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堰頓住腳步,再一次迴頭,他說:“我能賺錢,不需要人幫助,”他目光掃過廖茜,“比如她,我幫她找事情做都不是白幫,還抽了她成。”


    幫廖茜是真的,看在同學的份兒上,對方還借過他書和試題謄抄。抽成也是真的,畢竟他要想辦法賺錢攢錢。


    廖茜這麽可憐,他還抽成,想來誰聽了他這種做法都會搖頭吧。


    廖茜其實沒覺得不好,抽了成她反而安心。


    阿蒖更沒覺得有什麽,幫人找工作抽點成不是應該的?


    “抽了多少?”她還是好奇問。


    謝堰抬了抬下巴:“二十塊。”


    不少了。


    “就這?”阿蒖好笑,“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好心可以不計迴報,但也可以圖點迴報。你不幫她,她還沒這份工作呢。”


    謝堰反而沉默了。


    就這?這還不夠可惡嗎?總共兩百塊錢工資,他還拿了二十,廖茜的遭遇多可憐,怎麽還能抽她二十塊呢,是吧?


    “謝謝,我高中學費和生活費馬上就能攢齊,開年就能去報名上初三,如果沒有意外,很快就能上高中。”


    阿蒖點了點頭,沒勉強。


    “歡迎假期來丁氏養雞場打工,工資比外麵的高,還包吃住。”


    謝堰快步離開,她給的誘惑太大,怕忍不住答應。


    他是個俗氣的人,現在眼裏隻看得見錢!


    走了很遠,他沒忍住迴頭,她還在小麵館裏,小口吃著麵,照她這吃法,估計是吃不完。


    她對麵那個高大個子是誰?


    他埋下頭,丁氏養雞場,他好像聽人說過。


    迴家的路上,呂淩才問起阿蒖資助人上學的事情。小蒖是個有主意的,他剛才沒插一句話。


    “突然想做點好事。”阿蒖說,“不止廖茜一個,以後遇到了有緣分的還會資助,我掙那麽多錢也花不了多少。”


    呂淩不多問了,那也挺好,反正他們掙錢了,做點好事可以的。


    廖茜這個姑娘的遭遇真的挺慘。


    不過那個叫謝堰的小子的遭遇好像更慘。


    先前謝堰離開,阿蒖問了廖茜有關謝堰的事情,才知道了對方的經曆。小時候是被人遺棄到路邊的,差點沒能活。先被一個老人撿迴去,養到三歲,老人病死。


    接著一對沒孩子的中年夫婦打算養他,帶迴去沒一個月,中年夫婦出了三次車禍,好歹沒大問題。他們懷疑這個孩子克他們,於是隻能將他送迴老人那間小小的屋子,跟著離去。


    後來又遇到個好心的老人,是個撿破爛的,日子磕磕絆絆,好歹將他養到初一。


    收養他的老人病死了,他不得不輟學到鎮上謀生。


    因為他成績不錯,當時有一位好心的老師願意資助他上學,結果這位老師也開始出現一些小事故,命還在,但受了傷。


    這位老師不是迷信的人,沒聯想到謝堰身上。


    但謝堰怕這個老師出現問題,主動提出不用再資助他,還說了自己的經曆,那位老師都沉默了,情況確實有那麽一點邪門。


    一直到今天,謝堰都是自食其力。


    委托者記憶裏有謝堰,那時他已經是個成功的人了。偶然碰見過,印象中陰沉沉一張臉,脖子上有條很長的疤,完全不遮掩,瞧著就危險。


    “謝堰這小子不簡單,將來肯定有出息。”呂淩說,“要不是人家還要讀書,都想讓他趕緊來養雞場了。”


    阿蒖眉眼含笑:“哥就不怕他克養雞場?”


    呂淩弱弱說了一句:“他克的好像是身邊親人,還有直接幫他的人,沒見他打工的那些老板有問題。”


    “對了,你還是不要資助他了,讓他到養雞場打工就行,萬一克你了怎麽辦。”他本不是很信這個,但謝堰身上發生的事情太邪門。


    “行。”阿蒖應聲。


    謝堰都將學費攢夠了,她自然不需要多做什麽。


    過年了,養雞場的生意更好。


    最近阿蒖往呂家跑得更勤,每次迴到沈家,她都能看到薑紅英伸長脖子的模樣,想從她手裏找出她從娘家帶過來的東西。


    但什麽都沒有。


    她想得太美,阿蒖怎麽可能從呂家拿東西迴來。


    過年當天,阿蒖難得起了個大早,因為她要迴娘家去過年,留在這裏能有什麽熱鬧和喜氣?


