馮抗議的機會,雷馮隻能默默聽著,而迪魯庫也被迫聽著從菲麗那裏傳來的情報。
迪魯波涅的死,這之後防線的一時崩壞,侵入都市的敵人正在向王宮侵入,淡淡的說著這一切的菲麗的聲音,卻有著異常的魄力。
(那麽,在這樣的狀況下,你們兩個到底在做什麽?雷馮,你的目的是和這個老人在這裏戰鬥嗎?還有你,你看到自己的都市變成這樣的狀況,到底都在做些什麽?)
「…………」
「…………」
兩人壓在拚刀上的力氣都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但是,兩人都不能掩蓋臉上流露出的痛苦的表情。
(從念威中聽到的你們之間的對話來看,你好像就是將雷馮養育長大的孤兒院的院長呢)
「…………」
(莉林小姐是因為自己的想法才迴到這個都市的這件事情我也了解了,也明白了因為這個原因你阻止著雷馮與莉林小姐見麵)
「…………」
(但是,你為了實現女兒的願望,另一邊的兒子的想法和感情就可以完全不去考慮了嗎?)
「…………」
迪魯庫一直保持著沉默,雷馮一直保持著拚刀的姿勢,一邊等著迪魯庫的迴答,或者說是菲麗下一句質問。
(……我明白了)
突然菲麗露出了退縮的樣子,雷馮相當的吃驚。拚刀還在繼續著,迪魯庫不減弱壓在刀上的力氣的話,雷馮就算吃驚也不會減弱自己的力量。
(那麽請快點做出決定吧。不然的話,就什麽都太晚了,不僅僅是古蓮丹的人們可能死去,連謝魯尼可能都難逃一死吧)
菲麗這麽說的瞬間,兩人站立著的生物彈被勁彈擊中,變成了碎片,自然,雙方的拚刀也結束了,雷馮跳了出去。
「菲麗?」
直到剛才為止的對話中,都能看出菲麗是想試著說服迪魯庫,明明是這樣的,可為什麽菲麗又那麽幹脆的退縮了呢。
如果她能夠說服迪魯庫的話,雷馮是覺得再好不過了。
(馮馮)
但是,菲麗看穿了雷馮的想法。
(這種事情怎麽看都是不可能的)
菲麗很幹脆的拒絕了雷馮。
「誒?」
(我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剛才的對話隻是更進一步確認而已)
「誒?誒?」
這邊明明相當迷惑著,菲麗卻沒有想要解開這個迷惑的樣子。
(已經沒有什麽時間了,時間花費的越多,那麽給隊長帶來的負擔也就越大,請不要忘記這點)
「到底怎麽迴事?」
菲麗再次說了雷馮不明白的事情。
但是……給隊長帶來負擔?
雷馮完全不明白,但是,自己在戰鬥著,從周圍的狀況中,雷馮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麽在這裏消耗時間下去,隻有這點,雷馮非常的清楚。
(接下來是來自林提斯先生的傳話,『你準備玩到什麽時候』,他是這麽說的)
「呃!」
林提斯的話給了雷馮更大的打擊,發生在這邊的戰鬥,林提斯不可能沒有察覺到。
那麽,他什麽都明白嗎?
(明白了嗎?你能被容許時間還剩下一擊,不能再浪費更多的時間了……而且,看來對方也準備在下一擊決出勝負了)
這一點,雷馮很明白。
對方也同樣跳躍在生物彈之間,並與雷馮保持著相應的距離,維持著與雷馮相同的高度。
而且雷馮也清楚地看到一股巨大的勁如同漩渦一般集中向迪魯庫。
雷馮也許也知道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麽。
雙方都期望著下一擊能決出勝負。之後的事情根本不去考慮,隻想著用最大的勁來相互衝突,並決定這之後的一切。
但是。
但是……
(馮馮)
念威讀懂了雷馮的表情,菲麗的聲音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水一樣慢慢的蔓延出去。
(那個人,想要看)
「…………」
(他想要看你這個兒子)
迪魯庫的勁已經顯示著他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那股勁的流動,存在於這個戰場上,可以感覺到,這是一種完美的存在,是為了完成戰場上的藝術品而即將揮下的最後一筆,激烈,優美。
(他想看到你到底成長到了什麽地步,你的決心是什麽程度)
從迪魯庫身體中散發出的勁,如同長滿了羽毛的翅膀一樣描繪著周圍的天空,並收束在他手上的天劍中,從勁脈中產生,通過身體流動,最後注入武器中。僅僅如此而已,對武藝者來說,原本是相當普通的行為,但是因為迪魯庫堅強的決心,看上去是那樣的耀眼,有著一種擊打人們內心的美感。
(你的覺悟,真正的你,這就是那個人想要看到的……)
菲麗繼續說著。
雷馮的眼睛不能從迪魯庫身上移開,一邊聽著菲麗的話,一邊與迪魯庫一樣提高著自己的勁。
迪魯庫動了。
賽哈丁刀爭術,水鏡渡
(對於這樣的人,你隻能給他看到自己不誠實的一麵嗎……?)
迪魯庫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叫著。
(我討厭這樣的你)
勁技被放出。
同時。
賽哈丁刀爭術,焰切。
兩人的勁技,相撞在一起。
=========================
用都市外用裝備纏繞自己的全身,站立著。
妮娜在外麵,在謝魯尼的外麵,在古蓮丹的外麵,在怪物的上麵,降落了。
就算沒有來自菲麗的聯絡,妮娜也是想要這麽做的。
雖然隻亂來,但是妮娜知道自己除了這些,已經沒有其他自己能夠做到的了。
(我希望隊長能夠從外麵對那個怪物發起攻擊)
對於菲麗這個恰當好處的請求,妮娜感到相當感謝。
但是,菲麗沒有詳細的說明作戰,看來是有時間限製的接觸,在說完那句話之後,端子立刻就失去了力量再次掉落迴妮娜的手中。
這麽看來得話,菲麗沒有和會長或者萬澤對過話吧。
所以,妮娜擅自準備了一切,偷偷地來到裝備室,為都市外戰鬥做好了準備。因為其他的武藝者也都處於臨戰狀態,妮娜很簡單的就做到了。
但是,妮娜不希望看到別人把她的這個行動當成是她個人的暴走,從而使得萬澤在把握狀況時出現差錯,其結果可能使得其他的武藝者更早的向怪物發起攻擊,這不是妮娜想看到的情況。那個怪物現在正集中於攻擊古蓮丹中,沒有對謝魯尼做出任何事,但受到這邊的攻擊的話就不保證它是否還會無視這邊了。
所以,她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訴了夏尼特,並叫他轉告給萬澤。
妮娜沒有自己去是因為怕萬澤會阻止自己。
所以,妮娜也隻是告訴了夏尼特必要的情報,之後來到了這裏。
妮娜明白自己將要做些無謀的行為。
天劍授受者們全員出動戰鬥著,即使如此戰鬥也隻是處於一種拉鋸狀態中,就算加入妮娜一個人估計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是,什麽都不做的話,什麽事情都不會解決的。
(請用你最大的力量對怪物實施攻擊,但是請你不要太勉強自己,不管你死了,還是給謝魯尼造成了損傷,會覺得悲傷和內疚的,都是我們)
菲麗說的很明了,從以前開始她就是那樣,但是最近更是變得毫不留情,也許她覺得這一點是不得不說明的吧。
沿著空氣罩擴展開來的怪物的肚子上,並沒有平坦的部分,妮娜用靴子的腳尖部分僅僅的埋入怪物的身體中,站立著。
手上握著雙鐵鞭,那是從謝魯尼那裏得到的僅屬於妮娜的武器,也許對妮娜來說沒有比這再好的武器存在了。
妮娜絕對不會打一場讓這雙鐵鞭蒙羞的戰鬥。
「梅魯尼斯庫!」
(吾等,成為汝之利劍化為滅敵之烈焰)
廢貴族迴答了妮娜的唿喊。
(不管何時何地,這已經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妮娜一邊聽著梅魯尼斯庫的迴應,一邊讓勁在全身極速奔走。
妮娜的目標鎖定在腹部上的那十個頭部之一。
活勁衝勁混合變化,雷迅。
像蛇一樣高高抬起的充滿災禍感的頭部看向妮娜,但是那是,妮娜的世界已經被高速湮沒,向著怪物襲去。
手上傳來了擊中怪物的手感,同時怪物的悲鳴突破天際。攻擊所產生的裂痕比起怪物被擊穿時的裂痕要小的很多,怪物所感覺到的疼痛應該也沒有那個時候厲害吧,因為妮娜的攻擊力量要小一點吧。當然,問題不一定都是出在妮娜的攻擊上,也許怪物的頭部本身就要比身體來的堅硬的多。
因為重要部位被擊中,怪物的頭部充滿憤怒注視著妮娜,其他的九個頭部也反映了過來,一起將方向轉向了妮娜,這使得妮娜全身感到了壓力。
怪物就會這樣張開獠牙襲來嗎?
不對。
「唔!」
令人討厭的預感,妮娜立刻高高的跳離剛才自己所站的地方。
下一個瞬間,轟雷擊向了妮娜的腳下,所有的頭部一起朝著天空吼叫著,與此同時,從覆蓋著天空的黑雲中落雷就這樣降了下來。雖然落雷並不是降在妮娜的身邊,但是巨大的雷柱在擊打到怪物身體的同時就在怪物的身體表麵擴散開來。
「雲也是那家夥的一部分嗎!」
明明已經躲過了直擊,但麻痹的感覺還是在身體中四處奔走,妮娜咬緊牙關忍住了麻痹感,著地,再次準備攻擊。
雷迅。
怪物的身體已經開始再生,但是,妮娜的攻擊超越了怪物再生的速度,使得傷口進一步擴大。從全體上來看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口,如果這是在妮娜的身上的話,也許大小就是腳尖被稍微挫傷一點吧。
但肯定是相當痛的。
但是,並不是致死的傷。不管怎麽說,這種傷口在怪物那超乎尋常的再生能力麵前根本不算什麽吧。
「可惡」
妮娜再次跳起避開了落雷的攻擊。
「真是沒完沒了」
光是對怪物的頭部進行攻擊也不行嗎,妮娜再次陷入了思考。
擾亂敵人,也許這就是菲麗希望妮娜能做到的,對於妮娜的攻擊,怪物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妮娜身上,這也許就是菲麗所希望的結果。
龐大的質量。
強大的再生能力。
在這種東西的麵前,就算是天劍授受者也隻有防守的份,妮娜現在也用自己的身體體會著這一點。
那麽就要找到確實能夠殺死怪物的地方,這個怪物的弱點……如果怪物身上真的有這種地方存在的話,不找到不行。現在,妮娜所做的一定就是這件事。
就算是頭的其中一個被攻擊了,怪物也隻不過是用落雷來反擊而已,確實那是相當強力的反擊,被擊中的話也絕對會死,但是,要讀出攻擊的時機相當的簡單,攻擊也不是直接朝著妮娜襲來,有時候甚至都不是在妮娜的身邊。落雷的攻擊散布在怪物的身體全體上,讓人不禁覺得就算中了也說不定沒什麽吧。
「下一個」
妮娜轉換了攻擊目標,沿著怪物長長地脖子向上跑去。
在到達怪物頭部之前,妮娜有好幾次都差點被甩出去,但是她還是到達了怪物的頭頂處。妮娜向著兩個比妮娜身體還要大的眼睛的中間,用力揮下了鐵鞭。
如同妮娜預期的那樣,那裏的鱗片不如其他地方來的堅硬,妮娜用全力放出了衝勁,隻要這個怪物是普通的生命體的話,就算它有著多個頭部,但是這樣的一擊還是相當的一擊痛擊吧。
可是,事情並不如妮娜想的那樣。怪物的反應確實很激烈,妮娜還因為怪物的暴亂而被甩了出去,妮娜在空中調整姿勢的時候,怪物已經開始了再生。
不是這裏。
難道說不是這個頭嗎?
「那麽,下一個」
妮娜的目的並不是要打倒這個怪物,所以如果自己執念與打倒這個怪物的話,戰鬥永遠不會結束吧。
著地後,妮娜躲過了襲向自己的落雷,向著下一個頭部奔跑出去。
有人正在看著這一切。
「她在做著很好玩的事情呢」
比誰都要更早一步退避到謝魯尼的迪庫正很高興地看著妮娜的一舉一動。
「啊拉,你想要幫她嗎?」
站在他邊上的妮盧菲莉亞用驚訝的表情看向迪庫。
「明明直到剛才還想要自己把她打倒的呢」
「讓我放棄那個念頭的不就是你嗎!」
「是這樣嗎」
雖然是有點在開玩笑,但對於迪庫的抱怨,妮盧菲莉亞用一種事不關己的笑臉敷衍了過去。
就算是微笑時眯成一條細線的雙眼還是寄宿著淫靡的氣息,迪庫將目光移開,重新看向怪物以及戰鬥著的妮娜。
「就像是在趕蜜蜂一樣呢,大小差太多了啦」
「啊拉,來自蜜蜂身上的毒素可是很厲害的喲」
「正是如此」
迪庫將手上拿著的,與妮娜不同的巨大的鐵鞭扛在肩上。
「你真的要去嗎?不是說完全沒有想自己上的意思嗎?」
「隻是不停等著時機的到來看來實在是不符合我的性格呢,而且都到了這裏了」
「那就隨便你了,就算你被打敗了,我一個人也是會去的」
說出了事實後,妮盧菲莉亞收起了微笑。比起這邊更相應於那邊的這個身體,在這裏的時間越久也就越虛弱。
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地方,沙耶告訴莉林的地方。在這個世界的另一邊,裝飾著天空的月亮所在的地方。
打開在空中的洞穴現在因為厚厚的雲層的關係並不能很清楚的看見,不,現在洞口正緊閉著。也因此迪庫也好妮盧菲莉亞也好,都還在這裏。
「如果洞口打開了的話,我就丟下你自己走了哦」
「隨便你了,我也會在自己想去的時候去的」
迪庫的手中出現了一個麵具,從化為火神的香緹身上奪去了力量的廢貴族瓦魯讚海姆的麵具,從原本的藍色變成了現在的紅色。
貪婪的吸取了狼麵眾以及其上位的存在的火神的力量後,瓦魯讚海姆身上寄宿著與『極炎的餓狼』這個稱唿相對應的顏色,迪庫將手上的麵具戴到了臉上。
力量瞬間充滿了迪庫的全身,詛咒與複仇這兩種負麵的力量所形成的螺旋,充滿了迪庫的體內,並向外溢出。
化為了猙獰的火焰。
迪庫一邊感受著纏繞在自己脖子上的那種負麵的感觸,一邊飛身出去。他的身體已經不會受到汙染物質的侵襲,猛烈的火焰將充滿在大氣中的汙染物質吸收,化為火焰的燃料。
從謝魯尼的空氣罩飛身而出後,火焰變得更加的巨大。
「……在這種空氣薄弱的地方都能燃燒成這樣,在那邊的話一定會更加厲害吧」
看著迪庫的樣子,妮盧菲莉亞將手指放在嘴唇邊上,笑著說。
「伊古納西斯,說不定你會被自己做出來的火焰給化為灰燼呢」
妮盧菲莉亞抬起了頭,視線的對麵,是被厚厚的雲層所遮蓋了的月亮,妮盧菲莉亞想象著月亮的樣子,露出了甚至讓人覺得淒慘的笑容。
妮娜發現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事情發生在自己對第三個頭部攻擊後。雖然不能打倒怪物,但妮娜也知道了攻擊哪裏會使得怪物更加的痛苦。越是靠近頭部攻擊就越有效,眼睛當然是其中的一點,但是那裏雖然很容易破壞,相應的,再生的速度也要更快,而且怪物的眼睛是不是有著和人類的眼睛相同的功能這點也十分值得懷疑。比起這個,通過震動而對怪物肉體內部造成傷害的方法可以使得怪物更加痛苦,這個怪物的弱點,看來就在妮娜的攻擊所不能到達的更加深的地方。因此比起表麵上所受到的打擊,怪物更加討厭身體內部受到傷害。
那麽……正當妮娜這麽考慮著的時候,事情發生了。
出現在空中的,是一團巨大的火焰。
突然從謝魯尼那邊出現的火焰,痛擊了如同觸手般伸出的怪物的其中一個頭部。火焰將怪物的外皮給翻卷開來,鱗片被彈開,攻擊所產生的聲響妮娜在很遠的地方也能夠清晰地聽到。
在這之上,如同落雷一樣響亮的聲音貫穿了怪物的頭部,怪物的頭向後一仰無力的倒在怪物自己的腹部上。
「是什麽?」
頭盔中充滿了自己因吃驚而發出的聲音,自己能感受到的東西如果是勁的波動的話,那也太過暴虐了。與自己在古蓮丹所感覺到的天劍們狂野的勁有著本質的不同。雖然這個勁感覺很像,但是種類明顯不同。
如同吞噬周圍的一切並不斷變大的原生物一樣,火焰的規模在不斷地變大,妮娜感到了一絲恐怖。
尤其是當妮娜看到了那個乘著火焰的波浪,或者說是在火焰的中心暴亂著的人的時候,妮娜戰栗了。
是迪庫。
但是,這真的是迪庫嗎?妮娜一點都不覺得那是自己所認識的迪庫塞裏奧?馬斯肯。
最初相遇的時候,妮娜覺得他是像夏尼特一樣輕飄飄的男人。
第二次相遇的時候,就在前幾天,那個時候,妮娜知道他是個多麽自說自話的男人。
而現在。
妮娜的麵前,帶著變幻莫測的火焰,揮舞著巨大的鐵鞭的這個男人,妮娜很難把他和之前自己認識的迪庫聯係到一起。不同於天劍授受者那種顛覆了武藝者力量常識的存在,迪庫甚至已經顛覆了生物的範疇。
那個火焰到底是什麽東西?
