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萬曆年間,在涼州縣城外的石橋村住著一戶姓邱的人家,邱老漢一家四口,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家中有幾間瓦房和幾畝薄田,因為背靠大山空閑的時候父子三人還會一起進山打獵來改善家中生活,因此他們家的日子在村子裏還算是不錯的,可以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看似幸福的一家卻存在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邱家兄弟剛出生那會,老大邱滿福一生下來又白又胖,十分喜人,可老二邱餘福卻是又瘦又黑,瘦的就像一個小猴子似的,可憐的直叫母親掉眼淚。因為老二實在是瘦小的有些離譜,邱老漢心疼地抱著老二說道:“老大這家夥真不懂事,打娘胎裏就知道欺負弟弟,這要是長大了還了得,必須趁著他還小的時候給他糾正過來。”這可能是所有二胎父母的通病,都是心疼小的。


    從那以後,弟弟得到的關注和愛護就遠遠要比哥哥多得太多了,不管是吃穿用度,還是其他方麵,甚至就連他們的名字都能看出偏愛,哥哥叫滿福,寓意也就是福氣滿滿經此而已,可是弟弟的名字就不一樣了,弟弟叫餘福,福氣不光要滿,還要有餘量,餘福餘福,餘生積福,多好的名字。


    光陰似箭催人老,歲月如梭趕少年,轉眼間十七年就過去了,當初的孩子也已經長大成人,可惜天不遂人願,盡管邱老漢夫婦如此偏心,好吃的東西都是緊著弟弟先吃,如果還能剩下才會輪到哥哥,可盡管如此餘福還形容枯槁消瘦的厲害,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而哥哥滿福依舊身體魁梧,長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


    可能是因為滿福從小缺少父母的關愛,家裏但凡是有點好東西總是輪不到他,所以他喜歡收集一些精美的小石子,尤其是銅錢大小的鵝卵石,滿福將這些小石子視若珍寶,也許在他眼裏隻有這些東西才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為他的這個愛好,差點就害他丟掉了性命。同時也因為這個愛好,讓他認清了弟弟,弟媳的真實麵目,也因此撿迴來一條命。


    從古至今都有這麽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那就是慈母多敗兒。邱老漢這種普通人家也不例外,在父母溺愛的偏袒下,兄弟倆的性格也變得截然不同,老大為人敦厚老實,做什麽事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弟弟餘福就完全相反,為人滑頭滑腦,幹什麽事都喜歡耍個小聰明,凡事都喜歡多拿多占不肯吃一點虧。


    這一年,兄弟倆已經十九了眼瞅著就該娶妻生子,這天村裏的李大嬸來到邱家說親,原本是要給哥哥滿福說的,可是餘福知道後就來到父母麵前鬧騰,說什麽也要先給他找媳婦。平時家裏什麽事哥哥讓著點弟弟倒也還能說的過去,可是結婚這事自古都是長幼有序,哪有哥哥還沒成親,弟弟就先成親的道理,而爭強好勝的餘福根本就不管那些,結婚這事都要爭個先,老兩口麵對被寵壞的兒子也沒有辦法,最後隻能答應。


    雖說邱家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可短時間內一下子給兩個兒子娶媳婦肯定是不行,就這樣原本給哥哥說的媳婦,就這樣硬生生地搶被弟弟給了過去。


    餘福結婚不到半年的時間,媳婦就懷上了身孕,這個兒媳婦害喜的反應特別的大,那可謂是吃什麽吐什麽,找來郎中調理了很久才慢慢好轉起來。這天,外麵下的鵝毛大雪,餘福的媳婦突然說自己想吃兔子肉,這要是放在平時倒也好說,可現在外麵冰天雪地,大雪已經將上山的路都給封了,山上連個兔子腳印都找不到,去哪弄兔子肉。


