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有缺的盈虧月不如前些天那般明亮。


    何安在坐在鬆竹圍簇的方椅上,透過身側的玻璃圍牆遠眺綿綿大山,不登高望遠都快忘了自己是在大山之中了,視野翻不過大山看不到城市,可那是家的方向。


    餐廳另一邊的包間朝向大海,月光灑在海麵波光粼粼,遠天亦有星海相接,似星辰湧入海,似海水逆飛於星穹,似……閉合的莫比烏斯。


    那海雖有盡頭,卻不是他所向往的,他還是更喜歡靠山的清幽。


    以及,大海與星空皆不可凝視,雖然還沒有看到什麽,但卻已經感到深深心悸。


    “先生您這邊請。”


    何安在聽到外麵傳來服務員的聲音,剛要起身迎接,便見推開的包間門外,走進一人。


    何安在呆坐方椅上忘記起身,愣愣地看著來者,沒想到竟是位熟臉。


    “時亭學長?”


    “是我。”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何安在報到的第一天,在傳達室見過的那位大爺學長。


    額,按輩分的話是該叫大爺了,畢竟義務教育也才九年。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時亭毫不拘束地落座,並招唿服務員趕緊上菜,“哎呀,不用這麽客氣的,為學弟學妹解惑是我應該做的,有什麽事可以直接來傳達室找我,若是能順手帶點吃的就更好了。”


    何安在的評級隻有a,卻因為能力特殊,特享s級待遇。


    而時亭,是實打實的s評級,擁有著概念級能力。


    這就讓何安在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概念級s評級,留級七年畢不了業。


    這倆標簽,每一個單拎出來都很傳奇。


    而湊一起,更傳奇。


    何安在對時亭的能力與七年畢不了業都很好奇,卻又不得不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因為直接問出來的話有些不太禮貌。


    “學長,不知道路玉學姐有沒有跟你說過關於我的事。”何安在也不絮叨,直奔主題說道。


    時亭後仰在方椅背上,牽起的二郎腿,一如初見路玉時。


    就連那雙淡然的眼神與微揚的嘴角,都與路玉一模一樣。


    何安在不由心中一顫,並生出一種感覺,事情不一般,路玉與時亭的關係恐怕也不一般。


    “說過。”時亭嘴角微微挑起,“都說過。”


    都說過?


    何安在眉頭微微一蹙,將疑惑都寫在了臉上。


    時亭繼續說道:“你的入學,是我推薦的。在蕭玉風之前,路玉先將你的病曆發給了我,詢問了我的意見。”


    聽到這話,何安在捂著臉恍然一笑,“所以,那天我來報到時,學長就已經認識我了?”


    時亭沒說話,隻是笑著點了下頭。


    “太好了,那我就不繞彎子了。”何安在坐直了身體,“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時亭學長,首先是想知道那三個收容物出逃與我有沒有關係,還望學長不吝解惑。”


    “這個……”時亭尷尬一笑,本來坐直的身體,瞬間萎了下去,“不知道誒。”


    學弟請他來這麽高檔的餐廳,他若不能為學弟解惑,這飯吃得不踏實。


    “既然學長已經知道我的情況,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所擁有的非恆定視野隨腦活躍進行高維觀測,我懷疑學院是在試探我,用那評級不穩定的收容物,試探我是否看得見更高維度的存在。”


    何安在沒對時亭抱有絲毫戒心,因為他是路玉介紹的,而路玉是自己的領路人。聽他方才的話,他才是最開始給自己領路的人。


    “哦?”聞言時亭重新坐直身體,“那你看到了什麽?”


    “不方便說。”


    不可與外人道。


    何安在暫時不能說,也不敢說。


    “所以,你看到了,對嗎?”時亭會心一笑。


    “嗯。”何安在點頭。


    恰在這時,服務員來上菜了,介紹著花哨菜品的同時,也講述著靈感與所要表達的意義。


    時亭直接揮手,讓她們掠過故事,直接把菜上齊。


    “不好意思學弟,我找了個替班的隻願意替我一小時,不知道夠不夠為學弟解惑,所以咱們就跳過這些吧。學弟要是想聽,等我走後讓她們再講一遍便是,她們很樂意的。”


    服務員退下後,待外麵腳步聲走遠,時亭才繼續說道。


    “學弟的懷疑應該是多餘的,全國十五億的人口,每年新生才一二百人,每個人都比金子貴,學院愛惜還來不及,不可能揠苗助長。學院或許會使勁兒操練你,可絕不會讓你接觸那不可控製之物。”


    何安在問了關於梅馨月所說的那些傳聞,他沒有在論壇瀏覽個人發言的權限,知道的傳聞全是通過梅馨月之口。


    可時亭有,作為退休待遇的看門“大爺”,可是經常刷論壇的,他很清楚現有的傳聞。


    “或胡謅,或傳訛,沒有真憑實據,全憑一個‘聽說’、‘傳聞’,不可信。”時亭鄭重其事地直視何安在的眼睛,“成年人要有自己的主觀意識,自己的判斷。”


    何安在連忙點頭附和,“是是是。”


    之前路玉已經跟他講過這些,可他扭頭就忘記了,因為他自信不會,可再聽時亭提起,卻是醍醐灌頂


    他曾自詡絕對理智,絕不會被詐騙,絕不會盲目跟風。


    隻因為一直沒有戳到在乎的點上。


    這件事牽扯到自己,他竟變得與那些範例一樣,聽風是雨,草木皆兵。


    他試想若是剛剛來個假的時亭,讓他轉賬一萬給他解惑,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拒絕。


    畢竟剛到賬了三十萬,一萬還是舍得出的。


    啪啪打臉。


    細思極恐。


    “多謝學長告誡。”何安在連忙給時亭敬了個酒,並先幹為敬,一飲而盡,“學長隨意。”


    關於何安在的這一係列的問題,時亭雖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但卻分析出了一種可能。


    那就是畢業後延學員的高維事件模擬考試,時間也對得上,序號也對得上。


    極有可能是某個學員的考試內容出了意外,從而導致學院的三個高維收容物出逃。


    至於它們為何同時出現在何安在麵前。


    時亭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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