妮娜並不清楚。知道香緹身體特殊的人以都市警察為中心,煉金科中也有知道的人,可是妮娜完全不知道。
香緹是火神並且是狼麵眾製造出來的兵器這件事,就算是整個謝魯尼裏也沒有人知道。謝魯尼身上充滿了誰都不知道的秘密,就連謝魯尼是跟這個世界的命運息息相關的城市這一點,基本也沒有人知道。
與命中注定要集結在古蓮丹的那些人一樣的人們集結在謝魯尼中,而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妮娜不可能知道。
妮娜現在隻是被眼前的這個異型奪去了所有目光,呆呆的站在原地。
落雷的餘波襲向發著呆的妮娜,奔跑在怪物身體上的雷擊捕捉到了妮娜的雙腳,妮娜因為自己的不謹慎被整個擊飛了出去,摔倒在怪物圓形的腹部,因為沒有能夠支持住自己的東西,妮娜不斷向滑著。
「咕!」
緊要關頭妮娜把鐵鞭插入了怪物體內,以那裏為支點跳向空中重新站在怪物身上,跑遍了全身的雷擊,反而使得妮娜的腦子變得清醒了。
「……怎麽能就這樣受別人照顧呢!」
當然,不管迪庫是什麽人也好,從現在的狀況來看,他隻是在幫助妮娜完成擾亂怪物一職。
那麽現在要做的就和剛才一樣。想要什麽東西都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想要繼續深追這個世界的謎題的話,那麽就會又一次變得不得不舍棄謝魯尼。
「我要做的就是我所能做到的事情」
妮娜現在所追求的,現在所想要的,僅此而已。
重新握好了鐵鞭,妮娜再次奔走了出去。
===========================
王宮的周圍已經化為了戰場。
戰鬥的聲音和異型們的腳步聲,就算是古蓮丹最高的尖塔也能夠聽到,莉林的身體顫抖著。
手放在胸口上,忍耐著不從窗口往下看。阿魯謝拉和沙耶都如同雕像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女王的眼睛緊閉著,月夜色的少女則是睜著眼站著。
阿魯謝拉為了隨時會到來的決定性的一擊集中著精神。
而沙耶在幹著什麽,莉林一點都不明白。
應該是在保護著古蓮丹吧。
覆蓋著都市的怪物,多琳達納,都市沒有因為它的巨大質量而被壓扁也許就是沙耶的力量吧。察覺到危機,並在自己所定下的範圍內不允許任何人的入侵,這一定就是沙耶的能力。
但是,多琳達納非常的強大。就算是沙耶,也隻不過是能阻止它本體的侵入罷了,想要拒絕它吐出的無數的生物彈這一點卻無法做到。
聽上去荒亂但又整齊的腳步聲正在不斷靠近著王宮,而腳步聲也變得緩慢。在都市內的武藝者們相當善戰,但即使這樣也不能完全製止怪物們的前進,隻能起到拖延的作用。
啊啊……
莉林緊縮著身體,在自己的心中感歎著。
覺得自己一點點明白了。
陷入窘境的氣氛一點點侵蝕著她的身體,生物對於生存的渴望這種本能正在她的內心中活動著,隨時都像會爆發一樣。
天劍一共有十二個人存在的意義。
這個右眼的用處。
女王這個存在。
所有的這些東西都能聯係起來,但是,聯係起來所得到的答案到底是什麽東西,莉林不知道。雖然自己可以推測出答案,但是裏麵除了包含著悲傷的感覺,其他什麽都沒有。
肋骨。天劍就是艾連的肋骨,那個及時月亮又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沙耶所愛著的那個艾連。堅固著人類軀殼的骨頭的一部分,尖銳的危險地骨頭,顯示著人體蘊含著危險。
女王,那是艾連所擁有的力量,因為立古紮裏奧而散布在這個世界的各地,女王便是那力量的集合體。
而這個右眼,就是艾連追求的,為了保護這個世界所作出的眼睛,為了讓沉睡的公主能夠永遠安眠,能夠編織出荊棘的圍牆的魔眼,因為他的意誌所誕生的力量。
艾連的肉體,包含在肉體裏麵的一切,除去艾連的意誌,他的所有的一切現在都集合在了這裏,那麽這些東西就是因為原本的主人的意誌而集結到這個古蓮丹的吧。
為了保護沙耶而集結到了這裏,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女王出身在這片土地上,天劍授受者們在這裏集合,莉林在這個瞬間站在這裏,這些都是因為艾連的意誌吧。
但是……
莉林搖了搖頭,將浮現在自己腦海裏的想法給趕走。在那裏並沒有所謂的命運,他隻是被卷入了這場鬧劇罷了。思考所殘留的餘韻讓莉林覺得痛苦,莉林毅然望向了尖塔的窗口,將殘留的餘韻都徹底趕走。
看著窗戶的外麵,看著天空。
巴梅林陷入暴走的時候自己沒能看到那個身影。
但是,下一次,再下一次的時候,也許可以看到那個身影。怪物的腹部被貫穿,烏雲被趕走後,那個東西的身影會展現在莉林的麵前吧。
已經全部都明白了。
那個時候才是莉林的力量發揮的時候
====================
骸骨不斷逼近著王宮,與之相對應的,古蓮丹的武藝者們勇敢地戰鬥著。他們作為個人來說就擁有著不俗的實力,但是在團體戰的時候更是可以運用集團勁技這種這個都市武藝者間獨有的勁技。
數十人的武藝者一起放出衝勁,以計算好的時間差放出的衝勁,因為那個時間差,攻擊所產生的破壞的狂風還被戴上了方向性,擾亂著對方的大軍,骸骨的軍團就這樣崩壞。
即使如此,對軍團的全體來說,那隻是相當小的損傷。
「不管怎麽樣都決不允許它們侵入王宮!」
像指揮官級別的武藝者吼叫著,朝著攀爬在王宮周圍的牆壁上以及民家的屋頂上,向著王宮一直線前進著的骸骨兵團攻擊著。
但是,骸骨們未曾停下過腳步,無視著武藝者們造成的傷害,一直前進著。後方因為天劍們漏掉的生物彈還在降落著,所以援軍也不斷增加中,而援軍數量遠遠超過了被消滅的數量。
在判斷出骸骨軍團並不會對都市內的避難所構成威脅後,散布在都市中的所有武藝者都集合到了這裏。
即使如此,還是阻擋不了他們。
不管是誰,心中都充滿了焦慮。
在這之中,他的聲音清脆而又響亮。
「……真是的,這麽好玩的時候居然隻有這樣的場麵留給我,我可不是專門負責擦屁股的啊,真是的」
歎息般的聲音來自於王宮的正門前,男子長長地頭發紮在一起,因為鍛煉而充滿肌肉的雙臂上,銀色的手甲閃閃發光。
男子的拳頭在一瞬間動了起來,打向空中。
外力係衝勁的變化,剛升彈。
被放射出來的勁彈將骸骨的集團貫穿,一直奔跑而去,骸骨的集團被強行分成了兩列,武藝者們看著悠然踏進軍團中的男子的身影,集體發出了歡唿。
「薩瓦利斯大人!」
無視周圍歡唿的聲音,薩瓦利斯繼續前進著。在薩瓦利斯的一擊麵前,骸骨的軍團還是毫不在意的繼續前進著。
周圍的殘渣交給身後的武藝者處理,薩瓦利斯隻顧往前進。
包紮在脖子上的繃帶已經滲出了鮮血。
脖子上被雷馮切傷的傷口雖然由林提斯縫了起來,之後也在醫院裏接受了治療,傷口被徹底填了起來,但是,被切斷了一次的動脈還沒有完全的愈合,隻因為一擊剛升彈的衝擊就使得傷口重新裂開。
「作為體驗樂趣的代價嘛」
薩瓦利斯摸著傷口自言自語道。
「看來應該像林提斯先生一樣更加禁欲才行呢」
薩瓦利斯無所謂的說著,甩掉了手上的鮮血,再次放出勁技。
外力係衝勁的變化,剛力徹破?突
脖子上的鮮血如泉湧一般噴出。
但是,被擊出的衝勁產生的浸透打擊不斷擴散開來,從一個骸骨身上轉移到另一個骸骨身上,簡直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骸骨的兵團一個個倒下。
「嘛,能幹多少就幹多少吧」
薩瓦利斯的身上一半已經沾滿了自己的鮮血,不過他還是悠然的朝骸骨的兵團前進著。
=======================
吼叫的聲音使得大氣都發出轟鳴。
勁與勁之間的衝突所產生的餘波搭上兩人的吼叫聲不斷傳播出去,穿越都市,甚至讓怪物的體表都為之抖動。
賽哈丁刀爭術,焰切。
由天劍所放出的拔刀術,這次的結果不像上次那樣就簡單,雙方的勁技都露出了獠牙企圖吞噬對方,勁的閃光遮蔽了兩人的視線,雷馮連在眼前的迪魯庫都看不到。
自己隻能感覺到來自天劍的壓力。
傳到自己手上的這個感觸,裏麵包含著一切。被養父撿到,被養育長大,自己背叛了養父,之後又和解,而現在又互相戰鬥。這對戰鬥的人來說也許是生來就注定的命運吧。以刀刃為食量,在這個因為汙染物質而狂亂的大地上與對手一決雌雄,然後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也許這就是這些人命中注定要發生的事情吧。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馮用力粉碎了一瞬間在自己的腦海裏出現的「這也是沒辦法的」這個想法。
就算是這是強者所命中注定的戰鬥,這樣的東西也一定得要有結果才行。
從菲麗那裏聽來的傳言,林提斯所說的『不許再玩了』這句話壓迫著雷馮。
自己並不是沒有使出全力。
但是,自己不想殺了對方。但是如今的養父有著那樣的勁力,手上還握著天劍,勝利的結果就是對方的死,雷馮所能預見的未來隻有這一條路而已。雷馮害怕著這樣的未來成為現實,這意味著自己真的切斷了自己所有的過去,是自己絕對不能原諒的行為。
如果將這場戰鬥的起因歸咎於莉林的意誌的話,隻要一這麽想,雷馮就會覺得搞錯一切的會不會是自己。明明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見到莉林,問出她的真心,明明已經做好了這樣的覺悟才揮動了手中的刀與養父對抗著,即使如此,自己的內心還是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覺悟呀決心什麽的,隻不過是為了忍耐即將到來的痛苦所做的準備,絕對不會使得痛苦變弱,自己在接受弟妹們憎惡的目光的時候已經深深體會到了這點。
那麽選擇退縮的話不是更好嗎?自己的內心某處正這樣嘲笑著自己。但是,雷馮做不到。不去親自確認而任從莉林的決定,不知道為什麽,雷馮的內心覺得這樣做不行。同時,也有著不好的預感。如果自己默認了迪魯庫的話的話,那麽雷馮就不僅僅是莉林和迪魯庫而已,包括托比埃在內的其他的兄弟姐妹,與自己的家族所有人之間的聯係都會完全消失吧,雷馮是這麽感覺到的。
手上如同流水般的感觸,雷馮相當的害怕。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叫著。
勁不斷向上提升著。
無視極限呀最高點這類的詞語,隻是一味提高著自己的勁,然後注入天劍中。兩者發出的勁以天劍為中心爆發著,處於膠著狀態的兩股勁如同彈跳在狹窄空間中的硬球一樣在空中四處飛舞。
每次跳動的時候都會失去平衡,勁的壓力襲擊著身體,忍耐住那股疼痛,並提高自己的勁來將壓力給押迴去。
明明肉體上的疼痛不管多麽劇烈自己都可以忍耐住,心的疼痛卻那樣令人害怕。這是一種相當矛盾的感覺吧?自己不明白,隻是覺得很害怕。與其這樣的話,還不如什麽都切斷來的更輕鬆吧,就像來到謝魯尼之前那樣。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不想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取迴來的東西呢?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叫著。
眼睛的深處相當的炙熱,但是,就算眼淚流了出來也好,也會瞬間因為勁的衝擊被彈飛吧。自己除了用後叫來表現自己的內心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
向迪魯庫。
向自己的養父。
向自己的父親。
向自己的家族。
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自己沒能提出這個質問。
「不要哭,笨蛋兒子」
雷馮似乎聽到了迪魯庫這麽說著。
一瞬,真的隻有一瞬,自己覺得在被閃光所遮蔽的視線中看到了迪魯庫的笑臉。
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吧,腦海中被一種難以言語的感情充滿著,眼睛因為光線而感到難受,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和妄想吧。
白色的煙霧的世界中,紅色散了開來。色彩一下子恢複了正常,天劍的對麵迪魯庫的全身噴出了鮮血。
是從勁路噴出的。
一瞬間雷馮就理解了。突然增加的勁,覆蓋全身神經和血管的勁路無法忍受住這股強大的勁。
勁路破裂,從中湧出的能量使得肉體感到疼痛。
時間仿佛變得緩慢,迪魯庫握著的天劍慢慢失去了力量。
等一下,停下來!
雷馮向自己的身體下達了命令,已經夠了,勝負已經分出了。不需要著之上的動作了,快停下,停下,停下!
但是,顯然雷馮已經不能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了,顯然在這個狀態下操作著刀刃移動的已經不是自己的肉體,不是自己的肌肉了,而是包含在刀刃中的勁,爆發著,擁有方向性的能量任意操縱著刀刃,完全不把雷馮現在的意誌放在眼裏。
刀刃壓過了迪魯庫所握著的天劍,順著雷馮腦海中所描繪出來的理想的行動軌道砍進父親的肉體中,從左邊的腹部一直斜向上到右肩,刀尖會咬入肉體中,一點聲音都不發出就劃過迪魯庫的身體,雷馮仿佛在自己的腦海裏看到了這幾秒後的未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充滿了絕望的感覺。
但是,在一切成為現實之前奇跡發生了。
交錯在一起的天劍失去了外形,融合在了一起,雷馮的手上握著的是一瞬間恢複了擠出狀態的天劍,失去了刀刃的技隻有餘波殘留了下來。
迪魯庫全身噴出鮮血,向下墜落而去。
「養父!」
生物彈向著失去意識的迪魯庫襲去,雷馮利用衝勁的反作用力急速下降,接住了迪魯庫,然後就這樣穿過巴梅林的勁彈的大河,在附近建築物的樓頂上降落了。
「養父!」
雷馮唿喊著,但是迪魯庫沒有任何反應。
(因為出血的關係昏迷了過去吧。生命反映上來看沒有什麽太大的危險,救護班預定會在三分鍾後到達你那邊)
雷馮呆呆的聽著菲麗的話,看著養父的身體。自己不可能看不見左側腹部上的傷口,那是自己砍傷的,或者說是自己想要殺死養父時所造成的傷口。
(雷馮,雖然現在可能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但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
(天劍授受者們都處於防守戰中,外麵有隊長戰鬥著,所以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了)
「……想要我幹什麽?」
(在怪物的身上開一個洞,並且維持一段時間)
「我明白了」
雷馮將養父的身體平躺在邊上,跳了出去。
自己不得不做到這個地步嗎?為了見莉林,為了確定她的想法,自己不得不做到這個地步嗎?用自己的刀將迪魯庫放倒,自己不做到這個地步不行嗎?
莉林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確認這點不行。
心中的痛苦如同肉被剝走了一般,血不停的湧出,自己為了走到現在這一步,不那麽做不行嗎?不忍受這樣的痛苦自己就不能站在她的麵前嗎?
莉林有著這樣的覺悟了嗎?
需要她有那樣的覺悟的事情,正發生在這裏嗎?
覆蓋著都市的異型。
一切都是因為它嗎?
不管是那件事還是這件事。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在!」
雷馮再次穿過勁彈的大河,將天劍複原,沃魯夫修汀展現在雷馮眼前的是記憶中的那把劍的形態。
對於握著的天劍的感觸,雷馮除了憎惡外沒有其他的感覺。
就是因為沃魯夫修汀的出現,戰鬥才會變成那樣的結果。
雷馮反手握著天劍,做出了投擲的姿勢,憤怒化為勁奔走在雷馮的身邊,並被注入天劍。
跟著眼前的怪物一同消失吧!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全身被勁的顏色所包圍,化為一個光團,憤怒使得勁的顏色改變,變成灼熱的紅色。
外力係衝勁的變化,轟劍
伴隨著憤怒一起扔出去,天劍化為紅色的光彈刺入怪物的表皮,爆發,震動使得整個古蓮丹都被搖動,勁技產生的餘波將周圍的生物彈全部消滅。
攻擊產生的煙霧消失後,被強行穿出的洞口展現了出來。
在洞口的外麵,巨大的月亮正窺視著雷馮。
覆蓋著古蓮丹的巨大的腹部震動著,比震動被停住還快,怪物已經開始再生了。
雷馮一邊落下,一邊將手伸向劍袋,拿出了複合煉金鋼,將專用的煉金鋼插入縫隙中,如他所期望的變化發生了。
鋼絲。
從雷馮握著的劍柄上產生了數百的鋼絲,將開始再生的傷口不斷地削落,讓勁流到上麵,燒去怪物的肉體。雷馮讓自己的憤怒毫無保留的釋放開來,狂亂的勁將怪物切開,燒毀,吞噬。
因為憤怒的關係,雷馮已經不去考慮勁量的控製了,雖然複合煉金鋼的允許容量要比青石煉金鋼大,即使如此鋼絲還是發紅發熱,空中雷馮所放出的鋼絲明顯變得通紅。
危險地預感立刻就到來了,雷馮最後將全力注入後,丟棄了手中的複合煉金鋼。
再次的爆發,將怪物企圖堵住洞口的肉體全給燒毀,雷馮迅速取出青石煉金鋼,複原,放出鋼絲。
但是,能注入的勁變得更少了,菲麗並沒有說要雷馮能保持多久,不對,自己沒有去問反倒是太好了,如果對方說隻要一分鍾的話,在還剩下十秒的時候也許自己就會有所放鬆吧。
而且自己現在不發泄的話總覺得心中的怒火不會平息。
但是,青石煉金鋼所能容許的勁量能與怪物的再生能力對抗的限度要低的多,與其說是在維持洞口,不如說是在給怪物造成裂傷吧,而且洞口也沒有大到很難愈合的程度,不斷增加的肉體光靠青石煉金鋼根本什麽作為都沒有。
這樣的話……
劍袋裏隻有最後一個煉金鋼,簡易型複合煉金鋼,雷馮將手伸向它,用鋼絲穿過洞口,然後從空氣罩的外麵不斷對怪物實施攻擊,除了這個方法外沒有別的方法了。雷馮沒有絲毫懼怕汙染物質會燒傷自己的身體,現在他心中所充滿的感情,隻有憤怒。
但是,比雷馮的決意還要早一點,變化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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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林看到了月亮。
月亮看到了莉林。
來了。
這麽想著,視線裏再次出現了月亮所看著的東西,俯瞰著怪物,上麵有著妮娜和被火炎纏繞著的神秘男子的身影,以及她們正在挑戰著的十個怪物的頭。
妮娜靠著廢貴族和神秘的男子一起和怪物戰鬥著,分散了怪物的注意力,但是,兩人的攻擊也沒能找出怪物的弱點來。納米合成樹脂,統括著這些極小單位的存在,還藏在什麽地方。不是妮娜和神秘男子的實力不足,而是對手的規模實在是太大了。
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就在此時此刻。
莉林看著月亮,看著月亮所看著的東西,看著怪物的全體。
視野正在不斷地變小。
怪物正在企圖堵上連接莉林和月亮的洞口,而且怪物並不是慢慢的,而是想要一口氣快速的堵上洞口,而在洞口的邊上,莉林看到了仿佛是被大量的鋼絲牽引著的雷馮的身影,雷馮打開了這個洞口,並且維持著它。
胸口非常的疼痛。自己一點都不希望雷馮出現在那裏,但最後的絕好時機,確是他創造的。
絕對不能浪費他創造出來的這個機會。
莉林看著月亮,看著月亮所看著的東西。
怪物被映照出來,莉林將意識集中在自己的右眼上,使用著右眼中所包含的力量,用荊棘製造出保護沉睡公主的花園,給妨礙的所有東西搭上墳墓的標記。
正是為了這樣而存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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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麗也再次俯瞰著怪物的身影。
因為雷馮打開的洞,念威擴散了出去,散落在周圍的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重新取得了聯係,再次被啟動。
這是最後的大工作了,喪失這次機會的話,也許真的沒有逆轉的機會了。菲麗忍耐著胃痛,快速確認著現狀。
妮娜戰鬥著,而邊上帶著火炎的神秘男子也戰鬥著。菲麗瞬間放棄了確認對方正體的想法,將精神集中在因為兩人的攻擊而運動著的怪物的組織。
用單位來計算的話都會讓人覺得浪費時間的數量的東西在怪物的表皮下活動著,每一個東西的移動都想亂氣流一樣難以解釋,而將它們分解,一個個追蹤,並找到它們的根源,這種事情光是想想都覺得相當困難。
(唔……)
(這看來要花不少時間呢)
艾魯斯瑪烏絕望的說著。
但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才對。菲麗咬緊了嘴唇,高速並詳細的分析著數量龐大的資訊,思考使得頭腦發熱,意識似乎都要飛走了一樣,莉林隻有靠嘴唇上的疼痛感來維持住自己的意識。嘴唇被咬破,出現了鮮血的痕跡。
洞口在不斷地變小,雷馮看來也快到了極限。
不快一點的話不行,要快,快,快。
但是,如同嘲笑這樣想著的菲麗一般,龐大的東西流動著,變幻著,隻有徒勞的虛脫感不斷增加著。焦慮集中在菲麗的胸口,使得她的唿吸變得困難,僅僅是站著都覺得相當吃力。
(有什麽……有什麽發生巨大變化的東西嗎)
艾魯斯瑪烏也如同溺水一般痛苦的說著。
如果還有別的方法,不一定要攻擊對方的弱點,如果還有其他打敗對手的方法在的話就好了……
菲麗能想到的,就是讓天劍們一起攻擊。現在的話說不定能做到,但考慮到要靠那一擊來決定一切的話,是風險相當大的賭博。
還有別的方法嗎,雖然沒有如同菲麗和艾魯斯瑪烏所期望的那樣,但是,她們所期待的還是發生了。
空氣突然震動著。
刹那間,讓人覺得空氣好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力一般,變化發生了,而這種變化中包含著某種意誌,悲痛的唿喊聲被包含在裏麵,強力的侵襲了菲麗,艾魯斯瑪烏,以及在怪物的身上戰鬥著的妮娜,迪庫,雷馮的身體。
(有什麽東西?)
菲麗的疑問除了雷馮之外,對於其他所有人來說都是疑問。
「……莉林?」
隻有雷馮,在這個包含在空氣中的唿喊中感覺到了她的味道,莉林那忍受著痛苦向著天空發出的呐喊響徹在雷馮的胸中。
變化以雷馮打開的洞口為中心展開了。
雷馮打開的洞口裏,如同沸騰的水麵的氣泡一樣的東西不斷出現在怪物的體表上,然後氣泡發生了改變。比起怪物漆黑的體表的話,氣泡就是一味的白色,然後中間有著一點黑色。
就像眼球一樣。
沒有肉的質感,而是像無機物一樣的球體覆蓋在洞口的肉壁上,阻止怪物的再生,甚至讓人覺得恐怖。
之後眼球不斷地增殖。
怪物的細胞被不斷變成眼球。
眼球一直繁衍到洞口的外麵,眼球到底延伸到了哪裏,雷馮都已經不能靠肉眼來判別。
但是,無數的眼球一起看向雷馮,這一個個眼球,就像莉林的東西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雷馮對於這個想法沒有絲毫的懷疑。
妮娜也看到了這個變化,在用鐵鞭攻擊了怪物的一個頭部後她注意到了變化。
「什麽……東西?」
那是在怪物的腹部不斷增殖出來的東西。
在自己降落到怪物的脖子上後,那東西立刻就來到了自己的邊上。這時候妮娜確定了在怪物身上不斷增殖的東西是眼球這件事。
眼球一直蔓延到妮娜剛才打倒的那個頭部為止。
gri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突然的咆哮,然後狂奔,因為暴動的頭部妮娜險些被甩了出去,避免了之後妮娜立刻退了開來。不管妮娜怎麽打也好,不管被迪庫的火焰怎麽燒也好,怪物都沒有產生過這麽劇烈的反應。怪物現在就像在趕走群集在自己身上的食人魚一樣暴亂著,落雷如同暴雨一般降落在怪物身上。
但是,眼球對這一切都毫不在乎一樣,不斷增殖著。
「嗚」
用金剛勁強化防禦,即使如此也隻是勉強承受住了身體上的痛苦。怪物的暴亂已經超出了常軌,妮娜能做到的事情已經沒有了吧。
暫且退避,這樣的話出現在了妮娜腦中,然後她開始考慮如何逃迴謝魯尼。
ugiriaar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
怪物的十個頭部都朝向天空,嘶吼著。雲因為嘶吼而四散開來,從那後麵可以看到月亮的身影。從時間上來說應該已經是太陽出來的時候了,事實上,雲被趕走後也的確有陽光注入了進來,但是月亮無視著這一切,仍然高高掛在空中。
在月亮的邊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洞穴,穿過什麽都沒有天空,黑色的洞穴,散發著七彩的光芒。
十個頭部仿佛是想從裏麵祈求什麽一樣,提高了嘶吼的聲音,剩下的黑雲中落雷被降下,裝飾著怪物的身體。
怪物想要引發什麽,遇到現在為止都不一樣的什麽。一定是想從這個曾經出現過在謝魯尼上空的洞穴中引來什麽不祥的東西。
不做什麽不行,妮娜這麽想著,一邊擺好架勢可就是想不出自己能做什麽。
這個時候。
「就等著這一刻了!」
叫聲來自於迪庫。
燃燒在怪物身邊的火焰,因為迪庫的叫喊,改變了方向,朝著天空,筆直向著那個洞穴飛去,如同找準目標後猛撲出去的野獸一般。
洞穴的對麵有什麽東西正想出來,但還沒有能來的及看清那東西的正體,就被迪庫的火焰掩蓋了。
迪庫如同奔跑在火焰之上一樣,從妮娜的頭上越過,戴著麵具的他的樣子,就像真的野獸一樣。
而在他的邊上,黑暗緊緊跟隨著。浮現在黑暗中的白色臉蛋,向著妮娜微笑著。
「妮盧菲莉亞……」
在謝魯尼看到過的夜色的少女,如同騎著化為烈焰之野獸的迪庫一樣,跟隨著他一起向著口中的洞穴飛去。
兩人飛進了被火焰包圍的洞穴中,而妮娜最後看到的是將火焰和黑暗全部消滅的閃光,雷之牙,迪庫的鐵鞭。
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隻有無形的衝擊襲向了妮娜,然後擊中向上伸展似乎是在尋求著什麽的怪物的頭部,頭部因為被擊打而摔到了腹部上。
之後,迪庫與妮盧菲莉亞一起消失在洞穴中。
眼球的增殖也未曾停下,將怪物全身覆蓋著。
不斷降下的落淚將念威端子燒毀,對迪魯波涅年老的身體造成致命衝擊的攻擊,使得菲麗也單膝下跪在地上。
但是,她看到了。
(看到了呢)
(看到了)
艾魯斯瑪烏也同樣的痛苦。
不斷增殖的眼球,這種異常的現象使得怪物內部統帥機關的偽裝被解除了,體內流動的個體數量一下子減少,剩下的也成為一條明顯的粗線,向著中心流去,然後再被中心吐出。
一切的中心已經非常的明顯了。
除了那裏沒有別的地方。
艾魯斯瑪烏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女王。
菲麗則告訴雷馮和妮娜快點離開怪物身邊。
阿魯謝拉知道了弱點的位置。
「沙耶,保護好莉林」
「明白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沙耶的迴答,阿魯謝拉立刻就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僅此而已周圍的空氣就為之顫抖,在她眼前的牆壁因此而倒塌。
在她視線的一角是由過去屬於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所展示出來的畫麵,裏麵詳細記載了怪物弱點的位置。顯示出來的光點在怪物巨大的身體中作者複雜的移動,但是好像移動受到了什麽東西的阻礙,看上去動作受到了限製。
阿魯謝拉將畫麵就這麽晾在一邊,向前踏出了一步,僅僅是這麽一步,從地板上,從王宮全體就傳來了劇烈的聲響,仿佛是都震來了一樣。
搖晃並沒有停止在王宮中,波及到了整個古蓮丹。
僅僅一步。
她隻不過踏了一步。
這種氣息不僅僅是在王宮門口戰鬥著的薩瓦利斯,不僅僅是守護著都市上空的巴梅林,就連在外緣部防守的天劍授受者們,放棄了繼續維持洞口的雷馮和在空氣罩的另一邊正在朝著謝魯尼退避的妮娜也感覺到了。
所有人的都確信了即將到來的一切,所有人都確信這一擊會使得現在的狀況完全改變。
「古蓮丹!」
尖塔的牆壁因為阿魯謝拉的聲響而崩壞,屋頂被吹飛,她的身影展現在了都市中,展現在了整個戰場中,因為戰火而被破壞的都市,展現在她的眼前,但是她並沒有看那些東西,毅然抬起頭,看著天空,看著製造出這一切的元兇。
(遵命!)