    邱老漢好聲好氣地說道:“兒媳婦,你先忍兩天,等外麵的雪一停我就上山幫你去打兔子。”不料這兒媳婦根本就不聽,死活就要今日吃,而且還大言不慚地說道:“不是我多想吃,主要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無奈之下邱老漢隻能硬著頭皮叫上滿福進山打獵,留下餘福和老伴兒在家照顧孕婦,父子二人背上弓箭冒著刺骨的風雪進山去碰碰運氣。


    山林裏的雪越下越大,唿嘯得山風卷起漫天的白雪,滿福和父親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山林中尋找野兔的身影,結果走著走著兩人就走散在風雪之中,滿福在山林中找了很久,漫天的大雪將地上的足跡全部覆蓋,一直找到日暮之時都沒有找到父親的身影,他害怕,萬一父親先迴到家一看到自己還沒有迴來會擔心,於是便打算先迴家看看再做打算。


    看著外麵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劉氏的心中越來越擔心兒子和丈夫的安危,時不時就會趴在窗戶上看看外麵,希望可以看到二人平安歸來,可最後等到的卻是滿福一人迴家。餘福兩口子得知父親在山林中走失後,非但不趕緊去尋找,反而將全部責任都賴到了滿福的頭上,抱怨他沒有照顧好父親。


    父親到現在生死未知,滿福心中擔憂父親也就懶的去和二人爭辯什麽,連忙去向左鄰右舍求助,麵對生死攸關的大事鄰居們紛紛派出家裏的男人進山幫忙尋找,三十多人在山裏找了整整一夜,最後什麽都沒有找到,此時大家心中其實早已經有了答案,邱老漢估計是兇多吉少,大雪封山山上的那些野獸早已饑腸轆轆,邱老漢十有八九是已經葬身獸腹。


    麵對丈夫的突然離世讓年近五十的劉氏傷心欲絕,不久便因傷心過度一病不起,按理來說母親臥病在床應該是兄弟二人輪流照顧,說是輪流,可實際上大多數都是滿福一個人在病床前忙前忙後的照顧母親,而餘福總是以老婆懷孕身邊離不開人等種種借口逃避責任。


    小孩子出生半年之後,餘福找到哥哥提出想要分家,滿福聽後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畢竟父親才去世還不到一年,滿福思索了片刻後便點頭答應了。


    見到大哥點頭,餘福媳婦一臉為你著想的樣子說道:“大哥,你現在還沒有成家,一個人大男人照顧母親也的確很不方便,不如以後就讓母親跟著我們過,由我來照顧她你看如何?”滿福為人耿直心裏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所以也沒有多想就點頭答應了。


    這時餘福嘴角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隨後開口說道:“大哥,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既然要分家自然要分的公平才是。依我說咱們就按人頭分最公平,咱們家一共五畝地,三間房,我們一家三口加上母親正好四口,哥你現在還是單身,本來應該分你一畝地,外加大半間房子,可房子沒法給你分半間,所以當弟弟的就吃點虧,給你分一整間,不過田地隻能給你半畝。大哥你看這樣分可以嗎?”


    滿福聽完弟弟的分配方案後心中氣憤不已,可他不想為了這點家產和弟弟撕破臉皮,畢竟那些都是一些身外之物,兄弟間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於是乎就點頭同意了。本以為這就算分完家了,可餘福的媳婦突然開口補充道:“大哥,有些醜話咱們還是需要說到頭裏,分家以後雖說隻我們負責照顧母親的生活起居,但也不是說以後你什麽都不用管了,要是母親有個頭疼腦熱,或者需要添置些新衣服以及百年之後的喪葬費用,這些錢需要咱們兩家共同承擔。 ”餘福夫妻倆真是將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凡事都要多拿多占,可謂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真是蛇鼠一窩。


    雖然滿福對弟弟和弟媳的這種作為非常不滿,但他並沒有與他們爭執什麽,他心想,隻要弟媳能夠將母親照顧好,自己吃點虧這都不叫什麽事!


