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蕾蕾依舊沉默。


    “跟我迴去吧,任何事情都不如學業重要,先把書讀好。家教被辭退了沒關係,我再給你找別的兼職。”


    王富貴伸手去拉她的手腕,但被她躲開了。


    “你……別碰我,髒……”


    吉蕾蕾躲開老遠。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不想去學校了,現在這樣挺好的。”


    王富貴見她轉身又想跑,立刻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兇巴巴的嚇唬她。


    “吉蕾蕾!別忘了你可是給我簽過賣身契的,畢業之前你要做我的仆人,什麽事都要聽我的。怎麽,現在想毀約了?”


    吉蕾蕾被他一兇又有些害怕的低下了頭。


    “沒……沒有……隻是我現在……”


    話未說完,她用力甩開王富貴的手臂,轉頭就跑。


    憑吉蕾蕾的小身板,怎麽可能跑的過王富貴呢?


    僅僅一個街道的轉角,她就再次被追上。


    吉蕾蕾見王富貴的眼神裏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她再次被抓住了手臂,慌亂之下,她大喊了起來。


    “你放開我!我求求你放開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再迴去了,你就放我走吧,真的求求你了……”


    吉蕾蕾越是著急,就越是掙紮的厲害,喊聲也帶著些許哭腔。


    “哎哎!你幹什麽呢!抓緊放手,小心我報警了啊!”


    “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家當人販子,小姑娘你別怕,我這就幫你報警。”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雖然他們也是躲的幾米開外生怕惹事上身,但他們嘴上可不饒人,對著王富貴指指點點的。


    甚至還有幾個身強力壯的抄起一旁的掃把拖把,躍躍欲試,想要狠狠的教訓這個“人販子”。


    王富貴掃了一眼四周,隻能無奈的鬆開了吉蕾蕾的手臂。


    吉蕾蕾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好在旁邊一位大媽扶住了她。


    “哎喲小姑娘你沒事吧,這個混蛋玩意兒還敢推你,你放心,我們大夥是不會放過他的。”


    吉蕾蕾連連搖頭,朝著大媽鞠躬道歉。


    “不是的不是的,他是我同學,不是人販子。大家不要報警,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


    眾人的熱情這一刻被消了一半,但依舊還是嘴裏罵罵咧咧的瞪了王富貴幾眼。


    吉蕾蕾轉頭看向王富貴的眼神,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迴去,王同學,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吧……真的對不起。”


    說罷,吉蕾蕾朝著他的方向深深鞠上一躬,幾抹晶瑩的淚珠啪嗒落在地上,逃離了此地。


    王富貴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發著呆。


    路人該上班的上班,該買早餐的買早餐,一切仿佛又步入了正軌。


    不知過了多久,王富貴伸手點上了一支香煙。


    他沒有煙癮,也很少抽煙,但總會在身上備上一包。


    萬一有現在這個狀況出現,或許隻有香煙能解半分憂愁。


    “唿——”


    “算了,綁定對象也不差她一個。”


    “既然她寧願選擇邁向地獄那條路,也不願接受我的幫助,那我也沒必要管她。”


    “哈欠——困死我了,迴去睡覺。”


    ……


    重新逃迴店裏的吉蕾蕾傷心忍不住充滿胸膛,一個人躲在水房抱頭痛哭。


    她的口中不斷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


    從懷裏掏出那個破舊的小荷包,淚水模糊了雙眼,止不住的落下。


    “媽媽……我真的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他是這個世上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我不能將他拖下深淵……我不配……”


    迴想起她第一次親手為他縫製的小荷包,被他嫌棄很醜,但他還是收下了。


    他是天上最閃耀的那顆星辰,而她隻是個麻煩事不斷且糟糕透頂的下水道老鼠。


    如果有來生,她願意履行賣身契的承諾,用所有去迴應他的一切。


    “吉蕾蕾!你跑哪去了?讓你去倒個垃圾,倒這麽久,泔水桶呢?”


    滿臉橫肉的老板兇巴巴的瞪著她,吉蕾蕾這才想起來泔水桶在自己剛才逃跑的時候弄丟了。


    “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找。”


    “你可真是個廢物,連泔水桶都能弄丟,不用找了,從你今天的工資裏扣,中午這頓飯不管了,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說罷,滿臉橫肉的老板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吉蕾蕾委屈的擦幹眼淚,用力吸了吸鼻子。


    再苦也要忍著,想到住院的媽媽,她拍了拍有些瘦弱的身軀,朝著最髒最累的活走去。


    忙碌一整天,快到深夜。


    吉蕾蕾隻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要散架了,一口東西沒吃,一口水沒喝。


    但當她接過老板手裏的50塊錢時,卻是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荷包之中。


    小縣城的服務生工資本就不高,原本應該是一天80塊,被扣了30塊。


    媽媽的住院費已經欠了十幾萬,這是她能找到的距離醫院最近的地方,老板又答應可以日結的唯一工作了。


    清洗後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簡單墊吧了一口東西,吉蕾蕾便趕往醫院去。


    白天護士可以幫忙照料,但到了晚上,她需要自己去陪護。


    “二妮——”


    半路上,一個中年男人突然攔住了吉蕾蕾。


    吉蕾蕾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萬分,她撒腿就跑,拚了命的跑。


    但一天沒怎麽吃東西的她,沒跑多遠就體力不支,低血糖眼前一黑。


    啪——


    “你個賤東西,見了老子跑什麽?”


    不由分說,劉老三一巴掌扣在她的臉上,打得極狠,本就慘白的小臉上頓時印上了個五指印。


    “錢拿來!”


    吉蕾蕾死命抱著胳膊不肯撒手,劉老三拽了半天沒拽出來。


    “媽勒個巴子的,小賤人,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拳頭落雷般砸下,重重錘在她的頭上,臉上,身上。


    一直到吉蕾蕾徹底失去了抵抗力,她懷裏的荷包終於是被劉老三拽了出來。


    “就他媽50塊錢你護那麽緊,老子以為有五百呢!”


    劉老三起身又踹了她兩腳,揣著錢轉身要走。


    但這時,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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