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向月一拳砸在桌麵,杯子裏麵的咖啡撒了一桌子。她盯著手裏的一張張照片,雙目通紅。


    是氣憤,是心疼,是懊惱,是自責。


    “雲晴!”她咬牙切齒喊出這個名字,跟著深吸一口氣,臉上都是譏諷,“好一個雲家人。”


    就算這裏麵看起來和雲家其他人沒關係,但向月不是單純的人。


    就算雲晴平時和她再麵和心不合,她是真的沒想到對方能幹得出這種事情來。


    況且當初雲晴才被接迴雲家不到一年,還是個有些膽小內向的小姑娘,誰能想到對方居然能幹出這種事情?


    都快要離婚了,突然得知了兒子的消息,向月終於恍然是怎麽迴事了,雲翔鳴!


    他肯定知道。


    很大可能是看她一定要離婚,才不得已透露了這件事。


    但是她不明白,他早就找到了兒子的下落,又不想和她離婚,為什麽不將兒子接迴來?


    就因為幹這件事的是雲晴,所以要幫忙瞞著?


    她無法理解。


    就算他和老爺子再疼愛雲晴,發生了這種事情,是能縱容的?這一刻,她好像不認識曾經無比熟悉的人了。


    向月深吸一口氣,難道裏麵還有什麽內情?


    她仔細迴憶著,似乎那天雲翔鳴對燈桐鎮的情況也有點不可思議,這件事究竟與他沒關係呢,還是燈桐鎮與他想象的不一樣?她還是覺得後者的可能更大。


    對雲翔鳴這個人,她還是有些了解。


    之前因為兒子的消息,她忽略掉一些細節。


    似乎在去燈桐鎮的路上,他都特別安靜,是篤定她不會再提離婚的事情了嗎?


    不管背後有什麽隱情,她不會放過雲晴。


    難怪小堰對他們這樣冷淡,看照片上,才沒過幾年好日子吧?


    向月現在就想大鬧一場,把事情鬧出去,讓所有人看看他們的嘴臉,但理智讓她冷靜下來。證據還不夠,她得掌握更多證據,才能把雲晴送進去。牛皮紙袋裏這些,隻能證明雲晴安排人給小堰找麻煩,並且以他的苦作樂,不能證明小堰丟失的事情與對方有關係。


    雲晴當年做這件事的時候才被接迴來不到一年,說不定有很多破綻。但是,老爺子和雲翔鳴知道了這件事,恐怕會幫忙掃尾。


    要怎麽辦呢?


    向月揉了揉眉心。


    報警?反而打草驚蛇。沒絲毫雲晴拐孩子的證據,至於雲晴安排人去製造麻煩,她翻了下,都不是什麽大麻煩,送倒是可以送進去,但關不了多久。這樣一來,她想找到拐賣的證據更難。另外,那個人現在正幫小堰做事,這幾年也在照顧小堰將功贖罪。


    私下去調查?稍微不注意被老爺子和雲翔鳴察覺,就算他們沒掃尾,也會幫忙掃得幹幹淨淨。這事已經過去差不多二十年,調查起來太難。再說,她也怕狗急跳牆,到時候傷害到小堰。


    雲晴能瞞著她這麽多年,怕是少不了有人幫吧,向月心中諷刺。


    雲家,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啊,她生活了這麽多年,到頭來居然發現不怎麽了解。


    “小堰,媽媽要去辦一些事情,過些時候再來看你。”


    “你放心,媽媽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吃苦。”


    “可能現在做不了什麽,但媽媽一定會讓該付出代價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向月找到謝堰,想起兒子所吃的苦,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


    謝堰將紙巾遞給她:“你不要衝動。”


    “你放心,媽媽知道分寸。”向月接過紙巾,她覺得還是有希望,兒子雖冷淡,可不是真的冷漠無情。


    想到他的成長環境,她還要奢求什麽呢?