    家分了,可是半畝地的糧食肯定是不夠填飽肚子,好在滿福從小跟隨父親上山打獵,打獵的水平自然不低。沒事上山打打獵,養活自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因為隻有半畝薄田需要照顧,自然而然空閑的時候相比較就會多一些,於是滿福經常會上山打獵,除了自己吃的,剩下的他還會拿到集上換些錢,考慮到母親和小侄兒需要補身體,他還會時不時送一些野味給弟弟,弟弟忙不完的農活,他也會時不時主動過去幫忙幹一些。、


    滿福雖然為人憨厚總是成虧,但不代表他就傻,他知道每次送過去的野味母親估計都吃不上什麽,他也知道每次幫弟弟幹農活也換不來一聲基本的謝謝,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會這麽做,他不求別的,隻求弟妹可以看著這些東西的麵子上對母親好點。


    有一次,弟弟餘福也要跟著哥哥一起上山打獵,最後在滿福的幫助下,兩人的收獲頗豐,正當倆人有說有笑地準備下山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野豬的慘叫聲,兄弟二人尋著聲音慢慢找去,發現有一處灌木叢不停地擺動,顯然裏麵有什麽東西。


    當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後才發現,原來是一隻野豬不幸落入陷阱中被捕獸夾給夾住了後腿,任其如何掙紮始終無法掙脫鐵夾,捕獸夾上麵的鐵齒深深地嵌入野豬的皮膚之中,致使它每一次掙紮都會扯動的傷口,疼的它在地上不停地抽動。


    說來也是奇怪,當野豬發現他們之後,竟然放棄了掙紮,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的異常安靜,一雙水汪汪的小眼睛注視這他們的一舉一動,似乎在防備,有似乎是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在大山裏狩獵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誰下的陷阱,捕到的獵物就是屬於誰的,其他人就算是看到也不可以私自拿走,對於這項規矩滿福自然知道也會遵守,可是弟弟餘福就不行了,他才不管那些所謂的規矩,反正自己拿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盡管滿福一直在跟他解釋,可是餘福根本就不聽,隻見他掏出匕首說道:“既然你不要,那就別來管我,到時候我把肉弄迴家你可別來跟我搶。”說著便提著匕首向野豬走去。此時的滿福突然看到野豬竟然在流眼淚,連忙阻止道:“餘福,這頭野豬不能殺,你看它眼裏滿是淚水,應該是在祈求我們饒他一命。”


    餘福一臉不屑地說道:“少來吧,它就是個畜生怎麽可能會流眼淚,再說了,就算真的流淚又能怎樣,難道讓我就為了幾滴所謂的眼淚,放了它不成?”


    “餘福,這頭應該是一頭母豬,不如就放了......”不等滿福說完,餘福就打斷道:“母的又怎麽了,就算是母的它也是頭豬,難道你要留著當媳婦不成?”聽到弟弟竟然如此侮辱自己,滿福有些生氣地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餘福見哥哥有些生氣便嬉皮笑臉的說道:“哥,你何必當真,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弟弟的意思是說,管它是公的還是母的,殺了照樣吃肉。”


    “不是,你看它的肚子圓鼓鼓的,應該是肚子裏麵懷著小豬仔,我們打獵是不可以殺懷孕的動物,否則一屍多命太損陰德會遭報應的。”滿福鄭重其事地說道。


    “少來這些沒用的東西,哥,你怪不會想將我騙走之後,獨自一人迴來獨吞這個野豬吧!如果不是你就不要阻攔。”餘福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滿福看著野豬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樣心中實在不忍,於是乎連忙說道:“餘福,你把它放了,我將今天打到的所有獵物全部給你如何?”


    餘福聽後眼珠子滴溜溜一陣亂轉,心想;就算自己將這頭豬給殺了,也沒有辦法獨吞,因為就憑他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將一頭豬給扛下山,到最後還得找大哥幫忙。他看了看滿福肩膀上的幾隻野雞和野兔,還有一隻狐狸,這些東西加起來的確已經不少了,全部給自己可能都拿不下去,不過貪心的餘福還是想趁此機會多訛上一筆。於是他一臉為難地說道:“你的那些獵物全加起來也沒有半扇豬多,這怎麽能行?”


