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貞觀年間,洛陽城二十裏外有一個叫秋樹村的地方,村裏有一對出生貧苦人家的姐妹花,父母早年間因病雙雙去世,隻留下這對苦命的姐妹二人相依為命。


    村裏的鄉親們見姐妹二人可憐,起初還會時不時會給她們送些糧食接濟一下,可是在那個年頭家家戶戶也沒有什麽多餘的糧食,大家都是勒著褲腰帶過生活,碰上年景不好的時候,自家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也就沒有閑糧去接濟這對姐妹了,慢慢地大家也就隻剩下嘴上的關心了。


    不管生活如何艱難日子總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年紀略大一點姐姐劉翠仙便挑起了家中的重擔,不光要照顧年幼的妹妹,還要每天去地裏幹活農活,對於當時隻有十三歲的劉翠仙來說,真的是非常辛苦和不容易。


    就是這樣,劉翠仙是既當姐姐又當媽,轉眼就過了八年。


    這麽多年,劉翠蘭在姐姐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長大成人,在她的心裏十分感激姐姐這麽多年的無私付出,為了能夠減輕姐姐的負擔,家中的活她都是搶著幹。


    可對於姐姐劉翠仙來說,這個世上隻有妹妹一個親人,照顧妹妹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就算自己將來嫁人也要將妹妹帶在自己身邊。


    姐姐對劉翠蘭的好,妹妹是打心眼裏歡喜,隻是她的那個姐夫,不知為什麽總是讓她感到有些害怕。


    此時此刻,劉翠蘭站在窗前,看著院子裏姐夫背影,她的後背不禁冒出一股冷汗,腦海中不由地迴想起半年前姐姐成婚時候的事情。


    半年前,已經年過二十的劉翠仙還未嫁人,如果按照現在來說,二十歲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紀,美好的青春才剛剛開始。可是在當時那個年代卻不然,女子一旦過了十八歲還沒有嫁人,那就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了。


    劉翠仙已經年過二十,而且家裏條件也不是很好,非但拿不出什麽像樣的嫁妝,而且還要帶上一個拖油瓶的妹妹,這樣一來村子裏的那些媒婆誰也不願意幫她說親。


    可是這一天早上姐妹倆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後便準備去田間幹活,正當她們打算出門的時候,就看見村裏的趙媒婆扭著水桶般的粗腰向這邊徑直走來,走近看到劉翠仙的肩膀上還挑著扁擔,連忙迎上去接過扁擔,一臉媚笑地說道:“哎呦,翠仙呀!我今天可是給你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今後你可要享福了,以後像這樣的粗話你就不用再做了。”


    說著話,趙媒婆就拉著一臉不知所以的劉翠仙進了屋。妹妹劉翠蘭見狀,也顧不上幹活了,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也跟著一並進了屋。


    劉家姐妹這裏趙媒婆可是從來沒有踏進過,以前就算路過也是看都不看一眼便匆匆地走了,如今卻一臉媚笑地拉著劉翠仙的手,一臉慈祥地說著貼心的話,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像她的這種突然間的轉變難免會讓姐妹倆有些不知所措。


    趙媒婆在那說了好半天,見姐妹倆誰也不說話,趙媒婆眼珠子一轉,便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著說道:“這麽多年,我也算是看著你們姐妹二人長大的,你說說,那麽小你們就沒了爹媽,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苦,我是想要幫忙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可一直還沒有尋到婆家,這不……我費了好大力氣幫你說了一門親事。


    男方家境不錯,對女方這邊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就是想給兒子找一個安份守己,賢惠能幹的媳婦兒,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翠仙。於是我便將你這邊的情況和男方那邊說了一下,男方那邊對你是非常滿意,還說過幾天便會過來提親,不知道翠仙你有什麽想法?”


