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雲隱四王爺,竟被一個醜婦句句質問!這麽多的兄弟嫂子在,讓他顏麵何存!


    “不,我不是在質問你。”蘇如是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意,雖然這個笑容在這張醜顏上,顯得萬分詭異。


    而且,她不再以臣妾自居,突然換成了‘我’。


    她抬起素手,在眾人的驚愕麵前,緩緩的將那一紙休書撕碎,她一張臉雖是醜陋無比,但那雙手卻是異常的白皙嬌嫩,十分好看。


    蘇如是嘴角掛著一抹狂妄至極的笑意,那一紙休書,就這樣慢慢在她手中,化成碎片……


    她冷笑一聲,沒有任何預兆的將那撕碎的休書悉數砸向那個雲隱國四王爺那張勾人的臉上!


    眾人嘩然!


    那走至門口的白衣男子眼眸一暗,示意身後的人停下動作。


    他冷冷的眸子裏望向蘇如是,那個醜陋的紅衣女子,此時臉上泛著耀眼的光華,眼眸裏的張狂,嘴角的笑意,都是那麽……動人心魄。


    “秦王……”身後的男人出聲提醒,對於他今日的舉動,十分不解。


    在九爺的眼底,從來沒有任何女子的身影,而今日,他卻看了那醜女好幾次……莫非,爺的癖好……


    思及此,那綠袍男子有些冷汗涔涔。


    爺的品味,還真是……嗯,特別!


    白衣男子有些不悅的沉下眼眸,淡淡的收迴對蘇如是的視線,冷冷的開口,“走吧。”


    綠袍男子訕訕的摸了摸鼻頭,便立刻推著他離開。


    “蘇,蘇如是!你!”


    縱是向來號稱對女人溫柔多情的司馬信,也忍不住對眼前的女子發了怒,他拂掉臉上的碎紙,氣得額頭的青筋凸起,狠的牙癢癢的怒瞪著蘇如是。


    後者卻鳥也不鳥他,便踱步到一旁的香案上,執筆不知在做什麽。


    “四哥!這醜婦也太囂張了!”青衣華袍的男子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立刻跳到了司馬信的身旁,火上澆油的說著。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司馬晨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對這醜的人神共憤的蘇如是,他的確沒有半分好感!


    所以呢,他巴不得,四哥趕緊把這醜八怪給休了呢,免得看到眼睛受罪。


    “四哥,這女人怎麽突然變了個樣子?”一個嬌俏可愛的粉衣女子疑惑的問道。


    “十妹,這女人正常過嗎?”另一女子鄙夷的看了蘇如是的背影一眼。


    就在他們一群男人女人碎碎念的時候,蘇如是已經放下了筆,轉身走向司馬信。


    “蘇如是,你又想玩什麽花樣?”司馬信長袖一甩,雙手背在身後,十分不悅的瞪了蘇如是一眼。


    “四王爺,請你記住!休你的人,是我!”蘇如是嘴角一勾,一張字跡還未幹的‘休夫書’就朝司馬信砸去。


    眾人再次嘩然!好大條的新聞誒!蘇如是休夫!嘖嘖,天大的奇聞!


    被休的還是雲隱國的四王爺!這個號稱女人殺手的風流美男子!


    嘖嘖嘖,此刻眾人帶著的是一種看好戲的興奮心情,當然,出了那個十分杯具的再次被那休書狼狽砸到俊臉的司馬信,正一臉陰霾。


    他氣急敗壞的怒吼一聲,貼在他臉上的休書就被司馬晨手疾眼快的奪了去。


    “六弟!”司馬信不悅的皺眉,伸手就要去奪。


    還未奪過來,司馬晨就高聲將宣紙上的內容念了出來。“休夫書!我,蘇如是於今日將四王爺休棄,其由乃此男人長得過於女氣!——哈哈哈哈!”司馬晨看到這個理由時,幾乎笑抽了過去。


    他笑了一番,繼續念道,“以上,蘇如是決定休夫!並發誓,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從此以後男歡女愛,彼此不可幹涉!”


    司馬晨繼續念著,越念越驚悚,越念越大聲!這休夫書上的一言一語,在這個時間,都可謂是驚世駭俗!


    他每念一句,司馬信的臉色就黑一寸,此刻,其他的皇子公主還有此次同來的妻妾,都已經麵色各異了。


    有的強忍著笑意,有的滿臉詫異,有的點頭稱讚,有的搖頭驚歎……總之,司馬信深深覺得,他的臉丟大發了!


    司馬信一把將司馬晨手中的休夫書搶過,氣氛的撕碎,然後準備迴頭去找那個該死的女人,好好揍一頓時,才發現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蘇如是方才所在的位置此時空空如也,人影消失得無影無蹤,司馬信咬牙切齒的怒吼一句,“蘇如是!本王與你誓不罷休!”