    “那你說,要怎麽樣你才肯放了它?”滿福問道。


    “其實也沒什麽,隻要你幫我把這些東西帶迴家,然後再給我一兩銀子,我就將它給放了。”餘福一臉奸笑地說道。


    “你還要這麽多錢?”滿福怎麽也有想到,弟弟竟然會借此機會獅子大開口。要知道,一兩銀子都可以買下一頭豬了,自己辛辛苦苦一年下來最多也就能積攢不到二兩銀子,弟弟一開口就要一兩銀子實在是有些太多了。


    餘福看到哥哥有些猶豫,於是說道:“既然大哥不同意,弟弟也不勉強,我把這頭豬殺了,然後拉到市集賣了怎麽也不值一兩吧!”說著便作勢又要動手。


    “住手,你說的條件我答應了,銀子迴去就給你!”滿福看著母豬實在不忍,最後一咬牙答應了弟弟提出來的無理條件。


    聽到哥哥點頭答應,餘福心中暗喜不已,可臉上卻裝出一副心疼要死的樣子,說道:“這也就是大哥你,要是別人我才不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呢!”對於弟弟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做法,滿福早已是見怪不怪了。他沒有再去理會一旁喋喋不休的弟弟,而是蹲下身子去查看野豬的傷勢,發現因為它之前掙紮的過猛,導致後腿上麵的皮肉被捕獸夾上麵的鐵齒給撕裂開,急需要包紮傷口。


    大山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草藥,沒一會兒滿福就找到了一些常見的止血生肌的草藥,他將草藥放進嘴裏全部嚼碎,然後從汗衫上撕下一塊布條,最後將嘴裏的草藥全部吐在布條上。等將所有準備工作全部安排就緒後,他小心翼翼地撫摸這野豬的後背說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我一會兒要取下你腿上的夾子,可能會很疼,但是你一定要忍著。”說完就見他雙手按在捕獸夾上,然後雙手猛地向下使力捕獸夾緩緩張開,野豬好像真的聽懂了他剛才說的話,整個過程中野豬始終沒有過激的反應。


    捕獸夾被取下來後,滿福立刻將鋪有草藥的布條按在野豬的傷口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其包紮結實這才起身說道:“好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恢複,不過以後出來的時候一定小心,千萬別再落入陷阱裏了,下次可不會如此好命。”說完滿福就背起獵物轉身下山了,野豬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們離開,眼中滴下兩滴感恩的淚水,直到看不見二人它才拖著沉重的身子緩緩走進大山深處......


    第二天中午,餘福急匆匆地闖進哥哥的屋內,哭喊道:“哥,母親她......她走了!”


    “怎麽可能?”滿福一個箭步衝出了出去,跌跌撞撞來到母親房間,跪在床前一邊搖晃著母親的身子一邊哭泣道:“娘....你睜開眼睛.....你怎麽都不跟兒說句話呀......”


    人死不能複生,當滿福在為母親穿壽衣時發現母親的身子骨瘦如柴,如同一副枯骨一般,便追問弟弟是怎麽迴事,餘福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餘福媳婦連忙解釋道:“娘他病了這麽久,每天飯也不好好吃,覺也不好好睡,不瘦才怪呢?”滿福想到之前自己照顧母親的那段時間,母親雖然吃的也不多,是比正常人消瘦一些,但也不至於皮包骨頭呀!這才分家多久,母親竟然會瘦成這個樣子,難道是.......?


