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爵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畢竟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他的錯。


    但在看到沈瀟瀟淡漠疏離的目光時,他多少心裏有些打鼓,薄唇微抿著,一字一句道,“瀟瀟,那些事,我以後會好好跟你解釋清楚的。我保證類似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我會保護好你,什麽事都會跟你說的。”


    沈瀟瀟微微一僵,抬頭看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


    不等她說完話,坐在一旁的厲行淵冷嗤,“她用得著你保護?”


    無論沈瀟瀟願不願意,他都不可能再讓她和他再有任何瓜葛了。


    別人的算計還能防備,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根本很難防。


    皇甫爵沉默了好一會兒,“瀟瀟,我們可以單獨聊聊嗎?”看了看沈瀟瀟的臉色,又看向厲行淵,淡淡的道,“不管怎麽樣,這還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兒,別人沒有資格插手。”


    厲行淵挑眉,眉眼森寒,“喬治雷伊斯,我已經讓陸凜準備離婚協議了,簽一簽,你們就不是夫妻了。”他笑了笑,抬手看了看腕表,“大概一小時後,他會到。”


    皇甫爵聞言譏誚出聲,“厲總,你一個前夫還能管自己前妻的婚姻狀況?”


    厲行淵微笑,“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還真管定了。”


    兩人又因為離婚問題杠上了,誰也不肯讓誰,沈瀟瀟隻覺得頭疼,側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厲行淵,“厲行淵,我有點兒餓,想吃餛飩,你幫我買城北禮記餛飩,好不好?”


    可她的目光卻看向皇甫爵,他的神色寂寥,藍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我跟他單獨聊聊。”看出他不樂意,沈瀟瀟又連忙補充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外麵保鏢都在呢。況且隻要我不同意,他也不可能會帶走我的。”


    權衡再三,厲行淵歎了口氣,伸手去理了理她的頭發,“好。你現在有傷,不能吃海味小餛飩,還是和上學一樣,薺菜的,好麽?”


    “好。”


    沈瀟瀟點頭,厲行淵起身拿了披肩給沈瀟瀟披上,這才離開。


    皇甫爵看著兩人的互動,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隻覺得一股酸澀從心底冒出。


    他從沒見過沈瀟瀟在他的麵前露出這樣一麵。


    直到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十幾年的感情,是他沒有辦法插進去的。


    安靜的病房裏。


    兩人相對而坐。


    皇甫爵起身走到沈瀟瀟的麵前,蹲下了身子,溫熱的大掌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瀟瀟,對不起,那時候我確實利用了你和angle,可我也沒有辦法,那是唯一能夠打敗卡爾,拿迴屬於我的東西。”


    見她不說話,他握住她的手越發緊了起來,“以前的事已經過去,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以後都由我來愛你。”


    房間很安靜,以至於他的聲音中略微的顫抖,都被沈瀟瀟感知得一清二楚。


    她低頭靜靜地看著他,目光裏盡是平靜,卻又帶了一絲的無奈。


    皇甫爵看她的神色,心裏莫名的慌亂,比麵對厲行淵的時候,還要更慌亂。


    他下意識將她往自己的掌心裏帶,“瀟瀟,別這樣,好麽?你這樣,我……怕。”


    沈瀟瀟忽而就笑了,然後將手從他的手心抽出,“怕什麽呢?”


    皇甫爵喉結滾了滾,又重新握住她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嗓音模糊,“對不起……原諒我這一次,好麽?”


    “不能呢!”沈瀟瀟沒有收迴自己的手,隻是睜著一雙眼睛看他,“如果當年,你直接跟我說了,我自己願意選擇你,那麽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是我自己應得的。而不是你和母親用道德綁架我,用所謂的恩情來束縛我!”


    她微微一笑,從他的掌心將手抽出,“這麽多年來,發生那麽多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一次都沒有。哪怕我知道,你在背後利用厲行淵對我的愧疚,讓他以為慕家和皇甫家會對我不利,讓他去對付他們……到後來我出軌和繁星身世……”


    “這些,我懷疑過,但卻又被自己否定了,因為我想著你們是我在這個世上僅剩的親人,不可能會這樣利用我。”


    皇甫爵瞪大眼睛看沈瀟瀟,表情裏盡是惶恐,“瀟瀟……”


    沈瀟瀟依舊笑著,“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你將我利用得淋漓盡致,被我察覺了,你又來告訴我,你愛我?”


    男人盯著她臉上的表情,一絲一毫都沒放過。


    可他現在說什麽好像都是錯,隻能等待女人的宣判。


    好一會兒,沈瀟瀟才看向他,男人眼睛裏的血絲令他看上去十分的猙獰,她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臉,“我沒有發現那些事,以為你多少是喜歡我的時候,你都沒跟我說過你愛我……”她說,“現在你來說你愛我,你覺得我會信?還是你覺得我很傻?”


    他說的話,她已經不相信了。


    甚至覺得他每走一步都是算計好的。


    皇甫爵緊握著她的手,“瀟瀟,別這樣,不是說好一起迴倫敦嗎?”他看著她的眼睛,嗓音低沉,帶著幾分祈求的味道,“等迴倫敦,我們就把結婚證換成真的,好不好?”


    怕她會拒絕,不等沈瀟瀟開口,他又道,“以後我們一家三口會好好生活下去的。”


    沈瀟瀟淡淡的笑了,“不用了。”


    皇甫爵心都要碎了,眼尾泛紅,“不,瀟瀟,這是你答應我的。以前事都過去了,所有的壞人,我都已經收拾幹淨了,再也沒有任何人能擋在我們之間,往後我會愛你,不會再有任何事瞞著你了!”


    他看著她麵無表情的臉,有些著急地想要湊上去親她,卻被沈瀟瀟側頭撇開了視線。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真的一次都不能原諒麽?”


    很久之後,沈瀟瀟才搖了搖頭,“那些事是你覺得過去了,可在我這裏是過不去的。”


    他的心髒像是被人揪住,很疼,很疼。


    如果最初的時候,他沒有騙她,沒有利用她和angle是不是今天很多事就不一樣了。


    皇甫爵的手從她的手上滑落,“我知道了。”


    他知道,他留不住她了。


    “你會和厲行淵在一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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