    至於沈家人不開心,與她有什麽關係?他們的不開心是沈馳造成的。


    薑紅英和衛夢蘭在廚房忙活,差點才五歲的沈彤已經能幫忙帶弟弟了,坐在旁邊逗著弟弟玩,很懂事。


    屋外搭了個臨時灶台,沈明強在那裏殺雞殺鴨拔毛。


    沈勳在貼對聯,旁邊還有個老式音箱,裏麵放著歡快的歌曲,瞧著都喜氣洋洋的。


    現在沈家默認白養著阿蒖,誰都不敢去叫醒她,反正她自己會醒,去叫她簡直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望著眼前的一幕,阿蒖不由想起記憶裏麵委托者的經曆了。


    不管過年還是不過年,她都是最忙碌的,比如在過年這一天,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和衛夢蘭在做。


    宰殺雞鴨,廚房裏忙活,貼對聯,兩個人忙得團團轉。


    至於沈勳,就在屋裏折騰他的音箱,電視機,摩托車這些,時不時到廚房去偷個嘴。


    沈明強就坐在一邊等著吃飯,還抱著個火爐打瞌睡。


    薑紅英倒是在廚房,但基本是指揮兩個兒媳婦幹,偶爾打打下手。


    阿蒖迴神過來,臉上掛著笑容,看,這家子多和諧,還得感謝她。


    她要是不這麽懶,這家子能如此和諧地忙活起來?


    真的得感謝她。


    薑紅英心頭不痛快,誰閑著她都不舒服,所以沈明強沈勳無法偷懶,還被她安排了各種活。


    沈勳從凳子要下來,就看到走出來的阿蒖,想說點什麽,突然想起了她的可怕,一本正經地招唿:“弟妹今天起得早。”


    “嗯,迴娘家去,不起早趕不到午飯。”


    沈勳差點摔下去,凳子晃了晃。


    阿蒖默默地看著,無動於衷,但沈勳扶著牆穩住了,聲音提高:“你要迴去,今天?”


    “嗯,沈馳又沒迴來,我在這裏過年沒意思,看著你們熱鬧心裏不舒服。”


    沈勳不說話了,突然理解。


    他的聲音很大,把其他人都驚了過來,正好就聽到這話,就算薑紅英再憤怒,也不敢多說,今天過年呢,還是不要鬧了。


    “她迴去就迴去吧,還能省一口飯,誰稀罕她留在這裏過年?”


    “等老三迴來了,她表現不好的話,我是不會要這個兒媳婦的。”


    “哼,除非呂家能幫著我們一些,丁氏養雞場是越來越大了,聽說還要開個飼料廠,開年就招工。做得這麽大,都不想著我們這個親家,呂家太不會做人,難怪會教出呂蒖那種女兒。”


    “都過年了,老三也沒個信兒,不知道在外麵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挨餓受凍,這死小子,好歹是寫封信迴來。”


    阿蒖走後,薑紅英念念叨叨一大堆。


    這個年午飯,沈家人吃得不開心。


    呂家這邊卻是其樂融融一片,從新年的第二天,就有呂家的親戚上來拜訪。


    丁海英和阿蒖吐槽:“我都不知道自家有這麽多親戚,好多不認識的。”


    “媽要學會習慣,注意不要應承誰什麽,熱情禮貌說著為他們好但好處一律不給就是了。開了這個頭,就沒完沒了。要他們都是勤奮願意努力的,少不了一口吃的。”


    丁海英點頭:“媽知道,放心吧,你給媽買的那些書都看著呢,還有之前那些事情,媽是看透了。那什麽員工洗腦文學,媽正在認真研究,保證將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先前養雞場裏麵兩個熟人,不僅偷奸耍滑,偷雞偷蛋,還差點壞事,可把她好一陣氣。


    正好阿蒖之前過去,借著那兩個人好好殺雞給猴看。


    摸兩個蛋丁海英能忍受,畢竟小蒖說水清則無魚,但影響養雞場的運轉就不行了。因那兩人馬虎,差點沒能完成訂單,這就不能忍了。摸點好處可以,但要把事情做好。


    開學,阿蒖去了學校,幫廖茜繳納學費和住宿費,另外還按照學校普通學生的生活水平,給了對方一周的生活費。廖茜周末要去養雞場做事,其實她不想要工資,隻是想過去幫忙,但丁海英肯定會給的。


    幫廖茜買了生活用品,阿蒖離開學校。


    她騎著自行車經過一個小巷子,前方傳來爭吵,還能聽到一個老人在哎喲哎喲喊疼。


    “我這老腰肯定是斷了,得去醫院,小夥子,你撞了我,不能不認吧?”


    “大爺,你先鬆手,我送你去醫院。”是謝堰的聲音。


    “我這不是怕你鬆手就跑了嗎?你們這些半大小子跑起來忒快,你要是走了我去哪裏找人?”


    阿蒖撥開人群,看到了裏麵的場景。


    地上躺著個老頭,謝堰被拽著,老頭的力氣有些大,指甲深深地掐在他的手腕上。


    地上還躺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


    謝堰眼底一片陰鬱,今天怕是沒法去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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