    想到這裏,滿福連忙搖頭讓自己打消那個念頭,弟弟雖然有些混蛋,那也不至於讓母親挨餓,要知道父母在世的時候最疼的人就是他,應該是自己多慮了。劉氏去世後的第七天,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還魂夜。”這天晚上去世親人的鬼魂會返迴家中,看上家人最後一眼然後就會去陰間報道。


    這天晚上,滿福在母親的靈位前擺滿了各種供品,到了午夜的時候,他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他夢見父母在地府團聚,兩人又可以在一起生活,自己也為老二的重逢感到高興,可奇怪的是,父親卻一個勁地給自己道歉,還說生前一直偏袒弟弟,他們已經知道錯了,懇求他原諒,並且還說他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所以才會含冤而死。滿福被父母說的是一頭霧水,剛想詢問卻從夢中驚醒,他不明白為什麽父母會說含冤而死,難道他們的離世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隱情!


    從夢中驚醒的滿福再無睡意,滿腦子想的都是夢中父母和他說過的話,可想了一整宿也沒有想明白,天亮之後滿福還得為他的生計而忙乎,也就沒有什麽時間再去想去。可之後的一段時間,他隔三差五就會夢到同樣的夢,父母一直跟他說自己是含冤而死的,可每當自己想要詢問原因的時候,就會醒來。


    這天,滿福閑來無事就打算上山打獵改善一下生活,結果在上山的路上碰見了同村的‘李大蛤蟆’,之所以人們管他叫李大蛤蟆那時因為這個人是個十足的大嘴巴,不光喜歡與人說笑,而且還特別喜歡添油加醋,隻要他知道的事情,很快就能傳遍全村。


    兩人有說有笑的一路上山,碰巧滿福在上山的路上撿到了一個銅板,這就被李大蛤蟆給吹捧了一路,說他今天一定走運,肯定能夠收獲頗豐,說不定以後還能交上桃花運也不一定。按照以往李大蛤蟆的行事風格,滿福撿錢的這件事不到天黑就會被他傳的人盡皆知。


    當天傍晚,滿福打獵歸來,這次的收獲的確不錯,結果剛到村口就被弟弟一家給圍了起來。滿福見弟弟,弟媳帶著孩子出來迎接自己,心中還是有點小感動,他摸了摸侄兒的頭頂說道:“你們看看大伯今天在山裏打了多少獵物?”說著就從獵物中取出兩隻肥美的野兔遞了過去,繼續說道:“拿著,今天晚上讓你娘給你們燉兔子肉吃。”


    餘福兩口子見狀,心想:“來看李大蛤蟆沒有說謊,今天大哥一定是撿了銀子,不然為什麽出手如此大方。”餘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哥,我今天聽李大蛤蟆說,你在山上撿到銀子了,是不是真的?”


    滿福被問的也是一愣,笑著說道:“哪有的事呀!李大蛤蟆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們還不知道?我哪有撿銀子的命。”餘福兩口子看到滿福如此說,就以為他是不願意承認,想要瞞著自己將銀子獨吞,於是迴到家後兩人一合計便有了辦法。


    餘福又是殺雞又是宰兔,還去酒館裏打了一壇美酒,餘福媳婦則是又是燒湯,又是燉肉,還特意準備了好幾個下酒小菜,兩人將一切全部準備妥當之後,餘福就去一頓花言巧語將大哥請到家中喝酒吃飯。


    滿福本來就不勝酒力,誰承想剛一上桌菜還沒吃上兩口,就被弟弟和弟媳輪番上前敬酒,結果可想而知不一會功夫滿福就他們幹倒在桌上,妻子向餘福使了個眼色,就看他上前推了推滿福說道:“哥,哥,來繼續喝呀!咱們兄弟好久沒有在一起喝酒了!”餘福又用力的推了幾把,隻見滿福依舊趴在桌子上麵唿唿大睡。餘福收起笑臉躡手躡腳地來到大哥身後,然後將滿福從頭到腳搜了一遍,結果隻找到了一枚鏽跡斑斑的銅錢,這可謂是失望極了。