    趙媒婆一臉期待地看著劉翠仙,好像生怕她會拒絕一樣。


    劉翠仙自然也有自己的計劃,趙媒婆在村裏的名聲也還不錯,劉翠仙考慮了半天最後點頭答應了這樁婚事。


    見劉翠仙答應下來,趙媒婆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止不住的笑容。


    等趙媒婆走後,妹妹劉翠蘭就不幹了,她好心勸說道:“姐,這種事兒你怎麽可以如此輕易就答應下來呢?雖說年紀大不好找婆家,可是挑選夫婿那是我們女人一輩子的大事,而且我們還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也不知道他的品行如何,更奇怪的是趙媒婆一直不肯說男方究竟是哪裏的人,對方萬一是個不靠譜的男人,那姐姐你這輩子可就全毀了。”


    雖然妹妹說的在理,可劉翠仙卻不怎麽想,隻見她用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妹妹的額頭,笑著說道:“你這小妮子想的倒是挺多,你放心好了,你姐姐我怎麽厲害,就是嫁人也不會吃虧,反倒是你,眼看著就到了適婚的年紀,倘若我嫁了人,咱們家也會寬裕不少,到時候也能幫你尋個好夫家,千萬不能想我這樣耽誤了怎麽久……”


    劉翠仙說完,便不顧妹妹再說什麽,轉身出屋繼續幹活去了。


    沒過幾天,真的如趙媒婆說的那樣,男方家人提著禮物上門提親來了。


    姐妹二人雖然沒見過什麽大世麵,可是見來人衣裝麵料非常講究,心知此人來頭一定不小,家境應該不錯。


    來人自稱張萬福是男方的父親,在洛陽城裏做點小生意,聽完來人介紹之後,得知來人竟然是劉翠仙未來的公公,姐妹二人立馬變得拘束起來。


    雖然對方是劉翠芳以後的公公,但是為人卻很和善非常好相處,與姐妹二人說了很多話,言語之間可以感覺出來對這個兒媳婦非常滿意,幾人商定好婚期後,張萬福便說有家中還有要事需要處理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就在張萬福臨近出門之時突然轉過身子,在夕陽的照射下,張萬福的臉色看上去顯得異常慘白,隻見他開口說道:“翠仙啊,你和我兒成婚,彩禮這方麵就按我們說好的一百兩銀子,到時候我會一兩不差地交給你們,但是我這裏有個要求務必請你答應,就是我兒子要在家裏住滿一年,一年之內你們誰也不能迴婆家看望,不知道這個要求你能否接受?”


    劉翠仙聽後雖然覺得有些無法理解,但是這個要求對她來講卻沒什麽,因為這樣自己正好還能將妹妹留在身邊照顧,想到這裏她便答應了下來。


    可讓她們姐妹二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正是因為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一個要求卻差點就讓她們命喪黃泉。


    轉眼間就到了結婚的日子,新郎官騎著頭戴紅花的高頭大馬,身後跟著迎親隊伍在村子裏麵轉了兩圈之後,便又迴到了劉翠仙的家中。


    村裏人見老姑娘劉翠仙終於嫁人了,而且他們還聽說男方是城裏大戶人家的公子,出於好奇心,村民們紛紛來到劉家的院子裏看熱鬧,可是大家等了好長時間卻一直不見新郎官的身影。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的時候,就聽見幾聲“咯咯咯……”的雞叫聲,緊接著就看見一隻胸前綁著大紅花的大紅公雞昂首挺胸地走到院子中間。


    男方請來的喜婆見到大紅公雞後,連忙迎了上去喊道:“哎呦喂,我們的新郎官總算是來了,開始拜天地吧!”


    見到喜婆衝著一隻大公雞喊“新郎官”,在場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麵麵相覷久久無法言語。上一秒還在為姐姐感到開心的劉翠蘭此時此刻也有些發愣,一來二去姐妹倆才知道她們被趙媒婆給騙了。


    原來劉翠仙要嫁的這個男人是一個已經沒有太久活頭的病秧子,之前那個男人執意要騎馬在村裏轉兩圈,結果剛迴來沒多久便倒下了,此時正在屋裏半死不活地躺著呢!喜婆沒有辦法這才讓人找來一隻公雞來代替新郎官拜堂。


    此時的劉翠仙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四周圍觀的村民各種閑言碎語還不停地傳到她的耳朵裏麵,這讓原本就心情不好劉翠仙更是雪上加霜。可事情已經發展到如今地步,斷然是沒有迴頭路可走了,縱使她淚流滿麵,最後還是咬牙堅持完了整個儀式。


    到了晚上的時候,那些看熱鬧的村民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劉翠仙獨自一人躲在屋裏放聲大哭起來,說到底她還是一個渴望愛情的普通女人。


    劉翠蘭聞聲走上前,一雙粉拳緊握,極力壓製心中的怒火問道:“姐,那個男人醒來了嗎?”