古蓮丹迴答了她的唿喚,在她的背後一隻有著長長毛發的四足野獸出現了,代替沉睡著的沙耶移動著這個都市,將這個都市引導向與汙染獸永不完結的戰鬥中的廢貴族,現在正站在阿魯謝拉的背後。
她的手伸向古蓮丹,已經不需要說什麽了,僅僅這樣一個動作,古蓮丹就知道了這位女性所想要的是什麽。
(吾之利牙將成為汝之物,直至粉碎為止)
閃光包圍了她的手,然後收束,伴隨著沒有聲響也沒有衝擊的爆發,成為一個金屬塊出現在她的手上,廢貴族的力量集結在阿魯謝拉的手上,並物質化。
是一把有著兩個纏繞在一起的槍尖的長槍。
「當然」
阿魯謝拉也做出了簡短的迴答,就連她的唿吸都是那麽的炎熱,在她體內流動的能量,就為了現在這個瞬間被不斷磨練著,現在正是解放這股力量的時候,現在隻要她一舉手,一頭足,體內的這股能量就會流露出來,產生破壞和灼熱。周圍的空氣因為熱氣而扭曲,地板和牆壁的殘骸因為熱量而被染紅,王宮不停地震動。如果不是有沙耶保護著的話,忘我中的莉林估計已經全身被這股熱量燒傷,並且被吹飛出去最後摔死吧。
阿魯謝拉握緊長槍,蘊含在她體內的勁與這動作相唿應,全部注入槍中,由電子精靈的身軀形成的武器性能堪比天劍……不管怎麽說也是能夠容量巨大勁量的武器,妮娜手中的雙鐵鞭就是最好的說明。
女王的手上握著長槍,將身體向後仰去,做出了投擲的動作。
因為被注入的勁的關係,有著兩個槍尖的長槍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阿魯謝拉投出了長槍。
長槍劃出了白色的軌跡,斜斜的穿過古蓮丹的天空,到了某個地點後突然改變了角度,以幾乎筆直的角度向上突進。
因為投擲的動作,王宮以阿魯謝拉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四處出現了龜裂,最後開始崩壞。龜裂的痕跡在地板上奔走,莉林和沙耶也被卷了進去。阿魯謝拉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崩壞中的瓦礫中。
在這期間,長槍以異常安靜的狀態越過戰火中的都市,穿過空氣罩,輕鬆插入怪物的表皮,並穿過十個頭其中的一個,筆直朝著目的地而去。
瞬間的寂靜,在下一個瞬間就被打破了。
從古蓮丹內部看的話,就像是水流入排水溝的樣子,被槍貫穿出來的小小的洞穴突然變成了一個漩渦,將周圍怪物的身體全部向內吸收進去,漩渦也不斷地變大。
僅僅的一瞬間怪物的整個身體就被吸收了進去,青色的天空重新出現在了古蓮丹的上空。
十個頭都消失了,天空中的烏雲也消失了。
強烈主張著自己存在的月亮,也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慢慢的消失在了蔚藍的天空中,融入了青空。
爆發和巨響都沒有發生,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崩潰,消滅,消失到了誰都不知道的某處。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瞬間結束了。
所有的東西都停止了下來,因為太過突然,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在這之中,隻有雷馮一個人沒有去看那一切。
尾聲
在撥開了頭上的瓦礫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藍天,聞到的是雨後的空氣,雖然四處都是灰塵,但是空氣中還是有著那樣的味道。
「…………」
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莉林隻是看著天空。被阿魯謝拉從瓦礫中拉了出來,明明四周是這樣的淒慘,自己別說受傷了,衣服上連一點汙漬都沒有,這都是因為沙耶保護了她。
而沙耶就在莉林從瓦礫中鑽出來的同時,無言的將某樣東西拿到了莉林的麵前。
是莉林的眼罩。
「啊,謝謝你」
自己完全記不清拿掉眼罩後把它放到哪裏去了,也許掉在什麽地方了吧,沙耶幫她撿了起來吧,還是說是新的呢,莉林無法區分出來。
眼罩,這是證明莉林的右眼非比尋常的東西。
戴上這個就意味著自己已經迴不到從前了。
所以……
「已經不可能了,雷馮……」
對著瓦礫的對麵站著的雷馮,莉林說道。
「莉林!」
雷馮在看到王宮倒塌後就不顧一切向著王宮跑去,自己擔心著莉林的安否,也是為了救出她。想要知道她的真心,怪物消失了,危險過去了,這些東西怎麽都無所謂了,他隻是想見到莉林。但是,在看到王宮的廢墟,一想到她會身陷那堆廢墟中,雷馮就感到自己的背脊發冷。
正當雷馮想向菲麗尋求幫助的時候,他看到了女王和一個不認識的少女從瓦礫的廢墟中爬了出來,之後莉林也出來了。
「為什麽你要到這裏來?」
「為什麽……」
對於莉林的問題,雷馮無言以對。
不,自己明白的,她拒絕著雷馮。因為她是在為雷馮著想嗎?還是不是這樣呢。在迪魯庫的殺氣麵前,以那個殺氣為鏡子,雷馮知道了莉林的心情。
即使如此雷馮還是來到了這裏。
自己不說些什麽不行,不說些什麽……
不這樣做的話,那麽自己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不管是讓迪魯庫負傷這件事,還是自己所承受的那些痛苦的迴憶,都會在徒勞中迎來終結。
要說什麽,說些什麽……
也許已經隻有眼前這一個機會了,可是雷馮的內心中卻想不出該說的話。
「你已經不應該再繼續站在這裏了」
莉林冷冷的說道,不想給雷馮說話的機會。
「你的力量並不是萬能的,所以不論是對這個都市來說,還是對我來說,你已經都不是必要的存在了」
「莉林……」
「我很開心哦,你能來到這裏。但是,真的已經夠了,為什麽你沒有在遇到養父的時候迴去呢?」
「我!」
雷馮想要突破自己那由太多的話語組成的牆壁,雷馮叫喊著,不這樣的話,自己也許什麽都說不出口。
這樣是不行的,這樣的話……
因為受傷所以右眼才戴著眼罩嗎,這使得雷馮覺得她的臉與往常有一點不一樣,非常的冷靜,似乎雷馮不管說什麽,她都能平靜的接受一樣。
「我,我想知道莉林的想法,不是養父的,而是想從你的口中聽到,有什麽我可以做到的話……」
雷馮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向前走去,女王如果想的話,雷馮的生命就會想風中殘燭一樣,所以手上有沒有武器都一樣。雷馮扔掉了手上的青石煉金鋼,張開雙手慢慢的靠近莉林。
「如果有什麽我能做到的話,如果有什麽我能為莉林你做到的事情的話,我……」
「為了我?」
抱著疑問,莉林也向前走去。
表情還是不變的沉穩。
「為了我?為了我你會留在古蓮丹嗎?為了我你會去和敵人戰鬥嗎?」
「嗯」
「為什麽,你要為了我而戰鬥呢?」
「這是……」
「因為我們是兄妹?因為我們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同樣都是孤兒?不過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誰。我的父親是海魯達?尤特諾魯,母親是梅法?修達特。我已經不是馬菲斯了,我已經是莉林?尤特諾魯了,是古蓮丹三王家中的一員,這樣的我,你還會保護我嗎?我已經不是你的家族了」
「我……」
「雷馮,對你來說,我是什麽呢?」
雷馮覺得自己想說的話越來越不明白了。
雷馮心中的話語都在她的話語麵前失去了意義,為什麽,自己想要保護她,想要救她,被問到這些原因,自己的話語瞬間失去了意義。
有什麽被挖掘了出來。
在一切都被剝去後,在一切都被剝去了的雷馮的內心中,有一句話被慢慢挖掘了出來。
在那裏的話,雷馮用必死的決心想要抓住它,隻要抓住的話,雷馮覺得現狀的一切都會好轉,而且感覺到那是一句十分單純的話。
隻要在抓住那句話的話,就算莉林現在的表情如此沉穩,就算她現在露出的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冷淡的表情,雷馮也覺得她會對自己露出微笑,說不定自己能迴到以前那種和托比他們還有迪魯庫所在一起的以前的日子中。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趕上。
在自己的眼前,莉林的臉出現了。
「莉林」
「…………」
她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將雙手放在雷馮的兩頰上。她雙手指尖的感觸支配著雷馮的臉頰,她的眼睛靠近了過來,占據了一般視野的眼罩也靠了過來,近到連眼罩中的花紋都能夠很清楚地看見。
雙唇重疊在了一起。
對於這一切,因為太過突然雷馮什麽反應都沒有,頭腦變得空白,兩手的手指顫抖著,果然自己想說的話就在喉嚨口了。
但是自己卻沒有能說出來。
衝擊襲擊了他的胸口。
他意識到了自己被推了出去,意識到了自己正抬頭看著眼前的莉林,在被莉林推出去後自己隻是呆呆的坐在了地上,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麽。
莉林的臉上連剛才沉穩的表情都沒有了,看著雷馮的左眼中充滿了憤怒和輕蔑的感情。
從剛才被強行結合到一起的她的嘴唇中,傳來了如同唾棄般的話語。
「連擁抱都做不到的男人」
說完莉林背對了過去,準備迴到女王她們那裏,雷馮終於慢慢的站了起來,將手伸向了莉林的後背,可是,女王突然站在了他的麵前,阻擋了他的進路。
而且,從他的背後。
「殿下,您沒事吧!?」
是卡納利斯的聲音,以及眾多武藝者的腳步聲,保護王宮的一部分武藝者為了救援而來到了這裏。
他們看到了雷馮。
「雷馮?阿魯賽夫!」
吼叫的不知道是誰,不是卡納利斯,是武藝者中的其中一個。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麽!」
雷馮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而生氣,莉林慢慢的離去,夜月色的少女緊跟在她身後,後麵則是女王,卡納利斯也緊隨而去。
雷馮則站在原地不能動彈。
不知道是誰抓住了他的肩膀,無數的手腕抓住了雷馮。他們覺得雷馮想要對女王做什麽吧,膝蓋的後麵被什麽人踢倒,跪在了地上,手腕被壓住,頭也被壓在地上,雷馮一點都沒有抵抗,隻是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為什麽自己會被解放出來,自己一點都不明白。周圍充滿了衝擊和悲鳴,雷馮獲得了自由,然後又被拉了起來,跳到了遠處。
「你到底在幹什麽?明明是你這樣的人」
雷馮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是庫拉麗貝魯,而現在兩人正在距離王宮廢墟相當遠的地方。
直到自己來到了這麽遠的地方,自己終於明白了,自己想要抓住的那句話,終於鮮明的展現出了姿態。
啊啊。
「為什麽到了現在才……」
就算現在自己明白了也都已經晚了。
雷馮終於了解到自己是喜歡著莉林。
========================
「庫拉麗貝魯?」
聽著充滿疑惑的阿魯謝拉的話,莉林停止了腳步。
所有的喧鬧聲已經遠去。
在她停下的時候,突然,光芒集中在她的胸前,最後化為一個形態。
是基礎狀態下的煉金鋼。
沃魯夫修汀
給予雷馮天劍授受者的名稱,而且直到剛才為止都握在他手上的煉金鋼。
為了在怪物身上打開洞口而被投擲出去的天劍,現在靠著自己的意誌迴到了這裏。
「…………」
莉林沉默著將煉金鋼抱在胸口。
胸口中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如果血能流出來的話,也許會更輕鬆一點吧。明明那樣會死也好。
但是莉林並不是想死。
自己並不是想要從這樣痛苦的迴憶中逃走。
「喂」
阿魯謝拉向莉林搭了話。
「痛苦到想要哭的話,就把那些事情放在一邊不就好了嗎?你不想讓他戰鬥也好,你也是可以治愈他的」
在哭嗎?
我?
「你在說什麽啊,殿下」
莉林沒有感覺到從自己的左眼中流出並滑過臉頰的東西。
不想戰鬥這種事,就算是在這樣的狀況下,雷馮不是不應該會被選中才對嗎?
「不是哦,這是在嘲笑著愚蠢的自己。我在笑著不能離開弟弟的笨蛋姐姐,因為笑過頭了所以連眼淚都忍不住了。有什麽問題嗎?」
聽了莉林的話,阿魯謝拉什麽都沒有說下去。
在這之後謝魯尼立刻恢複了移動,被折斷的腳完成了再生。
看著慢慢遠去的謝魯尼的樣子就像是在看著雷馮遠離自己一樣,莉林暫時停止了看向謝魯尼,將目光移開了。
14卷完,第二部完。
15卷預定將在明年三月發售,故事舞台重新迴到謝魯尼。
下集預告:
不管負了多重的傷,時間還是會流逝,治愈著連續戰鬥的謝魯尼中即將舉行下一次的學生會長選舉。即將麵臨告別的卡裏安得迴憶。對於自己身邊接踵而來的變化抱有各種想法的妮娜他們。
以及,雷馮……
次迴,鋼殻のレギオス15ネクスト?ブルーム
莉林的眼前,光線斜射到都市中,突破空氣罩,貫穿怪物的軀體,將烏雲撥開,月亮的姿態顯露了出來。
而莉林並不知道這是靠巴梅林的攻擊造成的,也不知道這之後天劍他們遇到了多大的危機,戰鬥的形式一下子向著最壞的方向轉變。
「……迪魯波涅」
莉林聽到了邊上正集中著精神的阿魯謝拉的小聲唿喚,也看到她略微皺起的眉頭,但莉林並不知道這其中真正的含義。在她的腳邊上是直到剛才為止都散發著淡淡光芒的蝴蝶型念威端子,現在則像一隻死去的蟲子一樣掉落在地麵上,莉林並不理解這其中的意義。
莉林的眼睛,那個右眼,正被月亮牽引著,因為月亮不能把眼睛從她身上奪走。
「啊,啊啊……」
莉林呻吟著,但是不管是阿魯謝拉,還是如同人偶般站在邊上的沙耶也好,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聽到莉林的呻吟,並沒有將注意力轉向這裏。
莉林隻是默默地看著月亮。
莉林看著月亮,看著月亮所看到的景象,她的左右眼正分別看著不同的景象,視覺因為不同的景象而產生重疊,因為這種不可思議的景象使得她腦袋發痛,莉林用手蓋住了自己的左眼,這樣做了之後,右眼所看到的景象更加的清晰了。
那是月亮正在看著的光景,從這個都市上空俯瞰到的景色,古蓮丹正被一個有著許多頭的怪物吞進它巨大的肚子中的景色。
那正是籠罩著整個古蓮丹的敵人的樣子。
這個怪獸正晃動著長長的脖子和十個頭部向著莉林吼叫著,吼叫的同時發生落雷,怪物正被雷擊中著。
但是,這對怪物一點傷害都沒有,它還是吼叫著。
對於這種對自己充滿憎惡的光景,莉林產生了貧血的感覺,覺得自己的雙腳都有點站不穩了。
這個景象突然消失在黑暗中。
莉林察覺的時候,古蓮丹上空的洞口已經重新被堵了起來,念威端子也和剛才一樣落在阿魯謝拉的腳邊,而她也像正在忍耐著什麽似的緊閉著雙眼。
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正在發生,會使得古蓮丹陷入危機的什麽事情即將發生了。
但是,莉林明白了什麽。
她知道自己想要看什麽
(再一次)
莉林這麽乞求著,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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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變得非常奇怪了?
雖然雷馮不得不把所有的精神集中在眼前的戰鬥中,但他還是感覺到了空氣中微妙的變化。
原本周圍充滿了緊迫感,如同緊繃的絲一樣,有什麽十分明顯的緊迫感正在席卷整個都市。
但現在沒有這種緊迫感,甚至感覺原本緊繃的絲被放鬆了,但這並不是意味著戰鬥已經結束了,因為雷馮現在所處空中,周圍還是不斷下著生物彈形成的豪雨,用來迎擊的勁彈的大河也一樣沒有消失。
但是,的確有什麽產生了動搖。完成了的蜘蛛的巢穴就算被大風襲擊也不會被破壞其形狀,但是現在蜘蛛的巢穴終於快要完成的時候,那種緊迫感卻鬆弛了下去,原本不可能崩壞的蜘蛛的巢穴正在一點點的失去應有的形態。
這在古蓮丹的戰場上是不感想象的情況,不管是多麽嚴峻的戰鬥也好,這樣激烈的空氣的變化都未曾在古蓮丹發生過,更不用說現在天劍們全體出動戰鬥著。
即使如此,現在這樣的空氣到底是怎麽迴事。
到底是什麽,哪裏發生了變化。
雷馮覺得這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東西,因為他總覺得狀況會越辯越壞。
但是,眼前的戰鬥不允許這樣。
迪魯庫正揮舞著刀刃衝向這邊。
雷馮擋下了攻擊,產生的衝擊波將周圍的生物彈驅逐,這樣的景象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發生了,已經數不清了。
應該告訴父親這個異變嗎?考慮在一瞬間就結束了,在互相拚刀的時候雷馮看到了父親的表情,他知道不用說也可以。
父親已經察覺到了這一切。
但是,父親還是將於雷馮的戰鬥放在最優先位置。
已經決定好的目的,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這種怎麽都不肯改變的頑固性格從迪魯庫身上開始,莉林與雷馮也是,已經其他的兄弟姐妹們肯定也是如此。
所以,雷馮在看到了迪魯庫的表情後就放棄了說服他的想法。
而且,不知道自己將來究竟要怎麽樣的自己,雷馮感到是那樣的空虛,隻能隨波逐流,連自己都感覺不舒服。
自己會覺得妮娜相當的耀眼,也是正常的。就算她與雷馮前進的道路不同,但是她也還擁有著雷馮過去失去的東西,不管遇到什麽她都不會放手吧。
明明隻要走錯一步就可能失去一切的她,雷馮說不定會變得憎恨她吧,但是自己沒有變成那樣,雷馮對於這點感到非常的欣慰。
刀刃繼續舞動著,衝擊波化為閃光的利刃裝飾著天空,生物彈也成為了裝飾用的花朵一樣,雖然全體狀況正在崩潰中也說不定,但迪魯庫和雷馮的戰鬥卻無視了這一些,美化著這個世界。
但是這個美麗越是接近完成,也越是脆弱,雷馮是這麽認為的。
刀刃互相交錯,雷馮感覺到了自身充足的勁,與薩瓦利斯戰鬥的時候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挑戰林提斯的時候也是。或者說,雷馮正在挑戰自己的極限,技量的極限,精神的極限,在這期間自己的勁也已經到達了極限。薩瓦利斯戰的時候是不破壞煉金鋼程度的極限,林提斯的時候是超越了這個極限,超過了可以控製的範圍,在挑戰崩壞的臨界值吧。
現在,則是純粹的在挑戰勁的極限。
因為手持天劍而擺脫了束縛的開放感,使得自己甚至有了一種懷念的感覺,現在握在手上的東西就算是隻有應有的一半能力也好,也是與自己共度了五年時光左右的戰友。不斷吸收著雷馮的勁所產生的躍動感,就讓人覺得像野獸找迴了主人後咆哮著表示自己有多高興一樣。
與之相對,迪魯庫手中握著的另一半的沃魯夫修汀也因為有了新的戰友而歡喜著。
伴隨著跳躍雙方將作為立足之地的生物彈摧毀,之後是已經不知道第幾次了的衝突,四散的衝勁化為閃光的刀刃,在廣闊的空中不斷地重複著,重複著。
雙方都沒有什麽消耗,也沒有疲勞感,將一切精神集中在戰鬥中,其他的一切都拋之腦後,不斷挑戰極限的勁脈的鼓動將力量注入四肢。雷馮已經不需要思考,身體從小就接受了無數戰鬥的磨練,在才能與失敗的嚐試之後自己的身體所學會的最好的勁技、戰術、刀術在戰鬥中被身體自動使用出來。
因為這些都是太過接近於身體自動的行為,這使得雷馮在集中於戰鬥的同時有了一絲可以思考其他事情的工夫。
因此他也察覺到了周圍的突變,也感覺到戰鬥即將結束,雖然還不知道結果會是怎麽樣。
之後,他考慮了更加無關緊要的東西。
超越父親,那麽,之後該怎麽辦?
已經決定了,是到莉林的身邊去。現在這個戰場正在越來越混亂,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從這種空氣中可以判斷出來,合理利用的話,自己說不定能比想象當中更輕鬆地來到莉林身邊。
遇到了之後呢?