    這時餘福媳婦說道:“你個傻子,誰會將那麽多錢一直放在身上呀!銀子肯定是被他藏在家裏了。”餘福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對呀!走現在咱們就去他家找,務必將銀子找到。”說罷兩人就將爛醉如泥的滿福攙扶迴家,到家之後將其放在床上,然後兩人就開始在屋內翻箱倒櫃,沒一會功夫就將屋內翻了個底朝天,可除了剛才從身搜出來的一個銅錢外,連個屁都沒有找到。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滿福突然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本來就做賊心虛的二人此時嚇得連忙躲進暗處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隻見滿福搖搖晃晃地開門去上廁所 ,剛要方便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恩人,一會迴去之後千萬不要睡床。”


    出於本能反應滿福迷迷糊糊地問道:“你是誰,我不睡床睡什麽地方?”“恩人,我就是你前不久救的那隻野豬,你聽我的就是了,迴去之後千萬不要睡床,切記切記……不要睡床。”腦海中再次響起女子聲音。


    此時的滿福酒已經醒了三分,疑惑不解地再次問道:“為什麽不能睡床?”可是那個聲音卻再也沒有出現,除了田地地時不時傳來幾聲蛙叫,四周再無其他聲響,他連忙走出茅房四下張望,那裏有野豬的身影,剛才的聲音到底是怎麽迴事?


    滿福以為是自己喝了太多酒產生了幻覺就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於是他提了提褲子便搖搖晃晃地往迴走……


    再說餘福兩口子見大哥出門,餘福媳婦突然間恍然大悟道:“咱們光顧著在家裏找了,可大哥睡的床咱們可是碰都沒有碰過一下,銀子一定是被他藏在床上了。”“對呀!你看我這腦子,還是媳婦聰明。”餘福又是一拍腦門說道。兩人連忙趁著滿福不在,一個人在床上摸來摸去,另一個人趴在地上在床下找。


    突然間,餘福媳婦在床上摸到滿滿一袋子的散碎銀子,她用手掂了掂,裏麵隨即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看樣子足有百兩之多。她興奮地說道:“找到了,我顛了顛裏麵少說也有百兩之多。”


    餘福聞言連忙從床底爬了出來,摸了摸媳婦手中的袋子,裏麵的確有不少碎銀子,笑道:“這下咱們發財了,趁著大哥沒有迴來咱們快點離開吧。”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妻子卻突然一把將他拉住,說道:“你是不是傻,大哥丟了這麽多銀子肯定會去報官,到時候萬一查出來是咱們幹的怎麽辦?”


    “那怎麽辦?總不能將銀子再放迴去吧!”餘福不甘心地說道。“你想什麽呢?到手的銀子哪有再放迴去的道理。”餘福媳婦狠狠地戳了一下丈夫的腦門,沒好氣地說道,然後趴在他的耳邊一陣竊竊私語。


    正當兩人興高采烈準備出門的時候,恰好被方便完迴來的滿福給撞了一個滿懷。餘福媳婦“哎呦”一聲,腳下沒有站穩,直接就被身材魁梧的滿福給撞的一屁股摔到了地上,手中的錢袋子也隨之掉落在地,裏麵的碎銀子“嘩啦啦……”地散落一地,在這寂靜的夜晚是顯得如此清脆。


    滿福厲聲喝道:“誰?誰在我家?”餘福兩口子顧不得說話,趴在地上隻顧埋頭撿拾地上散落的銀子。


    此時的房間十分昏暗,即使滿福努力想看清對方是誰,可揉了揉眼睛還是看不清楚,隻是隱隱約約看到兩個人的身影,見對方不吱聲,他順手拿起掛在門旁的繩子,上去揪住一個人,三下五除二,就將其製服。