    劉翠仙擦一把臉頰上的淚水,強忍著不讓淚眼再次留下,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看他的樣子恐怕是醒不來了。”


    看到姐姐哭的如此傷心,劉翠蘭心中此時已經怒火中燒,生氣地說道:“難怪張萬福執意要讓張喜住在咱家,敢情是怕這個病秧子連累他們,明顯就是他們想借著婚事,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姐姐照顧,不行,天下沒有他們這麽做事兒的,我非得去找他們理論理論不可。”


    聽到妹妹這樣說,劉翠仙連忙拉住她的手含淚搖頭說道:“小妹,別去了!現在再怎麽說我已經是張家的兒媳婦了,照顧丈夫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事已至此說那些又有什麽用?再說了張家不是給了我們那麽多銀子嗎?就算張喜真的沒幾日過頭,那些銀子也夠我們花半輩子的了。”


    看到姐姐已經認了命,劉翠蘭的心中就更是來氣,隻見她不顧姐姐的阻攔奪門而出。


    可讓劉翠蘭萬萬沒想到的是,當她去找趙媒婆算賬的時候才發現,趙媒婆早在幾日前就搬離了秋樹村,至於搬到什麽地方卻無人知曉,她又跑到洛陽城去找那個所謂的張家,可是她找遍了全城也沒有一個人認識張萬福的,好像洛陽城內就沒有此人。


    來來迴迴一耽擱就過去了大半天,本來劉翠蘭不甘心還想繼續尋找,可想到家中的姐姐,她也隻能悶頭迴家。


    劉翠蘭迴去的時候天色已黑,剛進村子就看見幾個人抬著一口棺材朝著自家院子的方向走去。


    見此場景劉翠蘭心中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她三步並作二步一路小跑衝進家中。


    剛進院子就聽見屋內傳出姐姐劉翠仙撕心裂肺的哭聲,此時的劉翠蘭已然顧不上其他,直接衝進還貼在喜字的洞房,進屋後就看見姐夫張喜雙眼緊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那張臉全無血色白的有些嚇人,嘴唇上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看樣子應該是已經……


    “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我離開的時候姐夫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怎麽短短一日功夫就……”劉翠蘭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劉翠仙才哽咽地開口說道:“你剛走不久,我就聽見屋內有人叫我,我一進屋就看見你姐夫他一直咳,而且咳都非常厲害,我端來水叫他喝上一口,可他卻說什麽也不肯喝,梗著脖子不知道要做什麽,沒過一會兒就斷了氣...”


    姐妹倆說著話的功夫,就看見幾人抬這棺材進了院子,劉翠仙擦了一把眼淚,從懷裏掏出二兩銀子遞給了為首之人,並扭頭對妹妹說道:“翠蘭,過來幫姐搭把手,將你姐夫抬進棺材裏,今後咱們姐妹有了這一百兩的銀子,後半輩子不愁吃也不愁喝,咱們好好過日子,這場鬧劇就讓它到此結束吧!”


    劉翠蘭雖然心有不甘,剛剛結婚才過了一日,姐姐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寡婦,姐姐將來可該怎麽生活呀!可此時此刻也不好再說什麽,便隨著姐姐的腳步將張喜抬了起來。


    可這一抬卻讓劉翠蘭感到無比詫異,就算張喜常年有病在身已經瘦到皮包骨頭的地步,可身子也不該如此輕盈才對,姐妹二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人給抬了起來。


    這邊張喜剛被放進棺材裏,正準備蓋上棺蓋的時候,就見原本已經死去多時的張喜,竟然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便睜開雙眼,隨後便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一雙眼珠子在眼眶內滴溜溜地轉了好半天後,才慢慢地恢複了正常。


    姐妹二人著實被眼前駭人的一幕嚇得不輕,一時之間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反應過來,姐妹倆緊緊抱在一起驚叫不止。


    張喜的“死而複生”讓姐妹二人是又驚又喜,喜的是姐姐不用做寡婦了,驚的自然是這件事有些駭人聽聞,更奇怪的是,就在張喜醒來的那天夜裏,村子裏的所有家禽竟然一夜之間全部都死了,而且各個血肉盡失,就好像被人吸食了元氣而死的一樣。


    此事一出搞得整個村子人心惶惶,村民們都說劉翠仙家的那個男人是個災星,甚至有不少人想要將劉家姐妹和張喜趕出村子,最後還是張喜提議給每家每戶送上一兩銀子,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村民們拿到銀子後明麵上自然不敢再說什麽了。