已經決定了才對。自己要聽取她真正的用意,她真的已經不需要雷馮了嗎?還是說為了雷馮著想而故意那麽做的呢,雷馮想要確認這一切,然後如果能救她的話,自己一定要救她。
自己已經這樣決定了而行動著的,可即使如此現在自己還是迷惑著。
這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雷馮迷惑著。
為什麽會這樣問自己呢……答案很簡單就出來了。
(啊……)
並沒有發出聲音,就算是發出了聲音也好,金屬之間的碰撞所產生的噪音也將自己的聲音全部掩蓋了吧。
(我直到現在為止還害怕著失敗呢)
這場戰鬥正在接近尾聲,雖然勝敗會如何現在還不清楚,但是雷馮卻有著這樣的感覺,自己那被壓在心底的感受因為眼前的壓力又再次浮現了上來。
自己知道不管自己有多麽堅定地覺悟,前進了多少路,事情也不一定會往正確的方向發展。不管自己發誓能多麽能夠忍耐謾罵和詆毀,因此所感到的心頭的痛楚並不會改變,這些自己也是知道的。
身體上的痛楚是可以忍耐的,但是心理上的痛苦雷馮直到現在都無法忍耐住,自己是知道的。
明明現在身處戰鬥中,身處於不允許任何外人介入的與父親的戰鬥中也好,雷馮還是不盡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使得心情變得低沉,自己也無法否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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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避難所中,菲麗也感覺到了外麵空氣的變化。
「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呢」
菲麗不盡說出了口。
與剛才一樣,念威還是不能傳到都市外麵。在確認了妮娜他們突破怪物離開古蓮丹後,跟著妮娜的念威端子就失去了力量。
雖然自己想追蹤雷馮,但是那場戰鬥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就算菲麗想追蹤也追不上。而且,不斷降下的生物彈的豪雨和擊潰他們的勁的奔流也影響著菲麗的端子。
不僅僅是都市外,就連都市內的情報菲麗都沒能好好的收集到,這使得她內心十分不爽。
菲麗現在身處避難所的入口處,再往裏麵走一點的話,就是避難的人群集中著的廣場,再怎麽說菲麗也沒有勇氣長時間待在那裏。雖然不管是都市裏的居民還是像都市警察的人在看到菲麗手上的煉金鋼後都沒有說什麽,隻是做出“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這樣的表情。
雖然菲麗知道自己不會被他們怎麽樣,但自己身為一個外人,還是盡量迴避人們的視線比較好,所以她選擇了這個沒有什麽人過來的地方。
既然沒有辦法追上雷馮,那麽菲麗能做到的就是先把握現在的整體狀況。而在這麽做了之後,就算自己不喜歡,但還是察覺到了狀況正在往不好的方向轉變。
天劍他們還是用著顛覆菲麗對武藝者認識般的實力戰鬥著,如果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謝魯尼的話,恐怕不需要一個小時謝魯尼就沒有一個活口了吧,可是到現在別說天劍了就算是普通的武藝者中也沒有出現死傷。
這種異常的狀況,異常的攻擊和完美的防禦陣型,現在卻出現了一點微妙的裂痕。天劍們的強悍實力並沒有變化,但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雖然菲麗說不清原因到底是什麽,但是,現狀是十分明顯的。在被任命了的領域中,天劍們雖看似自顧自得戰鬥著,但還是可以說是完美的,隻是,從全體來看的話,在各自管轄區域的交界處,可以看到明顯的配合的裂痕,已經是可以用數字計算出的東西了。
突破天劍防禦的生物彈的個數,正在不斷地增加。
就像原本無限接近百分之百的數值變成了百分之九十八一樣,但是,敵人那龐大的數量,就算隻是這百分之二的數字,也絕對不是能無視的。天劍他們組成的半球形防禦陣算作第一陣的話,處理這些打漏的生物彈的第二陣們的負擔就會變重。
而且,這第二陣所表現出來的內心的動搖,要比第一陣更加的明顯,逐漸喪失著準確清理侵入都市內部的生物彈的能力。
這一切都發生在天劍他們做出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一擊後,防禦陣型也一時出現了崩壞,變化已經十分的明顯。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呢,難道說……」
菲麗沒有讓自己的想法變成話語說出口,而是重新將它們押迴了心底。
如果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樣的話,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呢?這是對古蓮丹還不怎麽了解的菲麗所不能預測的事情,但是,現在菲麗所在的是古蓮丹的避難所,如果讓誰聽到了自己的猜測的話,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菲麗沉默著搖了搖頭。
但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果然,……是那樣呢」
因為一直在考慮事情,菲麗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了過來。菲麗一邊繼續收集著情報,一邊把頭轉向了背後。
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少年和兩個少女,三人看上去都要比菲麗年幼,其中的兩個差不多大,另一個則要再小一點。
是與雷馮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弟妹們,被雷馮救出來後,菲麗將他們帶領到了這個避難所。
他們明明已經去了廣場那裏。
「……啊」
知道菲麗發現了自己,叫做托比埃的少年露出了難堪的表情。
「好了啦,現在不是幹這些的時候,快點迴廣場吧」
與托比埃同歲的少女拉妮埃塔露出了焦急的表情拉著托比埃的袖子。
「唉——但是我們很在意」
最年少的安利用沒有絲毫邪氣的表情說道,然後就扔下兩人走到了菲麗的麵前。
「…………」
「嘿嘿」
菲麗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隻是默默地看著少女。
「那個,姐姐是謝魯尼的人嗎?」
「啊,是的」
會發生什麽呢,菲麗一邊抱著疑問一邊迴答了安利的問題,但是菲麗的困惑一定沒有表現在臉上吧。
安利用著小孩特有的天真的笑臉看著菲麗,然後扔了一顆炸彈給她。
「那個,姐姐是雷馮哥哥的女朋友嗎?」
「什麽!」
「因為,托比埃哥哥說『完了,有這麽美麗的人在身邊,莉林姐姐絕對不可能獲勝的』」
「喂!不要把事情都推我身上!」
「誒—可是,這都是你說的啊」
「唔……我隻是說說而已」
「那麽到底是不是呢?」
對於少女天真的問題,菲麗想不出任何答案。
「是這樣呢……」
「難道是真的嗎!?」
安利的表情變得非常的複雜,期待與不安與想聽詳情的感情混在在一起表現在臉上,但是,另外兩個孩子的表情卻沒有這麽明顯,托比埃是充滿了期待,拉妮埃塔則是不安的表情更重一點。
但是,不對,不是這樣的。剛才的『是這樣呢……』並不是肯定的意思,隻是為了說接下去的東西而用來做句子開頭的一句話罷了。
「那個那個,雷馮哥哥他怎麽樣?作為戀人他怎麽樣?有沒有約會過?已經親過嘴了嗎?」
「那個……不是……」
菲麗覺得自己一定要解開這個誤會才行,雖然這麽想著,可是眼前充滿期待的安利使得菲麗都說不出像樣的句子。
「這個……」
所以這之後發生的,對菲麗來說簡直就是救星。
(很抱歉在你們這麽開心的時候插進來呢)
突然冒出的聲音使得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那裏。
在視線的集結處是一個蝴蝶型的端子,菲麗也還記得這個端子。
「啊,迪魯波涅大人」
安利用明快的聲音說道。
(小姑娘,你好啊)
「你也好」
(抱歉在你們這麽開心的時候打擾了,我有些事情想跟這個姐姐說呢,能把她先借給我嗎?)
「好的!」
(真是很好的迴答呢)
安利被迪魯波涅誇獎後露出了高興的笑臉,然後就迴到了托比埃他們身邊。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切換成無音對話)
(我明白了)
菲麗立刻就做出了迴答
念威操者之間可以進行完全沒有聲音的對話,話語會直接浮現在雙方的頭腦中。
(因為已經沒有什麽時間了,所以我就直接說重點了……)
(與你在戰場上消失這件事情有關係嗎……)
(嗯,是的)
通過迪魯波涅的念威,菲麗感覺到了她帶有稱讚意思的微笑。
(稍微失敗了呢,拜其所賜對我這已經虛弱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呢。大概我還剩下兩、三分鍾左右吧。心髒已經停止了,隻有思考能力還保持著)
麵對著死亡還能保持如此悠然的態度,菲麗簡直不敢想象。
(……那麽,在這個時候,你找我有什麽事呢?)
菲麗調整了心情,繼續著對話。既然迪魯波涅已經沒有時間了,不能因為自己的動搖和疑問而繼續浪費時間了。
(我希望你能完成我所沒能完成的任務,報酬我也準備好了,在你麵前的端子裏,有一些情報儲存在裏麵,那是給你的報酬)
(那是?)
(是我至今為止的戰鬥經驗,我將它們數據化了。雖然資料的移動立刻就能完成,但是讀取的方法我還是不告訴你了吧。如果你能做到自己讀取出那些資料,那麽想要學會那些資料裏的東西對你來說也不難了)
(是那種東西啊)
(拜托了,你樂意幫忙嗎?)
(你覺得光靠我一個人能做到嗎?)
(光說才能的話,也許你比這個古蓮丹的所有念威操者都優秀吧,可是,你的經驗不足,所以,為了彌補你那不足的經驗,還有一個人……)
在這個人的邊上,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也出現了。
(奶奶)
與迪魯波涅身處同一個避難所的病房中的艾魯斯瑪烏已經通過自己的念威察覺到了天花板上散發著淡淡光芒的念威端子。
(看來不能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了呢)
從迪魯波涅那裏傳來的情報,可以感到她非常的抱歉。
(那麽,果然……)
艾魯斯瑪烏也和菲麗一樣,用著自己的念威端子收集著都市的情報,因為一直追隨傭兵團經曆了許多戰場的緣故吧,什麽情報都不收集這種事,她做不到。
(雖然天劍一定要靠殿下親自傳授,不過勁紋的重寫還是能立刻進行的。已經設定成我死後就變成你了,如果是你的話,用這個重晶煉金鋼也能遠距離啟動天劍吧)
(這個……可是)
(已經沒有時間給你迷茫了,我感到很抱歉。在你那繃帶下的身影,作為新生的你,繼承了第三個女婿的家名,佛阿,你已經是古蓮丹的念威操者了,而且,你要成為我的後繼人,成為下一任天劍)
在繃帶的下麵,菲魯瑪烏斯露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在移動到這個避難所之前她已經完成了手術,是皮膚的移植手術。就算被汙染物質侵襲也仍然能夠活下去的那個身體,光是看到就讓人覺得淒慘,將這些能夠忍耐招來死亡的物質的皮膚除去後,換上了新的皮膚。
過去曾有除了腦部和勁脈之外全部替換過的天劍存在過,那個天劍直到腦死為止都持續站在戰場上。作為支持著他,並發展至今的古蓮丹的醫療技術,要實施菲魯瑪烏斯這種皮膚移植手術,並不是什麽難事。
隻是,現在的她還不能離開病床。
(……隻靠我的念威的話不能做到像奶奶那樣的程度)
(你沒有必要做到跟我一樣,你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的極限,你隻要用一直以來你自己覺得最好的方法來做就行了,而為了解決現在的狀況,我也準備好了才能,她會補足你所欠缺的地方的,而你也要補足那個姑娘身上不足的地方)
說道姑娘,菲魯瑪烏斯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一個身影。在謝魯尼遇到的念威操者,自己也知道她現在正在這個古蓮丹裏。
說不定,迪魯波涅正在同時和她交談著,明明已經是臨死之前了,還能做到這樣的事情,菲魯瑪烏斯非常的佩服。
(我明白了)
自己已經不能再迴到原來那個傭兵團了。
薩林班教導傭兵團的菲魯瑪烏斯已經在那個時候死去了。
那麽,還是在現在接受新生的自己更好吧。
(那麽從今天這個時刻開始,我將在作為艾魯斯瑪烏?佛阿,將繼承你的一切)
(那麽就一切拜托你了,艾魯斯瑪烏?奇安提斯?佛阿)
迪魯波涅仿佛是緊咬著牙關說出了這個名字。
同一時刻,菲麗也答應了請求。
(我明白了)
(真是得救了呢,那麽……)
在迪魯波涅的指示下,菲麗將自己的念威端子與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碰觸到一起,估計是在進行資料的傳送吧,不過令人吃驚的是,這一切在瞬間就完成了。
菲麗感到自己的腦袋裏,有什麽地方感覺與一直以來不同,也許這就是迪魯波涅所說的資料吧,隻要自己集中意識的話,應該立刻就能找到資料的所在吧,而在進行這一切的過程中,菲林腦中的維和感也消失了。
(那麽就拜托了哦)
浮現在菲麗腦海中的話語夾雜著一些雜音。
因為實在進行無音對話的關係吧,菲麗感覺到了迪魯波涅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自己的背後。
背後的三個少年少女還在遠處注視著這裏,看到菲麗轉向了自己這邊,安利朝著她揮了揮手。
(我已經觀望了這個都市好久了。其中有快樂,悲哀,憤怒,樂趣,迷茫,紛爭,歡喜,祝福,幸福,不幸,挫折與振作。不管在哪裏都有著的東西,不管哪裏都沒有的東西。就算是這個都市,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都市罷了,上麵也是有人生活著的)
就連安利那樣的少女在看到迪魯波涅的端子後都會熱情的上去打招唿,說明迪魯波涅時刻用念威守護著這個都市。
(不管你決定用什麽方式活下去,你作為你自己這一點都是不會改變的。但是,你不是能看出你作為你自己這點所含有的價值,這就要看你自己了)
(…………)
(我過了非常好的一生哦)
在菲麗迴過頭的同時,蝴蝶型的念威端子在菲麗的麵前失去了光彩,掉落到了她的手上。
==========================
一邊奔跑著,一邊看著怪物的身影。
看著將古蓮丹吞進肚子,有著複數頭部的巨大的怪物的聲音。
看著身邊漂浮著薄霧,向著月亮嘶吼的怪物的聲音,落雷就像裝飾品一樣落到怪物的身上。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的家夥呢」
看著這種異樣的景色,夏尼特吞了口口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妮娜也是。
但是,不能就這樣站在這裏發呆,因為自己是丟下了雷馮和菲麗他們才迴到謝魯尼的。在確保謝魯尼完全安全,並重新開始移動為止,妮娜都一定要從那個怪物手上保護好謝魯尼。
但是直到現在為止怪物都沒有想要攻擊謝魯尼的樣子。
「總之是可以稍微安心一下了……」
但是還不能說已經平安無事了,畢竟麵對著這麽危險地情況,謝魯尼還不能動彈,這就是事實。
不到會長那裏確認現在的情況也不行。
因此,妮娜不停奔跑著,視線離開了怪物身上,向著會長所應該在的避難所,或者說妮娜覺得隻要這樣跑動著,說不定謝魯尼的念威操者們就會發現自己。
這個期待,很快就成為了現實。
(妮娜,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是萬澤的聲音。
「武藝長?你現在在哪裏?」
這次換做端子的念威操者迴答了妮娜,將所處的為止告訴了她,隻要通過這附近的一座橋就能看到了。
(詳細的話就等你到了再說吧)
「了解了」
妮娜點了點頭,繼續將精神集中在奔跑上。
雖然謝魯尼的上空也覆蓋著薄薄的黑雲,不過還是能隱約看到透射過來的陽光,灰色的天空看上去還是十分平靜的。
在自己身邊的是之前在與老生體的戰鬥中被摧毀的都市的大腳。雖然都市的自我再生係統已經在運作中,但還隻是進行到有機層而已。從切斷的地方伸出類似藤蔓一樣的東西,作用應該和人類的血管還有神經差不多吧,看著都會讓人覺得心痛。
妮娜的胸口感到揪心的痛。
明明謝魯尼變得這麽淒慘,可自己卻隻想著追求那些連到底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的東西。
「決不能讓謝魯尼受到這之上的傷害了」
妮娜自言自語著,往跑動中的雙腿裏注入了更強大的力量。
萬澤所在的本陣位於遠離外緣部的後方。
在與巨人的戰鬥時被破壞的建築物還沒有被修複,萬澤他們用那些殘骸構成防禦的最後牆壁,躲在後麵。
「現在,這邊有了解到些對麵的情況麽」
萬澤立刻迴答了妮娜的問題。
「雖然這邊的念威端子有常識過侵入哪裏,但都失敗了。在探索可能的範圍內都沒有發現能夠入侵的突破口。那個怪物覆蓋了整個都市,一點縫隙都沒有留下」
從萬澤口中吐出的話語中,似乎混雜著放棄了的感覺。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前段日子那些巨人已經是常識外的敵人了,這次更是超過了普通人的理解,相反,沒有放棄指揮,而是冷靜的夏代指令和布置防守這一點更值得稱讚。
而沒有逃跑,選在留下來防守這裏的武藝者們也應該得到稱讚。
「高魯涅奧他們已經迴來了,不過在他們迴來之後事情才變成了那個樣子,所以沒有人來了解那裏的情況」
「高魯涅奧他們也在古蓮丹嗎?」
妮娜並不知道其中的經由,但是,古蓮丹是高魯涅奧的故鄉,所以他是有什麽自己的想法才潛入了古蓮丹吧。
「嗯,兩個人的體力都消耗的相當厲害。你們之前也在裏麵吧,狀況如何了?」
妮娜將發生在古蓮丹上的事情告訴了萬澤。
從最初開始在場的萬澤和其他武藝者以及念威操者們的臉色就不太好,聽了妮娜的化後變得更加不好了。
「……看來已經不是我們能追上的事態了呢……」
萬澤像是要緩解頭痛一樣用手按住了額頭。
「但是,在這種狀況下我們不幹些什麽不行」
「這點我也知道啦,可如果過現在古蓮丹的情況發生在這裏的話,這裏可是什麽方法都沒有哦」
正是如此,妮娜也沒有什麽好的方法。妮娜所擁有的,隻是那股想要保護謝魯尼的強烈的決心,哪怕戰鬥到隻剩下自己為止,也要戰鬥下去。但是,著個決心不能算是一種很好的作戰。
「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古蓮丹的人們能打到那個怪物吧」
如果不這樣的話,謝魯尼也將沒有任何未來可言吧,這種不用說也知道結局的東西,在場的人都知道。
在沒有有效方法的前提下,妮娜也覺得自己不該胡亂發言。
但是在氣勢上自己絕對不能輸。
這些東西說起來是簡單,直到不久前的自己,還緊緊地咬住那種簡單的事情不放,為了變強而付出的努力並不覺得可惜,但咬著的那種單純的想法不放的話,總覺得自己在鍛煉以外的部分由什麽地方變得怠惰了。
但是,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是不會改變的。
不管是多麽讓人絕望的情況中,自己都會遵從自己的意誌戰鬥下去。
不管自己現在變得多強都好,自己能做的事情結果還是和那時候差不多,就和都市被幼生體襲擊那次一樣。在那場沒有雷馮就基本沒有勝算的戰鬥中,說不定付出極大的犧牲的話還是能夠獲勝的,但是因為有雷馮在,使得那場戰鬥在沒有出現任何死者的情況下獲得了勝利。
妮娜可以像那時候的雷馮一樣嗎?
自己向自己提出問題,廢貴族的力量對那個怪物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而雷馮現在又在做些什麽呢?
在雷馮離開眾人跑向孤兒院後就失去了他的消息,菲麗也沒有告訴妮娜他們任何事情,雖然不認為雷馮會輕易死去,但是自己在前不久剛看到過雷馮被打敗的樣子。
現在與菲麗也無法取得聯係。
所以自己不保護好謝魯尼不行,也一定要讓雷馮和菲麗平安無事的迴到謝魯尼。
莉林呢……
在交換完情報後,妮娜就立刻被解放了,就算想開作戰會議,妮娜所帶來的情報也隻能向眾人傳達那個怪物到底有多恐怖而已。
妮娜坐在瓦礫上,看向古蓮丹。要戰勝這個怪物,有什麽好方法呢?但是,妮娜怎麽思考也得不出結論,自己隻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浮現在自己心中的是想救出雷馮和菲麗的焦切感和關於莉林的事情。
如果莉林並不是因為自己的意願而迴到古蓮丹的話,那麽不救出她不行。但是,妮娜覺得這不是該自己去做的事情。雖然莉林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她是為了雷馮才來到謝魯尼的,所以要救她的話,也應該讓雷馮來救才對。不管怎麽說自己也……那是不可能做到的。那麽妮娜現在就應該把保護謝魯尼放在第一位。
就算麵前發生的是關係到這個世界存亡的戰鬥也好,自己能做到的也隻有這點而已。
「但是……」
妮娜握緊了手上的念威端子,看向了怪物。
(妮娜?安托克)
從念威端子那裏傳來聲音使得妮娜的意識迴了過來。
聲音不是來自於萬澤。
「會長?」
聲音的主人是卡裏安。
「……對不起,菲麗她……」
(大致的情況我已經從萬澤那裏了解到了,現在就先別管了。不好意思,能請你立刻到機關部來一次麽)
「埃?」
原本以為卡裏安會更關心一點菲麗的事情,但妮娜立刻就想起來卡裏安不是那種會在這種危機情況下優先考慮私事的人。
而且,妮娜也很在意卡裏安叫自己去機關部的這件事。
「發生什麽事了嗎?」
在古蓮丹做的那個夢中,妮娜第一次聽到了那個電子精靈的聲音,謝魯尼的聲音,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嗎?
(總之你先過來就對了
隻說了這種些,念威端子就離開了妮娜。
雖然妮娜也有想要離開這裏的想法,不過現在更是變得不離開不行了。夏尼特正和愈合了傷口的達魯雪納還有娜魯奇在一起,妮娜跟他們打了招唿後就一個人離開了。
對武藝者的腳程來說的話並不是什麽很遠的地方,妮娜立刻就到達了目的地,進入了機關部中,那邊有正在進行著修理的學生,裏麵的熱量也比一直以來要厲害的多。
「來了啊」
在清掃機關部時用來做休息室的更衣室中,卡裏安走出來迎接了妮娜。他的臉上也浮現著汗珠,與妹妹一樣的銀發也有些許粘在了臉上,應該是在一旁看著修理的學生們吧。
比起汗水,他的臉色要更壞。
「會長你不要緊吧?」
「沒關係……」
卡裏安得臉色看上去隨時都可能因為貧血而倒下的樣子,這裏的熱氣,再加上他看上去也不是那種有很多體力的人,平時就已經很忙的他,現在又接連發生這種大事件,他的精神力和體力也快接近極限了吧。
「還是稍微休息一下的比較好」
「不了,隻要能夠越過現在的難關,那麽一切就好了。我絕不能在這種時候倒下」
「可是……」
「比起我的事情,還有你需要擔心的事情才對」
妮娜還不知道自己被叫來的理由,但是,既然自己被叫到了這裏,肯定不是什麽普通的理由。
「謝魯尼發生了什麽了嗎?」
「在於我對話後,她迴到了機關部裏」
「誒?」
與謝魯尼的對話?