    迴頭才將手搭在另一個人肩膀上,對方立刻奮力反抗,出手非常的狠辣可以說是招招致命,好在滿福身體魁梧,又加上常年在山裏打獵身手自然要比尋常人敏捷許多,經過一番殊死搏鬥之後,滿福這才將對方製服,可他身上也遭受到不少的攻擊,拚盡最後一口力氣將兩人綁在了一起後氣喘籲籲地說道:“要不是今天我喝多了,就你這樣的再來兩個都不是個。”


    滿福躺在地上大口喘息了好一會才支棱著站起身,他一邊點燈一邊說道:“你們這兩個小毛賊也太不專業了,三更半夜不睡來我家偷東西,我這裏窮的老鼠來了都得哭著離開有什麽好偷的?”見對方沒有迴答,他拿起燭台轉身剛要說話,借著燭光頓時就看清楚了對方的相貌,隨即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同時背後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在被自己五花大綁的弟弟和弟媳一時間滿福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你們.....怎麽會是你們......你們來我這裏幹什麽......為什麽剛才不說話...”


    餘福聽後冷哼一聲道:“哼....你還好意思說?你在山上撿了那麽多銀子,卻偷偷藏在家裏打算獨占,你還配做我的大哥嗎?有你怎麽做大哥的嗎?”


    滿福聽得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問道:“什麽銀子...我那來的好多銀子...我怎麽就不知道?”“事到如今你還在那跟我裝,你自己看看地上是什麽,你藏的銀子已經被我們找出來了,你看......”兩人同時瞅向地麵,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餘福滿臉驚愕,剛才散落一地的哪裏是什麽銀子,分明就是一顆顆指甲蓋大小的鵝卵石,光滑的表麵倒映這幽幽的燭光,在這昏暗的房間內顯的如此耀眼。


    看著散落一地石子,再迴想晚上發生的一切,滿福已經將事情的大概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他哭笑不得地說道:“事情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李大蛤蟆是什麽人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什麽話到他嘴裏都得添油加醋一番,今天我是撿到錢了,不過隻撿到了一個銅板。”說著就伸手摸向了腰間,可摸了半天發現空空如也。再看餘福兩口子,此時已經快要將頭埋進了褲襠裏麵。


    看著麵前二人的表現,滿福心中明白身上的銅錢早已被他們拿走了。滿福搖頭苦笑道:“你們呀?寧可去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也不願相信你大哥,今日你們虛情假意請我吃飯,實則就是為了將我灌醉,你們搜我身發現沒有銀子,竟然還到我家裏翻箱倒櫃,你們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餘福將頭一咧,沒好氣地說道:“你少在這裏裝了,爹娘在世的時候,事事都偏袒我,而我也利用父母的偏袒處處和你爭,難道你就不恨我嗎?”滿福長歎一聲說道:“父母都已經不在了,你就是我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怎麽可能會恨你,最多也就是生過氣。你也不好好想想,我要是真的恨你,你能有現在的妻子嗎?我要是真的恨你,當初分家的時候我為什麽不與你爭?還有每次打完獵迴來,我那次不給你送一些過去?農忙的時候我為什麽要去幫你?如果我真的恨你,我會怎麽做嗎?”


    餘福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夫妻倆相互對視,此時此刻兩人真是無地自容了。此時,剛好三更天,經過剛才的變故和打鬥,滿福早已就將野豬的話忘的一幹二淨,看著地上的二人滿福決定今天晚上給他們一點教訓,於是說道:“我有些困了,先去睡會。你們就跪在這裏好好反省反省,等到天亮以後叫我,就當時給你們長點記性。”說罷就要上床睡覺,餘福看到哥哥馬上就要躺下,脫口而出道:“不要.....”可剛一出口,就被旁邊的媳婦用手肘給狠狠地戳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說話。


    滿福迴過頭道:“怎麽了,什麽不要?”