    但是自從那天之後,村裏人基本上都不跟姐妹二人來往了,隔著老遠看見她們都是繞著走,鄉親們人人對她們都是避而不及。


    想的這裏,劉翠蘭的眉頭是越皺越緊,其實不止村裏人覺得張喜這個人奇怪,就連她自己看到這個姐夫都覺得背後發毛,她的這個姐夫雙眼無神,走起路來總感覺是輕飄飄的,不管大雨還是小雨都不出門,而且他來到這個家已經有半年之久,卻從來沒有見他洗過一次澡,真的是雙手不沾陽春水,嬌弱的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每次劉翠蘭和姐姐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和擔憂之時,姐姐都會岔開話題,說什麽也不肯相信。


    這一天,劉翠蘭在院中幹活,快到晌午的時候院門被人推開,劉翠蘭探頭望去,就見外出趕集的姐姐和姐夫迴來了。


    姐姐後背背著一個大竹簍,竹簍裏麵裝著許多嘰嘰喳喳的小雞仔,兩隻手也沒閑著,一隻手裏拎著一隻雞,另一隻手裏拎著一些米麵,累的劉翠仙是滿頭大汗。


    再看張喜呢?一個大男人竟然是兩手空空,什麽都什麽都沒拿。劉翠蘭見狀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連忙上前接過姐姐背上的竹簍後,便沒好氣地衝著張喜說道:“姐夫你也真好意思,這麽多的東西就讓姐姐一個人又是背著又是拎著,你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兩手空空,平日裏在家什麽活都不幹也就算了,現在拎點東西都不肯,你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聽到妹妹的抱怨,劉翠仙連忙接過話茬說道:“好了翠蘭,你姐我力氣大,這些活早就幹習慣了,沒什麽的,你姐夫身體不好,幹不了重活兒……”


    姐妹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著東西往後院走去,當姐姐將那些小雞仔放到雞舍的時候劉翠蘭才發現,竹簍裏麵竟然有足足四五十隻小雞仔。


    劉翠蘭見狀不禁感到有些驚訝,連忙開口問道:“姐,你怎麽一下買這麽多雞仔幹什麽?雖說咱們現在日子好過了一些,可一下多了怎麽多張嘴咱們也養不起呀!”


    劉翠仙聽後也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向前院說道:“這些小雞仔都是你姐夫讓買的,具體為什麽一下子買這麽多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楚。”劉翠仙說著話,剛要起身忽然就感覺兩眼發黑,腦袋暈乎乎的,緩了好半天才站穩了身子。


    一旁的劉翠蘭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姐姐,擔憂地問道:“姐,你的身子是怎麽迴事,自從你結婚以後就變得非常虛弱,要不改天咱們去城裏找個醫館看看去吧?”


    劉翠仙一聽,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好好睡上一覺就好了。”說完,劉翠仙便晃晃悠悠地進屋去了。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再看看雞舍裏麵的那群小雞仔,劉翠蘭不由地想到了半年前的那天晚上,一夜之間村裏的家禽莫名其妙地全部都死了。


    她迴頭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一股寒意從心中升起,她連忙將雞舍內的雞仔數了一遍,將雞仔的數量牢牢記在心中。


    夜裏,劉翠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事兒,不知道過了多久 ,後院裏麵的那些雞仔不知道因何緣故突然間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劉翠蘭心中一驚以為雞舍裏跑進了黃鼠狼,當她正準備起身前去查看的時候,突然看見窗外掠過一道人影。


    最恐怖的是那人影居然停留在窗前好半天都沒有離開,嚇得劉翠蘭心髒砰砰直跳感覺都要跳出來似的,她蜷縮在被子裏麵一動都不敢動。這一刻時間都仿佛停了下來。就在劉翠蘭鼓足勇氣打算出門看看那個人影究竟是誰的時候,窗外那人卻轉身離開了。


    見到那人離開後劉翠蘭終於可以鬆口氣,不承想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將她剛剛放鬆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她聽到了一陣‘嘎吱嘎吱’咀嚼的聲響,這種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嚇得劉翠蘭渾身發抖,幾次想出去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忍卻無法戰勝心中的恐懼,最後隻能忍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劉翠蘭起床之後發現姐姐還在睡覺,想起昨天夜裏那個停在自己窗前的那個人影,劉翠蘭心中一陣後怕,她連忙跑到後院的雞舍將雞仔全部又數了一遍。


    四十三隻,比昨天少了五隻,難道說……


    劉翠蘭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她連忙拿了幾兩銀子朝著村裏的馮婆家跑去。


    馮婆是十裏八村最有名的神婆,平日裏不管誰家出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事兒,大家都會來找馮婆幫忙去看看,有時候就連洛陽城裏的達官貴人也會請她過去幫忙,一年到頭能掙不少銀子。


    劉翠蘭跑到馮婆家門口的時候,正巧碰見馮婆準備出門,馮婆見劉翠蘭找她,倒也不像其他村民那般避諱,而是一臉慈祥地問道:“怎麽了翠蘭,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兒了?”