「到底……」
「快去吧,你去了後就知道了」
卡裏安得臉色有些蒼白,難道說並不是因為太累的關係嗎?
但是,卡裏安從謝魯尼那裏聽說了什麽呢?
抱著一大堆的疑問妮娜慢慢走進了機關部的中樞部分。以前,因為梅魯尼斯庫而導致謝魯尼暴走的時候自己也去過那裏。通過迪庫知道狼麵眾的存在這件事雖然是在這之前發生的,或者說妮娜在穿越都市的同時與這個世界的異變發生了接觸,這一切都是那次進入機關部中樞後所發生的。
被殘酷的命運所選上的三個孩子。
修奈巴魯是這麽說的,除去原型,作為所有電子精靈的母親的她會用『孩子』來稱唿的東西,果然隻有電子精靈吧。
而那時候在場的電子精靈有古蓮丹,梅魯尼斯庫,已經謝魯尼。
她也背負著殘酷的命運嗎?明明是學園都市的精靈,是培養年輕人的都市才對。
不對,事情並不簡單。
妮盧菲莉亞,電子精靈的原型,與沙耶有著相同的姿態,擁有仿佛能招來災禍的美貌的少女。她以前就在這個謝魯尼中,也許這一切都與這一點有關。
考慮到這裏的時候,妮娜的腳步停下了,自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塊巨大的寶石,如同沒有打磨過的原石一樣巨大的岩石,連接著巨大的機器和導管。
這就是電子精靈的住處,自律性移動都市的鎮魂之處。
在這個說不出是什麽顏色的寶石中,謝魯尼存在著。
「……為什麽?」
看到她的身影的時候,妮娜感覺到了違和感。雖然對於妮娜來說這個樣子的謝魯尼更加的熟悉,但是妮娜對於這種突發的變化還是沒能立刻適應。
但是,這麽想著的時候隻有一瞬間,妮娜立刻就察覺到了,理解了變化發生的原因。
「謝魯尼……」
寶石中微笑著的那個電子精靈的身影,並不是與法魯尼魯接觸後成長了的樣子,而是在那之前,與妮娜相遇開始就一直保持著的小女孩的外形。
「為什麽!?」
寶石中的謝魯尼隻是微笑著,什麽都沒有迴答,與平常一樣,與兩人相遇的時候一樣,這個電子精靈從來沒有使用過語言來交流,所以現在就算她什麽也不說,也應該是不會感覺到任何違和感的才對。
但是,妮娜聽過她的聲音,在槍殼都市的時候她聽到了謝魯尼的聲音。
而且卡裏安也與謝魯尼發生過什麽特殊的接觸才對。
既然如此,為什麽謝魯尼不迴答自己?
(吾主喲,謝魯尼現在非常的虛弱,請不要如此勉強她)
迴答妮娜的,是在她身體裏麵的梅魯尼斯庫。
「非常的虛弱?」
為什麽?
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都市的腳被折斷了,現在的狀況是連移動都做不到。麵前所存在著的電子精靈,也許妮娜與她之間的接觸太多而搞錯了什麽也說不定,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都市的意識,是一個沒有肉體的意識而已,對電子精靈來說,都市本身就是她們的肉體,而電子精靈就相當於人類的靈魂一樣。雖然人類是否擁有靈魂這點還不確定,但是都市卻擁有靈魂,那就是電子精靈。
肉體上正在為了修複被折斷的腳,肯定在把自律性移動都市的能量不斷地注入那裏才對,那麽,謝魯尼變得虛弱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並不僅僅因為如此,吾主喲)
梅魯尼斯庫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否定意思。
「到底是怎麽了?」
(難道那個黑衣的少女沒有告訴你嗎?已經不可能有退路了)
「所以說……」
(她所說的就是這件事。為了跨越什麽難關,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是吾主你不得不自己把握的東西,為此你才會被叫來的)
「所以……」
(慈悲的電子精靈喲,你收留了因為憎恨而發狂的吾輩,甚至走上了危險的自毀的道路。汝就是那樣的存在,隻要汝還存在著,就會不斷地貫徹自我犧牲的精神吧。不管發生什麽,遇到迷惑著的人就會收納他,給不知道未來該如何是好的人指明前進的方向,汝就是這樣的存在,因此學園都市比什麽都要適合汝)
聽了梅魯尼斯庫的話,謝魯尼散發著光芒微笑著。
但是,這是在誇獎她的話語嗎?
說不定換一個角度的話也能這麽聽吧?
為了他人而不斷犧牲自己的愚蠢的家夥。
「所以說,到底是怎麽了!」
妮娜吼叫著。
「謝魯尼為什麽會變得虛弱」
這是因為現在都市遇到這樣的狀況嗎?
還是說還有別的理由呢?
為什麽謝魯尼會再次變迴小女孩的姿態呢?
謝魯尼隻是表情變得沉重,什麽都沒有說。
(從法魯尼魯那裏得到的能量,是法魯尼魯預測到了之後的戰都會相當的激烈而特地轉讓給謝魯尼的能量,為了讓謝魯尼再生)
代替了謝魯尼,梅魯尼斯庫的聲音迴響著。
(但是,謝魯尼沒有這麽做,她將那股力量給了想要走自己的道路的人,為了能讓那個人繼續前進,作為代價,謝魯尼讓自己陷入了危險中)
「…………」
妮娜無言了,什麽話都說不出。
想要走自己的道路的人。
代價。
黑色的少女
沒有退路。
說到這裏了妮娜不可能不明白,她還沒有遲鈍到這個地步。
這時候她倒稍微有點想讓自己更加的遲鈍了,因為這樣罪惡感可以更小一點吧,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因為罪惡感而感到自己的胸口都要被壓碎了。
但是,這是妮娜不得不接受的時候,疼痛。不是這樣的話,那個時候自己在與迪庫的戰鬥中已經敗北,現在肯定已經失去了記憶了吧。自己會變得什麽都不明白,隻會對自己的無能而感到痛苦。
但是,此時此刻的妮娜,仍然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相當的痛苦。
「這都是因為我嗎?」
綁在腰上的劍帶裏,裏麵有兩個煉金鋼,在戰鬥的時候被破壞,不知道什麽原因又重新被修複,重生後的煉金鋼也能夠忍耐住廢貴族的力量。
「謝魯尼,你……」
謝魯尼利用了從法魯尼魯那裏得到的力量,製作了這雙鐵鞭給妮娜。
為了妮娜。
自己會陷入危險也無所謂。
「會造成現在這個狀況的,也是因為我嗎……」
為了妮娜一個人而導致直到現在謝魯尼都無法移動,使得這裏的幾萬個學生隨時麵臨著會死的危險。
「這種事情……不是電子精靈應該做的」
妮娜製止不住自己肩膀的顫抖,有憤怒,有悲傷。
為了自己一個人,電子精靈比起幾萬人,選擇了解救一個人的危機,這不是能夠原諒的事情。
「隻要把這個還迴去的話,事情也不會就此解決吧?」
(那是不可能的,已經物質化了的能量是不能還原迴去的)
「已經沒有退路了嗎?」
(那時候已經被告誡過了吧?)
「是啊……」
已經一切都晚了,不能迴過去重新來過了。謝魯尼身處窘境,現在,怪物的攻勢集中在古蓮丹上,但是,如果古蓮丹戰敗的話,那麽那個破壞力就會襲向謝魯尼吧。
讓謝魯尼陷入這種危急情況的人,正是自己。
(……有來自謝魯尼的傳話)
妮娜害怕著梅魯尼斯庫的話。
寶石中的謝魯尼仍然保持著微笑,但是,妮娜不敢正視這個身影。妮娜非常的自責,但是並沒有想死的想法。那個時候的自己正處在生死之間,就算隻是失去記憶也好,自己至今為止所走的道路就會全部忘記,活到現在的自己也會消失,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死是一迴事。也許失去了記憶後會有新的道路出現在自己麵前,但是那個時候的自己不想失去記憶。
妮娜不想殺死現在的自己。
(找到了嗎?她是這麽說的)
『找到了嗎?』
找到什麽?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在古蓮丹的那場夢中,妮娜並沒有被當做是事情的當事人,當時的自己沒有任何的決定權。被迪庫卷入進來,被梅魯尼斯庫擅自的附身,隨波逐流般的到達了那個地方。
明明是這樣,可妮娜卻沒有任何的決定權,修奈巴魯隻考慮著梅魯尼斯庫的心情,沒有問妮娜任何東西。
簡直就像是在把妮娜當做道具一樣使用著。
對於這個妮娜感到相當憤怒。
在之後與迪庫的戰鬥中,自己的感受又被無視了。妮娜無法理解他的理論,他毫不講理的想要奪走自己的記憶。
妮娜的感受,隻有憤怒。
對修奈巴魯,對迪庫,隻是不斷感到憤怒而已。
在憤怒中她選擇了繼續走自己現在的道路,拒絕忘記過去的自己。
為了這個憤怒,使得謝魯尼陷入了危險。
『找到了嗎?』
自己該前進的道路,找到了嗎?
謝魯尼是在問這個。
「那種東西……」
不可能明白的。
在古蓮丹的時候,自己的心底一直有憤怒的情緒,就想不管怎麽塗都會有黑色出現的畫具一樣在妮娜的心中揮之不去。被卷入到關係到世界的謎團中,但卻不讓自己接觸其中的中心內容,周圍的態度使得她相當的氣憤,覺得自己不管發生什麽都要插一手才行。
但是,在與雷馮他們合流後,與他們發生議論後自己的怒氣一點點的變小了。不是說變得完全沒有了,隻是變到了可以無視的程度。
而現在,那個時候的憤怒所帶來的如此大的影響正展現在自己的麵前。
自己到底怎麽做才好,不可能明白這一點。
「隻有……隻有一點,我決定了」
妮娜的心中充滿了歉意。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背負了如此重的負擔,這使得妮娜都有了想吐的感覺。
即使如此,妮娜還是不得不往前進。
丟到背負著的責任逃走,這是妮娜怎麽也做不到的事情。
「你由我來守護,不管發生什麽,不管遇到什麽,不管什麽樣的戰鬥,我都會替你解除不安」
這個迴答是否能讓謝魯尼滿意妮娜也不知道,但是,妮娜已經這麽決定了。就算那個時候留在了古蓮丹,在知道這個事實後妮娜也絕對會迴到謝魯尼吧。而且會變得比現在更加的後悔。
生存的目的自己並不明白,世界的謎題還是離得越遠越好,即使如此,妮娜也不能丟棄眼前所存在的東西。
就算變得不知道前進的方向也好,妮娜也除此之外做不到其他了的吧。
謝魯尼微笑著。
雖然這個微笑是不是肯定了自己,但是,妮娜的心理負擔稍微變輕了一點這確是事實。
為了謝魯尼,自己能做到什麽?
考慮之後就行動,不管這是不是正確的,總是要先行動起來。
(隊長,聽的見嗎?)
在妮娜迴到外緣部的時候,她再次聽到了菲麗的聲音。
===================
時間稍微迴到之前一點。
在迪魯波涅與菲麗接觸的稍微之前一點。
天劍他們正陷入混亂中。
「喂,到底怎麽迴事啊?」
「作戰是什麽?敵人的弱點找到了嗎?」
「喂喂,老婆婆,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狀況如何了?誰快點來報道!」
焦急的聲音席卷了整個外緣部,但是,這聲音都沒有能傳到對方的耳朵中。在他們身邊的念威端子都保持著沉默,無力的掉落在地麵上。
念威操者還在,他們也聽到了天劍們的聲音,但是,他們都不敢相信他們的上官,迪魯波涅已經死了這件事。不,對他們來說迪魯波涅是留著和自己相同血液的血親,是祖母,也是自己信仰的對象。這樣的人物突然死去什麽的,冷靜的接受、處理、分析,這種事情都不是他們能夠冷靜做到的。不管怎麽說,身處上位的幾個念威操者中,有著迪魯波涅血緣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對失去這個精神上和能力上的支柱這項情報感到驚愕,同時也和因為失去敬愛的人的悲傷重疊在了一起,侵襲著念威操者們。
失去了情報使得天劍們也產生困惑,他們以自己的實力為榮而守護著自己所承擔的區域,但是在區域與區域的境界線這種曖昧的地方,天劍們的漏洞開始不斷增加。這種狀況不斷增加也就意味著都市內可以自由活動的敵人也會不斷增加。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武藝者。
但是,本質上他們還是士兵。
在被分配到的戰場上,根據現場的狀況進行相應的戰鬥。但是,他們都沒有掌握所有士兵的動向,並準確適當的給士兵分配戰地的身為指揮官所必須的資質。
指揮官的職責,從能力上來說迪魯波涅也是最適合的,所以一直由她一個人擔任著。
如今失去了她,天劍他們也不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職責。
失去迪魯波涅後天劍們之間的配合所產生的裂縫,要比菲麗所感覺到的還要大。裂縫使得生物彈突破了防守,準確的出現在武藝者們的麵前。
成功侵入都市的生物彈與在孤兒院前的一樣,張開腳成為像蟲子一樣的東西,然後打開翅膀上的外殼,從身體上柔軟的一部分生著像蛋一樣的東西,蛋被吐出後又從裏麵爬出骸骨狀的生物,其數量為一個生物彈攜帶二十到三十個。
也就是說,如果有十個生物彈侵入都市的話,最少也會產生出數量兩百的骸骨軍隊。
一百個生物彈的話,那就是二千。
一千個生物彈的話,那就是二萬。
雖然一個個的骸骨對於古蓮丹的武藝者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但是,天劍他們防漏的生物彈繼續不斷增加,都市內退製的速度不斷變慢的話,這就會讓它們獲得集合起來的機會。
巨大的昆蟲所率領的骸骨的士兵們,那些沒有被武藝者們消滅的個體不斷增加,最後形成了數量超過一千的龐大集團。
化為骸骨的軍隊的它們開始無視前來迎擊的武藝者們,筆直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向著都市的中心。
它們的目標就是這個古蓮丹的王宮。
在外緣部的天劍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背後已經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
隻有從都市的內部迎擊上空生物彈的巴梅林和提古利斯兩人發現了自己腳下所發生的異變。
「這下還真是麻煩了呢」
提古利斯的臉色非常難堪,作為立足點的高層建築物下麵,成群的骸骨士兵們正組成小隊前進著。如果讓各個地方的兵團全部集合到一起的話,那麽數量就不會是隻有數千那麽簡單,而是會簡單超越一萬吧。
雖然各個地方的武藝者們進行著集團戰鬥,但是讓它們的數量超過一萬的話,還是非常糟糕的。因為如果它們無視阻礙和同伴被打倒的話,一心隻顧著前進的它們是沒有什麽方法能夠阻擋下來的。
「看來它們是打算一口氣把王給攻陷了呢,真是大膽的行為」
當然,提古利斯並不是在擔心女王的安危,女王是不可能會死的吧。但是,為了打倒這群怪物女王必然會分心,女王現在正為了用最小,最精確地打倒眼前這個怪物而集中著精神,擁有女王那樣巨大的勁的話,想要控製好就有相當大的難度,這點天劍們也相同。不使用天劍就不能盡情發揮的那龐大的勁量,是成為天劍的最低的標準。而女王的勁量,更是遠遠淩駕於這群有著怪物般勁量的天劍們。
如果這樣的她隨便使出全力攻擊的話,光這樣就會給這個都市帶來致命的創傷。
「但是,讓我們這邊不能安心防守的話,對麵就會有勝機吧」
確實如此。
天劍授受者們和女王是很強大的,強大到都可以嘲笑其他任何都市的武藝者們。
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們已經不是人類了。
如果這個都市被毀滅的話,身體就會暴曬在汙染物質中,隻要吸入一定量的混有汙染物質的空氣,人們就會因此死去。
因為骸骨士兵們的關係,女王的集中力被幹擾,最後幹脆胡亂一擊的話,這個都市就會被破壞。而現在展開在防衛線上,隻能將戰局維持在膠著狀態下的天劍們根本沒有時間來解決這個怪物。
不,說不定可以。
但是這是相當危險的賭博。天劍們舍去所有的防禦,用遠遠超於這個怪物的再生能力的攻擊將它整個消滅殆盡,就是這樣的方法。
但是,這個作戰在到成功為止到底要花多少時間卻無法估量。
而在天劍們舍棄防禦的這段時間裏都市一定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殺掉或者被殺,到底是不是要挺這個風險,就算是天劍們也在猶豫著,更不要說都市裏有這麽多平民了。
但是,就在提古利斯的邊上,超越忍耐臨界點的人已經出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巴梅林她,吼叫著。
「煩死了,超級煩!死吧,給我死的粉身碎骨吧!」
「笨蛋,不要做傻事!」
但是,已經遲了。巴梅林丟掉了雙手的機關炮,再次握起了天劍斯瓦緹斯,射出了光條。
一發又一發,每當射出一發子彈後,覆蓋著古蓮丹的怪物身上就會被打出一個洞口,這使得裏麵的人能夠稍微看到一點外麵的樣子。
「真是的!」
為了守護住她所放棄的防禦領域,提古利斯隻能再次勉強自己,雖然空中因為雷馮的戰鬥所以有不少地方的生物彈被驅逐了,但這終究隻是一部分的地方,並不是完全的。
外力係衝勁的變化,迷霞?散華
古蓮丹的天空瞬間埋沒於提古利斯的箭中。
這是將原本與巴梅林一起防守的兩個人的區域一個人接下來的行為,提古利斯一個人辦到了這一點。
不管怎麽樣,也保持了數分鍾。這期間暴走的巴梅林不斷向怪物射出光條,怪物的身上被打開無數的洞口,之後又立刻閉合上,但是馬上又有新的洞口被打開,這樣的事情不斷重複著,持續著。
但這樣就等於是瞬間給提古利斯增加了一倍的負擔,而且這樣的負擔還不斷持續著。提古利斯有自信可以維持現狀,但是現在自己的負擔倍增加了一倍的情況下,他卻無法預測了。
是精神上的超負荷?
不,是肉體。
也許這就是天劍授受者這個集團的首次展現出來的致命的弱點。
因為失去了迪魯波涅的統帥而出現的弱點。
原本外麵的防禦陣型被破壞,巴梅林欠缺壓製自己攻擊性的精神力,提古利斯因為年老而達到的身體的極限。
「嘎咳」
在發射了數次的箭後,極限到來了,在背部腰的附近,應該是存在於那裏的勁脈傳來激烈的疼痛,並因為連鎖,疼痛奔走於內髒之間,老者吐出了鮮血。
「老頭子!?」
「快住手,不能繼續讓防守的平衡被破壞了」
要說這麽一句話已經是提古利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下一個瞬間,提古利斯將巴梅林推飛了出去。
「啊!」
上空的防衛線崩壞了,落下的生物彈筆直襲向兩人。
而提古利斯已經沒有了躲避這一擊的力量。
「老頭子!」
巴梅林叫著,一邊叫著一邊重新複原了機關炮,防止生物彈繼續侵入。
「切!」
在生物彈的質量和數量麵前,周圍的建築物在一瞬間就全部崩壞了,一邊找著新的立足之地,巴梅林一邊移動著,並用機關炮不斷射擊著,防守著。
「老頭子!」
一邊移動著,巴梅林一邊叫著。
不管怎麽叫也好,提古利斯都沒有從瓦礫中爬出來的樣子。
這個變化,其他的天劍們也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但是,他們並沒有做出行動。目前的他們能做的,哪怕是一點也好,就是增加自己所防守區域的範圍了。
他們之中沒有想要去責備巴梅林的人。因為如果巴梅林能再克製住一點自己的攻擊欲望的話,與她一樣對現在狀況感到抓狂的天劍們估計就已經跟她一樣動手了。
「可惡,這下就是兩個人了嗎!」
魯伊梅伊怒吼著,不僅僅是他,其他的天劍們也是,事至如今隻能將迪魯波涅認為任務失敗並且已經死亡。
而就在剛才,提古利斯也迎來了死亡。
擔負在自己身上的負擔,隻要還是現在這樣的狀況的話,自己還是有自信能保持個幾天的,但是,在這個狀況下被擊漏的生物彈不斷地增加,總將變為自己身後的武藝者們所不能處理的龐大數量吧,不,說不定已經發生了。
「事至如今,隻有那麽做了」
「不行」
立瓦斯製止著已經忍耐不住的卡溫提亞。
「現在還不是時候做那樣危險地賭博」
「但是,這樣下去的話,大家都隻會被幹掉喲,大家都會死喲」
「…………」
聽到戀人的悲歎聲音,麵具下的立瓦斯咬緊了牙關。
「忍耐住,現在一定要忍耐!現在能做的隻有忍耐!念威操者!你們要發呆到什麽時候!既然迪魯波涅大人已經不在了,你們再不好好行動的話怎麽行!」
凱魯萬呐喊著。
「啊,真是的……這下可糟糕了呢」
特洛伊阿特的嘴唇因為冷笑而扭曲,燒焦天空的光球不斷擴大著規模。
「念威操者!快點報告現狀!」
卡納利斯的舞蹈中滲入了悲痛的顏色。
「…………」
林提斯沉默著點燃了新的香煙
「原來如此,這就是地獄」
吐出了薄薄的青煙,林提斯低聲說道,之後握碎了剛點上火的香煙,向前走了一步。
(哎,你們這些人真是吵死了)
這時候,一種淡淡的,但是充滿不滿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古蓮丹。
他注意到了,原本無力的掉落在地麵上,並因為他的招數被衝擊吹飛到遠處的念威端子,再次閃著淡淡的光芒迴到了天劍們的身邊。
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重新奪迴了光輝。
但是,從那裏傳來的聲音,並不是屬於迪魯波涅的。
『你是誰?』
魯伊梅伊問道。
而這個問題也被傳到了其他的天劍授受者那裏,靠念威連接起來的情報網又恢複了。
在他認識的所有念威操者中,都沒有一個人是這個聲音的主人。自己的腦海中沒有一點關於聲音主人的線索。
這個聲音相當的年輕,並不是說年輕人這點很稀奇,但是擁有能夠操作不屬於自己的念威端子這般實力的人,自己會去關注這點也不稀奇。
(我是誰這個問題現在並不重要吧?比起這個,都一群大人了,這樣慘不忍睹的狀況到底是怎麽會是?隻要閉上嘴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不就行了麽)
從端子傳來的聲音,雖然是淡淡的,卻清清楚楚的痛打在天劍授受者們的臉上。
『你這家夥……』
魯伊梅伊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不起,失禮了)
之後聽到的聲音雖然也是淡淡的,但其中明顯充滿了焦慮的樣子。並不是剛才的少女,而是更加年長一點的女性的聲音。
(我是艾魯斯瑪烏?佛阿。是繼承迪魯波涅大人的天劍裘安提斯的人,正式的手續雖然還沒有完成,就請各位當做是戰時特殊情況而進行了簡略儀式吧)
雖然對方有點慌張,但在這個情況下還是簡要的提供了恰當的情報。
(首先通知各位現在的情況。侵入古蓮丹的敵人現在分布在都市中,數量大約在一萬五千左右,並且直接朝著王宮移動中,防衛線雖然已經張開了,但是被攻破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之後,天劍迪魯波涅大人與提古利斯大人的死亡已經確認了)
兩個天劍授受者死去了。
被明了的告知,沉默還是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作戰繼續)
打破沉默的是再次出現的少女的聲音。
(天劍授受者們繼續維持住現狀,擊破一點後將以那裏為基點,從外部偵查怪物的弱點)
『誰來打開那個洞?』
提出問題的是卡溫提亞。
『現在的狀況下光是維持現狀就已經很為難了,要是再次出先破綻的話,都市中的敵人數量又會再次增加的』
(為了代替實力不足的你們,已經有了別的人選)
『你說什麽!?』
(所以說,你們在隻要盡最大的努力做好你們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你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辯解什麽好好的按吩咐來做就行了)
『你這家夥,得意忘形也要……』
魯伊梅伊剛想怒吼,一個聲音掩蓋了他的吼聲,是笑聲。
『啊哈哈哈哈!太棒了,不對,太厲害了,啊哈哈哈!的確如此啊,實在是丟臉啊』
笑聲是來自特羅伊阿特。
『特羅伊阿特!』
雖然凱魯萬的責備聲傳了過來,當他就當沒聽見一般繼續笑著。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吧,老爹。明明都是個大人了,到底要扭扭捏捏到什麽時候?覺得被小孩子訓斥很丟臉的話,就表現得像個大人一樣讓她看看』
『唔……』
『正是如此,現在還是相信這個人吧』
立瓦斯的話語緊接在特羅伊阿特之後。
『切,隻好這樣了』
魯伊梅伊不甘願的點了點頭。
其他的人也聽從了立瓦斯的建議。
『喂,不要把好處都一個人占了啊』
『哎?啊,對不起』
『比起你這種人,我的立瓦斯才是真正的好男人,這是理所當然的!』
卡溫提亞高興地說道。
『……吵死了』
巴梅林說道。
(囉嗦的大人們)
聲音從頭到底都是淡淡的,就這樣留給了天劍他們。
在避難所中,她深深地歎了口氣。
是菲麗。
(他們是這個古蓮丹中地位最高的武藝者哦,你應該更抱有一點敬意才對)
(如果那樣能改變現狀的話,要多少我都有)
菲麗毫不留情的迴答了艾魯斯瑪烏的苦訴。菲麗對於她是迪魯波涅的繼承者,又是賽林班教導傭兵團的念威操者菲魯瑪烏斯這點感到相當的吃驚,同時也吃驚於她是女性這一點,根本不認為這樣的偶然會發生。
作為念威操者,她的經驗要豐富的多,過去在被哈伊阿抓走的時候,因為她的念威妨害自己什麽都沒能做成,光是想到這點,菲麗就覺得一肚子不爽。
但是,現在不得不讓這些憤怒,吃驚,懊悔的感情退避一下。
現在應該將一切集中在眼前的災難上。
(但是,你覺得你的作戰會順利嗎?)