    沒有長歪,還好好活著,她就該知足了,不應當奢求太多。


    向月匆匆離去。


    謝堰轉身就給阿蒖打電話:“阿蒖姐,她知道了一切,似乎想做點什麽。”


    阿蒖知道他所想:“是在擔心嗎?”


    “有點吧。”謝堰猶豫了一下說,“我不希望她有危險。”


    “相信我,她是個聰明的人。”阿蒖說,看起來謝堰有些在意向月了,這一幕她也早就有所猜測。


    隻要接觸了向月這個人,多了解,謝堰就不會排斥。


    這是對謝堰好得很純粹的人,沒摻雜其他,要是可以,她樂意見到他們真正相認。謝堰內心的缺失,隻有向月這個身份才能彌補。


    避免向月真的有事,她也會安排人盯著的。


    她有一家安保公司,不缺人。


    迴到雲家,向月問了幫傭雲晴在什麽地方。得知對方在泳池邊曬太陽,麵無比表情去找人。


    雲晴最近心情不是很愉快,先是哥點明了當年的事情,後來又被爸警告,多少是有點鬱悶。本以為自己將事情做得很幹淨,沒想到他倆早就發現。


    爸嚴重警告過她,不準再針對那個小孩了。


    雖心有不甘,但事情都捅出來,雲晴隻能作罷。


    每每想到那個孩子吃了不少苦,還失去了繼承人身份,她心情又愉快起來。


    憑什麽她要受那麽多苦呢?


    這是爸和哥欠她的,要是她一直在這個家裏,當初跟著出來闖蕩,在雲氏也能有一席地位,比向月還要風光。


    都是因為他們。


    他們也知道自己的錯,所以才會縱容這件事。


    反正發泄得差不多,那就算了。


    哥和向月恩愛不再,他們的兒子隻是陰溝裏長大的臭老鼠,不可能成為雲家繼承人,想著想著她就笑出來。


    這樣也行吧。


    啪——


    臉上突然被扇了一巴掌,雲晴隻覺得火辣辣的疼。


    抬眸就見雲晴兇悍吃人的眼神,嚇得從椅子上滾落下來。


    雲晴卻是利落將人抓住,又是一道道耳光扇下去。她帶著的兩個保鏢,則是站在後麵默默看著,如同木頭人。


    “雲晴,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那麽害小堰?”


    “我是真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和你有關係。”


    向月如同瘋了一般,飛快扇了雲晴二十幾個巴掌,臉都給對方扇腫。


    雲翔鳴就在家裏,趕緊過來阻止。


    哪知道向月看到他,更憤怒了,對著他的臉狠狠地扇過去:“雲翔鳴,你惡心,這麽多年了,居然眼睜睜看著兒子受苦,半句話都不吭,你還有臉在外麵生兒子,還想小堰改姓,遷戶口,你想得美。”


    雲翔鳴呆愣中,又被向月用力扇了好幾下。


    “小月,夠了。”匆匆趕過來的雲穩峰見到眼前鬧哄哄的一幕,吼了一句,“有什麽不能好好說嗎?將家裏鬧成這樣就好了?”


    向月目光恨恨:“我兒子在外麵吃了十九年的苦,可笑的是隻有我這個一直在找他的親生母親被隱瞞,你們都知道。你們敢說不知道?我都要離婚了,突然就有消息了,這是巧合?還有這些,你們總不能狡辯了吧?雲晴這些年一直以我兒子的苦日子作樂,我不信你們不知道。要不是你們幫忙,就她那點本事能瞞著我?”


    她一把將牛皮紙袋砸了過去,照片滿天飛。


    雲翔鳴蹲下去撿來看,臉色慘白,向月是真的知道了,怎麽會呢?


    雲穩峰沒去撿,隻垂眸看向地上那些照片,整個人看起來穩如泰山。


    終究是鬧了出來啊。


    他這會兒也有點後悔,或許當初該阻止。


    當初不阻止,不隻是虧欠晴晴,還有雲氏在關鍵時候,家裏誰鬧事都可能出大問題,況且晴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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