    劉翠蘭迴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後才小聲說道:“馮阿婆,我家裏最近發生了幾件非常蹊蹺的事情,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望您幫我拿個主意……”


    馮婆見劉翠蘭神情非常緊張,連忙問道:“翠蘭丫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事關重大劉翠蘭不敢有任何隱瞞,於是便將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全部講了出來:“阿婆,您還記不記半年前,咱們村子裏的家禽一夜之間全部都死了的事情,我現在懷疑那件事和我姐夫有關。”


    聽完這話馮婆卻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反而平靜地點了點頭說道:“嗯,這件事怎麽可能忘了,不瞞你說,那件事發生之後,村長就來找過我,讓我去探一探你姐夫的虛實,老朽幫人看了一輩子的事兒,隻有你姐夫讓我有些看不透,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你的這個姐夫確很不一般,因為連我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怎麽久了,你們家的事兒我才沒敢插手去管。”


    聽了馮婆的話後劉翠蘭心中為之一顫,馮婆的手段她可是見過的,如果連她都沒有辦法搞定,那自己和姐姐的性命豈不是危在旦夕?


    想到這裏,劉翠蘭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就在這時馮婆話鋒突然一轉說道:“不過這事也不是沒有轉機,今天我正好要去拜訪我的師兄,他的功力比我強出不少,或許他能有辦法,你先迴去,等我迴來後定會給你們姐妹一個交代”


    馮婆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袋子遞給了劉翠蘭,說道:“你將這個收好了,這裏麵裝的是一些黃豆,迴去之後要是遇到危險,你就將黃豆灑在那個人腳下,或許能夠幫你逃過一劫。”


    劉翠蘭謝過馮婆之後將小布袋緊緊握在手裏,離開馮婆家後便朝自家院子緩緩走去。


    迴到家後發現姐姐竟然還在屋裏睡覺,這讓劉翠蘭不由地皺緊了眉頭,自從這個姐夫住進來後,姐姐便開始越來越嗜睡,要知道以前的姐姐可是從來都不會賴床的。


    正當劉翠蘭準備推門進去看看姐姐的時候,就聽見廚房裏麵傳來一陣‘嘎吱嘎吱’咀嚼的聲音,這個聲音與昨天夜裏的聲音完全一樣,她順著聲音緩緩走上前去,就看見張喜坐在灶台旁邊,順手就將一旁的柴火塞進了灶台之下,沒一會兒灶台底下就塞滿了柴火。


    從外麵看張喜好像是在添柴生火,可是那個灶台底下根本沒有點火,他分明就是在隱藏什麽東西,從馮婆那裏得知張喜有問題後她也不敢貿然進去,隻能裝作如無其事地從廚房門口匆匆走過,隻不過她在路過廚房門口的時候悄悄在地上撒了一把黃豆。


    做完一切之後,劉翠蘭連忙躲到自己屋內,然後偷偷摸摸地在門縫中望向廚房那邊,沒過一會兒就看見張喜慢悠悠地從廚房裏麵出來,剛一出來就一腳踩在那黃豆上,緊接著就見張喜一個踉蹌沒有站穩,直接就摔了一個狗吃屎,當張喜狼狽不堪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身上竟然破了好幾個大口子。


    躲在門後的劉翠蘭此時已經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雙腿發軟,因為她順著那些口子竟然可以看到張喜的對麵,這個張喜竟是一個紙人,這次劉翠蘭是真的害怕了,隻見她雙腿不停地打顫,用手拚命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一點響動驚動了門外的‘紙人姐夫’。


    那邊的張喜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暗中觀察自己,隻見他猛地扭過頭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劉翠蘭房間的方向。


    此時的劉翠蘭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躲避,直到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看著張喜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劉翠蘭下意識的將手伸到了馮婆給她那個布袋裏麵,當她的手觸碰到裏麵的東西之後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好在裏麵還有一些黃豆。