(如果和那個人用同樣的方法做的話,隻會遭到同樣的待遇)
(話是這樣說……)
在死之前,迪魯波涅成功讓菲麗和艾魯斯瑪烏聯手起來,也就是說,兩個人聯手起來總算有了與迪魯波涅相對等的能力,或者說相近的能力。
(還是說你有自信能在同樣的狀況下完成那個人想做卻沒能做成的事情嗎?)
艾魯斯瑪烏陷入了沉默。
這樣的自信就算是菲麗,也沒有。
但是,即使如此除了這麽做之外沒有別的方法,一定要為了女王的一擊提高準確率才行。
艾魯斯瑪烏在意的是菲麗所說的擔當開洞的那個人。
(那是你們所在找的東西,稍微信任一下那個如何?)
(確實如此呢,現在隻有相信那個了)
(總之,因為剛才的暴走,散落在外麵的端子已經將消息傳達到了,這樣的話,就算洞被堵上了也可以看到外麵的情形)
(這也是要對方的弱點不會改變地方才行呢)
(嗯,不管怎麽樣都是和時間做勝負呢)
作戰已經確認完畢,艾魯斯瑪烏過去一直一個人擔當著傭兵團的情報支援工作,菲麗也很少和其他的念威操者一起戰鬥,兩人都缺乏合作的經驗,這使得她們無法掩飾彼此的緊張感。
『喂』
突然傳來的聲音,使得菲麗的肩膀因為驚嚇而抖了一下。簡短的唿叫,卻擁有著無法無視的壓力。
聲音的主人,是林提斯。
(怎麽了?)
『讓那個小女孩說話』
艾魯斯瑪烏被無情的趕走,菲麗穩定了一下情緒迴答了林提斯。
(我在這裏)
『傳話給那家夥,到底想要玩到什麽時候』
(…………)
菲麗無法迴答,說不定這個男人已經知道菲麗是古蓮丹的人了。
一定是這樣的。
所以,菲麗現在不得不和林提斯所說的『那家夥』進行對話。
菲麗覺得那也許是這個作戰中最大的難關吧。
=============================
狀況不斷變化著,空氣中崩壞的感覺相當的明顯,而這有以一件狀況為契機……腳下蹂躪著生物彈的勁彈的大河在一瞬間發生了混亂,這使得崩壞的空氣變得更加的嚴重。
「養父!」
雷馮唿喊著,在父親的覺悟麵前雷馮知道自己不得不戰鬥,但是,在現在這樣的狀況下,雷馮還是覺得不是應該繼續戰鬥下去了。
「在這下麵的不僅僅是莉林而已!托比他們也在,其他的兄弟姐妹們也在!」
「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想幹什麽的話,就靠你的劍來打開前進的道路吧!」
可是父親所說的話還是沒有改變。
雷馮覺得現在的情況下自己不做些什麽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馮馮)
雷馮和迪魯庫在生物彈的縫隙中來迴跳動著,這時,雷馮看到了蝴蝶型的端子。
「菲麗?」
雷馮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覺得相當吃驚,但立刻就抓住了端子並把端子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菲麗,怎麽了?這個端子是……?」
(迪魯波涅大人已經死去了)
「誒?」
言語帶來的衝擊,使得雷馮產生了一瞬間的縫隙。
迪魯庫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縫隙,他瞬間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兩人的武器再次相互碰撞在一起,如果雷馮吃驚的時間再長那麽一點點的話,也許現在自己的頭就飛舞在空中了吧。雷馮對迪魯庫的殺意感到背寒。
(我將現在的狀況先告訴你)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菲麗還是毫不在乎的繼續說著,完全不給雷馮抗議的機會,雷馮隻能默默聽著,而迪魯庫也被迫聽著從菲麗那裏傳來的情報。
迪魯波涅的死,這之後防線的一時崩壞,侵入都市的敵人正在向王宮侵入,淡淡的說著這一切的菲麗的聲音,卻有著異常的魄力。
(那麽,在這樣的狀況下,你們兩個到底在做什麽?雷馮,你的目的是和這個老人在這裏戰鬥嗎?還有你,你看到自己的都市變成這樣的狀況,到底都在做些什麽?)
「…………」
「…………」
兩人壓在拚刀上的力氣都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但是,兩人都不能掩蓋臉上流露出的痛苦的表情。
(從念威中聽到的你們之間的對話來看,你好像就是將雷馮養育長大的孤兒院的院長呢)
「…………」
(莉林小姐是因為自己的想法才迴到這個都市的這件事情我也了解了,也明白了因為這個原因你阻止著雷馮與莉林小姐見麵)
「…………」
(但是,你為了實現女兒的願望,另一邊的兒子的想法和感情就可以完全不去考慮了嗎?)
「…………」
迪魯庫一直保持著沉默,雷馮一直保持著拚刀的姿勢,一邊等著迪魯庫的迴答,或者說是菲麗下一句質問。
(……我明白了)
突然菲麗露出了退縮的樣子,雷馮相當的吃驚。拚刀還在繼續著,迪魯庫不減弱壓在刀上的力氣的話,雷馮就算吃驚也不會減弱自己的力量。
(那麽請快點做出決定吧。不然的話,就什麽都太晚了,不僅僅是古蓮丹的人們可能死去,連謝魯尼可能都難逃一死吧)
菲麗這麽說的瞬間,兩人站立著的生物彈被勁彈擊中,變成了碎片,自然,雙方的拚刀也結束了,雷馮跳了出去。
「菲麗?」
直到剛才為止的對話中,都能看出菲麗是想試著說服迪魯庫,明明是這樣的,可為什麽菲麗又那麽幹脆的退縮了呢。
如果她能夠說服迪魯庫的話,雷馮是覺得再好不過了。
(馮馮)
但是,菲麗看穿了雷馮的想法。
(這種事情怎麽看都是不可能的)
菲麗很幹脆的拒絕了雷馮。
「誒?」
(我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剛才的對話隻是更進一步確認而已)
「誒?誒?」
這邊明明相當迷惑著,菲麗卻沒有想要解開這個迷惑的樣子。
(已經沒有什麽時間了,時間花費的越多,那麽給隊長帶來的負擔也就越大,請不要忘記這點)
「到底怎麽迴事?」
菲麗再次說了雷馮不明白的事情。
但是……給隊長帶來負擔?
雷馮完全不明白,但是,自己在戰鬥著,從周圍的狀況中,雷馮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麽在這裏消耗時間下去,隻有這點,雷馮非常的清楚。
(接下來是來自林提斯先生的傳話,『你準備玩到什麽時候』,他是這麽說的)
「呃!」
林提斯的話給了雷馮更大的打擊,發生在這邊的戰鬥,林提斯不可能沒有察覺到。
那麽,他什麽都明白嗎?
(明白了嗎?你能被容許時間還剩下一擊,不能再浪費更多的時間了……而且,看來對方也準備在下一擊決出勝負了)
這一點,雷馮很明白。
對方也同樣跳躍在生物彈之間,並與雷馮保持著相應的距離,維持著與雷馮相同的高度。
而且雷馮也清楚地看到一股巨大的勁如同漩渦一般集中向迪魯庫。
雷馮也許也知道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麽。
雙方都期望著下一擊能決出勝負。之後的事情根本不去考慮,隻想著用最大的勁來相互衝突,並決定這之後的一切。
但是。
但是……
(馮馮)
念威讀懂了雷馮的表情,菲麗的聲音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水一樣慢慢的蔓延出去。
(那個人,想要看)
「…………」
(他想要看你這個兒子)
迪魯庫的勁已經顯示著他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那股勁的流動,存在於這個戰場上,可以感覺到,這是一種完美的存在,是為了完成戰場上的藝術品而即將揮下的最後一筆,激烈,優美。
(他想看到你到底成長到了什麽地步,你的決心是什麽程度)
從迪魯庫身體中散發出的勁,如同長滿了羽毛的翅膀一樣描繪著周圍的天空,並收束在他手上的天劍中,從勁脈中產生,通過身體流動,最後注入武器中。僅僅如此而已,對武藝者來說,原本是相當普通的行為,但是因為迪魯庫堅強的決心,看上去是那樣的耀眼,有著一種擊打人們內心的美感。
(你的覺悟,真正的你,這就是那個人想要看到的……)
菲麗繼續說著。
雷馮的眼睛不能從迪魯庫身上移開,一邊聽著菲麗的話,一邊與迪魯庫一樣提高著自己的勁。
迪魯庫動了。
賽哈丁刀爭術,水鏡渡
(對於這樣的人,你隻能給他看到自己不誠實的一麵嗎……?)
迪魯庫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叫著。
(我討厭這樣的你)
勁技被放出。
同時。
賽哈丁刀爭術,焰切。
兩人的勁技,相撞在一起。
=========================
用都市外用裝備纏繞自己的全身,站立著。
妮娜在外麵,在謝魯尼的外麵,在古蓮丹的外麵,在怪物的上麵,降落了。
就算沒有來自菲麗的聯絡,妮娜也是想要這麽做的。
雖然隻亂來,但是妮娜知道自己除了這些,已經沒有其他自己能夠做到的了。
(我希望隊長能夠從外麵對那個怪物發起攻擊)
對於菲麗這個恰當好處的請求,妮娜感到相當感謝。
但是,菲麗沒有詳細的說明作戰,看來是有時間限製的接觸,在說完那句話之後,端子立刻就失去了力量再次掉落迴妮娜的手中。
這麽看來得話,菲麗沒有和會長或者萬澤對過話吧。
所以,妮娜擅自準備了一切,偷偷地來到裝備室,為都市外戰鬥做好了準備。因為其他的武藝者也都處於臨戰狀態,妮娜很簡單的就做到了。
但是,妮娜不希望看到別人把她的這個行動當成是她個人的暴走,從而使得萬澤在把握狀況時出現差錯,其結果可能使得其他的武藝者更早的向怪物發起攻擊,這不是妮娜想看到的情況。那個怪物現在正集中於攻擊古蓮丹中,沒有對謝魯尼做出任何事,但受到這邊的攻擊的話就不保證它是否還會無視這邊了。
所以,她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訴了夏尼特,並叫他轉告給萬澤。
妮娜沒有自己去是因為怕萬澤會阻止自己。
所以,妮娜也隻是告訴了夏尼特必要的情報,之後來到了這裏。
妮娜明白自己將要做些無謀的行為。
天劍授受者們全員出動戰鬥著,即使如此戰鬥也隻是處於一種拉鋸狀態中,就算加入妮娜一個人估計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是,什麽都不做的話,什麽事情都不會解決的。
(請用你最大的力量對怪物實施攻擊,但是請你不要太勉強自己,不管你死了,還是給謝魯尼造成了損傷,會覺得悲傷和內疚的,都是我們)
菲麗說的很明了,從以前開始她就是那樣,但是最近更是變得毫不留情,也許她覺得這一點是不得不說明的吧。
沿著空氣罩擴展開來的怪物的肚子上,並沒有平坦的部分,妮娜用靴子的腳尖部分僅僅的埋入怪物的身體中,站立著。
手上握著雙鐵鞭,那是從謝魯尼那裏得到的僅屬於妮娜的武器,也許對妮娜來說沒有比這再好的武器存在了。
妮娜絕對不會打一場讓這雙鐵鞭蒙羞的戰鬥。
「梅魯尼斯庫!」
(吾等,成為汝之利劍化為滅敵之烈焰)
廢貴族迴答了妮娜的唿喊。
(不管何時何地,這已經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妮娜一邊聽著梅魯尼斯庫的迴應,一邊讓勁在全身極速奔走。
妮娜的目標鎖定在腹部上的那十個頭部之一。
活勁衝勁混合變化,雷迅。
像蛇一樣高高抬起的充滿災禍感的頭部看向妮娜,但是那是,妮娜的世界已經被高速湮沒,向著怪物襲去。
手上傳來了擊中怪物的手感,同時怪物的悲鳴突破天際。攻擊所產生的裂痕比起怪物被擊穿時的裂痕要小的很多,怪物所感覺到的疼痛應該也沒有那個時候厲害吧,因為妮娜的攻擊力量要小一點吧。當然,問題不一定都是出在妮娜的攻擊上,也許怪物的頭部本身就要比身體來的堅硬的多。
因為重要部位被擊中,怪物的頭部充滿憤怒注視著妮娜,其他的九個頭部也反映了過來,一起將方向轉向了妮娜,這使得妮娜全身感到了壓力。
怪物就會這樣張開獠牙襲來嗎?
不對。
「唔!」
令人討厭的預感,妮娜立刻高高的跳離剛才自己所站的地方。
下一個瞬間,轟雷擊向了妮娜的腳下,所有的頭部一起朝著天空吼叫著,與此同時,從覆蓋著天空的黑雲中落雷就這樣降了下來。雖然落雷並不是降在妮娜的身邊,但是巨大的雷柱在擊打到怪物身體的同時就在怪物的身體表麵擴散開來。
「雲也是那家夥的一部分嗎!」
明明已經躲過了直擊,但麻痹的感覺還是在身體中四處奔走,妮娜咬緊牙關忍住了麻痹感,著地,再次準備攻擊。
雷迅。
怪物的身體已經開始再生,但是,妮娜的攻擊超越了怪物再生的速度,使得傷口進一步擴大。從全體上來看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口,如果這是在妮娜的身上的話,也許大小就是腳尖被稍微挫傷一點吧。
但肯定是相當痛的。
但是,並不是致死的傷。不管怎麽說,這種傷口在怪物那超乎尋常的再生能力麵前根本不算什麽吧。
「可惡」
妮娜再次跳起避開了落雷的攻擊。
「真是沒完沒了」
光是對怪物的頭部進行攻擊也不行嗎,妮娜再次陷入了思考。
擾亂敵人,也許這就是菲麗希望妮娜能做到的,對於妮娜的攻擊,怪物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妮娜身上,這也許就是菲麗所希望的結果。
龐大的質量。
強大的再生能力。
在這種東西的麵前,就算是天劍授受者也隻有防守的份,妮娜現在也用自己的身體體會著這一點。
那麽就要找到確實能夠殺死怪物的地方,這個怪物的弱點……如果怪物身上真的有這種地方存在的話,不找到不行。現在,妮娜所做的一定就是這件事。
就算是頭的其中一個被攻擊了,怪物也隻不過是用落雷來反擊而已,確實那是相當強力的反擊,被擊中的話也絕對會死,但是,要讀出攻擊的時機相當的簡單,攻擊也不是直接朝著妮娜襲來,有時候甚至都不是在妮娜的身邊。落雷的攻擊散布在怪物的身體全體上,讓人不禁覺得就算中了也說不定沒什麽吧。
「下一個」
妮娜轉換了攻擊目標,沿著怪物長長地脖子向上跑去。
在到達怪物頭部之前,妮娜有好幾次都差點被甩出去,但是她還是到達了怪物的頭頂處。妮娜向著兩個比妮娜身體還要大的眼睛的中間,用力揮下了鐵鞭。
如同妮娜預期的那樣,那裏的鱗片不如其他地方來的堅硬,妮娜用全力放出了衝勁,隻要這個怪物是普通的生命體的話,就算它有著多個頭部,但是這樣的一擊還是相當的一擊痛擊吧。
可是,事情並不如妮娜想的那樣。怪物的反應確實很激烈,妮娜還因為怪物的暴亂而被甩了出去,妮娜在空中調整姿勢的時候,怪物已經開始了再生。
不是這裏。
難道說不是這個頭嗎?
「那麽,下一個」
妮娜的目的並不是要打倒這個怪物,所以如果自己執念與打倒這個怪物的話,戰鬥永遠不會結束吧。
著地後,妮娜躲過了襲向自己的落雷,向著下一個頭部奔跑出去。
有人正在看著這一切。
「她在做著很好玩的事情呢」
比誰都要更早一步退避到謝魯尼的迪庫正很高興地看著妮娜的一舉一動。
「啊拉,你想要幫她嗎?」
站在他邊上的妮盧菲莉亞用驚訝的表情看向迪庫。
「明明直到剛才還想要自己把她打倒的呢」
「讓我放棄那個念頭的不就是你嗎!」
「是這樣嗎」
雖然是有點在開玩笑,但對於迪庫的抱怨,妮盧菲莉亞用一種事不關己的笑臉敷衍了過去。
就算是微笑時眯成一條細線的雙眼還是寄宿著淫靡的氣息,迪庫將目光移開,重新看向怪物以及戰鬥著的妮娜。
「就像是在趕蜜蜂一樣呢,大小差太多了啦」
「啊拉,來自蜜蜂身上的毒素可是很厲害的喲」
「正是如此」
迪庫將手上拿著的,與妮娜不同的巨大的鐵鞭扛在肩上。
「你真的要去嗎?不是說完全沒有想自己上的意思嗎?」
「隻是不停等著時機的到來看來實在是不符合我的性格呢,而且都到了這裏了」
「那就隨便你了,就算你被打敗了,我一個人也是會去的」
說出了事實後,妮盧菲莉亞收起了微笑。比起這邊更相應於那邊的這個身體,在這裏的時間越久也就越虛弱。
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地方,沙耶告訴莉林的地方。在這個世界的另一邊,裝飾著天空的月亮所在的地方。
打開在空中的洞穴現在因為厚厚的雲層的關係並不能很清楚的看見,不,現在洞口正緊閉著。也因此迪庫也好妮盧菲莉亞也好,都還在這裏。
「如果洞口打開了的話,我就丟下你自己走了哦」
「隨便你了,我也會在自己想去的時候去的」
迪庫的手中出現了一個麵具,從化為火神的香緹身上奪去了力量的廢貴族瓦魯讚海姆的麵具,從原本的藍色變成了現在的紅色。
貪婪的吸取了狼麵眾以及其上位的存在的火神的力量後,瓦魯讚海姆身上寄宿著與『極炎的餓狼』這個稱唿相對應的顏色,迪庫將手上的麵具戴到了臉上。
力量瞬間充滿了迪庫的全身,詛咒與複仇這兩種負麵的力量所形成的螺旋,充滿了迪庫的體內,並向外溢出。
化為了猙獰的火焰。
迪庫一邊感受著纏繞在自己脖子上的那種負麵的感觸,一邊飛身出去。他的身體已經不會受到汙染物質的侵襲,猛烈的火焰將充滿在大氣中的汙染物質吸收,化為火焰的燃料。
從謝魯尼的空氣罩飛身而出後,火焰變得更加的巨大。
「……在這種空氣薄弱的地方都能燃燒成這樣,在那邊的話一定會更加厲害吧」
看著迪庫的樣子,妮盧菲莉亞將手指放在嘴唇邊上,笑著說。
「伊古納西斯,說不定你會被自己做出來的火焰給化為灰燼呢」
妮盧菲莉亞抬起了頭,視線的對麵,是被厚厚的雲層所遮蓋了的月亮,妮盧菲莉亞想象著月亮的樣子,露出了甚至讓人覺得淒慘的笑容。
妮娜發現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事情發生在自己對第三個頭部攻擊後。雖然不能打倒怪物,但妮娜也知道了攻擊哪裏會使得怪物更加的痛苦。越是靠近頭部攻擊就越有效,眼睛當然是其中的一點,但是那裏雖然很容易破壞,相應的,再生的速度也要更快,而且怪物的眼睛是不是有著和人類的眼睛相同的功能這點也十分值得懷疑。比起這個,通過震動而對怪物肉體內部造成傷害的方法可以使得怪物更加痛苦,這個怪物的弱點,看來就在妮娜的攻擊所不能到達的更加深的地方。因此比起表麵上所受到的打擊,怪物更加討厭身體內部受到傷害。
那麽……正當妮娜這麽考慮著的時候,事情發生了。
出現在空中的,是一團巨大的火焰。
突然從謝魯尼那邊出現的火焰,痛擊了如同觸手般伸出的怪物的其中一個頭部。火焰將怪物的外皮給翻卷開來,鱗片被彈開,攻擊所產生的聲響妮娜在很遠的地方也能夠清晰地聽到。
在這之上,如同落雷一樣響亮的聲音貫穿了怪物的頭部,怪物的頭向後一仰無力的倒在怪物自己的腹部上。
「是什麽?」
頭盔中充滿了自己因吃驚而發出的聲音,自己能感受到的東西如果是勁的波動的話,那也太過暴虐了。與自己在古蓮丹所感覺到的天劍們狂野的勁有著本質的不同。雖然這個勁感覺很像,但是種類明顯不同。
如同吞噬周圍的一切並不斷變大的原生物一樣,火焰的規模在不斷地變大,妮娜感到了一絲恐怖。
尤其是當妮娜看到了那個乘著火焰的波浪,或者說是在火焰的中心暴亂著的人的時候,妮娜戰栗了。
是迪庫。
但是,這真的是迪庫嗎?妮娜一點都不覺得那是自己所認識的迪庫塞裏奧?馬斯肯。
最初相遇的時候,妮娜覺得他是像夏尼特一樣輕飄飄的男人。
第二次相遇的時候,就在前幾天,那個時候,妮娜知道他是個多麽自說自話的男人。
而現在。
妮娜的麵前,帶著變幻莫測的火焰,揮舞著巨大的鐵鞭的這個男人,妮娜很難把他和之前自己認識的迪庫聯係到一起。不同於天劍授受者那種顛覆了武藝者力量常識的存在,迪庫甚至已經顛覆了生物的範疇。
那個火焰到底是什麽東西?