    …………


    丞相府。


    豔陽高照,靜謐空曠的院子中,炙熱的微風拂過,花草樹木微微飄動著,此處安靜得讓人似乎連風的聲音都能聽見一般。


    院子中間,碎石地麵上,跪著一個貌醜無比的紅衣女子。


    她一頭墨發如瀑落入,盡是與她麵容格格不入的柔美,長發及腰垂著,沒有做半點修飾。


    她有一張堪比羅刹的醜顏。


    標準的瓜子臉上一對眉毛稀疏難看,一雙不算小的眼睛是極為普通的單眼皮,眼角處還蔓延著一塊十分顯眼的紅印,她平靜的眸子裏波瀾不驚,淡淡的閉上了雙眸。


    她小巧的鼻頭處,長著難看的斑點和水痘,兩邊的臉頰處也是醜陋不已,布滿斑斑印記,下巴處還有一道難看至極的燙傷大疤痕。


    而此時她的額頭處,還有一處未處理的傷口,流出的血已幹涸,難看的順著額頭貼在臉頰上。


    她的臉上唯一能看的,大概隻有她的雙唇。


    嫣紅的唇形十分完美,小嘴不笑也有一抹往上勾起的弧度,俏皮中帶著勾人的魅惑。


    她正是今天中午一穿越過來便慘遭被休,然後被帶迴所謂的‘家’,然後又被罰跪的悲催蘇如是。


    蘇如是已經在這裏跪了一個兩個鍾頭,若是前世的身子,這點苦自然算不得什麽,但是她這副身子,卻是十分嬌弱,才這麽點時間,膝蓋已經全是發麻,沒有了知覺。


    更是有點唿吸不暢,腰間發酸,頭昏腦漲之感。


    “他媽的!娘的!”蘇如是臉上雖是平靜如水,但心裏卻已經咒罵了幾百迴。


    她憶起中午時刻,她從金鑾殿上把休夫書甩向四王爺臉上之後,便雄糾糾氣昂昂的離開了,豈料出了門口便有一名丫頭撲了上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然後,就有幾個侍衛將她拖走。


    從那丫頭口中得知,這副身體的主人蘇如是之父‘蘇穆’早就吩咐了人侯在殿外,待被休棄的蘇如是一出現,就將她扛迴家中,而後蘇穆便不知去了何處,不在府中。


    她想,既然是家,那迴去也無妨,她對這個字眼,有一種莫名的渴望。


    前世,她是一名孤兒,雙手不知道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這一世,她隻想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


    當她迴到丞相府,見到了所謂的二娘,輕描淡寫的說是她休了四王爺之後,她便被罰跪了。


    她堂堂情報局首席特工,若想逃脫,輕而易舉。


    隻是,她累了,累極了,不如就這樣當一個懦弱無能的蘇如是,安逸的過完下半輩子。


    即使她的膝蓋已經發麻,她也沒有任何舉動,臉上的神色依然是波瀾不驚,平靜不變。


    想必,那個美豔的二娘十分厭惡她吧?她不止讓她罰跪,更不準任何人探視,更讓她滴水都不準沾。


    嘖嘖,真是狠毒的二娘啊,看來,這具身體,到處都惹人嫌,十分不討喜。


    老娘是不是該豎中指?咦,怎麽越來越暈眩了……


    本在頭頂的豔陽漸漸西下,眼前的景色似越來越模糊,蘇如是嬌弱的身子如風中扶柳,就要倒下去。


    她閉上眼睛,打算任由自己暈倒過去,身子一軟,往一旁倒去。


    可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卻察覺到了一片溫熱,還有冰冷的氣息。


    “蘇姑娘?”聲音雖帶著幾分禮貌性的疏遠,雖十分清冷,但卻是致命的好聽。


    “蘇姑娘,你沒事吧?”那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蘇如是才緩緩睜開眼眸。


    她睜開眼眸的第一時間,一張讓人難以形容的絕色臉龐就落入她的視線。


    此時,蘇如是的頭顱軟軟的倒在男子的膝蓋上,就這樣以仰著頭的角度,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他。


    他一襲幹淨的白色似雪長袍,淺金色的流蘇在領口邊旖旎的勾勒出一朵半綻的合歡花,帶著幾分冷豔。


    他淡淡的眸光帶著一抹溫柔卻又疏離的笑意,淡淡的看著她。


    男子劍眉入鬢,淺茶色的眼眸如流動琥珀般動人的光采,棱角分明的臉龐泛著一層清冷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冽,顏色略淡的薄唇正抿著,沒有弧度。


    月色的肌膚透著幾分病態的蒼白,略顯羸弱,這是一個溫潤得清冷萬分的男子,他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優雅,更是醉人。


    真他媽的,是個……謫仙般的美男子,用這樣的詞形容他,完全不過分。


    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帶著冷冽,清淺如霧,這形容不出的味道,十分的好聞。


    縱是蘇如是,也免不了看呆了半秒鍾。


    她迴過神來,臉上沒有任何的窘色,動作幹淨利落的離開了男人的膝蓋,淡淡說了聲,“抱歉。”


    “無妨。”男子斂下眸子,淡淡吐出兩個字。


    蘇如是這才看清,白衣似雪的男子是坐在輪椅之上,一張在這個時代看起來十分不易做到的銀質輪椅。


    他帶著清冷的笑意,這個如雪般高貴優雅的男子安靜的坐在輪椅之上,但這並沒有絲毫影響到他的氣質,依然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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