    就算如此劉翠蘭也不敢掉以輕心,就看她當即拿出一些黃豆便朝著張喜身上就丟了過去。


    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黃豆,當砸到張喜身上後居然瞬間發出一道道刺眼的金光,張喜的身上頓時就破了好幾個大洞。


    劉翠蘭見黃豆有效果,便開始一邊後退,一邊用黃豆攻擊張喜,可惜黃豆數量有限,沒一會兒功夫布袋裏麵的黃豆就被用光了,雖說張喜的身上被黃豆砸出許多小洞,身上已經破爛不堪,可他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緩緩地向劉翠蘭這邊一步步地靠近。


    與此同時,張喜也開口說道:“本來我還想著讓你們姐妹二人多活一段時間,等我將那些雞仔全部處理掉之後再收拾你們,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居然如此機靈,這麽快就發現我的秘密,既然事情已經敗露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說著話,就見張喜對著劉翠蘭猛吸一口長氣,下一秒劉翠蘭就感覺有什麽東西飛快地從自己身體裏麵流失出去,這是短短幾個唿吸時間,劉翠蘭就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兩眼發花。


    她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就聽見屋外突然出來一聲怒喝:“大膽妖孽,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用此邪術害人。”


    話音剛落,就見張喜身子一顫,腦袋竟然轉了一百八十度。


    劉翠蘭艱難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之間就看見一個身穿道袍的白須道士走了進來,此人身後跟著的正是馮婆,劉翠蘭還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她腦袋卻是越來越暈,兩眼一黑便沒有了知覺。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馮婆則在床邊守著,見劉翠蘭醒來便急忙迎上去關心地詢問道:“翠蘭,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劉翠蘭虛弱地點了點頭,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麽,連忙開口問道:“阿婆,那個張喜現在……”


    還不等劉翠蘭說話,馮婆便已經猜到她要詢問什麽事了,於是就將昨天晚上她暈倒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她說了一遍。


    原來昨天劉翠蘭暈迷之後,正當白須道長要出手收服張喜的時候,張喜見情況不妙便轉身就跑。而那白須道長見狀也不去追,任由張喜奪門逃走。


    馮婆見師兄無動於衷,不禁感到好奇,連忙開口說道:“師兄,你怎麽不去追呀?倘若讓那妖人跑了,今後這個村子怕是要難得太平了。”


    不料白須老道神態自若地笑著說道:“急什麽,我都這一把老骨頭了,就是把我累死也追不上呀,可是它就不一樣了。”說著話,白須道長就從袖筒裏麵掏出一張黃紙,然後就見老道士三下五除二就將黃紙折成了一隻紙鶴,隨著老道士念動咒語,那隻紙鶴竟然動了起來,“追”老道士一聲令下,紙鶴騰空而起便追了上去。


    等到紙鶴飛迴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聽完紙鶴帶迴來的消息,白須老道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當即便帶著馮婆急匆匆趕了過去。


    那張喜所躲藏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那趙媒婆的家裏。


    馮婆說到這裏,不禁歎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原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竟然就是趙媒婆,她表麵上是個媒婆,可暗地裏卻是做壽元買賣的,怎麽多年一直沒有被人發現,如果不是這次那個主家太過於貪婪,一次性吸食了那麽多壽元,恐怕趙媒婆的這些勾當到現在也不會被人發現。


    好在這次我師兄道高一尺,破了那趙媒婆的邪術,還施法將你們姐妹二人的壽元通通找了迴來,隻是可惜那些先前被吸食了壽元的人……唉……”


    之後的幾天,在馮婆的悉心照料下,姐妹二人很快就恢複如初了,這一場歹毒的陰謀,也讓村裏人看清了趙媒婆的為人,眾人當即便將趙媒婆押送到官府。最後在官府的全力追查下將之前買過壽元的人全部捉拿歸案,並賠償受害者家屬一大把銀子作為補償,至於趙媒婆,因為盜取他人壽元如同謀財害命,性質十分惡劣則被判處了當街淩遲處死。


    後來姐妹二人拿著那些銀子搬到了洛陽城內,沒過多久,就有一個書生上門提親要娶劉翠仙為妻,男方條件很不錯劉翠仙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至於妹妹劉翠蘭沒過多久也在城中尋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真愛,姐妹二人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隻不過每次想起從前那不堪的日子,都會讓這對姐妹心有餘悸,好在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隻要現在幸福快樂對於劉家姐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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