妮娜並不清楚。知道香緹身體特殊的人以都市警察為中心,煉金科中也有知道的人,可是妮娜完全不知道。
香緹是火神並且是狼麵眾製造出來的兵器這件事,就算是整個謝魯尼裏也沒有人知道。謝魯尼身上充滿了誰都不知道的秘密,就連謝魯尼是跟這個世界的命運息息相關的城市這一點,基本也沒有人知道。
與命中注定要集結在古蓮丹的那些人一樣的人們集結在謝魯尼中,而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妮娜不可能知道。
妮娜現在隻是被眼前的這個異型奪去了所有目光,呆呆的站在原地。
落雷的餘波襲向發著呆的妮娜,奔跑在怪物身體上的雷擊捕捉到了妮娜的雙腳,妮娜因為自己的不謹慎被整個擊飛了出去,摔倒在怪物圓形的腹部,因為沒有能夠支持住自己的東西,妮娜不斷向滑著。
「咕!」
緊要關頭妮娜把鐵鞭插入了怪物體內,以那裏為支點跳向空中重新站在怪物身上,跑遍了全身的雷擊,反而使得妮娜的腦子變得清醒了。
「……怎麽能就這樣受別人照顧呢!」
當然,不管迪庫是什麽人也好,從現在的狀況來看,他隻是在幫助妮娜完成擾亂怪物一職。
那麽現在要做的就和剛才一樣。想要什麽東西都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想要繼續深追這個世界的謎題的話,那麽就會又一次變得不得不舍棄謝魯尼。
「我要做的就是我所能做到的事情」
妮娜現在所追求的,現在所想要的,僅此而已。
重新握好了鐵鞭,妮娜再次奔走了出去。
===========================
王宮的周圍已經化為了戰場。
戰鬥的聲音和異型們的腳步聲,就算是古蓮丹最高的尖塔也能夠聽到,莉林的身體顫抖著。
手放在胸口上,忍耐著不從窗口往下看。阿魯謝拉和沙耶都如同雕像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女王的眼睛緊閉著,月夜色的少女則是睜著眼站著。
阿魯謝拉為了隨時會到來的決定性的一擊集中著精神。
而沙耶在幹著什麽,莉林一點都不明白。
應該是在保護著古蓮丹吧。
覆蓋著都市的怪物,多琳達納,都市沒有因為它的巨大質量而被壓扁也許就是沙耶的力量吧。察覺到危機,並在自己所定下的範圍內不允許任何人的入侵,這一定就是沙耶的能力。
但是,多琳達納非常的強大。就算是沙耶,也隻不過是能阻止它本體的侵入罷了,想要拒絕它吐出的無數的生物彈這一點卻無法做到。
聽上去荒亂但又整齊的腳步聲正在不斷靠近著王宮,而腳步聲也變得緩慢。在都市內的武藝者們相當善戰,但即使這樣也不能完全製止怪物們的前進,隻能起到拖延的作用。
啊啊……
莉林緊縮著身體,在自己的心中感歎著。
覺得自己一點點明白了。
陷入窘境的氣氛一點點侵蝕著她的身體,生物對於生存的渴望這種本能正在她的內心中活動著,隨時都像會爆發一樣。
天劍一共有十二個人存在的意義。
這個右眼的用處。
女王這個存在。
所有的這些東西都能聯係起來,但是,聯係起來所得到的答案到底是什麽東西,莉林不知道。雖然自己可以推測出答案,但是裏麵除了包含著悲傷的感覺,其他什麽都沒有。
肋骨。天劍就是艾連的肋骨,那個及時月亮又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沙耶所愛著的那個艾連。堅固著人類軀殼的骨頭的一部分,尖銳的危險地骨頭,顯示著人體蘊含著危險。
女王,那是艾連所擁有的力量,因為立古紮裏奧而散布在這個世界的各地,女王便是那力量的集合體。
而這個右眼,就是艾連追求的,為了保護這個世界所作出的眼睛,為了讓沉睡的公主能夠永遠安眠,能夠編織出荊棘的圍牆的魔眼,因為他的意誌所誕生的力量。
艾連的肉體,包含在肉體裏麵的一切,除去艾連的意誌,他的所有的一切現在都集合在了這裏,那麽這些東西就是因為原本的主人的意誌而集結到這個古蓮丹的吧。
為了保護沙耶而集結到了這裏,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女王出身在這片土地上,天劍授受者們在這裏集合,莉林在這個瞬間站在這裏,這些都是因為艾連的意誌吧。
但是……
莉林搖了搖頭,將浮現在自己腦海裏的想法給趕走。在那裏並沒有所謂的命運,他隻是被卷入了這場鬧劇罷了。思考所殘留的餘韻讓莉林覺得痛苦,莉林毅然望向了尖塔的窗口,將殘留的餘韻都徹底趕走。
看著窗戶的外麵,看著天空。
巴梅林陷入暴走的時候自己沒能看到那個身影。
但是,下一次,再下一次的時候,也許可以看到那個身影。怪物的腹部被貫穿,烏雲被趕走後,那個東西的身影會展現在莉林的麵前吧。
已經全部都明白了。
那個時候才是莉林的力量發揮的時候
====================
骸骨不斷逼近著王宮,與之相對應的,古蓮丹的武藝者們勇敢地戰鬥著。他們作為個人來說就擁有著不俗的實力,但是在團體戰的時候更是可以運用集團勁技這種這個都市武藝者間獨有的勁技。
數十人的武藝者一起放出衝勁,以計算好的時間差放出的衝勁,因為那個時間差,攻擊所產生的破壞的狂風還被戴上了方向性,擾亂著對方的大軍,骸骨的軍團就這樣崩壞。
即使如此,對軍團的全體來說,那隻是相當小的損傷。
「不管怎麽樣都決不允許它們侵入王宮!」
像指揮官級別的武藝者吼叫著,朝著攀爬在王宮周圍的牆壁上以及民家的屋頂上,向著王宮一直線前進著的骸骨兵團攻擊著。
但是,骸骨們未曾停下過腳步,無視著武藝者們造成的傷害,一直前進著。後方因為天劍們漏掉的生物彈還在降落著,所以援軍也不斷增加中,而援軍數量遠遠超過了被消滅的數量。
在判斷出骸骨軍團並不會對都市內的避難所構成威脅後,散布在都市中的所有武藝者都集合到了這裏。
即使如此,還是阻擋不了他們。
不管是誰,心中都充滿了焦慮。
在這之中,他的聲音清脆而又響亮。
「……真是的,這麽好玩的時候居然隻有這樣的場麵留給我,我可不是專門負責擦屁股的啊,真是的」
歎息般的聲音來自於王宮的正門前,男子長長地頭發紮在一起,因為鍛煉而充滿肌肉的雙臂上,銀色的手甲閃閃發光。
男子的拳頭在一瞬間動了起來,打向空中。
外力係衝勁的變化,剛升彈。
被放射出來的勁彈將骸骨的集團貫穿,一直奔跑而去,骸骨的集團被強行分成了兩列,武藝者們看著悠然踏進軍團中的男子的身影,集體發出了歡唿。
「薩瓦利斯大人!」
無視周圍歡唿的聲音,薩瓦利斯繼續前進著。在薩瓦利斯的一擊麵前,骸骨的軍團還是毫不在意的繼續前進著。
周圍的殘渣交給身後的武藝者處理,薩瓦利斯隻顧往前進。
包紮在脖子上的繃帶已經滲出了鮮血。
脖子上被雷馮切傷的傷口雖然由林提斯縫了起來,之後也在醫院裏接受了治療,傷口被徹底填了起來,但是,被切斷了一次的動脈還沒有完全的愈合,隻因為一擊剛升彈的衝擊就使得傷口重新裂開。
「作為體驗樂趣的代價嘛」
薩瓦利斯摸著傷口自言自語道。
「看來應該像林提斯先生一樣更加禁欲才行呢」
薩瓦利斯無所謂的說著,甩掉了手上的鮮血,再次放出勁技。
外力係衝勁的變化,剛力徹破?突
脖子上的鮮血如泉湧一般噴出。
但是,被擊出的衝勁產生的浸透打擊不斷擴散開來,從一個骸骨身上轉移到另一個骸骨身上,簡直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骸骨的兵團一個個倒下。
「嘛,能幹多少就幹多少吧」
薩瓦利斯的身上一半已經沾滿了自己的鮮血,不過他還是悠然的朝骸骨的兵團前進著。
=======================
吼叫的聲音使得大氣都發出轟鳴。
勁與勁之間的衝突所產生的餘波搭上兩人的吼叫聲不斷傳播出去,穿越都市,甚至讓怪物的體表都為之抖動。
賽哈丁刀爭術,焰切。
由天劍所放出的拔刀術,這次的結果不像上次那樣就簡單,雙方的勁技都露出了獠牙企圖吞噬對方,勁的閃光遮蔽了兩人的視線,雷馮連在眼前的迪魯庫都看不到。
自己隻能感覺到來自天劍的壓力。
傳到自己手上的這個感觸,裏麵包含著一切。被養父撿到,被養育長大,自己背叛了養父,之後又和解,而現在又互相戰鬥。這對戰鬥的人來說也許是生來就注定的命運吧。以刀刃為食量,在這個因為汙染物質而狂亂的大地上與對手一決雌雄,然後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也許這就是這些人命中注定要發生的事情吧。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馮用力粉碎了一瞬間在自己的腦海裏出現的「這也是沒辦法的」這個想法。
就算是這是強者所命中注定的戰鬥,這樣的東西也一定得要有結果才行。
從菲麗那裏聽來的傳言,林提斯所說的『不許再玩了』這句話壓迫著雷馮。
自己並不是沒有使出全力。
但是,自己不想殺了對方。但是如今的養父有著那樣的勁力,手上還握著天劍,勝利的結果就是對方的死,雷馮所能預見的未來隻有這一條路而已。雷馮害怕著這樣的未來成為現實,這意味著自己真的切斷了自己所有的過去,是自己絕對不能原諒的行為。
如果將這場戰鬥的起因歸咎於莉林的意誌的話,隻要一這麽想,雷馮就會覺得搞錯一切的會不會是自己。明明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見到莉林,問出她的真心,明明已經做好了這樣的覺悟才揮動了手中的刀與養父對抗著,即使如此,自己的內心還是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覺悟呀決心什麽的,隻不過是為了忍耐即將到來的痛苦所做的準備,絕對不會使得痛苦變弱,自己在接受弟妹們憎惡的目光的時候已經深深體會到了這點。
那麽選擇退縮的話不是更好嗎?自己的內心某處正這樣嘲笑著自己。但是,雷馮做不到。不去親自確認而任從莉林的決定,不知道為什麽,雷馮的內心覺得這樣做不行。同時,也有著不好的預感。如果自己默認了迪魯庫的話的話,那麽雷馮就不僅僅是莉林和迪魯庫而已,包括托比埃在內的其他的兄弟姐妹,與自己的家族所有人之間的聯係都會完全消失吧,雷馮是這麽感覺到的。
手上如同流水般的感觸,雷馮相當的害怕。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叫著。
勁不斷向上提升著。
無視極限呀最高點這類的詞語,隻是一味提高著自己的勁,然後注入天劍中。兩者發出的勁以天劍為中心爆發著,處於膠著狀態的兩股勁如同彈跳在狹窄空間中的硬球一樣在空中四處飛舞。
每次跳動的時候都會失去平衡,勁的壓力襲擊著身體,忍耐住那股疼痛,並提高自己的勁來將壓力給押迴去。
明明肉體上的疼痛不管多麽劇烈自己都可以忍耐住,心的疼痛卻那樣令人害怕。這是一種相當矛盾的感覺吧?自己不明白,隻是覺得很害怕。與其這樣的話,還不如什麽都切斷來的更輕鬆吧,就像來到謝魯尼之前那樣。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不想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取迴來的東西呢?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叫著。
眼睛的深處相當的炙熱,但是,就算眼淚流了出來也好,也會瞬間因為勁的衝擊被彈飛吧。自己除了用後叫來表現自己的內心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
向迪魯庫。
向自己的養父。
向自己的父親。
向自己的家族。
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自己沒能提出這個質問。
「不要哭,笨蛋兒子」
雷馮似乎聽到了迪魯庫這麽說著。
一瞬,真的隻有一瞬,自己覺得在被閃光所遮蔽的視線中看到了迪魯庫的笑臉。
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吧,腦海中被一種難以言語的感情充滿著,眼睛因為光線而感到難受,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和妄想吧。
白色的煙霧的世界中,紅色散了開來。色彩一下子恢複了正常,天劍的對麵迪魯庫的全身噴出了鮮血。
是從勁路噴出的。
一瞬間雷馮就理解了。突然增加的勁,覆蓋全身神經和血管的勁路無法忍受住這股強大的勁。
勁路破裂,從中湧出的能量使得肉體感到疼痛。
時間仿佛變得緩慢,迪魯庫握著的天劍慢慢失去了力量。
等一下,停下來!
雷馮向自己的身體下達了命令,已經夠了,勝負已經分出了。不需要著之上的動作了,快停下,停下,停下!
但是,顯然雷馮已經不能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了,顯然在這個狀態下操作著刀刃移動的已經不是自己的肉體,不是自己的肌肉了,而是包含在刀刃中的勁,爆發著,擁有方向性的能量任意操縱著刀刃,完全不把雷馮現在的意誌放在眼裏。
刀刃壓過了迪魯庫所握著的天劍,順著雷馮腦海中所描繪出來的理想的行動軌道砍進父親的肉體中,從左邊的腹部一直斜向上到右肩,刀尖會咬入肉體中,一點聲音都不發出就劃過迪魯庫的身體,雷馮仿佛在自己的腦海裏看到了這幾秒後的未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充滿了絕望的感覺。
但是,在一切成為現實之前奇跡發生了。
交錯在一起的天劍失去了外形,融合在了一起,雷馮的手上握著的是一瞬間恢複了擠出狀態的天劍,失去了刀刃的技隻有餘波殘留了下來。
迪魯庫全身噴出鮮血,向下墜落而去。
「養父!」
生物彈向著失去意識的迪魯庫襲去,雷馮利用衝勁的反作用力急速下降,接住了迪魯庫,然後就這樣穿過巴梅林的勁彈的大河,在附近建築物的樓頂上降落了。
「養父!」
雷馮唿喊著,但是迪魯庫沒有任何反應。
(因為出血的關係昏迷了過去吧。生命反映上來看沒有什麽太大的危險,救護班預定會在三分鍾後到達你那邊)
雷馮呆呆的聽著菲麗的話,看著養父的身體。自己不可能看不見左側腹部上的傷口,那是自己砍傷的,或者說是自己想要殺死養父時所造成的傷口。
(雷馮,雖然現在可能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但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
(天劍授受者們都處於防守戰中,外麵有隊長戰鬥著,所以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了)
「……想要我幹什麽?」
(在怪物的身上開一個洞,並且維持一段時間)
「我明白了」
雷馮將養父的身體平躺在邊上,跳了出去。
自己不得不做到這個地步嗎?為了見莉林,為了確定她的想法,自己不得不做到這個地步嗎?用自己的刀將迪魯庫放倒,自己不做到這個地步不行嗎?
莉林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確認這點不行。
心中的痛苦如同肉被剝走了一般,血不停的湧出,自己為了走到現在這一步,不那麽做不行嗎?不忍受這樣的痛苦自己就不能站在她的麵前嗎?
莉林有著這樣的覺悟了嗎?
需要她有那樣的覺悟的事情,正發生在這裏嗎?
覆蓋著都市的異型。
一切都是因為它嗎?
不管是那件事還是這件事。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在!」
雷馮再次穿過勁彈的大河,將天劍複原,沃魯夫修汀展現在雷馮眼前的是記憶中的那把劍的形態。
對於握著的天劍的感觸,雷馮除了憎惡外沒有其他的感覺。
就是因為沃魯夫修汀的出現,戰鬥才會變成那樣的結果。
雷馮反手握著天劍,做出了投擲的姿勢,憤怒化為勁奔走在雷馮的身邊,並被注入天劍。
跟著眼前的怪物一同消失吧!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全身被勁的顏色所包圍,化為一個光團,憤怒使得勁的顏色改變,變成灼熱的紅色。
外力係衝勁的變化,轟劍
伴隨著憤怒一起扔出去,天劍化為紅色的光彈刺入怪物的表皮,爆發,震動使得整個古蓮丹都被搖動,勁技產生的餘波將周圍的生物彈全部消滅。
攻擊產生的煙霧消失後,被強行穿出的洞口展現了出來。
在洞口的外麵,巨大的月亮正窺視著雷馮。
覆蓋著古蓮丹的巨大的腹部震動著,比震動被停住還快,怪物已經開始再生了。
雷馮一邊落下,一邊將手伸向劍袋,拿出了複合煉金鋼,將專用的煉金鋼插入縫隙中,如他所期望的變化發生了。
鋼絲。
從雷馮握著的劍柄上產生了數百的鋼絲,將開始再生的傷口不斷地削落,讓勁流到上麵,燒去怪物的肉體。雷馮讓自己的憤怒毫無保留的釋放開來,狂亂的勁將怪物切開,燒毀,吞噬。
因為憤怒的關係,雷馮已經不去考慮勁量的控製了,雖然複合煉金鋼的允許容量要比青石煉金鋼大,即使如此鋼絲還是發紅發熱,空中雷馮所放出的鋼絲明顯變得通紅。
危險地預感立刻就到來了,雷馮最後將全力注入後,丟棄了手中的複合煉金鋼。
再次的爆發,將怪物企圖堵住洞口的肉體全給燒毀,雷馮迅速取出青石煉金鋼,複原,放出鋼絲。
但是,能注入的勁變得更少了,菲麗並沒有說要雷馮能保持多久,不對,自己沒有去問反倒是太好了,如果對方說隻要一分鍾的話,在還剩下十秒的時候也許自己就會有所放鬆吧。
而且自己現在不發泄的話總覺得心中的怒火不會平息。
但是,青石煉金鋼所能容許的勁量能與怪物的再生能力對抗的限度要低的多,與其說是在維持洞口,不如說是在給怪物造成裂傷吧,而且洞口也沒有大到很難愈合的程度,不斷增加的肉體光靠青石煉金鋼根本什麽作為都沒有。
這樣的話……
劍袋裏隻有最後一個煉金鋼,簡易型複合煉金鋼,雷馮將手伸向它,用鋼絲穿過洞口,然後從空氣罩的外麵不斷對怪物實施攻擊,除了這個方法外沒有別的方法了。雷馮沒有絲毫懼怕汙染物質會燒傷自己的身體,現在他心中所充滿的感情,隻有憤怒。
但是,比雷馮的決意還要早一點,變化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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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林看到了月亮。
月亮看到了莉林。
來了。
這麽想著,視線裏再次出現了月亮所看著的東西,俯瞰著怪物,上麵有著妮娜和被火炎纏繞著的神秘男子的身影,以及她們正在挑戰著的十個怪物的頭。
妮娜靠著廢貴族和神秘的男子一起和怪物戰鬥著,分散了怪物的注意力,但是,兩人的攻擊也沒能找出怪物的弱點來。納米合成樹脂,統括著這些極小單位的存在,還藏在什麽地方。不是妮娜和神秘男子的實力不足,而是對手的規模實在是太大了。
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就在此時此刻。
莉林看著月亮,看著月亮所看著的東西,看著怪物的全體。
視野正在不斷地變小。
怪物正在企圖堵上連接莉林和月亮的洞口,而且怪物並不是慢慢的,而是想要一口氣快速的堵上洞口,而在洞口的邊上,莉林看到了仿佛是被大量的鋼絲牽引著的雷馮的身影,雷馮打開了這個洞口,並且維持著它。
胸口非常的疼痛。自己一點都不希望雷馮出現在那裏,但最後的絕好時機,確是他創造的。
絕對不能浪費他創造出來的這個機會。
莉林看著月亮,看著月亮所看著的東西。
怪物被映照出來,莉林將意識集中在自己的右眼上,使用著右眼中所包含的力量,用荊棘製造出保護沉睡公主的花園,給妨礙的所有東西搭上墳墓的標記。
正是為了這樣而存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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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麗也再次俯瞰著怪物的身影。
因為雷馮打開的洞,念威擴散了出去,散落在周圍的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重新取得了聯係,再次被啟動。
這是最後的大工作了,喪失這次機會的話,也許真的沒有逆轉的機會了。菲麗忍耐著胃痛,快速確認著現狀。
妮娜戰鬥著,而邊上帶著火炎的神秘男子也戰鬥著。菲麗瞬間放棄了確認對方正體的想法,將精神集中在因為兩人的攻擊而運動著的怪物的組織。
用單位來計算的話都會讓人覺得浪費時間的數量的東西在怪物的表皮下活動著,每一個東西的移動都想亂氣流一樣難以解釋,而將它們分解,一個個追蹤,並找到它們的根源,這種事情光是想想都覺得相當困難。
(唔……)
(這看來要花不少時間呢)
艾魯斯瑪烏絕望的說著。
但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才對。菲麗咬緊了嘴唇,高速並詳細的分析著數量龐大的資訊,思考使得頭腦發熱,意識似乎都要飛走了一樣,莉林隻有靠嘴唇上的疼痛感來維持住自己的意識。嘴唇被咬破,出現了鮮血的痕跡。
洞口在不斷地變小,雷馮看來也快到了極限。
不快一點的話不行,要快,快,快。
但是,如同嘲笑這樣想著的菲麗一般,龐大的東西流動著,變幻著,隻有徒勞的虛脫感不斷增加著。焦慮集中在菲麗的胸口,使得她的唿吸變得困難,僅僅是站著都覺得相當吃力。
(有什麽……有什麽發生巨大變化的東西嗎)
艾魯斯瑪烏也如同溺水一般痛苦的說著。
如果還有別的方法,不一定要攻擊對方的弱點,如果還有其他打敗對手的方法在的話就好了……
菲麗能想到的,就是讓天劍們一起攻擊。現在的話說不定能做到,但考慮到要靠那一擊來決定一切的話,是風險相當大的賭博。
還有別的方法嗎,雖然沒有如同菲麗和艾魯斯瑪烏所期望的那樣,但是,她們所期待的還是發生了。
空氣突然震動著。
刹那間,讓人覺得空氣好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力一般,變化發生了,而這種變化中包含著某種意誌,悲痛的唿喊聲被包含在裏麵,強力的侵襲了菲麗,艾魯斯瑪烏,以及在怪物的身上戰鬥著的妮娜,迪庫,雷馮的身體。
(有什麽東西?)