    餘福媳婦連忙說道:“沒什麽,我們知道錯了,好好在這裏反省,天亮後我們叫你起床。”


    滿福也沒多想,直接熄燈、上床,掀開被子剛一躺下,就聽見他“啊……”一聲連忙爬起,一隻手連忙捂向後背,頓時感覺背後濕漉漉的。他強忍著疼痛起床,下床點亮蠟燭,借助燭光仔細一看,隻見床上有露出一小段的匕首尖,他爬到床邊往下一看,床板下麵竟然有一把匕首。


    滿福這次徹底傻了,突然他想到在茅房時野豬對自己說過的話,難怪她千叮嚀萬囑咐讓自己不要睡床,原來是想救自己的性命。他爬進床底將匕首拔了出來,然後來到餘福夫妻麵前將帶有血跡的匕首往他們前麵一丟,厲聲問道:“這是你們幹的?”


    餘福夫妻看到事情敗露,早已嚇的癱軟在地不停地求饒:“大哥,我們就是一時間鬼迷心竅才做下這種錯事,求求你饒了我們這一次吧!”如果不是因為被繩子綁著,他們肯定會下跪磕頭求饒不可。


    滿福真的是恨鐵不成鋼,撿起地上的匕首作勢就要往下刺去,匕首就在距離餘福還有一拳距離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股尿騷味兒。滿福怒喝道:“真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會如此狠毒,連親大哥都不放過。如果不是看在父母的麵子上,今日我定將你們送去官府。”餘福媳婦早已就被嚇的暈了過去,餘福此時也好不到哪裏,一個勁地向滿福保證,今後一定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原來,餘福夫妻倆以為銀子到手,為了防止哥哥報官向自己討要,於是就打算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將滿福給除掉來個殺人滅口以除後患。兩人商量好後,餘福就找來一把匕首,將匕首從床底的縫隙處插入然後固定好,並將匕首穿透褥子,然後再用被子掩蓋好,等到哥哥方便完迴來後隻要躺下就會一命嗚唿。


    隻是讓她們沒有想到的是,就當二人打算要離開的時候,竟然和哥哥撞了一個滿懷,接下來在兄弟倆廝打的過程中碰到了床,固定的匕首因此出現了鬆動,在滿福躺下去時,被身體給壓下去了一大截,隻有一個匕首尖露在了外麵,這才讓滿福逃出一劫。


    餘福看著匕首近在咫尺,嚇的不停地在求饒,懇求哥哥饒他一命。滿福將匕首突然往前一送,竟然將綁在二人身上的繩索給割斷了,然後說道:“天太晚了,你們趕緊迴去看看孩子吧!念在我們兄弟一場,今日的事我權當沒有發生過,如果再敢有下次,那就別怪我這個當哥哥的翻臉無情。”


    餘福被嚇的雙腿發軟,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濕,坐在地上緩了好長一段時間腿腳才有了一點力氣站起,他將妻子搖晃醒來後相互扶攙扶著迴家去了。餘福夫妻二人迴到家後認認真真地反省了一整夜,她們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被大哥的所作所為所感動,真心悔過打算重新做人。


    第二天天還沒亮,夫妻倆就早早地跪在大哥門前,當滿福起床後推開房門,餘福兩口子見麵說道:“大哥,我們迴家好好想了一宿,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有好好照顧母親,不然她老人家也不會那麽早就去世的,她是被我們給害死的。”說罷餘福便開始左右扇自己的耳光!


    餘福媳婦這時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大哥,都怪我當初太任性了,這才害的爹爹他.....總是都是我的錯,請大哥責罰。”


    滿福見二人態度誠懇應該是真的知道錯了心中倍感欣慰,抹了一把眼淚道:“爹娘的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責任!”說完便帶著二人來到父母墳前懺悔。自那天起,餘福夫妻每天忙前忙後地照顧大哥,直到滿福背後的刀傷痊愈。


    後來,餘福將家裏的田地,房產還有父母留下的所有家產,均與大哥平分,最後餘福媳婦還為大哥說了一門親事。兩家人齊心協力,生活過得是越來越好,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兄弟和,雖窮氓小戶必興;兄弟不和,雖世家宦族必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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