菲麗的疑問除了雷馮之外,對於其他所有人來說都是疑問。
「……莉林?」
隻有雷馮,在這個包含在空氣中的唿喊中感覺到了她的味道,莉林那忍受著痛苦向著天空發出的呐喊響徹在雷馮的胸中。
變化以雷馮打開的洞口為中心展開了。
雷馮打開的洞口裏,如同沸騰的水麵的氣泡一樣的東西不斷出現在怪物的體表上,然後氣泡發生了改變。比起怪物漆黑的體表的話,氣泡就是一味的白色,然後中間有著一點黑色。
就像眼球一樣。
沒有肉的質感,而是像無機物一樣的球體覆蓋在洞口的肉壁上,阻止怪物的再生,甚至讓人覺得恐怖。
之後眼球不斷地增殖。
怪物的細胞被不斷變成眼球。
眼球一直繁衍到洞口的外麵,眼球到底延伸到了哪裏,雷馮都已經不能靠肉眼來判別。
但是,無數的眼球一起看向雷馮,這一個個眼球,就像莉林的東西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雷馮對於這個想法沒有絲毫的懷疑。
妮娜也看到了這個變化,在用鐵鞭攻擊了怪物的一個頭部後她注意到了變化。
「什麽……東西?」
那是在怪物的腹部不斷增殖出來的東西。
在自己降落到怪物的脖子上後,那東西立刻就來到了自己的邊上。這時候妮娜確定了在怪物身上不斷增殖的東西是眼球這件事。
眼球一直蔓延到妮娜剛才打倒的那個頭部為止。
gri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突然的咆哮,然後狂奔,因為暴動的頭部妮娜險些被甩了出去,避免了之後妮娜立刻退了開來。不管妮娜怎麽打也好,不管被迪庫的火焰怎麽燒也好,怪物都沒有產生過這麽劇烈的反應。怪物現在就像在趕走群集在自己身上的食人魚一樣暴亂著,落雷如同暴雨一般降落在怪物身上。
但是,眼球對這一切都毫不在乎一樣,不斷增殖著。
「嗚」
用金剛勁強化防禦,即使如此也隻是勉強承受住了身體上的痛苦。怪物的暴亂已經超出了常軌,妮娜能做到的事情已經沒有了吧。
暫且退避,這樣的話出現在了妮娜腦中,然後她開始考慮如何逃迴謝魯尼。
ugiriaar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
怪物的十個頭部都朝向天空,嘶吼著。雲因為嘶吼而四散開來,從那後麵可以看到月亮的身影。從時間上來說應該已經是太陽出來的時候了,事實上,雲被趕走後也的確有陽光注入了進來,但是月亮無視著這一切,仍然高高掛在空中。
在月亮的邊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洞穴,穿過什麽都沒有天空,黑色的洞穴,散發著七彩的光芒。
十個頭部仿佛是想從裏麵祈求什麽一樣,提高了嘶吼的聲音,剩下的黑雲中落雷被降下,裝飾著怪物的身體。
怪物想要引發什麽,遇到現在為止都不一樣的什麽。一定是想從這個曾經出現過在謝魯尼上空的洞穴中引來什麽不祥的東西。
不做什麽不行,妮娜這麽想著,一邊擺好架勢可就是想不出自己能做什麽。
這個時候。
「就等著這一刻了!」
叫聲來自於迪庫。
燃燒在怪物身邊的火焰,因為迪庫的叫喊,改變了方向,朝著天空,筆直向著那個洞穴飛去,如同找準目標後猛撲出去的野獸一般。
洞穴的對麵有什麽東西正想出來,但還沒有能來的及看清那東西的正體,就被迪庫的火焰掩蓋了。
迪庫如同奔跑在火焰之上一樣,從妮娜的頭上越過,戴著麵具的他的樣子,就像真的野獸一樣。
而在他的邊上,黑暗緊緊跟隨著。浮現在黑暗中的白色臉蛋,向著妮娜微笑著。
「妮盧菲莉亞……」
在謝魯尼看到過的夜色的少女,如同騎著化為烈焰之野獸的迪庫一樣,跟隨著他一起向著口中的洞穴飛去。
兩人飛進了被火焰包圍的洞穴中,而妮娜最後看到的是將火焰和黑暗全部消滅的閃光,雷之牙,迪庫的鐵鞭。
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隻有無形的衝擊襲向了妮娜,然後擊中向上伸展似乎是在尋求著什麽的怪物的頭部,頭部因為被擊打而摔到了腹部上。
之後,迪庫與妮盧菲莉亞一起消失在洞穴中。
眼球的增殖也未曾停下,將怪物全身覆蓋著。
不斷降下的落淚將念威端子燒毀,對迪魯波涅年老的身體造成致命衝擊的攻擊,使得菲麗也單膝下跪在地上。
但是,她看到了。
(看到了呢)
(看到了)
艾魯斯瑪烏也同樣的痛苦。
不斷增殖的眼球,這種異常的現象使得怪物內部統帥機關的偽裝被解除了,體內流動的個體數量一下子減少,剩下的也成為一條明顯的粗線,向著中心流去,然後再被中心吐出。
一切的中心已經非常的明顯了。
除了那裏沒有別的地方。
艾魯斯瑪烏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女王。
菲麗則告訴雷馮和妮娜快點離開怪物身邊。
阿魯謝拉知道了弱點的位置。
「沙耶,保護好莉林」
「明白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沙耶的迴答,阿魯謝拉立刻就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僅此而已周圍的空氣就為之顫抖,在她眼前的牆壁因此而倒塌。
在她視線的一角是由過去屬於迪魯波涅的念威端子所展示出來的畫麵,裏麵詳細記載了怪物弱點的位置。顯示出來的光點在怪物巨大的身體中作者複雜的移動,但是好像移動受到了什麽東西的阻礙,看上去動作受到了限製。
阿魯謝拉將畫麵就這麽晾在一邊,向前踏出了一步,僅僅是這麽一步,從地板上,從王宮全體就傳來了劇烈的聲響,仿佛是都震來了一樣。
搖晃並沒有停止在王宮中,波及到了整個古蓮丹。
僅僅一步。
她隻不過踏了一步。
這種氣息不僅僅是在王宮門口戰鬥著的薩瓦利斯,不僅僅是守護著都市上空的巴梅林,就連在外緣部防守的天劍授受者們,放棄了繼續維持洞口的雷馮和在空氣罩的另一邊正在朝著謝魯尼退避的妮娜也感覺到了。
所有人的都確信了即將到來的一切,所有人都確信這一擊會使得現在的狀況完全改變。
「古蓮丹!」
尖塔的牆壁因為阿魯謝拉的聲響而崩壞,屋頂被吹飛,她的身影展現在了都市中,展現在了整個戰場中,因為戰火而被破壞的都市,展現在她的眼前,但是她並沒有看那些東西,毅然抬起頭,看著天空,看著製造出這一切的元兇。
(遵命!)
古蓮丹迴答了她的唿喚,在她的背後一隻有著長長毛發的四足野獸出現了,代替沉睡著的沙耶移動著這個都市,將這個都市引導向與汙染獸永不完結的戰鬥中的廢貴族,現在正站在阿魯謝拉的背後。
她的手伸向古蓮丹,已經不需要說什麽了,僅僅這樣一個動作,古蓮丹就知道了這位女性所想要的是什麽。
(吾之利牙將成為汝之物,直至粉碎為止)
閃光包圍了她的手,然後收束,伴隨著沒有聲響也沒有衝擊的爆發,成為一個金屬塊出現在她的手上,廢貴族的力量集結在阿魯謝拉的手上,並物質化。
是一把有著兩個纏繞在一起的槍尖的長槍。
「當然」
阿魯謝拉也做出了簡短的迴答,就連她的唿吸都是那麽的炎熱,在她體內流動的能量,就為了現在這個瞬間被不斷磨練著,現在正是解放這股力量的時候,現在隻要她一舉手,一頭足,體內的這股能量就會流露出來,產生破壞和灼熱。周圍的空氣因為熱氣而扭曲,地板和牆壁的殘骸因為熱量而被染紅,王宮不停地震動。如果不是有沙耶保護著的話,忘我中的莉林估計已經全身被這股熱量燒傷,並且被吹飛出去最後摔死吧。
阿魯謝拉握緊長槍,蘊含在她體內的勁與這動作相唿應,全部注入槍中,由電子精靈的身軀形成的武器性能堪比天劍……不管怎麽說也是能夠容量巨大勁量的武器,妮娜手中的雙鐵鞭就是最好的說明。
女王的手上握著長槍,將身體向後仰去,做出了投擲的動作。
因為被注入的勁的關係,有著兩個槍尖的長槍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阿魯謝拉投出了長槍。
長槍劃出了白色的軌跡,斜斜的穿過古蓮丹的天空,到了某個地點後突然改變了角度,以幾乎筆直的角度向上突進。
因為投擲的動作,王宮以阿魯謝拉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四處出現了龜裂,最後開始崩壞。龜裂的痕跡在地板上奔走,莉林和沙耶也被卷了進去。阿魯謝拉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崩壞中的瓦礫中。
在這期間,長槍以異常安靜的狀態越過戰火中的都市,穿過空氣罩,輕鬆插入怪物的表皮,並穿過十個頭其中的一個,筆直朝著目的地而去。
瞬間的寂靜,在下一個瞬間就被打破了。
從古蓮丹內部看的話,就像是水流入排水溝的樣子,被槍貫穿出來的小小的洞穴突然變成了一個漩渦,將周圍怪物的身體全部向內吸收進去,漩渦也不斷地變大。
僅僅的一瞬間怪物的整個身體就被吸收了進去,青色的天空重新出現在了古蓮丹的上空。
十個頭都消失了,天空中的烏雲也消失了。
強烈主張著自己存在的月亮,也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慢慢的消失在了蔚藍的天空中,融入了青空。
爆發和巨響都沒有發生,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崩潰,消滅,消失到了誰都不知道的某處。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瞬間結束了。
所有的東西都停止了下來,因為太過突然,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在這之中,隻有雷馮一個人沒有去看那一切。
尾聲
在撥開了頭上的瓦礫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藍天,聞到的是雨後的空氣,雖然四處都是灰塵,但是空氣中還是有著那樣的味道。
「…………」
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莉林隻是看著天空。被阿魯謝拉從瓦礫中拉了出來,明明四周是這樣的淒慘,自己別說受傷了,衣服上連一點汙漬都沒有,這都是因為沙耶保護了她。
而沙耶就在莉林從瓦礫中鑽出來的同時,無言的將某樣東西拿到了莉林的麵前。
是莉林的眼罩。
「啊,謝謝你」
自己完全記不清拿掉眼罩後把它放到哪裏去了,也許掉在什麽地方了吧,沙耶幫她撿了起來吧,還是說是新的呢,莉林無法區分出來。
眼罩,這是證明莉林的右眼非比尋常的東西。
戴上這個就意味著自己已經迴不到從前了。
所以……
「已經不可能了,雷馮……」
對著瓦礫的對麵站著的雷馮,莉林說道。
「莉林!」
雷馮在看到王宮倒塌後就不顧一切向著王宮跑去,自己擔心著莉林的安否,也是為了救出她。想要知道她的真心,怪物消失了,危險過去了,這些東西怎麽都無所謂了,他隻是想見到莉林。但是,在看到王宮的廢墟,一想到她會身陷那堆廢墟中,雷馮就感到自己的背脊發冷。
正當雷馮想向菲麗尋求幫助的時候,他看到了女王和一個不認識的少女從瓦礫的廢墟中爬了出來,之後莉林也出來了。
「為什麽你要到這裏來?」
「為什麽……」
對於莉林的問題,雷馮無言以對。
不,自己明白的,她拒絕著雷馮。因為她是在為雷馮著想嗎?還是不是這樣呢。在迪魯庫的殺氣麵前,以那個殺氣為鏡子,雷馮知道了莉林的心情。
即使如此雷馮還是來到了這裏。
自己不說些什麽不行,不說些什麽……
不這樣做的話,那麽自己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不管是讓迪魯庫負傷這件事,還是自己所承受的那些痛苦的迴憶,都會在徒勞中迎來終結。
要說什麽,說些什麽……
也許已經隻有眼前這一個機會了,可是雷馮的內心中卻想不出該說的話。
「你已經不應該再繼續站在這裏了」
莉林冷冷的說道,不想給雷馮說話的機會。
「你的力量並不是萬能的,所以不論是對這個都市來說,還是對我來說,你已經都不是必要的存在了」
「莉林……」
「我很開心哦,你能來到這裏。但是,真的已經夠了,為什麽你沒有在遇到養父的時候迴去呢?」
「我!」
雷馮想要突破自己那由太多的話語組成的牆壁,雷馮叫喊著,不這樣的話,自己也許什麽都說不出口。
這樣是不行的,這樣的話……
因為受傷所以右眼才戴著眼罩嗎,這使得雷馮覺得她的臉與往常有一點不一樣,非常的冷靜,似乎雷馮不管說什麽,她都能平靜的接受一樣。
「我,我想知道莉林的想法,不是養父的,而是想從你的口中聽到,有什麽我可以做到的話……」
雷馮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向前走去,女王如果想的話,雷馮的生命就會想風中殘燭一樣,所以手上有沒有武器都一樣。雷馮扔掉了手上的青石煉金鋼,張開雙手慢慢的靠近莉林。
「如果有什麽我能做到的話,如果有什麽我能為莉林你做到的事情的話,我……」
「為了我?」
抱著疑問,莉林也向前走去。
表情還是不變的沉穩。
「為了我?為了我你會留在古蓮丹嗎?為了我你會去和敵人戰鬥嗎?」
「嗯」
「為什麽,你要為了我而戰鬥呢?」
「這是……」
「因為我們是兄妹?因為我們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同樣都是孤兒?不過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誰。我的父親是海魯達?尤特諾魯,母親是梅法?修達特。我已經不是馬菲斯了,我已經是莉林?尤特諾魯了,是古蓮丹三王家中的一員,這樣的我,你還會保護我嗎?我已經不是你的家族了」
「我……」
「雷馮,對你來說,我是什麽呢?」
雷馮覺得自己想說的話越來越不明白了。
雷馮心中的話語都在她的話語麵前失去了意義,為什麽,自己想要保護她,想要救她,被問到這些原因,自己的話語瞬間失去了意義。
有什麽被挖掘了出來。
在一切都被剝去後,在一切都被剝去了的雷馮的內心中,有一句話被慢慢挖掘了出來。
在那裏的話,雷馮用必死的決心想要抓住它,隻要抓住的話,雷馮覺得現狀的一切都會好轉,而且感覺到那是一句十分單純的話。
隻要在抓住那句話的話,就算莉林現在的表情如此沉穩,就算她現在露出的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冷淡的表情,雷馮也覺得她會對自己露出微笑,說不定自己能迴到以前那種和托比他們還有迪魯庫所在一起的以前的日子中。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趕上。
在自己的眼前,莉林的臉出現了。
「莉林」
「…………」
她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將雙手放在雷馮的兩頰上。她雙手指尖的感觸支配著雷馮的臉頰,她的眼睛靠近了過來,占據了一般視野的眼罩也靠了過來,近到連眼罩中的花紋都能夠很清楚地看見。
雙唇重疊在了一起。
對於這一切,因為太過突然雷馮什麽反應都沒有,頭腦變得空白,兩手的手指顫抖著,果然自己想說的話就在喉嚨口了。
但是自己卻沒有能說出來。
衝擊襲擊了他的胸口。
他意識到了自己被推了出去,意識到了自己正抬頭看著眼前的莉林,在被莉林推出去後自己隻是呆呆的坐在了地上,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麽。
莉林的臉上連剛才沉穩的表情都沒有了,看著雷馮的左眼中充滿了憤怒和輕蔑的感情。
從剛才被強行結合到一起的她的嘴唇中,傳來了如同唾棄般的話語。
「連擁抱都做不到的男人」
說完莉林背對了過去,準備迴到女王她們那裏,雷馮終於慢慢的站了起來,將手伸向了莉林的後背,可是,女王突然站在了他的麵前,阻擋了他的進路。
而且,從他的背後。
「殿下,您沒事吧!?」
是卡納利斯的聲音,以及眾多武藝者的腳步聲,保護王宮的一部分武藝者為了救援而來到了這裏。
他們看到了雷馮。
「雷馮?阿魯賽夫!」
吼叫的不知道是誰,不是卡納利斯,是武藝者中的其中一個。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麽!」
雷馮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而生氣,莉林慢慢的離去,夜月色的少女緊跟在她身後,後麵則是女王,卡納利斯也緊隨而去。
雷馮則站在原地不能動彈。
不知道是誰抓住了他的肩膀,無數的手腕抓住了雷馮。他們覺得雷馮想要對女王做什麽吧,膝蓋的後麵被什麽人踢倒,跪在了地上,手腕被壓住,頭也被壓在地上,雷馮一點都沒有抵抗,隻是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為什麽自己會被解放出來,自己一點都不明白。周圍充滿了衝擊和悲鳴,雷馮獲得了自由,然後又被拉了起來,跳到了遠處。
「你到底在幹什麽?明明是你這樣的人」
雷馮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是庫拉麗貝魯,而現在兩人正在距離王宮廢墟相當遠的地方。
直到自己來到了這麽遠的地方,自己終於明白了,自己想要抓住的那句話,終於鮮明的展現出了姿態。
啊啊。
「為什麽到了現在才……」
就算現在自己明白了也都已經晚了。
雷馮終於了解到自己是喜歡著莉林。
========================
「庫拉麗貝魯?」
聽著充滿疑惑的阿魯謝拉的話,莉林停止了腳步。
所有的喧鬧聲已經遠去。
在她停下的時候,突然,光芒集中在她的胸前,最後化為一個形態。
是基礎狀態下的煉金鋼。
沃魯夫修汀
給予雷馮天劍授受者的名稱,而且直到剛才為止都握在他手上的煉金鋼。
為了在怪物身上打開洞口而被投擲出去的天劍,現在靠著自己的意誌迴到了這裏。
「…………」
莉林沉默著將煉金鋼抱在胸口。
胸口中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如果血能流出來的話,也許會更輕鬆一點吧。明明那樣會死也好。
但是莉林並不是想死。
自己並不是想要從這樣痛苦的迴憶中逃走。
「喂」
阿魯謝拉向莉林搭了話。
「痛苦到想要哭的話,就把那些事情放在一邊不就好了嗎?你不想讓他戰鬥也好,你也是可以治愈他的」
在哭嗎?
我?
「你在說什麽啊,殿下」
莉林沒有感覺到從自己的左眼中流出並滑過臉頰的東西。
不想戰鬥這種事,就算是在這樣的狀況下,雷馮不是不應該會被選中才對嗎?
「不是哦,這是在嘲笑著愚蠢的自己。我在笑著不能離開弟弟的笨蛋姐姐,因為笑過頭了所以連眼淚都忍不住了。有什麽問題嗎?」
聽了莉林的話,阿魯謝拉什麽都沒有說下去。
在這之後謝魯尼立刻恢複了移動,被折斷的腳完成了再生。
看著慢慢遠去的謝魯尼的樣子就像是在看著雷馮遠離自己一樣,莉林暫時停止了看向謝魯尼,將目光移開了。
14卷完,第二部完。
15卷預定將在明年三月發售,故事舞台重新迴到謝魯尼。
下集預告:
不管負了多重的傷,時間還是會流逝,治愈著連續戰鬥的謝魯尼中即將舉行下一次的學生會長選舉。即將麵臨告別的卡裏安得迴憶。對於自己身邊接踵而來的變化抱有各種想法的妮娜他們。
以及,雷馮……
次迴,鋼殻のレギオス15ネクスト?ブルー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